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具体梦到?了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只有一点儿情绪残留在身体里，让她觉得舒适而安宁。
她想着?, 这大约是个不错的梦吧。
等柳叶睁开眼, 她才恍惚想起自己在床上看话本子，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中间醒了一次也是迷迷糊糊，直到?这次醒来, 她才彻底清醒。
“醒了啊, ”烛九阴笑?眯眯的坐在床尾“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柳叶连忙坐起来，向烛九阴微微颔首“我没事，是你帮了我吗？多谢，劳烦了。”
“这么拘谨做什么？”烛九阴站起来，随意拍了拍柳叶的头“难道我还会因为你不起来而怪你不成？躺着?吧, 你的桃花咒还未解, 只是暂时压下去了。”
“桃花咒……我这次忽然昏迷, 是桃花咒的关系？”柳叶脑子还有点儿迷糊, 她只确定了一点，那?就是月夷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嗯, 也可以这么说。”烛九阴随意应答道“你说昏迷，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啊？”柳叶微微有些迷茫“我记得我好像做了个梦，具体梦到?什么我已经?忘了，对了, 甘遂呢？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烛九阴笑?的意味深长“许是你梦中发?生?了什么, 白泽那?家伙不敢面对才跑了。”
“可我真的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啊？”柳叶努力回想，对梦境的最后一丝记忆也随之散去“而且我觉得, 我的梦应当不是什么很不好的梦才对。”
“或许是个美梦也说不定呢，”烛九阴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收敛了神情，正色道“桃花咒作为月夷的看家本事，只能由他本人解开，我确实可以压制，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要想解开桃花咒，还是要先找他才行。”
“我觉得月夷会来找我，”柳叶沉思?了片刻说道“他的桃花咒对我来说不致命，他却仍然下了这个咒，这总要有个缘由，既然不是要我的命，大概率就是他想提出什么要求了。”
月夷虽然看起来是个随处发?癫的神经?病，但?屡次逃脱神族围剿的他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他给柳叶下桃花咒，必然有他的目的，不然他也不会在第一次见柳叶的时候就收集了她的头发?，起了下桃花咒的心思?。
“甘遂不一定能找到?月夷，但?我可以。”柳叶起身说道“我和甘遂来白泽境的时候就遇到?了月夷，当时我还鲁特奇怪，月夷为什么非要跑到?我们?面前说几句挑拨离间的话。现在看来，他大概一直在我附近探听情况，也就是说现在他可能就在白泽境附近也说不定。”
柳叶之前听到?麒麟神君抱怨过，月夷的战斗力在魔神中不算高，却特别能躲。
混沌魔神对混沌的操纵能力很强，在神域这么大一片混沌空间中，月夷随便开辟一个小空间躲进去，旁人要想发?现必须要用?神识一点一点检查，等到?查完，人早就跑了。
想要找到?月夷，就必须让他自己找过来，而现在能让他自己主动?现身的，唯有柳叶一个人而已。
烛九阴不置可否，显然她也是这么想着?，但?她看了看柳叶之后说道“此?事急不得，你刚刚从梦魇中醒过来，先休息休息也不迟，毕竟月夷也不是好对付的。”
“我已经?没什么事了，而且桃花咒并不影响神力。”柳叶摇了摇头“月夷这件事还是早解决的好，毕竟桃花咒一直压着?也不是办法，若是等到?下次桃花咒再发?作，恐怕情况会更糟。”
柳叶不是硬要逞强，而是现在确实是最合适的时机，她的状态出乎预料的好，这个时候月夷肯定会在她附近观察她，甚至主动?找上她，若是再迟，月夷觉得无趣，以后再找他可就难了。
“白泽已经?去找月夷了，”烛九阴慢悠悠的说道“要知道，魔神没有一个不好战的，即使月夷很喜欢玩阴的这一套，他依旧不介意先打一架再谈。”
虽说柳叶的能力比月夷更适合战斗，但?她毕竟年纪太小，经?验不足又没有传承，如果正面对上月夷，大概率是会输的，这也是为什么白泽明明知道柳叶单独去找月夷找到?的概率会更大，却还是坚持让柳叶休息。
柳叶一下子便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但?她仍是坚持道“月夷的目标是我，这件事由我来解决最合适不过，我虽不知道月夷为什么找上我，但?在达成他的目的之前，我都是安全的，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更何况月夷要杀一个魔神，也不是那?么容易。”
柳叶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大概率是打不过月夷的，但?她掌空间一道，想跑不难，更何况月夷有意找她，便暂时不会要她的命。
“抱歉，还要暂时麻烦你在白泽境留一段时间。”柳叶回首，微微躬身道“一个时辰后，若是我没找到?月夷，便会回来这里，若我未回来，那便是被月夷绊住了脚步，虽说我不知道月夷到底有什么目的，但?多防备些总有好处。”
“放心，”烛九阴拿出一块巴掌大小，像罗盘一样的东西摆弄了两下“命运告诉我，你此?去会有收获。”
早在柳叶临时起意决定走出麒麟境，月夷想要摧毁麒麟境却遇到柳叶的那一刻，命运便开始转动?，烛九阴在柳叶离开之后仍旧转动?着?命盘，直到?命盘停到?了某一处，不再挪动?。
正如柳叶所预料，月夷确实在离白泽境很近的地方，甚至近到?柳叶一出白泽境就能看到?的地步，毕竟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月夷深谙这一点。
“啊呀，今日有贵客来访，”月夷仍旧穿着他那身艳丽的桃花长袍，笑?盈盈的对柳叶说道“别这么冷着?脸啊，我可是很期待你能来呢。”
“少废话，”柳叶没什么表情“你对我下了桃花咒，不就是要找我吗？直接说吧，有什么条件？”
“嘘，”月夷将手?指点在唇边“别这么急嘛，不如我们?去我那?里好好聊聊，我这里可有不少，那?些神族绝对不会告诉你的事哦。”
柳叶没有说话，她只是抬眼看了月夷一眼，便果断跟了上去。
月夷并不意外柳叶的决定，如果柳叶不想和他谈，那?今日就根本不会来找他。
“有什么事，说说吧。”柳叶毫无做客人的自觉，她进入月夷的空间之后只自顾自的给自己变出一把藤编椅子坐下，语气?不咸不淡的开口“最好快些，我没兴趣听什么废话。”
“当然让你觉得物超所值。”月夷笑?了，在他看来，这绝对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你知道，你为何没有传承吗？”
“我连传承都没有，又怎么会知道没有传承的原因。”柳叶说话时放松又坦荡，因为她知道，月夷如果不是对这件事有所了解，是绝对不会说的如此?笃定又具体。
“因为你不应该活着?，”月夷仍在笑?，只是眼里却带着?探究，他在好奇柳叶会有什么反应“三千魔神对应三千大道，每个魔神都有属于自己的道，而空间魔神在开天之前就已经?死了，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打哪里来的空间魔神？”
在盘古开天辟地以前，混沌中有不少魔神，但?因着?混沌太大，魔神之间关系也不好，所以大多数魔神彼此?并不相熟。
以前的空间魔神是魔神中难得脾气?好的，说是脾气?好，其实也只是不会主动?打架而已，空间魔神大多数时候都是独自一人修行，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很多后诞生?的魔神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月夷是混沌中第三个诞生?的魔神，而且作为掌控精神与情感的魔神，他的感知能力非常强，活的时间又长，知道不少隐秘的事，包括那?位深居简出的空间魔神。
以前那?个空间魔神，老实说，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在整个混沌都显得平平无奇，月夷看了他两眼便失去了兴趣，在混沌破碎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消亡了。
“如果你只是来问?我问?题的，恐怕你要无功而返了。”柳叶神色淡淡“你也知道，我没有传承记忆，我无法回
答你的任何问?题。”
“你应当不是魔神，也不是神族。”月夷并没有因为柳叶的话而感到?不快，他仍旧兴致盎然的说道“你只是一棵树而已。”
月夷的话虽然听着?怪了些，但?并没有什么贬低的意味。
一棵树、一株草、一朵花，没有人会说它们?是人、神还是仙，因为它们?没有灵智，无论生?长在哪里，有什么效用?，它们?仅仅是植物而已。
而柳叶，她对于这个世界的定位，就是一棵树，她不应该拥有灵智，所以，她既不算魔神，也不算神族。
“天道是不会创造无用?之物的，”月夷笑?吟吟的说道“无论如何，你这么强大的存在，必然会有什么用?处，你如今化?形了，可就是天道的眼中钉肉中刺，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天道抹去灵智，血肉重归天地。”
第242章 命运选择
这是一个非常哲学的问题, 重点在于如何定义物品和?人。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你在吃一碗花甲粉，里面的花甲忽然跳起来说它也?是生物, 也?有?活着的权利, 你不应该吃花甲，大多数人的反应恐怕不是反思或同情, 而是震惊吧。
柳叶的处境就相当于这颗花甲。
空心杨柳原本?只应当作为树存在，到一定时候发挥出作用, 为这个世界添砖加瓦, 这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人在吃花甲的时候也?没问过?花甲的意见?，以花甲的智商大概率也?不会有?意见?这种高级的东西。
有?些东西，被创造出来的意义就是使用，可若是这种东西有?了自己的智慧和?想法, 那到底应当继续将其作为一件物品对待, 还是要将她当成一个独立的人？
“没用的, ”月夷低低笑了几声“只要天道仍在, 你迟早会死，你的存在本?就是天道刻意创造, 天道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你？”
是的，月夷虽然说过?很多谎，但柳叶知道，他这次说的是真话, 甚至没有?夸大其词。
普通人点到了一碗发表生存宣言的花甲粉，哪怕不以为意, 也?不会继续吃，反正花甲粉多的是, 再?点一碗也?花不了多少钱，一只会说话的花甲吃进去还挺膈应的。
可柳叶不行，她没有?可替代性，要创造一个与神族同等级的植物何其困难，更?别?说还要有?空间属性，单看神族的数量，就知道天道可能只创造出了柳叶这唯一一棵特殊植物，不管她是植物还是人，都只能被当成植物。
“怎么?样？”月夷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你还要和?那群神族为伍吗？要知道，哪怕神族现在对你还算友好，等天道用得上你的那一天，他们只会站在天道那一边。”
神族是天道的代行者?，而柳叶若想活命，就必须站在天道的对立面，月夷很自信柳叶会站在他这一边，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个人想死吧？
“你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柳叶翘起一条腿，换了个姿势坐好“神族受天道庇佑，数量也?远超过?死的只剩几个的魔神，新?世界的开辟是大势所趋，想要与大势作对，颠覆天道，何其困难？跟着神族我?的确会死，但跟着你，我?怕是会死的更?快。”
魔神的处境并不算好，毕竟依照魔神打死不合作的性格，被神族分而治之只是时间问题，而仅剩的几个魔神仍旧不和?气?，虽说都很爱搞事，但也?只是各干各的，甚至有?两个已经?销声匿迹，不理会其余魔神。
“想让我?加入，你总要让我?看到点儿希望吧？”柳叶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不然都是死，我?宁可留在神族那边，好歹在最后的时间里我?还能过?的顺心，要是我?不反抗的话，说不定神族还能记我?一个好名声，被后世传唱。”
月夷自然懂，柳叶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毕竟他没有?透露过?任何关于计划的消息，柳叶不会轻易松口的。
“两百年内，这个崭新?开辟的世界会有?一大劫。”月夷沉思片刻，还是说了实话，毕竟柳叶这样可以合作的魔神可是非常少见?的。“其他的，你若是想知道，以后我?有?的是时间同你说。”
