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
这传送能量召唤了小绒毛, 让它赶紧过去领报酬。
是的。小绒毛清晰感觉到了“领报酬”这个意思。
但小绒毛不明白，自从进入这个情绪场后，便一直在同一个城市中活动的自己, 为什么会突然在隔了两个省的另一个城市里有报酬可领。
小绒毛：我借用的壳子里也没这份记忆呀。
想不明白的小绒毛觉得, 这可能是一个陷阱。
得知此事的阴差也说，这情绪场内是有一些人以及鬼能制造出极具诱惑力的能量。
被诱惑的鬼会自投罗网，遭受洗脑或威胁，最终成为他们的奴仆。
阴差：“那样鬼生可就毁了啊。”
小绒毛仗着自己精通级别的瞬移技能, 以及在这个情绪场内与鬼及活人都有区别的特殊体质，选择了假装接受诱惑, 以身犯险、一探究竟。
友好的、热情的、很闲的阴差们帮小绒毛联系了此时身处小绒毛感知到的诱惑源所在城市内的阴差, 做好了帮猫战斗的准备。
小绒毛顺从诱惑源散发的传送能量, 完成传送。
小绒毛和帮忙的阴差们都以为, 小绒毛传送结束后需要面对的是心怀不轨的人或鬼。
再不然就是密闭的牢笼。
结果，小绒毛看到的却是一个相处过两天的傻瓜人类。
小绒毛：
以这个人类的表情来看, 他最多可能懵懂无知地与我一起被害, 却不可能是想要加害我的家伙。
这傻蛋就没那本事。
谢余在猫挑剔的注视中回神, 抬了抬手，打招呼：“你好，猫仙？”
小绒毛的目光更加挑剔：你怎么知道我是猫仙？我可没对你自我介绍过。
小绒毛将自己现在的位置通过锁魂链群发给阴差。
然后一边等待附近的阴差过来, 一边在墓碑上小踱了两步, 示意人类解释一下。
谢余没领会到猫的示意。
不过他看到了猫身上有链条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谢余以自己的理解接受了猫与链条，便准备继续说自己原本想说的反省。
谢余没有看到，四面八方陆续飘来不少鬼, 那些都是来支援小绒毛的阴差。
阴差远远地便发现了谢余这个阳火虚弱的活人。
因为怕不小心害死人, 又看到小绒毛似乎并无危险，他们就停在了远处, 静静观望。
从小绒毛的视角看，这被包围的一幕颇有点诡异。
但对于看不见阴差的谢余，只觉得环境静谧，适合反省。
谢余席地坐下，看了一会儿奶奶的墓碑，又把目光转向小绒毛，在反省之前，先给猫讲故事：
“我小时候身体很不好。”
“据说刚开始时，我父母很努力地给我找医生，想把我治好。”
“但一直没什么治疗效果。”
“后来失望次数太多，他们渐渐就不想多看我。”
“他们生了我弟，成了幸福的一家三口。”
“我八岁那年过年时，奶奶跟我爸妈商量，既然现代医学治不好我，那要不就试试土方子吧。”
“她让我爸妈把我留在她身边，也就是留在这村子里养着。”
“我爸妈同意了，刚在城里上了半年小学的我，被转到了村小学。”
“我当时觉得，这无所谓啊。”
“反正父母弟弟以及那半年小学生活都没什么意思。”
“虽然，奶奶身边好像同样很无聊。但，反正在哪里都无聊，所以，在哪里都无所谓。”
“但和奶奶一起生活后，奶奶却告诉我，我长期身体不好又检查不出大病，其实是因为我阳火易弱。”
“只要我情绪低落，我的阳火就会虚弱，身体也就看上去像是病病歪歪。”
“而病病歪歪会导致我身边的人不开心，进而我自己也不开心，致使情绪值更低。”
“最终成为恶性循环。”
“奶奶说，如果我想健康，很简单，情绪值涨起来就行。”
“高兴或悲伤或痛恨或嫉妒，无论什么情绪都可以。”
“只要情绪激动起来，阳火就能旺盛，我的身体也就自然会好。”
“当时奶奶激我说‘谢余啊，你爸妈宠爱你弟弟，面对你时却经常冷着一张脸，你嫉妒吗？’”
“我当时回答‘无所谓啊。’”
“奶奶又问‘村里的教学条件比城里差很多，你在村里读书，以后很难考上好学校，几乎就注定了一辈子平庸，你惶恐吗？’”
“我回答‘我爸妈有钱啊。即使他们不喜欢我，也不会不给我钱呀。’”
“然后奶奶招来一群猫陪我玩。”
“天天玩。”
“拿我当玩具的那种玩。”
“猫可真烦啊，愣是把我这个天生丧系玩得炸毛。”
小绒毛抬起爪子，对着谢余的脸虚虚比划了下，威胁谢余猫要挠他啦。
谢余丝毫不惧，继续说：
“猫们对我奶奶承诺了，肯定不会伤到我。”
“所以，它们从来不会对我露爪子、露牙齿。”
“但是经常用肉垫在我脸上、头上、腿上踩，拿我当猫爬架使。”
“偏偏它们还从来不破坏东西。”
“不会损坏衣服累我奶奶给我买新的，也不会撕毁作业成为我不交作业的借口。”
“我小学时有一次真对老师说，猫把我写完的作业咬碎了。”
“结果几只猫跑到老师面前，一边摇头一边喵喵喵。”
“老师一边从抽屉里取出猫零食喂给那几只猫，一边对我说‘你奶专门跟你的所有任课老师说过，猫绝对不会破坏你的书本作业，不会妨碍你学习。’”
“我不服地问老师‘我奶这么说，你们就信？’”
“老师回答‘当然，你奶可是有名的猫仙使者啊。’”
“我觉得他们在搞封建迷信。”
“不过，因为截至那时猫确实没有弄坏过我的作业，所以我质疑得也没什么底气。”
“我当时想，等哪天猫真的搞破坏了，我再来好好痛斥他们迷信。”
“但我始终没有等到，只感觉自己的身体真随着我情绪经常激动而好起来了。”
“我在猫的持续骚扰中坚强长大，考上了一所好大学。”
“这是当然的。”
“虽然村里的教学条件是差，但我需要什么辅导书、实验器材，我父母都会让人给我送来。”
“只要我开口，还有家教给我视频上课。”
“我父母确实更喜欢我那个健康嘴甜脾气好的弟弟，但对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
“至少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他们从来没有亏待过我。”
“我去外地上了大学，猫依然跟着我。”
“我从来没想通奶奶为什么能雇到那么多猫。”
“每天五只组队骚扰我，我能一个月见不到重样的。”
“但突然有一天，我大一期末考结束、我准备离校过暑假的那一天，我身边的猫全不见了。”
“我当时就心慌得厉害。”
“赶回村里后，我没有意外地得知，奶奶去世了。”
“我不明白。”
“明明五月份见到她时，她的身体依然很好，给猫喂食梳毛的动作流畅得一如我八岁那年。”
“为什么到七月份，人说没就没了？”
“奶奶没了，猫也不再跟着我不放了。”
“原本觉得还算有趣的大学生活，突然就显得乏味起来。”
“奶奶活着时，我多次抱怨她的喂猫行为，还跟她讲科学：”
“无节制地喂猫又不给猫做绝育，会给环境造成极大破坏。”
“奶奶每次听了都笑眯眯地回应我‘那你把猫们逮住送去做绝育呀。只要你能把哪只抓到医院去，绝育费我出。’”
“我逮猫？”
“猫群倒是拿绳子捆过我。”
“我被捆在床上整整一个下午，还是奶奶进来催我吃晚饭才终于发现猫对我做了什么。”
“而奶奶竟然还让我谢谢猫。”
“因为猫没把动弹不得的我扔地上。”
“奶奶说‘这个气温，在地上躺一下午，你很可能会着凉呀。’”
“那是秋初刚剧烈降温的一天。”
“前一天还是三十多度，那天就只有十多度。”
“我那天还没来得及把厚衣服拿出来，身上是短袖九分裤加一件薄外套。”
借助锁魂链远距离听故事的阴差们点头：“那你是应该感谢猫的仁慈。”
小绒毛也点头：对，快谢谢猫。
谢余：
“其实奶奶和我都很确定，那种气温，猫肯定不会让我躺地上。”
“猫答应过奶奶的，它们对我的所有折腾手段都不会伤到我。”
“当被猫折腾时，我对猫是又爱又恨。”
“一看到它们成群结队地出现，我就心惊肉跳。”
“但等到猫不再围着我了后，我才真正开始去探究，这些猫为什么会听奶奶的话，持之以恒地给我找事。”
“也才真正开始相信，猫仙、猫仙使者，是真的。”
“我在奶奶的遗物中发现，奶奶年轻时曾经濒临死亡过，那之后她的灵魂出现了变异。”
“只要有猫在奶奶附近死去，那只猫的灵魂就有一部分会被奶奶吸收。”
“而同时，奶奶的灵魂也有一部分会脱离她的灵魂主干，化为能量团。”
“这个能量团可以成为猫的食物。”
“猫食用后会更聪明，力气也会更大。”
“但对于奶奶来说，如果她的灵魂大量被死去的猫灵魂置换、大量成为猫的食物，那最终，人皮下的那个灵魂……”
“到底是什么呢？”
“即使这个灵魂一直有奶奶的完整记忆，但……”
阴差们沉默，觉得这确实是一个沉重的问题。
但小绒毛认为，从能量的角度说，其实没有区别？
小绒毛：本质上，人的灵魂、猫的灵魂，都是“灵魂”这个类别下的能量。
第782章 0782
☆、猫的胜利
小绒毛：
只要组成的灵魂没有崩散的危险, 那么就是一个完整灵魂。
当这一团灵魂被同一段记忆驱使时，就是同一个人。
谢余：
“我在奶奶的遗物中还找到了一直身体健康的奶奶突然去世的原因。”
“因为她感到自己体内猫灵魂的比例过高。”
“她的灵魂已经很难继续维持人形了，人类的躯壳又无法承载猫形的灵魂。”
“而如果想找一具猫尸借尸还魂, 猫的躯壳又太小, 装不下一个人那么大团的灵魂。”
小绒毛和阴差们对此都不认同，因为：
一团灵魂的体积上下限范围很大。
人的灵魂可以进入大象身体，也可以进入耗子身体，猫身体当然更不在话下。
而且灵魂的形态取决于自我认知。
只要自己认为自己是人, 那么无论吸收多少猫灵魂能量，都不会变成猫形。
如果那位奶奶的灵魂真变为了猫形, 那只能说比起当人来, 她真心实意地更想当猫。
不是很多社畜工作疲劳后, 看到宠物猫悠闲模样一时产生的羡慕向往, 等几口美食下肚又还是觉得当人更棒。
而是真真正正觉得，作为人的一切自己不再留恋、只有当猫才能让自己有归属感。
谢余：
“判断自己时日无多后, 奶奶最大限度地将自己可提取出来的灵魂能量都提取出来, 全给了猫。”
“只拜托它们一件事。”
“‘不用再时刻跟着我孙子, 只要在他阳火虚弱时，提醒他，让他振作起来, 不要轻易死了。’”
“奶奶去世、猫离开我后, 我心情低落已经很多年。”
“与之同步的自然还有我阳火的虚弱，可猫从来没有再靠近我、提醒我什么。”
“我以为，猫们拿了奶奶最后的能量后, 见奶奶死了, 我又没有灵魂变美食的能力，便翻脸不认。”
“但现在才发现……”
谢余的视线从小绒毛身上移开, 看着奶奶的墓碑，面上露出一些惭愧，说：
“之前我阳火虽弱，但并无性命危险。”
“而当我被人害了、距离死亡只差一个翻身时，猫果然来了。”
“我应该相信奶奶你，也应该相信猫的。”
没有收过谢余奶奶任何能量的小绒毛不是很想让谢余误会它是代表收了能量的那些猫来履行承诺的。
小绒毛：
虽然我是不介意维护猫的名声啦，但如果某些猫真做了拿钱不办事的……
等等，如果谢余奶奶最后的灵魂能量已经被猫分吃，那把我传送过来的“报酬”又是什么？
还有，报酬呢？
小绒毛正疑惑着，几只猫跑到谢余奶奶的墓前，排队用鼻子碰了碰谢余奶奶的墓碑。
接着，小绒毛感到一股能量从谢余奶奶的墓碑流入自己的体内，让它感到了美味。
同时，小绒毛的项圈上多了一条细细的链条。
这细链条可以瞬间膨胀成和其他阴差锁魂链差不多规格的模样。
且不像小绒毛自己造的锁魂链那么易崩。
几只传递了能量的猫大喘气。
之后有越来越多的猫聚集过来，喵喵喵个不停。
小绒毛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谢余奶奶正常给猫灵魂能量美食的流程是：
谢余奶奶先接受死去的猫的部分灵魂，然后她自己的等量灵魂被置换出来。
这置换出来的部分会自动成为猫食物。
可在谢余奶奶死前决定对自己的灵魂进行充分提取时，她一时找不到那么多刚死的猫。
——除了人之外的动物，死后灵魂消散的速度基本都很快，不遇到刚死的就没机会吸收灵魂。
一向与猫合作愉快的谢余奶奶也不可能自己去杀猫。
于是她觉得，以自己多年的经验，在自己准备好死亡、无所谓灵魂损伤的情况下，应该可以跳过置换步骤，直接提取自己的灵魂制作猫食物。
这种提取并无痛苦，因为以奶奶的能力，即使她愿意，她也根本做不到切割自己的灵魂。
再说奶奶并不希望自己最后给猫、给孙子留下的遗产夹杂着痛苦。
奶奶希望，将来猫和孙子想起她时，心情都会是愉快的。
奶奶能提取的只有本就与她的灵魂主干连接不太稳的部分。
类似于梳子一梳就掉落的头发。
当身体衰弱时，这种不稳掉落会格外多。
由于身体濒临死亡，所以谢余奶奶确实成功提取出了很多能量。
在提取出的当时，群猫也确实分吃成功。
可在猫来得及告诉谢余奶奶这次的能量消化起来比以前难很多前，谢余奶奶已经死亡。
她离体的灵魂如她自己预料的，是一只大猫的形态。
大猫伸了个懒腰，痛痛快快地消散。
那份痛快仿佛感染了猫们体内没消化完的谢余奶奶的灵魂能量。
它们飘出了猫的身体，无序乱跑。
让猫高兴的是，那些能量没有像死者灵魂那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它们一直保持着刚从吃它们的猫体内飘出来时的发光小球模样。
但让猫暴躁的是，这些发光小球太能跑了，以猫的灵活都极难捕捉。
稍微值得欣慰一点的是，猫对从自己身体跑出去的发光小球始终有感应。
无论相距多远，都还有追上的机会。
但猫们还面对着另一个问题：猫能看见能量小光球，能看见鬼、能看见暂时离体的生魂，但并不能看见阳火。
本来，按照谢余奶奶的计划，如果猫们能彻底消化掉她赠送的最后一份灵魂能量食物，猫们会与谢余建立起联系，便能感受到他的虚弱与否。
可猫们没能消化掉。
于是猫们便顶多只能和以前一样，给谢余找事，提升他的怒气值。
可如果谢余强颜欢笑，猫们却很难分辨。
为了保证不被谢余的伪装骗过，猫们决定去把能量小球全抓回来消化掉，让事情回归谢余奶奶的预定轨道。
可抓了一部分后，猫们又发现，这些能量小球好像已经失去了食物属性。
猫即使把小球吞下肚、强行把小球困在猫体内数天，小球依然是那么大一粒小球。
猫并没有吸收到能量。
猫们做了多种尝试，最后发现，这些小球可以存入谢余奶奶的墓碑里。
且猫们感觉到，应该有特定的一只猫可以吸收全部能量，成为一只超级猫。
猫们觉得：这样也行叭。我们把能量集中起来，养出超级猫，请超级猫全天候地保护谢余。
之后，猫们一边继续收集逃散的能量小球，一边轮流去盯谢余看他是不是情绪低落，一边满世界寻找那只可以吸收墓碑里能量的天选超级猫。
忙得不可开交。
在猫们眼中，谢余能与同学朋友打闹，有倾慕的学长，会给情敌使绊子，会对弟弟阴阳怪气，还会搜刮理由向父母索取更多零花钱，情绪值应该比较正常。
猫们怕自己判断出错，还到处偷听认识谢余的人对谢余的评价。
有说他少爷脾气的，有说他不好相处的，有说他自我中心的，有说他尖酸刻薄的，反正没有说谢余没精打采的。
既然猫自己和人类的判断都表示谢余精神不错，于是即使收集能量小球的进度有点慢、寻找天选超级猫的进度更是一直为零，这几年猫们也没有太担心。
猫们：毕竟，我们始终记得奶奶的核心要求是，让谢余活着。他确实没死，就证明了我们一直好好执行着承诺。
终于，在今天，猫们把最后几粒逃跑的能量小球也收集齐、塞进了谢余奶奶的墓碑里。
天选超级猫也被能量召唤到了墓碑上。
谢余依然平平安安的，以后会有天选超级猫守护他。
猫们：“我们彻底胜利啦。”
小绒毛：蠢猫。你们就是运气比较好，不然你们会输在即将胜利的前夕。
阴差和谢余都听不懂猫语，只能看到大群猫喵得好像很欢乐。
而没有加入进其他猫欢乐队伍的小绒毛，神情中有一种说不出的……
怜悯？
大群猫自己欢庆够了，看向端坐在墓碑上的小绒毛，热情道：
“天选猫，虽然以前我们没见过你，但既然你通过吸收奶奶的灵魂能量成为了超级猫，以后就是我们的朋友啦。”
“你要替奶奶好好照顾谢余那个傻蛋哦。”
“不用照顾得无微不至，保他不死就行。”
“谢傻蛋虽然脾气不好，但你放心，他肯定不会伤害猫哒。”
“你随便抢他食物、玩具、床，踩他脸、身体，他都不会真与你计较哒。”
“最多就是口头威胁。”
小绒毛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谢余那多动的睡姿是怎么回事。
小绒毛：
经常被一群猫抢床，于是扭动着避让，直至让到床下去？
也因为从小——可能从八岁起——便习惯了这种避让，所以即使睡在床下，也能睡到很熟，不会惊醒？
小绒毛怜悯的视线改为落在谢余身上。
谢余觉得，围在奶奶墓碑周围、一直把他往外挤、嫌弃他戳在这里妨碍猫聚会的混账猫更让他有熟悉感。
不过谢余又觉得，独自坐在墓碑上、睥睨其他猫的那只小猫，似乎更有交流成功的希望。
谢余：
虽然它这么才一两个月大的样子，根本不可能在我奶奶死前分到她老人家给出的灵魂能量。
奶奶死时，说不定这小猫的妈妈都还没出生。
在被猫们挤得太远之前，谢余对小绒毛开口问道：
“喂，在我家蹭吃两天、帮我拍了视频的那只，既然你会用手机，那你能打字吗？”
小绒毛：“打字干嘛？”
谢余：“……”
猫们：“喵呜。”这就是大量能量灌出来的超级猫呀。
谢余缓了一会儿神，回答：
“不干嘛，能说话就不用打字了……”
“我真是问了个蠢问题，你连视频剪切都会，打字有什么难的。”
群们：“喵哈。”不用在意，你一直都不聪明，问蠢问题很正常。
谢余看看貌似不太聪明的其他猫，又看看气质独树一帜的小绒毛，问：
“它们在说什么？你能翻译一下吗？”
小绒毛：“内容很多，毕竟它们有这么多只。其中话唠的比例还不小。”
第783章 0783
☆、猫们
谢余：“请抓重点。总结一下。”
小绒毛简单阐述了一下能量不消化还逃跑的事情, 解释了这些年猫一直很努力地履行着与谢余奶奶的约定。
小绒毛：“只是因为比较蠢，所以努力的方式很有点问题，还差点失约。”
猫们：“喵喵喵！”说谁蠢呢？小猫？就算你是超级猫, 也还小, 要懂得尊重前辈知道吗？
谢余愣了好一会儿，笑起来。
其实从看到猫大量聚集在奶奶墓前，谢余就知道，这些年猫们不缠着他, 肯定不是因为像他猜测过的那样猫们背信弃义了。
只要猫们依然念着奶奶，那么谢余就觉得, 方式方法上的问题, 不算什么。
哪怕自己因为猫们的疏忽差点死掉, 也是小事。
谢余：
再说, 我自己的命，本就该由我自己付出最多努力去保护。
怎么能把压力都转移到猫身上呢？它们只是……
蠢兮兮的猫啊。
不添乱就谢天谢地了。但凡能帮上点忙都叫意外惊喜。
小绒毛拨弄了一下项圈上的链条, 看着猫们, 用人语说：
“现在, 谢余奶奶的灵魂能量确实是到了我手上。”
“不过我稍稍研究了一下，觉得我应该能把这些能量还给其他猫，并辅助它们完成消化吸收。”
“虽然‘辅助’本身也需要消耗一些能量, 导致其他猫最终消化的、用于强化自身的能量可能只有谢余奶奶给出总量的一半, 但至少足够让猫们感知到谢余的情绪。”
“明白谢余的情绪值是真高昂，还是装开朗。”
谢余为自己辩解：“我从来不装开朗。哪怕我伪装自己情绪值高时，我也是装阴阳怪气、嫉贤妒能。”
小绒毛不理他, 继续说：
“总之呢, 在其他猫能感知到谢余真实情绪值之前，我可以代为照顾谢余一段时间。”
“等到其他猫达成上工条件、我把谢余奶奶的能量都转交出去之后, 谢余的安全问题就还是由大猫们轮班照料。”
“一只猫照顾一个人类很累哒。一群猫能相互分担一下。”
小绒毛又用猫语将这番话重新强调了一遍。
猫们点头，完全认同照顾人类很累这件事。
不过猫对某一点还是有疑问：
“已消化的能量还能保持原有属性地吐出来吗？”
“那些能量进入你身体后好像很顺从、没有像在我们体内那样乱蹦，应该已经被你消化了不少吧？”
小绒毛：“比起你们来，我在能量方面可算是专家啦。我说能做到，就是能做到。交给我就好。”
猫们：“好叭，超级猫你加油。”
小绒毛：“叫仙爷。”
猫们笑起来：
“小崽子就喜欢装成年。”
“好像被叫一声爷就真的爷了似的。”
“行行行，看在你近期会很辛苦的份儿上，爷就爷叭。”
“但如果做事成果不佳，会被打屁股哟。”
谢余见它们喵得热闹，对小绒毛提出申请：“我奶奶的能量，可不可以也分我一点？够让我大致听懂猫语就行。”
小绒毛：“你不能自己学吗？很多猫不需要能量辅助对人语都能听懂个大意，人类在学习猫语上为什么这么不开窍？”
猫抢答：“因为人类笨呀。”
谢余虽然没听懂猫的抢答，但凭借被猫欺负多年的经验，他确信此刻的猫叫是在嘲笑他。
谢余面不改色，继续向小绒毛申请：
“我与大量猫相处了十几年，能开窍早开了，现在依然不开，就只能寄希望于玄学手段……”
“这个是属于玄学吧？”
小绒毛：“这些是你们人类下的定义，不要问猫。”
猫们：“喵喵呜。”对，不要问猫。
谢余：“所以，靠能量学猫语的事？”
小绒毛：
“与每一个个体建立情绪连接都需要消耗一部分能量。”
“如果再花一部分能量给你灌入猫语技能，那么剩下能用来强化猫身体的能量就很少啦。”
“猫们可能几乎感觉不到强化效果。”
猫们：
“没关系。我们并不是非要强化。”
“以前奶奶给我们能量我们都吃，是因为那些能量除了给我们吃，奶奶拿着没有其他用处。”
“已置换出的能量奶奶也无法再塞回到她的身体里。”
“现在这能量既然有更多用处，那就用嘛。”
“不用再强化我们也是很厉害哒。”
“奶奶以前给我们的强化已经非常多啦。”
小绒毛：“别嘴硬，两三岁的小猫哪里接受过奶奶的强化？”
猫们：
“强化后的猫生下的猫自带强化呀。”
“用人类的说法，这是优秀基因的遗传。”
“即使我们这些年轻猫出生在奶奶去世之后，我们也是记得奶奶的恩情哒。”
小绒毛用猫语问：“所以，你们现在的表现已经是强化之后的了？”
猫们：
