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茉今晚跟随陆砚礼参加一场小型宴请，饭后陆砚礼被人簇拥着支了牌局，夏茉端着酒杯站在酒水区，时不时有人过来打招呼。
几杯酒下肚，应酬完几位老总，夏茉走到阳台上，微风拂面，站了会，身上酒气吹淡，夏茉准备回房间，一个叼着烟的男人走过来，面上吊儿郎当，一看就是个公子哥。
“美女，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男朋友呢？”
夏茉听出对方话里的试探，嘴角微弯，客客气气地回，“等我老板。”
男人直勾勾盯着她的脸，“你老板是谁？”
夏茉看出对方眼底的兴味，不动声色向旁边挪了一步，同他拉开距离，面上笑意盈盈，“陆总。”
“陆总？”男人神色微顿，目光往包厢里扫了眼，面露遗憾，不死心的追问：“你真是陆总带过来的？”
未等夏茉开口，陈氏木业的总裁走出来，“小川。”
“爸。”男人收回在夏茉身上的目光。
夏茉和陈总见过几次，笑着同他打招呼，“陈总。”
“夏秘书。”陈总同她介绍，“这是我小儿子，刚毕业，带出来见见世面。”
陈总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担心他不知分寸将主意打到夏茉身上，得罪陆砚礼，目光看向陈川，不动声色提醒，“夏小姐比你大不了多少，年纪轻轻就做了陆总的秘书，你可要多向夏秘书学习学习。”
“这我可学不了。”陈川脱口而出，“我又不是女人，怎么学？”
陈川这话实在算不上委婉，甚至连看着夏茉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意味不明。
夏茉明白他什么意思，秘书这个职位在很多人眼里都会产生暧昧的联想，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秘书，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这不是夏茉第一次被人戴有色眼镜揣测。
陈总瞪了陈川一眼，示意陈川说话注意分寸。
夏茉面上笑容依旧，当没听懂陈川话里的意思，神色自然，“陈总说笑了，虽然我今天是第一次见陈公子，对他并不了解，但您高明远识，贵公子有您这样的父亲，耳濡目染，必然是卓尔不群，应该是我多向贵公子学习。”
夏茉举起手中酒杯冲陈川淡淡一笑，语气温和又诚恳，“有机会一定向陈公子请教。”
同陈总寒暄了几句，夏茉转身，踩着高跟鞋回房间。
今晚参加宴会，夏茉穿了条黑色长裙，头发披散在身后，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她气质温润，笑起来眉眼弯弯，眼眸明亮，很有亲和力，模样看起来很好哄骗，是陈川喜欢的类型，陈川刚刚进门就注意到了她，本以为今天能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没想到她是陆砚礼的秘书。
陈川看着夏茉离开的方向，眸中划过一抹可惜。
夏茉回到房间时，正巧一局牌结束，陆砚礼撂了手中的牌，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薄唇微抿，面上没什么表情。
夏茉看出他此刻兴致不高，不动声色加快脚步走到陆砚礼身后，微微欠身，声音不高不低，恰好牌桌上几位老总都能听清，“陆总，夫人刚刚来电话，让您今晚回趟老宅，她有事情要跟您说。”
陆砚礼微微颔首，站起身说：“失陪了。”
几位老总忙跟着站起来客气的要送，陆砚礼目光轻飘飘扫一眼夏茉，不用他张口吩咐，夏茉便从善如流的笑着应付几位老总，请他们留步，待陆砚礼身影走出房门，才转身快步跟上去。
在这种应酬的场合上，揣摩老板的心思，适时给老板递台阶脱身，是夏茉作为秘书的工作，跟在陆砚礼身边三年，夏茉和陆砚礼配合越来越默契。
明天是陆砚礼祖父的忌日，陆家很重视这个日子，陆家所有人都要到场祭拜，陆砚礼明天不去公司，有一份文件要交给副总，夏茉跟陆砚礼去拿文件。
今晚宴请的饭店位于海城西部，陆家老宅在东区，距离有点远，车程大约一个小时，车子平稳向陆家老宅行去。
陆砚礼今晚喝了点酒，上车后便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车厢里悄然无声，夏茉将手机调成静音，静坐在副驾驶，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害怕打扰到陆砚礼休息。
外人眼里都觉得夏茉这个秘书深受陆砚礼信任，在陆砚礼面前游刃有余，悠然自得，甚至很多人私底下都揣测夏茉和陆砚礼的关系，认为夏茉年纪轻轻就能成为陆砚礼身边最得力的秘书，是靠美色上位。
