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怎知我师兄道号？”凌灵惊讶地看着司寇尧。
江行弈道号霜怀, 是他晋升元婴境时师尊取的。但凌灵在赤月宗这么多年，很少有人喊他道号，上上下下对江行弈都是称名道姓, 只后来在北岚历练时偶尔听人提起过。
“但凡修士, 无论修不修药仙道, 无人不知霜怀道君者，”司寇尧滴水不漏道，“我方才听你叫他江师兄便猜到了。”
“小兄弟真会说话，”江行弈高兴地摇了摇扇子，“既然你是我家小师弟的好友，随他喊江师兄便是，无需多礼。”
“好，”司寇尧乖巧改口，冲江行弈甜甜一笑，“江师兄也叫我阿瑶就好。”
“乖啦, ”江行弈在师门不是被嫌弃就是被敬而远之, 十分享受这种被人崇拜的感觉, 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瓶子丢过去，“给，见面礼。”
“师兄又给人家乱送什么毒药？”凌灵警惕地伸手截胡, 扭头道，“阿瑶，我师兄的东西不能收, 有毒的。”
“胡说什么臭小子，”江行弈“啧”了一声, “这是仙露丸，一般人我还舍不得给呢。”
“真是仙露丸？”凌灵狐疑地打开盖子闻了闻, 没感觉有什么不对，才把瓶子递给司寇尧道，“阿瑶，仙露丸是用灵参等珍贵灵草和孤云峰顶的朝露配置的，吃了的确很补，于你伤势康复有利。”
司寇尧大方地接过：“多谢江师兄。”
“没见你防谁有防你亲师兄这般密不透风，”江行弈没好气地掐住凌灵白嫩的腮帮子，又打量了他两眼，皱起眉道，“怎么出去不到一月就瘦成这样？明日来鹿鄂峰，师兄给你做些药膳补补。”
司寇尧垂眸查看那精致的白色小瓷瓶，默默听着似曾相识的话。
江师兄也还是跟个老妈子一般，对师弟妹、尤其是小师弟很好呢。
“师兄做的饭也有毒，不去，”凌灵想也不想就拒绝，将江行弈拉到一边小声道，“你上回给我的丹药差点又闯祸了，师尊很生气，让你连夜下地牢闭门思过去。”
“又要坐牢？”江行弈闻言无语道，“我给你的都是些寻常丹药，怎的又惹祸了？”
“说来话长……反正你先下去吧，我过两日来看你和易师兄。”凌灵模棱两可地说罢，拉着司寇尧头也不回地跑了。
两人回到孤云峰，凌灵把人领到自己房间隔壁门口：“你住这里吧，我……”
话没说完，房门却被从里面打开，韩羽面无表情站在房内：“这间房我住了，让他换一间。”
“韩师兄？你……”凌灵一愣，本想问韩羽为什么在这里，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韩羽在琼霄殿住的时候不算少，凌灵却从不知道他住在哪里，韩羽似乎很担心他去骚扰他似的，每回都不许凌灵跟着。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并没住在离凌灵这么近的地方，凌灵修为虽然不高，也不至于连隔壁有没有人都不知道。
“我怎么？”韩羽垂眼看着凌灵，干净白皙的脸上五官宛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眼神冷淡、神情克制，和清冷出尘的姬寒彧如出一辙。
他平日也是这个样子，可凌灵却突然又想起他前不久误食催.情药发作后带着红晕的脸颊、不再平静的呼吸和蛮横滚烫的唇舌……
咬了咬嘴唇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压下，凌灵别开眼低声道：“除了这间厢房，其他的房间都是师兄师姐们住过的，可不可以让阿瑶住这里？”
韩羽：“不可以。”
“可是其他房间都有点远，我去找阿瑶不方便……”
“这么形影不离，”韩羽没好气道，“不如你们直接住一块？”
“……”
“两位别吵啦，”司寇尧拉住还要说话的凌灵，笑道，“反正都在琼霄殿，多走几步就到了，我住哪里都行。”
凌灵闻言也只得点点头，转身带司寇尧走了。好在琼霄殿多的是空房间，凌灵见韩羽占了原本要安排给司寇尧的房间，便干脆让他自己选。
司寇尧随意挑了间不起眼的房间：“就这里吧。”
“阿瑶，我师兄平日不这样的，”凌灵有些过意不去，“你别放在心上。”
“无事，他本就不喜欢我，”司寇尧勾唇道，“我又猜中了他的心事，他大抵还有些吃醋我与你这么好，自然不想看见我、也不想我离你太近。”
“……”凌灵也想起在千里阵通道里他说过的话，脸立刻就红了，“不要胡说，韩师兄不喜欢男子，对我自然也……”
“那你脸红什么？”司寇尧玩味地看着他，“你在阵中没说的心上人，就是韩羽？”
“不是，”凌灵一惊，胡乱摆着手，“我现在看见韩羽师兄都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你可莫要再乱讲话。”
他不等司寇尧再说话便把人推进房间道：“不是要养伤么，快些去休息，热水在我方才指给你的地方打，我走了。”
司寇尧看着凌灵窜逃般远去的身影，架着下巴轻轻皱眉。
如果他亲爱的小师弟喜欢的人不是韩羽，那顺手带走那个臭脸小鬼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了……可既然不是韩羽，为何每次提到这件事他的反应却那么异常？
“先不管我那口是心非的小师弟了，”司寇尧关上门把又脏又破的外袍脱下，一脸嫌弃地看着身上的伤，小声嘀咕道，“难看死了，要是留了疤，师尊会不喜欢的。”
他把衣服随手丢在地上，出门打了桶热水，洗过澡后回到床上拉下床幔给自己重新上了药，而后掐了一个复杂的手诀，一道淡淡的光芒从他掌心散出，形成一个无形的阵法将整张床笼罩在内。
“师尊现在应该已经追到西炎去了，可谁知道那小傻子的元神就在赤月宗呢？”他轻笑一声，拿出一个散发着五彩光晕的袋状物，从里面又拿出一个精致玲珑的小宝塔放在自己身前，闭上眼睛释放出神识，进入塔内。
孟晓晨已经在这座塔里被困了许久，但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破塔而出，无论他怎么叫喊也无人应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困在第几层，这儿连个窗户也没有，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就在他精疲力竭，靠着墙壁打算休息一下再想办法出去时，他听见塔门被打开的声音，随之有脚步声传来。
有人来了！孟晓晨惊喜地起身朝门口跑去，却看见一个陌生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长相俊美妖冶，眉长而修，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眉下却生得一双漂亮多情的桃花眼，高挺精致的鼻子下双唇轻抿，唇角带着一抹不经意的微笑，似乎总是在不经意间挑逗着旁人的目光。
孟晓晨脚步一顿，眼睛微微睁大，继而又迎了上去，试探着问：“你…是阿瑶？”
元神的样貌是无法改变的，司寇尧本想用自己的真实面目吓一吓他、告诉他事情真相后便把他吃了。反正他已经成功混入赤月宗，只要孟晓晨继续躺在那冰棺里，就算真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小傻子虽然只有区区二十年的修为，吃掉之后化为己用还要大打折扣，不过有一点是一点，到时候带走师尊也多些胜算。
可他没想到孟晓晨竟一眼便认出他来。
和他朝夕相处了二十年的师尊都没能认出他，孟晓晨这个无心无肺的小傻子居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真是可笑。
孟晓晨像上次检查凌灵那样拉着司寇尧四下查看，一脸紧张地问：“阿瑶可是受了内伤说不了话？快让我看看。”
说罢，他垫脚按着司寇尧的肩膀让他坐下，又笑道：“阿瑶的元神原来这么高大，我都要矮你一个头了。”
司寇尧捉住他在自己身上四处检查、摸来摸去的手，沉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陆瑶？”
“声音也不一样，不过我可是灵修呢，”孟晓晨弯了弯眉毛，微微下垂的狗狗眼亮晶晶的，“虽然只是个筑基期，但我能感觉到你和阿瑶就是一个人。”
“我长得一点不像他，”司寇尧并不信他，勾住他的下巴凑近了，似笑非笑道，“你可看仔细了。”
他本就生得冶艳，又离得太近，明明在笑，眼里却没有一点玩笑之意，像一条漂亮的毒蛇。
孟晓晨只觉自己的鼻尖快要被他的睫毛扫道，不由口舌发干又背脊发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阿瑶，你怎么生气了？”
“回答我的问题。”司寇尧轻笑着把人又往眼前拉了些，垂眸仔细看着孟晓晨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好看的桃花眸里迸发出狠戾的凶光。
如果这人敢有一丝欺骗和戏弄，他就立刻咬断他的脖颈吸干他！
“我、我师尊说，一个人的灵体才是他真实的样子，让我不要以貌取人，”孟晓晨被他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吓得快要哭了，夹着眼泪断断续续道，“你、你现在的修为虽然不高，可定然是有大机缘之人，所以灵体、也就是元神才这么高大，若不出意外，今后定能成为一方大拿。”
“说得不错~”司寇尧翘了翘唇角，懒洋洋地问，“那除我之外，你可还见过旁人元神与样貌不符的？”
“自然有，”孟晓晨道，“我虽然没什么机会进入别人的灵台看人家元神长什么样，可我师尊为了教我灵修，却让我进入他的灵府。”
他见司寇尧神情有所松动，也略微放松下来，接着道：“你别看我师尊一副耄耋老人的样子，其实他的元神可帅了！真的，我师尊的灵体身长八尺、气宇轩昂、道骨仙风，而且一根白头发和皱纹都没有，和玄夜师叔一样年轻，就连长相也和现在不大一样呢。”
“……”司寇尧把人放了，摇着头轻笑。
这孟晓晨还真是个白痴，就算元神和样貌能不一样，也不知道能不一样到连样貌都完全变了个人，可这小傻子竟就这么生搬硬套在他身上，还自圆其说了……
也不知杨云风那老头究竟看中了他什么。
“阿瑶，”孟晓晨丝毫没察觉自己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揉了揉被捏痛的下巴小心翼翼道，“你不生气啦？”
“吓到你了？”司寇尧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靠在墙壁上随口编排道，“你也知道我现在修为不高，宗门的人又视我为眼中钉，自然要警惕些。”
“你放心，我绝不说出去，”孟晓晨连忙举着手发誓，又道，“你怎么也进来了？我只记得我们被一条妖蛇给袭击，你还被它咬伤了腰腹…啊，你的伤怎么样了？”
说着他又拉开司寇尧的衣襟，低头想去看他的伤口。
“傻子，元神上怎看得到？”司寇尧笑道，却没阻止他的动作。
孟晓晨已经把他的衣襟拉得大开，看着紧实白皙的胸膛和凹凸不平的腹肌发愣。
天哪……阿瑶元神的身材怎么也和本人区别那么大……
司寇尧挑眉：“还有哪里需要给你看么？”
“！”孟晓晨连忙把他的衣服丢开，红着脸转过身去捂住了眼睛。
冲击性太大，他感觉血液一阵接一阵地往脑门上冲，脑子都要变成浆糊了。
为什么元神也能有这么细腻的感觉啊……
司寇尧见他耳根都要滴血了，玩心一起，轻飘飘问：“我们晓晨这是怎么了？”
“我什么都没看到！”孟晓晨一个激灵，胡言乱语完就要起身，“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吧！”
司寇尧长臂一伸将人拉回来，孟晓晨重心不稳，脚一滑摔在他怀里。
元神的重量并不重，但孟晓晨还是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又以为自己压到了人，慌乱地要起来，挣扎间两人四目相对，他的脸瞬间红得像猴子屁股。
司寇尧搂住他笑问：“你也是男子，怎么突然这般害羞？”
第062章 吊坠
“……”孟晓晨已经无法思考, 痴痴地看了他一会儿，伸手去摸他的眉毛和眼睛，“阿瑶这个样子太好看了…我看一眼心里就乱跳…”
长期修道之人往往外貌和气质都很出尘, 赤月宗里好看的人更是不少, 上至玄夜师叔和自家师尊, 下至韩羽凌灵、江行弈等师兄弟，中间还有不少掌教和执事，随便放一个在普通人堆里都是一眼就能找出来的俊。
就连孟晓晨自己当初也是因为长得讨喜才被师尊收入门下，可不知为何，他对旁人和自己的好看并无特别的感觉，唯独看见陆瑶的元神却这般心神不宁，只觉得他有种难以言说的魔力。
可方才他看的不是阿瑶的脸，而是他的身子，心脏也跟着活蹦乱跳，孟晓晨想不通, 歪着头顺着他的五官描绘他的样子, 嘴里还喃喃道：“都怪阿瑶太好看了, 哪里都好看，乱人心志……”
恭维司寇尧长相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这么直白放肆、还敢怪罪他的却只有这个愚蠢的傻瓜。搁在平日, 他的手伸出来那一刻便被削了去，但司寇尧并未和他计较，任由他软软的指头在脸上乱摸。
孟晓晨的手指缓缓滑过勾人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 轻轻落在性感的唇峰上，等指尖碰到饱满柔软的嘴唇, 下意识按了按之后才如梦初醒地收回手：“对、对不起……”
“我又没动，”司寇尧好笑地看着他将手指抱在怀里的动作, “你怎的好像倒受了惊吓似的？”
“……”孟晓晨垂下眼，睫毛颤了颤，突然说，“幸好阿瑶的元神只有我看到了。”
司寇尧挑眉：“？”
“要是别人都知道你这么好看，”孟晓晨红着脸，鼻翼动了动，“会天下大乱的。”
不知为何，他突然生出一种想要独占阿瑶的冲动。
“可不是要天下大乱么，”司寇尧仰头大笑，捏住他的下巴转了转，“喜欢看我？”