“你对此有什么意见吗？”
“难道你觉得我们还不够厉害？”
“告诉你，我们为了找回所有能量光点，连星球的另一端都去啦。”
“我们联合了全世界的猫。”
“甚至老虎。”
“甚至狮子。”
“我们将奶奶的事迹传播遍了整个星球。”
小绒毛：这倒确实是有点厉害。
小绒毛：“如果谢余在国外遇到生命危险，那里的猫也会帮他吗？或者至少提醒他有危险？”
猫们：
“首先，它们得知道这是谢余、是奶奶想要保护的孙子。”
“我们猫一般是靠气味记忆人类，而气味不像照片那样可以复制无数份大范围传播。”
小绒毛：
“也许我可以用奶奶的能量在谢余身上添加一个标记。”
“这个标记传达的信息就是‘这是奶奶的亲孙子’。”
猫们：“好呀好呀。”
小绒毛：“但这样一来，你们可能就捞不到半点可用于强化你们的能量啦。”
猫们：
“嘁，跟你说了很多遍啦，我们不需要。”
“你掌握人语后便听不太懂猫语了吗？”
“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
“重要的事情说了三遍，这下能听懂了吗，笨蛋超级猫？”
“再听不懂就揍你。”
小绒毛抬起爪子。
猫们微微俯身。
都摆出了威胁姿势。
茫然旁听猫语交流的阴差和谢余：“……”
谢余：“喂，干嘛呢你们？”
阴差在远处喊话：“小绒毛，需要帮忙吗？在面对阴差时，猫的灵魂比人的稳定，我们可以靠近猫，甚至把它们抱走飘一段。”
猫们：“哟，原来那些阴差不光是来看热闹的，还是超级猫你的帮手呀？”
小绒毛：“也不算。我不觉得我需要他们帮忙，所以他们主要确实是来看热闹哒。”
猫们：
“确实，那些阴差经常都显得没什么用。”
“他们给自己安排了阴差的官职，但其实就是一群天天到处乱飘的鬼。”
“和我们猫的天天到处游荡，没什么区别。”
“猫与阴差在各自游荡时，经常会在各种地方不期而遇。”
“比如小巷。”
“比如房顶。”
“比如树梢。”
“比如破房子。”
小绒毛：
“阴差可不如猫有用。”
“我们猫看到谋杀进行中的现场，心情好的话、凶手弱的话，我们可以冲上去干扰一二，救下被害者一条命。”
“他们阴差却说，那些陷入生命危险的生物，灵魂已经开始不稳，阴差靠近后会加速那种不稳，导致受害者更快死亡。”
“于是阴差会远远地避开现场，等谋杀结束后才靠近收集证据，再想办法将证据交给警方。”
“如果想不出合适的交证据方法，阴差可能还会干脆放弃，只当自己没看见过现场。”
猫们：“没用货。”
小绒毛：“对，特别没用。”
墓碑上和墓碑周围的猫又一团和气起来。
听不懂猫语的谢余和阴差们：“……”
谢余怀疑，即使自己以后靠奶奶的能量粗略掌握了猫语，他大概也很难跟上猫的思路。
小绒毛研究了一周后，自觉做好了准备，将猫们召集到了谢余的家中。
一觉醒来便发现屋内所有能落脚的地方都爬满了猫的谢余：“喂，好歹提前跟我说一声吧？”
小绒毛：“你在这里又没有预约钟点工定期上门。”
现在谢余还没有离开村子，就住在他奶奶留下的老房子中——奶奶去世前便将这房子落到谢余名下了。
至于谢余城里那套房子的定期打扫，已经暂停。
谢余联系钟点工说打扫暂停的事时，给出的理由是，自己要出门旅游一段时间，归期不定。
钟点工暂时失去一个雇主竟然还有点欣慰，给谢余说了句真心话：
“年轻人多出门走走很好。比天天窝在家里高效制造垃圾强多了。”
谢余：“我的出门时长可能不足以让我忘记你的这句感叹。”
钟点工很自信：“比起找一个比我效率更高、打扫效果更好、还从不会把应该扔掉的垃圾与你还要保留的有用东西弄混的钟点工的难度来，我相信忘记这句话足够简单。”
谢余：“……行，你等着。”
挂断电话后，谢余翻电话准备联系家政公司。
小绒毛却在一旁表达对那位给谢余屋子做了快一年清洁工作的钟点工表达赞同：“对，有一技之长的生物，就是可以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如此硬气。”
谢余当即放弃寻找新钟点工。
因为他深切明白，在气人方面，钟点工实在比猫差远了。
谢余：我都决定要掌握猫语、以后天天听猫气我了，还在乎一只人类钟点工？
此刻，一大早，看着满屋的猫，谢余再次觉得：在气人方面，没有比猫更专业的了。
第784章 0784
☆、三件事与两个方案
进入谢余房子的所有猫都表现得好像自己才是这房子的主子、谢余才是来做客的。
谢余：
不过, 认真说来，在我和奶奶一起生活之前以及之时，奶奶确实是把这房子的使用权大量分给了猫。
要不是人类法律不让, 这房子产权证上写名字的位置肯定得加上猫爪印。
行吧行吧, 就当我是和猫共有这房子了。
小绒毛用人语说：“好了，来办正事，不要被傻瓜人类岔开话题……”
谢余没忍住又插嘴：“现在你们猫吐槽我都采用我能听懂的方式了吗？都不用眼神或者猫语遮掩一下了吗？”
小绒毛不耐烦：“现在还计较这个做什么？反正你马上就能听懂猫语啦。”
距离谢余最近的几只猫爬到谢余的肩膀及脑袋上，用爪子、尾巴捂住谢余的嘴。
谢余嫌弃地把它们全部拨开：
“脏不脏啊？到处乱蹭过的部件往我嘴里塞？”
“你们怎么不把爪子塞进你们自己嘴里呢？”
与谢余略有些距离的、正在舔爪子和正在咬尾巴的猫们沉默了一下, 然后凶巴巴地催促小绒毛赶紧让谢余听懂猫语。
猫们：“然后我们要把他骂到自闭。被我们猫养大的小崽子居然敢在猫面前这么横？给他胆子了。”
小绒毛难得地感到了一些沧桑。
觉得自己作为一只拥有人类记忆的猫，却对年轻的人类及猫类, 都不太理解了。
小绒毛：不, 其实还是理解的。理解他们都是烦猫货。
小绒毛继续说人话：
“好啦, 都安静一点, 今天我们需要做的事情有好几项呢。”
“抓紧时间，争取在今天内全部完成。”
“首先, 来进行第一项：选择方案。”
“我们现在想要用奶奶的能量完成的事情有三件。”
“一, 让猫能感知到谢余的真实情绪。”
“二, 给谢余打上全世界猫都能识别的‘这是奶奶孙子’的标记。”
“三，给谢余灌入猫语技能。”
“我研究出了两种实现方案。”
“一，将这三件作为并行项目, 两两互不干扰。”
“二, 将这三件作为串行项目，一件成功才能开始下一件。”
猫们对人语的理解本来就比较粗略，小绒毛一通并行串行、一二三, 成功搅晕了九成五以上的猫。
小绒毛：
可没办法呀, 猫语很难精确表达这番意思。
猫语本身就是精确度比较低的一种语言。
日常交流够用，商量正事捉襟见肘。
听懂了的谢余问：“这两个方案各有什么优劣？”
小绒毛：
“方案一的优势是, 某一件事即使失败，也不会拉低另两件事的成功率。”
“这一点也正是方案二的劣势所在。”
“在方案二里，如果前一件事做失败了，后面的就不可能成功。”
“方案二的优势则是，如果三件事都成功了，该方案比方案一耗能更低、稳定度更佳。”
“且方案二中，如果前序事件成功，则后序事件的成功率会提升。”
“如果选择方案二，那么排第一位实现的是谢余的猫语技能。”
“因为这技能只需要谢余与两三只猫配合就能实现，成功率最高。”
“另两件都涉及到成千上万的猫，失败因素非常多。”
谢余：
“也就是说，如果选择方案二，你首先会全力保证我掌握猫语。”
“而如果选择方案一，你最多只会花三分之一的精力在我的猫语技能上？”
小绒毛：“倒也没有这么绝对区分，但选方案一，我确实不会在单一技能上全力以赴。”
谢余：
“那我选方案二。对我来说这个技能最重要。”
“至于我人身安全的保护工作，我个人还是更相信法制，而不是猫。”
“也就是，另外两件事情，对我可有可无。”
好几只猫对谢余发动了踢踹。
谢余面不改色、习以为常。
甚至还有点重温旧梦的感动。
小绒毛：“方案选择我们投票决定。在场所有人及猫都与此事直接相关，也就都有投票权。我们执行得票数多的方案。”
结果，谢余的选择得到了全票支持。
猫们：
“奶奶离开前给了我们她能拿出的所有能量，就是为了让谢余好好活呀。”
“那么只要谢余不故意找死，就当然以谢余的意愿为第一优先啦。”
“让谢余能听懂猫语挺好的，这样他遇到危险时我们提醒起来也方便。”
“人类法律对人类的保护措施，确实比我们猫能做的完善啦。”
“毕竟我们猫对人类并不算很懂。”
谢余：所以说，虽然猫们老是折腾我，但我还是喜欢有它们在身边的感觉。
小绒毛：“好，那就开工了。首先，你们推选几只猫语说得最好的猫。不少于两只，不超过七只。我不算在内。”
猫们：
“本来也不可能算你。”
“你难道自己不觉得你的猫语很生硬吗？”
“是那种把人类语……机翻，对就是机翻成猫语的感觉。”
“要不是我们考虑到还需要你帮忙保护谢余，我们早就嘲笑你的口音啦。”
“你都没有自知之明的吗？”
小绒毛凶巴巴：“快点选。”
谢余看着小绒毛，感到有趣。
谢余觉得，小绒毛在面对这帮肆无忌惮惯了的猫时，心态与他自己的可能很像。
都是既嫌弃，又爱护。
猫们比较了好一会儿，选出五只猫，推到了谢余盘坐的腿上。
谢余：好重。为什么有三只成年橘？胖橘在语言上有什么特别的天赋吗？
小绒毛从自己的项圈上抽出由谢余奶奶能量所化成的锁魂链。
将一头放入谢余的左手，让他握紧。
然后链条在每一只被选出来的猫的两只前腿上各缠一圈。
接着将链条另一头放入谢余的右手。
小绒毛自己也站到谢余的右手手心上，两只前爪一起按住链条。
小绒毛：
“好了，从现在开始，谢余，还有你们五只，都要尽可能保持除嘴部之外的全身静止哦。”
“在我说可以动了之前，都尽量不要做除了说话之外的动作。”
“说话时也不要太用力，不要太牵动身体肌肉。”
谢余及五只猫分别用人语及猫语说：“好。”
小绒毛开始激发链条的能量。
有能量从链条进入五只猫的体内。
接着又有能量从五只猫体内流入链条，然后向链条两头汇聚，进入谢余的手心，流向他的大脑。
小绒毛：“你们六个，跟我一起从一数到十。一……”
数完之后，小绒毛又说：“这次不用一起，你们各自念出眼睛看见的东西的名字。比如我看见了猫、床单、枕头……”
谢余：“台灯……”
将最靠近谢余左手的那只暂命名为猫一，往右依次为猫二三四五。
猫一说：“扣子……”
猫二：“布……”
猫三：“墙皮……”
猫四：“蜘蛛……”
猫五：“蟑螂……”
谢余差点没忍住想顺着猫五的视线回头，先去把蟑螂打了再来继续学语言。
谢余：等等，我听懂了？
小绒毛继续提要求：
“接下来，说你们想到的。”
“随便什么，词语或者句子都行。”
“唯独不要发出完全无意义的‘喵’‘啊’‘呼噜’等。”
猫五：“谢余是傻瓜。”
猫二：“今天我们这么辛苦，谢余必须给我们买罐头。”
猫四：“罐头。”
猫一：“鲜鱼也可以。”
猫三：“我想试试用猫砂。”
谢余：“你们知道要买够你们这么多猫吃的罐头，有多费钱吗？”
猫一：“没你费钱。”
猫二：“你为什么不去承包鱼塘呢？”
猫五：“你不是霸总的儿子吗？”
猫四：“还是霸总的哥哥。”
谢余：“我又不是霸总本总。”
小绒毛听人与猫吵了一会儿后，轻轻一拨脚下的链条。
链条虚散成能量，飘向小绒毛。
重新在小绒毛的项圈上凝聚成一条迷你锁魂链。
小绒毛：“好啦，大家可以随便活动啦。谢余的猫语技能灌入成功。我们方案二的第一步迈得非常漂亮。”
说完，小绒毛先一步从谢余手上跳到床上。
猫们欢庆。
挤在谢余腿上的五只也跳下地，与其他猫闹在一起。
中途便已经意识到自己掌握了猫语的谢余左手按了按额头，自己思考了一会儿。
然后他抬头问小绒毛：“我刚刚说的是人语还是猫语？”
小绒毛：“人语。其他人类听得懂的那种人语。”
谢余：“那猫说的呢？”
小绒毛：“猫语。其他人类听起来是喵喵的那种猫语。”
谢余：“所以以后所有猫叫声我听起来都是人语，而不再有‘喵’？”
刚说完，谢余就察觉屋内的猫有好几只的叫声他听着还是“喵”。
小绒毛：
“有含义的猫语你听着就跟人语一样。”
“但如果猫发出的就是‘喵’的意思，就像人类有时也会‘喵’一样，你听起来就也是‘喵’这个字啦。”
谢余：
“但是，有含义的猫叫声我现在听着与我的母语完全一样。”
“我分辨不出来我听到的句子原本是用猫语说的，还是用我的母语说的。”
“比如，我就判断不出你现在说的是猫语还是人语。”
小绒毛先用人语说：“你是傻瓜。”
再用猫语说：“你是傻瓜。”
最后问：“这两句一句是猫语、一句是人语，听出区别了吗？”
谢余神情严肃地摇头。
小绒毛：
“那看来这两种语言在你的脑子里确实是混在一起啦。”
“毕竟是用能量硬灌哒，理解起来不是很有脉络可循。”
第785章 0785
☆、不能改
谢余：“等一下, 你为什么一副‘这事就这样了’的语气？不能调整吗？刚刚那个步骤再重复一遍，也许我就能区分了？”
小绒毛：
“没用。我之前就说了，方案二如果成功, 稳定性显著强于方案一。”
“这里的‘稳定’就包括了, 不能改动。”
“甚至，我都不确定我能不能毁了它。”
谢余：“不准毁。”
小绒毛：
“确实，毁了这个，方案二就全毁啦, 剩下的两件事完全没了做成的几率。”
“而因为是毁在方案二已开启之后，奶奶剩下的能量已经明确了作用路线, 现在想换成方案一也不可能啦。”
谢余：
“完全没有补丁可以打吗？”
“我只要能区分一句话是人说的还是猫说的就行。”
“如果无法区分, 以后猫在路上突然告诉我一件大事, 比如‘那个蓝衣服的在偷东西’。”
“我冲上去把小偷抓住扭送派出所, 然后警察问我是怎么发现的，我回答‘听到有人在喊’。”
“结果警察一调监控, 当时那段小路上的人类只有被偷人、小偷以及我。”
“而被偷人很明确是在小偷被抓后才意识到自己被偷的。”
“请问我怎么跟警察解释？”
小绒毛：
“你回一句‘可能听错了’不就完了吗？”
“难道警方还会因为一句话把你定为小偷同伙？”
谢余：“那可说不准。如果那小偷牵扯到某个大案, 警方就有可能严查一切可疑点。”
小绒毛：
“路上随便谁喊一句, 你都没有看清环境，甚至不确定被说成小偷的人是不是真在偷东西，你就冲上去抓人？”
“这么轻信？这么热血？你是这种人？”
谢余：“我只是举个例子, 可能是不太符合现实。你意会一下。反正主要问题就是, 这样子很容易出误会。”
小绒毛：“反正这技能就是这样啦。开始之前你也没对区分人语猫语提出特别要求。这事就是没法事后补票。”
猫们：
“对呀，谢余你有特殊要求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提？”
“事情做完了才挑三拣四试图扣掉小鱼干不给，是会被打的哦。”
“打打打。”
谢余：“谁扣你们小鱼干了？”
顿了一下, 谢余又强调：
“本来也没说这事我还需要额外支付你们小鱼干吧？”
“你们不要强行给我无中生有制造记忆。”
小绒毛一挥爪：“不需要你付小鱼干, 这是奶奶提前付好了报酬哒。”
猫们：“就是。奶奶最大方，谢余真小气。”
刚掌握猫语不到半小时, 谢余就被猫们气饿了。
谢余：
“你们让一条路给我，我还没吃早饭呢。”
“这破地方，总共就只有几家外卖，最早的却都要十一点才开始送餐。”
小绒毛：“与你的日常生物钟不是正好吻合吗？”
谢余的步子顿了顿，问：“以后，我还有机会睡到中午再起床吗？”
猫们：“我们是猫，又不是鸡，我们没有早起的习惯。”
谢余：“是啊，但你们有通宵不睡的习惯。然后到早上你们自己准备睡觉时，就卯足了劲儿把我闹起来。”
猫们：“喵喵呜。”
谢余：懂了，当在我的听觉中，猫发出“喵”时，它们就是在装傻。
当谢余翻找零食凑合着当早餐时，小绒毛看到原本远远观望这屋子的阴差靠近了很多。
有的已经飘到了窗边。
小绒毛挑上窗台，询问：“喵？”
飘近的阴差解释：
“谢余靠着能量掌握猫语技能后，他的灵魂出现了一层保护膜，让他的灵魂不会再轻易被鬼影响。”
“我们猜测，如果你的方案二完整执行，并成功，可能谢余以后就可以随便接触鬼，而完全不用担心灵魂受损了。”
小绒毛：“那时候他的情况会变得跟我很类似？”
阴差：“暂时还不能确定他有没有机会看见鬼。你方案二的后两步会间接涉及这方面吗？”
小绒毛：“后两步都是针对猫的感知哒。”
阴差：“但猫基本都能看见鬼。所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几率。”
一只猫对小绒毛说：“谢余现在不就看向这些阴差了吗？”
小绒毛：“不，他只是通过我们这些猫的话，意识到了阴差就在他屋外。”
几个阴差对着谢余的方向友好地挥挥手。
谢余看不见阴差的友好。
他叼着一片芒果干，木然地看看几只提到了“阴差”的猫，又看向好像正在跟“阴差”说话的小绒毛。
小绒毛对谢余表达恭喜：“你已经进入一个神奇的领域啦。”
谢余继续木着脸，慢吞吞地将芒果干吃光。
填饱肚子后，谢余配合小绒毛开启方案二的第二步。
小绒毛：
“阴差依然围在你的屋外哦。”
“好多阴差呢。”
“他们对我们的这场能量使用非常感兴趣，会围观完全程。”
谢余：“在我实际看到之前，即使存在，我也当他们不存在。”
阴差：“很好很好。有这种心理素质，以后即使亲眼见到我们，应该也不会太受惊吓。”
小绒毛
他可能只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等见了棺材后，说不定他会哭嚎得形象全无。
虽然他本来也没啥形象。
第二步开启。
小绒毛再次从项圈上抽出锁魂链，一圈一圈地往谢余脖子上缠。
谢余很冷静，只是表达了一点合理的质疑：“小绒毛，你确定缠这个位置没问题吗？”
小绒毛：
“没问题呀。”
“这一步是要让你身边的猫能感知到你的真实情绪。”
“本来，按照奶奶的原定计划，能量应该是作用在猫身上。”
“以猫为主体来读取你的情绪值。”
“但因为在我们的方案二中，第一步是以你为主体，所以后续两步为了成功率与稳定性，也都改为了以你为主体。”
“也就是，第二步改为了，由你向猫散发出反应你情绪值的能量气息。”
谢余：“我对这一点没有意见，我疑惑的只是，让我做到向猫散发情绪气息的技能，为什么是缠‘脖子’？”
小绒毛：
“因为人类在情绪值高时，有两处的动静最为明显，也最为核心。”
“一个是大脑，一个是心脏。”
“脖子位于二者之间，可以兼顾。”
谢余：“好吧……你不会一不小心勒死我，对吧？”
小绒毛：“我还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
谢余：那不代表你不会从我开始犯啊。
虽然心中依然高度忧虑着猫的不靠谱，但谢余也不敢过分刺激已细密扼住了他咽喉的猫。
只能用沉默来向猫传达他的乖巧。
期望猫能对他手下留情。
小绒毛不屑驳斥谢余的怀疑，它直接给谢余下达指令：
“现在，回忆你最高兴的场景。”
“让你的情绪值因高兴而尽量上升。”
谢余：“场景我能回忆起来，但情绪值肯定达不到当时的那种高度。应该连当时的一半甚至一成的高兴都达不到。”
小绒毛：“没关系，只要因那回忆情绪值增长幅度达到十以上就行。”
谢余不知道“增长十的情绪值”是什么概念，只能尽力模拟当时的高兴。
再畅想一下以后能一直有猫陪伴的乐趣。
直到小绒毛说：“可以了。来，回到现实，让情绪值降下来。达到你睡迷糊时的那种程度。”
这个对谢余倒是很简单。
他只要回忆没奶奶、没猫的日子，情绪便会立刻低落，达到睡着或者死了都无所谓的层次。
等了等，判断谢余情绪值降到位了，小绒毛又说：
“这次是回忆悲伤的场景。依然是让情绪值尽量增长。至少十，越多越好。”
然后是低落下来。
接着是回忆愤怒的场景。
再低落。
恐惧的场景。
低落。
嫉妒的场景。
低落。
痛苦。
低落。
期待。
低落。
慌张。
低落。
烦躁。
低落。
……
情绪值每完成一次起落，都会有一些能量从谢余脖子上的锁魂链进入谢余的脖子。
能量进入后一分为二，分别流入大脑和心脏，再随着血液循环流遍谢余的全身。
说着说着，小绒毛向猫们和阴差们征询意见：“还有什么值容易升高的情绪吗？”
猫们杂乱无章地摇头，它们连小绒毛究竟说过哪些情绪都记不全。
阴差们同样摇头，并夸奖小绒毛考虑得已足够全面。
小绒毛问谢余：
“你自己有要补充的吗？”
“要补充就赶紧哒，别又等到结束了、技能固化了，才来闹着让我修改调整。”
“结束后依然是改不了的哦。”
“方案二就是求稳。完成便上锁，锁完便毁钥匙。”
连续模拟了多种激烈情绪的谢余现在脑子有点发木，只能说：
“如果你提前告诉我方案二的全部内容，我就会仔细思考把能产生强烈情绪的方向列全面。”
“现在想不出来了，就这样吧。”
“反正喜怒哀乐这些大方向肯定没遗漏。”
小绒毛：
“没提前仔细告诉你是希望你保持新鲜感，以及一些不安感、猜疑感。”
“这能有效刺激情绪值起伏。”
“另外，我自己也不能提前把所有项目都详细列出来。”
“因为我同样需要新鲜、不确定的刺激，才方便以我的情绪牵动你哒。”
“我现在是你的引导者，需要以身作则。”
谢余：“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小绒毛：“这方面我即使不算精英专家，至少也是经验丰富的熟练工。你跟着我走比你自己摸索肯定是要强一些哒。”
谢余：“好吧。那这一步就到此结束吧。”
第786章 0786
☆、第三步
小绒毛：“真锁了哦。”
猫们：
“你别后悔哦。”
“后悔哭鼻子了超级猫也不会改哦。”
谢余：“赶紧的吧, 谢谢。”
幸亏谢余现在还听不见阴差们的声音，不然那帮鬼的哈哈大笑只会刺激得谢余越发暴躁。
小绒毛爪子一伸一缩，锁魂链在谢余的脖子上破碎, 一部分流入谢余的身体, 另一部分再次回到小绒毛的项圈上。
谢余摸了摸脖子，又摸了摸肚子，说：“我怎么又饿了？”