“你打算趁火打劫？”柳叶向后一靠，不紧不慢的说道“要知道，你只有?一个人，哪怕加上我?也?不过?两个，神族现在却有?二十一个神，做点儿小动?作倒是不难，但要借此机会颠覆天道，那可就是个难题了。”
“不不不，”月夷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这件事，要是单单我?来做，确实像你说的，只能给神族带来一些麻烦，但若是你来做，我?有?八成把握，能让这个新?世界四分五裂。”
虽然他和?柳叶只交手?过?一次，但像月夷这样战斗经?验老道的魔神一眼便?能看出柳叶对空间掌控的能力很强，超出一般的强，尤其是他还见?过?早已死亡的空间魔神，柳叶对空间的掌控能力，要远超过?之前的空间魔神。
神力可以通过?时间积累，法术可以慢慢学习，唯有?天赋，诞生那一刻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虽然柳叶诞生的时间还短，在神力和?法术经?验方面都有?所欠缺，但如果说有?人能在大劫来临之际将整个世界打碎，那人选一定是柳叶。
“难怪你会给我?下桃花咒，原来是早就已经?想好了计划。”柳叶的声音中不含愤怒，只是在陈述事实。
“没办法，”月夷伸手?，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支桃花递给柳叶“我?本?想换个逸跃的身份和?你聊聊，岂料你根本没给我说话的机会，无奈我?只能出此下策，让你主动?来找我?了。”
“先解开桃花咒，再谈别的。”柳叶没有接桃花，只是冷着脸说着。
“让我?想想——”月夷拖长尾音“抱歉，不行呢。”
“你要想好，是你有?用的到我?的时候，”柳叶冷笑道“难道你以为，我?会留桃花咒这么?一个隐患，等着你算计我?吗？”
桃花咒虽然无法直接攻击，却是个隐患，谁都知道月夷喜欢玩儿阴的，有?这么?个东西在，到时候被他坑死都没地?方诉苦。
“别?这么?生气?嘛，”月夷走近了些，将桃花放在柳叶身上“你放心，这点儿诚意我?还是有?的，毕竟我?们是合作关系，没有?你我?的计划很难执行，我?会给你解开桃花咒，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柳叶不买账“等我?坟头草两米高的时候吗？”
月夷愣了一下，他不太理解柳叶后面的那句话，但他能猜出柳叶在说什么?，无非是在追问他到底什么时候解咒。
“这样吧，”月夷心思转的飞快“一百年，一百年之后我?给你解咒，这样你不必担心大劫的时候我会偷袭你，怎么?样？”
“一百年，你还真当我?是傻子了？”柳叶语气?中带着不屑与嘲讽“这一百年里，你说不定给我?下了多少次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要么?现在解，要么?一拍两散，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
“是我?的错，别?这么?生气?嘛，”月夷笑了笑，艳丽的桃花色衣摆醒目而热烈“一年，这是我?的底线了，我?总不可能你一答应，我?就给你解开吧，万一你是诈我?的呢？”
月夷不愧是老奸巨猾的代表，即使他有?八成把握柳叶会跟他一起执行计划，也?不忘时时防备，给自己留好后路。
还没等柳叶回答，月夷一下子变了脸色，周围的空间开始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这只是一处临时开辟的小空间，虽然隐蔽性很好，但基本?没什么?防御力，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有?人在外部意图摧毁空间。
“看来今天贵客不止一位啊，”月夷抬手?撤掉了空间，他脸上虽挂着笑，语气?却彻底冷了下来“白泽神君来我?这儿，不知有?何贵干啊？”
“桃花咒，”甘遂没有?和?月夷虚与委蛇“你应该清楚。”
“啊，原来是这个啊。”月夷笑了起来“可是，柳叶已经?打算跟我?走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难道堂堂白泽神君竟然闲到要去管旁人的私事吗？”
甘遂看向柳叶，柳叶没有?说话也?没看他，只是沉默
的拿着那枝桃花。
“不过?也?是，”月夷心思一转，息了离开的心思，转而说道“她要是跟着你，指不定哪天就死了，跟着我?，好歹还有?一线生机不是？”
月夷知道的多，纯粹是因为他活得久，而白泽拥有?通晓万物的天赋，柳叶的事，月夷猜测，白泽不会一无所知。
甘遂开口想要解释，却止住了话，看着月夷说道“柳叶要和?谁走，我?确实没有?干涉的权利，到桃花咒这一笔账，你却不能轻轻揭过?。”
“这你可就错了，”月夷很享受这种胜利的感觉，尤其是面对他最讨厌的神族“桃花咒可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呢，跟你有?什么?关系，更?何况白泽，你现在重伤未愈，我?们又有?两个人，这句话，应当是我?来说吧？”
“行了，”柳叶打断月夷的话“走吧。”
月夷心知柳叶未必会帮他，毕竟哪怕是魔神，也?免不了会有?雏鸟心理，对第一个接近自己的人产生好感。
可惜了，今天不能把白泽留下，但也?不算亏，毕竟有?柳叶这个空间魔神相助，不仅是最终计划，哪怕平日里做事也?方便?的多。
“那今天便?不多留了，”月夷懒洋洋的挥了挥手?“毕竟以后呃……”
月夷不可置信的看着柳叶，他想过?柳叶或许并不如何认可他，但他没想过?，柳叶竟这么?快就放弃了计划，放弃了她可能唯一活下去的方法。
“不会有?以后了，”柳叶将桃枝捅进月夷的心脏“桃花咒再?难解，施咒者?死了，也?会自动?解除。”
柳叶知道她为什么?会偷袭的这么?容易，因为月夷对她几乎没有?任何防备，他不相信，有?人会无视他的话，眼睁睁看着自己断送自己的性命。
柳叶自认并不善良，可她也?不是一个卑劣的人，如果保全自己的方法就是让整个世界沦陷，那她宁可放弃。
第243章 得失取舍
月夷擅长玩弄人心, 他的实力在魔神中不是最强的，但活的绝对是最长的，作为混沌中第三个诞生?的魔神, 他一直活到了混沌破碎, 新世界开辟。
多次的胜利让月夷很骄傲，甚至是自负, 他觉得人心不过如此，作为掌控精神与情感?的神, 他一样?可以利用人性?的弱点?轻易拿捏旁人。
在月夷刚刚诞生?的时候, 混沌比现在还荒芜的多，茫茫黑雾一眼望不到边，当?时的魔神关系也没有现在这么差，毕竟魔神再狂傲暴躁，也会感?觉到寂寞。
他犹记刚刚诞生?时, 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混沌中第二?个诞生?的魔神, 那个魔神执掌生?命一道, 是个难得的好脾气魔神, 也愿意同其他魔神说说话。
当?时的月夷刚刚诞生?，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新鲜, 作为掌控精神与情感?的魔神，他对人尤其感?兴趣，之后每当?有魔神诞生?的时候，他便会去或试探, 或戏耍一番，哪怕受伤了也乐此不疲。
生?命魔神对于他的做法很不赞同, 哪怕他确实很厉害，绝大多数时候都能全身而退, 生?命魔神也总是喜欢说着，千百种人便有千百种模样?，他这般玩弄人心的做法，迟早会害了自己云云。
月夷可听不进?去这种话，他虽然不算特别好战，但魔神几乎没有性?格好的，他喜欢看?人在被愚弄之后不同的反应，他本也是为此诞生?的，为何要停？
那个难得好心的生?命魔神死的很早，月夷其实并不知?晓生?命魔神是怎么死的，毕竟魔神感?情淡漠，在月夷心中，生?命魔神不过是个认识的人，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他不会去主动攻击，落井下石，剩下的，也没有更多了。
可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神奇，很多年都没有想起过生?命魔神的月夷在心脏被刺穿的那一刻想起了对方，也想起来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成于人心，也将败于人心。
“看?来，我来的时机刚刚好。”
在柳叶将桃枝刺入月夷心脏的时候，月夷脚下忽然出现了一个法阵，不知?何时赶到的烛九阴手上拿着命盘，笑着对月夷说道“我给你算了一卦，大凶，看?来你今天是跑不掉了。”
魔神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哪怕被刺穿了心脏也一样?，只是烛九阴早就为这件事做好了准备，带来了她压箱底的灵宝命盘，在三人合力围剿下，月夷自知?逃不过，便于混沌自爆而亡。
柳叶最擅长瞬移，在意识到月夷在临死前想拉几个陪葬的时候，她瞬间便将三人置换了空间，远远的避开，最终只有无法动弹的白泽境遭了殃，在月夷自爆的余波中摇摇欲坠。
“为什么反派在死的时候都喜欢用自爆这一招？”柳叶出手稳住了白泽境“他明知?道我们三个不会因?为他自爆就死了，还非要不给自己留个全尸吗？”
在神族与魔神的争斗中，选择自爆的魔神并不少见，但依照神族的实力，哪怕躲闪不及，也顶多受伤不至于死亡，真?不明白魔神为何还会如此孜孜不倦的自爆。
“因?为大多数魔神会物尽其用，将敌人的尸体炼成法器，所以魔神多有自爆的习惯。”烛九阴说话的时候十分平静，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神族，曾参与过很多次围剿，今日之事，还不足以让她惊诧。
柳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无论是烛九阴还是甘遂，对月夷的自爆都没有多少惊讶，应当?是早就有预见。
“不过这次还是多亏你了，”烛九阴上前，笑眯眯的摸了摸柳叶的脑袋“是好孩子啊。”
烛九阴虽然说着时间恰巧，但她其实比甘遂到的要早，她之前在柳叶身上做了标记，对于柳叶和月夷的谈话，她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烛九阴之前虽然想过柳叶的来历或许有些特别，毕竟哪有年纪这么小的魔神，但她没想到，柳叶的来历竟然这么复杂。
她是神族，自然也清楚，天道最公?正却也最无情，就像神族没有选择，必须一生?都要为万物而奔劳，直至身死道消魂归天道。
有些生?灵生?来就是带着责任的，柳叶的责任她暂时不太清楚，只是……月夷说的，或许并不是无稽之谈。
“哦，对了，刚刚把你的白泽境给毁了。”烛九阴话音一转，十分敷衍的道歉“不好意思，要不你重?新建一个吧，不光是麒麟，我也觉得你的白泽境挺无趣的，你一个人待着倒还算好，这么好的孩子，在你那儿可不能委屈了。”
“放心，”甘遂自然知?道烛九阴在说什么，她表面是在说白泽境，实际何尝不是在暗示他。“委屈了谁也不会委屈了她。”
“行，我就不多留了，有事你去炎城找我就行。”烛九阴点?点?头，她虽然偶尔会觉得甘遂的性?子无趣，但对于他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
烛九阴话说的干脆，走的也干脆，不过一会儿便不见了人影，柳叶看?着烛九阴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甘遂，没有说话。
“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甘遂上前挡住了柳叶的视线，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只要你问，我便不瞒你。”
月夷和柳叶的话甘遂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点?儿，甘遂没想到月夷竟然会知?道这件事，不过也是，月夷是存在不知?道多少年的魔神了，能猜出一些也不算奇怪。
“我有什么好问的，”柳叶看?着远方“我身上奇怪的事已经够多了，再多些，也不算什么。”
“好，那我想问。”甘遂从善如流的改了话题“之前你在梦魇中……是什么意思？”
“啊？”柳叶似是才回?过神来“梦魇？是指我做的梦吗？可是我已经不记得了，难道发生?了什么？”
柳叶还真?不是装傻，她现在对梦中发生?的事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之前烛九阴提到她的梦境，她还以为烛九阴只是开了个玩笑，可甘遂也提了，这是不是代表她在梦中真?做了什么？
“我在梦中做了什么？”柳叶正色道“如果真?有什么不对的话，我可以道歉。”
“……先不说这个了。”甘遂终究还是没说出口，沉默了下去。
见甘遂不问，柳叶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月夷的话并非对她毫无影响
，毕竟她一个刚死了又活过来的人，马上听到了还要再死一次的消息，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你应该早就已经察觉到了吧？”最终还是柳叶忍不住主动开口问道“我不是正常意义?上诞生?的魔神，单论神识，我只是一个……”
柳叶停顿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具体的词汇“一个来自不知?道哪个时空的人类亡魂。”