孟晓晨点头：“喜欢。”
司寇尧顿了顿，又道：“那你不要出去了，就在这里陪我？”
“……不行啊，还是得出去，”孟晓晨眨了眨眼，好像突然清醒过来，“万一抓我们的是神梦宫那个大魔头，他肯定会用我们去要挟赤月宗的！”
“是啊，”司寇尧的眼神冷了下来，“可不能落在魔尊手里。”
“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孟晓晨皱着小脸，“可我想尽办法也出不去，阿瑶，你快想想办法。”
“我知道怎么出去，”司寇尧重新笑起来，将人紧紧扣进怀里，侧了侧头在他耳边低声细语，“闭上眼睛。”
孟晓晨想问如何出去，被他一抱却忘了要问的问题，红着脸乖乖闭上了眼睛。
司寇尧轻笑，微凉的唇从他耳畔游走到脖颈，猩红的舌尖露出小半，舔舐着弹滑细腻的肌肤，像亲吻着心爱之人。
元神被亲吻的感觉刺激性极大，还带着一丝禁忌的危险，孟晓晨只觉头皮发麻，痒意从被触碰的地方散开，瞬间传遍全身，力气好像一下子全部被抽走，只剩心脏跳得轰隆轰隆的，感觉元神都快被震碎了，他伸手抱住司寇尧的腰小声唤道：“阿瑶……”
阿瑶这是做什么，难道要和我灵修？
可、不是只有道侣才能做这种事吗？
司寇尧长眉微沉，舌尖扫过少年朝少年脖颈上微微跳动的脉搏，张嘴露出了尖锐的犬齿。
“唔~！”犬齿扎破皮肤的瞬间，一股酥麻伴着痛意顺着血管流进每个细胞里并随即炸开，孟晓晨无意识地抖了抖，脑袋一歪，双手慢慢在身侧垂下。
过了一会儿，司寇尧舔着嘴唇从孟晓晨脖子上抬起头，眼中青光一闪而过。
他抬起拇指擦了擦唇角，将人打横抱起走进塔内上了一层，将孟晓晨放在一张床榻上。
“虽然你说错了话，”他屈指碰了碰孟晓晨额前的碎发，轻笑道，“但本宫今日心情不错，大发慈悲留你一命。”
“咴~”将指尖放进嘴里吹了个口哨。
很快，一缕白色的元神从塔尖钻出，又迅速钻入第二层，在空中凝聚成一条身形矫健、体态庞大的妖犬。
妖犬浑身覆盖着雪白蓬松的毛发，爪子锋利如刀，牙齿外露、神情狰狞，两只猩红有神的眼睛之间的白毛中缀有一弯红色月牙，正是云牙犬。云牙犬的妖灵在现实中可以随意变幻大小和形状，实际灵体状态比关着孟晓晨的锟铻宝塔还大，走动时整座塔都在震动。
它停在司寇尧跟前，底下巨大的脑袋，将额头轻轻抵在主人手心。
“魔元已经不在我身上了，你还这般温顺，若不是知道了身世，本宫真要以为自己就是魔尊转世呢，”司寇尧摸着它的脑袋轻笑，“又大了一些，看来那些修为都吸收了。”
云牙犬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掌，像是在感激主人用那么多修士的元神来投喂他一般。
“你在塔里再待一待，很快就能出去了，”司寇尧轻轻拍了拍它的脸，又道，“不过不用再呆在塔顶，就留在这儿。”
云牙犬转动红色的眼珠看了一眼人事不省的孟晓晨，对着天空张开血盆大口，但只是打了个哈欠，舔了舔嘴唇后又看向自己的主人。
“不许吃，”司寇尧似乎知道它在想什么，勾起唇角荡开一个浅笑，“他是本宫的，你替本宫在这里陪他。”
云牙犬闻言耳朵动了动，而后呲起獠牙，喉间发出低低咆哮，巨爪在地上抓挠着，眼里迸发出一股尖锐的戾气，看上去很是骇人。
显然，这只妖灵对自己的新任务并不满意。
“你这个样子会吓到小朋友，”司寇尧歪头打量它，架着下巴想了想道，“既然他想要只幼崽期的妖灵，你变成小狗怎么样？”
“嗷！”云牙犬终于愤怒地仰天长啸起来，巨爪将地面爪出几条深深的沟壑。
让它别吃那个小鬼就算了，留给主人吃，居然还要它变成小狗崽去讨那小鬼欢心？主人是不是对那个食物太好了些？
还有啊，主人为什么只吸掉他一成的修为就停下了？从前那些人不都是主人吃六成、那条臭莽吃两成、它吃两成么？
司寇尧垂眸看着孟晓晨，勾起指头拨弄他的睫毛，漫不经心道：“要是本宫下回进来发现他少了一滴灵力，嗯~本宫就把你烤了。”
“呜~”云牙犬呜咽一声，身形快速缩小，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雪白小奶狗，连尾巴都变得肉肉短短的，在身后扫来扫去。
“汪汪！”它不甘心地叫了两声，费劲地扭着小屁股爬上台阶，趴在床边不动了。
“这样才乖。”司寇尧满意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转身走了。
再睁开眼，他已经回到了床上，将面前的锟铻宝塔收回那个流动着五彩光晕的储物袋后，又拿出了一张赤月宗的传音符。
“许久不用这玩意儿，险些连诀都忘了。”他淡淡笑了一声，掐诀将传音符烧掉。
不多时，一只圆滚滚的小麻雀落在窗台外面，用小嘴啄了啄木质的窗户。
司寇尧挥手打开窗户，小麻雀扑腾着翅膀飞进阵内，落在他曲起的食指上。
“启禀宫主，”暗鸦的声音从小麻雀嘴里传出，“属下等已将玄夜圣尊暂时困在阴阳五行阵中，不过以圣尊的修为，恐怕顶多三四日就出来了。”
“无妨，三四日足以。”
“群仙峰内所有麻雀已经调教完毕，没有惊动任何人，”小麻雀歪了歪脑袋，“它们会配合宫主布阵。”
“干得好，”司寇尧用食指摸了摸它头顶的羽毛，“让其他人也先藏好，可别被我那神通广大的师尊一锅给端了。”
“属下明白。”麻雀啄了啄小脑袋，转身飞走了。
*
“扣扣。”
墙上传来两下敲击声，很轻，但并未睡着的凌灵还是听见了。
他翻了个身不打算理会，闭了眼睛假装已经睡着了。
“我知道你没睡着，和我谈谈。”韩羽的声音不大，却透过墙壁传了过来，显然是裹了灵力。
凌灵心里虽然乱七八糟，但其实脑子快要宕机了，他本来就喝了些酒，后来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只觉这个晚上比他整个上辈子都漫长，闻言抓起被子捂住脑袋不理人。
韩羽又道：“你就这么不与我说话了？”
“我不是我没有但天都快亮了我真困了啊韩小羽同学！”凌灵一把掀开被子，对着床顶一顿不带标点符号的输出，“如果你想说的是你吃错药亲了我还差点欺负了我的事那我道歉因为主要是我的错但毕竟我没跟别人亲过你应该也没有我们尴尬几天就没事了这几天你先别理我但你放心我以后不会不理你的昂晚安你也早点睡zzz。”
他是个只进不出的灵力貔貅，抽灵力出来无比费劲，便也没拿灵力裹声音，反正韩羽肯定能听见。
果然，不知韩羽是被他无语住了还是在拆句子，墙那边沉默了好一阵都无人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只是又敲了下墙壁。
凌灵权当韩羽听懂且同意了，长腿一抬夹住被子放心地睡了过去，直到日上三竿、司寇尧来敲门才打着哈欠起了床。
“怎么不见韩羽师兄？”司寇尧坐在初心殿的饭桌前喝着粥问。
凌灵跟几个认识的师兄弟打了招呼，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夹了个包子道：“韩师兄不论多晚睡都会早起，这会儿应该早就吃过了。”
司寇尧了然地点头，道：“你今日若无事，能不能带我在赤月宗逛逛？”
“我也正是这个打算，吃过饭我就带你转转，”凌灵笑了笑，又叹气道，“可惜晓晨师兄还昏迷着，否则还可以和他一块。”
“别担心，”司寇尧扬唇宽慰他，“他会没事的。”
“嗯。”
“韩师兄……”司寇尧迟疑了一下，问，“也会和我们一起么？”
“不知道，”凌灵把最后一口包子放进嘴里，“我昨晚回去就睡了，还没问过。”
正聊着，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我要替师尊去扶风殿议事，不与你们一起。”
凌灵抬起头，看见韩羽垂着眼站在桌子对面看他。
“……”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无声地点了点头，韩羽应该是把他昨晚的话听进去了，所以才故意找了这个借口。
唯一有点脑子的家伙不跟着正合司寇尧的意，他便也只顾低头喝粥，唇角不经意勾了勾。
韩羽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拉住凌灵的手将他带了出去。
“怎么了？”凌灵扭头看了眼还在吃饭的司寇尧，“阿瑶还没吃完……”
“这几日我不在，”韩羽道，“你自己小心点。”
凌灵不解：“我都回来了，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你还是怀疑阿瑶？”
“他总让我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可师尊还在闭关，不好贸然要宗主和长老们看他灵府，”韩羽轻轻皱了皱眉，“我还是会留在琼霄殿，你若有任何觉得不对的地方，记得与我说，不要打草惊蛇。”
“可能是你多心了，”凌灵道，不过还是又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韩羽又拿出一个比灵石小一点但样子和灵石很像的蓝色吊坠挂在凌灵脖子上，道：“手给我。”
“这是什么？”凌灵把手递过去，然后指头便被韩羽指尖蓄的灵力给划破了，“啊，疼！”
“这是心念石，你释放一点灵力，”韩羽道，在他指尖挤出一滴灵血滴在吊坠上，自己也如法炮制也滴了一滴，“你若遇到危险，心中想着我，我便能感应到。”
带着灵力的血珠很快渗了进去，原本湖蓝色的心念石中间呈现出一点暗红，很是好看。
凌灵的手指恢复得很快，但韩羽还是用自己的灵力帮他将指尖那点微不足道的小伤给治好了，低声问：“还疼不疼？”
“不疼了，”凌灵把手指从他温暖的掌心收回来，垂下眼道，“谢谢师兄。”
韩羽勾住他的领口微微拉开将那吊坠藏进去，摸了摸他的头转身走了。
滴过灵血的心念石并不凉，而是热热的，凌灵轻轻捂着心口看着逐渐远去的韩羽，又抬手碰了碰被他摸过的头发。
“韩羽怎么也和师尊一样，走之前要摸别人脑袋……”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转身回了饭堂。
第063章 我在
接下来三日, 凌灵像上辈子出去玩时带队的导游似的，领着司寇尧在群仙峰能去的山峰逛了个遍。
暗鸦的麻雀叫影雀，是一种很低阶的灵禽, 看上去和普通麻雀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身上的灵力也微乎其微, 加上群仙峰中各种大大小小的鸟类数不胜数，这种本身就生活在北方的鸟实在是又多有不起眼，所以直到司寇尧把所有的阵都布好，都无人注意到这些的小东西已经按规律重新分布在各个山头。
只等师尊回来了。
司寇尧对再次钻入自己床幔之中的小麻雀道：“都布置好了，露出点破绽让师尊出阴阳五行阵吧。”
“宫、宫主，”小麻雀口吐人言，仿佛还咳嗽了一声，接着道，“属下无能，玄夜圣尊已破阵而出, 还找到了我们在塔靖的落脚点, 部众们死伤惨重, 属下也差点……”
“这么快，真不愧是我师尊，”司寇尧似乎并不意外, 用修长的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小麻雀圆滚滚的小肚子，“无妨，锟铻宝塔和魔元都在本宫手上, 只要你的鸟儿们别误事，本宫自然能将师尊迎回神梦宫。”
“宫主放心, 只要属下还活着，影雀们便不会失去控制, ”暗鸦顿了顿，又道，“属下失职，混元莽被圣尊带走了……”
“本宫也没指望你这没用的废物能抵挡得住一个超凡境的半仙，”司寇尧懒洋洋地骂了一句，唇角却勾了起来，“哎呀，那师尊岂不是知道小朋友的元神不在混元莽肚子里咯？”
“圣尊当场便查探过，应该已经知晓。”小麻雀低下脑袋认错，可爱的样子和暗鸦沙哑的嗓音极为不搭。
“无妨，反正也没打算瞒多久，”司寇尧又笑了一下，“上次和师尊匆匆见了一面，他竟还没认最心爱的徒儿来，本宫可真是等不及要脱掉陆瑶这层皮，去正式拜见他了。”
顿了顿，他又问道：“能用的人还有多少？”
麻雀的小脑袋垂得更低了：“还能动的全部加起来也不到一百……”
“我神梦宫在东皇之战本就损失惨重，现下位置暴露，要再来踩上一脚的门派只怕犹如过江之鲫，就这点残兵败将也不用过来送死了，叫他们都逃命去吧，”司寇尧捏了捏眉心，咬着后槽牙冷冷道，“待本宫接了师尊回宫，再一一收拾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
“是！”
司寇尧挥了挥手让小麻雀出去，拿出了锟铻宝塔。
塔靖，神梦宫某个幽暗的地牢。
成堆的尸骨跟前，姬寒彧挥手将放出去的纸人都收回来，轻轻皱了皱眉。
这些人都是之前失踪的修士，且都是在死之前便被抽走了元神，和孟晓晨一样，只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彻底没了生机，连尸首都被妖兽吃了个干净，看来早就魂飞魄散了。
不过混元莽虽吃掉了晓晨的元神，这么短的时间内一定还没消化干净，它的灵台中却并没有他的灵息，苍云川也还能感应到他，说明应当只是被转移了。可他的元神又不在这神梦宫任何一处，能拷问的人也都直接拷问了一遍，竟无一人知晓，唯一可能知情的暗鸦手段诡谲莫测，装死后元神出窍附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喽啰身上，趁他不备逃之夭夭。
姬寒彧又掐了个复杂的手诀，伸手将纸片重新洒向空中，喝道：“去！”
纸片人带着金色的光芒在空中散开，快速朝四面八方飞走，消失在夜空之中。
耗费大量灵力开了两次千里阵后又被困在阴阳五行阵中，破阵后便马不停蹄来了塔靖，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神梦宫，还被暗鸦利用神梦宫的阵法和陷阱带着一群乌合之众缠斗了许久……姬寒彧清冷出尘的脸上少见地露出一点疲惫的神色。
他出了神梦宫飞离原地，在一处山崖上找了个干净的崖洞准备打坐休息，刚闭上眼睛运行了不到一个周天便仿佛听到有个声音在喊他：[师尊…师尊……]