猫们：“被我们气哒？”
谢余：“你们可真有自知之明。但感觉这次的主要原因不是这个。”
小绒毛：“是消化外来能量时会用到你本身的能量。过程中你不仅容易饿，还会容易困。”
谢余：“行, 那我再吃点。”
猫们：“我们也要吃。”
谢余：“行行行，我给你们煮。我自己都懒得开火, 还得为了你们下厨。”
猫们：“那你也可以给我们买罐头呀。”
谢余：“猫粮这一块的水太深, 我可不敢轻易买, 不然哪天吃死你们。”
猫们：
“我们才没有那么脆弱。”
“我们什么都能吃。”
“不要小看野猫的消化能力呀。”
再次吃饱, 开始进行第三步。
小绒毛：
“我没有足够的能力给不认识奶奶的猫灌输‘奶奶是谁’这个概念。”
“我只能让知道奶奶、愿意帮奶奶照顾谢余的猫可以辨认出来‘这个人类是谢余’。”
谢余：
“其实吧，我也不是个喜欢到处跑的人。”
“只在周边城市活动的话, 遇到不认识我的猫时, 我身边多半会有认识我的猫。”
“然后认识我的猫向不认识我的猫介绍一下, 不认识也就认识了。”
“我觉得这样便已足够。”
“好像不用再耗费能量特别给我贴上气味标签？”
“要不这第三步的能量用来给猫们强化吧？”
小绒毛：“开弓没有回头箭。”
猫们：
“谢余你现在怎么老是喜欢在事情已成定局后反悔？”
“记得你小时候没有这么反复无常呀。”
谢余：“你一只不到五岁的猫，能知道我小时候什么样？”
老猫们受不了太闹腾，也更加矜持, 所以进入谢余房子后, 与谢余保持了礼貌距离。
持续在谢余身上爬上爬下的，基本都是年轻猫。
有好些还是奶奶去世后才出生的。
它们虽然也为寻回全部能量光点行动出了力，但之前确实没有与谢余长期相处的经验。
年轻猫们：“但是我们猫妖有记忆传承。”
谢余：“啥玩意？”
年轻猫：
“故事里不经常这么说吗？”
“一只懵懂的猫因为得到大能的能量, 于是成为了强大的猫妖。”
“奶奶就是大能。”
“虽然因为奶奶将能量拆分送给了很多猫, 没有哪一只猫吸收了特别多的能量，导致没有出现一只强大猫妖, 但出现了很多弱小猫妖。”
“我们则是妖二代。”
“我们这样的弱小猫妖在多数方面都与普通猫没有区别。”
“但在某些细微方面，我们具备普通猫不具备的能力。”
“比如传承记忆。”
“比如更容易理解人语。”
“比如能与大型猫科交流。”
“比如能消化更多品种的食物。”
谢余的脑子在“这帮猫扯淡的吧？”与“听上去好像有点道理？”之间徘徊。
小绒毛听着听着却看向已经部分飘入屋内的阴差们。
小绒毛：
说起来，他们建立地府组织、将自己命名为阴差，也都是受到了民间故事的启发。
而民间故事里会出现这些，很难说是活人在尝试理解死亡的过程中纯靠想象编出的桥段，还是实际看到鬼后进行的二次加工。
也许，鬼、妖、仙等名称，都是鬼与活人隔空合作的产物？
谢余顺着小绒毛的视线看向窗户附近。
他依然看不见阴差。
但也许是因猫的话语而脑补过度，他总觉得，自己感知到了……
那里有东西。
谢余：他们在与猫玩耍，他们在看着我。
谢余问猫：“阴差会不会像恐怖片里一样，吐出长舌头、流出血泪、脑袋眼珠子突然掉下来、身体成为肉泥……”
猫们：“阴差说你诽谤。”
谢余：
“那，故事里说，鬼的真实形态是其作为活人死亡那一刻的样子。”
“比如，死于车祸的，会断手断脚浑身鲜血。”
“死于火灾的，会全身焦炭。”
“死于上吊的，舌头会特别长，脖子上也会有明显的痕迹。”
“即使日常时，鬼可以把这些恐怖的姿态掩藏起来，让鬼身显得完整、正常。”
“但只要情绪激动，还是会暴露真正模样。”
“这是真的吗？”
连同小绒毛在内的所有猫看向阴差。
小绒毛帮所有猫将疑问翻译为人语，问：“对呀，这是真的吗？”
阴差：“也不算假……”
猫给谢余传话：“阴差说是真的。”
阴差：“喂，‘不算假’与‘真’还是有区别的！”
小绒毛：“猫可不懂你们人类的文字游戏。猫听到什么就是什么。”
阴差们开始唠唠叨叨：
“鬼的真实形态是对自己的认知。”
“虽然是有不少鬼一受到严重刺激就会变成自己死时的模样，但那是因为这些鬼对自己的死印象过分深刻，是其一辈子中最深刻的一段记忆。”
“变成死前那一刻的样子，不能叫真实模样暴露，而只是体现了这鬼的执念。”
“执念不是鬼的真实。”
“恰恰相反，这是鬼极力想要消去的东西。”
……
小绒毛对阴差们的唠叨充耳不闻，开始了方案二的第三步。
谢余奶奶能量化为的锁魂链再次脱离小绒毛的项圈。
先在谢余的脖子上缠一圈，再在谢余的左手腕上缠一圈，接着是右手腕、左脚腕、右脚腕。
最后在谢余的脖子上缠了第二圈，链条的两头还自动打了个结。
谢余：“这种缠法……”
小绒毛抢答：“没问题。”
猫们和声：“没问题。”
隐约的，谢余还听见另一道和声从窗户附近传来。
同样说着“没问题”。
还有补充的一句：“小绒毛可是猫仙呀，相信它准没错。”
谢余心中微凉：看来，我必须接受“世上有鬼”的现实了。
小绒毛：
“这一次，需要你回忆你与奶奶相处的场景。”
“无论是让你开心的，还是让你难过的，或者是让你觉得无聊的，只要是你俩的互动就都作数。”
“回忆到你把绑住你的链条完全吸收了为止。”
谢余：“完全吸收？还真要把奶奶留给猫的所有能量都用在我身上吗？”
猫们：
“矫情。”
“猫都说不介意了，你还老念叨个什么？”
“如果实在觉得对不起我们，你就自己想办法提取能量喂我们吃呀。”
“你自己灵魂稳固就不用自残啦。”
“你可以去帮助不稳定的那些，然后收取他们自然逸散的部分灵魂能量当做你助人为乐的报酬，给我们做成零食。”
“不过如果你没本事做到，我们也不会怪你。”
“毕竟你一直都是需要猫照顾的小可怜嘛。”
“猫会罩着你的啦。”
谢余忽略猫的吵闹，用心回忆自己与奶奶的相处。
并不意外地发现，他们祖孙俩从来就没有独处的时候。
身边没其他人的时间倒是多，但猫肯定是不会缺席的。
他们祖孙俩吃饭，猫会跳上桌。
他们祖孙俩出门买东西，猫会轮流接力跟全程。
连他们祖孙俩去参加葬礼，猫都会在各个角落出没。
有些花色不吉利或者出没地点太容易招怀疑的猫——比如跑到灶台上、肉旁边——还会别人被追打，奶奶总是会去拦。
谢余无奈地问小绒毛：“回忆中总是有猫怎么办？”
小绒毛：“我也没要求你回忆里不出现猫呀。”
猫们：
“对呀，多多出现猫怎么了？”
“猫在保护你和奶奶呢。”
谢余：“好好好，谢谢你们的保护。”
从回忆与奶奶住在一起的那些年。
到回忆他还住在父母家时节假日与奶奶的见面。
再到回忆奶奶去世后，他翻看奶奶的遗物，满心都是对奶奶的不舍。
缠住谢余的锁魂链越来越细。
在谢余无知无觉时，断成了六截。
分别形成了手链、脚链以及项链各两条。
这六条链条继续变细，直至到达某个临界，突然不再维持链条的形态，而是化为能量薄雾。
然后薄雾聚集成为六个能量光点，分别漂浮在谢余的手腕、脚腕、心脏及眉心处。
为了找回能量光点而满世界辛苦了多年的猫见到又出现了能量光点，全都警惕起来。
生怕这六小团能量也飞快出逃。
猫们：我们有经验啦，不会再让你们得逞。这次你们一个也别想跑出这个屋子！
但被猫们紧盯的这六小团能量显得非常乖巧。
它们全都安静地漂浮在谢余身前。
直到一滴泪从谢余眼角滑落，六小团能量仿佛得到指示一般，飞向那滴泪珠。
在泪珠刚脱离谢余的脸时，六小团能量已聚集到泪珠下方，组成一个猫爪的形态。
此猫爪接住泪珠，吸收泪珠。
泪珠让能量猫爪变得更加凝实润泽。
凝实的能量猫爪延续泪珠的趋势继续竖直下落了一小段。
在落到谢余腿上之前，它浮空飘起。
直至飘到与谢余视线平齐的位置。
正从回忆中脱离的谢余终于注意到了这个能量猫爪。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只感到了亲切。
猫爪在谢余眼前左右晃晃，仿佛一只猫在给谢余展示它漂亮的肉垫。
第787章 0787
☆、副作用
这能量猫爪让谢余又想起来父母将他交给奶奶抚养的第一天。
那天, 奶奶抱了一只出生还不到两个月的小奶猫，捏着它的小爪子对他打招呼。
谢余：说起来，那只小猫跟小绒毛长得有点像。只是比较笨, 远没有小绒毛张扬霸气。
谢余露出笑容, 忍不住像小时候那般对眼前的小爪子轻声打招呼：“你好呀。”
小爪子上下一摇，然后瞬间冲入谢余的额头，消失了。
在能量猫爪冲向他时，谢余下意识闭了下眼。
等再睁开眼时, 谢余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完全明白了这爪子的来源, 也……
看清了阴差, 并能听见他们的话语。
谢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儿开粉丝见面会呢。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
意识到谢余的视线扎扎实实落在了他们身上, 阴差热情地回应谢余：
“我们比猫的数量可少多了。”
猫们：“你们能跟猫比吗？”
谢余：“这房子的使用权是有猫一份的, 但可没给鬼留过位置。”
阴差：“请叫我们阴差。我们与常规的鬼还是有些区别的。”
谢余：“哦？”
阴差科普：“阴差是自律的鬼。自律就意味着，阴差不会伤害活人。其他鬼可就不一定了。”
谢余揉了揉眉心, 说：“虽然现在好像有很多需要交流的, 但首先, 我可能得睡一觉。”
阴差：“没问题，你慢慢睡。我们未来有的是时间聊。”
猫们：“怎么说得好像谢余必须跟你们交流似的？明明谢余是我们猫的人呀。”
阴差们看向围着他们喵喵叫的家伙们，无辜地说：“我们不懂猫语。”
猫们先唾弃阴差废物, 然后让小绒毛帮它们翻译, 接着意识到现在谢余也可以承担翻译工作了，而谢余当然比超级猫好欺压多啦。
猫们：“谢余谢余谢余……”
刚爬到床上躺下的谢余：“……”
小绒毛蹲坐在谢余的枕边，状似深沉地说：“能力越大, 责任越大。”
谢余侧头看向小绒毛。
小绒毛甩尾巴：“尤其在你武力值和逃跑能力都很弱的情况下。”
说完, 小绒毛发动传送技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余：“……”
阴差安慰谢余：“我们阴差满世界飘, 还能给小绒毛的锁魂链发信息，只要我们想找，肯定能找到小绒毛的。”
猫们才不示弱：“我们猫也满世界都是。连那么多、那么小、跑那么快的能量光点都全部抓捕了回来，所以只要我们想，我们也肯定能抓到超级猫哒。”
谢余扯过枕头盖住自己的脸，说：“谢谢，我睡了。”
两周后，小绒毛在警局里碰见了谢余。
当时，谢余正在配合警方调查。
谢余表情有些沧桑地对警察说：“猫告诉我的。”
警察：“猫？”
谢余：
“对，喵喵叫的、可能出没在任何犄角旮旯的那种猫。”
“大晚上的，它们叫得震耳欲聋，我就只好跟着它们出去。”
“然后便见到了只剩一口气的受害者，以及凶手仓惶逃窜的背影。”
“接下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就是我叫救护车、报警、接受你们的质疑。”
警察：
“咳，谢先生，我们并没有质疑你的意思。”
“你当晚救下的不只是一条人命。”
“具体细节暂时还不能向你透露，但结论是，你当晚间接救了很多人。”
“我们都很感谢你。”
“只是，与你住同一栋楼的邻居都说，当晚他们并没有听见很吵的猫叫。”
“可能是有一两只猫叫了几声，但声音很轻，远达不到震耳欲聋的地步。”
谢余：
“是这样的，我从小就跟猫特别有缘。”
“这一点我的同学、小时候的邻居都能给我作证。”
“我搬入现在这个房子还不到一年，平常跟邻居也没什么往来，所以他们不了解我这方面的特殊。”
“不过我的钟点工可以给我证明，进入我家的野猫一贯特别嚣张。”
“向来表现得好像它们才是房子的所有者。”
“它们跑到我枕头旁，直接对着我耳朵叫。”
“因此邻居确实听不到什么声音，而我也确实会感到震耳欲聋。”
小绒毛听着听着，跳到了桌上，坐到警察与谢余的正中间，一偏头就能看见警察手中的笔录内容。
两边的人类都看向它。
小绒毛：你们继续呀，不用理我。
正在给谢余做笔录的警察伸手试图把小绒毛往外拨。
小绒毛轻盈地跳过了他的手。
谢余良心建议：“放弃吧。它想待在哪儿，就最好让它待在哪儿。不然，指不定它要做什么妖。”
小绒毛：小伙子，怎么对救命恩猫说话呢？
正在考虑要不要强硬赶走猫的警察手一顿，问谢余：“你认识它？”
谢余：“说句托大的话，在我长期生活的区域内，与我互相陌生的猫，可能找不出几只。”
警察：“哟嗬？”
谢余：“我倒是惊讶，你们好像与它也很熟？”
警察：“也不算很熟。就这两周它经常来市局附近逛。之前还协助某派出所抓住过一个小偷。”
谢余盯着小绒毛，无话可说。
小绒毛：看什么看？没看过编外警猫吗？信不信我把全城的猫都带成警方的编外队伍？
谢余将视线移到警察身上，真诚建议：
“猫这种生物，很多时候心眼不坏。”
“毕竟以它们那小脑仁，也实在是很难长出多大的坏心眼。”
“但如果让猫帮忙，经常会越帮越忙。”
“你们可以信任猫的品格，但别太信任它们的能力。”
小绒毛对谢余举起爪子，威胁：挠你哦。
谢余眼神回应：
有胆量你就把我挠破皮。你看其他猫会不会为此去找你吵架。
猫们平常折磨我的睡眠、三餐、衣服，哪只猫都不当回事，因为猫并不能理解人类可能出现心理问题。
但破皮是很直观的伤。
只要实实在在看到我受伤了，那些对保护我有强烈使命感的猫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旁观这一人一猫眼神交流的警察有点被说服了。
哦，不是接受了谢余“别太信任猫的能力”这一建议，而是认为谢余与猫可能真的存在常人不具备的交情。
致使当猫在谢余附近发现异常时，会急促地向谢余示警或求助。
警方谢过了谢余的配合，接着便放他离开了。
谢余走出警局时，脑袋上还顶着一只小绒毛。
引来不少人打趣或羡慕的注视。
谢余很淡定。
曾经，他身上吊着十几二十只猫也出过门，脑袋上甚至不止一次顶过成年大橘。
现在才区区一只这么小的，简直可以当头饰。
小绒毛用猫语说：“左前方五百米位置有一个阴差，他好像想让你转交什么东西给警方。”
谢余：
要是毛绒头饰不会说话就好了。
我当时在提掌握猫语技能时，要是能不只要求听懂，还要求能说几句常用的，就更好了。
你们这些猫、阴差，在大街上跟我搭话，是不是想让我暴露我不够正常的一面啊？
一个人突然拦住了谢余的去路。
谢余微微眯眼，第一反应是判断这位是人是鬼。
和难以分清猫语与人语一样，同样由于是外部能量灌入赠送的技能，谢余在分辨人与鬼方面也很有点障碍。
如果是飘在半空中或者正半穿过墙的人形物体，谢余还能有理有据地猜到这是鬼。
但老老实实走在平路上的鬼与人究竟有什么不同，谢余就实在是分辨困难。
经常需要路过的猫提醒。
偏偏谢余又很难在听见提醒后第一时间确定“是鬼”或“是人”这句话究竟是猫说的，还是某路人手机公放的一句视频台词。
或者虽然确实是猫说的，但猫在戏弄他。
谢余：所以说，接受猫帮忙的副作用真的是太多了。
这一次很幸运的，谢余很快判断出拦住自己的是人。
因为谢余认识他。
这是谢余为了让自己的情绪有所起伏而假装陷入热烈的、无望的单恋时选择的对象。
也是给谢余下了若非小绒毛出现便很可能已经要了谢余命的咒的那位。
由于解咒之后一直忙着与猫相关的事情，以及适应全新的世界观，所以谢余还没抽出空来去找这位学长的麻烦。
没想到他却自己找了过来。
谢余：而且看神情，他似乎还很急？
谢余双手插兜，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位学长。
神态中颇有几分模仿他霸总爸和霸总预备役弟的气场。
只是搭配上他头顶的猫，整个气质就崩得惹笑了好些路人。
学长的表情透出惊愕与僵硬。
自认识以来，因为谢余单方面的演，这学长在谢余面前一向有着稳固的优越感。
但近半个月，谢余不接他电话，还拉黑了他几种联系方式，且完全不在有他的场合露面。
让这学长意识到，自己的优越感并不是建立在自己比谢余强上，而只是因为谢余愿意顺着他、给他面子。
一旦谢余翻脸，即使有人说谢余情绪化、反复无常、不值得深交，但也会背地里嘲笑这学长往日架子拿太高、吊胃口过度，终于让谢大少爷不耐烦、失去兴趣了。
谢余大少爷是什么人？
其本身可能是个废物二世祖，但奈何有个好爹，还有个好弟弟。
可以说，只要谢余不做触犯底线的事情，他这辈子就金山银山取之不尽。
一直以来，不少人都想走谢余这条路，靠近谢家那两位现任和未来霸总。
却从来碰壁。
谢余长期的表现都是“虽然我跟家里人不亲，但特么也别想拿我当筏子损害我的金山”。
第788章 0788
☆、可爱的和不可爱的
终于有一天, 这大少爷主动向一个人示好。
那人居然摆出富贵不能淫的姿态？
无数人暗恨：你清高你就别挡道啊！
真正清高的人，虽然会惹很多人不喜，但也有不少人会表达佩服。
但像这位学长这样, 虽然会对谢余的部分行为表达不赞同, 还总强调自己与谢余只是普通的学长学弟关系，但当着谢余的面时却一直表现得温柔体贴，就显得假了。
谢余：
找个人活跃情绪而已，我当然要找个假清高。
惹到真清高, 对方直接揍我怎么办？
或者更糟的，我惹得对方动心了, 我自己又只是在玩, 怎么收场？
我要玩肯定是得玩这种再狼狈都不会让我产生罪恶感的。
这位学长意图杀我？
正好啊。
我也打算拿他当试验品, 见识见识鬼对活人灵魂影响的形式。
不过现在有一个小问题啊, 我只记得这位学长姓贾了，他名是什么来着？
贾学长见谢余只是看着自己, 完全没有像以往那样先开口的意思, 只能自己主动, 便挤出一个温柔笑容，说：
“方便找个地方聊聊吗？”
谢余：
“不方便，我最近挺忙的。”
“如果有急事, 你就立刻说。”
“如果不是必须立刻说的, 就等我忙过了再谈。”
贾学长：“你要忙多久？”
谢余：“不好说。顺利的话，几个月。不顺利的话……一辈子？”
谢余完全相信以猫的能力，能持续几十年地天天带给他新品种头疼。
贾学长脸色更僵了, 说：“你还记得之前同学会那次,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的事吗？”
谢余：“嗯哼。”
贾学长：“那天之后没过几天, 你就出去旅游了。我听说你是回了老家。我能请问你回老家后见了什么人吗？”
谢余：“贾学长，你觉得以我与你之间单纯学长学弟的关系，你问我这么细节的问题，合适吗？”
贾学长脸色有些发白，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我以为，我们是有默契的。”
小绒毛用猫语说：
“有阴差给我传了消息，说，这位贾学长的一个‘老乡’，在你被解咒的那天，莫名吐了一口血，之后就一病不起。”
“那人在医院做了很多检查，病因依然没有确定。”
“截至前天，已经被下了三次病危通知啦。”
谢余拿出手机、打开记事本，调整到贾学长难以窥屏、小绒毛方便看见的角度，敲出：
这咒的反噬这么厉害？
不是说这是一个很薄弱的咒吗？
王婆婆帮我解咒时完全没提会给施咒者带去什么不幸。
也没说我能靠反噬确认施咒者。
虽然确实我也没问，因为我以为没必要。
知道了施咒时间和咒的生效前提后，凶手在我这里就很明确了。
小绒毛：“我不懂咒，阴差们也不懂，这是你们活人研究出来、用在活人身上的东西。”
谢余收起手机，对贾学长笑了笑，说：
“如果我们真的有默契，你现在就不应该来找我。”
“准确地说，你不应该再在我面前出现。”
“学长，你呢，是有一些小聪明的。”
“我选中你，也就是看上了这些可爱的小聪明。”
“可小聪明毕竟是‘小’聪明，在大事上并不好用。”
“虽然对于‘什么算大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
“可至少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生死之事’很难归类入‘小’。”
“你说对吧？”
贾学长的温文尔雅笑容维持得越发艰难，几乎成了扭曲：“我不知……”
谢余打断道：
“学长，我刚刚才说了，别把小聪明用在大事上。”
“我最近真的很忙，且这种忙碌少说还会再持续几个月。”
“所以你呢，如果从此远离我、再也不被我看见，也没有任何信息传到我耳中，等我忙过之后，我很可能就忘了跟你算账。”
“毕竟你知道的，我记忆力不太好，还嫌弃麻烦。”
贾学长嘴唇不断开合，但好像完全组织不出语言。
谢余笑了笑，绕开他，向他身后走去。
小绒毛猫叫：
“往左前方走，那阴差还在等你。”
“他手上那事情对他好像真挺重要哒。”
“不管你愿不愿意帮忙，都去聊一聊叭。”
“不然半夜可能会有鬼趴到你脸上哟。”
“阴差们可是全都已经知道你的灵魂稳定、被他们靠近完全不会受影响、他们可以放心大胆地靠近你呢。”
谢余：
……所以我说，贾学长这种只有点小聪明的人，真挺可爱的。
比猫和鬼什么的可爱太多了。
包括其谋财害命的算计，那好歹也是逻辑清晰、出发点明确，被戳破后他还会大受打击。
不像猫和鬼，全特么想起一出是一出，一切都是情绪化的随机动作。
指出他们的不妥他们还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谢余走到假装坐在路边椅子上、但其实臀部距离椅面还有十公分的阴差面前，对其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入一家生意不太好的甜品店。