或许是瞒了许久的事就这样?说出来了，柳叶竟觉得接着说下去也不难。
“我出生?于一个与这里截然不同的世界，只是普通人类，没有任何法力，年纪你知?道的，十八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在那个世界死了以后就忽然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你们口中的魔神。”
“哦，如果月夷没说谎的话，我应当?也不是魔神。”柳叶不知?为何，心里觉得有些闷闷的不好受“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因?为想让自己活下去而害人，毕竟我虽然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人，却也没兴趣让旁人因?为我而变得不幸。左右我已经死过一次，能再活些日子已是幸运，若是运气好，这个世界没那么快需要我，我说不定还能活的比普通人类更长久一些。”
柳叶不想死，可她也没那么贪生?。
她知?道只要是人终会有死的那一天，谁也不例外，她一个普通人能活一百年，期间还不会变老，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如果放在现代，有个人说，她只能活一百年，代价是青春永驻，旁人估计都会以为这个人在搞抽象，怎么还连吃带拿的呢。
“总之，”柳叶快走几步，转过身面对甘遂笑了一下“不用想太多，我得到的突然，骤然失去也是正常，最差的不过是死了而已，我是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还怕再死一次？”
柳叶这话说的洒脱利落，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毕竟她现在的情况就像是穷人中了五百万彩票，还没来得及庆祝就发现彩票丢了，先得到后失去，有时比从未得到更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但是，不行啊。
柳叶微微低下头，掩盖住所有情绪。
人可以贪，却不能两?面纠结，有人又高又胖，有人又矮又瘦，甚至可以又高又瘦，但哪有人既高又矮，既胖又瘦？
她想活下去，就要违背天道，害死无数在灾难来临之际毫无反抗能力的普通人，无论在哪个时代，普通人总是最容易遭殃的，仙神尚且有一搏之力，凡人只能看?着天不断祈祷。
为了活下去，她将与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背道而驰。
不是没有犹豫过，但因?为这是个只能二?选一的选择，她舍不得现在，便只能舍弃将来，若是太贪，反复犹豫，她只会失去更多。
第244章 着眼当前
“你是不相信我会帮你吗？”甘遂不答反问, 眼神?定定的看着柳叶。
“当然不是，”柳叶立刻答道“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帮了我, 或许我早就死了, 只是……”
只是，我不希望你再来帮我了。
柳叶在混沌空间的时候吃了甘遂给她的, 据说是补充力量的丹药以后便晕了过去，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 就看到了照亮天际的雷光。
也?不能?说看到吧, 毕竟当时她的身体仍在沉睡，但意识却是清醒的。
她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天打五雷轰，不，也?不对, 柳叶在现代也?见过打雷闪电, 但没?有哪种雷能?将黑夜映衬的犹如?白?昼, 哪怕只是直视, 都刺的人眼睛生疼。
雷劈下?来那一瞬间，柳叶感觉自己死定了。
虽说被雷劈死这个死法很?小众, 但也?不绝对，比如?她自己，就即将被雷劈死。
如?果这个时候柳叶能?跑的话，她一定拔腿就跑, 但很?可惜，她虽然意识清醒, 身体却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安安静静等?着雷劈下?来。
柳叶闭上了眼睛, 毕竟连跑都不能?跑的时候，她只能?被动的等?待雷劈下?来，虽说知道她现在的意识不影响身体，但如?果她死了眼睛还睁着，那多少有点?儿吓人。
雷声滚滚而下?，片刻之后却并什?么都没?有发生，柳叶又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竟仍旧手脚健全?的躺在那里，就连头发都没?焦一点?儿。
如?果眼前这一切并非幻觉，那到底是谁帮了她？
这个目标并不难确定，毕竟如?山岳一般大的毛绒绒，柳叶很?难看不到。
一般来说，过于大的生物总会给人一种压迫感，即使是可爱的毛绒绒也?一样，这只却不同，或许是因为这只毛绒绒挡在柳叶前面，替她承受了雷劫，又或许是，这只毛绒绒身上，有着柳叶熟悉的气息。
出于某种探寻的心理，柳叶开?始上上下?下?打量起这只让她熟悉的毛绒绒。
不同于幼年时期团子一样可以放在手里揉搓的小可爱，这只明?显已经成年的神?兽通体雪白?，四肢强壮有力，体型匀称而修长，从外?形上看比较像一只成年的公狮子，只是多了一只独角，身上的毛也?更长些。
这便是白?泽的兽型，在这个世界里，人类的身体并不是人类独有，它被称作道躯，意思是想要修行，便要先幻化出这一套躯壳，这局躯壳是‘道’的起点?。
除了人类以外?，其他种族都有兽型，但一般来说，越是修为有成的大能?，便越少以兽的形态存在，毕竟兽型虽利于战斗却不利于修炼，一些本性凶猛的种族，在用兽型的时候也?更容易失去理智。
大多数时候，修行者变换成兽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搏命的时候。
柳叶似乎明?白?了什?么，或许她的病症并不是神?力缺失，而是因为某种原因必须被雷劈。
这雷劫她绝对撑不过去，因为如?果她自己有应对的能?力，甘遂不会只字不提，甘遂变换回兽型，只能?证明?这雷劫哪怕对他来说都很?勉强。
如?果她能?说话的话，柳叶一定会对甘遂说，别救她了，毕竟生死是她自己的事，何必对一个半生不熟的人做到这种地?步。
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救她都是不值得的，甚至连柳叶自己都没?法保证这是唯一一次被雷劈。
“不要再帮我，”柳叶从回忆中缓过神?来，思绪更清晰了几分“我已经没?什?么能?报答你的了。”
“那就留在我身边吧，”甘遂轻描淡写的说道“如?何报答，应该由我这个债主来决定，留在我身边，便是我最希望你做的事。”
“可这根本不是什?么难事，”柳叶摇摇头“更何况我本也?没?打算离开?。”
他们两人在一起是双方的共同的选择，并不存在谁欠谁，如?果只用这种小事来抵消恩义，那与玩笑有何区别？
“可是我想帮，怎么办？”甘遂忽然笑了“个人因果个人背负，我想帮，便是我自己的选择，这你总归管不了吧？”
“你怎么这么……总之不要管我，你要操心的事已经够多了。”柳叶没?想到甘遂也?能?说出这种近乎无赖的话，她一时也?失了说辞，只好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好了，”甘遂将柳叶拉过来，半抱住柳叶拍了拍她的后背“事在人为，不必忧心，更何况你既是人，便没?有平白?无故非要牺牲的道理，没?有人会因此逼迫或指责你，放心，相信我。”
“……这件事与我有关?，你不准瞒我。”柳叶沉默片刻，伸手回抱住甘遂“我现在已经有能?力战斗了，你不需要再拼着自己受伤救我。”
“你果然知道了啊，”甘遂轻叹一声“放心，那日之事，不会再有了。”
“是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还是你不会再让我知道？”柳叶气愤却又无处发泄“总之，若是将来真?发生了什?么，你一定不能瞒我。”
甘遂含笑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柳叶见甘遂点?头才勉强放过他，把视线转移到摇摇欲坠的白?泽境上。
“这个怎么办？”柳叶拉着甘遂重新回到白?泽境中“我擅长空间法术，稳定住空间倒是不成问题，只不过刚刚被月夷自爆的冲击波及，里面的东西恐怕保不住了。”
果不其然，白?泽境前那一片原本铺设着整齐
石板的广场上石板震碎了大半，神?殿外?面看着倒还算完好，只是不知里面成了什?么样子。
“外?面这些地?方看来要重修了，”甘遂一挥手，那些已经零七碎八的石板瞬间消失不见“我不算擅长这个，所以之前只将石板铺设于地?面，虽看着还算齐整，终究不算好看，不如?依你之见，种些柳树，也?算添些景致。”
“可以啊，”柳叶看了一眼周围，笑着说道“之前虽然挺好看的，但到底太单调了些，添点?儿绿色也?不错，只是我不太清楚哪里有柳树，这还要靠你的能?力啦。”
“好，”甘遂点?头，率先走进了神?殿“我见过不少风景秀丽的地?方，我们可以一起去。”
出乎意料柳叶意料的是，白?泽神?殿内并无变化，就连那些高耸的立柱都没?有倒下?一个，难道甘遂做这些东西的时候还考虑到了质量问题，特地?把家具做成了防摔的款式吗？
“神?殿内的东西大多是我以前做的，”甘遂倒是不怎么惊讶的解释道“那时我对阵法颇有兴趣，因此神?殿内有不少隐藏的阵法，什?么用途的都有，刚刚月夷自爆的时候大约是触发了神?殿内的阵法，神?殿才得以保全?。”
“说真?的，我觉得白?泽神?殿看似单调，却是每个孩子年幼时都曾幻想过的梦幻之地?。”柳叶忍不住感慨道“我小的时候，大抵也?想过，若是我的家里有这样神?奇的物件，那绝对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现在也?不算晚？毕竟你现在依旧是个孩子。”甘遂牵起柳叶的手，带着她一起触碰旁边的石柱“神?族天生天养，所以并没?有家的概念，既然我们已经决定未来会同行，说是彼此的家人也?不为过，这样的话，这里也?是你的家了。”
“那你希望我叫你什?么？”柳叶顺着甘遂的意思，带着些调侃的往下?问“哥哥？叔叔？还是旁的？”
甘遂的外?表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可他的实际年龄要比柳叶大的多，若是按年龄来叫的话，哪怕叫老祖宗都是柳叶高攀。
“你啊，”甘遂轻轻点?了点?柳叶的脑袋“刚刚还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现在又高兴了？”
柳叶毕竟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虽心性通透，却算不上有多深沉，她平日里话不多，但每当特别高兴或特别伤心的时候，话就会变得多起来，二者不同之处在于她高兴的时候有些口无遮拦，伤心的时候却是言辞谨慎，不肯疏忽一丝一毫。
“大概是因为想通了？”柳叶左戳戳，右戳戳，企图通过石柱认清白?泽神?殿内的所有家具“反正我还没?死，又有你在，何必弄出像是我下?一秒就要进棺材板了的样子，日子还有那么长，我现在连我有什?么用都不知道，何必杞人忧天？”
或许是因为穿越以后柳叶哪怕不是事事顺心，也?至少有八成事是顺心的，而人一但顺心如?意便会豁达许多，至少柳叶现在觉得，专注当下?，相信万事皆有解决的方法也?不错。
“走吧，”甘遂微笑着，再次向柳叶伸出手“英招喜欢花草，他的神?域中有各式各样的花草，其中就包括柳树，我们一起去看看。”
柳叶对战神?英招有些印象，之前她在那片据说是寂灭沉睡的森林中与英招神?君有过一面之缘。
印象里，英招神?君虽是战神?，却颇为和善，还曾与她讨论过有关?如?何阻止各族战争的问题，这样一个外?表粗犷内心温柔的人，喜欢侍弄花草，倒也?不让人意外?。
英招神?君的境离白?泽境不远，柳叶和甘遂没?多久便到了，只是他们没?想到，在英招境内还有旁人拜访。
第245章 书院成立
英招神君脾气向来不错, 只是来找他的震鳞神君脾性刻板，见到甘遂过?来以后，打了声招呼便先行离开, 英招神君有些尴尬的对甘遂说了声抱歉, 才开口询问甘遂因为何事前来。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那白泽境空空荡荡, 你?又最擅长?种植花木，特来讨两株罢了。”甘遂微微回首看着?震鳞神君的背影“震鳞是因为上次的事找你?？”
“是啊, ”英招神君有些无?奈的说道“震鳞执掌规则与权利, 他认为这世上只有绝对统一，等级分明?才能真正避免战争，因此多次过?来和我?谈。”
神族并无?强弱之分，因为每个?神族在其所擅长?的领域都可以称之为最强，但在打斗这个?领域, 身?为战神的英招神君确实比旁的神族更强一些, 这也是震鳞神君多次说服未果却仍没有放弃的原因。
“我?是不太认同震鳞的想法, ”英招神君轻叹一声“完全统一的第一步便要杀死无?数人, 让整个?世界生灵涂炭，这着?实不是我?想看到的。”
“更重要的是, 刚刚走的那位震鳞神君，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吧？”柳叶随口说道“有压迫便有反抗，有不公就有战争，依照震鳞神君的设想, 创造一个?完全由神、仙、魔之类的种族占据上层的王朝，人类和妖族定然?会反抗的。这甚至与力量大?小成功与否都没有关系, 只要不公依旧存在，哪怕拼上种族灭绝, 受到不公正待遇的种族仍旧会激烈反抗。”