更有甚者说她恃宠生娇，连陆砚礼的母亲都不放在眼里，仗着秘书的身份，阻挠陆家为陆砚礼安排的联姻对象和陆砚礼见面。
事实上夏茉在陆砚礼面前并没有表现的那么从容不迫，陆砚礼在工作上对待下属要求很严苛，在他身边工作压力很大。
夏茉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陆砚礼，是作为实习生接受陆砚礼的考核，同她一起接受考核的还有另外七位实习生，八个人最终只能留下一位，都是名校毕业，竞争很大。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在陆氏集团实习工作了三个月，朝夕相处，夏茉很清楚其他几位实习生的优秀，可这些当时在夏茉眼里非常优秀的人在向陆砚礼做报告时，报告结束瞬间便被指出不足。
夏茉排在最后一个汇报，眼睁睁看着前面几位履历光鲜，能力出众天之骄子们在陆砚礼面前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夏茉紧张到无法呼吸。
强撑着演示完报告，夏茉忐忑的看向陆砚礼，等待最终宣判。
陆砚礼修长的手指将她交上去的文件最后一页合上，眼梢微抬，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出乎意料的，陆砚礼并未指出她报告的不足，“你的这份报告内容没什么问题。”
夏茉刚松口气，便听陆砚礼再度开口，“你很紧张？”
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凝视着她，仿佛将她看透，夏茉在他的注视下，坦诚的嗯了一声。
陆砚礼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在桌子上敲了敲，语气冷漠平静，“秘书是要跟在我身边工作，你连向我汇报一份报告都紧张到声音发抖，何必浪费时间应聘这个职位。”
夏茉在他话落的瞬间后背升起一股凉意，羞耻窘迫的不知所措，陆砚礼注视着她的目光沉甸甸，压得她喘不过气。
夏茉大脑空白了几秒，本以为这场考核，自己已经以失败告终，然而陆砚礼的视线并未从她身上移开，仍旧盯着她。
夏茉在巨大的压迫下察觉到这场考察还未结束，陆砚礼还在等着她回话。
她有预感，她接下来的话对她的人生至关重要。
她深吸了口气，拼命压下紧张，迅速整理杂乱的思维，勾起嘴角，面上调整出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陆总，几个月前，您曾到我的大学做过一场讲座，您当时的发言让我受益匪浅，我非常敬仰您，心里十分渴望能够获得在您身边学习的机会，因此我今天见到您心里格外紧张，担心表现不好错过这次机会，遗憾终生。”
陆砚礼收回眼神，没有对她的发言做出评价。
从陆砚礼办公室出来时，夏茉脚都是软的，手心黏腻湿润，是细密的汗。
即便那次的考核结果是通过，夏茉成功留在陆氏集团，成为陆砚礼的秘书，在他身边工作三年，工作上越来越得心应手，夏茉依旧无法忘记那场考核时的压迫感，面对他时会不由自主心生惧意。
在他面前，她的心时时刻刻都是紧绷着，不敢有半分松懈，非工作需要，她话都不敢和他多说一句，更别提仗着美色恃宠生娇了。
然而谣言越传越离谱，说什么都有，连公司里平时跟她关系不错的同事都会悄悄问她心里是不是对陆总有什么想法，不然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为什么一直单身不找男朋友。
夏茉虽然心底觉得不必在意别人说什么，但被熟悉的同事当面询问，甚至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同她分析嫁入陆家的好处，劝她不如坐实传闻，对陆砚礼多上点心，成为陆砚礼的女朋友时，她还是会非常无奈。
谁会想和自己的老板谈恋爱啊，每天上班被老板奴役还不够吗？
偏偏她又没办法直接向同事解释她对陆总没有半点想法，三人成虎，这种解释的话传出去最后可能会变成她说她看不上陆砚礼。
她就是一个秘书，一旦传出她看不上陆砚礼这种话，她的职业生涯差不多就完了。
夏茉扼腕长叹，想到什么，她不动声色偏过视线，目光往后座的男人扫一眼，陆砚礼双腿交叠，靠在背椅上，路边灯光透过车窗玻璃投进来，昏黄的灯光下，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愈显冷硬，阖着眸，呼吸平稳，应该是睡着了。
夏茉收回视线，拿起手机，点开屏幕上的社交软件，看着列表里的联系人，抿了抿唇，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summer：【晚上好，l先生。】
这是夏茉第一次玩交友软件，单身的女秘书和总裁，即便她对陆砚礼没有丝毫非分之想，也没办法阻止别人揣测她有想嫁入豪门的想法，因此她现在需要一个男朋友，让那些谣言不攻自破。