在店内随便要了些东西后，谢余坐到最角落的位置，拿出蓝牙耳机带上，又点开手机上的聊天软件，才开口：“说吧。”
那只阴差飘到谢余对面伪装坐下。
不知道是自身的习惯，还是为了尽量不吓到谢余，这阴差的姿势粗略一看相当活人。
就是脚不小心穿过了桌腿。
阴差：“我们发现了一个拐卖团伙，现在已经大致明确了他们的活动路线、高层人员以及几个比较关键的交接地点。”
随着阴差的话语，谢余感到自己的掌心微微发热。
他熟练地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点。
屏幕上便出现了地图、人名、照片等。
吸收完奶奶灵魂能量的谢余也拥有了自己的锁魂链。
谢余现在还不能——大概率以后也不能——让锁魂链在他的体外显出形态。
更无法让他的锁魂链发挥出其名字中的基础功能“锁魂”。
但当谢余与阴差距离足够近，大概需要在两米之内，便可以接收到该阴差发向他锁魂链的信息。
——只能收，不能发。不知道以后有没有可能学会发。
谢余不能直接读取进入自己锁魂链内的信息，但已经学会了将这些信息传输到手机、玻璃、墙壁、皮肤等多种方便他查看的地方。
无论选择什么为查看介质，当谢余能看见传输到上面的信息时，路过的、拥有锁魂链的阴差及小绒毛便也能看见，而没锁魂链的鬼、猫以及活人都看不见。
借用外界介质显示锁魂链内信息可持续的时间比较短，基本只够谢余把信息浏览一遍，然后信息就会因能量耗尽而消失。
——是完全消失，介质上和谢余的锁魂链内都不再有。
如果谢余想重看，就需要阴差重新发一遍给他。
对比一下，阴差们直接在锁魂链内看其他阴差发给自己的信息，如果看完后不主动删除，信息就可以长久保留。
一般只有在锁魂链受损时，才会被迫丢失其内的部分信息。
不过阴差经常会主动清理自己锁魂链内的信息。
因为锁魂链的存储量是有限的。如果存储已达上限还不删，就无法接收新信息。
谢余：
这事值得欣慰的是，我可以自己选择信息显现的介质与时间。
不用担心浏览活人网站时，突然看到阴差发来的鬼玩意。
我也学会了控制将同时接收到的大量信息拆分成很多次分别显现。
甚至每次只显现一句话、一个词或一个字。
不用担心一次读得太累，也不会因为一次看太多内容而遗漏部分信息。
虽然阴差发来的信息通常也没啥重要内容就是了。
阴差继续说道：“我们发现到的这个团伙的罪证已经足够多，但为了让这些成为活人法律认可的证据，我们需要警方派人参与其中、亲自取走那些证据。”
谢余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继续盯着阴差信息已消失的手机，半捂着嘴说：
“‘需要警方派人’？”
“我怎么请警方派人？”
“你有什么能让我转交给警方、可以引起警方重视的线索？”
“你发给我的这些很快消失的内容可当不了活人界的线索。”
“我不可能跑到警方面前无凭无据地说出这些信息。”
阴差期待地看着谢余：“你能想想办法吗？”
谢余：“什么？”
小绒毛：
“他的意思是，阴差们以前用的那些方法都不好使。”
“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活人能与他们近距离接触、看见他们发现的线索、还能与警方直接对话。”
“他们期待你能开创一些崭新的、有效的报案及协助破案方法。”
谢余：“……”
小绒毛建议：
“要不你把自己上交了叭？”
“你可是拥有阴差大军及猫大军的男人，投靠国家后一定能有广阔的发展空间。”
谢余拿起勺子，挖了一勺蛋糕塞入自己嘴里，试图靠甜食冷静一下，却被这甜度齁得龇牙。
谢余：怪不得生意这么差。
谢余又吃了一勺，觉得自己已经冷静到可以交流的程度了，说：
“即使我愿意上交自己，我怎么让国家相信我能与猫和鬼交流？”
“猫还好说，毕竟活人能实实在在看见猫、听见猫的声音。”
“猫还能敲击键盘、在纸上划拉字。”
“如果小绒毛你愿意，你还可以当众给活人表演说人话。”
“所以如果真想说服活人，猫还是很有希望的。”
“但阴差呢？这玩意是被打成封建迷信的好吗？”
第789章 0789
☆、甜品店
谢余：
“活人看不见阴差。”
“阴差发给我的信息, 我能看见、阴差能看见，活人看不见，连除小绒毛之外的猫都看不见。”
“阴差交给我的信息我转给活人时, 就只凭我一张嘴, 但凡是个谨慎点的人，谁肯信我？”
小绒毛：“那我们对不谨慎的人下手？比如，好骗的傻子？”
谢余：“这两年在严厉打击诈骗。把自己交上去我还能考虑考虑，把自己送进去就免谈。”
阴差：“这个拐卖团伙已经害了很多人了。”
谢余：“……”
阴差：
“你上不上交自己, 我们可以以后商量。”
“但这个团伙，据我所知, 警方是有所察觉也有所行动的。”
“可因为一直没能掌握关键证据, 导致进展缓慢, 相关办案人员也时不时会遇到危险。”
谢余：“其实吧, 我不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
阴差：“你有锁魂链。所有能凝出并维持锁魂链的生物，都是守序阵营的。”
谢余：
“我这个锁魂链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这是我奶奶的遗物, 不是我自己造的。”
“而且我使用起来限制极多。”
“比起你们阴差真正的锁魂链来, 这就是残次品。”
阴差摇头：“你是活人。活人使用本只有阴差能用的东西, 有限制很正常。要是没限制，那只能说明你死了。”
谢余：喂，说话可以委婉一点。
谢余戳了一下小绒毛, 示意阴差看看这只把锁魂链使得更优秀的活物。
此时, 这猫刚把一杯西瓜汁喝光，连里面点缀的樱桃都嚼吧嚼吧吃掉了，还把樱桃核用力吐到与他们这一桌隔了三张桌子的垃圾桶里。
虽然谢余已经从阴差那里听说小绒毛其实是鬼的升级版。
——不确定是否适合称为“仙”, 但肯定不能算活物。
可在谢余以及谢余与小绒毛一起接触到的活人眼中, 小绒毛和普通猫真的看不出本质区别。
谢余：至于会说人话、弹跳力消化能力等特别强这些，也许可以归入超能力的范畴？就像其他猫说的, 小绒毛是一只因吸收了很多能量而变异成的超级猫。
阴差：
“小绒毛的锁魂链也是残缺版。”
“它不能让锁魂链持续显形，凝一会儿就会破碎。”
“而且破碎期间基本收不到阴差发给它的信息。”
“只有当小绒毛意识到有阴差想联系它、或者它想联系某阴差时，它把锁魂链凝出来了，阴差发给它的信息才能保证顺利到达。”
“你的锁魂链虽然显不到体外，但好歹是持续存在的。”
“没有哪个阴差说近距离发给你的信息你没收到。”
小绒毛：“对，在这条上你比我强一点点。”
谢余把自己点的齁甜食物都吃光后，又想了一会儿，说：
“你们把那团伙的相关线索和罪证再精简一下，提取出最能抓住罪犯以及给他们定罪的那些，重新发给我，我试试看。”
阴差：“谢谢。”
谢余：“不保证成功。”
阴差：“这本来也不是你的责任。你肯帮忙我们就非常感谢了。”
谢余：“但这也不是你们的责任。”
阴差：“这是能帮我们消除执念的事情。也就是我们想要做的事情。”
谢余：“你们想要做的就是正义？”
阴差：“不。大概只是不希望自己总是只能无力旁观。”
说完正事，阴差先一步离开。
谢余则在走到甜品店前台时停下了脚步。
不知道是店主还是雇员的女士睁开睡意浓重的眼睛看向他，问：
“你还想要点些什么吗？”
“友情提醒，你今天在本店摄入的糖分已经大幅超过健康额度了。”
谢余：“原来你知道你们店的甜食甜过头了啊？”
女士：“这是我最喜欢的甜度。我开这个店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找同好。你是我的同好吗？”
谢余：哦，原来是店主亲自营业——该不是因为盈利不够发雇员工资吧？
谢余：“不是。但我觉得你的甜食有助于我思考人生。因为吃下它时，作为对比，有些难题感觉也不是那么难了。”
店主女士保持微笑。
谢余：“我再要一个这种蛋糕，打包带走。”
店主女士一边帮谢余装，一边问：“为了继续思考人生吗？”
谢余扫码付款完毕，回答：“邀请另一个人一起思考人生。也可能，帮你找到一个同好。”
店主女士将打包好的蛋糕递给谢余，同时说：“谢谢。你的猫很可爱。”
此时小绒毛又站到了谢余的脑袋上。
谢余：
“这不是我的猫。”
“我跟它只是有点交情的朋友关系。”
“它现在看我顺眼，所以才暂时跟着我。”
“前两天它看警局顺眼，是蹲在警局的。”
“如果你能让它看你的甜品店顺眼，它也有可能在你店里当几天吉祥物。”
小绒毛：“喵呜。”
店主女士双眼一亮，对小绒毛说：“请等我五秒钟。”
谢余给她计时：“五，四……”
小绒毛问谢余：“你这种表现，是不是符合活人常说的‘凭实力单身’？”
谢余不为所动地继续倒数到零。
零的声音还没结束，店主女士已经将一小杯蛋糕单手托到了小绒毛面前。
小绒毛嗅了嗅，告诉谢余：“这个不甜。”
店主女士也说：“这是猫可以吃的。”
谢余伸手捏了一小戳放自己嘴里，评价：“马马虎虎。如果你店里主打这种口味，虽然不可能爆红，但起码不至于这么门可罗雀。”
谢余在这店里和阴差边吃边聊那么久，就只看到三批总共五位客人。
店主女士略微瞪了谢余一眼：“与猫抢食？”
谢余笑了一声：“你是没见过猫抢我食的时候。”
店主女士保持怀疑。
小绒毛就着店主女士的手把杯中剩下的蛋糕吃完，舔了舔唇，说出这里只有谢余能听懂的评价：“马马虎虎。”
谢余看着店主女士，助人为乐地给她翻译：“猫也说，马马虎虎。”
店主女士回以微笑。
但看到小猫完全没有从谢余脑袋上下来、向她讨要更多食物的意思，她也知道谢余翻译的主体意思确实没错。
店主女士叹气，将九杯和刚给小绒毛吃的那杯一样的蛋糕打包，递向谢余：
“送你。喂这只猫或者其他猫都行。”
“我保证这是对猫完全无害的蛋糕。不信你可以去检测。”
小绒毛：
“猫仙已经亲口检测过啦，确实无害。但味道也真的是一般般。”
“不过对那些有很多忌口的普通猫来说，也许勉勉强强可以算美味？”
谢余接过猫蛋糕，问：
“如果每天有很多猫光临你的店，你会高兴吗？”
“我说的‘很多’是川流不息、没完没了的意思。”
店主女士：“只要是长得好看、干净、不掉毛、不乱动店内东西的猫，我都欢迎。”
谢余：“……”
店主女士：“我这里毕竟是卖吃食的。如果经常有脏兮兮还掉毛的猫靠近蛋糕、让本就稀少的顾客吃到一嘴脏毛，我怕是只能关店了。”
谢余：“哦。”
店主女士：“好吧，我承认，我对猫的喜爱是基于颜值。不好看的猫我喜欢不起来。”
谢余：
“你做一个专门放猫蛋糕的猫爬架吧。”
“架子四周稍微做一些遮挡，或者干脆放在店外，让来访的猫只在架子上取食。”
“与它们约定好，让它们以及它们的掉毛远离架子外的食物。”
店主女士：“……啊？”
谢余：“明天我让十只干净漂亮的猫来找你要蛋糕吃。如果你对它们的颜值满意，就去定制猫爬架怎么样？”
店主女士：“……好？”
谢余：
“不过我提醒你，如果有任意一只猫在你这里吃出了问题，你的店就肯定会被猫搅黄。”
“以后你做的所有甜品中都会掺入大量猫毛、小虫子、尘土以及其他猫方便掺入的东西。”
店主女士：“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谢余：“说。”
店主女士：“明天我会准备五十杯猫蛋糕，你找来的漂亮干净猫能把这五十杯都吃光吗？只要漂亮干净的。”
谢余：“……我跟你说，太歧视部分猫的颜值，会被丑猫报复的。”
小绒毛抬爪拍了一下谢余的脑袋，警告他有些称呼不要随便说出口。
小绒毛：没看到附近有猫路过吗？不知道现在是只猫路过你时都会特别关注你的所有言行吗？小心待会儿被一群猫围着骂。
店主女士：
“漂亮干净猫可以把蛋糕带走，到远一些的地方给丑脏猫吃。”
“但丑脏猫不要出现在我的店门口，更不要进入我店内。”
“我免费赠送食物，且这个免费活动可以长期持续，我不能挑剔一下顾客吗？”
谢余：
“你对‘漂亮干净猫’的定义标准是什么？”
“会跑来你这里吃蛋糕的猫，基本都是野猫。”
“和网络视频中被追捧的神颜猫比，肯定有差距。”
店主女士看向小绒毛。
她觉得这只比她在网络上看到的所有视频图片里的猫都漂亮。
谢余：“我头上这只是特殊的。用猫的话，这只是超级猫，也可以叫它猫仙。”
店主女士笑咳了一声，说：“好的，猫仙。”
小绒毛：“喵。”以后见到我也要这样叫呀。
谢余对街角的一只狸花猫勾了勾手指，口中说：“过来。”
狸花猫仰了下脖子，然后一边靠近谢余，一边喵喵叫。
它说的是：“谢余小崽子，你等着，我晚上会去你家里蹦迪。”
第790章 0790
☆、家人
谢余心中冷笑：
我家里天天都有来蹦迪的猫, 差你这一只吗？
来多了后，你自己瞧瞧是我被打扰睡眠，还是你们相互打得猫毛乱飞。
谢余问店主女士：“这只你觉得在颜值方面如何？达到进入你店吃蛋糕的标准了吗？”
狸花猫略微歪头看向店主女士。
小绒毛做这个动作时必然会显出卖萌感, 但这狸花猫显露的却是睥睨感。
小绒毛：“是因为它略微眯眼吗？”
狸花猫瞥向小绒毛, 回应：“不，这纯粹是体型问题，小崽子。”
店主女士对着狸花猫比了个大拇指：“合格。明天请务必来品尝。”
谢余：“何必明天呢？”
他直接从盒子里拿出店主女士给他的一个猫蛋糕，放到狸花猫面前。
狸花猫赏脸地快速吃干净, 说：“好吃。”
小绒毛：“果然是好东西吃得少。”
狸花猫在谢余的手臂上借力一次，便跃到了与谢余脑袋上的小绒毛平齐的高度。
然后它一爪子扇向小绒毛。
店主女士不由地发出惊呼。
但刚呼出声, 就见小绒毛后腿在谢余脑袋上一蹬, 接着前爪拍到了狸花猫的鼻子上。
拍得狸花猫略失平衡, 在空中紧急扭动身体, 才勉强平稳落地。
小绒毛则借着拍打狸花猫的那一下，又优雅地后退落回到谢余头上。
谢余：这些猫早晚要把我折腾秃。心理和物理双重意义上的。
狸花猫悻悻地在地上磨了下爪子, 转身跑走了。
此时, 店主女士情绪急转的惊呼还没呼完尾音：“啊……”
谢余：“淡定些, 猫与猫打架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
也被两猫打架吸引了注意力的几个路人说：
“但体型差这么大的两只猫打架，还是不常见的。”
“尤其赢的竟然是小猫。”
“小猫把大猫打跑啦。”
“难怪敢把这小猫命名为猫仙。”
小绒毛骄傲昂头：应该哒。
谢余对店主女士说：
“我会尽量让猫们不要在你店附近打架。”
“但猫这种生物, 脾气上头时经常连它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所以我的叮嘱很可能效果不大。”
“你自己也防着些。”
不等店主女士回应，一个路人问谢余：“怎么你一副好像在猫群中很有话语权的样子？”
谢余：“说来话长。但现在起码本市以及我老家城市的猫，多多少少都会给我些面子。”
周围不少人觉得这事有趣, 但又觉得谢余可能是在进行什么网红表演。
也有人开始往阴暗的方向怀疑：“你该不是用很严苛的方法刻意训练了一些猫吧？”
谢余：“随你们怎么想。但不久之后, 知道我在猫群中地位的人会越来越多。”
说完后，谢余再提醒了一遍店主女士明天记得准备猫蛋糕。
如果有突发情况做不了蛋糕, 一定要通知他让他转告猫。
谢余：“不然猫明天怀着期待的心情来这里却吃不到蛋糕，后果会很严重。”
店主女士郑重：“明白。”
然后谢余离开甜品店，拎着手中的蛋糕走了一段路。
路上把八杯免费得来的猫蛋糕都分给长得还行的猫，并让它们把领取免费蛋糕的相关信息传开，又从一个阴差那里接收了拐卖团伙的精简信息。
接着谢余才提着他自费购买的人蛋糕、顶着小绒毛，打车回到了自己家里。
这次谢余回的不是他独居的房子，当然更不是奶奶留给他的、距离较远的村里房子，而是父母以及弟弟平常住的那一套。
在这套房子中，一直都有谢余的房间。
谢余任何时间回去，那房间都干干净净、适合休息。
谢余对小绒毛说：“我爸妈和我一样，在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上，一向都不吝啬。”
小绒毛：“应该说你和你爸妈一样。你会养成这种特质，明显是从小受到你父母对待你方式影响的结果。”
说着，它从谢余脑袋上爬下来，改趴在他肩膀上。
谢余：“你就不能下地自己走吗？”
小绒毛：“需要我给你表演飘吗？”
谢余从来都拿猫没有办法，口头上稍微抱怨一下便放弃。
当谢余走入自己家时，正是晚餐时间。
那一家三口以及正在上菜的阿姨都对谢余投来了惊讶的目光。
然后几人很快都收起惊讶。
阿姨给谢余另拿了碗筷。
谢余很自在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并对阿姨说：“再拿一个小碗，猫用。”
小绒毛跳到桌上，规规矩矩地蹲坐在谢余左侧的桌子边缘，没有靠近菜，看起来特别乖巧。
谢余爸爸看了小绒毛几秒钟，然后看向谢余，说：“你奶奶会很欣慰的。”
谢余感受着自己体内锁魂链因存储有未读信息而微微传出的热意，说：
“也可能会怜悯我在这个坑里越陷越深。”
谢余爸爸：“只要你感到高兴就好。”
谢余：“不一定高兴，但确实天天都很有精神。”
谢余将齁甜的蛋糕推向小霸总弟弟，说：“餐后甜点。吃完饭后请务必品尝。”
弟弟面上微露诧异。
弟弟从小学开始便多次跳级，现在虽然还是个大学生，但已经开始较为深入地参与公司事务，并将爸爸的喜怒不形于色学到了五六成。
这样的他会露出外显的诧异，哪怕有因为在家里而比较放松的缘故，也说明他心里是真的很惊讶。
惊讶的原因很简单：
一，谢余很久没有对他说过“请”字；
二，谢余很久没有给他带过礼物；
三，谢余面对他时的表情很久没有这么不带半点阴阳怪气。
这里的“很久”大于五年。
谢余弟弟：
就是为什么谢余好像有点等着……见证什么的感觉呢？
一个蛋糕能见证什么？
哪怕打算毒死我，也跟这个表情对应不上吧？
当然，谢余不可能真在蛋糕里下毒。就算想我死，他也犯不着把自己赔进去。
谢余妈妈开口问自家大儿子：“今晚在家里住吗？”
谢余：
“唔，其实我对住哪里不是很有所谓，但你们能接受一大群猫在家里整晚蹦迪吗？”
“虽然它们蹦迪的主要场所是我的房间，我房间的隔音做得也很不错，但……”
“很难说会不会有一两只溜达到厨房吃点什么、溜达到书房撕点什么、溜达到你们三个的卧室踩一踩脸。”
谢余爸爸：“以前好像没这么闹？”
谢余：
“升级了。饭后我们详细聊。我今天回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个。”
“不管你今天饭后有没有重要工作，都必须抽至少半小时给我。”
“还有弟也是。”
谢余爸爸：“下次提前至少半天预约。”
谢余：“我们先说这次。”
谢余爸爸：“你坐上回家的车时顺便发条预约信息给我很难吗？”
谢余：“那才提前了一小时，不是半天。”
谢余爸爸：“你可以从一小时开始学习什么叫‘预约’。”
谢余：“要不我下次派只猫送纸条给你？”
谢余爸爸：“猫比手机信息还快？”
谢余：“手机信息你个大忙人可能没看到，猫能把纸条拍到你脸上。”
谢余爸爸眯了下眼，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忆。
谢余：“奶奶应该没对你这么干过吧？”
谢余爸爸：“你奶奶会很高兴看到你青出于蓝。”
小绒毛叼着自己的小碗，挤开谢余撑在桌缘上的手肘，更靠近了谢余妈妈些。
谢余妈妈用公筷将清蒸鱼的整个肚子肉去干净刺后都夹给了小绒毛。
夹完之后，她才问谢余：“你敢把它带上桌，就意味着它是能吃这些菜的吧？”
谢余：“嗯。毒不死我的就毒不死它。”
谢余妈妈筷子一转，夹了一颗花椒到小绒毛碗里。
小绒毛：“……”
谢余：“吃了不会死不代表喜欢吃。”
谢余妈妈：“啊，这样。”
然后略显遗憾地将那粒花椒从猫碗夹到了渣盘里。
小绒毛：哈。
饭后，谢余爸爸先一步去了书房，谢余则看着弟弟吃完了那个齁甜的蛋糕。
——谢余爸爸的规矩是，书房里不准吃东西。
在带着疑惑吃入第一口蛋糕时，谢余弟弟动作顿了一下。
然后他视线隐晦，又不那么隐晦地向谢余飘了一瞬。
站在蛋糕旁边的小绒毛正大光明地用猫语向谢余告密：“你弟偷窥你。”
谢余伸手把小绒毛拨得离蛋糕远一些，并对弟弟说：“虽然你可能不信，但这只猫基本不掉毛。”
小绒毛：“把‘基本’去掉。”
谢余弟弟继续吃第二口蛋糕，并说：
“也没什么可不信的。”
“我没有你与猫的那种亲密度，但正因为隔着一定的距离，所以对猫的部分神奇现象我可能看得比你更清楚。”
谢余想起来，在奶奶去世后、猫们忙着满世界追回奶奶能量没时间骚扰他、他颓废的那段日子，他弟曾对他说过：
“你是打算等猫忙完后一回头，发现它们白忙了吗？”
当时谢余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激将，但知道了猫们那时候在忙什么的现在，谢余便不由地联想到更多。
谢余：“你……”
谢余弟弟将吃空的蛋糕纸杯放入垃圾桶，起身说：“去书房吧。别让爸久等。”
小绒毛熟练跳到谢余肩上，说：“对，总裁的时间很金贵哒。分分钟几十万上下呢。”
顿了两秒，小绒毛又问：“几十万是不是说得太少啦？也许是几十亿？”
谢余：通货膨胀并没有那么严重。