除非彻底杀死低等级的人妖两族，否则他们就会一直反抗，可若是真的把?他们都杀了，新的底层又会产生，如此周而复始，或许只有杀尽天下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战争才会真正的终结吧。
“啊，是你?啊。”英招显然?也记得柳叶，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柳叶打了声招呼，这位名声在外的战神性格意外的腼腆，不太擅长?与人交流。“之前白泽同我?说建立书院这个?主意是你?想出来的，这个?方法很好，现在已经有更多的人类学会修炼了。”
柳叶诧异的看了甘遂一眼，然?后说道“书院这个?形式其实只适合教授比较浅显的知识，毕竟多人同听一师之言，总有学的快或学的慢的，若是比较深奥的知识，只让一个?老师笼统的讲述，恐怕会有不少人学不懂。”
“我?知道了，”英招神君郑重的点点头“我?会注意的，我?听说白泽也打算在仙族开设书院，教导众人修炼，不知准备的如何？”
“位置、房子和掌教已经选的差不多了，只是其他尚未筹备。”甘遂想了想说道“我?之前在仙族传出去不少术法，也有些仙自带传承，仙族这边恐怕比人族的情况要更复杂些。”
因为人族那边所有人都是零基础，因此大?家都上统一的课程也没什么意见，仙族这边情况参差不齐，有只会几?个?法术的小仙，也有挥挥手便能移山填海的大?能，要从哪里教起?，如何划分课程，也是一门学问。
“那你?给书院起?了什么名字？”英招神君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将设在人类那里的书院命名为曦，正是天将明?之意，希望人类在没有神扶持的情况下，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这个?我?还未曾想过?，”甘遂摇摇头，随即看向柳叶“既然?书院这个?设想是由柳叶提出的，那由她来命名，再合适不过?。”
“你?说的有理，”英招神君点点头，抬手拿出一个?木质牌匾放到柳叶面前“小姑娘，不如这个?书院的名字就由你?来起?吧。”
柳叶手里拿着?甘遂递给她的笔，心里有些犹豫，主要是因为她是个?取名废，要是借用后世其他学校的名字来命名，总觉得不太好。
“没事，这也算不上什么要紧的事，”甘遂看出了柳叶的为难，随口安慰道“我?们可以一起?想。”
“真的？”柳叶可算找到了救星，顺手将笔塞入甘遂手中“那还是你?来写吧，我?的字写的不怎么好。”
柳叶才学会写这个?时代的字没多久，能读能写已经算不错了，要让她写的漂亮，那确实是在为难她。
甘遂轻笑一声，猜出了柳叶心思，他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道“你?喜欢什么字？”
“……泽吧，”柳叶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字既与你?的名字相符，又有恩泽恩惠的意思，用来做书院的
名字也算贴切。”
毕竟甘遂开设书院，毫无?盈利的作用，还要倒贴人力物力，约等于?做慈善，用泽这个?字，倒很合适。
甘遂听了以后点点头，又稍微思索了片刻，在牌匾上写下‘清泽书院’四?个?字。
“清泽书院？”柳叶读了出来，她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个?清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加这个?字？”
“本是想从你?的名字中取一字的，”甘遂从容不迫的放下笔解释道“只是又觉不太合适，思及你?平日最喜穿青绿色的衣裳，便想出一个?清字，以做指代。”
“还挺好听的，”柳叶小声说了一句，随后又恢复了正常的神态问道“对了，你?打算让谁在清泽书院担任掌教？”
书院刚刚开起?来，学生的数量不会很多，掌教也无?需太多，只是她是个?初学者，除了空间?法术，旁的连自己都学不明?白，更别说教人了，甘遂最近又太忙，哪怕想要亲力亲为也没有时间?。
“这个?你?放心，我?从前教过?不少人，找几?个?当掌教还是不难的。”甘遂早就想好了这些事，回答起?来也是行云流水“之前书洛听到了书院的事，也想去书院担任掌教，以她的能力和学识，书院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我?之前也想过?去书院担任掌教，可现在我?只能当学生。”柳叶见甘遂早有安排，便不再担心，随意说道“空间法术倒是也可以教，只是空间?对我?来说都是本能，我?总不能把?我?用法术时的感受说出来吧？”
使?用空间法术对柳叶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但要真让她教别人怎么呼吸，她是教不来。
“没关系，这种事慢慢就会了。”英招神君温和的说道“天地初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只会使?用自己的天赋术法，甚至还有人觉得术法就是应当天生会用，而非后天学习。是白泽将原本说不清道不明?的术法具体整理了出来，让没有此项天赋术法的人也可以学习。”
“开始的时候，对自己的天赋术法理解不深，无?法教予旁人也是正常的，时间?久了，多总结和体会，总能说出些方法。”
柳叶这才知道，原来那些法术法诀不是自天地诞生以后便有，而是拥有此类天赋的人不断总结而成，这可真是在玄幻世界也有科学。
因为提起?了书院的事，加之柳叶对读书教育这件事十?分赞同，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柳叶都和甘遂一起?忙碌着?书院相关事宜，柳叶还把?在炎城的纪家兄妹接了过?来，和书院里的其他人一起?学习。
其中，纪遥对于?法术的天赋让不少人赞叹不已，柳叶也尝试着?教纪遥一些她自己也说不太清十?分抽象的法术，虽说大?多以失败告终，但好歹成功过?一两次，这也足够让柳叶高兴了。
只是不久以后，一个?来自烛九阴的消息打破了难得的安宁，柳叶和甘遂一同去往炎城，与他们目的地一致的，还有其余十?九位神族。
“许久未见，神君与柳姑娘风采依旧，”炎城城主礼貌接待的二人，他微微颔首，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二位请。”
“劳烦。”甘遂点头道谢“此次消息来的急，不知可否有什么大?事发生？”
“我?亦不知，”炎城城主神情严肃的说道“之前阿玖一直在闭关，直至前几?日出关才忽然?说要告知所有神族齐聚炎城，许是阿玖算出了什么吧。”
其实这并不是第一次了，烛九阴作为掌管时间?的神明?，是众生的引路人，亦是神族中的先知，可不知为何，这次炎城城主总觉得有几?分不舒服，许是近来事多，扰的他有些烦闷。
“好久不见了，各位。”众神聚齐之后，烛九阴带着?面纱出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勉强提起?精神对众人打了声招呼。
“两个?消息，一好一坏。”烛九阴言简意赅的说道“坏消息是，震鳞之前的怀疑不无?道理，寂灭真的要醒了，好消息是，我?卜算到了寂灭即将醒来。”
“这算什么好消息？”凤凰神君性子最急躁，他忍不住说道“不对，也勉强算是好消息，毕竟提前知道，死的人就会少一些。”
寂灭与天道同等级，它一但苏醒，即使?神族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也难免会让一些无?辜之人受牵连，若提前知晓，将附近的人遣散，倒也算是件好事。
“你?说的也有理，但对我?们来说，最大?的好处不是这个?。”烛九阴摇头说道“寂灭上一次苏醒是在开天辟地之时，距今时间?还不算长?，虽说我?没有推算出寂灭为什么会忽然?醒来，但这次它的力量显然?没有完全恢复。”
第246章 蓦然回首
烛九阴所说的好消息, 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毕竟寂灭不死不灭，只要天?道在，它就会一直存在, 和它打架完全没有意义, 每次寂灭醒来，大能们只能冒着巨大的风险让它重新沉睡。
烛九阴表示, 这次的情况和以往比起来不算太糟糕，毕竟寂灭没完全醒, 只要在它醒来之前让它再次沉睡就可以了。
让寂灭陷入沉睡的大阵早就存在, 只是具体封印寂灭的时间还要再测算，毕竟封印的时间早不得晚不得，要是太早，寂灭反而会被吵醒，要是太晚, 不仅周围的人?会受难, 封印的难度也会大大增加。
“说起来, 多亏了这个小?姑娘。”待众人?散去?以后, 烛九阴对柳叶招招手，笑着说道“要不是那日月夷为了说动她, 将两百年后有大劫这件事说出来，恐怕我仍旧感知不到寂灭的异动。”
对于未来的推算，任何手段都是有可能出现漏洞的。
比如烛九阴的时间之力，她之前以时间推算寂灭周围的土地?, 却得出了没有异样的结论，现在想来, 周围没有异样不代表寂灭没有醒来，或许只是他们及时阻止, 寂灭没来得及破坏又再次陷入沉睡，周围的森林才会没有被破坏。
至于包括她在内的神族为什么无法卜算到寂灭苏醒，烛九阴心里却倒是有几分猜测。
神族依附天?道而生，卜算的真正含义是向天?道叩问所求之事，若天?道亦不知晓，那无论谁来卜算，都是无法成功的。
天?道与寂灭是相生相克的关?系，有关?寂灭的事，在天?道那里卜算不出来，而生于混沌的混沌魔神恰好成了局外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为魔神的月夷反而成了第一个知晓这场大劫的人?。
“谢谢你?了，小?姑娘。”烛九阴揉了揉柳叶的头发“要不是你?，恐怕我会再失去?一些族人?。”
神族是天?道为了维护秩序所创造的种族，在有大劫的时候，神族责无旁贷，但寂灭实在太过恐怖，如果真的等?它醒来神族再做反应是几乎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神族天?生天?养，没有家人?，同族对他们来说就是关?系最亲近的人?，如果不是柳叶恰好引得月夷点破，那这次会死多少?神族，烛九阴也说不准。
“谢谢。”听到烛九阴这么说，炎城城主也郑重向柳叶道谢，寂灭苏醒这件事他插不上什么手，但听到因为柳叶的关?系这次封印的危险性大大降低，他是真心实意的觉得感激。
毕竟他才刚和阿玖长相厮守，万一真的两百年以后就天?人?永隔了，他确定自己?无法承受这个结局。
“只是巧合而已?，”其实柳叶听到烛九阴说因为提前发现，所以危险不那么大的时候也松了一口气，毕竟无论是生灵涂炭还是神族死伤都不是她想看到的。“幸而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烛九阴点点头，又说笑了几句便离开了，她现在还不能休息，毕竟测算何时是封印的最好时机亦是她的责任。
“这个时机到底是什么时候？”柳叶真的不太懂卜算这种事，也不懂为什么非要找一个特定的时间封印寂灭，只是刚刚见?烛九阴一脸疲倦的样子?，她也不太好意思问，只得离开以后再问甘遂。
“大约在两百年之后吧，”甘遂微微笑了笑“这世间的劫数是有限的，必须等?到寂灭醒来的那一刻封印，才算是应劫，若时间早了，阵法反而无用。”
柳叶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她确实听懂了，但不理解。
“没事，”甘遂拍拍她的头，说出了和英招神君一样的话“慢慢的，就懂了。”
“你?说话好像一个长辈，”柳叶没好气的吐槽道“我小?时候就听到大人?们经常说些你?长大就明?白了的话，就好像人?一但长大什么都懂了一样。”
事实上，即使长大了，她仍旧有很多东西不明?白。
“因为长大不是指年龄的增长，而是经历过的事逐渐变多。”甘遂看着远方的云，含笑说道“就像如果你?从未见?过海，去?问旁人?海是什么样的，即使有人?告诉你?海是一望无际波澜壮阔的，
你?也无法想象。可若是你?某天?真的看到了海，回想起多年前的问题，才真正意识到什么叫波澜壮阔。”
很多事，不去?经历，无论过了多久都不会懂，但当你?真的经历过的时候，才会恍然，许多年前的道理，原来是对的。
“……确实是这样。”柳叶有些沉默，半晌之后却又开口道“我以前，一直不明?白我母亲在临死之前为什么要我去?学打架，而不是去?学校上学。”
柳叶以前是真的想不明?白，毕竟老师都说过知识改变命运，为什么母亲在临终之前半点儿都没交代过她要好好学习，要考上大学，反而是告诉她，如何撒泼打滚，如何仗着自己?是未成年在一群人?欺负她的情况下逮到一个就往死里打。
直到柳叶快读完了初中，外婆不让她再念书?，她才骤然明?白过来，自己?母亲的反应为何与电视剧中的不一样。
在他们这个贫穷落后的小?村子?，能完完整整读完书?的女孩何其少?见?，没有钱，成绩再好又能怎么样？一个小?村子?里的学校，哪怕成绩好，又哪里来的奖学金和贫困生补助？
她没有父母，所有吃穿用度都要外婆来出，母亲心里清楚，外婆能把她养到十几岁完全是因为抛弃儿童犯法，她的命运大约会和这个村子里的大多数女孩一样，读过初中以后便会去?工厂里打工赚钱。
