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兴旅馆食物中毒的六个症状较轻的病人,经过治疗,当天下午身体完全康复了,大兴旅馆的掌柜除了支付每个病人的医药费,对每个病人另付了五十两银子的营养费。五十两银子相当于中山郡一户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六个病人比较满意,大兴旅馆没有任何推托之辞,店掌柜态度诚恳,赔付的数额也不小,六个病人拿着赔付的银子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这场病生得值啊,有惊无险,意外得了一笔外财。
在大兴旅馆食物中毒的两个昏迷不醒的病人坚持到了晚上,不治身亡。在当时的医学条件下,病人的死亡率很高,得病致死是一种常见的现象。下午太守府的衙役来医馆调查病人中毒的情况,临走时告诉病人的家属,大兴旅馆发生的是一起严重的食物中毒事件,引起了中山郡城的恐慌,太守庾大人非常重视。大兴旅馆背后有江湖势力撑腰,比较霸道,如果病人家属需要官府的支援,庾大人会为受害的病人家属作主。两个病人的家属对太守府的衙役千恩万谢,齐声称赞庾大人是青天大人,是为民作主的清官。
两个因食物中毒致死食客的家属让人把尸体抬到大兴旅馆的门口,家属身穿孝服,齐声痛哭,周围聚了不少看热闹的群众,大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店掌柜忙把两个在本店就餐因食物中毒致死食客的家属让进店里,安排店小二倒上茶水。
店掌柜柔声安慰死者家属:“两位客人在本店因误食有毒食物导致身亡,我们深表同情,家属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我们能够满足的,一定尽量解决。”
一位死者的妻子哭道:“人都被你们害死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们不要赔偿,只要求凶手以命抵命。”
店掌柜耐心地回道:“我们现在已经查明,凶手是一名前两天雇佣的厨师,叫李文涛,本次食客中毒事件是因为李文涛蓄意投毒,今天上午已查到李文涛当街被人谋杀。”
那位死者的妻子继续哭道:“我们一共死了两个人,你们才死了一个人,怎么行啊?你们还得死一个人才算公平。”
店掌柜反驳道:“其它人并无过错,谁有权利让人家去死啊。非要再拉一个去陪葬,只好让老朽去了。你们现在就可以把老朽的命拿去。”
另一位死者的父亲哭道:“说得轻巧,你的命拿去了,我孩子能活过来吗?不能这么糊弄我们啊?丢下这孤儿寡母怎么过啊?”
店掌柜回道:“我们店现在不正拿出诚意和大家谈如何补偿大家吗?你们开个价。”
那位冲在前面的死者妻子看看另一位死者的父亲,两人交汇了一下眼神,同时点点头,那位死者的妻子开口道:“你们一共赔偿我们两家五千两,不还价,否则经官。太守大人说了会为我们作主的。”
店掌柜一惊,说道:“目前类似的事情,出一条人命赔偿的数额是五百两银子。你们太过狮子大开口了。经官也得公平审判,全国各地的案子都要经过廷尉府复核,廷尉大人元朗公正无私是出了名的。”
那位死者妻子哭道:“我丈夫命都没了,你们还在讨价还价,你们有点同情心没有?我也不活了。”说完,站起来假意往墙上撞去。旁边的店小二马上拦住,那位死者的妻子顺坡下驴,重新坐下,依旧哭个不停。
店掌柜知道今天这两个死者的家属是来大闹的,不能善了,狠了狠心说道:“我们店拿出最大的诚意,赔偿每位死者家属一千两银子。再多就经官吧,我们奉陪到底。”
那位死者的妻子和另一位死者的父亲内心窃喜,止住悲痛,齐声说道:“不行,我们决不答应。”
店掌柜有些不满地问道:“你们还想怎样?”
