齐王府中尉元建捕杀的成年公鹿属头等野物,没有恩赏王公大臣,大内留用。
围猎的第二天,内侍总管王劲松吩咐御膳房午膳为陛下做一道新鲜的人参鹿肉羹。
到了用午膳的时间,拓跋珪来到宁宫,在餐桌前坐下,内侍总管王劲松躬身施礼,说道:“陛下,今天午膳有一道重头菜,人参鹿肉羹,用的是齐王府敬献的那头成年公鹿。”
拓跋珪说道:“朕有印象,那头成年公鹿体形健硕,比较少见。朕最近胃口不佳,倒有点期待鹿肉的味道了。”
餐桌上已有十多道菜,拓跋珪看来看去,全无食欲。侍候的太监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端着盘子,等着皇上点菜,皇上全无动作,只好在旁边静静候着。
不一会,一个太监端着人参鹿肉羹走了进来,香味顺风飘散,老远就能闻到。端上桌后,内侍总管王劲松打开盖子,热气腾腾,香味更加浓郁,乳白的汤汁,嫩绿的芫荽,几块鹿骨带着焦红油亮的鹿肉如同小舟一般若隐若现浮在其中。拓跋珪露出笑容,指着人参鹿肉羹,说道:“朕还真有点饿了,给朕来一碗。”
为皇上品食的太监上前,盛了一小碗人参鹿肉羹,吃了一块鹿肉,喝了几口肉汤,正欲开口说话,忽然感觉肚子剧痛,大叫了一声,倒在地上痛苦挣扎,不到一刻钟,满脸涨红而死。
众人顿时惊慌失措。过了一会,拓跋珪气愤地指着内侍总管王劲松,大声怒喝:“这就是你为朕准备的美食吗?你是何居心?”
内侍总管王劲松吓得面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辩白道:“陛下,老奴对陛下忠心耿耿,老奴冤枉啊,请陛下明查。”
拓跋珪看着跪在地下的内侍总管王劲松,说道:“朕当然要明查。来人,封锁御膳房,传太医查明中毒的原因。”
在太医院当值的刘太医、王太医奉诏而来。两人认真察看了倒在地上被毒毙的内侍,然后看向内侍总管王劲松,说道:“王总管,详细描述一下当时毒发的情况。”
王总管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说道:“那个太监吃了一块鹿肉,喝了几口肉汤,大叫了一声,倒在地上痛苦挣扎,不到一刻钟,满脸涨红而死。大家一片惊慌,都没来得及施救。”
刘太医面向拓跋珪,躬身施礼,说道:“陛下,从太监中毒身亡的情况和微臣刚才对尸体检查情况分析,小太监肌肉松驰,脸色涨红,毒性如此猛烈,极可能是中了见血封喉的汁液。见血封喉的乳白色汁液含有剧毒,一经接触人畜伤口,即可使中毒者心脏麻痹,血管封闭,血液凝固,以至窒息死亡。见血封喉的汁液常常被用于战争或狩猎。人们把这种毒汁搀上其它配料,用文火熬成浓稠的毒液,涂在箭头上,野兽一旦被射中,入肉出血,跳跳脚就立即倒地而死,兽肉不可食用,带有毒性。臣还得去御膳房查探一下。”
拓跋珪点点头,说道:“两位太医尽管放胆去查,不管查到谁,朕决不姑息。来人,传禁军统领张静宇。”
不一会儿,张静宇前来宁宫侍驾,张静宇见地上躺着一名小太监,大内总管王劲松跪在地上,知道事情小不了。他上前躬身施礼,沉稳地说道:“臣张静宇前来侍驾,请陛下吩咐!”
拓跋珪面无表情,看向张静宇,说道:“今天午餐,有人在人参鹿肉汤里投毒,企图毒杀朕,大魏建国以来,从未出过如此恶性的案件。张卿马上封锁宫禁,不准任何人走动、传递消息。”
张静宇回道:“谨遵陛下圣命,臣马上去办。”
禁军在宫内行动起来,开始封锁宫禁。大魏建国以来第一次,还未到掌灯时分,厚重的宫门便吱吱呀呀关上了。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刘太医、王太医来到宁宫。刘太医面向拓跋珪,躬身施礼,说道:“臣询问了做人参鹿肉羹的御厨,那名御厨懵然不知,并无异样。臣和王太医检查了御膳房的水源和做人参鹿肉羹的配料,没有发现毒源。随后,臣和王太医到宫中冰库检查用来做人参鹿肉羹的那头成年公鹿,从上面割下一块鹿肉,喂狗后,狗的死状和那名太监一模一样,臣已断定,毒源是那头成年公鹿。”
拓跋珪想了想,自言自语地说道:“成年公鹿?嗣儿?难道是嗣儿要害朕?朕驾鹤西归,唯一受益的是嗣儿,嗣儿是皇长子,只能是他继位了。不错,只能是他了。”拓跋嗣想到此,不由心寒不已。
内侍总管王劲松跪在那里听得一清二楚,吓了一跳,说道:“陛下,齐王向来仁孝,老奴敢担保,绝不会是齐王。”
拓跋珪看向王劲松,冷笑道:“你担保?你拿什么担保?你自己还择不清呢,还敢为别人担保?对了,猎物分配是你一手负责,如果没你配合,那头成年公鹿怎么会成了朕的午餐呢?看来你是同谋了。”
内侍总管王劲松吓得一激灵,叩头不止,说道:“陛下,老奴冤枉啊。老奴是一个阉人,承蒙陛下宠信,已做到内侍总管,谁还能给老奴更大的恩宠呢?老奴没有任何动机要害陛下啊!”
拓跋珪冷静了下来,想了想,说道:“你说得有些道理,朕从未听到嗣儿有任何不轨之处。虽然你是朕最宠爱的奴才,嗣儿是朕最信任的皇子,但是你俩都摆脱不了嫌疑。张卿,马上查抄齐王府。”
张静宇躬身施礼,回道:“陛下,齐王殿下位高权重,现在证据不足,如若查抄齐王府,国家震动,请陛下三思!”
拓跋珪心头怒火已渐渐平息下来了,想了想说道:“张卿,你提醒得对。传旨:封锁齐王府,令齐王在府中闭门思过,没朕旨意,不得外出。命人将王劲松投入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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