可无论有没有光明的未来，人?总要拼尽全力活着，柳叶的母亲很清楚，离了她，柳叶将来一无所有，唯一能倚仗的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狠劲，有这股子?胡搅蛮缠的劲头，活的好不好另说，起码能活下去?。
虽然经常跟人?打架的女孩会被村子?里的人?视为彪悍泼妇不正经，但身体素质好了，最起码不会挨欺负，甚至能凭借不要脸为自己?讨回些利益，哪怕生了病也能自己?爬起来熬一熬，不至于只能躺在床上凄凄惨惨的等?着旁人?来帮。
“我的母亲，是真的希望我能活下去?，哪怕活的卑微，也要咬牙活下去。”柳叶不知在想什么，只是自嘲一笑“可惜我还是死了，在之前那个世界。”
“你?还活着，”甘遂摸摸拉起柳叶的手，笃定的说道“至少?在这里，你?还活的好好的。”
“是了，”柳叶笑着点头“所以我觉得，我这个人?多少?有点儿运气在身上，虽然平日里不算幸运，但每当走到绝境的时候，总会有新机遇。”
就像她在读初中的时候，如果不是她父亲跑过来忆往昔，她大概率会直接辍学进工厂打工，还有这次她的穿越，虽说她不知道穿越的原理是什么，但她穿越之后确实比穿越之前要好过很多。
“如果你?的气运不佳，我就把?我的气运借给你?。”甘遂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着。
“气运这种东西也能借吗？”柳叶只当甘遂是在开玩笑，毕竟气运无影无形，又不像钱一样可以打欠条，这该如何借？
甘遂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没有同柳叶说，这个世界，真的有气运存在。
神族为天?道所创，气运自是不凡，魔神被天?道所厌弃，所以气运低迷，而神族之间的气运与功德相关?联，功德越多，气运越强，所有神族中，要数掌管知识，教化各族的他和指引方向预知未来的烛九阴气运最盛。
“白泽。”
刚刚已?经离开的震鳞神君不知为何没有离开，他撇了柳叶一眼，又一脸严肃的开口说道“寂灭一事非同小?可，很多细节都有再商议的必要，只是刚刚烛九□□神不济，我便没有多提，不如到我的天?震城再行商讨。”
“其他人?也会过来，”见?甘遂有些犹豫，震鳞神君补充道“毕竟这件事大家都放心不下。”
“好，我稍后就到，”甘遂点点头“此事确实非同小?可，谨慎对待是应该的。”
震鳞神君见?甘遂答应，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游说起了其他神族。
甘遂这次同样将柳叶留在了天?震城内，并没有让她进城主府，柳叶也知道，像震鳞神君这种老古板，说不定会因为她的魔神身份说些有的没的，虽然不能真的对她造成什么伤害，但也挺烦人?的。
柳叶在天?震城随意乱转，她现在也算有些眼力，至少?种族是能认出来的，原本天?震城内只有仙族，现在却多了不少?人?类和妖族，不得不说，也真是一大奇观了。
“姐姐，”柳叶凑近了一个比她大上几岁，看起来眉宇间有些忧愁的人?类姑娘问道“我初来天?震城，对城中不熟悉，不知姐姐可否帮我介绍介绍，当然了，我是不会让姐姐白忙活的。”
说着，柳叶递过去?一块巴掌大小?的玉佩，这是之前她和陆鸣钰一起出来觅食的时候得到的，根据陆鸣钰所说，这玉佩没什么稀奇，只是个有点儿灵气的物件，她拿着也没什么用，就直接放到空间里了，现在拿出来倒也合适。
第247章 天震异样
“小人不敢！”那年岁不大的姑娘慌忙跪下?行礼, 如果不是柳叶及时扶住了她，她怕是要给柳叶磕一个以表惶恐。
“别怕，”柳叶连拉带拽的把那姑娘从地?上托起来, 她想了一下?说道“我亦是人族, 不会害你。”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但好歹上辈子是, 四舍五入是人族也没毛病。
“大人莫要说笑了，”那姑娘虽拗不过柳叶, 从地?上站了起来, 但仍旧低着头，不敢看柳叶。“在天震城，奴婢只可穿灰、白、黑几种不甚光鲜的衣裳，且大人您独自一身在街上，却丝毫不惧, 想来并非人族。”
“天震城的人族都是奴婢吗？”柳叶皱了皱眉, 不禁感?叹震鳞神?君什么毛病, 非要千里迢迢找来人族做奴婢的活计。
“十有八九, ”那姑娘苦笑道“或许有些长的漂亮的，跟着一些大人近身伺候, 但也不长久。”
从平均颜值来看，没有皮肤、身高、营养等问题的其他种族颜值要超过人族，但五官好不好看属于基因密码，美貌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资源, 所以人族中相貌好的，会被一些仙魔挑选走暖床。
可人类寿命短, 美貌留存的时间更短，一个花季少女?能维持十几年年轻的容颜都很难, 等到年老色衰之时，这些人又当何去何从？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离开天震城？”柳叶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拉着那姑娘坐下?。
“我亦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族长与城主订立了一份契约，”穿着灰色布衣的姑娘很是紧张，不停的攥着自己的袖口“人族是不能随意离开天震城的。”
“你们在这里没有生?计，就只能卖身？”柳叶猜测道。
“起初，城主是允许我们耕种的，只是不允许种在城
内。”姑娘无声点点头，声音里有几分?哽咽“可是城外?对我们来说太远了，一日的时间根本?无法往返，更何况城外?常常有人斗法，族长向?城主提议将耕种的地?点改近一些，城主却说离天震城近的地?方是一些大人们建的庄园，没办法给我们耕种。”
即使?这姑娘不往下?说，柳叶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族脆弱，尤其是以耕种为?职业的农民，基本?是看天吃饭，天震城位置选的好，天气倒是不错，只是再不错的天也经不起仙魔折腾，庄稼没有收成，人类又不能不吃饭，只能卖儿卖女?，或者自卖自身活着。
天震城确实有其他行业，可问题是人类和其他种族相比实在没什么竞争力，根据这个姑娘说，能卖身还算好的，更惨的是一些年纪较大的人族，连卖身都没有要，只能活活饿死?。
不得不说，震鳞神?君真?是造孽，或许他的希望各种族共处的初心并不坏，但在种族有强有弱的情?况下?，不干涉人族生?存，就等同让他们去送死?。
一般人要是有这种尝试，初期多少会对弱族有所扶持，可惜震鳞神?君又是个信奉绝对公平的人，哪怕柳叶不在场，她都能想到人族提出将耕地?换一块的时候，震鳞神?君会因为?公平而拒绝。
“啊！”那姑娘看了看天色，惊叫一声“不好，今日我还要去给一个大人物送东西，若是误了时间该如何是好？”
“没事，我带你过去。”柳叶向?那姑娘伸出了手“我速度很快，只要帮我指个方向?就行了。”
“那……那劳烦大人了。”姑娘犹豫几次，最终还是因为?惧怕被惩罚给柳叶指了路。
对于姑娘来说，城南到城北的距离要走上一个时辰才?能到，但对柳叶来说不过瞬间便可以到达，那姑娘赶到的时候时间尚早，管家让她在偏房等着主家传唤。
“你要送什么到这儿？”柳叶坐在旁边的矮塌上，随意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啊！”姑娘见柳叶忽然出现，她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又叫了一嗓子，幸而柳叶提前在这个房间里布置下?了一个空间，才?无人听见。
“别怕，我只是跟着你偷溜进来看看，不会做什么的。”柳叶揉了揉耳朵，安慰道“放心，谁也不会发现这里多了个人。”
“奴婢、奴婢是过来送衣裳的，”那姑娘看起来快哭了，她哆哆嗦嗦的解开包裹，露出了里面一件半新不旧的白袍。“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没问你什么啊。”柳叶哭笑不得，她没想到她只是一时兴起跟过来，就让这个姑娘紧张的快哭了。
只是这主人家不知道是什么毛病，明明连一处偏房里的摆设都有点儿小说里那种低调奢华的意思，但却非要让人送一套简单的旧衣裳。
出于好奇，柳叶看了看这个衣裳最终是由谁来穿，穿这衣裳的是一个年纪不大，面白和气的少年人，这少年似乎很有地?位，穿着打扮上有一种虽低调却一眼能让人认出很贵的风格，他屛退左右，换上了那件半新不旧的白衣，匆匆向?外?走去。
有意思，这个人看起来并不缺钱，却刻意打扮的朴素甚至青涩稚嫩，到底有何用意？
*
“白泽，”出了城主府之后，英招神?君走到甘遂身边，低声说道“你应该也看到了。”
甘遂点头，他自然明白英招神?君在说什么。
“这城里多了许多其他种族的人，”英招神?君叹息一声“许是因为?震鳞，这些人站在没有打起来，可种族之间的对立仍未解决，人类与妖族多为?仆从之流，我反对战争，但更反对强制镇压，因为?仇恨是不会消失的，到了一定程度，战争会再次爆发，即使?付出生?命，人们仍会前赴后继。”
震鳞的性子他还是知晓一二的，他知道震鳞不会去刻意颁布些人、妖更低贱的法令，也知道若有人、妖两族的强者，震鳞也会平等对待，公正用人。
可将人族置于这种不可能公正的环境中，真?的是公正吗？
“那山崖的落石，在没有人向?下?丢的情?况下?也一味朝下?，摔的七零八落，林间的石头在没有人碰的情?况下?却纹丝不动，若是由此得出林间之石更坚韧，那便贻笑大方了。”甘遂轻叹一声说道“二者的情?况自是天差地?别，又如何能统一评判呢。”
英招也想点头，只是又觉得不好这么做，毕竟这里是震鳞一手建立的天震城，他们这些没出力的，即使?觉得不妥，也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见过神?君。”一个穿着一身简单白衣的少年人走到甘遂面前，在看到甘遂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倏然亮了起来，看着倒像个普通男孩了。
“是你。”甘遂微微颔首，语气中没有多少热情?却也不过分?冷淡“近来可好？”
“一切安好。”见甘遂愿意回?答自己，少年眼睛更亮了。“若是神?君允许我侍奉左右，那在下?定当万死?不辞。”
越是心思细腻的人，反而越会对真?诚坦荡的人产生?好感?，少年知道在甘遂面前说谎无用，直接说出目的，成功的概率反而大些。
“我并不需要侍从，”甘遂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更何况你在天震城过的不错，何必执着？”
“不瞒神?君，在下?主修卜算一道，城主自是待我极好，但却无法教导我修行。”少年扑通一声，跪倒在城主府的石阶上以头触地?“哪怕神?君不收我为?弟子，只当我是个侍从，是奴婢，在下?也在所不辞。”
“起来吧，别在这儿跪着。”
少年听到了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紧接着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站在了甘遂面前。
“你心思不纯，为?了拜我为?师，还对自己的记忆动了手脚。”甘遂眼睛里的银光一闪而过“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是不能让我知道的，但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甘遂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他只是不喜欢去探究别人的私事，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被轻易糊弄。
甘遂可以理解众生?求生?存不易，一些谎言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大多时候他没有兴趣去拆穿人家，可这个少年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耍心机说谎，他也没有耐心再去留这个面子。
“你应当是用了某种法术封印了自己的记忆，这个法术确实很厉害，连我在不伤人的情?况下?也查探不到你具体隐藏了什么。”甘遂的语气虽轻，说的话?却是不留情?面“别再用这个法术了，你的神?魂已经因为?法术受损，你既说自己主修卜算，就应当明白神?魂的重要性，多次使?用此法，恐怕日后修为?难以精进。”
这个少年的资质不高不低，凭着甘遂当年留下?的卜算之法，即使?他算不上大能，为?自己谋一个生?路已经不算困难。
但他求的太多，也太大胆，为?了求得跟在他身边的机会不惜摒弃那些可能会使?他不喜的记忆。
人的记忆与神?魂有关，擅自改动哪有不受伤的道理？但说到底，只能说他是咎由自取。
被迫站在原地?听了这一席话?的少年牙齿都在打颤，他也不明白自己在怕什么，只是任由来自灵魂的恐惧将他包裹。
第248章 反客为主
柳叶没想到自己只是?因为一时好奇而跟踪那?个奇怪的少年?, 就撞到人家（疑似）卖惨现场。
虽然她早就预料到，平日里一身?华服的人特?地穿了旧衣，大抵是?为了隐瞒身?份或者见什么人, 但没想到他的目标就是?甘遂。
说起记忆, 柳叶想起甘遂曾经跟她说过，震鳞神君的一个下属欲拜他为师, 只是?那?个下属的记忆似乎动过手脚。