姬寒彧一愣，睁开了眼睛。
是凌灵。
可凌灵只偶尔用用传音符，传音符出现后需要收到的人亲自开启才会听到里面的讯息，凌灵并没有传音法器，为何能不经他同意便在灵海中唤他？
他不是回群仙峰了么，又遇到危险了？
韩羽呢？
想到这里，姬寒彧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前两日困在那五行阵中，被迫切断了与外界一切感应，后来也没感受到韩羽那边有什么异常，便一心专注眼前之事，现在仔细感受了一会儿，便知道那个分身对天机门那个叫陆瑶的小修士心存疑虑。那小修士的确有些奇怪，但此前并未引起姬寒彧多大的注意，不过既然韩羽这般忌惮他，等回去之后得看看他的灵台。
韩羽还送了凌灵一颗心念石，却没告诉他这心念石一般是道侣之间才会相赠的法器，除了相互传递心意，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所以他当初在编写《法器图鉴》时并没有把这种东西算进去。
而且这满脑子只想着谈情说爱的分身明明找易星津打造了一对吊坠，却只给了凌灵一块，还滴了两个人的灵血，只有他能知道凌灵在想什么，凌灵却无法感应到他，真是……
姬寒彧揉了揉眉心，他和韩羽本就是一个人，自然也能感应到凌灵的心意。
可凌灵为何……半夜在想他？
他停止思考，静静地感受着远在天边的小徒儿的心情。
与此同时，孤云峰琼霄殿，睡在凌灵隔壁的韩羽也猛地睁开了眼睛，睡意全无。片刻后他坐起身缓缓转头，一言不发地盯着和凌灵的房间相邻的那堵墙。
“师尊…师尊…”凌灵把整个身体都裹在被子里，含糊地喊着姬寒彧的名字，脑子里却总是想起韩羽的脸来。
尽管他们两个长得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这几天韩羽没再出现在他跟前，也没再敲墙壁想和他搭话，他带着阿瑶到处玩，每天都去陪孟晓晨呆一呆，还和薛仲铉聊了几次天，看上去跟没事人似的，可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却总是想起在永川镇的那个晚上。
明明他是被迫的，当时也根本没有心思感受那些并不温柔的吻和爱抚，一直在拒接和反抗，虽然知道那只是一场事故，后来还委屈得趴在师尊怀里大哭了一场……可是为何他却一再想起那些触感，想起韩羽情动时的脸？
是因为他和师尊像吗？
可是他清楚地知道他不是师尊，而且他好像并不讨厌他的触碰，那些蛮横的吻也总是被他想起，他到现在还记得韩羽唇间带着酒香的气息，每次想起就感觉嘴唇和口腔的触感还残存着，心跳也乱起来……
凌灵苦恼地翻了个身，他以后怎么面对韩羽啊？
师尊怎么还不回来，明明他才是自己的官配吧，为什么总是见不到面？而且就算他和师尊都在琼霄殿，他们之间也总是好像隔着很远的距离。
别的穿书者都是怎么攻略这些完全不给机会接近的师尊的来着？凌灵打开被子怔怔盯着床顶。
撒娇卖萌这招小时候就用过，会有性命危险，而且他越长大和上辈子的自己越像，压根没有小时候那么不要脸，这把年纪再去师尊面前卖萌也只会被他拍飞得更远。
剩下的就是使手段把师尊关小黑屋软禁、利用师尊对自己的感情卖惨操控师尊的心理、对师尊进行奇奇怪怪不能过审的体罚、毁掉师尊在意的人或物来摧毁师尊的精神、毁掉师尊的修为然后对师尊进行惨无人道的OOXX……
等等，凌灵甩了甩脑袋，他上辈子看的都是些什么啊，怎么越想越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而且这些办法无论哪个他好像都用不了，一是这点弱鸡实力根本不允许，二是他在师尊心里压根没有那么重要，况且现在好不容易和师尊稍微亲近点，他这个点要是敢放肆，人家一个指头就能把他弹飞……
要不然直接表白吧，打直球看看？
啧。
会不会太着急了？师尊肯定想也不想就拒绝，以后看见他就烦。
可是他跟韩羽……他已经没有办法忽略韩羽对自己造成的影响了。
凌灵烦躁地挠了挠头，一脚蹬开被子，脚后跟却不小心打到墙壁，发出“咚”的一声。
原本他也没在意，这声音没多大，又大晚上的，韩羽应该早就睡着了。
然而还没等他把心放进肚子里，墙壁那边便传来两下敲击声，接着韩羽的声音便穿了过来：“我在。”！
凌灵猛地捂住嘴，心跳得跟擂鼓似的。
这家伙怎么还没睡？
“凌灵，”韩羽又道，“我在。”
在你的头在！
我没有要找你！
凌灵深呼吸了两下，假装平静道：“我没事，只是有点担心晓晨师兄，这么久了不知师尊找到他的元神没有，你这几日在扶摇峰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韩羽那边静了一会儿，然后把姬寒彧传回来的消息大致说了。
凌灵心下一沉，虽然刚才只是随口说到孟晓晨，可他的担心也是真的，便又问：“要是塔靖也找不到怎么办？”
“若找不到，玄夜师叔会先回来，”韩羽道，“其他洲仙府也已经加派人手在寻了。”
“嗯。”凌灵应了一声，虽然还是很担心孟晓晨，但听到师尊要回来又有点开心。
“你方才，”韩羽问，“在想什么？”
“嗯？”
“滴过灵血的心念石不是只有危险时我才感应得到你……”包裹了灵力的声音有点轻微的失真，像带着现世里早期的老电话中那种磁电波，韩羽顿了顿，接着说，“你方才在想我？”
“什么！我没……”凌灵一惊，立刻跟脱水鲤鱼似的从床上蹦起来，伸手便要去摘挂在脖子上的吊坠。
韩羽似乎听到了他的动静，提醒道：“摘下来我也感应得到。”
“你……”凌灵瞬间有种被人看了个精光的羞耻感，愠怒道，“你干嘛用这种东西窥探我？！”
“我的确是给你防身用的，只是没料到你会……”韩羽没接着说下去，但唇角有些不受控地扬了扬。
心念石虽然不能清楚地听到对方具体在想什么，但能感觉到真实的情感，但他的确没料到凌灵竟会在夜深人静时想到姬寒彧和他身上，对前者是憧憬、酸涩、想念、喜欢，对他却更复杂一些，焦虑、迷茫、挣扎，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渴望……
在凌灵毫无察觉的时候，他想的人已经知晓了他的心意。
“我、”凌灵面红耳赤，瞪着那面无辜的墙，“谁叫你和我师尊那么像的，我只是在想我师尊，顺带着想到了你一下，你不要误会！”
“的确只想了一下，”韩羽轻笑，“也就小半盏茶的时间。”
凌灵用手臂挡着发烫的脸，又踹了下墙壁道：“我只是因为从没和别人做过那些，所以一时无法忘记……我不讨厌也是因为你长得像我师尊，仅此而已。”
“你师尊对你……”韩羽的喉结颤了颤，“就可以？”
凌灵心里一紧，想到他能感觉到，便决定直接摊牌算了：“对啊，要是那天中毒的是我师尊，我、我不会咬破舌头要他停下的。”
话说得这么白了，是个人都能听出来那是什么意思，韩羽应该懂了吧？
果然，墙壁那边没有人再说话，凌灵竖着耳朵听了好久，甚至费劲地释放出灵力裹在两人中间的那面墙上，可韩羽再也没出声。
凌灵松了一口气，重新盖好被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有点失落和难过，想到韩羽也能感觉到，立刻又甩了甩脑袋专心去想师尊，生怕他再误会。
姬寒彧睁开眼，唇角勾了勾。
原来……
这分身也不是毫无用处。
第064章 哄骗
司寇尧进入锟铻宝塔, 刚到二楼，一条白色的小奶狗便屁颠屁颠地朝他跑来，亲昵地围着他的脚边转边摇尾巴。
他将云牙犬拎起来抱在怀里, 放轻脚步走到榻边坐下, 盯着床上的人看了一会儿, 又捏着小狗的前爪轻轻按在他脸上。
孟晓晨闭着眼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如纸，连嘴唇的颜色都淡得和肤色差不多。
“别装睡了，”司寇尧又用小狗爪按了按他小巧秀气的鼻尖，“我知道你醒了。”
“怎么看出来的？”孟晓晨立刻睁开眼，唇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阿瑶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是有进展了？”
“刚刚破了三楼的阵，不过越往上越难了，”司寇尧随口说完将狗放在一旁, 握住他的手一脸关切地问, “今日感觉如何？”
“还是老样子, ”孟晓晨其实比昨日更虚弱，但还是奋力往他身边挪了挪道，“阿瑶别担心我, 我没事的。”
听阿瑶说他们的元神似乎是被困在锟铻宝塔里，刚进来的时候阿瑶在第二层，和他是分开的。
他在初心殿上学时听掌教说起过这座宝塔, 但只知道这是镇压元神的法宝，也是神梦宫的镇宫之物。魔尊从将这宝塔不示人, 元神被收进塔内的修士又无一生还，所以有关锟铻宝塔的信息连赤月宗的宝鉴中也只有寥寥几笔。
被关进来之后, 孟晓晨便发现这塔内阵法错综复杂、层层叠叠，而且每一层都是独立的阵法、还互不相通，越往上阵法越厉害，所以他当初连二楼都上不去。
幸好阿瑶比他了解得多一点，知道这塔唯一的出口在顶楼，元神也比他强大许多，所以当初能破掉一层和二层的阵法，恰好找到了被困住的他。
但若只是困住元神加阵法复杂，出去也只是时间问题，锟铻宝塔也就顶多是件高级法器，而不是法宝。
这座塔的厉害之处在于它不仅能用重重枷锁困住元神，还能在不知不觉中吸收灵力和修为，随着时间的推移，阵法的压制力会不断增强，被困在里面的人不仅无法继续修行，自身原本的修为也会减退，元神会越来越弱，直到消失。
阿瑶找到的这只小狗便是在塔中呆太久，现在已经变成了小奶狗的模样，不知还有多少时间可活。
两人唯一的希望好像只有通过灵修将修为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并通过元神交融让修为短期内大幅提升，再一层一层往上破阵然后逃出去。
所以阿瑶上次的确是想与他灵修的，只不过他本身就只有筑基期的修为，又在这感受不到时光流失的塔内困了不知多久，还耗费了大量灵力去破阵，灵修还没正式开始便晕了过去。
后面几天阿瑶只能一个人尝试往上破阵出塔，每日都回来看他，可他却越来越虚弱，昏睡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多许多，下来稍稍走几步路便要昏倒，今天已经只能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榻上。
幸好元神不用吃喝，否则阿瑶还得照顾他。
“再坚持一下，”司寇尧伸手轻轻抚过孟晓晨苍白的脸颊，神色温柔，“再等几日便能出去了。”
“这塔太厉害了，仅凭阿瑶一个哪能出得去？都怪我太弱，幸好你看上去还没有受太大的影响，”孟晓晨有些抱歉地握了握司寇尧的手，脸上泛起一点红晕，“要不然…阿瑶还是与我灵修吧？”
“灵修需要道侣之间有高度的默契和信任，搞不好你的元神便会受损，”司寇尧熟练地哄骗着这个他说什么都信的小傻子，“我又不是你的道侣，怎可与你行灵修之事？”
“那你为什么……”孟晓晨的脸更红了些，拉住小狗崽的尾巴将他拖过来，把脸埋在它毛茸茸的身体里闷声道，“当时要、要……”
“当日是我鲁莽了，”司寇尧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随口逗他，“也怪你太孟浪，拉开我的衣襟盯着我的身体，还说我好看…你这般引诱我，我……”
“我没有引诱你！”孟晓晨抬起头，脸红得要炸了，嘟嘟囔囔但底气不足道，“当时生死攸关，又只有灵修这一条路，所以你才、才……我也是这个原因才想与你灵修的。”
“原来如此，”司寇尧扬了下眉，略显失望道，“我还以为晓晨对我……”
“对、对你什么？”孟晓晨看着那张漂亮得有些妖冶的脸，心脏又乱蹦起来。
他的嘴巴原本和脸色一样苍白，眼下因为心里激动，脸和唇好像都恢复了血色，双唇微微张开，一脸懵懂和紧张，那双圆而下垂的小狗眼却亮亮的，傻傻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逗。
“对我有意思呀。”司寇尧笑得很温柔，心里却想：孟家是出了名的会做生意，一个个都是长着七窍玲珑心的人精，怎的出了个蠢到如此境地的孟晓晨？
就这智商，只怕是被人卖了还上赶着要替人数钱。
“我……”孟晓晨用力将跳到嗓子眼的心吞回肚里，长而稀的睫毛随着眼珠的转动乱飞，几不可闻道，“我没有。”
“哎，那真是太让人伤心了，”司寇尧夸张地叹了口气，耷拉着好看的眉低着头撸狗，“我可是很喜欢晓晨呢。”
好半天没听到回话，司寇尧忍不住又去看那小傻子的反应，却发现他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一脸懵逼地看着他，显然是已经坏掉了。
“小傻子，”司寇尧看着孟晓晨那副窘迫的样子，心中笑意更甚，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我和你可不一样，要是不喜欢，上次怎会想要与你灵修？”
“……”孟晓晨眼睛微微睁大，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自己的衣服，不知怎的，他的眼睛渐渐湿润了，心里也酸酸的，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以为你喜欢的要么是我师兄，要么是凌师弟……怎么会是我呢？”
自从几人认识以来，阿瑶一直就对凌师弟和韩师兄更热切些，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也都是先拿给他们，与自己在一起时则总是懒懒散散的，怎么会喜欢他呢？
“我只是想和他们做朋友罢了。不过，”司寇尧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把话题又折回孟晓晨身上，“你贸然就和我灵修，万一我也不喜欢你，出去后拍拍屁股走人，不把修为还给你怎么办？”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反正要是出不去也得死，”孟晓晨满脸真诚道，“而且我相信阿瑶不会那么做的。”