夏茉的好友叶瑶瑶上班的公司前不久开发了一款社交交友软件，叶瑶瑶负责这款软件的运营宣传，上周末夏茉在和叶瑶瑶聚会时，对方听说了她现在的处境，便向她推荐了这款软件。
夏茉下载注册后，系统随即便根据她填写的资料匹配聊天对象。
夏茉当时迅速浏览了几十份用户资料，很多上来主动和她主动打招呼，聊没几句便十分油腻的想要她发照片，约她去酒店，不像是能在上面找到正经男朋友的样子。
夏茉正准备卸载软件，一位个人简介处为空白的用户吸引了夏茉的注意。
这人个人资料处一个字都没写，用户名也很敷衍的只有一个字母l。
吸引夏茉的是对方的头像照片，照片只拍了一只手，搭在键盘中央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白皙，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夏茉有些手控，想着互联网上谁都不认识谁，被拒绝了也没关系，便主动给对方发了消息打招呼。
对方似乎工作很忙，和她聊天并不热情，这一周他们只聊了两次，都是夏茉主动，对方不会主动找话题，回复她的消息也是言简意赅，相较于那些积极主动，聊了没两句就想约她去酒店的男用户，愈显难得。
夏茉给l发了消息后，盯着屏幕看了几秒，退出软件。
按照前两次聊天经验，对方回消息很慢。
去陆家老宅的路上，夏茉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直到车子缓缓驶入陆家老宅大门，和l的聊天框都没有任何动静。
车子停在陆家院子里，夏茉收回心思，将注意力集中在陆砚礼身上，快速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向车后座，替陆砚礼拉开车门。
陆砚礼的母亲宋文茵还没回房间休息，坐在客厅沙发上，陆砚礼走过去和她打招呼。
宋文茵闻到他身上有酒气，关心道：“我让人给你煮碗醒酒汤。”
陆砚礼说：“不用，喝的不多，没醉。”
宋文茵叮嘱道：“今晚早些休息，不要熬夜工作，明天是你爷爷的忌日，不能出任何差错。”
陆砚礼微微颔首，转身上楼，夏茉跟在他身后去他书房拿文件。
拿到文件，夏茉没在他书房逗留，下楼时，宋文茵依旧在客厅坐着，面前茶几上多了套茶具，目光看向夏茉，笑着说：“过来喝杯茶。”
现在已经十点多，宋文茵这么晚叫她一起喝茶，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夏茉心口有些紧绷，面上笑盈盈，落落大方的坐到宋文茵身侧。
宋文茵提起小茶壶正要泡茶，夏茉见状连忙伸手要把茶壶接过去，和老板的母亲喝茶怎么能让对方动手泡茶。
宋文茵笑容温和，“你坐着就好，之前尝过你泡的茶，这回让你尝尝我泡的。”
说话间，宋文茵已经动作优雅的将小茶壶里的茶倒入杯中，一套流畅的步骤后，茶香扑鼻，是龙井新茶。
夏茉端起茶盏浅啜一口，听到宋文茵问：“你到公司有三年了吧？”
夏茉放下茶盏看着宋文茵，恭敬的回道：“是的，我进公司已经三年了。”
宋文茵端坐着，笑说：“看来我记性还不错，我记得你到砚礼身边工作有三年了，刚刚你进来，我瞧你看起来年纪还很小，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还以为我记错了呢。”
夏茉被宋文茵夸得受宠若惊，心中更加警惕，嘴上谦虚道：“您过誉了。”
宋文茵抿了口茶，又问：“你今年多大了？”
夏茉说：“25。”
“比砚礼小三岁。”宋文茵道：“听说现在的年轻人，三岁一代沟，相差三岁在一起聊天就有代沟了，你平时和砚礼待一起会不会觉得有代沟？”
夏茉语气诧异，“怎么会？”
“倒也是。”宋文茵目光看着夏茉，笑眯眯说：“你的工作几乎每天都要和砚礼待在一处，若是有代沟，也不能和砚礼在工作上配合的那么好，可见砚礼和你很聊得来。”
夏茉愣了一下，斟酌着宋文茵话里的意思。
宋文茵拉起她的手，笑容和煦，缓声道：“砚礼长这么大，从未领过其他女孩到家里来，说起来不怕你笑话，这么多年，在他身边，我只见过你一个姑娘，家里想给他介绍女朋友，都被他拒绝了。”
宋文茵叹口气，感慨道：“我和他爸爸都盼着他早日成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带个女朋友回来见见我们。”
她掌心温热，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她，夏茉仿佛从她的眼神里看出盼望殷切，微微怔神。
陆砚礼的母亲不会是看上她，想让她做陆砚礼的女朋友吧？
这个念头冒出的瞬间便被夏茉否定，不是她妄自菲薄，陆家门庭显赫，这种豪门婚姻几乎都是选择门当户对的家族强强联合，宋夫人之前几次想为陆砚礼安排的相亲对象皆是家世显赫，怎么会想要她这种家庭条件一般的女孩做儿媳妇。