进入书房后，谢余直接开口：“我能与猫交流了。”
谢余爸爸挑眉。
谢余：“我是说，我能听懂猫语。我说的人语猫理解起来也比理解其他人说的人语更完整、准确。”
第791章 0791
☆、报案
谢余爸爸：“然后？”
谢余：“你先惊讶一下。”
谢余爸爸：“我已经惊讶了。”
谢余看向弟弟。
谢余弟弟：“我也惊讶过了。”
谢余：你这次的惊讶度还没有你发现蛋糕齁甜时明显。
谢余：“然后, 猫跟我说，它们收集到了一份有关拐卖团伙的线索。”
小绒毛：“喵？”
谢余弟弟：“小绒毛的这个‘喵’是什么意思？能翻译一下吗？”
谢余：……你怎么这么会问问题呢？精准挑了一个含义就是“喵”的喵？
谢余：
“只是表达疑问。”
“因为在小绒毛的认知中，我拿到的这份线索不是来自猫, 而是来自鬼。”
“所以小绒毛觉得我说错了, 是在让猫给鬼背锅。”
谢余爸爸又挑了一下眉。
谢余：
“关于鬼的事情，我拿不出任何实际证据，所以我不想多说。”
“反正猫跟鬼经常混在一起玩，鬼的功劳放在猫的身上也没什么关系。”
小绒毛说猫语：“猫才不稀罕抢鬼的功劳。”
谢余指着小绒毛对父亲和弟弟说：“这只猫是会说人话的。它现在喵喵叫是在跟你们装。”
小绒毛：“喵呜。”
谢余爸爸没表态自己信没信, 只要求：“说回到拐卖团伙。”
谢余准备好纸笔，然后手指在放纸的桌上一点, 桌上立刻出现了一张手绘地图。
谢余盯着那地图全神贯注地在纸上画了一副尽可能一样的。
阴差很难使用人类的工具, 所以绝大多数信息要么是口述, 要么是手绘, 基本不可能有照片那么像样的证据，更别提视频了。
谢余：阴差们有几个练过绘画的我不确定, 但我以后如果经常得帮阴差传递信息, 恐怕需要正经学一学。
谢余爸爸和弟弟看着一张简陋的地图在谢余笔下成形, 都没出声，似乎并没有接受。
等谢余画完停下来大喘气时，谢余爸爸提醒：“吃饭时你说我只需要抽半小时给你。”
谢余：“我说的是‘至少’半小时。”
接下来, 谢余打开自己手机的录音功能, 然后手指再次在桌上一点，开始读桌上显现的文字。
听着听着，谢余爸爸渐渐皱起了眉。
等到谢余将新收到的有关拐卖团伙的精简信息都念完后, 谢余爸爸看向大儿子的眼神格外深沉。
谢余：
“我能给出的只有这些信息, 拿不出实际证据。”
“但我们都知道，这些信息如果是真的, 如果警方能据此立刻行动，能挽救多少人命、多少家庭。”
谢余爸爸：“有些事情，因为利益足够大，确实即使证据不充分，也值得赌一赌。”
谢余：“你说的利益与我说的挽救是一个概念吗？”
谢余爸爸：“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一个拥有十足正义感的人？”
谢余：“我也不觉得我是。但当一方说‘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另一方则盘算利益时，我就是感觉前者更顺眼一些。”
谢余爸爸：
“二者有矛盾吗？”
“‘获得最大利益’就是我想要做的事情。”
“好了，说回正题。”
“你今天回来的根本原因，是你不知道以什么方式将这些信息交给警方，才能引起警方的重视吧？”
谢余：“嗯哼。”
谢余爸爸：
“如果完全让你自己去做，你顶多也就是像面对我们时这般，将猫、鬼等事情和盘托出。”
“警方听了后，会不会重视，会不会倾向于把你送医，就难料了。”
谢余：
“老头子，既然我选择了回来求助，就代表我做好了心理准备被你嘲讽。”
“所以，为了抓紧时间，我们不妨把这一步放到以后空闲时再做，现在先把正事处理了。”
谢余爸爸看向谢余弟弟。
谢余弟弟点头，对谢余说：“走吧。”
谢余：“去报警？”
谢余弟弟：“不然呢？这事当然是越快交给专业人士越好。不用在意时间太晚，警方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谢余：“谢谢，我有常识。”
谢余弟弟亲自开车带着谢余和小绒毛到了警局——就是小绒毛已经混得脸熟的那个。
进去后，已经有一个一看就是领导的人以及一个一看就办案经验极为丰富的人在等他们了。
谢余了悟：在我们来的路上，老头子打了不少电话吧？
两方在一间办公室里坐下后，谢余弟弟将谢余提供的信息，以及谢余与猫的缘分说了一遍。
谢余不得不承认，他弟的语言表达条理度比他好太多。
谢余：
我自己来说像是在讲神棍故事，小霸总来说就像是在总结年度工作成果。
等等，“总结成果”这事是不是不该由霸总来干？
霸总应该是听？
当前真正在听的两人听完后对视了一眼。
办案经验丰富的富玄看向小绒毛，问：“你会说人话？”
小绒毛：“喵呜。”
谢余并不能确定小绒毛这句说的是人语还是猫语，但他很确定小绒毛发音的含义只是“喵呜”。
谢余：就知道猫不会乖乖配合。
富玄继续盯着小绒毛问：“前天有一只警犬挨了揍。是你干的吧？”
小绒毛立马用人话表达愤慨：“它居然向人类告状？”
谢余看到他弟的瞳孔缩了一下。
相比起来，两位警察倒是好像并不太震惊。
谢余：有可能小绒毛前段时间在这里瞎混时，便已经有警察怀疑它了。这猫肆无忌惮得着实显眼。
富玄：“我们每天都是要检查警犬状态的。”
小绒毛：
“不可能，我揍得很节制，完全没有留伤，检查不出痕迹。”
“甚至哪怕它直接告诉你们它挨揍的部位，你们也还是检查不出来。”
谢余看着小绒毛：“你揍警犬时被监控拍到了？警局里有监控的地方挺多的。”
小绒毛：“我当然是确认了附近没监控才动爪哒。”
谢余：“所以你没事干嘛去欺负警犬？”
小绒毛：“是它先吼我。”
谢余：“你不先靠近它，它为什么要吼你？”
小绒毛：
“其他警犬就没吼我。”
“作为一只警犬，面对看起来毫无威胁力的小猫咪，怎么能随便表现出攻击意图呢？”
“合格的警犬必须能准确区分哪些应该攻击、哪些应该保护、哪些应该亲近、哪些应该戒备。”
富玄：“这话倒是没有错。”
小绒毛：“当然，我是专业哒。”
谢余：“专业什么？”
小绒毛：“专业警犬训练猫。”
谢余：“你自己听听这是个正经职业吗？”
小绒毛：“哪里不正经？”
谢余：“猫就不正经。”
谢余弟弟的思路没有被轻易转移。
他问富玄：“你们究竟是怎么发现警犬挨揍的？”
富玄：
“实际上，虽然不能对外说，但在我们警方内部，一直流传着灵异类的破案故事。”
“一些已经走进死胡同的案件，有时会很突兀地、找不到源头地冒出来重要线索。”
“可能是根本不在排查范围内的某人名字，被刻在了密封保存的某物证上。”
“可能是本在架子上放得好好的资料，突然掉到地上，并翻开到某页。”
“还有，猫对着执行常规巡逻任务的警察叫个不停，非要警察跟着它拐进某条岔路。”
富玄看向谢余：“这些，在你这里都有合理的解释吧？”
谢余：“解释是有，但这些解释没有配套的证据，和编出来的灵异故事听起来差别不大。”
富玄：“最大的差别在于，故事不影响现实，但缺乏配套证据的灵异却会影响现实。”
小绒毛：“只要对现实有益，你们就愿意改变世界观吗？”
富玄：
“世界观难道不是指认识世界的真实吗？”
“如果这世界上确实存在能说人话的猫，而我之前的世界观否定了这一点，那么我当然应该调整我自己的世界观，而不是给说人话的猫捂嘴。”
“不仅当说人话的猫站在我方立场时，我会接受这个事实。”
“如果说人话的猫站在敌方立场，我更会认清这个事实。”
“掩耳盗铃才容易造成己方损失。”
“客观存在的事物，不会因为我不承认就消失。”
“我越早接受现实，我才能越早准备好应对现实。”
谢余看看富玄，又看看慢条斯理品茶的领导，问：
“你俩到底谁是领导？有些当下属的说话腔调是不是拿捏得太官面了？”
领导：
“年轻人，你要体谅我这个岁数不太能熬夜了。”
“我坐在这儿只是为了表明，这事我会给你们兜底。”
“但具体如何行动，你们自己商量便好。”
“我相信你们的能力。”
小绒毛看着富玄：“你还是没有直接告诉弟弟你是怎么知道那只警犬挨揍哒。他等得可心焦啦。”
谢余弟弟：
“……富队长已经间接回答了我的疑问。”
“很多事情没必要说得太透。”
“另外，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名字？”
小绒毛：“我不需要知道。我跟你又不会经常见面。”
谢余教导弟弟：
“你要理解猫的小脑仁，光是记忆吃喝玩乐的事情就够让它们感到累的了。”
“‘人名’这种无关紧要的信息，当然是能不记就不记。”
富玄开始对着谢余的手绘图听谢余录下的有关拐卖团伙的信息。
听完后，富玄问：“如果我想要再询问一些细节，也就是，需要你找猫或其他知情者获取更多信息，对你有伤害吗？”
谢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伤害”是指什么。
谢余：猫们蹦迪伤害我的睡眠与三餐吗？这跟获取信息有什么关系？无论我干什么，它们天天都那么折腾……啊……
第792章 0792
☆、半信半疑
谢余顿悟：“你是指阴气鬼气那类的？”
富玄：“我不知道故事里提到的那些在现实中是否存在, 总之，会对你有任何伤害吗？”
谢余：
“你们这些当领导、准领导的，就是觉得直白说话降低你们的格调是吧？”
“直白地回答你, 鬼靠近活人很容易对活人造成伤害。”
“越是身陷危险、随时可能没命的活人——包括即将被谋杀的, 也包括熬夜过度快猝死的——被鬼影响的几率越高、程度越深。”
“但我跟普通的活人不一样。”
“我得到了我奶奶灵魂能量的保护，所以不会因为鬼的存在本身而受伤。”
“如果有鬼恶意想害我，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受伤，但强调守序的阴差肯定不会恶意伤害与他们的执念无关的活人。”
“另外, 据我所知，猫这种生物天生就能看见鬼, 且不受鬼的影响。”
“猫是真正游走在阴阳之间的生物。”
富玄：“狗呢？”
谢余看向小绒毛。
谢余自己从小被猫包围, 与狗真的不熟。
谢余：折腾我的那些猫超凶。它们跟狗打架从来不需要我这个战五渣帮忙。
小绒毛说出它从阴差那里得知的信息：
“有些狗能看见鬼, 但极少有狗能与鬼相处得好。”
“狗与鬼在一起经常是相互伤害的关系。”
“狗会因为鬼的靠近而感到不舒服, 鬼也会因为狗的靠近而觉得难受。”
“但当二者分开之后，靠近期间的不舒服和难受都会消失, 基本不会有后遗症。”
“狗很难被鬼损伤灵魂。”
“鬼在一定条件下有可能被狗伤到灵魂。”
谢余：“尤其是黑狗？”
小绒毛：“那是故事。”
谢余：“是啊, 阴差、地府都是故事。”
富玄列出了一些问题请谢余收集答案。
由于谢余的锁魂链不具备发信息的功能, 而阴差难以靠近警局，所以谢余看完问题便交给小绒毛代发。
当然，等阴差们准备好将答案交给谢余时, 谢余还是得离开警局、靠近阴差到两米之内才能接收到。
谢余：总不能指望小绒毛代收之后还一字一句地念出来吧？
小绒毛连帮转发一下问题都要提条件：“求我呀。”
谢余：“求你。”
小绒毛继续挑剔：“嘁, 感受不到热情。”
谢余招呼办公室内的三人：“快，都来热情地求猫。”
三人倒是算配合地说了求字——对一只小猫咪说求，没什么开不了口的。
但全都跟热情扯不上关系。
小绒毛：“要语气夸张地撒娇呀。”
自小就沉稳的、谢余的准霸总弟弟：“……”
身居高位多年、习惯了注重面子的领导：“……”
富玄重新看了一遍他亲手列出的问题, 斟酌这些答案值不值得自己不要脸。
富玄：其实, 这些只是用来做进一步确认的，单谢余给出的那些信息就足够展开行动了。
就在三人犹豫之时, 谢余说：“它已经把问题转发完了，不用进一步求。”
小绒毛瞪视谢余：“你怎么知道？”
谢余：“因为你是猫啊。我判断猫可比判断人快速且精准多了。”
小绒毛：“那在猫们忙着找回能量的那段时间，你还误会它们是背信弃义啦？”
谢余：
“……再准，也不是百分之百无差错。”
“老话说，擅泳者溺。人总是会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栽最大的跟头。”
小绒毛：“阴差让你出去收答案啦。在甜品猫店门口。”
谢余一时不知道是该先惊讶“答案给得这么快？”还是该先吐槽“店主同意你给甜品店加猫字了吗？”
总之，谢余先站起身。
富玄主动道：“我陪你去？”
小绒毛：
“我很理解你想要时刻监视嫌疑人的心情，但阴差受不了警察身上的气息。”
“你和谢余站到一起，是没有阴差可以靠近谢余两米以内哒。”
“也就是，你的存在会妨碍阴差将答案传给谢余。”
“你可以在谢余身上安个监视器。”
谢余：“我开手机给你们直播好不好？”
小绒毛：“开。”
谢余：“没问你。你有没有搞清楚你的立场？你现在跟我一样，都是有很多疑点的。”
小绒毛：
“谁跟你一样？”
“你要是在人类社会混不下去，你就完蛋啦。”
“我如果被人类社会排斥，有的是无人区可供我驰骋。”
谢余给他弟打了个视频电话，然后拿着通话中的手机走到了甜品猫店……
谢余：呸，人家只是甜品店，还没开始大量招待猫呢。
从谢余弟弟的手机画面上，几人只能看到谢余走到甜品店门口，然后一言不发地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接着点了下头，便又走回向警局。
富玄点了点谢余站在甜品点门口时面对着的方位，问小绒毛：“阴差是在这里吗？”
小绒毛：“我看不见呀。”
富玄：“嗯？”
小绒毛解释：
“鬼、魂体，是能量的一种聚集形态。”
“隔着人类的工具，我感知不到那个位置的能量情况。”
“只有当鬼依附在这件工具之内时，我才可能在工具上看到鬼。”
谢余弟弟：“故事里说的是，人眼直接看不见鬼，但通过监控、镜子等，可以间接看见。”
小绒毛：“我长的是猫眼，不是人眼。”
谢余弟弟：……不，我想表达的不是这个。
富玄略微理解了小绒毛的意思，确认道：
“你是说，对于鬼，你看见的不是实体，而是能量？”
“不是用眼睛看见的，而是用……感知能量的器官去看？”
小绒毛：“差不多，不过不是通过‘器官’看，而是通过‘灵魂’这个能量体。”
富玄：“人都有灵魂吧？一般人的灵魂为什么不能实现这种‘看’？”
小绒毛：
“因为一般活人的灵魂被严密包裹在肉身之内，肉身遮挡了灵魂的视觉。”
“只有那些灵魂不稳定、有一部分散到了肉身之外的活人，才能看见鬼这种纯能量体。”
“而一旦看见了鬼，不稳定的灵魂便会被鬼的能量所吸引，变得更加不稳。”
“也就是变得距离死亡更近。”
富玄：“那灵魂稳定的猫为什么也能看见鬼？”
小绒毛：“你是真心想要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吗？还是纯粹试图尽量多地收集嫌犯口供，从中找出你需要的答案？”
富玄：“我不会在口供中断章取义编造答案。”
小绒毛：“那你就是想看我说多了后会不会出现前后矛盾的内容。”
富玄：“基本的判断流程。”
小绒毛：“可以理解。”
谢余弟弟看着小绒毛，说：“感觉我哥不在时，你的表现更成熟讲理很多。”
小绒毛：
“是呀，猫看到谢余都会忍不住欺负他。”
“谢余浑身上下都透露出适合被猫欺负的气质。”
“但只有猫可以欺负他。其他生物，包括人，都不行。”
走回警局的谢余腿上负重了一只野猫。
它不依不饶地问谢余：
“明天，不是，是今天天亮以后，在那个甜品店真的可以吃到蛋糕吗？”
“不用偷、不用抢、想吃多少吃多少？”
谢余因为自己这造型吸引了太多注意，不好仔细回答，只能装作在聊手机的样子，说：“可以吃。有限度。”
另有一只猫也跟上谢余。
但它相对矜持一些，没有抱在谢余腿上，而只跟在谢余脚边，问：
“我们需要给那间店招来很多顾客才能换得蛋糕吗？”
“听说是每招揽十个顾客，可以得到一个蛋糕？”
谢余：“哪儿来的谣言？还这么具体？吃蛋糕没条件……不是，条件不是这方面的。”
腿上的猫：“果然不是想吃多少吃多少啊。又虚假宣传，人类老这样。”
谢余：“不，这个应该是你们自己传出来的谣言吧？”
腿上的猫：“人类做错了事又诬陷猫！”
谢余走入警局开始上楼，发现两只猫竟然还继续跟着他。
他抖了抖腿，质问：“你们俩是不怕面对警犬，还是觉得警察们不会把你们扔出去？”
一个路过正要去饮水机接水的值班警察插嘴：
“只要猫不搞破坏，我们一般不会特意驱赶猫。”
“还有，这个时间点，没任务的警犬在睡觉，有任务的警犬不在局里。”
谢余看向插嘴的警察，真诚请教：“你们怎么判断溜进来的、初期表现乖巧的猫，不会等到人类不注意它们了就开始翻天呢？”
插嘴的警察：“哎……好像没遇到过在局里翻天的猫。”
谢余：“改天我介绍你们认识一群。”
说完，谢余继续朝谈话的办公室走去。
留下插嘴的警察费解谢余的量词：“一‘群’？”
谢余走入办公室，跟着谢余的两只猫立刻抛弃谢余，围在了小绒毛身边。
向超级猫继续问蛋糕的事情。
小绒毛用猫语回答：
“是的。名义上是免费送猫蛋糕，但因为要求了领蛋糕的猫的颜值，所以实际上是利用去吃蛋糕的猫吸睛、增大甜品店的客流量。”
“虽然没有具体要求每只猫需要吸引到的顾客数量，但如果所有猫加起来给甜品店增加的利润，不能达到每日猫蛋糕成本的数十上百倍，免费蛋糕就没有了。”
矜持些的猫：“这种不说清具体工作量的要求，更麻烦。”
小绒毛：“占一天便宜算一天叭。做蛋糕的毕竟是人类。”
抱腿猫叹气：“是啊，毕竟是人类。”
谢余：你们这些造谣猫。
继续用茶提神的领导看着谢余的表情，语调中带着打趣地说：“猫的聊天很有意思吧？”
第793章 0793
☆、排队领蛋糕
断开视频通话、把手机收起来的谢余：“是啊, 可有意思了。猫们天天都像是致力于气死人类。”
三只猫一起对着谢余发出：“喵。”
富玄问谢余：“你建议那家生意不好的甜品店给猫提供蛋糕，是为了向有心人证明你有与猫交流的能力吗？”
谢余：
“不是一般的有心人，是可以信任的有心人。”
“主要是指官方机构。比如你们。”
“那家店距离你们警局这么近, 有大动静你们不可能注意不到。”
富玄：“是啊, 好些警员下班前听说了这事，都表示一定要去看热闹。”
谢余弟弟看向谢余的眼神突然有点微妙。
小绒毛对谢余翻译：“你弟很惊讶你居然还会谋算。哪怕谋算得很初级。”
谢余没好气地回应小绒毛：“你与你的猫朋友在进行诋毁人类的话题时能不能专注一点？我又没瞎，我自己不会看吗？”
抱腿猫：“但是谢余你不聪明呀。”
矜持些的猫：“‘不聪明’这个形容用的很好，比‘笨’委婉。在猫语中是比较难的一个用词了。”
矜持些的猫看向谢余, 问：“你能区分难与简单吗？”
谢余：“……”
小绒毛：“他嫌弃我们明知故问。”
抱腿猫：“是啊，我们明知道他连人语和猫语都分不清楚, 哪里能分清楚猫语里的具体用词呢。”
抱腿猫一边说着, 一边还又叹气又摇头。
仿佛谢余身患绝症、无药可救。
领导：“虽然听不懂, 但我觉得我好像大致看懂了猫对谢余的怜惜。”
谢余不可思议地看向领导, 问：“什么？”
领导精确接收到谢余在惊愕什么，重复道：“怜惜。”
三只猫齐声：“怜惜。”
谢余：……行。继猫之后, 人也开始想气死我了是吧？
天亮后, 把能交代的线索都交代了, 并承诺之后收到新线索也会及时报告，谢家兄弟俩才和五只猫一起走出警局。
——为什么是五只？谢余哪管得了猫成群结队地进警局里溜达。
谢余不知道也不怎么关心富玄那边会如何向上级申请到批准、如何开展打击犯罪工作。
他自觉已尽到了自己这边的责任，剩下的就是专家的工作了。
谢余：
总不可能让我跑去一线与犯罪团伙正面干架吧？
那可不只是死我一个外行的事情, 天知道还会拖累多少专业人士。
我这种外行人, 听指挥、不添乱，就是最大的帮助。
谢余看了看时间，对弟弟说：“这个时间点, 那家甜品店应该已经开始营业了。至少昨天我看店里的牌子上是这么写的。”
谢余弟弟：“你不困吗？”
谢余：“年纪轻轻, 熬一晚就撑不住了？你这样怎么接任霸总之位？”
谢余弟弟：“一个优秀的霸总，必然具备优秀的自制力。从作息规律开始。”
站到谢余肩上的小绒毛说：“十点睡、六点起, 或者再加上晨练的时间，就是九点睡、五点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
要不是知道动手肯定失败，谢余真想把小绒毛戳下去。
谢余：拿我当坐骑还那么多废话？不知道乘客不应该与司机聊天吗？简直毫无安全意识。
谢余还是把弟弟带到了甜品店。
此时店门前多了一个像是用来摆放盆栽的架子。
店主正在往上一排一排地放置猫蛋糕。
附近已经聚集了二十多只颜值都不低的猫。
以及起码五十个来凑热闹的人。
谢余看到，更远一些的地方，还飘着十几个阴差。
每次看到部分阴差想凑热闹，又不敢太靠近活人的样子，谢余的心情就有点微妙。
既敬佩阴差们的坚持守序，又觉得他们老把对热闹的喜好局限在活人社会、不自己去发展鬼界热闹，很没有上进心。
小绒毛：
“阴差不靠近单独待着的活人，主要是怕伤到活人。”
“但不靠近聚在一起的一大堆活人，主要是怕伤到阴差自己。”
“人聚集得越多、平均情绪值越高，灵魂会在相互鼓励中越稳定、强韧，足以灼伤阴差。”
“不过如果是心情低落的一大群人聚在一起，低落与低落相互伤害，灵魂则会向不稳的方向发展，就可能群体被阴差伤到啦。”
谢余是真的羡慕小绒毛可以随意切换人语和猫语的技能。
甜品店店主把做好的所有猫蛋糕都摆放完毕。
一回头，就看到高颜值的猫们每十只排成一排。
现在已经排好了整三排，新来的高颜值猫正在填充第四排。