司寇尧唇角笑容一滞：“你就这么信我？”
“当然了，”孟晓晨脸还红着，语气却有些理直气壮，“我又打不过你，你大可以直接把我杀了再攫取我的修为，你一个人出去，谁也不知这塔里发生了什么；要是跟我灵修，你也会有危险，出去却是两人一起出去，若是不还修为还会被我师尊和孟家追杀，何必如此费力？”
司寇尧：“万一我就是个坏人，做这些就是为了骗你呢？”
孟晓晨眨了眨眼：“你骗我能拿到什么好处吗？”
“是啊，”司寇尧轻笑道，“我骗你能有什么好处？”
我本来是想杀了你的。
为什么没有？
因为你骗起来好玩吗？
可太傻的人骗起来根本就一点劲都没有。
“而且你连小白这只妖灵都没杀了吸收修为，”孟晓晨戳了戳小狗圆滚滚的小肚子，笑道，“可见阿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云牙犬原本趴在孟晓晨脑袋旁边昏昏欲睡，闻言忍不住动了动小耳朵，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塔早就和主人签了魂契，塔内所有阵法对他来说形如虚设，也不可能对主人的修为有任何影响，就连它都只把这里当成一个吞噬其他修士元神的修炼之地，虽然变成了小狗崽，可它身上的修为一点没少。
这个人号称灵修，看见它变成的小狗崽竟就理所当然以为它是被塔吸收成这样，也不探一下它的虚实，每日就知道把它当成普通的小狗崽逗，见它的毛色是白的还给它取名小白……难怪主人喜欢叫他小傻子。
司寇尧垂着眼看了孟晓晨一会儿，将手掌放在他额头上，掌心微微发亮：“不是说头晕不舒服，话倒是多。”
云牙犬见状倏地用两个前爪撑起胖乎乎的小身子，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呲了呲牙想叫，却又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呜~”它皱着莫须有的眉毛重新趴了回去。
主人是不是疯了？
前几天不是每天都趁这个傻子睡着了，吸走一点修为让他越来越虚弱么？怎么又要还给他？
“阿瑶，你！”孟晓晨感觉灵力源源不断从司寇尧掌心输送进他体内，连忙拉住他的手腕，“我们还要靠你出去呢！快点停下！”
“你还是精神一点、话多一点比较可爱，”司寇尧又给他灌了一点修为，大手滑到他脸颊旁捏了捏，“只能给你这么多，记住了，除了下面三层，哪都不许去。”
孟晓晨感受了一下，头似乎不那么晕了，连忙坐了起来，却发现依旧没什么力气，又挫败地塔下肩膀：“我这个样子想去也去不了啊。”
“你乖乖等着我接你出去便好，小白，”司寇尧拎起云牙犬的后颈皮将它提起来，“怎么成日睡觉，无事陪他到处溜达溜达，不许偷懒。”
“汪汪！”云牙犬不满地冲主人叫着，却只能发出奶狗咆哮。
孟晓晨见他起身，拉住他的袖子道：“又要走了？”
“早点出去早点脱险，”司寇尧将云牙犬放进他怀里，桃花眸子里多情似水，揉了揉他的脑袋，“晓晨也想早些出去吧？”
孟晓晨红着脸抱紧小狗：“可是我也想帮忙。”
司寇尧用指腹在他手感极好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笑道：“舍不得我走？”
“……”孟晓晨只觉得心里痒得难受，看着近在咫尺的司寇尧，突然踮起脚去亲他的脸。
柔软的嘴唇略有些凉，因为主人的紧张和冲动而轻轻颤抖着，长而稀的睫毛在吻上的一瞬间也跟着在司寇尧的脸颊上轻而又轻地扫过，好像跟着嘴唇一起亲了他似的。
亲吻一触即逝，孟晓晨背过身将床上的小狗崽抱在怀里，低着脑袋道：“我、我会等你的。”
真是放肆。
司寇尧用无名指的指腹轻轻擦过被亲过的地方，抬手捏了捏孟晓晨几乎要发出红光的耳朵，转身走了。
“汪~”云牙犬直到主人的气息消失才敢叫了一声，疯狂地挣扎着逃离孟晓晨的怀抱，跳到地上冲孟晓晨叫着，“汪汪！”
这个傻子抱那么紧干什么，差点被他勒出原型来。
第065章 剖白
翌日。
凌灵洗漱完毕, 抱着尤虹正要去找司寇尧上初心殿吃饭去，一拉开房门却被吓了一跳。
“韩羽，”他看着来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缩了缩脖子道, “你怎么还在？”
这人不是雷打不动六点就起来去晨练打坐么？都八点多了, 杵他门口干嘛？
想到昨晚这人后面一声不吭了，凌灵突然又有点忐忑。
生气了？
“在等你。”韩羽伸手把尤虹接过来，抬腿往房间里走。
他人高马大的，两人离得本来就近，一步就跨到了凌灵面前，宽敞的胸膛差点撞到他，凌灵只得也退回门内，心里更紧张了，仰头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你…有事啊？”
“没事便不能等你？”韩羽垂眼看他，清清冷冷道, “以前我们做什么都在一块。”
“……”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情况变了啊喂！你跟你发小这样那样裤子都脱了, 为毛还能跟没事人似的？
凌灵在心里抹了把汗, 挤出一个笑：“那一块去吃饭啊，你进来做什么？”
韩羽走到桌边坐下，淡声道：“谈谈吧。”
凌灵吞咽了一下：“昨晚不是都说清楚了么？”
以前怎么不知道韩羽这么缠人？
“隔着一道墙说的, ”韩羽扭头看他，弯了弯唇角，“不算。”
他很少笑, 五官精致却冷峻、线条干脆、气质清隽，微微上挑的凤眸中多数时候也只有淡然的神色, 从小就很有距离感，但现在只是小幅度地勾了勾嘴角, 却让人觉得眸中也泛起了一丝温柔的涟漪，清冷疏离荡然不再。
师尊笑起来也这么好看吧，为什么这两人都不喜欢笑呢？凌灵忍不住腹诽，不过韩羽刚才还大酷哥一枚，怎么突然心情又变好了？
难道知道他喜欢的是师尊、不是他讨厌的陆瑶才这么高兴的？
韩羽见凌灵歪着脑袋懵懵地站在那里，问：“怎么不说话？”
“什么？”凌灵回过神来，“什么不算，难道还得当面再说一遍？”
韩羽点了下头，不可置否。
什么幼稚鬼！
凌灵无语，知道自己一直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便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凳子上，破罐破摔道：“我昨晚说了那么多话，你要我当面重新说的是哪一句？”
“我只有一句话不明白，”韩羽问，“什么叫‘如果中毒的是师尊就不会要他停下’？”
凌灵心下一凛，原来这家伙昨晚没有再说话是要当面听他剖白？
“就是字面意思。”
“再怎么样，”韩羽抱着手臂咸咸道，“师尊和弟子之间也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凌灵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为什么这家伙可以如此置身事外？好像在讨论和他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可真正和他发生了点什么的是他啊，只有自己记得和反复想起那些，这人心里就没有任何波澜么？
凌灵心情突然低落了不少，羽睫在白净的脸上落下两个小扇子一样的阴影，低声道：“我就是愿意。”
韩羽追问：“为什么愿意？”
这是什么王八绿豆羔子拷问犯人的态度，长得像我师尊了不起？啃了我两口就拽起来了？我只在我师尊跟前才装小白兔，哼！
凌灵不由怒从心起，张口便怼：“这和你也没关系吧？师尊只是叫你出门在外帮忙看着我，现下都回群仙峰了，你怎么还这么刨根问底的？”
“因为我很在意，”韩羽顿了顿，清冷的嗓音莫名哑了两分，“为何我不可以，你师尊就可以？”
凌灵一愣，抬眼发现他虽然还是一副王八羔子的样子，抱着手臂端坐着，耳朵却是红的，眼睛也没看着他。
可疑。
难不成阿瑶说的是真的？
“你这口气怎么一副吃我师尊醋的样子，”凌灵狐疑道，“你不是不喜欢男子么？因为吃错药亲了我两下，转性啦？”
“……没有。”
“那就是你那该死的胜负欲？”凌灵见韩羽耳朵上的红已经传染给了他冷白的脸，瞬间变得游刃有余了，也抱起手臂一抬下巴，“你只是长得像我师尊而已，除此之外哪里比得过他，没有必要连我愿意跟谁亲嘴都要比吧兄弟？”
他见他越说韩羽脸越红，不知从哪生出点恶作剧的心理来，开始胡说八道：“我还以为你经验丰富，所以完全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呢。”
要社死大家一起社死，凭什么两个人干的好事，只有他一个人想起来就面红心跳的？
韩羽微怔：“经验丰富？”
“对啊，”凌灵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继续乱扯，“之前那么多人喜欢你，跟人亲过吧？”
韩羽压了压剑眉无语地盯着他，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
凌灵立马就爽了，大笑道：“好了好了，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有洁癖，不会跟人乱亲。”
韩羽没好气地抬手给了他一记脑瓜崩：“不要转移话题。”
东拉西扯了一番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总算是恢复了正常，凌灵见韩羽也被他闹了个大红脸，心里觉得平衡了，那件事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在意了。
他往韩羽那边挪了挪，又是一副哥两好的德性，一脸神秘道：“看在你好歹是我初吻对象的份上，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帮我保密，因为这事吧…有点大逆不道。”
韩羽：“细说怎么大逆不道。”
凌灵：“先说好你听完不把我当成变态。”
韩羽：“你先说说有多变态。”
卧槽这家伙学聪明了啊？凌灵眨了眨眼，上次跟出柜的时候他没这么多套路的！
算了，自己的秘密这人也知道得差不多了，迄今为止他表现还不错，再多知道一个也不会死。
“咳咳，我吧，”凌灵刚刚张嘴，突然又觉得对着韩羽那张和姬寒彧一样的脸有些说不出口，便别过眼看着别处接着道，“我其实看上我师尊了，只不过现在还没到和他结为道侣的时候，不过如果师尊主动要和我双修，我自然是乐意的。所以你说那日吃了催.情药的人是我师尊，我为什么要推开他？”
凌灵一口气说完了，却并没觉得松了一口气，心里砰砰乱跳的，平日里最尊师重道的韩羽会不会觉得他太离谱？再想起和他亲过嘴会不会觉得恶心？还是说要直接替天行道，把他这个欺师灭祖的家伙一鞭子抽死？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怎么又不说话了？
就在凌灵觉得自己的话是不是过于惊悚以至于韩羽这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原地裂开了时，便听到韩羽淡淡说了句：“我知道了。”
凌灵扭头看他，不由一愣：“你又笑什么？！”
韩羽清了清嗓子将唇角的笑意压回去：“眼光不错。”
“我眼光自然不……不是，”凌灵眼睛瞪得快要脱眶，“你不会觉得我罔顾人伦么？”
韩羽不以为然：“我与你说过，修行之人不必拘泥……”
“你这也太不拘泥了吧？”凌灵忍不住吐槽，“算了，你不觉得我变态就好。”
这果然只是个为搞基而创建的虚拟世界，正常人哪能这么淡定。
不过韩羽这种坦然接受的态度也让凌灵感觉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什么话都说的好基友，瞬间便轻松自在了许多。
韩羽又道：“你为何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啧，你自己看嘛，”凌灵双手一摊，耸了耸肩道，“就我现在这小身子骨，这点微末的修为，你觉得我能搞得定我师尊吗？人家用小脚趾都能把我踩死。”
他完全是站在一个纯1的立场上，意思是自己现在身高不够攻、修为也还太菜鸡，还不到拿下美人师尊的时候。
“我觉得师叔挺喜欢你的，”韩羽看了他一眼，耳根红了红，“嗯，那种喜欢。”
“是么？”凌灵架着下巴想了想，实在找不出什么证据，“可是我师尊前不久连碰都不给我碰呢。”
“他上一次拒绝你碰是什么时候？”
“嗯……”凌灵眯着眼睛想了想，突然眼睛大睁，“两年前？”
师尊最后一次推开他还是两年前那次，他去抱师尊时不小心把他压倒在坐榻上，师尊气得都吐血了，在那之后他便格外注意不要惹他生气，几乎都不敢再碰他。
这两年他和师尊的直接接触极少，细想想，几乎都是师尊主动先碰他的，而且上次他被韩羽欺负了，师尊千里迢迢来救他、抱他，还答应了以后都可以抱的！
“我家师尊……”他拉住韩羽的胳膊，白净的小脸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着红，“师尊还特地叮嘱你要好好照顾我，他、他其实对我……也有点好感吗？”
韩羽看了他一会儿，温声道：“他不是要回来了么，你试试就知道了。”
“对，试试，试试又不要钱，”凌灵美滋滋地傻笑起来，“大不了再被我师尊揍一顿，反正我抗揍，嘿嘿。”
笨蛋。
韩羽垂眸轻笑，姬寒彧回来后，这个身体中的这部分元神也会被收回去温养，到时候他便能听到凌灵亲口对他说……
“不过我师尊那种修了五百年忘情道的超凡境，”凌灵刚打进去的鸡血又凉了半截，肩膀塌了塌，“大抵就算不生气，也只会把我的话当成小孩子胡闹吧。”
“来日方长，反正你们时间多得……”韩羽说到这里突然顿住，脸色变得煞白。
