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纹身男人在地上扭动着吱哇乱叫,“我只是在家里睡觉,一睁眼忽然看见有个人在我家里翻箱倒柜找酒喝。我当然是立刻抄起家伙就冲过去了!”


    “然后你就被他说的那个人射了一枪。”夜翼总结。


    纹身男人被地面挤压的胖脸浮现出一个尴尬的表情。“那咋了?”他嘀咕说,“我又没死。”


    “太好了,”阿洛特打断,“你家在哪?”


    “请两位尽可能地注意一下他的伤口,”医生在诊所内提高音量,“虽然我也不是很介意你们把他再送到我这里来。”


    阿洛特和夜翼在纹身男人“黑医!”的咒骂声中把他拎了起来,让他指路。“真是怪事,”纹身男人大概看出他俩虽然暴力但没有杀意,一边引路一边嘀咕,“之前那个男的是怪事,你俩也是,即便在哥谭。”


    阿洛特没理他。夜翼一边看着走在前方的纹身男人,一边低声招呼阿洛特,“嘿。”


    “怎么了?”


    “你有些信息没和我分享,”夜翼抽空打量了一眼刺客兜帽下露出的半张脸,“我不认为你有意隐瞒,但既然我们在共同查案,彼此知道的信息最好坦诚地分享出来。这样可以提高效率,你认为呢?”


    他把话说得很真诚。阿洛特瞥了他一眼,“抱歉,我没什么和人合作的经验。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我和他交过手,并且在他身上留下了伤口。但他跑得很快。”


    “你们在那嘀咕什么呢?”纹身男人在前面催他们,“到了,就是这里。”


    阿洛特再次开启鹰眼视觉。灰色的纹身男人回房躺下了,并叮嘱他们走的时候记得关上门,最好能帮他锁上。绿色的夜翼正在调查客厅外的窗户,圣殿骑士的特工是从那里翻进来的,阿洛特注意到那里闪着金光,大概是他带进来的泥土。


    而厨房这里洒着更多的金光,阿洛特嗅了嗅,闻到浓烈的酒味。而且圣殿骑士特工多半不是为了饮酒私闯民宅的,是为了消毒伤口,因为在鹰眼视觉下,阿洛特注意到空气中有团状的金色物质,标出了气味的去向。


    “夜翼。”阿洛特转过头轻声招呼,“我找到他的去向了。”


    夜翼走了过来。这时卧室传来了纹身男人的呼噜声。他们面面相觑,阿洛特问,“他真睡着了?”


    “谁知道?”夜翼耸耸肩,“他说如果我们要杀他,他反正也跑不掉,如果我们不杀他,他就先睡了。不说这个,你有什么发现?”


    “…我认为凶手是用酒消毒伤口,”阿洛特沉默了一会儿,“你看他洒得到处都是。我可以循着气味找到他。”


    他们再次在夜空下奔波。残月挂在钟楼的一角,哥谭已经入秋,冰凉的夜风抚过蒙面者。


    “要从头讲起可能有点复杂,”阿洛特一边追踪一边对夜翼说,“我来自刺客组织兄弟会,但不是中东那个刺客联盟。区别在于没人能买我们出手,对于杀人这回事我们有严格的信条规定。”他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给夜翼留出疑问的空间,但后者只是点点头,好像他一点也不意外似的。一个熟悉的猜想冒了出来。


    “你见过我们的其他成员?”


    “没有,”夜翼说,“但我是刺客信条系列的忠实玩家。”


    “又是阿布斯泰戈。”阿洛特低声念了一句。


    “所以游戏里描述的刺客都是真实存在的吗?”夜翼兴致勃勃,“我其实早就想问了。你正在使用鹰眼追踪圣殿骑士留下的痕迹吗?那感觉如何?我记得有的作品里可以一直开着,但有的作品鹰眼开一会儿就会自动关上。”


    “是的,他们都真实存在,以及鹰眼的问题因人而异。”阿洛特对于阿布斯泰戈为他们兄弟会做的宣传工作总是感到很微妙,尽管更微妙的是他正就职其中。他简略地一笔带过鹰眼的话题,转而开口,“我们的目的地最开始也不是布鲁德海文,而是哥谭。这里的犯罪率一直居高不下,自从我们在此地的安全屋被本地黑邦炸毁后,再也没有拨出人手来过。”


    “直到现在。”夜翼说。


    “是的,”阿洛特跃过屋顶与屋顶之间的空隙,“再加上蝙蝠侠的横空出世,这使得打听哥谭的消息更加困难。本来我们对此并没有迫切的需求,但是圣殿骑士来了。所以我们也会来。”


    “你认为他们来哥谭是为了什么?”


    “明面上,阿布斯泰戈派了员工来讨论做游戏的事情,”阿洛特停在某个屋顶上,“但背地里来的圣殿骑士只可能有一个目的。”他顿了顿,来到他身边的夜翼配合地接话,“伊甸碎片?”