而长得丑或比较脏的猫，则聚集在街道拐角处。
仿佛她一对它们发出“丑猫”“脏猫”嫌弃，它们便会立刻躲出她的视线。
店主按住自己的胸口：“天，其实猫根本没有丑的吧？即使是相对先天不足的那些，当在做某些动作时，也是萌的。”
丑脏猫大声问谢余：“她的意思是不是我们也可以去排队领蛋糕了？”
排好队的漂亮猫一口否决：
“不行。你们最大的问题不是丑，而是脏。”
“城市里有那么多可以免费使用的水，你们为什么不肯把自己清洁干净？”
丑猫：“身上湿答答的很难受。水虽然可以免费用，但我们找不到可以免费烘干毛的地方呀。”
漂亮猫：“怎么没有？这么大一个谢余，你们只有讨食时才能看到他吗？”
谢余：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们扔烤箱里去。
漂亮猫颐指气使：
“谢余，帮我们数一下，排队的猫数量距离架子上的蛋糕数量还差多少？”
“我们希望让猫数量和蛋糕数量相等。一猫一蛋糕。”
谢余：
所以你们这群猫全部都只掌握了十以内的计数吗？
超过十就必须另起一排来数？不另起一排你们就茫然？
小绒毛：“一共有七十五个蛋糕，以你们现在这个排列方式要排七排半。”
谢余：不愧是超级猫。
猫们：“超级猫你比谢余有用多啦。”
谢余：对对对，所以你们这些猫以后别什么事都找我。
小绒毛：“但你们准备所有蛋糕都由漂亮干净猫吃吗？完全不打算分给丑脏猫？”
漂亮猫：
“不。只是一只猫叼走一个比较方便。”
“叼走之后有些漂亮干净猫是不打算吃哒，会送给丑脏猫。”
“我们这个颜值，在人类社会经常能吃到好东西，并不稀罕一个小蛋糕，无论它的成分有多适合猫吃都一样。”
“但既然有人类大张旗鼓地给，我们肯定要全部拿走。”
“毕竟吃不饱的小笨猫还是挺多的。”
围观拍照人群中的一个女生突然震惊地放下手机，盯着队伍里的一只猫叫道：“软软？”
被叫的那只猫悠闲地晃了一下尾巴，转头看向那个女生，开口回应：“喵。”
在谢余耳中，这句“喵”的含义是：铲屎官，你也来玩呀？
女生旁边的人问这女生：“你认识这只猫？”
女生咬牙切齿：“我当然认识。这是我家养的猫！”
软软继续用猫语回应它的铲屎官：
“你不要那么紧张嘛。我只是来帮经常吃不饱的笨蛋猫领食物的。”
“我自己肯定会回家吃你买的罐头。”
“放心吧，我不会给其他人类喂食我的荣幸的。”
女生向漂亮猫队伍走了一步，但她的同伴拉了拉她。
女生自己也有些犹豫，好像担心自己上前会破坏这样罕见整齐的猫列队。
谢余开口：“那个，等这边领完蛋糕后，你的猫会回家的。不会从此变野猫。”
软软：“我当然不会呀。野猫连看着这种蛋糕都会流口水，我当家猫天天吃的可比这好多了。”
女生怀疑地看着谢余：“你怎么肯定？”
甜品店店主为谢余作证：“昨天就是这位帅哥建议我给猫准备蛋糕，并说会有很多猫来吃的。”
女生：“啊，那个号称能指挥本市所有猫的神棍？”
谢余：“信息传着传着就面目全非的几率真是太高了。”
无论在人的世界，还是猫的世界。
女生：“所以这个传言错在哪里？你刚刚表现得好像就是可以控制猫的下一步行动。”
谢余：“我只是能理解猫自己的下一步行动计划。你家软软自己说它领完蛋糕就回家。”
软软：
“是的，我要在爸爸到家之前到家，站在门口迎接他。”
“然后爸爸就会背着家里其他人给我额外开一个罐头——用他的私房钱买的。”
谢余：这种信息你就不用告诉在场所有猫以及我了。
女生依然怀疑地看着谢余：“真的？”
谢余盯住软软，说：
“待会儿领完蛋糕后，你就走到你主人身边，陪着她走回家。不要自己先走。”
“如果你做到了，我就额外给你两个罐头。”
软软：“可陪着这个小丫头慢慢回去，就来不及迎接爸爸了，我就会少一个罐头。等于你才只给了我一个罐头。”
谢余：“我给你三个。”
软软低头，张开自己的爪子看了看，抬头说：“我要五个。”
谢余自我怀疑：
我为什么要开口掺和这事？
就让软软自己先跑回家，这女生回家后也能看到软软，进而就会相信软软真没有离家出走的意思。
我让软软陪着女生走，是图什么呢？
图猫帮我花钱？
谢余无奈：“行，五个。”
周围人哄笑，都夸奖谢余演得好像真在和猫对话似的。
谢余问软软的主人：“软软平常吃哪一款罐头？”
在软软主人还在考虑要不要回答这个陌生帅哥时，软软开口：“不要这个铲屎官平常买的那种健康罐头。”
第794章 0794
☆、举报
软软：“要爸爸买的那款臭鱼味的。”
谢余：“臭鱼味？”
软软主人脸色微变, 上下打量谢余。
谢余淡定：“你家软软说它喜欢臭鱼味的那款，你知道是哪款吧？不知道附近哪儿有卖的。”
软软门儿清：“爸爸上下班的必经之路上有卖。”
谢余：你可闭嘴吧。你主人已经在怀疑我偷窥你们家隐私了。千万不要太信任我的保密能力。
小绒毛：“要是有哪个大坏蛋养了只什么都往外说的多话猫……”
谢余：
我就需要警方花大力气保护我了。
但正经坏人应该不会养这么蠢的猫？好歹也要养狮子老虎豹子什么的？
不过听说我在这些大型猫科中也靠着奶奶而有点面子？
在软软主人与谢余无言对峙、围观群众以为软软主人是谢余的托、谢余弟弟与甜品店店主低声交流甜品的最佳甜度时，漂亮猫队伍凑满了七排半。
蹲坐在第一排最左边的猫站起来, 发令：
“走, 从架子最下排开始，一只跟着一只地有序领走蛋糕。”
“不要乱了队形，也不要碰倒不是自己领的蛋糕。”
“好好表现。”
“为了以后天天有免费蛋糕领，也为了不让谢余在人类中丢面子。”
其他猫齐声：“对, 谢余的面子只能在猫群里丢。”
谢余：我真是谢谢你们的爱护了。居然还喊得这么整齐？
这一次领蛋糕，漂亮猫们表现出了惊人的秩序。
除了在摆放蛋糕的架子上留下的几个浅浅爪印, 以及在围观人类手机中留下的影像外, 猫没有弄乱任何东西。
仿佛并没有猫来过。
仿佛那些蛋糕是自己飘走的。
被震撼到的人类：
“哪怕这是刻意训练的结果, 但能把猫训练到这个程度, 也足够强大了。”
“有这本事当什么诈骗犯啊？”
“直接去开训猫中心不好吗？绝对日进斗金。”
“这技术可不是能轻易模仿的，独一家啊, 即使喊出天价也有人买账。”
谢余：“喂, 并没有人利用这些猫进行诈骗或敛财活动。前方八百米处的市警局可以给我作证。”
好些人这才真正将谢余的长相记入心中。
也有不少人围住了谢余, 向他打听训猫的收费。
谢余：“我没这业务。”
众人：“你开一个。办训猫场需要什么手续，你说，我们帮你跑。”
谢余没好气：
“首先, 你们要明白一个事实。”
“很多时候, 人对猫下达指令时，猫并不是听不懂人类希望它们干什么。”
“猫只是因为自己当时不想那么干，所以装没听懂。”
“当猫自己也想那么做时, 猫就会立刻表现出听懂了。”
“所以, 让外人帮你训猫是没有意义的。”
“重点是，你得搞清楚你家的猫什么时间想做什么。”
“在猫想做某事时, 你邀请它做某事，它自然会极为配合。”
有人指着被拿空了蛋糕的架子，满是不信地问：“配合到那种程度？”
谢余：“你家要是养了七十五只猫，这七十五只长期朝夕相处，你怎么知道不行。”
有人指出这里面的重大逻辑错误：
“但刚刚那七十五只不是一家的啊。”
“里面既有野猫，又有家猫，你是怎么让它们配合的？”
“商业机密我们可以不问。你直接说帮忙训练的价格就好了。”
谢余：对于心中已经坚定信了某种“事实”的人，再怎么跟他们解释也是说不通的。人类不听人话起来，比猫更顽固。
谢余冷下脸：“没价格。不帮忙训练。不开公司。”
此刻围着谢余的多是凑热闹的人，见谢余不配合玩闹了，便识趣散开。
只剩下两人。
一个非要给谢余塞名片，一个非要加谢余的好友。
把猫蛋糕交给丑脏猫后跑回来陪着主人以赚取额外罐头的软软对谢余说：“这个塞名片的人，气味好奇怪呀。”
谢余：嗯？
小绒毛：“确实是有问题哒。反正离得近，送他去尿检叭。正好用他来增加你在警方那里的可信度。”
谢余一边嫌麻烦，一边接过名片，并在那人欢喜的注视中说：“换个地方聊几句？”
塞名片的人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想加好友的人不服气：“要不多算我一个？大家一起聊？”
塞名片的人面上是不掩饰的得意：“我是客随主便啦。”
谢余用眼神询问小绒毛：这个非要凑上来的也需要检吗？
小绒毛：“他只是喝了酒，酒气很淡啦，应该是昨晚上喝的，检了也……”
旁边的一只猫说：“我看到这个人是从那辆车的驾驶座下来的。就是灯柱前面的那辆红色车。”
谢余：好极了，果然大早上缠着个陌生人不依不饶的家伙，就没一个好货。
谢余对两人说：“那就一起吧。”
塞名片的人拉下脸，想加好友的人得意起来。
几分钟后，看着越来越近的警局，两人都有点懵。
尤其是塞名片的那人，已经显出了心虚。
相对来说，想加好友的人只是单纯的疑惑，显然并不觉得昨晚上喝的酒能影响今早上开车。
——说不定他已经忘了自己昨晚上还喝过酒了。
看着谢余继续朝警局走，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路过时对谢余肩上的猫打招呼，并得到了猫的回应，塞名片的人再也撑不住。
他打哈哈说：“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
他话还没说完，猛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周围跟了好几十只猫。
且这些猫全都目光幽深地盯着他。
盯得他额头冒出了冷汗。
他觉得，猫好像已经看出了他的秘密。
想加好友的人也注意到了半包围住他们的猫，但他就只是惊喜，对谢余说：
“这么训练有素的猫，真的可以做很多事情。”
“只给一家持续亏损的小甜品店打广告太大材小用了。”
“哥们儿你加我，我真的能为它们设计出极为漂亮的营业方案。”
谢余没理他，只一手按住塞名片的人的肩膀，说：“说好了要聊的，你要是现在走了，以后的猫合作方案可就完全没你的份儿了。”
想加好友的人怂恿：“不用他，我能组出一个完整的团队。”
塞名片的人抹了把脸，侥幸心理地觉得，初次见面的谢余没道理知道他的秘密。
又猜测谢余把他们带到警局来，也许只是因为这个能提供足够安全感的地方比较近。
塞名片的人：这小子大概只是诈骗案例看多了，怕我也是骗子，想用警察来吓唬我。我要是真走了，倒显得我真像诈骗来的。
塞名片的人逐渐自我安慰成功，却不知周围的猫都在说：
“这个气味真的好奇怪呀。”
“要记住这种怪味，身上散发这种气味的人类都很危险。”
“随时可能情绪大变地攻击猫。”
“一旦闻到了就要及时通知谢余，让他把人送给警察。”
谢余：
什么让我送？
我还怕这种人疯起来攻击四体不勤的我呢。
我最多帮你们报警……
呸，为什么你们一通知我就得报警？
你们不能找小绒毛帮你们报案吗？
打电话就是出张嘴的事情，接电话的人哪知道报案的是人还是猫。
塞名片的人硬着头皮一直被谢余及一群猫带进了警局内。
想加好友的人本走在谢余身边，但不知不觉被猫们挤到了后面。
想加好友的人反应过来时，再次惊叹：这些猫真的好训练有素啊。
警局内的警察、来办事的群众，还有刚被逮回来的犯了事的人，都被猫们吸引。
还是见多识广的警察回神最快。
一个认识小绒毛且几小时前才看着谢余走出警局的警察走向谢余。
猫们立刻给她让开了一条通道。
这位警察下意识对猫道谢，惹得旁边好些人笑出声。
她自己反应过来后也笑起来，看看塞名片的人，视线在谢余按住他肩膀的手上略微多停顿了半秒，然后重新看向谢余，保持笑容地问：“有什么事吗？”
谢余直截了当：“他需要做一个尿检。”
塞名片的人脸色大变。
来询问的警察反应迅速，在这人来得及跑之前，和谢余一起擒住了他。
小绒毛遗憾地放下抬起的爪子。
小绒毛：失去了一次踹晕人的机会。
猫们嘀嘀咕咕：
“有我们在，他才没机会跑掉呢。”
“我们几只猫往他的腿上一扑，他就摔倒啦。”
“扑的时候要注意姿势，不然他倒下时可能会压到我们。”
“对，这需要经验丰富的老猫上。”
小绒毛：还是我上更合适。保证给他踹到除了地之外压不到任何东西的空旷位置。
塞名片的人被抓去尿检了。
其实他如果反应不这么剧烈，单凭谢余拿不出任何证据的一句话，警方未必真会检他。
但他那做贼心虚的模样让在场所有人都怀疑了，不检一个真的说不通。
塞名片的人被带走后，自觉完成了一个重大任务的猫们便离开警局四散玩去了。
想加好友的人走到谢余身边，目送猫们跑远，眼神中充满不舍。
谢余斟酌了一下，还是选择把他也举报了：“这人酒驾。”
想加好友的人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谢余是在说他，忙对看向他的警察解释：“我今天没喝酒。”
谢余：“昨晚上喝的。”
想加好友的人卡壳：其实严格说来，是喝到了今天凌晨……
一个警察问想加好友的人：“所以你今早开车了吗？”
想加好友的人：“……”
谢余：“他停车那位置有监控。足够拍到他坐在驾驶座上把车开进停车位。”
第795章 0795
☆、要好好哒
想加好友的人看着谢余, 无话可说。
小绒毛：“漂亮。把纠缠你的人都交给警察，你就安全啦。还能给之后试图纠缠你的人形成震慑。”
谢余：他们这点纠缠本来也不可能给我带来危险。不过如果能形成震慑，倒是能省我不少事。
因为有些事情还需要与家里的两位霸总沟通, 所以接下来几天谢余依然住在父母家中。
谢余通知家里其他人：
“如果猫——不管是哪里来的猫——做了让你们不满的事情, 你们跟我说，我来处理。”
“你们尽量不要直接跟猫发生冲突。”
谢余爸爸：“你能处理完美吗？”
谢余：“不要动不动就追求完美。我保证猫不会攻击你们，也不会损坏贵重物品。”
谢余弟弟：“包括不拿沙发、柜子什么的磨爪子？”
谢余：
“沙发柜子算贵重物品吗？”
“说起来，咱家客厅这沙发有点年头了吧？是不是该换了？”
“换下来的旧沙发送给猫磨爪子也算废物利用吧。”
谢余爸爸：“有些东西, 年头越长，越提升附加值。”
谢余把小绒毛捧到爸爸面前, 介绍到：“千年猫仙。来, 拜一个。”
小绒毛：我的工作时长还没有累积到千年啦。不过你们还是可以拜我, 我帮你们约束猫在你们家的活动。
谢余爸爸并不配合, 但谢余妈妈和谢余弟弟分别用一盘肉松及一个猫蛋糕拜了小绒毛。
小绒毛用人话说：
“好哒，我会特别保护你俩。”
“至于谢爸爸, 他就自己保护自己叭。”
“谢余也自己保护自己。”
谢余：谢谢。我能。
谢余顺着自家弟弟拿出来的猫蛋糕看向那张小霸总脸, 问：“有什么想对我表达感谢的吗？”
谢余弟弟：“我跟她的事, 你也是从猫那里听说的吗？”
谢余：“其实我在能听懂猫语之前就知道一些了，不过细节确实是最近才听猫说的。”
谢余弟弟：“真是一个很容易招忌惮的能力。”
谢余：“让你跟你的初恋重逢，你不用想对我灭口吧？”
谢余弟弟：“你弄错了, 我初中时确实对她有好感, 但远不到‘恋’的程度。”
谢余：“请理解，猫传递的信息经常带有猫的主观认知，可能并不符合人类的实际情况。”
谢余弟弟：“你不是还能向阴差确认吗？”
谢余：“你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写日记时, 阴差进去偷看？如果哪个活人被你害死后成了阴差, 他大概会这么报复你吧。”
谢余弟弟：“我写日记时也没有猫进房间偷看啊。”
谢余：“你以为没有而已。”
小绒毛：“哇，原来你弟弟他真有写日记的习惯呀？所以他不是一个正经的霸总。”
谢余：“何止。他可能都不是一个正经的人类。”
小绒毛：“说得也是, 正经人谁写日记呀。”
谢余：“尤其还是日更的日记。”
之后，谢余又陆续在阴差与警方、猫与警方之间传递了一些消息。
前者通常涉及大案要案，后者多数是鸡零狗碎。
还有不少信息，谢余觉得更适合卖给娱乐营销号。
谢余：
谁出轨了谁这种事情，你们真的不用告诉我。
现在这样让我知道了两大当红流量暗地里的亲密接触……
说出去吧，没证据，可能会被两位流量的公司告诽谤。
不说吧，看着这俩轮流在热搜榜上出没，我憋得慌。
谢余弟弟：“我们尝试开一家娱乐圈不正经新闻公司？”
谢余强调：“没证据会被告诽谤。”
谢余弟弟：“消息都拿到了，也就是答案已知，会写不出过程、收集不到证据？”
谢余：“但这样的公司，名声会不好吧？”
谢余弟弟：
“那就要看我们准备赚谁的钱了。”
“如果我们把目标客户定位为吃瓜乐子人，那么得罪流量明星及其粉丝群体，有什么关系呢？”
“这年头，红得发黑或者红得发紫，被大量骂或者被大量夸，都是红，都是流量。”
“有流量就有钱赚。”
谢余：“但粉丝的消费能力比乐子人强多了。”
谢余弟弟：“那得看卖什么。我们又不卖明星周边。”
小绒毛：“赚钱的事情，你哪儿来的底气和你弟争？霸总是他，又不是你。”
谢余：“你说得对，我应该跳过赚钱过程，直接问‘这公司我可以分红多少？’”
谢余弟弟：
“你是答案的提供者，即，掌握着核心技术，自然会得到丰厚的分红。”
“具体数额等方案成形后告诉你。”
谢余拍拍弟弟的肩膀，说：
“弟啊，虽然我经常对你阴阳怪气，但我一直以来都真心觉得，有你真是太好了。”
“因为有你，我才能在心情不好时肆无忌惮地摆烂。”
“也因为有你，我才能毫无负担地只花钱、不赚钱。”
谢余弟弟：“放心，我会让你的这个能力成为赚钱利器的。”
谢余：不，我其实主要是在对你表达兄弟情，你重点抓偏了。
小绒毛：可能是因为在你弟的重点排行榜上，你们的兄弟情就是不如赚钱？
在转交相关资料三个月后，谢余刷到一条“捣毁大型拐卖团伙”的新闻。
这种新闻吧，社会意义很大，但热度一般不会太高，看新闻很随意的谢余能刷到也是有几分运气。
在并不详尽的新闻报道中，谢余看到了数条自己亲手转交的重点。
谢余：嘿，好歹我也算立了功，你们在捣毁这团伙之后不能立刻通知我一声吗？还让我自己在新闻上看？
小绒毛：“可能警方是以为猫或者阴差会告诉你？这三个月，警方已经见过太多次你的消息灵敏度啦。”
谢余：“所以你们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小绒毛：
“阴差们在为了找到一个可以与活人间接交流的稳定桥梁而庆祝，暂时忘了你这个桥梁本身。”
“至于猫，这事跟猫又没有关系。”
“阴差听不懂猫语，平常对待猫和普通活人对待猫的态度差不太多。”
“就是觉得萌，想摸摸，但很少与猫聊正事。”
“我这只能说人话的猫仙除外。”
谢余：“所以为什么猫仙你也不告诉我？”
小绒毛：“因为你没有表现出对这事的关心呀。”
谢余：“我还不关心？光这个月我就帮忙找回了十二个走丢的儿童。”
小绒毛：“那些又不是拐卖。都是玩得忘了时间、迷路或自己离家出走哒。”
谢余：“要是迟迟没找到可就不知道会不会发展成拐卖了。”
小绒毛：“呀。”
谢余：“你又干嘛？”
小绒毛：“我要走啦。”
谢余：“又要去哪儿玩？警局？还是去观察其他傻瓜人类？”
小绒毛：“可能是去观察其他傻瓜人类叭。要看我老板下一场的安排。”
谢余：“……什么？”
小绒毛：
“我是说，我要离开你们世界啦。去新的世界发展新的猫仙信徒。”
“不用太想我，我会过得好好哒。”
“也祝你和这个世界的所有猫都好好哒。”
谢余：“……好。”
小绒毛：“可不要我一走，你就又自我放逐了哟。”
谢余笑道：“你会带走所有的猫吗？”
小绒毛：“当然不会。除了一份很快会淡忘的记忆，以及一些能量，我带不走你们世界的任何东西。”
谢余：“那你会用能量引得猫们再满世界忙碌多年吗？”
小绒毛：“我的能量是我自己用哒。不送给其他猫，也不送给你。”
谢余：“那么，也就是其他猫会继续留在我的身边。所以我不会有自我放逐的闲心。”
小绒毛：“要说到做到哟。”
谢余：“我会的。猫仙。”
小绒毛：“喵呜。”
回到总结区后，小绒毛在后续剧情中看到，谢余成为了一个优秀的情报贩子。
所有的阴差及猫都是他的眼线。
同时，因为谢余可以将阴差的事情告诉活人，所以部分阴差的执念得到了更有效率的消除。
比如有些阴差生前是被人害死的，其执念就是让害死他的人得到报应。
有谢余牵线后，警方可以知晓该阴差生前被害的全过程，锁定凶手。
可能顺带还能知晓该凶手的其他犯罪事实，找到相关的所有证据，让凶手得到法律制裁。
阴差说：“看着他伏法，好像比我亲自把他折磨到崩溃，更痛快一些？”
谢余：
“也许是因为，他被判刑就意味着他的恶行被更多人知晓、鄙夷。”
“也意味着制定法律的国家在为你撑腰。”
“即使这撑腰来得不够及时，但总好过你一直孤独对抗。”
阴差：“是啊，我是有人保护的。虽然可惜我生前没能及时遇到，不过现在遇到也不算太晚。”
因为看着阴差们高效地消去执念、踏上轮回的道路，原本敌视地府的、不愿守序的鬼也开始向往被谢余帮助。
谢余表态：
“阴差用锁魂链向我证明了，他们能自控、不会无端攻击我。”
“但凝不出锁魂链的鬼，我可不敢信任。”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突然发疯。”
没锁魂链的鬼：
“但你有你奶奶的灵魂能量的保护，并不会因为鬼的靠近而出现灵魂不稳。”
“哪怕我们攻击你，那层保护也可能会反弹攻击、让我们自作自受。”
谢余：
“‘我不因你们的攻击而受伤’与‘你们不攻击我’，这是两回事。”
“我肯定只会帮助对我友善的东西。”
猫们闻言难得地有些心虚：“我们对谢余足够友善吗？”
第796章 0796
☆、主角与配角
猫们反省：