他怎么忘了，当初收凌灵为徒的目的只是为了……
他们没有很多的时间了。
“你说得对，”凌灵并未注意他的异样，期待地说，“师尊已经活了五百年了，我好好修行的话应当也可以活个几百年，不怕没有让师尊彻底接受我的那天。”
韩羽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垂下眼没有接话。
凌灵心里的疙瘩却彻底解开了，开心地起身拉起他的手：“走，吃饭去，我都饿了。”
“我只是来与你说说话，”韩羽反手捏了捏他的虎口，“我师尊这两日可能会出关，我得回闲云峰去。”
“好吧。”凌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摸着被他掐得热乎乎的虎口转身走了。
这人刚才还帮忙出谋划策的，怎么突然又难过起来？
又过了两日，凌灵做了些吃的来地牢找易星津和江行弈。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不想再撞见DOI现场的凌灵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阵法外面喊道：“江师兄！易师兄！我来啦！”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没多久，江行弈一边穿外袍一边骂骂咧咧地从某个房间走了出来，没走两步又被一只手兜住腰往回扯，气得他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踹了出去。
只听一声惨叫传来，江行弈也终于摆脱某个缠人精，将房门“啪”地一关，铁着脸又骂了句什么，又整了整自己的外袍，这才转身往外走。
金龙剑飘在他身旁，讨好地摆着“尾巴”，可他却不耐烦地用扇子一打，将它打得倒插进墙壁里。
“小师弟来啦，给师兄带什么好吃的了？”他打开折扇往凌灵这里走，脸上又恢复了平日温和的笑意，手却疯狂地扇着风，好像这阴冷的地牢里突然变得炎热起来似的，走路的姿势也颇为怪异，却还努力地挺直着腰板子。
把走廊尽头那点的瓜吃了个干净的凌灵差点笑出声来。
师兄这是一边扇味儿一边欲盖弥彰呢！
啧啧，还是那么孟浪。
他走过去将食盒递给江行弈，故作不知道：“给你们做了点宵夜，易师兄呢？”
没想到江行弈却压根就不跟他装，直接说：“你方才没看见我踹他？J虫上脑的家伙，真是气死我了！”
第066章 放飞
凌灵闻言哭笑不得：“师兄你真是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有心递个台阶都不下来, 脸皮可以拿去筑长城了。
江行弈：“什么叫放飞自我？”
“就是随性、随心所以，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凌灵解释道, 又说,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修的是逍遥道呢！”
“你可不是旁人, 你是远在千里之外还能甩锅给我的小师弟，多亏你跟师尊告状又把我关了进来，”江行弈收起扇子敲了敲他的脑袋，“我因为你日日被你三师兄欺负，开心了？”
凌灵的眼角抽了抽：“师尊是关你进来思过，没叫你和师弟睡觉。”
“我何过之有？是他自己贴上来的，闲着也是闲着，不睡白不睡，”江行弈不以为意地吐槽完，打开食盒又看又闻, 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 “嗯~真香, 小师弟这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凌灵看了眼走廊尽头，好奇道：“往常这个时候易师兄早就跑出来跟你抢了，今日怎的还未过来。”
“你老惦记他做什么。”江行弈随手将凌灵拉进一间房, 将满桌子的仪器、材料随手扫到一边，又从袖子里摸出快帕子擦了擦手便打开食盒开吃了。
凌灵往门的方向伸脖子：“易师兄真的没事吧？你给他下毒了？”
江行弈筷子一顿，白皙立体的俊脸这才泛出一点薄红来, 小声说了句：“穿衣服呢，他那身行头穿脱都麻烦, 又非要装世外高人，神经病。”
“……当我没问, ”凌灵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三根黑线，本不想再说这个话题，打眼竟又瞧见江行弈衣领没遮住的吻痕，又觉得实在好奇，便问，“师兄你既然不喜欢易师兄，为何每次还是要和他双修？”
“谁跟他双修了？！”江行弈闻言立刻炸毛，丝毫不把凌灵当外人地开骂了，“那臭小子开过一次荤就跟上瘾了似的，我一来就把我往床上拖，就跟那发情的牲口似的，哪还记得什么双修，我看他就是为了发泄他憋了几十年的兽.欲！”
凌灵正在给自己的水果茶插吸管，闻言眼睛瞪得老大。
Vocal。
修道之人虽然并不禁欲，但大多数也并不重欲，和道侣行房时一般也会顺便双修，而且双修功法简单得很，是个修士都会，只需要调动真气在自己和伴侣体内来回运行周天便能获得不错的效果。
说白了只要在上床的时候分一点点心思在控制真气上，即使纵欲过度也不至于伤身，还能有助于保养肉身，可谓一举两得。
易星津好歹也是元婴巅峰的修士，还是个百年难遇的炼金术奇才，欲望居然重到这种境地？
虽然他这个年纪在修仙界还能算青少年，可实际上也不是什么能日穿钢板的年纪呀？
凌灵怀疑地看着江行弈这个脑子也并不正常的师兄，突然发现他都吃了好一会儿了，一直站在桌边，也不拿个凳子坐坐，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得。
上面的年下太凶猛，下面的年上受不住，所以满肚子怨气。
不过这次人家被关进来自己也的确有责任，于是他道：“既然师兄在这里苦不堪言的，等师尊回来我替师兄求求情，让他把你放出去？”
“别，等我弄死他再说。”江行弈丢了快牛肉进嘴里，眼中凶光毕露。
凌灵大惊：“师兄你可不能杀了他！赤月宗最忌同门相残，你……”
“谁说我要杀了他？”江行弈咬牙切齿地嚼着牛肉，“我要上了他！他怎么对我我要双倍还回去！”
“噗咳咳……”凌灵被水果茶呛得直咳嗽。
江师兄的车速真是越来越快了……不过在不许用毒的情况下江行弈的战斗力显然远不如易星津，这反攻怕是难。
江行弈一边给自己的小师弟拍背，一边叹着气道：“哎，还是小师弟你乖，时不时就给师兄做好吃的，不像那个臭小子。”
凌灵终于顺过气来，闻言道：“师兄，你真的很生易师兄的气吗？”
“啧，能不生气么？”江行弈收回手重新拿起筷子，却没有继续夹菜，而是道，“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那么可爱，长大了却是个禽兽！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竟……我真是白疼他这么多年。”
凌灵：“你不是说你自愿的么？”
“不然呢，”江行弈垂下眼帘，无奈地笑笑，“我说不愿意？若是被师尊知道，星津就永远都别想出这地牢，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条件供他继续做他最喜欢的试验，炼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是民间那种黄花大闺女，被谁要了身子就要人负责，第一次没能把那一身蛮力的臭小子推开让他得了逞，后面更没什么好矫情的。
可易星津却只和他上床，从来不与他双修，好像只是因为好奇、尝试过一次后便跟吃了没吃过的好东西一样对这件事上瘾，又长期被关在这里，除了他根本见不到别人，才会这么执着，兴许过段时间腻了就不会再缠着他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又怕想多了想歪了，等易星津出去遇见别人，而他却因为这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滋生心魔，导致道心不稳，索性也不想了。
凌灵闻言一愣：“师兄你怎么只想着易师兄好不好？”
“好不好的都这样了，”江行弈喝了口水果茶，又变回了方才义愤填膺的样子，“反正我会好好教训这个以下犯上的臭小子！”
凌灵突然想到自己以后也是要“以下犯上”的，想到师尊那九洲之内都没有对手的战斗力，又想起小时候被他随手一章就拍进石碑内的惨痛教训，不由有些后背发麻，想了想问：“师兄你觉得师尊脾气怎么样？”
其实他是想知道那么光风霁月、白衣无尘的师尊会不会甘心和他这个一无是处的徒弟在一起，有没有可能屈尊降贵，做下面那个……
江行弈哼了一声：“尊老爱幼，逮着中间的死命揍。”
怎么跟说猫似的……
凌灵挠了挠头：“什么意思？”
“他对紫阳圣尊那个淘气老头不是很包容吗，圣尊怎么捉弄他也不生气，”江行弈道，“对你这样的老幺也很宠，你结丹时若要给你渡修为，他大可以传音给我，反正我这身修为散出去十年二十年的也不影响炼丹，可他还非得千里迢迢跑回来亲自给你渡。以前对司寇尧就更不用说了，可不就是尊老爱幼的典范？”
“那中间的是指？”
江行弈看了凌灵一眼，用筷子指了指自己：“我、还有咱们孤云峰的老三易星津，大师兄西炎主事、身负重任，四师妹云游九洲、逍遥自在。我呢？你自己拿错药我都被关了进来，三师弟就更不用说，这儿都快成他家了。”
凌灵想说那还不是因为你俩最不正常又最会闯祸？思忖了一下又觉得他说得没错，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在江行弈也并不介意，笑道：“你突然问师尊做什么？又闯祸了？”
“没有……”凌灵正纠结要不要模糊地说一下，便听到一个充满少年感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小师弟！”
凌灵扭头一看，正是一身黑袍、脸上盖着黑雾的易星津，旁边还跟着飘在空中的金龙剑。
都这样了，这人竟然还不忘记用黑雾盖着脸，恐怕只有江师兄能看见他的样貌了。
等等。
这家伙不会在床上也……
略微想像了一下某人下面光溜溜的，做某件事做到激动时脸上突然黑雾狂转的样子，凌灵简直一阵恶寒，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便下定决心以后要少来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就算要来也要提前传信过来，免得再撞见什么19禁的场面。
好端端的地牢都快被这家伙造成什么不正经的场所了。
“啊，”易星津一进来便看见桌上的食盒了，立马奔过去拿起筷子道，“师兄你怎么能背着我先吃！给我留点！”
“滚滚滚，小师弟叫你了么就不请自来？”
“小师弟哪次下来没做我的份？”
凌灵见那两人下了床就开始斗嘴，只觉得这俩真是卧龙凤雏，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猜测他们的脑回路，便干脆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找这两个不靠谱的师兄咨询恋爱问题，是他疯了。
哎，师尊要是实在不愿意，他也不是不能做下面那个，反正只要他和师尊HE了，顶多也就是站反攻受，不至于影响主剧情导致这个世界出什么问题，或者影响到其他角色的生存吧？
反正先趁热打铁，把师尊的心攻略下来再说。
*
锟铻塔塔尖顶层。
司寇尧从指尖逼出几滴灵血挥向对面的神龛里那几个闭着眼睛、形态各异的雕塑，沉声道：“神梦宫与赤月宗大战在即，还请各位前辈现身助晚辈一臂之力。”
带着灵力的血滴飞向神龛，在每个雕塑眉心落下。片刻后，雕塑们一个接一个睁开了眼睛。
“呵呵~”清脆娇媚的女声如泉水叮咚般响起，一个身着紫色长裙的女子从雕塑中缓缓飘出，轻盈如风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弧线。女子绕着司寇尧转了两圈，身体渐渐凝成实质，朦胧的棱廓也清晰起来，俏丽的小脸上红唇似火，多情又妩媚。
她停在司寇尧面前，却并未落地，不着鞋袜的雪白脚丫轻轻踮在空中，长裙缓缓飘舞，如同一朵静静盛开的紫罗兰。
“这么多年了，少宫主终于舍得让奴家出去耍耍？”女子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司寇尧俊美的脸，媚眼如丝道，“你就不怕奴家一个不小心，把你们赤月宗那些漂亮的小修士都吃了？”
司寇尧任由女子娇软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只轻轻拉住那只雪白柔荑将它从自己脸上拿来，勾唇道：“本宫早已判出师门，蝶姨若是喜欢，把他们都吃了也无妨。”
“哎呀，少宫主真讨厌，”女子在空中跺了跺脚，抱着胸鼓起雪白的腮帮子扭头娇俏地哼了一声，嘟着小嘴道，“都把奴家叫老了，奴家比你爹可小了两百来岁呢~”
两人说话之际，另外三个身影也已从神龛之中脱离出来，恭敬地站在离司寇尧几步远之处。
站在中间的那位颔首道：“我等但凭少宫主吩咐。”
第067章 灵修
锟铻宝塔每层之间并非用楼梯连接, 只能通过藏在壁画中的阵法传送。司寇尧“破”了二楼和三楼的阵之后，每次都是从二楼塔壁上一副巨大的碧莲图里出来。
孟晓晨虽然没有之前那么虚弱，但第一日被直接吸走一成修为, 元神还是受了损, 塔壁上的阵法对他的影响也持续存在, 所以尽管想帮忙也只是有心无力，勉强能在下面三层之间自由活动罢了。
云牙犬懒洋洋地趴在孟晓晨怀里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正要接着睡，突然感觉到一股灵力从壁画里袭来，立刻抬起脑袋对着壁画叫道：“汪汪！”
下一刻，栩栩如生的青莲壁雕果然如水波一般荡了荡，司寇尧的身形从中间渐渐显露。