    “伊甸碎片。”阿洛特说,“我找到他了。”


    夜翼心一跳,差点以为阿洛特找到的是伊甸碎片,但随后反应过来那个词是人称指代。阿洛特找到的是圣殿骑士的特工。循着视线望过去,夜翼看到灯光从窗帘后透出来,有人影绰绰。附近的楼层只有点点灯光,黑暗的窗口后仿佛有窥视的眼。


    “他们的驻地旁边往往有狙击手,”阿洛特望了一圈,“一共六个。我左边,你右边,可以吗?”


    “一会见。”夜翼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率先发射钩锁。他轻盈地在夜空中滑翔,跃进一间没有玻璃的窗口。无声无息的,一名圣殿骑士特工在闪烁着幽蓝电流的棍击中倒下。其他人一无所知地在窗口后蹲守,间或打个哈欠,喝口啤酒;而往往就在那一瞬间,他们的眼前忽然一片漆黑。


    在昏迷的圣殿骑士旁,夜翼把棍子收了起来,顺手拨出通讯,“夜翼呼叫便士一。没什么事,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们)一声,我正在和那个刺客合作打击圣殿骑士驻点。不,在哥谭。”


    阿洛特很少和人合作,刺客往往都是单干,除了有导师带领的那段时间。一名成熟的刺客往往独自计划整个暗杀过程,包括寻找目标、制定计划、完成行动,如果顺利的话,还包括行动过后的逃生路线。


    他也玩过阿布斯泰戈的游戏,但非常清楚真实行动没有那么容易,至少现实无法重来;而一点小小的差错很有可能会惊动目标,导致行动失败。多人合作任务更是如此,而且他在这么说的时候,已经排除了队友因为阿布斯泰戈服务器掉线的可能性。


    但和夜翼的合作很顺利。阿洛特注意到另一侧的红色目标已经全部倒下,而布鲁德海文的义警没有弄出一点声响,或许他也是完美同步爱好者。在寂静中,他们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圣殿骑士所在的那栋楼;唯一的插曲是在阿洛特预备弹出袖剑时夜翼握住了他的手腕,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在那短暂的几秒中,敌人从阿洛特所蹲着的房梁底下走过。


    “你想表达什么?”阿洛特压低声音。


    “我猜你准备把他们杀了,”夜翼说,“所以我想提醒你一下,别下死手。”


    阿洛特皱起眉,意识到夜翼是在暗示他不要杀人。“如果他们醒过来怎么办?”


    “把他们打到醒不过来就行。”夜翼建议。


    阿洛特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这就是为什么再也站不起来的圣殿骑士活尸遍野。在仿佛来自地狱的寂静中,阿洛特一路闯到顶楼金色目标门前,然后蹲下撬锁。他的手很稳,但那锁做工精良,阿洛特失败了几次,正在考虑要不直接破门而入的时候,夜翼拍了拍他的肩膀。


    “让我来,”他自告奋勇,“我开锁技能升满了。”


    阿洛特觉得这不是一个适合笑出来的时机,所以他忍住了。夜翼不愧是刺客信条忠实玩家,他拿出铁丝,轻轻转了几圈,锁咔哒一声开启。阿洛特影子一般迅速闪了进去,直奔金色目标;后者正躺在床上做梦,忽然就被一柄冰凉的袖剑插进肚子里,像正被开膛破肚的鱼一样差点弹起来,又被夜翼眼疾手快地按住,顺手扫掉了旁边的枪支弹药,叮叮当当落了一地。但门外的守卫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是你!刺客!”圣殿骑士明白驻点已经沦陷,发出最后的嘲笑,“你来晚了,杀了我也没用。”


    “我知道杀了你没用,”阿洛特笑了一下,“但那会让我好过一点。”


    “等等,”夜翼提醒,“我们用得上他的信息。”


    “我什么也不会说的,”圣殿骑士躺在血泊中冷笑,“他是新人?哦,连你这样任凭同伴死在出租屋里的刺客也能当导师了,我很意外。只有他的血对你们重要吗?”


    夜翼不记得血液代表什么,只是担忧且疑惑地看向阿洛特,但后者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保持着沉默的注视。


    “你无动于衷,”圣殿骑士评价,“你不知道你们失去了什么。那个刺客,他的dna可以追溯到18世纪,海尔森·肯威的年代。我们都知道那个年代有什么。”


    “还有谢伊·寇马克,”阿洛特提醒,“你忘了吗?我还以为你们会以他为傲呢。”


    “啊…那段历史上的黄金时代,我怎么会忘呢?”圣殿骑士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死神来了,走吧,我会和他交代我没有说完的话。”他其实只是失血了。阿洛特避开了重要脏器的位置,也没有拔出袖剑;只是阴影从窗口笼罩进来,而圣殿骑士误以为那是死神。


    “没有什么别的要嘲讽的了?”阿洛特问。


    “让哥谭等着吧。”圣殿骑士说,“我们要来了……等等,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阿洛特正在把手腕上的装置解下来,让袖剑留在圣殿骑士体内堵住伤口,“只是你最好是真的和他如实交代。”


    同一时间,蝙蝠侠从窗口落了进来。“谁要来了?”他沉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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