难不成宋夫人是听说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也怀疑她和陆砚礼有超越上下级的关系，故意试探她有没有嫁入豪门的想法，好早些把她打发了，免得到时候娶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儿媳妇回来。
夏茉揣摩着宋文茵的想法，斟酌说话，“可能是陆总的缘份还未到，您不必忧心，我认识一个人，三十岁生日的时候都还没有谈过恋爱，前几天看到他发朋友圈宣布恋情，说是和女朋友一见钟情，三天就确认了恋爱关系，没准陆总用不了多久就会遇到让他一见倾心的女孩子。”
夏茉和陆砚礼认识已经三年，一见倾心不可能是她。
夏茉语气诚恳的暗示自己对陆砚礼绝无非分之想。
宋文茵意味深长，“一见倾心不稳妥，彼此不了解，要日久生情，知根知底才好。”
夏茉不好反驳宋文茵，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您说的有道理。”
宋文茵闻言，看她的目光愈发温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今天太晚了，你回去估计要很久，在这里住吧，我让人收拾客房。”
夏茉婉拒宋文茵好意，意味不明的说：“我家里有人等。”
宋文茵笑容微滞，没追问她家里等她的是她什么人，笑说：“那便不留你了，你早些回去，早点休息。”
“您也是。”夏茉从沙发上站起来，向宋文茵告辞。
陆家的保姆陈姨送夏茉出门，夏茉刚走出客厅门便拿起手机。
十分钟前，l回了她一条消息。
【晚上好。】
夏茉刻意放慢脚步，手指在屏幕上编辑消息：【l，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l的消息这次回的很快。
【什么忙？】
夏茉没时间跟他说细节。
【我遇到了点事情，待会再和你解释情况，我现在给你发一条语音，你忽略我的语音内容，回我一个嗯字就可以了。】
夏茉补充：【麻烦你语音回复，拜托。】
无论宋夫人今天和她谈话的意图是什么，终归是因为她单身，要打消宋夫人对她和陆砚礼关系的怀疑，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让宋夫人认为她有男朋友。
送夏茉回家的车在大门外等着，陈姨走在前面送她过去，察觉到她落后了几步，回头看她。
夏茉正低头看着手机，注意到陈姨的视线，抬起头，歉意的冲她笑了笑，解释，“我手机快没电了，男朋友一直给我发消息，还要给我打视频。”
夏茉语气十分无奈。
陈姨了然，笑说：“这么晚了，你又这么漂亮，你男朋友担心也正常，要不你给他打个视频吧，免得他不放心。”
“我手机电量不足，打视频估计要自动关机了。”夏茉抿了抿唇，说：“稍等我一下，我给他发个语音。”
陈姨点点头，“不着急。”
*
陆砚礼坐在书房里，处理几个重要邮件，手机嗡嗡震动，收到消息提示音。
陆砚礼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对方向他提出请求，需要他帮忙，却又未言明原因，现在网络上诈骗的招数五花八门，采集声音后进行声音合成进而通过伪声达到目的也是骗术的一种。
陆砚礼眉心轻蹙，退出聊天页面，点开微信，给宋琪发消息。
【你公司开发上线的heartbeat那款软件需要加强防骗监督和宣传。】
heartbeat是陆砚礼表弟宋琪创业公司推出的一款交友app，宋琪特意到他姑宋文茵面前将这款app吹嘘的天花乱坠，说是上线不到三个月，就促成很多对情侣。
宋文茵近几年催儿子找女朋友催的近乎魔怔，听宋琪说软件上能找到女朋友，就督促陆砚礼装上软件，不然就亲自为他安排相亲对象。
陆砚礼不看好这种交友软件，新闻经常报道骗子利用交友软件网恋诈骗。
陆砚礼给宋琪发完消息，准备删软件。
手指刚滑到软件处，没等陆砚礼按下卸载，手机收到对方的语音消息。
陆砚礼手指顿了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点开语音，听现在的骗子话术。
“亲爱的。”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女声，温柔婉转，与平日里不同的是多了几分娇嗔，“别着急，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你不用等我，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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