“阿瑶，”孟晓晨眼睛一亮，立刻迎了过去，“你回来啦？”
司寇尧意外地看着他小跑着冲过来的身影：“怎么在这里？”
锟铻宝塔里的空间是虚幻的, 作为主人, 司寇尧可以随意决定每一层的面积、格局和具体的样子。
宝塔一共七层, 顶层供着神梦宫上任宫主的四大护法，云牙犬此前一直在顶层守着他们。六楼是他用来温养元神的地方，格局和神梦宫的寝殿很像, 五楼虽然也不能看到外面，但被他改造成了一个虚境花园，里面的东西虽然都是幻象, 视觉上也和神梦宫后花园的山水树木、亭台楼阁并无区别。
下面四层则是用来关押不同级别的元神和灵体的，上次万人坑后为了尽快恢复伤势, 底下三层几乎被司寇尧一扫而空，后来便顺手将孟晓晨丢在最底下那层。
本来吃了他就算了, 可后来司寇尧又觉得这人傻得有趣，留着解解闷也不是不行，便把二楼和三楼也留给他活动，还将自己寝殿和后花园也给他搬了过来，每天睡前进来逗他玩一会，每次孟晓晨都会在碧莲图面前等他。
可今天凌灵要去地牢看两位师兄，吃过饭便回了孤云峰，司寇尧也有事要找塔尖那几位，比平时早了近两个时辰入的塔。
“我和小白在等阿瑶呀。”孟晓晨仰起饱满又小巧的脸，黑而亮的眼睛里满是惊喜，睫毛像蝴蝶尾巴颤了颤，小巧的鼻翼因激动而轻轻翕动着，笑得很甜。
云牙犬变的小狗窝在他怀里，看见司寇尧后虽然激动地摇着毛茸茸的小尾巴，但并没和之前一样立刻挣扎着要往主人手里跳，舔了舔嘴角后又把脑袋搁在孟晓晨的手臂上蹭了蹭，准备继续睡觉。
这小修士虽然傻乎乎的，被主人和它骗得团团转，人倒是不错，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担心它被这座塔直接吸收到魂飞魄散，每日都给它渡灵力，每次渡完灵力便得昏睡好几个时辰。
真是无趣得紧。
好在被他抱着也挺舒服的，没被主人这么抱过的云牙犬便随他去了。
“等我？”司寇尧漫不经心地揉了揉孟晓晨的脑袋，“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会来？”
孟晓晨别开视线：“我猜的。”
司寇尧并不相信，勾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回来：“你一直在这里等？”
“我每天什么事也没有，又出不去，”孟晓晨鼓了鼓腮帮子，“无聊死了……”
“花园里那么多花花草草，”司寇尧用眼神指了指他怀里的小狗崽，“还可以遛它。”
“阿瑶为了救我们出去那么辛苦，我怎好在这里逍遥自在？”孟晓晨拉住司寇尧的袖子，小心翼翼又充满希冀道，“我想等出去以后跟阿瑶一起去遛狗，我会求师尊给小白做一个莲藕做的身体，它附在上面就能变成真正的小狗、重新修行了。”
云牙犬闻言在心中冷哼：谁稀罕一具藕身，哼！等你看见我的原貌，只怕要吓死。
司寇尧见孟晓晨傻得简直有些可爱，想将人抱进怀里逗弄，却发现云牙犬还窝在他怀里，昏昏欲睡的样子，不由长眉一蹙，伸了手去摸它的脑袋。
“？”云牙犬感觉到主人的灵力从自己灵台中一扫而过，不解地看着他。
司寇尧拎着它的后颈皮将它随手扔了出去，冷着眼勾着唇：“回回来都要人抱着，你没断奶？”
被丢在地上的小狗崽摔得嗷嗷直叫，敞着圆鼓鼓的肚皮蹬着四条腿，演得像极了。
“啊呀！”孟晓晨忙把它抱起来哄着，一脸心疼道，“阿瑶怎么能这么丢，它本就可怜，都快被这塔给吸干了，这样会受伤的。”
“呜呜~”小狗崽配合地呜咽着，可怜巴巴地舔他的手。
卖卖惨，这小傻子应该就会多喂点灵力给它吃，嘿嘿。
司寇尧：“……”
短短几日，还真把自己当宠物狗了。
不过他方才没发现它的灵力和修为有损，看来也不是孟晓晨藏了什么密招将它打伤了。真要是连一个结丹不久的灵修也搞不定，这狗也不能要了。
“阿瑶，”孟晓晨把小狗放回给它做的小窝里，问，“你今日这么早回来，是不是有进展了，四楼的阵破了吗？”
“第四层的阵法变幻莫测，远要比三楼复杂，没那么容易，不过已经有计划了，”司寇尧道，而后坐到榻上朝他张开双臂，“过来。”
孟晓晨迟疑着正要坐到他身边，却被他拉住手腕扣住腰，分开双腿按在自己的大长腿上坐下了。
尽管和从小一块长大的凌灵时不时就胡闹，亲近起来抱着睡觉也是有的，但这样坐在人大腿上还是头一回，但孟晓晨还没来得及起身，手又被拿起圈到了司寇尧脖子上，身子也被他往前挪了挪，两人的跨都贴在了一起。
“……”孟晓晨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坐在他身上一动也不敢动。
这样是不是太亲密了啊，自从那天他亲了阿瑶一下，阿瑶好像就和他越来越亲密了……
“怎么又脸红了，”司寇尧玩味地捏住孟晓晨小巧的下巴，勾唇道，“那日你亲我时不是很大胆么？”
孟晓晨闻言心跳得跟要从嘴里跳出来似的，羞臊地将脑袋埋在他肩上，低声道：“不要笑我了。”
司寇尧轻笑一声，抬手将他按着趴在自己怀里，低头闻着他身上干净的气味，闭了闭眼低声道：“接下来几日我不能来看你。”
怀里的人身体一僵，很快也将他抱紧了些，闷闷地“嗯”了一声道：“都怪我拖累阿瑶，让阿瑶这么累。”
司寇尧听出他有些不高兴，便仰头把脸伸给他看，笑着问：“看上去很累么？我变丑了？”
青年五官精致俊美、唇红齿白，宛如被精心雕琢的艺术品，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眸更是深邃迷人，非但没有一丝疲惫，反而像蕴含着无数星辰，眼神清澈又温柔，好像连睫毛都很喜欢他看着的人似的。
孟晓晨一阵心跳加速，脸上的红晕更明显，摇着头道：“阿瑶还是那么好看，像画的一样。”
“胡说，”司寇尧玩心又起，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许是真的变丑了，否则你为何不再亲我？”
孟晓晨一愣，微微凸起的喉结颤了颤：“你、你不讨厌吗？”
司寇尧反问：“讨厌的话还会这般亲近你？”
“……那、那我……”孟晓晨抿了抿唇，慢慢地靠近他，在就要碰到他的脸时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亲了我可是负责的啊……”司寇尧眉眼微沉，转头用双唇接住了他的吻。
从未有过的陌生触感温润柔软，孟晓晨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睁开眼和司寇尧四目相对，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此时却一改之前的风情，眼神深邃霸道、不容置疑，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似的。
孟晓晨当即便吓得下意识往后撤，却被司寇尧抬手扣住后脑牢牢固定在他的臂弯里，主动权也即刻便被夺走，他惊慌且混乱，心跳得完全乱了节奏，呼吸也急促起来，却无力去抵抗这种陌生又让人悸动的厮磨和纠缠。
司寇尧轻咬着他的下唇，不断吸.吮和舔.舐，强韧有力的舌尖一次又一次地企图撬开他的唇缝，往更深的地方钻。
“唔……”孟晓晨难耐地呜咽了一声，牙关一松便被他钻了空子。
空气变得黏稠和燥热，时间好像静止在这一刻，一切都混沌得就像孟晓晨无法思考的脑子，有无数星星在哪里炸开，他什么都看不清，眼里只剩下司寇尧漂亮得近乎妖冶的眉眼。
“傻瓜，连换气都不会？”司寇尧轻吻他的唇角，大手在他敏感的后颈轻轻摩挲，慵懒沙哑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孟晓晨这才想起要呼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红着脸擦了下唇角刚想说话，司寇尧又吻了上来，并很快变得更热烈、更深入，炙热的唇舌灵巧地探索着他的口腔，勾着他引导他回应。
很快又沉浸在这陌生又刺激的激吻里的孟晓晨身体软得完全使不上力气，只觉得自己被越抱越紧，耳边全是粗重的呼吸声，不知是他的还是阿瑶的。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他被放倒在床榻上，身体被紧紧贴住，阿瑶俊美的脸近在咫尺，刚刚还与他纠缠在一块的唇红得冶艳如血，好看得让人心痒。
“阿瑶……”孟晓晨微微喘着，眼里满是欢喜和忐忑，小声问，“你决定和我灵修了？”
“我有件大事要做，”司寇尧吻了一下他的眉心，装作十分慎重的样子，“为增加胜算，的确要借你灵力一用，不过你若不愿……”
“我早就说了愿意，”孟晓晨只当他打算一次性冲破上面几层的所有阵法，笑道，“是你非要试过这么久才肯妥协。”
真是马上要被人吃了还浑然不觉。
司寇尧轻轻皱了皱眉，按住他柔软温润的下唇道：“晓晨，游戏要结束了。”
局已经布好，只等师尊回来便收网，到时候那几个对他喊打喊杀的老东西也好、背地里骂他欺师灭祖的其他人也好，都会死。不过顶层的四大护法和云牙犬一下子消化不了太多人的修为，多余的元神会被关押在这座塔里，成为他们的食物。
而他会带着吃下魔元的师尊回神梦宫，等魔元在师尊这个超凡境的体内苏醒，他就会通过和师尊双修彻底成为魔元的主人，师尊也会被污染，坠入魔道，从此他就能和师尊永远在一块。
至于孟晓晨这个骗起来毫不费力的小傻子，自然也该结束这过家家的游戏，把下面几层让出来。
“？”孟晓晨眨了眨干净又清澈的眼睛，“游戏？”
第068章 情动
“此前一切都太过儿戏, 我也乏了，该结束了，”司寇尧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孟晓晨触感极好的脸颊, “不过可能有人要受伤。”
他极少这么面无表情, 但说这话时眼中没了戏谑, 一贯挂在唇角的浅笑也忘了勾起，就这么深深看着他，好像在做最后的告别，在长相的加持下竟似乎带着一丝温柔和不舍。
孟晓晨脸上的潮红还未散去，闻言突然问起别的来：“阿瑶，你觉得锟铻宝塔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司寇尧瞳孔微微一缩：“塔的主人？”
这小傻子知道了什么？还是说之前都是装的？
“就是神梦宫那位宫主，”孟晓晨道，“我记得叫…萧无痕，两百年前他败于我们赤月宗祖师爷之手，这座塔便是他留下的。”
原来他说的是……司寇尧用指头勾了孟晓晨鬓边的一缕青丝在手中把玩, 漫不经心道：“略有耳闻, 怎么了？”
“他虽是个杀人如麻的魔修, 但也有有人性的一面，”孟晓晨在柔软的枕头上蹭了蹭脑袋，又看向床幔外的房间, “你看这塔，本是用来镇压元神用的，却有山有水、有花有草, 还有好几间睡觉的房子和散步的庭院，比孤云峰下面的地牢可要舒服多了, 若不是这塔壁一直在缓慢吸收着我的灵气，我都要怀疑我是来做客的。”
司寇尧闻言险些笑出声来, 勾唇道：“这塔进来容易出去难，听说绝大多数被关进来的修士都死了，说不定这塔的主人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虐待将死之人。”
“那也太舒适了，我听说他很爱他的妻子和孩子，”孟晓晨眨了眨眼，“这两层不像牢狱，更像是他们一家修养元神的地方，所以没有设什么特别厉害的阵法，才被我们误打误撞给进来了。”
“你倒聪明，不过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司寇尧敛眸，指尖在他小而微翘的鼻梁上划过，“该办正事了。”
温热的指腹在皮肤上似有若无地触碰着，带来一阵轻微的痒意，孟晓晨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司寇尧暧昧的眼神看得重新紧张起来。
两人的身体还叠交着，连彼此的心跳好像都能听见，发丝也纠缠在一起。
的确不是聊天的时候。
孟晓晨有些不自在地动了一下，便感觉到司寇尧身体的变化。
“阿瑶？”他立刻不敢再动，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得冒起了烟，睫毛慌乱地跳动，视线再也不敢落在那张漂亮的脸上，别过眼问，“你怎么突然就……”
不是在说别的么，这人……
“怪你太秀色可餐。”司寇尧挥手用灵力把云牙犬连狗带窝丢到不知哪个房间去，而后缓缓低头，鲜艳的红唇重新贴住他微微张开的口唇，猩红舌尖像灵活的毒蛇信子，重新滑入那温暖潮湿的口腔里，很快便将人搅弄成一摊春水。
元神身上的衣物本就只是幻化出来的，等孟晓晨迷蒙着再睁开眼睛，司寇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衣服都变没了，横在他眼前的是宽阔的肩膀和漂亮的身体，薄薄的肌肉被包裹在丝绸般光滑的瓷白皮肤下，匀称又不夸张。
孟晓晨好奇地碰了碰他的胸肌，柔软弹滑的皮肤下是强韧精壮的肌肉，仿佛蕴含着蓬勃的爆发力，摸起来手感极好，他忍不住又在上面滑动了两下。
想不到阿瑶在外面的时候看上去跟他和凌灵差不多，元神却这么结实……
轻笑声在耳边响起，只听司寇尧低低道：“好摸吗？”
孟晓晨的手倏地往回缩，耳朵都红了。
司寇尧攥住那只比自己小一圈的腕子，将他的手掌重新按在自己胸膛上，勾唇坏笑：“怎么不摸了，不喜欢？”
“没有……”孟晓晨羞臊得要找缝往里钻，压根不敢跟他对视，干脆直接把脸埋在他胸前，等鼻尖全是他的气息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太大胆，正要后退，手又被拉着抱住了司寇尧的脖子。
“嗬！”他只觉浑身一凉，自己身上的衣物在瞬间全都消失了。
“抱紧了，”司寇尧侧头轻咬他敏感的耳垂，哑声道，“若是受不住便咬我。”
孟晓晨红着脸点了下头，缓缓放松身体，声音因为羞臊和紧张而几不可闻：“你、你来吧。”
……
孟晓晨只有二十来年的修为，灵力传输的过程并不需要太久，而且随着灵力和修为的流失，他本该在这短暂的灵修中失去意识。