柳叶仔细打量了几眼?少年?，发现他确实是?按照甘遂的喜好精心准备过的, 小到衣着?打扮, 大到在自己记忆上打补丁，都是?他为了拜甘遂为师特?地准备。
只可惜柳叶对他的评价是?，一通操作猛如虎，结果战绩二?点五，看起来很忙, 实则是?瞎忙。
细节属实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那?少年?以为选择甘遂惯常穿的普通白袍就能增加好感度, 殊不知甘遂根本不在乎旁人穿什么, 毕竟衣着?属于个人选择，无论是?朴素还?是?华贵, 只要正当得?来，他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至于对记忆动手脚，这个少年?看上去年?纪不大，在天震城却很有地位, 能坐上这个位置，没有点儿手段是?不行的, 或许他觉得?他过做的某些?事会?引起甘遂反感，殊不知比他之前的经历更让甘遂反感的, 是?他这种极力隐瞒的行为。
人都是?真心换真心，你若不城，那?旁人又?怎会?真心待你？这少年?自己隐瞒了很多，却又?想装的真诚，最后被甘遂说了这么一顿，也是?他应得?的。
许是?不想将事情闹的太
大，甘遂很快便离开，只有少年?一个人停留在原地，柳叶想多留一会?儿，但想了想还?是?离开了。
算了算了，人艰不拆，这人许有些?心机，但也没人规定有心机是?错的，旁人的事，还?是?不要轻易去探究的好。
“甘遂，”柳叶现出身?形，紧走几步叫住甘遂“我在这里。”
跟踪别人至少不能被人发现，在这一点上柳叶还?是?很有操守的，当然了，现在她放弃跟踪，也就没有必要再藏了。
“你啊，”甘遂摇摇头，显然是?已经发现了柳叶刚才就在旁边躲着?“这里也没什么要瞒着?你的事，躲着?做什么？”
“嗯……你在和人说话，总不好随意打扰，”柳叶不好意思当众说出她是?跟着?刚刚那?少年?来的，只好含糊其辞“总之没错过去就好。”
少年?动了动，他虽未转身?，却听出了甘遂的声音，最终他还?是?站在原地，任由夕阳打在他瘦削的肩上，拉出一道很长很长的影子。
柳叶又?看了少年?两眼?，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少年?看起来是?真的伤心，就是?那?种被自己偶像否认了的伤心，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愣着?做什么？”甘遂倒是?神色如常的说道“走吧，你想去哪儿？”
“没、没什么想去的地方。”柳叶还?没回过神来，只是?随口答道“对了，我记得?震鳞神君有一妻一女，他的妻女怎么样？”
虽说多少也有一点儿想八卦的缘故，上次的事也可能是?巧合，但柳叶还?是?想问问。
“我亦不太清楚，”甘遂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听说震鳞的妻子近日不在天震城，许是?有旁的事要做。”
“好吧，”没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柳叶无所谓的说道“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自是?去哪里都可以，”甘遂笑?着?说道“山川河流，无处不可去，虽孤寂却也自由。”
“不是?还?有你在？”柳叶心中有些?微动，抬头笑?道“一个人确实有些?寂寞，但既然有你，就算不上寂寞。”
柳叶想过，这个世界这么大，游历或许要花上很长的时间，甚至要长过她原本作为人类的寿命，就这样边走边看，或许也不错，山中不知岁月，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去了两百年?。
“柳叶，你终于来了。”
陆鸣钰在不远处向她招着?手说道“这个血淋淋的小孩好像是?你当初救过的吧？不知怎的，他今日忽然出现在麒麟境了。”
“我知道，”柳叶点点头，当初她给?了纪遥一个可以定点传送的石头，她这次也是?感知到了定点传送被触发才赶过来。“他人呢？”
“你说那?个小孩啊，放心没死，被麒麟带到月见那?里了。”陆鸣钰语气轻松，又?带着?一丝控诉的说道“好啊你，有这种可以联系你的东西，你宁可给?一个小孩也不给?我，我还?是?不是?你的朋友了？”
“好了好了，”听到纪遥没事，柳叶也松了一口气，她无奈摇摇头，笑?着?说道“我当初给?他这个，是?为了保护这孩子的安全，你又?不用我保护，再说了，我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儿一趟，应当也用不到那?个吧？”
“不，这个才不是有没有用的问题。”陆鸣钰穿着?活泼明丽的杏黄色衣裳，一边笑?一边说着?“这个是?为了证明我们关系好，况且我虽然强，但也会?受伤啊。”
柳叶哭笑?不得?，她左右看了看，周围还真没什么合适做承载物的，她只好拔下自己头上在一个不知名集市卖来的玉簪，在上面滴了一滴血，施了个法术递给陆鸣钰。
“喏，”柳叶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这个可比那孩子的好多了，虽然作用是?一样的，但他的只是?路边捡的石头，你这个可是?我好不容易淘换到的玉簪呢。”
虽然好不容易是?假的，但还?是?哄的陆鸣钰不再追问，她拉着?柳叶开始说起了她的生意，虽说刚开始确实有些?困难，但陆鸣钰仍做的兴致勃勃。
“我觉得?你很有做生意的天赋，”柳叶中肯的说道“只是生意若要长久，便不能只顾及一时利益，细水长流方能长久，若是?竭渔而渔，只会?自断后路。”
不得?不说，陆鸣钰身?为貔貅，天生对生意这方面异常敏锐，有做奸商的潜质。
只是?之前麒麟神君对她的评价也很到位，陆鸣钰的性子有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匪气，她不太在乎外界的评价，做事也容易没轻没重，若是?一味图利，恐怕容易生出事端。
“这个我知道，”陆鸣钰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不管是?你还?是?麒麟那?家伙，总之一遍又?一遍的说这些?话，好像我下一秒就要强抢似的，但我有分寸，我若真没分寸，即使本体再强悍，也早就被天雷给?劈死了。”
从开天初期一直活到现在的大能多少都有属于自己的处世之道，毕竟天罚可不是?说着?玩儿的，真要劈死人的时候，不管之前有多风光，最后也只能是?一捧灰尘。
“对了，你还?没去看那?小子呢吧？”陆鸣钰看了一眼?在柳叶身?后不远处的甘遂，笑?着?拉住柳叶的手“走吧，我带你过去，那?小子伤的都快死了还?一直惦记着?你呢。”
柳叶感觉陆鸣钰这话说的有些?怪，她倒也没多想，只是?跟着?陆鸣钰一起去看望了重伤的纪遥。
纪遥伤的确实不轻，但都只是?皮外伤，养养便没什么大碍。见纪遥已经睡着?，柳叶本打算看一眼?之后就退出去，岂料陆鸣钰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盯着?她后背发毛，将门关上以后，柳叶不得?不问陆鸣钰有什么事。
“柳叶，你这两百年?是?不是?一直和白泽神君在一起啊？”陆鸣钰脸上挂着?八卦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有分开的时候，但大部分时候是?吧。”柳叶被陆鸣钰盯的有些?气弱，她定了定神才说“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那?问题可大了，”陆鸣钰笑?开了花“柳叶，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打算离开了？”
“以后……我暂时没有想过，”柳叶有些?不自在，但她没有显露出来，只是?神色如常的说道“况且对于神仙来说两百年?又?不长，你跟在麒麟神君身?边已经有近千年?了吧？”
“那?可不一样，”陆鸣钰有些?气不顺，她撇了撇嘴道“我在这儿是?因为麒麟一直不肯放过我，要是?他放了我，我肯定一早就跑没影了。”
“如果你想跑的话，这些?年?你早就跑了。”柳叶理智指出了漏洞“你在外做生意，可每年?都会?再回到这里，如果你想跑的话，为什么要回来？”
“我、我只是?觉得?麻烦，要是?跑了还?会?被麒麟那?家伙抓回来，那?我多没面子啊。”陆鸣钰有些?语塞，但仍是?梗着?脖子不肯服软。
“你已经很久都没有抢劫过了，”柳叶仍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不如你去和麒麟神君说说你要离开，他是?个心善的人，如果你保证不做恶，他是?不会?干涉你的。”
“说！我为什么不说？”陆鸣钰有几分虚张声势，她恶狠狠的说道“哪怕他再留我，这麒麟境我也不待了，我素日里最不耐烦他，哪有人老约束着?别人的，整天在我耳边念叨个不停，烦死了！”
“哦，那?你可要想好了。”柳叶慢吞吞的说道“你自是?可以离开的，只是?这神域非神族进不来，神族行踪又?飘渺不定，这一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不是?还?有你呢吗？”陆鸣钰脱口而出“我可以让你带我回来啊。”
第249章 踌躇不前
柳叶笑而?不语, 陆鸣钰才?猛然反应过?来，刚刚她嘴快，一时不察, 竟把真心话给说了出?来。
“哦∽”柳叶夸张的拉长尾音“是谁刚刚说过?, 离开?了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没想到还没等离开?, 就想着要怎么回来了。”
“我、我那是，”陆鸣钰急的跳脚, 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她只好?破罐子破摔的说道“怎么，我想回来就回来，难道还
不许我回来吗？”
“行，当然行。”柳叶笑的更欢快了“只是这里?是麒麟境，你要留要走, 总要问问主人家的意?见吧。”
柳叶对陆鸣钰的不舍早有预见, 大概是因为陆鸣钰为人不坏, 也很重情义, 只是有些孩子心性，肆意?妄为又喜欢和家长对着干。
“行了, 你这三言两语就被人带偏的功力，还是看我的吧。”刚刚回来的月见恨铁不成钢的撇了一眼?陆鸣钰，随后对柳叶开?口道“柳叶，我之前给你的书?, 你看了吗？”
“……你还敢提这个啊，”柳叶沉默半晌, 幽幽的说道“我只看了个开?头，还是在白泽神殿看的, 你知?道我险些丢掉这些年来所有的脸面吗？”
幸好?那次她中了桃花咒，所有的异样都?可以?解释为中了桃花咒的缘故，不然的话，她真的没脸见人了。
“你就看了个开?头，后面都?没看？你这是浪费啊，那些可都?是我的珍藏。”月见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她大大方方的说道“看看怎么了，无论再厉害的种族都?得繁衍啊，做的时候不嫌害羞，就看看怎么还羞上了。”
“你忽然问起这个做什么？”柳叶不知?为何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对了，纪遥的伤势如?何了？”
“皮外伤，没什么大事。”月见先是回答了柳叶后面的问题，又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什么，当初我以?为你和情郎闹了别扭，见你又一副不开?窍的样子，所以?才?给了你那个。”
“我？情郎？闹别扭？！”柳叶震惊三连，她没想到月见会联想到这么歪的地方“你是不是误会了？当初我只是和甘遂……有些口角，你想的也太多了吧？”
“真的吗？”月见眉头一挑，不以?为然的说道“那为什么白泽神君会亲自过?去找我，要我把那些书?再要回来？”
“许是因为他不想让我被教坏，”柳叶辩驳道“你也知?道，来这里?的时候我刚化形没多久，因此甘遂总喜欢把我当孩子一样保护，那些书?怎么也不适合给孩子看吧？”
“啧啧啧，”月见啧了几声，忍不住说道“天生天养的灵物，从化形起就是成年，哪有什么孩子不孩子的？在我的族群，这种化形的妖，短短几个月就有了幼崽的又不是没有。”
虽然月见年纪比陆鸣钰小?的多，但和自出?生时便吃了睡睡了吃的陆鸣钰相比，出?生于妖族中一个不大不小?族群的月见经验就丰富多了。
“那不一样，”柳叶辩解道“和你一个族群的妖许是为了留下后代才?会这么做，我……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那你和白泽神君是什么关系？”月见笑了一声问道“师徒？朋友？还是旁的什么？”
“应当算是朋友吧，”柳叶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又很快反应过?来“总之，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旁人误会了反而?不好?。”
“柳叶，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陆鸣钰虽然说话直了些，但直觉相当敏锐。
“若是心里?没有鬼，自是不怕旁人误会的。”月见意?有所指，从以?前她就一直觉得不对劲，要不然她不会冒着被白泽神君发现的风险给柳叶那个琉璃珠。
“这和有鬼没鬼没什么关系，”柳叶摇摇头说道“好?了，不要在门外说这个了，毕竟纪遥那孩子伤的不轻，在人家门口吵吵嚷嚷的不太好?。”