“我们保护谢余, 但我们好像也欺负他？”
“我们抢占谢余的床。”
“我们还抢走谢余的零食。”
“比起我们来，这些没锁魂链的鬼还没真正拍打过谢余呢。”
谢余：希望你们这些猫的反省能持续久一些，并从今往后对我态度好点。这样我倒可以勉强记这些没锁魂链的鬼一点情谊。
让谢余改变对无锁魂链的鬼的态度太难。
于是有些无锁魂链的鬼便尝试学习认同阴差的价值观、尝试学习凝锁魂链。
有成功的。
也有虽没完全成功, 但戾气消了很多的。
整个鬼界的风气因此好了不少。
警方则开始思考：之前的一些悬案, 现在已知是厉鬼伤人，这要不要管呢？如果要管，该怎么管呢？
接着警方又发现，掌握了灵异类技能的活人竟然有不少。
在大量打着灵异旗号坑人的骗子中, 也真夹杂着一些有实际本事的。
比如谢余的奶奶。
比如与谢余奶奶同村的王婆婆。
还有与谢余那位贾学长同乡的某人。
这些灵异人士和鬼一样，有守序的类型, 也有放纵自己为一己私欲对普通活人使用灵异攻击的类型。
警方：鬼不好管, 但这些活人, 我们管得了。
谢余成为了新成立的灵异管理局的第一任局长。
而谢局长的第一批亲信, 是猫。
因为猫的工作态度过分随心所欲，所以谢局长拒绝给猫支付固定工资。
不过猫粮算员工餐, 走公账。
且每个月会根据每只猫的实际工作量给它们发奖金。
这样猫的吃喝玩乐基本就不用谢余自己掏腰包了。
谢余：我可真是太谢谢灵异局的存在了。
那家齁甜甜品店的店主, 后来成为了谢余弟弟的妻子。
她数十年如一日地给猫提供免费蛋糕。
也数十年如一日地要求, 只有颜值和干净度都合格的猫，才能直接到她的店门口领走免费食物。
因此，这甜品店附近的野猫们越来越习惯维护自己的干净整洁。
也越来越习惯在靠近这甜品店时展现高度的优雅, 不轻易做出不雅举止。
——当然, 远离那家多事的冤大头甜品店后，猫想怎么放飞就还是怎么放飞。
除了店主自制的猫蛋糕外，很多人也向店主申请把他们自制或买的猫零食放上猫自助餐架子。
店主：
“两个条件。”
“一, 食物必须合格。”
“买来的必须是正规厂家的合格产品。”
“自制的第一次拿来我都会送检, 后面也会不定期抽样送检。”
“其他人以及猫也都可以随时对某食物的品质提出质疑，并拿去检测。”
大众：“应该的。要对猫负责。”
店主：
“二, 所有往自助餐架子上放食品的人，都需要先在我店内买一个甜品，并吃下。”
“放一次就需要买一个吃，不过单次放置的猫食物数量不限。”
大众：“……”
店主还补充要求：
“谁放猫食物，就谁买甜品、谁吃下。”
“必须在我店内吃完，不能带走，吃完才能放猫食物。”
大众：“……”
店主：
“所有不经过质检的猫食物，以及没买、没吃我店甜品的人提供的猫食物，都不能放上我的猫自助餐架子。”
“如果有人私自放了，一经发现会被永远写入我店的黑名单，不能再买我店甜品，也不能再在我店喂猫。”
“同样，提供了不合格猫食物的人，只要被发现了一次，其之后也再没有资格往我的猫自助餐架子上放食物。”
“猫持续来我店吃自助，是信任我，我一定不会辜负猫对我的信任。”
大众：“等一下啊，买不买你店的人蛋糕和猫的信任有什么关系？不能只监督猫食物的品质吗？”
店主：“连一口甜食都舍不得为猫牺牲，带着这样的心态提供的猫食物，品质能有多好呢？”
大众：“但喜欢喂猫的主要是小女生，而小女生多数都很在乎身材，会严格控制糖分摄入量，你店里的那些甜食……”
店主：“舍不得威胁自己的身材，可以不喂猫，或者换其他地方喂猫。我负担得起喂猫费用。”
大众：“那如果是因为客观的身体原因，比如糖尿病什么的，不能吃甜食呢？”
店主：
“还是那句话，可以不喂，或者换个地方喂。”
“又不是只有我这里才能喂猫。”
“来我这里喂，就必须守我这里的规矩。”
店主依然是那个以找同好为第一优先的店主。
店主除了给人定规矩外，还在谢余的帮助下给猫定规矩：
“来我的猫自助餐架子上取食物的猫，必须绝育。”
“反正自助餐架子上有食物时，我都在店内。”
“我会盯着每一只来取食的猫，发现哪只没绝育就立刻抓住，送去手术。”
没绝育的猫骂骂咧咧。
即使店主听不懂猫语，也完全可以感受到猫的气愤。
已绝育的猫倒是非常习惯，还对没绝育的猫说：
“人类就是这样哒，”
“只要经常去人多的地方，我们就总能遇到想抓我们去绝育的人类。”
“不如顺从些直接绝了，以后就能更放心大胆地走入人群。”
没绝育的猫：“谢余就不抓我们绝育。”
已绝育的猫：
“谢余这种养猫态度，放在人类的养猫圈子里是要被口诛笔伐哒。”
“完全放任猫随心所欲，即使看到猫做出有害猫自己身体健康的事情也完全不管。”
“谢余就是个典型的反面教材。”
谢余：你们自己的身体健康，你们自己不管，让我管？我一天起码能见到几十上百只猫，我管得过来吗？
总之，继丑脏猫之后，没绝育的猫也对齁甜甜品店绕道走。
不过说起来，漂亮干净猫里已绝育的比例本来就很高。
因为这其中不少是家猫，或者曾经是家猫。
即使是纯正野猫的那些，也多数有较为固定的觅食区域，比如居民小区、学校、办公楼等，那里的人类在喂它们的同时经常就顺便给它们绝育了。
丑脏且没绝育的猫：“歧视！”
谢余：“这么嫌弃，你们就别在人类地盘里混。这星球上没被人类开发的区域多得是。”
丑脏且没绝育的猫嗷嗷叫着爬了谢余满身。
谢余：“有胆你们就别下去。都跟着我去浴室冲凉。”
丑脏且没绝育的猫：“嗷嗷嗷。”
漂亮干净且已绝育的猫：“唉，猫在人屋檐下，还是得低头呀。”
为了给妻子提供良好的开甜品店及喂猫环境，谢余弟弟收购了一系列公司。
从面粉厂到猫粮加工厂，从食品检测类到奶制品生产类，从生产货架到生产监控。
谢余：“外行地请教一句，这样业务品种是不是太杂了？”
谢余弟弟：
“不，都是围绕着猫的。”
“既然你的能力已经证明了是稳定的、找不到替代品的，那么围绕着猫的这一系列投入便有很高的几率获得没有竞品的独家特产。”
“独家。”
“独一无二。”
“无法被偷走的核心技术。”
“能明白这里面的利润吗？”
谢余：
“好像能，但不太能想象如何操作。”
“真的不会操作崩盘吗？”
在谢余的印象中，猫就是赔钱货。
他很担心弟弟赔钱导致自己的零花钱减少。
谢余：光靠官方给的工资及奖金可不够我活啊。
谢余弟弟：“放心，无论猫还是人，只要我想养，就肯定养得起。”
后续剧情就在谢余弟弟霸气自信的宣言中结束了。
小绒毛叹气：“谢余即使有巨大的金手指，也还是像配角呀。”
负司：“是吗？”
小绒毛：“是呀。谢余弟弟有钱、有商业帝国、有妻有子。谢余呢，只有猫，和下属寥寥的初建机构。”
负司：“明明谢余弟弟看起来像是给主角提供钱的工具人。谢余的那个初建机构则有官方的大力扶持。”
小绒毛：“再怎么扶持，那也是一个只有少部分人知晓、不太能见光的机构。”
负司：“机构里的猫经常都在晒太阳。”
小绒毛：“东拉西扯。”
负司：
“说得你好像真很关心谢余的职业发展似的。”
“还有，嘴里说着谢余弟弟更像主角，脑子里却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小绒毛：
“他们谁是主角是情绪场的事情，我当然只关心与我交情好的那一方。”
“哪怕那一方的定位是配角、炮灰、路人甲，只要对猫好，我就关心他。”
“至少当我在那情绪场内时，我还是比较关心哒。”
“不过出来之后，我想说，这个情绪场名字是不是不太对呀？”
“接‘地气’好像太偏离主体了呀。至少也应该叫接‘地府’嘛。”
负司：“把一个鬼们闹着玩似的取的名字放入情绪场名中？”
小绒毛：“那就改叫‘故事照进现实’。”
不管小绒毛如何给取新名字，那个情绪场的场名都纹丝不动。
看样子是很满意自己已有的名字。
这一次的七天假期中，小绒毛分别到新手楼、菜鸟楼以及老员工楼逛了逛。
看到了很多新手。
也得知不少与它有过交集的老员工，有的死在了情绪场里，有的向负司辞职、主动迈入了死亡，还有极少数与负司解约后又签了第二份合同、成为了后勤。
小绒毛走到比起很多情绪场都显得冷清、但比负司内其他很多地方显得繁华喧闹的商业街，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个路过的同事看向小绒毛，嫌弃道：“好好一只猫，叹气怎么叹得这么像人？严重有损萌度。”
第797章 0797
☆、解约的实际条件
小绒毛：“反正你们早就看腻了我, 觉得我不萌啦。”
同事：
“比起其他猫来，你确实因为过分像人而显得不够萌。”
“但比起人形的人来，你还是要可爱一些的。”
“如果你能少说人话, 就更可爱了。”
小绒毛：“也许有一天, 我能调动能量，让我的魂体变成人形。”
同事：“那就真是太不可爱了。”
小绒毛：“先来个难度小点哒，让我的魂体变成一只大老虎。”
同事：
“加油。”
“一天更换一种猫形态，天天带给我们新鲜感。”
“养一只等于养无数只。真赚。”
小绒毛：“我在情绪场里变, 不给你们摸。只给你们看节选影像，赚你们的能量。”
同事：
“说得就像你在负司里允许我们随便摸似的。”
“来来来, 小绒毛, 赶紧让姐姐摸一摸。”
对于故意表现出痴汉姿态的同事, 小绒毛转身就跑。
有同事用出能量技能, 给小绒毛的逃窜布下天罗地网。
小绒毛一个瞬移穿越一切障碍。
另有同事快速感知锁定小绒毛瞬移后的落点，扔出陷阱。
小绒毛挠破陷阱。
并联合几个爱护猫的同事, 回击攻击猫的同事。
负司夸奖这一场乱战：“很好。能量就是要这么用, 比你们买这个、买那个好太多了。”
痛痛快快与同事们打闹一番后, 小绒毛去造访了一个成年男人。
付凉晦。
小绒毛与付凉晦曾在五号宅情绪场中同队。
同队之时，付凉晦的外表是一个八岁孩子。
现在，付凉晦看着像是二十八岁。
八岁样貌的付凉晦脸上有一块很明显的烧伤疤痕。
而二十八岁付凉晦的脸白白净净, 没疤没痘没斑, 连毛细孔都几乎看不见。
小绒毛问付凉晦：“你快要达成解约条件了吗？”
付凉晦笑得云淡风轻：
“我觉得，我与解约之间的进度条已经走完了百分之九十九。”
“但这最后的百分之一，我也许得花比之前那百分之九十九更多的时间才能走完。”
小绒毛：“会不会走着走着没耐心, 干脆直接辞职啦？”
付凉晦：
“也不排除。”
“但我对魂体消散、下辈子投胎都没有特殊期待, 所以好像没有提前辞职的必要？”
“假如投胎是为了体验新的生活，我们每一次进入情绪场不都在体验吗？”
小绒毛：“所以, 也许辞职后最美好的部分是散成能量无知无觉地到处飘？”
付凉晦：“都无知无觉了，又怎么谈得上美好与否？”
小绒毛：“正经睡觉时也差不多无知无觉，睡醒后就会觉得很美好。”
付凉晦：“所以我们散成灵魂因子到处飘荡，是为了下辈子投胎后感觉到美好？”
小绒毛：
“也许越来越多的记忆是我们感到压力、无趣的源头？”
“也许我们掌握封锁记忆的能量技能就可以天天开心啦？”
付凉晦：“丰富的记忆确实经常会让我看什么都感到不新鲜，但如果没有了这些记忆，我还是我吗？”
小绒毛：“如果技能控制能力足够，可以选择只把成为负司员工后的记忆删除掉。”
付凉晦：
“但我并不想只留下我还是活人时的记忆。”
“那时的我痛苦又脆弱，把很多事情看得太重，又没有能力解决。”
“虽然那样的我很容易被各种事情引动情绪起伏、产出很多能量，可……”
“我更喜欢自己现在的平和冷静。”
“哪怕现在的日子有时是有点无聊，我也依然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小绒毛：
“如果将魂体类比为电脑，那么，删除部分记忆，是不是等同于卸载部分用不上了的软件？”
“而解约、魂体消散、再次灵魂因子凝聚成为生物，是不是等同于格式化、重装？”
付凉晦：
“如果按照这个比喻，那么，灵魂是软件、身体是硬件。”
“我们现在是失去了我们自己原装的硬件，只能借用负司合同作为临时硬件。”
“软件在匹配度不够高的临时硬件上跑，会比较容易感到疲累。”
“等到再次投胎，我们便会再次得到最能让我们的灵魂感到舒适的硬件。”
小绒毛：“那散成灵魂因子的状态算什么？不构成软件了，就只是……零和一？”
付凉晦：“也许？”
小绒毛：“人类在使用电脑时一般什么情况下会重装，或换硬件？”
付凉晦：
“电脑原有状态无法满足使用需求时。”
“比如带不动某个游戏、一开某个软件就死机、开机速度特别慢。”
小绒毛：“所以，当我们一进入情绪场就完全动弹不了、死机时，就到了我们该格式化的时候了？”
付凉晦：“或者魂体虽然在情绪场内活动，但情绪的起伏程度还不如待在负司内时，也可以格式化了。”
小绒毛：
“啊，当在负司内产能大于在情绪场内时，就等于达成了解除一线合同的条件。”
“当在情绪场内及负司内都产能低于消耗时，就达成了解除后勤合同的条件。”
小绒毛提高音量：“对叭，负司！”
负司：“你就当对吧。你能不能少想，多做？”
小绒毛：“我思考时也有产能呀。”
负司冷笑。
付凉晦：“我们下一个情绪场的类型，确实是有预兆的。”
小绒毛：“与我们休假期以及上一场的表现相关。不是正相关，就是负相关。”
负司：“也可能是任意角度相关。你们慢慢猜去吧。”
小绒毛的第六十场准备区时间只有一秒钟。
小绒毛刚数清自己这场有且仅有一个队友、还根本没打开能量屏幕看任务介绍，就已经落入了情绪场内。
小绒毛：
哟，是专门留一秒给我看看队友情况，还是这次准备区的存在时长至少得有一秒？
后者与情绪场特质相关，每一场都可能不同，没什么可说哒。
如果是前者，当时队友背对着我。
虽然队友好像因为感知到我在其后面而有转身的动作，但在其实际转过脸来之前，一秒钟就结束啦。
我不仅没看见队友的脸，而且因为这人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装，留着好像男女都可以的短发，我连这人是男是女都不确定。
也不知道队友的眼角余光有没有瞥见我的猫毛、判断出其队友是我。
如果没判断出来，如果我俩在情绪场内的落点相隔很远，那我俩就只能等回总结区后才打相互招呼啦。
虽然那样好像也没关系。
小绒毛的落点是一个很安静的房间。
房间内没有其他人。
门半开着，窗户也半开着，不过窗帘是拉上的。
风吹动窗帘时，小绒毛看到窗外是夜晚。
房间内没有开灯，半开的房间门通向的客厅也没有。
房间内唯一的光源是放置在桌上的一台笔记本电脑。
电脑被调成了静音状态，屏幕右下角有一个聊天软件在不断闪烁。
小绒毛拨动鼠标让指针移到闪烁的图标上，没有点击，只是看见有一个人发来的未读消息已经达到了三十九条。
小绒毛：四十，四十一……哇，对方好急的样子呀。
小绒毛事不关己、纯看热闹地想：可惜，你想找的人压根儿不在电脑前呀。此时电脑前只有一只猫哟。
小绒毛抛下未读消息数量还在继续增加的电脑，跳下桌子，走出房间，来到客厅。
然后它进入了一个同样半开着房门的房间。
这个房间内也没有开灯，还关上了窗。
且窗户上贴满了遮光贴纸，让窗外的月光、灯光和风一样，完全透不进来。
小绒毛看到房间角落抱膝蜷缩着一个人类。
这个人类穿着宽松的长袖睡衣睡裤，头发及肩。
小绒毛：
哎，怎么又是一个一眼看不出性别的人类呀？
虽然这人偏瘦，但挺高哒，男性也可能出现这种一把骨头的身材。
虽然男性人类的头发一般不会留到这个长度，但这个人类的头发没有发型，看着不像是故意留长发，而像是长期不剪的自然后果。
总体来说，这人更可能是女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是男性的几率。
两个房间和客厅，以及小绒毛走入客厅时顺便看到的厨房局部，都很干净。
几乎看不到灰尘，更别提垃圾。
另外，各个房间的家具很少，摆件装饰也很少。
别说与谢余那经常乱糟糟的房子比了，即使是与有了很多空间储物格的薄蔷比，这里也严重缺乏烟火气。
简直不像是有人住的。
小绒毛无声地走到角落的人类面前，首先判断这人应该不是那位它没看见脸的队友。
小绒毛：
那种一秒结束的准备区模式，我队友不太可能是新手。
而老员工进入情绪场后，除非是落在高度危险的、一动就要惹来杀身之祸的环境中，否则应该不会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不变叭？
所以这人大概率是情绪场原住民，我需要尽量对这位温柔些。
毕竟情绪场原住民通常可没有负司员工那么经得起折腾。
尤其这位好像正处于情绪严重低落期。
也许那个发了大量未读消息、且还在继续发的人，之前发的某些信息伤到了这位，所以这人才躲在这里独自舔伤口。
小绒毛抬起爪子，慢慢地将肉垫贴在这人露出的脚脖子上。
在小绒毛刚感觉到这脚脖子有点凉的同时，这人整个身体猛地抖了一下。
小绒毛立刻收回爪子。
这人抖完之后，双手将腿抱得更紧，头也更往膝盖埋了些。
小绒毛：哎……
小绒毛尽量轻地出声：“喵？”
这人又剧烈抖了一下。
小绒毛略微发愁。
好在这一次，这人没有把自己团得更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缓慢地抬起头。
第798章 0798
☆、第六十场——空
这人的视线漂移了片刻, 终于落在小绒毛身上，但不太有焦距。
小绒毛分辨出来，这是一位女性。
小绒毛提高一点点音量, 再次打招呼：“喵。”
这位女性原本有些散乱的眼神逐渐凝聚, 脸上还慢慢露出笑容：
“啊，抱歉，我还没太适应家里多了你。我这就去给你开罐头。”
她一边说着，一边撑起身体。
可能是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 她站起来时有点不稳。
让小绒毛不禁思考：
如果她摔倒了，我是只躲开呢, 还是扶一下她呢？
如果扶了, 她会不会因为发现我这只猫力气太大而恐惧？
不等小绒毛发愁完, 这人便活动开了有些僵的四肢。
她迈着正常的步子走到客厅里的储物柜前, 打开右上角的那一格，从里面拿出罐头和猫碗。
拿着这两样东西, 她走进放电脑的房间。
先将碗放到电脑桌左侧靠墙的位置, 然后拉开罐头拉环。
在完全扯下那片薄铁皮后, 她看着铁皮片侧面发了两秒钟的呆。
小绒毛确定，自己看到她的视线在铁皮片和手腕之间来回移动了两次。
小绒毛：哎，喂……
好在最后, 她只是将罐头内的东西都倒入猫碗, 然后走出房间，将空罐头及铁皮片都扔入厨房里的垃圾桶内。
小绒毛一路都跟着她，生怕她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小绒毛：虽然说我也不是见不得人类自残啦, 但没做坏事、问心无愧的话, 最好还是好好生活呀。
这人扔完东西后，又发了几秒钟的呆, 才发现小绒毛跟在自己脚边，还正仰头看着她的脸。
她愣了愣，蹲下来，犹豫了一下，伸手用大拇指摸了摸小绒毛的脑袋，露出一个笑容：
“大家说得对，养宠物确实有利于心理健康。”
小绒毛：“喵。”
她：“快去吃东西吧。”
小绒毛：“喵……”你呢？吃了吗？
她仿佛听懂了小绒毛的猫语，跟着便说道：“我也来给自己做点吃的。”
小绒毛：“喵。”你做，做好了我俩一起吃。制作一人份的食物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叭？我等你。
她走动了两步，见小绒毛始终跟在自己脚边，有点无奈地说：“这么粘人呀……”
小绒毛：你就当是叭。
她：“你小心不要被我踩到了。”
小绒毛：我们相处几天你就不会有这个担忧啦。我们让事实来证明叭。
她又走了两步，到底还是不放心，干脆俯身把小绒毛抱入怀里。
然后单手托住它，另一只手去开冰箱。
小绒毛上下瞅了瞅，觉得如果自己趴到她的肩上，她可能也会担心自己不小心掉下去。
所以小绒毛爬进了她的睡衣口袋中。
小绒毛：这种棉质厚款睡衣的大口袋挺舒服哒。
见到猫整个陷阱睡衣口袋里，只冒出半个猫脑袋在外面，她露出更加真心的笑容。
又用大拇指揉了揉猫脑袋，然后她从冰箱里取出一包挂面、一颗小白菜以及一颗鸡蛋。
片刻后，她端着一碗面、揣着小绒毛走进了放电脑的房间。
小绒毛看到电脑显示屏依然亮着——可能被设置成了长亮模式——而那右下角的聊天软件图标当然也继续闪烁着。
她也看了电脑一眼，但没有去碰。
这个放置电脑的桌子足够宽大。
电脑、鼠标以及一个外接键盘只占了一半的桌面，放在靠右的位置。
左边这一半则是空着的，可能平常就被这人拿来当餐桌使用。
将面碗放到桌子左侧后，她又去将地上的猫碗拿起来，也放到了桌上。
接着她将小绒毛从衣兜里掏出来，放到猫碗旁边，说：“一起吃。”
小绒毛：“喵。”
看着这人吃下第一口面后，小绒毛才去吃属于它的罐头。
小绒毛；
唉，这些罐头呀，吃来吃去都是差不多的味儿。
虽然也不难吃啦，但就是没有垃圾食品带来的那种爽快感。
我想吃烧烤。
但这人吃面完全不放辣椒油，可能也不太吃烧烤火锅麻辣小龙虾叭？
那我在这家里就蹭不到零食吃啦。
见猫吃一口就抬头看她一眼，她戳了猫的脸颊一下，说：“我又不会跑，你老看我做什么？”
小绒毛：你不也一边吃面条一边看我吗？我俩相互看不是很公平吗？
小绒毛：“喵咪。”
这人又戳了戳小绒毛的尾巴。
她戳的力道很轻，只戳动了小绒毛的毛，完全没有碰到肉。
小绒毛伸爪用肉垫去碰她的手指。
在肉与肉接触的瞬间，虽然她盯着接触的全过程、理应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她的手指依然微微抖了一下。