但在很久之后，他都还醒着，清晰地感受着某人给自己带来的动荡和冲撞，而自己虽然累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却似乎只是真的累了，灵力并未减少多少。
“阿瑶？”他的声音早已沙哑，腮边粘着被汗水黏在脸上的发丝，身体因为被抱得太紧挤得胸腔发疼。
他不解地看着上方的司寇尧，断断续续地问：“怎、怎么还没开始、拿走我的、灵力？”
这样好像只是单纯地用元神交.欢，而不是灵修，除了带来难以抵挡的沉沦感和高于身体交缠数倍的欢愉体验，并无其他用处，光这样是出不了塔的……
司寇尧停下动作，微微上挑的眼尾沾着些许潮红，看上去妖冶又性感：“这么着急，不喜欢和我这样？”
“……怎么老是问我喜不喜欢？”孟晓晨疲倦地弯了下唇，湿润的眼珠黑而亮，“我喜不喜欢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司寇尧一怔，的确不重要。
反正只是个诱饵和用来解闷的小玩意，现在更是一颗马上就没命的弃子。
他突然有些生气，垂着眸子盯着孟晓晨一无所知的脸看了一会儿，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面无表情地道：“我要知道。告诉我。”
“虽然阿瑶说过喜欢我，但应该不是那种喜欢吧？”孟晓晨没有挣扎，只是安静地躺在床榻上，澄澈干净的眼神像要看进他灵魂里去，声音嘶哑但语气柔软，“你放心，虽然我们灵修过，但出去之后我不会缠着你，也不会让我师尊逼你与我结为道侣。”
司寇尧沉默地看着他，指肚在他凸起的喉结上来回婆娑，像是在抚摸自己留下的咬痕，又像是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把他细长的脖子折断，好一会儿才勾了勾唇道：“好看。”
“你方才太用力了……”孟晓晨下意识也摸了摸那儿，红着脸道，“不过别人也看不见，没关系。”
他没和别人灵修过，现实中也没有双修的对象和经验，不过毕竟才度过对某些事好奇又冲动的年纪，曾和凌灵一块偷着浏览过金鸣钟他们偷偷带回赤月宗、在同届弟子中传阅的民间话本，大抵知道两个人欢好是什么场景。
好像没有人会像阿瑶这样喜欢细细密密地咬人，并且在对方身上留下各种印子……
“是没有人看得见。”司寇尧轻笑，扣住他的腰将他背过身去，开始了新的一轮。
“……”孟晓晨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完全不开始灵修，却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只得任他摆布。
*
琼霄殿。
姬寒彧停在凌灵房间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一道青光便从远处飞驰而来，直直扎入他的胸膛。姬寒彧一顿，清冷的眸中有微光一闪而过，而后恢复正常。
他有些诧异地沉了沉眉毛。
韩羽平日从不主动回到他体内，这是怎么了？
但很快他便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抬手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
好欢喜。
他……有这么喜欢凌灵么？
“嘶！”
房间里，感觉到姬寒彧气息的尤虹立刻就醒了，用尾巴甩开小房子的门，熟练地爬到凌灵床上用小尾巴甩了他两下。
“嘶嘶！”它坐在凌灵脖子上，对揉着眼睛的他指了指门口。
怎么了？
凌灵扭头看了一眼，门是关好的呀？
尤虹却不依不饶地拉着凌灵的衣领子要他起床，一脸焦急的样子。
凌灵只得起了身，连鞋都来不及穿便被尤虹揪着头发跑去开门。
姬寒彧感觉自己新收回来的韩羽的元神不大对劲，正转身欲走，凌灵的房门便被拉开了。
“韩羽师兄，你怎么又在这里？”凌灵没想过师尊这个时辰会过来，打眼一看以为门口站着的是最近堵了他好几次的竹马。
姬寒彧抿唇，又蹙了蹙眉。
差点就应了。
而且这心脏为何跳得这般快？
尤虹上次醉得不省蛟事，醒来后姬寒彧又早就不在，等于快两个月没看见他，当即便顺着他的手臂爬到肩上不断地蹭他的脖子，声音都夹了起来。
凌灵也终于认出那双湛蓝的眸子来，惊喜道：“师尊？你回来了？”
“嗯，来看看……”“你”字还未说出口，姬寒彧便感觉腰身被人抱住，怀里冲进来一个人。
姬寒彧垂眸看着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和某人泛着红的耳尖，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十来日未见，胆子大了不少。”
清冷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蕴含着超凡境自带的压迫感，但师尊并未释放威压，也没有把自己震开，凌灵眨了眨眼，心说韩羽说的果然没错，师尊现在已经不反感他的触碰了。
于是他继续把脸埋在那结实又不夸张、触感极好的胸肌上，耍赖道：“是师尊说可以抱的。”
为了表示自己的理直气壮，他还将师尊抱紧了些。
被比自己挨了一个头的少年固执地缠着，环在腰上的手更紧了些，两人瞬间贴得严丝合缝。
凌灵只穿了洁白亵衣，温热的体温带着少年的清甜干净的气息钻进鼻腔，单薄却柔软又有韧劲的身体紧紧靠在怀里，以无比信任的姿态，姬寒彧心里涌出一股愉悦的悸动和把人抱紧的冲动。
他再次不解地蹙了蹙眉。
按照杨云风的说法，要突破情劫必须动情才行。他曾经对此不屑一顾，认为自己修道五百年，道心坚若磐石，定不会对任何人动情；而凌灵身上背着他的情劫，喜欢上他似乎是一种必然。
但凌灵只是小时候爱缠着他，懂事以来便对他敬而远之，甚至刻意避开和他接触，对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韩羽也明确表示过不喜欢，让姬寒彧一度以为喜欢他并不是凌灵的定数。
反倒是韩羽那个莲花脑子一颗心全扑在凌灵身上，不知何时起便对他动了心思，这次出去历练更是不知趁人睡着偷亲了多少回，还差点闹出事来。
姬寒彧本以为是这点元神离开他太久才这般不受控，毕竟这只是一缕不全的神识，炼成韩羽肉.身的莲花和莲藕又都是灵物，和凌灵朝夕相处十来年，感情深厚些也正常。而且随着年岁增长，凌灵也逐渐褪去了儿时的幼嫩和稚气，像一棵干净利落的小白杨，清新阳光、散发着勃勃生机，连他这个师尊每回见了都总忍不住想多看两眼。偏凌灵在他跟前总是乖巧但拘谨，在韩羽跟前却生动得多。
如此一来，韩羽陷进去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他自己，由于韩羽也是他的一部分，他对凌灵也可以说得上中意。但更多的似乎是对这些年一直冷落他、忽视他的愧意，尤其是当他知道原来凌灵那么在意他不许近身、在乎他的态度并觉得委屈和伤心时，作为师尊理应补偿他、纵容他，叫他在自己跟前更亲近、更大胆些。
无疑，他是想宠他、想让凌灵再和儿时那般看见他就扑过来，他不会再不记得布结界，也绝不会再把人推开，但那究竟离动情还有些距离才是。
可为何现在不过是感觉到他的气息、看他乖顺地窝在自己怀里，竟隐隐有些热气翻涌，心情也这么不平静？
是因为韩羽这个分身坏掉了，还是因为那天晚上感应到了他的心事？
不等姬寒彧想明白，凌灵已经因为心跳得太猛而快要无法呼吸，只得把脸从他怀里抬起，见他蹙着眉垂着眼看着自己，以为他不高兴了，便又有些受伤地松了手，要从他怀里缩回去。
“徒儿莽撞，不该…嗯！”凌灵话没说话，腰便被一只大手往回一兜，继而双脚离地，被打横抱了起来，条件反射地抱住他的脖子，不解又忐忑地看着他，“师尊？”
第069章 接吻
姬寒彧也对自己这般过界的行为有些疑惑, 和凌灵大眼瞪小眼地对看了一会儿才道：“怎么不穿鞋？地上凉。”
说罢他将人抱进屋，径直往床边走，心里却并不抵触, 反而因为怀中沉甸甸的重量而感到愉悦和一种突如其来的满足。
尽管韩羽也这么抱过他, 可那到底只是一部分的自己。
凌灵头一次清醒时被师尊这么热乎地抱着, 鼻尖闻到的全是师尊那清冷幽香的味道，一时心如鼓擂，一动也不敢动，只红着脸愣愣地看着他，期望他走得慢一点。
见他这般，姬寒彧的心情又好了一分，紧了紧手臂道：“为师的脸要被你看出一个洞来。”
“嘶嘶~”尤虹蹲在姬寒彧肩上，对着凌灵做了个鬼脸，两只小眼睛在眼眶里不同方向地打转。
凌灵连忙收回目光，面红耳赤地瞪着尤虹：“你再笑话我, 明天不给你做鱼汤。”
尤虹拉了拉姬寒彧鬓边的头发, 愤怒地指了指凌灵, 显然是当面在告状，见姬寒彧不理，又“biu”地往凌灵脸上吐了一个小水柱。
凌灵当着心上人的面被喷了一脸水, 头发也湿了，当即便气得伸手去抓它。尤虹连忙转身爬到姬寒彧背上，凌灵直起上身贴住姬寒彧的, 抱紧他的脖子去捞蛟。
姬寒彧无声笑了笑，虽然已经到了床边, 却没有把人放下，而是站在那里没动, 任凭身上的一人一蛟去闹。
凌灵没捞着尤虹，手腕上反倒多了几个新鲜抓痕，气得用腿盘住姬寒彧的腰，整个上半身都越过他的肩，伸长了手想去抓尤虹的尾巴。可惜狡猾的小灵蛟只是故意露出破绽，现在已经顺着大长腿滑了下去，溜到姬寒彧脚背上，仰起小脑袋对着凌灵吐了吐分叉的舌头，得意得不行。
“你这家伙！给我等着！”凌灵恼火地放着狠话，突然感觉自己盘着的身体僵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把师尊当树爬，顿时手忙脚乱就要下去。
“做什么？”姬寒彧将人托住，觉得凌灵面红耳赤的慌乱模样尤其可爱，面上却不显，没什么表情道，“不是说了没穿鞋？”
凌灵刚回来一半，双手还抱着他的脖子，大腿被他这么一托又重新盘在他腰上，两个人变成面对面抱着的姿势，姬寒彧清冷又立体的五官近在咫尺，鼻尖只差几厘米就要碰到他的脸。
太暧昧了。
“师尊……”凌灵吞咽了一下，看了一眼桌边的高凳，提醒道，“有凳子。”
他的意思是可以把他放在凳子上。
姬寒彧也听懂了，但不知是不是韩羽在体内作怪，今日他的心和他的脑子总是南辕北辙。
并且心总是赢了脑子。
于是他大喇喇抱着人坐到了凳子上。
姬寒彧：“？”
凌灵：“！”
尤虹：“嘶嘶？”
“你继续睡。”姬寒彧道，而后在尤虹脑袋上点了点。
尤虹不甘心地挣扎了两下，却还是敌不过超凡境随便释出的灵力，抱着姬寒彧脚脖子的前爪一松，倒在地上翻着肚皮，被强制关机了。
姬寒彧勾了勾手指将它隔空托起送回了它的小房子里，还不忘将门关上。
“噗呲。”凌灵笑出声来。
姬寒彧轻抬凤眸，缓缓看向他。
凌灵连忙捂住嘴，眨了眨黑亮的眼睛表示自己不再放肆。
不过也没有再尝试要从某人腿上下来。
开玩笑这可是亲亲师尊的大长腿！
虽然不知道师尊今晚吃错了什么药但反正是师尊先抱他的，他才不下来，他恨不得屁股上长出触须来，在师尊身上生根发芽。
当然，表面上他还是得装一下。
“师尊怎么这个时辰来了？”他问，“你刚回群仙峰吗？”
“来看看你便要去接紫阳师兄出关，”姬寒彧点了下头，扶着他的腰淡声道，“晓晨之事疑点颇多，有人刻意藏起他的元神，肯定还会有其他动作，不可轻视。”
凌灵一听，也正色道：“徒儿也想帮忙，可又不知能做些什么。”
“此事牵扯神梦宫，宗主和各位长老自有安排，”姬寒彧勾了下唇，“你护好自己即可。”
“嗯，师尊也护好自己，”凌灵乖巧地笑了笑，又问，“师尊的伤可都好了？”
“不必担心。”
“噢……”凌灵点点头，不知该继续说点什么，心跳又渐渐地涨跳起来。
老天奶，突然被高冷的crush抱到腿上面对面该说点什么才不尴尬啊？
不过韩羽说的好像是真的，师尊对他是不是也有点那个意思？否则不可能把一个大活人这么抱在腿上吧？他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
等等？
师尊难道还把他当小孩子才这样吗？
算算他二十不到，师尊可是五百多了，在他眼里自己可不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不行，得叫师尊知道他已经是大人了。
他抿了抿唇，胆大包天地问了一个问题：“师尊为何一直没找道侣？”
姬寒彧闻言睫毛颤了颤，扶着他的手不自觉地用了点力，低声道：“有人选了。”
凌灵心中一凛：“师尊已有道侣了？”
为什么这么多年没听人说起过？也没见师尊带什么人回来，是赤月宗的？
“只是有意，”姬寒彧顿了顿，“还未曾与他说起。”
凌灵追问：“师尊有意的人是谁？”
在姬寒彧面前，凌灵很少有这么不依不饶的时候，眼下却皱着清秀的眉毛，大而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人，饱满润泽的嘴唇轻轻撅着，十分在意答案的模样，却又因为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和权力置喙这种私人的事而有些伤心和委屈，眼尾已经泛出一点薄红，看上去有点倔强的可怜。
姬寒彧抬起拇指在他眼尾轻轻拂过，湛蓝的凤眸沉了沉，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天底下最没资格对凌灵吐露心意的，或许就是他。
“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他问。
凌灵见他回避问题，心更沉了一分，师尊心里果然有别人？
他垂下眼蹭了蹭姬寒彧温暖的指腹：“我想要什么师尊都给吗？”
“给。”姬寒彧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天劫已不足十年就要降临。
没有什么时间了。
韩羽的那部分神识又在心里膨胀起来，催促他、折磨他，叫他什么都应了他、拥他入怀、叫他开心。
“师尊，”凌灵突然抱住姬寒彧的脖子，“如果我要的就是和你结为道侣呢？你也答应吗？”