耿直的陆鸣钰还想说些什么，倒是心思细腻的月见没再说话，她有些若有所思的拦住陆鸣钰，任由柳叶离开?。
“柳叶该不会是生气了吧？”陆鸣钰有几分诧异，柳叶平日里?向来脾气不错，也不是会因为几句话就生气的人，今日怎么说了这么几句，就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是不高?兴了，”月见看着柳叶的背影，反而?笑了一下“以?往柳叶没有那种心思，自是不怕人说的，任我怎么调侃，她只当是玩笑，但现在……”
现在她当真了，自然会不乐意?将这件事当成笑谈。
“啊？”陆鸣钰性子直，不太懂这些弯弯绕绕，她懵了半晌，才?开?口道“所以她……？”
柳叶来到了她曾经住过的木屋旁，不知?是否考虑过?她的喜好?，木屋临水，前面不远处便是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周围绿草如?茵，是再让人舒心不过的风景。
柳叶坐在小?溪旁，伸手舀了两下溪水，这溪中没什么大鱼，却有些一指长的小银鱼，小?银鱼绕着柳叶的手指游来游去，丝毫不怕人把它捉了去，想来在这里?，也没什么人跑来捉鱼吧。
“养在安逸的环境里?，连鱼都?不怕人了。”柳叶喃喃自语，随手戳了戳小?银鱼“可见无论什么，都是习惯成自然。”
人维持一个习惯久了，就会有惯性，不管是这条鱼，是陆鸣钰，亦或是她，都?逃不掉这种惯性。
其实?如?果不是月见和陆鸣钰这次提起来，她已经很少去考虑要不要继续和甘遂待在一起这个问题了，起初的时候，她偶尔还会想他们早晚有一天会分开?，但后来她越来越少想到这个问题，或者说她并?不想去思考。
要离开?吗？有什么理由离开?呢？仅仅因为朋友的几句玩笑话吗？
不离开?吗？想想她其实?也没什么非留下不可的理由，毕竟就像书?洛曾经说的那样，仙神寿命很长，何必拘泥于片刻，可……她真的想离开?吗？
“我就猜你会来这儿，”月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坐到柳叶旁边，语气轻快的说道“放心吧，陆鸣钰已经被我支走了，无论你说了什么，我也不会大嘴巴说出?去，现在你总不至于赶我走了吧？”
“我本也没有赶过?你，”柳叶勉强笑了笑说道“抱歉，刚刚是我失态了。”
“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听你道歉的，”月见随手捡起一颗石子抛去水中“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在想，我要不要离开?，”柳叶迟疑了片刻，还是说了实?话“大约是因为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吧。”
“你这不是散不散的问题，而?是你还没开?始办宴席，就想着宴席散去以?后的场面。”月见毫不客气的又往溪水扔了一颗石头“柳叶，你不是那种杞人忧天的人。”
“遗憾总比圆满多，这似乎也算不上杞人忧天。”柳叶也学着月见的动作，向溪水中丢石头“况且……你真的觉得甘遂喜欢我吗？”
“什么？”月见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放下手中的石头，看向一脸平静的柳叶，似乎并?不明白她为何会说出?这种话“不是，你就是再迟钝，谁对你好?你总能分辨出?来吧？白泽神君舍身救你，总不会是因为他太闲了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自然知?道甘遂待我很好?。”柳叶盯着远处游来游去的小?银鱼，“月见，你了解神族吗？”
月见皱眉，不知?柳叶为何忽然如?此说，她缓缓摇头，毕竟她只是个小?兔妖，能得麒麟神君救助，长居于这麒麟境之内已是万幸，其他神族，她自然是不了解的。
“神族寿元无尽，也不需要子孙后代，因此是没有夫妻这个观念的。”柳叶说的很客观“震鳞神君有妻子，仅仅因为他要融入仙族之中，不能做一个异类，烛九阴与炎城城主的关系也很难界定，只能说是彼此陪伴吧。”
其实?这两个还算神族中唯二最接近有对象的，其他神族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老光棍。
“想那么多做什么？”月见虽然性子温柔又细腻，可也是有些决断的“无论能不能理解或区分，感情并?不作假。”
“是啊，我原本也没想着区分。”柳叶笑着耸了耸肩“毕竟这件事，谁都?说不明白，只是刚刚你好?像很笃定的样子，激的我差点儿热血上头想要去试一把。”
“算了吧，”月见吐槽道“我觉得你不是激动之下想要去试一把，而?是激动之下想要直接逃跑。”
“像现在这样也还不错，”柳叶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她站起身，扔掉了手上最后一颗石子“如?果真的说出?来，甘遂答应了，我们也要重新思考该如?何定义这段关系，如?果甘遂没答应，我大概率会离开?，何必呢？”
月见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反驳柳叶，或许她在理智上也是认可柳叶的观念的，毕竟不冒这个险就会相安无事，他们还会像从前那样相处，冒这个险却有一定概率失败，柳叶又是个很决绝的人，她说离开?，真的会是再也不见的彻底离开?。
或许是觉得遗憾吧，明明可以?更好?，却止步于此。
“柳叶，你有什么事想同我说吗？”
第250章 寻常离别
甘遂的声音不大, 甚至没什么其他的意思，他只是见柳叶久去不归，到这里?寻个一二, 没想到却恰好听到柳叶有事要同他说却难以开口, 便主动?开口询问。
柳叶震惊的回过头，她刚刚根本没注意甘遂也在?附近, 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惊讶，她的嘴倒是比脑子快,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嘴里?已经开始否认“没、没什么……”
月见这只兔子将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还没等柳叶说什么，她就化成原形，一溜烟的跑了?。
柳叶:“……”
“我其实?……”柳叶难得语塞，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其实?……”
糟糕, 时?间太短, 根本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而且在?甘遂面前说谎也不是一个好选择, 毕竟依照白泽的能力，说不定他对谎言的判断能力比测谎仪还准。
思来?想去, 这件事月见至少要占一半责任，毕竟她原本只是坐在?水边发呆，如果月见不过来?，她根本不会说那些话, 可?到被抓包的时?候，月见第一个跑没影了?, 真是坑了?她一把。
“若是有事不想直说，我便不问了?。”见柳叶半天没说出什么, 甘遂体贴的转移了?话题“那个被救回来?的孩子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柳叶眼神有些飘忽，嘴上机械的回答道“月见说只是皮外?伤，估计过两日就能醒。”
“那便好，”甘遂微微点头，又看了?柳叶一眼说道“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就是。”
“……好。”柳叶犹豫再?三，她不知?是该赌一把，直接说出去，还是就这样先拖着，毕竟现在?算不得什么好时?机。“如果我想清楚了?的话，一定会去找你的。”
柳叶承认在?这件事上她是有私心的，因?此她没有直接说没事，只是说再?想想，或许有一天，她真的能用得上这个机会。
“对了?，”柳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刚刚麒麟神君一见到你就拉你去了?旁的地方说话，是有什么要事吗？”
“没什么，只是封印的时?间在?即，麒麟想要将麒麟境中的生灵移到外?界去。”甘遂有些抱歉的看着柳叶“近期我恐怕也要离开一段时?间，做些准备。”
“这次的封印风险这么大吗？”柳叶皱起了?眉头，“连麒麟境都要关闭？”
麒麟神君向来?乐善好施，麒麟境内有不少他收留的生灵，搬迁一次可?是大动?作，麒麟神君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怕他回不来?。
如果神族身死，境虽然不会立刻消失，但?也会逐渐在?时?间的侵蚀下土崩瓦解。
对于其他非神族而言，外?面的混沌力量足以让他们?死亡，也就是说一但?麒麟神君身死，麒麟境会变成无法联系外?界的孤岛，境内的生灵只能等死。
“只是有备无患而已，”甘遂摇摇头“毕竟寂灭的事非同小可?，神族也并非无所不能。”
许是受到了?神族的不少恩惠，加之神族力量强大，其他种族对神族颇为推崇，甚至把无尽寿命说成了?不死，可?这天下哪有人是绝对不会死的，甘遂仍记得，最初被创造出来?的神族，可?是共有三十六个。
“好。”柳叶沉默的点点头“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就是了?，虽说我法术用的不怎么好，但?好歹是个魔神，还有点儿用处。”
柳叶自知?自己并非神族，即使担心封印寂灭会有什么风险也无法前去，毕竟甘遂愿意信任她，其他神族可?不一定，尤其是在?这种特殊的时?候，任何风险都有可?能导致全盘崩溃。
与其帮不上忙还硬要跟着，倒不如直接不去，也能让神族少起些矛盾。
“好，”甘遂安抚性?的摸了?摸柳叶的脑袋“放心，我会回来?的。”
*
另一边，麒麟神君也开始一一找到在?麒麟境内生活的生灵，告知?他们?麒麟境会关闭，他们?要搬离麒麟境到外?面生活。
“神君，”月见倒还算平静，她朝麒麟神君点点头说道“其他人都告知?到了?，只是陆鸣钰不知?跑到了?哪儿去，一直不见踪影。”
月见觉得有些蹊跷，毕竟她才刚刚和陆鸣钰分开没多久，可?附近却一直没有陆鸣钰的踪迹，难不成是偷偷去找柳叶出神域了?？
“好，”麒麟神君点点头“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她我去找就行了?。”
麒麟神君也没想太多，只以为陆鸣钰又躲到了哪里?，从前陆鸣钰不喜欢他，一看到他就躲着走，后来?倒是不躲了?，但?依旧看他不顺眼，只是方式改成和他吵架，捉弄他，给他找麻烦。
麒麟神君知道陆鸣钰本性不坏，因?此也由着她发些小脾气，近些年?陆鸣钰似乎也长?大了?，行事之间成熟了?不少，哪怕自己一个人出去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抢劫，或许这次，也到了该让她离开的时候。
在?找陆鸣钰这方面，麒麟神君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只是他没想到，这次陆鸣钰好像是刻意不想让他找到，等到天色渐晚，夕阳西下，麒麟神君才找到躲进水里的陆鸣钰。
“干嘛？”陆鸣钰今天脾气冲的很，麒麟神君一过来?就被白了?一眼。
“你今日躲这地方可?真难找，”麒麟神君吐槽道“你不是自诞生起就生活在?山里?，向来?不喜欢有水的地方吗？”
“我躲水里?，你还不是找来?了?，”陆鸣钰把头一扭，不去看麒麟神君“说吧，你找我干嘛？”
“鸣钰，或许你可?以离开了?。”麒麟神君略有迟疑，可?还是说道“还有陆鸣钰这个名字，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就给自己取一个新名字吧。”
“你要赶我走？”陆鸣钰仍旧不看他，语气中却多了?几分咬牙切齿“行，反正我也不喜欢这儿，你要是赶我走，那我就永远也不回来?了?！”
“以后去哪里?你可?以自己拿主意，”麒麟神君感觉陆鸣钰的语气有些怪怪的，但?他也没多想，只当是陆鸣钰终于能离开麒麟境心情有些兴奋。“只要记得，以后切勿抢劫了?，毕竟人在?做天在?看，你有多少功德孽障，天道都看的一清二楚，迟早会被清算的。”
“谁管这个？”陆鸣钰冷笑道“我貔貅生来?天不怕地不怕，在?外?面快活的很，就算是真的死在?了?雷劫之下又如何，好歹我什么潇潇洒洒的过了?那么多年?，也不亏。”
“你……”麒麟神君皱起眉头，他看向陆鸣钰，不知?怎的，陆鸣钰今日像是点着了?的炮仗，说起话来?夹枪带棒，往日陆鸣钰虽任性?了?些，可?也没说过这种话啊。
“让开，”陆鸣钰从河里?走出来?，连看都没看麒麟神君一眼“既然你不打算管我，那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我明日、不，今日就离开。”
说罢陆鸣钰根本没有给麒麟神君说话的机会，直接离开，等她看不到麒麟神君以后，原本高?昂着的头才低了?下来?，眼神里?也带着几分迷茫。
陆鸣钰没想到，柳叶今日才刚刚跟她说或许她可?以自己离开，麒麟神君就真跑过来?赶她，原本她以为她能离开应该会很高?兴的，可?她现在?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高?兴，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十分不舒服。