于是小绒毛改为用尾巴尖去碰她。
只碰到毛的话，她的接受度显得还算高。
小绒毛：
她自己主动抱我时，就没有被我碰时的那种受惊感。
是因为隔着毛，还是因为她需要绝对的主导权？
她的体温比正常人类的偏低一些，比猫的当然低更多，肤色也过分苍白。
应该主要是长时间不出门、不晒太阳、不运动导致哒。
哦，可能还有生物钟不规律的影响。
要是她能看到薄蔷的养生直播、跟着薄蔷的作息生活，可能精神状态会好一些？
小绒毛控制着进食速度。
在她吃下最后一口面时，小绒毛吃下最后一口猫粮。
然后小绒毛看着她开始喝面汤。
小绒毛：好哒，下次我会留一口粮等你喝汤时再吃。
她喝了一半的汤时，突然停住、放下碗，问小绒毛：
“你渴吗？据说猫吃湿粮可以不用喝水，你要额外喝吗？”
小绒毛：你真心希望我回答你吗？但我觉得如果我表现出完全听懂的样子，你会惊吓过度。
体谅她的胆子，小绒毛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她最终还是决定给小绒毛倒些水。
她刚一起身，小绒毛便从高度有它身长数倍的桌上跳下地，跟到她脚边。
小绒毛跳得这么迅速，主要是想让她亲眼见识到它的跳跃力。
这样以后它爬高跳低她就不会大惊小怪啦。
不过这一次的惊吓却无法避免。
她被吓得短促地、低低地惊叫了一声，然后快速蹲下，手向小绒毛伸去。
但在即将碰到小绒毛时，她又停了下来，面露焦急。
好像是担心小绒毛已经摔伤、她的碰触可能导致小绒毛伤上加伤。
小绒毛就地打了个滚，然后扑到她手心一通蹭。
充分表现自己的完好无损。
顺便确定她对它隔着毛的主动碰触的接受度还可以。
小绒毛：所以她最排斥的是猫肉垫？异端。
她叹了口气，揉了揉小绒毛的毛脑袋，喃喃道：“把你带回来，从长远看，可能对我对你都不是正确的决定。”
小绒毛：
喂呀，我就跳了一下，你不用这么全面否定叭？
作为一只猫，就跳了一下桌子，为什么会让人类产生弃养的想法？
我又没有踹落空调，也没有把昂贵易碎品从高处推下去，更没有大半夜把熟睡的人类吵醒。
她抱起小绒毛，去拿了一瓶纯净水。
接着走回到桌前，将猫碗放到地上，再将小绒毛放到碗旁边。
最后才在猫碗中倒入浅浅一层水。
小绒毛装模作样嗅了一下，没喝。
暗示她以后给它吃湿粮不用配水。
小绒毛：假装成一只适度聪明的普通猫，可真考验我的演技呀。
小绒毛一边感慨着，一边又钻进了她的衣兜里。
她确定小绒毛在自己的衣兜里姿势稳当了后，站起身，去把面碗洗了。
然后她仔仔细细擦干净厨房及双手，再次走回到放电脑的房间中，站到电脑前。
此时，电脑看起来和小绒毛刚落入此情绪场时完全一样。
相同的屏幕亮度、相同的聊天软件图标闪烁频率。
甚至，她还做了一个和小绒毛相同的动作：
移动鼠标指针到闪烁图标上，不点击，只是查看发消息的人及消息条数。
发来消息的依然只有一人，叫“黎壬”。
不知道这是真名还是网名。
其所发来的消息已经累积到了99+
她的食指在鼠标上微微有一点用力的趋势，但在真正按下鼠标左键之前，她的食指又松开。
接着再次出现用力的趋势，却再次在按下之前松开。
反复五次之后，她深吸一口气……
把鼠标指针移去了左上角。
然后她放开鼠标，坐到椅子上，看着偶尔被风吹动的窗帘发呆。
小绒毛从衣兜里爬出来，爬到椅子扶手上，接着轻巧一跳，落到桌上。
这一次的跳跃没有惊吓到她，只是让她稍微回神，看向小绒毛。
小绒毛在桌上伸了一个长懒腰，然后踩上键盘。
让聊天软件界面出现在了电脑屏幕的正中心。
小绒毛：一个简单的组合快捷键。
在软件界面弹出时，小绒毛清楚听见她的呼吸停了一瞬。
不过小绒毛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了来自黎壬的消息上。
在看见内容之前，小绒毛猜过，黎壬可能是她的父母等长辈，对她的生活状态很不满，于是对她喋喋不休。
也猜过，黎壬可能是某个她不小心惹到的疯狂网友，为了某件不值一提的事情对她疯狂谩骂。
还猜过，黎壬可能是她老板的某忠心狗腿子，替她老板来对她指指点点。
……
但见到黎壬发来信息的实际内容后，小绒毛发现自己的阅历还是不够。
或者该叫联想能力不够，全猜错啦。
因为小绒毛现在还在装它只是不小心按出了组合快捷键，所以它不方便向上翻动聊天记录，只能看到黎壬发来的最近几条信息，以及还在持续发的新信息。
第799章 0799
☆、排斥交流
消息内容为：
“祝乡, 大大，你随便回我一下。”
“你要是再不回我，我今天肯定要直接冲到你家敲门了。”
“对不起, 我错了, 我收回上一句。”
“你放心，我会遵守承诺，只要没得到你的允许，就肯定不会去你家打扰你。”
“但你还是回我一下吧。”
“哪怕回个句号呢？”
“你近期不想写文, 想休息一段时间，没问题。”
“休息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三五年, 我都会给你的读者们解释。”
“他们会理解的。”
“健康最重要嘛。”
“但, 说封笔就没必要了吧？”
“哪怕你休息十年、二十年再写, 请相信依然会有读者记得你。”
“我们都愿意等你。”
“请给我们等的机会。”
“只要你人好好的, 偶尔发出几行文字，我们就很高兴了。”
小绒毛：
呀, 原来她是一个写手大大呀。
明明我与好几个主职写文的人类相处过很长时间, 怎么就完全没有猜到这一个人类也是干这行的呢？
“祝乡”是她的真名还是笔名呀？
“猫把聊天软件界面踩出来”这种事完全超出了祝乡的预料。
所以在界面弹出来时, 注意力本在小绒毛身上的祝乡猝不及防地便看到了信息内容。
她试图移开视线、试图关掉界面。
但最终，她什么也没碰，只是放任黎壬的信息一条条进入自己的视野。
就像之前, 她明明不想收信息, 明明知道黎壬发起信息来有多执着，她却还是放任电脑开着、聊天软件挂着。
祝乡看着聊天界面上不断刷新的内容，眼神越来越空洞。
越来越像是小绒毛初见到她时, 她抱膝蜷缩在角落的那种无声却又痛苦的感觉。
小绒毛再次踩键盘。
先踩一个句号。
再踩一个回车。
接着是个等号。
再来一个回车。
然后是个问号。
最后ctrl加回车。
发送成功。
于是黎壬那边就收到了：。
=？
黎壬先是惊喜：“大大你终于回我了。”
然后是疑惑：“但这三个符号组合是什么含义？”
接着是发誓：“大大你不用解释, 我肯定能自己破译。这是铁粉的基本素质。”
最后便是各种角度的“破译”。
比如：
“句号是让我闭嘴，嫌我吵。”
“等号是请读者们等待的意思。”
“问号是不知道需要等多久, 但等待期间不要吵。”
破译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黎壬还从等号中解读出了“不宣布封笔、只是可能休息几十年”的含义。
黎壬发来的文字中带上了喜意：
“这样真就足够好了。”
“不需要你真的写什么，只要你依然有可能写，只要你不决绝地说再也不动笔，我们这些读者就很高兴了。”
“虽然这样的高兴在漫长的等待中，可能逐渐转淡。”
“甚至可能有一天，我们会忘了你这位惊艳了我们无数人青春的作者。”
“但……”
“对我们来说，这样渐渐的淡忘，比正爱时被突然捅一刀、伤得鲜血淋漓要强。”
“我知道，对祝乡你来说，直接宣布封笔，让自己从这一行彻底脱离，你的心情会最放松。”
“而如果只说是休息，你就会继续挂念这一份职业，休息不彻底。”
“所以，要求你不宣布封笔、只宣布长期休假，是爱护读者，却对你残忍。可……”
“我很怕当你彻底放下这一行、彻底放松后，你的精神会因为失去最后一丝挂念而垮掉。”
“祝乡，我是你最早的一批读者之一，也是与你合作最久的编辑没有之一。”
“不管你是怎么定义我与你的关系的，在我心里，你都是我的大大、我的财神、我的朋友。”
“当你需要帮助时，请告诉我。”
“哪怕让你烦恼的事情我一个人可能提供不了很实际的帮助，但你的读者群里能人很多。”
“你不喜欢与人群接触，我来。”
“我帮你从那些爱你的人里，找到可以帮到你的。”
小绒毛想再踩几下键盘，给黎壬点回应以作鼓励，但祝乡伸出手笼住了小绒毛。
顿了两秒后，她将小绒毛从键盘前抱开，然后将坐着的椅子拉得离桌子更近了些。
近到了适合打字的位置。
小绒毛：好叭，你自己来敲。
祝乡两只手悬空放到了键盘上，是标准的打字手势，指尖距离键帽还有约一厘米。
只要思路通顺，便能立刻连续敲出一大串字。
但祝乡就保持这个很适合敲字的姿势顿了足有两分钟。
期间，她的双眼一直盯着屏幕，但好像并没有去读黎壬的文字。
小绒毛等得不耐烦了。
即使因为见着祝乡可能有心理方面的疾病，于是小绒毛一直拿出了最大耐心来包容祝乡，但猫的“最大耐心”也就只有那么点。
所以小绒毛还是行动了起来。
起跳，斜压到祝乡的右手上，让黎壬收到：
，；“”
手突然被动下压后，祝乡立刻抬起。
她先再次把小绒毛抱到一旁，然后用左手微凉的手心按了按被暖烘烘的猫肉垫踩过的右手手背。
接着她握住鼠标，右键点击刚发出去的内容，似乎是想要撤回。
不过黎壬的反应比祝乡快很多。
在祝乡找到“撤回”指令，还没来得及点时，黎壬的消息已经把小绒毛辅助祝乡发的那行标点给刷到了页面显示区域之外。
祝乡即将按左键的手指顿住，最终只能默默松开鼠标。
毕竟那行标点已经被黎壬看得清清楚楚，且已被脑补出了很多内容。
这时候再撤销，除了让黎壬脑补更多外，也没有其他意义。
黎壬甚至已经脑补到了：
“要不是知道大大你没有养猫，我都要以为猫在踩你键盘了哈哈哈。”
“我家猫经常给我踩出一串乱码，偶尔还能踩出些勉强能读通的句子。”
祝乡的双手又以标准姿势放到了键盘之上。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挑战小绒毛的耐心极限。
她手指灵活轻巧地按出一行字：“我昨天刚捡到一只小奶猫。”
祝乡按键盘的动静格外小。
不仅因为键盘本身压力克数小又带有静音，也因为她按键盘时，指尖对键帽做的是“按压”，而不是一般的“敲击”。
且并不将键帽按压到底，只刚好按到触发出字的程度，就松开。
小绒毛：
简直像是在抚摸键盘。
我见过的多数写手，哪怕为了保护手指而专门选择使用尽可能柔软的键盘，但真码字时，依然能把号称静音的键盘敲出逼近青轴的效果。
或者虽然每天刚开始打字时能控制自己放轻手指动作，但投入剧情后，还是会情绪激动地越敲越用力。
至于司佑那种负司员工，仗着能量对手指的修复效果好，那是天天拿着黑轴键盘当架子鼓使。
——克数小的键盘司佑说用着缺感觉。
祝乡按出那一行字后，又顿住几秒钟，还是将它发送了出去。
之后黎壬回复的内容明显能感觉到，其这才真正放下心。
之前强行分析小绒毛所发标点的那些内容，始终带着强颜欢笑的感觉。
再之前长时间得不到祝乡分毫回复时的内容，则是心慌意乱得仿佛要哭了。
黎壬：“养猫好呀。猫猫超可爱。给你看我养的猫。”
然后发了好几张猫图。
从约一个月大的，到半岁左右的，再到快三岁的。
祝乡和小绒毛快速浏览了一只猫从幼小到成熟的全过程。
甚至看到了此猫被割下来的猫蛋蛋。
小绒毛：
噫，人类对猫表达宠爱的方式经常都显得很变态呀。
虽然说不少猫只要天天吃饱喝足能晒太阳，就并不在乎自己的生育能力，但这也不是人类收藏猫蛋蛋照片甚至实物的理由呀。
人类捡点猫掉落的毛、胡须什么的做点毛毡玩偶就可以了嘛。
作为一个刚开始养猫的新手，祝乡看到蛋照愣了一下，并没有立刻明白照片上的是什么。
正当祝乡思考黎壬是不是发错了之时，黎壬将蛋照撤回了，还连连道歉：
“不好意思，大大你当没看到这张。”
“我发得太快，一下子错手了。”
“这个其实不是我家猫的，是别人发给我看的。”
“我因为猎奇才收藏的。”
“真的。”
小绒毛：如果你不反复强调“真的”，也许我就信一下啦。
看着黎壬的辩解，祝乡终于反应过来那照片上的是什么。
她表情微妙了几秒，然后打开浏览器，搜索“猫绝育手术”。
小绒毛：你关键词提取错啦。
但祝乡自己不这么认为。
她在搜索出的页面里找到了她需要的信息。
祝乡：“六到八个月。”
这是猫适合做绝育的年龄。
小绒毛：哼。白费时间，你根本等不到我长那么大。你最多只有机会让医生检查我为什么长不大。
然后祝乡还是搜索了“猫做绝育后，猫主人可获得的藏品”。
小绒毛：你这个检索主题还是不太对呀。
但祝乡这次确实看到了不少蛋照。
以人类的审美，其中有一些装饰得还有点可爱。
祝乡的嘴角很轻微地弯出一点弧度，算是笑了。
但当她重新看向与黎壬的聊天界面时，那点弧度再次消失，整张脸又变得麻木，好像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小绒毛歪头：喵？
祝乡手放到键盘上，很慢地按出一行字：
“这么说可能很失礼，但为了真正得到休息，我首先可能需要断开与你的联系。”
按完这一行字后，祝乡嘴唇微微蠕动着读了两遍，然后按下发送。
第800章 0800
☆、不相符
黎壬无休无止的信息轰炸瞬间停了。
聊天软件界面总算不再闪烁个没完没了。
祝乡再次按压键盘, 发送：“抱歉。”
片刻后，黎壬回复：
“其实我能够理解。”
“作为读者，我老对你催更, 恨不得你日更百万。”
“作为编辑, 我同样催更，恨不得你每月完成一本畅销书。”
“与这样双重催更的我交流是挺烦的。”
“但我们能不能做一个约定？”
“就每周一次。”
“周一吧。”
“每周一上午十一点左右，你给我发一条信息，随便什么内容。”
“说猫、说天气、说午餐、说我很烦, 都行。”
“让我知道你的生活还有时间意识，让我确定不用帮你叫医生。”
祝乡口中说：“甚至叫警察。”
但手下发送出去的是：“好。”
接着是：“下周一再见。”
黎壬：“……下周一再见, 祝乡大大。”
祝乡退出聊天软件, 合上笔记本电脑, 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一大截。
她双手撑在桌上, 呼吸了一会儿，然后将外接键盘从电脑上拔下来, 收入键盘盒子中, 放入柜子。
接着她又盯着笔记本电脑看了一会儿, 呢喃：“如果只是看视频、看网页、玩小游戏，手机足够了，电脑也可以收起来。”
但犹豫许久后, 祝乡还是没有收电脑, 甚至没有关机。
她只是离开了桌前、离开了这个房间，回到窗户紧闭的那个房间中。
她将贴着遮光贴纸的窗户拉开一条缝，看向窗外。
不到半分钟, 她又重新关上窗。
然后简单洗漱, 便锁上房间门、上床睡觉了。
锁房间门之前，祝乡特意确认了小绒毛在她房间门外。
当然, 她不会知道，区区一道门锁实际上拦不住掌握了瞬移技能的猫仙。
在小绒毛看来，祝乡的入睡不像是因为困倦，而更像是逃避。
仿佛是因为睡着后可以什么都不用想，所以她才向往入睡。
可每天睡眠的时间又无法持续太久。
因为只要不非常困，那么心中的压力便会让祝乡失眠。
祝乡需要在白天奋力挣扎，挣扎到精疲力竭，晚上才能获得持续七八个小时的、不用清醒地盯着天花板发呆的、最多只是做几个恶梦的睡眠时光。
祝乡很珍惜每天的这段睡觉时间。
所以她吃饭可能没规律，但睡觉基本能做到准点上床、准点起。
祝乡不会赖床。
因为躺在床上却意识过分清醒的滋味于她而言过分可怕。
还不如下床缩到墙角去体会那种充斥着痛苦的清醒，那样至少能让“床”在她的潜意识中保住美好净土的形象。
在把小绒毛锁在房间门外前，祝乡对猫说：
“晚上时你可以在其他房间随便玩。”
“最好不要发出太大的噪音。不过发出也没关系，我有带耳塞。”
“只要你别把柜子整个推倒，我应该都听不见。”
小绒毛：我直接把房门给你踹翻呢？
祝乡卧室的门窗并没有做特殊隔音，就是普通的、比较厚实的门窗。
可能这说明她对声音并没有非常敏感。
也可能说明这房子附近没有很大的噪音源。
虽然小绒毛可以瞬移进入锁了的房间，但它多数时间还是愿意尊重祝乡意愿地留在门外。
小绒毛：只在感觉祝乡状态很不对时，才偷溜进去瞅一瞅。
到此情绪场的第一晚，小绒毛只透过门缝听祝乡的呼吸声。
判断她确实入睡之后，小绒毛打开了负司员工能量块屏幕。
没什么兴趣地、毫无期待地、例行公事地看起了自己本场的任务介绍。
场名：空。
背景介绍：
空空如也的房屋、干干净净的钱包、仿佛被掏空的身体、丧尸看了会大为失望的脑袋……
如果非要选择空一个，你选择空哪个呢？
个人任务：自己定。
团队任务：寻找你的队友。如果找错，还不如别找到。
小绒毛：呵，不出猫的所料。
因为得到了祝乡“随便玩”的批准，所以小绒毛回到放电脑的房间中。
它推开笔记本上盖，原本因合上而自动进入休眠状态的笔记本立刻重新回到了可以玩的正常运行状态。
小绒毛先检查了一遍这台笔记本里已有的软件。
深感失望。
小绒毛：简直像是丧尸切开傻瓜人类脑袋时的那种失望。
这电脑干净得就不像是一台被人长期使用的工具。
可从部分软件的安装时间来看，这电脑至少已经被使用了十年。
浏览器中收藏的网页相当丰富。
一个名为“写”的文件夹里的文档数量可观、标题明确、时间分布规律，应该都是祝乡自己的作品。
这些说明这台笔记本并不是作为备用电脑很少使用，而是祝乡的使用方式特别单调。
好像就只有码字、浏览网页——也许是查资料——以及与数量不多的人聊天。
小绒毛：
不算系统自带的扫雷及纸牌，连个游戏都没装。
虽然也有可能这是祝乡的码字专用电脑，她还另有一台玩耍电脑，或者玩耍项目都用手机进行，可……
还是很难想象工作专用电脑能“专”到这种程度。
而且这台的收藏夹里也有小说、购物、视频、音乐等休闲类网站，说明她也有用这台电脑玩。
让小绒毛感到遗憾的是，祝乡前天刚清理过浏览器，致使浏览历史记录最早只能看到前天晚上七点二十七分的。
从那一刻开始到现在，浏览记录稀少，除了关于猫的，就是关于“如何让自己减少思考、放空大脑”的。
小绒毛：如果可以从任务背景介绍中抽取技能，我就赐予祝乡“大脑空空”的祝福。
好消息是，祝乡收藏夹里的网站，要么保持着登录状态，要么自动填充账号密码。
所以，小绒毛可以直接使用祝乡的账号进行玩耍。
甚至，小绒毛找到了祝乡的作者后台。
小绒毛浏览了祝乡所有作品的基本数据。
小绒毛：
粗略点评一下，只从文章篇数和总字数来说，不像是职业级的网文选手。
哪怕不与创作时间过于久的负司员工，如司佑、木柔比。
就只与活人写手比，祝乡的创作量既比不上扑街写手乌赴，也比不上在救灾的同时继续保持写作习惯且本本热卖的尤箜。
当然，写作这事主要看的不是数量，而是质量。
从黎壬的言语可以推测，祝乡的作品质量很高。
肯定比勉勉强强在这一行混口饭吃的乌赴强。
说不定也比专注于赚小孩子及其家长钱、后期还有超能力者身份加持、获得额外流量的尤箜强。
小绒毛点开收藏最高的一本，准备细看文章内容。
首先惊讶于，这竟然是讲爱情的。
倒不是小绒毛对这个题材有什么意见，只是小绒毛觉得祝乡那样子，以及这房子的摆设风格，丝毫不像是与爱情有关的模样。
小绒毛：包括祝乡的自闭，也自闭得很私人。像是被自己的某种情绪给困住了。并不像是为了除她自己之外的人而痛苦。
祝乡写的这个爱情故事非常热烈。
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与一个事业有成的女人，因为两人就职公司的一次合作而相识。
接着是竞争、互相探底、耍各种小花招、坑老板、联合同事……
明面上争斗得面红耳赤，私下里勾勾搭搭欲拒还迎。
有爱情，有职场，有友情，有商战，有法律……
小绒毛看得目瞪口呆。
小绒毛：不是我偏见，但这文的勃勃生机和祝乡那种仿佛枯萎的气质真的不相符啊。简直是两个极端。
而这一篇，是祝乡最新的作品。
十六天前才刚刚完结。
小绒毛：十六天，可以让一个人从热情洋溢变得麻木痛苦吗？
小绒毛仔细对比祝乡各篇作品的发表时间与收藏、评论等数据，发现发表时间越靠后的，数据越好。
也就是说，祝乡每一篇作品的市场反馈都比上一篇更好。
而且祝乡的每一篇都卖出了影视版权。
小绒毛找到视频、影评相关的网站，看到祝乡作品已拍出的电视剧及电影，口碑收视率票房都很漂亮。
对买版权的人来说，买到祝乡的作品版权就等于赚到，多高的价都值。
对于读者、观众来说，“改编自祝乡作品”就是质量保证。
影视方并不一定会完全按照祝乡原著拍。
因为文字作品的部分气氛渲染、心理变化、留白等，放在影视作品中不仅不会有同等的感染力，有时还会很尬。
所以影视方在拍摄过程中肯定会做调整、增减。
但同时，也会保证修改的内容不偏离祝乡作品的内核。
怎么保证不偏离？
这在决定将版权卖给谁时便有谱了。
祝乡卖了版权后并不会跟进拍摄，也分毫不会参与剧本工作。
但在卖版权那一关，祝乡总是能找到对作品负责的合作者。
由于祝乡是在连载第一本书时便基本实现了财务自由，合作网站方面也从那时起便很看好祝乡的未来发展，所以从卖第一本书的版权起，祝乡便很有话语权。
祝乡的第一本书卖给了当时出价最高的公司，她说：“网文火爆但改编影视扑街的例子无数，这公司肯给我这个新手出这么高的价，就证明了他们的诚意。”
事实证明，这份诚意贯穿了那部电视剧的整个拍摄过程，最终给观众奉上了一部诚意满满之作。
直至十数年后的现在，该剧的部分片段依然经常出现在安利向、玩梗向、排名次向等的各种视频剪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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