那位死者的妻子大声说道:“每家再加二百两银子。”
店掌柜回道:“你们要求有点过份了,我实在做不了主,这样吧,我帮你们问一下东家。”说完打发店小二去向李固请示,李固点头表示同意。
店小二回报店掌柜后,店掌柜命人写好赔偿文书,双方签字画押,现银交付死者家属。
两位死者家属带着死者尸体,回家操办后事去了。
大兴旅馆的中毒事件成了中山郡的热门话题,大街小巷,人们三三两两,议论纷纷,传得沸沸扬扬,什么样的版本都有。在酒肆饭馆,喝得面红耳热的食客们不断有人透露绝密内幕,中毒的人数和死亡人数不断扩大,已有消息说中毒客人太多了,几家收治的医馆都挤爆了,估计得有几百人,不少人没有抢救过来,中毒身亡,棺材铺的棺材都不够用了,这次棺材铺的老板可发了大财了,太守庾大人对这次中毒事件大为震怒,为了郡城百姓的安危,第一时间查封了大兴旅馆;还有人神秘地压低声音说是东晋派间谍前来投毒,制造恐慌,间谍身份暴露后被杀。
发生中毒事件的第二天,大兴旅馆按照中山太守府的通告,停业整顿。店里的店小二和厨师无所事事,一部分厨师和店小二知道大兴旅馆这一关很难挺过去,找店掌柜辞职,店掌柜也不挽留,只要来辞职的,结算工资,发放遣散费用。
李固回顾了大兴旅馆近期发生的事件,先是城防营的官兵蓄意骚扰,其后是崔晓晓被劫,最后是食物中毒事件,这三起事件似乎没有关联,其实仔细分析一下,这三起事件的目的相同,就是打击已经暴露在中山郡的西山会势力,让西山会在中山郡没有落脚之地。中山郡是庾和辰的地盘,庾和辰代表朝廷,手握军政大权,可以合法地运用朝廷的力量,堂而皇之地为难大兴旅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中山郡和庾和辰较量,如同细胳膊拗不过粗大腿,应该避其锋芒,不如到平城依靠崔伯父,同崔伯父一起和庾府展开较量。临走前,不妨设法给善于搞阴谋诡计的庾和辰埋一颗地雷。一旦启爆,让庾家死无葬身之地。李固吩咐王巧荣晚上带人把一个密封的锦盒秘密深埋到院内柳树下。
李固吩咐店掌柜,辞退大兴旅馆的工作人员,在大兴旅馆门外贴出告示,出售大兴旅馆,售价十万两银子。
出售告示贴出后,在出售告示前有一些百姓议论纷纷,不少人为大兴旅馆惋惜,大兴旅馆日进斗金,没想到就这样败了,以至于到了出售的地步,虽然大兴旅馆并没有高价出售,但是一次性能拿出十万两银子,在中山郡恐怕没几个富户能办得到。
出售告示贴出的第二天早晨,有一个酒糟鼻子的中年人来到大兴旅馆,向店掌柜询价,表示大兴旅馆刚出了食物中毒事件,是不祥之地,只肯出到五万两银子。店掌柜表示五万两银子太低了,杀价太狠,基本上和白送一样,五万两肯定不会卖,让那个酒糟鼻子的中年人回去再考虑一下,如果诚心做生意,对方涨涨价,自己向东家请示把售价再往下降一下。李固在二楼看到进来谈判的正是庾和辰的师爷,醒目的酒糟鼻子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记。正如自己所料,庾和辰要来购买大兴旅馆。
当天下午,酒糟鼻子的中年人再次来到大旅馆,表示最大限度可以出到六万五千两,店掌柜按照李固的授意,卖价降到七万五千两,店掌柜和酒糟鼻子的中年人唇枪舌剑,多次交锋,经过艰苦的谈判,最后双方互相妥协,以七万两银子成交。双方签字画押,约定三天后交付。一手银票,一手钥匙。
大兴旅馆出售后,李固给了店掌柜二千两银子遣散费,感谢店掌柜这么多年一心一意为李家操持,店掌柜千恩万谢地拿着银票走了。李固、李谈和崔晓晓收拾妥当,带领二十名西山会的高手往平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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