姬寒彧一怔，心里的冲动已经抑制不住，抬手揽住凌灵的后脑勺将他按向自己，蹙了下眉低声道：“只要你要。”
凌灵一愣，这么容易就攻略了？原来师尊有意的人真的是他？！
姬寒彧的唇已经近在咫尺，他顺势低头亲了过去。
先亲了再说，师尊总不能事后耍赖。
一边担心被师尊一掌拍飞，一边又感觉所有的血液都跑到大脑里的凌灵终于得到一个正经意义上的初吻，被唇间柔软温热的触感弄得心尖发颤，周身都是师尊清冷幽寂的气息，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
老天奶啊，他居然和师尊在接吻……
少年的唇饱满弹滑，带着些许凉意，姬寒彧瞳孔轻颤，微微仰起脸将人搂紧，本打算任由他继续，却发现这小家伙什么都不会，含住他胡乱地用力吮了两下便不敢再动，只在唇上留下一阵痒意。
他沉了沉眸子，将人又往怀里按了按，略一启唇便夺过了主动权。
好舒服…师尊好温柔啊…和那个粗鲁的家伙完全不一样……
凌灵闭着眼被亲得晕晕乎乎的，身子也软绵绵地靠在姬寒彧怀里，两个手却将人的衣服抓出褶皱。
“嗯……”他下意识动了一下，突然感觉有股冲动，吓得立刻坐直身体往后推了推，结结巴巴道：“师尊，徒儿、要睡了。”
姬寒起身将人抱回床上，摸了摸他滚烫的脸，沉沉道：“好。”
凌灵立刻拉开被子缩进去把自己埋好，只露出一双眼睛，忍不住又眯着眼睛笑道：“师尊，我是不是在做梦？”
“自然不是，”姬寒彧垂首亲了亲他的发顶，温声道，“不过我得先去闲云峰，你好生睡觉。”
“嗯。”
姬寒彧走后又过了一会儿，凌灵才在床上激动地打起滚来，不小心踹到墙壁，说了句“对不起”后想把今晚这突飞猛进的进度给韩羽同步一下，又想起他已经回闲云峰，不在这里了。
不知为何，凌灵有些失落，但很快又强行抛到了脑后。
*
孟晓晨已经昏睡过去，无声无息地趴在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被子里，浑身上下盖满了青红的印子，眼尾还泛着红，睫毛湿着，脸颊上有未干的泪痕。
司寇尧轻柔地替他将泪痕擦去，吻了吻他的唇角后便餍足地起身下床。
黑紫的暗光从他张开的五指指尖汇出，形成一张网将孟晓晨笼罩在内，源源不断的灵力化作点点白光从他的身体里钻出，涌向司寇尧指尖。
“汪！”云牙犬感受到了什么，颠着圆滚滚的小屁股从外面跑进来，趴在床边不断地跳着想要上去，却因为腿短而失败了好几次。
一道气旋波动之后，它变回了原来凶猛骇人的巨大模样，蹲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主人吸收那个小傻子的灵力。
随着灵力的流失，床上的人开始变得透明，身体慢慢化作一道虚影，最终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颗很小的元丹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一颗人鱼的眼泪。
司寇尧翻开手掌将那元丹吸了过来，捏在指尖垂眸看着。
云牙犬舔了下嘴唇，猩红的眼睛看了主人一眼，又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颗元丹。
如果主人将这颗元丹也吞下去并用灵力化掉，小傻子就算是魂飞魄散，死得透透的，哪怕是赤月宗那个已经成仙的祖师爷回来也救不活了。
从鼻腔里喷出一道气后，云牙犬转身走了两步重新趴在，在安静的房间里弄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声响。
“本宫说过，他是本宫的。”司寇尧瞥了它一眼，仰头将孟晓晨的元丹放进嘴里吞下，不多时，他的丹田处亮了亮，细看会发现里面有一大一小两颗元丹。
不过那本就微弱的亮光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闲云峰。
躺在床上的韩羽手臂上的莲花法印发出微弱紫光，一现而过。
须臾，紧闭的房门被一道强劲的气机冲开，坏掉的门扇歪在两旁，一个雪白的身影箭矢一般射了出去。
第070章 种魔
天还没有完全亮, 群仙峰被山中大雾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只剩各峰的山体形状若隐若现。
房门被轻轻推开时，因为过于兴奋、后半夜才合眼的凌灵正熟睡着, 丝毫没察觉有人进来了。
“嘶！”尤虹突然睁大眼睛, 从小房子的窗户里钻出来朝门口看去, 但很快，它眼中的警惕和戒备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意外和惊喜。
它爬到房顶上朝缓步进来的司寇尧摇着小尾巴，等人到它跟前伸出手后熟练地顺着他的手臂爬到了它肩上。
但正要和平时那样亲昵地用脑袋蹭他时，尤虹却突然动了动鼻翼，在司寇尧身上这里嗅嗅那里嗅嗅，时不时歪着小脑袋疑惑地停顿一下。
司寇尧并不阻止它，径直走到凌灵床边，见他还在睡觉，唇角勾了勾, 伸手在他脖子上按了一下：“小师弟, 起床了。”
“嘶？”触碰到凌灵的一瞬间, 尤虹突然把脑袋从司寇尧胸前的衣服里伸了出来，金色的眼睛变成竖瞳，倏地跳到床上爬过去, 在凌灵的脖子那里又闻了闻，然后转身对着司寇尧愤怒地叫着。
“怎么了，方才不是还挺高兴看见我么？”司寇尧轻笑着伸手去抓它, 却被它钻进被子里躲掉了。
司寇尧脸色一沉，正要动作, 凌灵却已经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便笑道：“你睡得真香，连我进来都不知道。”
凌灵觉得脖子上痒痒的，随手挠着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懒懒地问：“阿瑶今天怎么这么早？”
“自然是有事找你。”
“何事……啊！”凌灵手指头一疼，拉开被子发现尤虹正在咬他，幸好没破皮，否则它又该晕死过去了。
他摸了摸尤虹的脑袋问：“一大早就心情不好？”
尤虹爬上去抱着他的脖子在他刚才痒的地方舔了舔，然后着急地边叫边用前爪指着司寇尧，又凶巴巴地转身对着司寇尧叫。
“我方才见你睡得香，挠了下你的脖子，”司寇尧轻蔑地瞥了它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没想到这小家伙这般护主。”
“难怪我觉得痒，”凌灵又挠了两下，起身边穿衣服边问，“你方才说有什么事要这么早？”
“万事具备，接下来，”司寇尧微微眯了眯眼睛，“该见见你那位师尊了。”
凌灵抱着焦躁不安的尤虹到铜盆边洗漱，闻言道：“你怎么知道我师尊回来了？”
“我不仅知道，还知道他和杨云风的谈话，”司寇尧顿了顿，突然冷笑起来，“凌灵，你竟然要和他结为道侣？你也配？”
凌灵一怔，觉得陆瑶说的话和语气都不对劲，皱着眉一回头，迎面却被他带着灵力的掌风一掌拍在胸前，整个身体被震飞出去。
架子水盆倒了一地，水泼得到处都是，尤虹也被这股巨大的气机掀开，落在一旁摔得四仰八叉。
“他答应了，呵，”司寇尧勾起唇角看着被打出房间的凌灵，眼中却是难掩的怒火，“他居然答应了？”
“咳咳！”凌灵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手，差点就起不来了，捂着痛到要炸的胸口怒道，“我与我师尊的事…咳…与你何干？你若看不过眼，你我绝交便是，为何要动手伤人？！”
除了韩羽之外，他并未打算将他要和姬寒彧结为道侣的事告诉陆瑶，就连晓晨都打算日后缓缓再说，毕竟他们是师徒关系。好在修仙之人只要别中途坠魔或毁了道行，潜心修行的话活个几百年没有问题，就算孟晓晨一开始不能接受，他相信时间久了他会理解。
而且他们再怎么出格也并未妨碍他人，这陆瑶平日里一副好脾气好习性的模样，竟愤世嫉俗到这个份上，一言不合便在赤月宗伤人？
司寇尧见凌灵还能站起来，诧异地朝他胸口扫去，却没看见意料之中胸骨塌陷的伤口，反而看见一闪一闪的微弱红光从他衣服里透出来。
“竟还带着护身符？”司寇尧张开手掌重新蓄积着灵气，不屑地笑了一声，“虽然他只是在骗你、利用你，对你倒是不错，真让人生气啊！”
“嘶！”一旁总算缓过来的尤虹怒气冲冲地跑回来，用细小的身体挡在凌灵身前，压着眸子瞪着司寇尧。
“胡说！”凌灵又气又怒，心里还涌出一股又一股难以压制的怒意和戾气，咬着牙道，“我师尊从不骗我，更不会利用我，我不许你诋毁我师尊！”
“太上忘情五百年、对你一向冷漠又疏远的玄夜圣尊突然与你亲近起来，还答应要与你这个才结丹的小菜鸡结为道侣，”司寇尧冷冷笑了好几声，才接着道，“你就不奇怪么？真以为就凭你那卑微又可笑的心意能打动他？”
“闭嘴！”凌灵拔出破云指着他，“没有人能逼迫我师尊做什么，他也没必要骗我，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客气了！”
虽然和陆瑶相识不久，可这人当初救过自己的性命，凌灵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心里默念着韩羽的名字，希望他能快些感应到并来赶走这个胡说八道的疯子。
“开枪呀！朝这儿打，”司寇尧指了指自己的丹田，走近一步勾唇道，“不然我死不透的。”
“你！”
“快开枪，毫不犹豫地打死我这个救命恩人，反正你就是一个背信弃义之徒~”司寇尧又点了点自己的丹田，“你最好的朋友生死未卜，而你却只顾着自己快活，今日和韩羽亲亲我我，明日又和姬寒彧耳鬓厮磨。凌灵，这朝秦暮楚的功夫是谁教你的？”
“我没有！你胡说！”凌灵握着枪的手颤颤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里无法自抑地涌出无穷恨意。
“我胡说？”司寇尧勾起唇角，歪着脑袋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敢说你从来就没有弄错过那两个人？还是说，你从来就不承认你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刻意忽略一个，强调另一个？”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不许你提韩羽、不许你再说我师尊……”
“啊呀呀，”司寇尧状似苦恼地架着下巴，“一个是把你捡回来悉心教导的师尊，一个是一起长大的师兄，如果只能选一个，要选谁好呢？”
凌灵眨着眼睛、回避着他的眼神，心里滔天的怒意和压抑不住的胡思乱想想要把他吞没，脑子里有无数个声音在打架。
[杀了这个满嘴胡言的神经病！]
[居然敢在我赤月宗撒野！我现在就要一枪打爆他的脑袋！]
[不是我不救晓晨，我不知道怎么救……我只能等，我太没用了……]
[他失踪了！他不见了！是我弄丢的，不，是他自己不见的，是他故意丢下我！]
[师尊怎么可能不爱我！师尊是我命定的道侣！]
[可师尊为何突然转性？几个月前只是被我不小心用嘴唇擦了一下就气得吐血，现在为什么要答应和我做道侣？]
[昨晚那个分明不是师尊！]
[是韩羽，那是韩羽！是那个强.奸犯！他对我好都是为了勾引我，乱我心神、诱惑我！他要强.奸我！]
[为什么要和我师尊长得一模一样！我选谁…我该选谁？！]
[为什么非要我选一个！为什么那么像又不是一个人！]
[该死！都该死！]
“吵死了！”这些声音越来越大，凌灵头疼欲裂，捂住脑袋吼道，“闭嘴！统统给我闭嘴！”
“嘶嘶！”尤虹像是明白了什么，连忙爬到凌灵的肩上抱住他的脖子，晃着小脑袋焦急地叫唤着，见他皱着眉满脸痛苦，便对着他的眼睛吐出两个带着灵力的小水柱。
凌灵一怔，呆呆地安静了下来，失焦的眼睛也慢慢在恢复正常。
“小东西还真碍事，”司寇尧扫了尤虹一眼，笑道，“你不是很喜欢我吗，为何要和我做对？哦~你喜欢的或许是这个。”
说罢，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流动着五彩光晕的储物袋，对着尤虹摇了摇，勾了勾指头道：“过来，我就把它还给你。”
尤虹一看见那个储物袋便立刻尖叫起来，声音前所未有的凄厉和哀伤，幸好凌灵清醒了一些，伸手将它牢牢按住抱进怀里，否则它已经扑了过去。
这陆瑶有大问题！
凌灵不再犹豫，朝他开了好几枪，抱着挣扎不已的尤虹转身往外跑。
司寇尧身前出现一堵无形气墙将子弹挡住，也不去追人，而是漫不经心地从那储物袋里拿出锟铻宝塔丢向天空，唇角裂开一个邪恶的笑：“游戏终于开始了，大家尽情狂欢吧！”
说罢，他双手快速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启动了埋藏好几天的阵法。群仙峰中但凡他去“游览”过的山峰都腾起一阵鸟兽的躁动，飞鸟和妖兽纷纷逃离，可不起眼的影雀们却快速地飞到了预定的阵位。
随着阵阵黑色波纹不断从阵眼朝四周散开，锟铻宝塔在空中迅速膨胀变大，每一层塔身都在朝不同方向快速转动，释放出令人窒息的威压和吸力。天空本已东方暨白、正要黎明，却风云突变，天色大暗，一瞬间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整个孤云峰都被笼罩在浓郁到散不开的黑气之中。
“噗噗噗！”散落在各个阵位的影雀纷纷爆体而亡，整个大阵被上千个炸开的血雾球在瞬间启动，一张红色的巨网将整个群仙峰覆盖在内。锟铻宝塔里不断外溢的黑气顺着巨网如潮水般向其他山峰蔓延开来。
宝塔顶端钻出四缕鬼魅的黑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某座主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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