陆鸣钰不是个细腻的性?子，她本想着就这样忽视自己的感受然后一走了?之，可?走到一半她又想起她还没有和柳叶、月见她们?道别。
看着远处金色的夕阳，陆鸣钰抿了?抿唇，她说服自己，反正现在?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其他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不如留一晚，至少和朋友告别以后再?走。
这样想着，陆鸣钰不再?犹豫，而是迈开步伐，转身向柳叶的小木屋走去。
“陆鸣钰？”
柳叶看着面无表情的陆鸣钰，有些不确定的叫了?一声“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鸣钰平日里?惯常爱热闹，也喜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忽然这么沉默，明显不正常。
“我要走了?，”陆鸣钰一改往日的说话风格，她近乎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这次离开以后，我恐怕就不会再?回来?了?。”
“这个我知?道，”柳叶点点头“因?为封印寂灭的事，麒麟神君要遣散所有麒麟境中的生灵，或许这几年?你没犯过什么事，他也可?以放心让你独自一人离开了?吧？”
“我……哎？”陆鸣钰刚要继续说，忽然反应过来?柳叶说了?什么，她顿时?瞪圆了?眼睛“遣散麒麟境？封印寂灭？寂灭竟然醒了?？”
陆鸣钰作为最早诞生的一批仙，见识也是很广的，在?她的传承记忆里?，亦有这位灭世者的存在?。
“麒麟神君没告诉你？”柳叶有些惊讶，随即又想到陆鸣钰这个急性?子可?能还没听完话就跑了?，她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最终说道“有备无患，确实?是对的，在?封印寂灭上，非神族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尽早搬离的好。”
“所以，麒麟那家伙什么都不告诉我，就直接让我走？”陆鸣钰这下子更?气了?，她也不告别了?，连话都没说完，就怒气冲天的朝着麒麟神殿冲过去。
第251章 随缘聚散
柳叶有些懵的看着陆鸣钰离去的背影, 哪怕她不太?了解发生了什么，多少也猜出了几分。
陆鸣钰或许是误会了麒麟神君的意思?，不知道麒麟神君是想让麒麟境内所有生灵都离开, 而?不是独独叫她离开, 所以才这么生气。
幸好陆鸣钰还?记得要到她这里告个别，不然?以陆鸣钰的性子, 估计真的会一走了之，这误会可就大?了。
因为麒麟神君指令下的突然?, 麒麟境内不少生灵都是急匆匆的收拾东西?, 哪怕时间快要入夜，也能隐隐听到说话声。
柳叶想了想，决定到月见那里帮帮忙，毕竟与身无?分文的她和陆鸣钰不同，月见可有不少东西?要带, 无?论是杂物、草药、医书都不是那么容易整理的, 更何况月见还?有一个妹妹月隐。
“柳姐姐。”
柳叶才刚进月见的院子, 在院子里收草药的月隐就委屈巴巴跑过来?“姐姐今天让我把草药都收起来?, 小隐好累，柳姐姐能不能帮帮小隐？”
累当然?是骗人的, 月隐只是想跑出去玩儿而?已，以前月见存下来?的药材着实不少，每一个都要仔细收捡分类，月隐已经待在院子里分了大?半天, 也只分完了一半而?已。
柳叶笑着拍了拍月隐的头，还?没等她说什么, 月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看是哪只小兔子在偷懒，是不是又想偷跑出去玩儿了？”
“小隐、小隐才没有呢, ”月隐眼睛滴溜溜的转，显然?是被猜中?了心思?“小隐是看姐姐太?辛苦了，想要快快干完活，好帮帮姐姐。”
“是吗？”月见一挑眉，显然?早就看穿了月隐的把戏“既然?这么想帮姐姐，那就不用你收药材了，去搬医书吧。”
“啊？”月隐傻眼了，她一想到月见那一摞一摞足以把她埋了的医书，就忍不住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不，不用，我收草药，收草药就行?了。”
柳叶看着这对姐妹斗法，自己?也笑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微微收敛了笑容开口问道“月见，你这次离开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族群我是回不去了，毕竟我和妹妹就是被赶出来?的。”月见早就已经想好了答案，不假思?索的开口“我打算带着小隐去一个小城，以我现?在的实力，已经足够带着小隐生活。”
月见的身世有些凄苦，她父母早亡，族群内不养闲人，就把她和刚出生没多久的妹妹赶了出来?，也就是那时，她碰到了乐于助人的麒麟神君，被麒麟神君带到了麒麟境，转眼间这么多年，小隐已经长大?，她也不是以前那个柔弱的兔族少女了。
“姐姐，我们要去哪儿？”月隐听的云里雾里，她还?没有到能够理解太?复杂的事的年纪，只是本能感到不安，拽住了月见的衣袖。“我们不回家了吗？”
“不是不回家，是搬家。”柳叶蹲下身，抚了抚月隐的脑袋“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你和你姐姐要一并离开，换一个地方生活。”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呀，”月隐眨巴着眼睛，非常认真的问道“我等的一株灵花还?有一个月就要开花了，我们在一个月之内回来?好不好？”
这话柳叶没办法回答，她把目光投向月见，月见也摸了两把月隐的脑袋，平静的说道“小隐，以后我们要去外面生活，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啊？”月隐有些急了，她从很小的时候就进了麒麟境，一直在这里长大?，“小隐舍不得这里，小隐不想和朋友分开。”
“……没有为什么，”月见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离别是人生很寻常的经历，我们现?在要离开，等你长大?了以后也要离开姐姐，去追寻属于自己?的生活。”
这些事对于小孩子来?说太?过复杂，就像不知有多少人年少时赌咒发誓不会离开，可真到了离别的时候，也只是平平常常的说一声再见。
“……小隐知道了，”月隐很聪明，她不懂为什么要离开，却从姐姐那里感觉到了，这件事容不得她拒绝。“小隐能去和朋友们道个别吗？”
“去吧，”月见轻叹一声，看着远方逐渐下沉的夕阳，“别留下遗憾。”
“你以后也不打算回来?了？”月隐离开以后，柳叶主动开口问道。
“嗯。”月见轻轻点了点头，“这些年受了麒麟神君不少恩惠，我总不能仗着神君心善，就一直待在这里不走吧。”
“想好具体去哪儿了吗？”柳叶沉默片刻，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却又只说出了这一句。
月见摇摇头，随即又说道“天大?地大?，哪里去不得，我总归有些自保能力，不至于随意被人杀了。”
见到月见如此看的开，柳叶反而?觉得心里不舒服，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月见给打断了话语。
“柳叶，”月见认真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你看，有时候意外来?的很快，离别甚至毫无?征兆，想做什么不妨就去做吧，或许，等到明天，那个让你纠结又犹豫的人就会离开了。”
柳叶张了张嘴，她想反驳，说她的情?况不一样，但仔细想想，离别之际，就连月隐这个孩子都会觉得伤心不舍，谁的伤心不是伤心？她和旁人，又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说的是对的，”柳叶心情?很是复杂“或许人在做出一个决定之前都会犹豫吧。”
“你打算怎么说？”月见好奇的问道“就这样直接说吗？”
柳叶摇摇头，她伸手?一抓，手心中凭空出现了一枚素银戒指，戒指样式简单，只点缀了一圈细碎的绿色宝石作为装饰，除之之外并无特别之处。
“在我的家乡，用来?定情?之物并非发钗香囊，而?是戒指。”柳叶手?指不断摩挲着戒指上细碎的宝石“我向来?不喜在手?上戴饰品，觉得有些累赘，但这枚戒指却是我亲手?做的，虽不算太?满意，但还?算合我心意。”
在现?代，钻戒的含义无?人不知，只是柳叶不太?喜欢钻石，也觉得表面有凸起的戒指戴着不方便，所以便自己?做了这个戒指，因为宝石的颗粒很小，又是嵌入戒指中?的，因此戴着也不会觉得不舒服。
“这个绿色的宝石好像有点儿眼熟？”月见看了几眼，不确定的说道。
“是我的血，只不过更特殊一些，是心头血。”柳叶坦诚的说道“这个戒指算一件法器，虽说品阶不算高，但因为有我的心头血，所以可以调动一定的空间之力，也算是有点儿用处吧。”
毕竟到神族这个境界，大?多数法器灵宝都已经没什么用了，确实有一些厉害的灵宝，譬如河图洛书一类的
，但这种灵宝都是可遇不可求，柳叶没那么大?运气，只好自己?琢磨着，做出了这个东西?。
她也算取个巧吧，毕竟在炼器一道上她算不上什么高手?，戒指只是一个承载的物件，真正?起效果的还?是她的心头血。
“看来?不用我说，你也早就准备好了啊。”月见笑着眨眨眼睛，“定情?信物都准备了，那不是迟早要送出去吗？”
“其实也没有，”柳叶感觉有些不自在，她将?戒指收起来?，辩驳道“就像发钗香囊可以用作定情?信物，也可以只是普通的饰品一样，在我的家乡，戒指也可以是普通的装饰，当做礼物送人也没什么问题。”
“是，是我想太?多，”月见笑容更深了“那么请问柳姑娘，这份礼物，你打算什么时候送出去？”
“……大?约，近期就会送吧。”柳叶有些心虚的又补了一句“总之，在封印寂灭之前，一定会送出去的。”
“那你可要快些了，”月见提醒道“离封印寂灭的日子，只有不到一个月了吧？”
准确的来?说，是一个月半月，因为阵法复杂，光是布阵就要大?半个月，所以说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也没什么毛病。
“咚——”
一声闷响从屋内响起，柳叶和月见对视一眼，双双向屋内走去。
“师父。”
房间内，浑身被白色纱布缠满，之露出一双眼睛的单薄少年哑着嗓子说了一声，随后他?意识到不对，又补上了一句“柳姐姐。”
“你醒了啊，”柳叶看着被包成粽子的纪遥，示意月见上前查看。“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纪遥想摇头，却忘了自己?的脖子也被纱布缠住，动弹不得，无?奈之下他?只好说道“我没事。”
“其实也不算完全没事，”一旁的月见插话道“你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再重一点儿估计能当场把你脖子砍断。”
纪遥沉默，这两百年，他?从一个孩子长成了一个少年，心智也成熟了一些，只是他?的反应依旧比常人要慢，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都有些少言寡语。
“纪谦没有和你在一起吗？”柳叶知道纪遥的情?况，也没有问纪遥太?复杂的事，只挑简单能回答的问。
“没，”纪遥想了想，缓缓说道“纪谦，在书院。”
“你这次是出来?游历，才遇到危险的吗？”柳叶又问。
“不，”纪遥的回答依旧很简略“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月见听到这个回答也惊讶了一瞬，随即问道“你要找谁？”
这下纪遥不说话了，只是定定的看着柳叶。
“这孩子是来?找你的？”月见反应过来?，看向柳叶，又接着问道“你为什么要找柳叶？”
纪遥显然?说不明白这么复杂的事，他?只是呆愣愣的看着柳叶，又说了一句“找师父。”
“师父是指我吗？”柳叶随手?拿了把椅子坐下，慢慢的说道“也对，我好歹教过你一些法术，叫我一声师父倒也不算太?逾礼。”
纪遥眼睛顿时亮了许多，对着柳叶就喊了好几声师父。
月见也明白过来?，感情?这小子找柳叶就是为了拜师的，不过这孩子是仙族，天资又高，柳叶收下他?也不算亏。
“你先在这里好好养伤，等过一段时间，我同你一起回书院。”柳叶一锤定音，封印寂灭在即，她也没什么地方待，倒不如去书院看看，好歹也算给自己?找个事做。
纪遥乖巧点头，他?平日里就是很安静的孩子，加之受了伤，精神疲倦，不久便又睡了过去。
第252章 危机将至
柳叶本?想这几日再将戒指送出?, 岂料这些日子忙忙碌碌都没有得闲的时候，直到的分别前夕，她才找到机会单独和?甘遂说话。
“……这些日子, 多谢你的照顾。”有那么一瞬间, 柳叶感觉自己不像告白，而像小学生在国旗下讲话, 内容客气又尴尬。
“……总之，我前些日子粗浅的学了一些炼器之法, 虽做的不算好, 但好歹有了一个成品，我想把它送予你，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在一连串熟练又尬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发言以后，柳叶终于?切入了正题，将戒指拿了出?来, 她甚至不敢去看甘遂的反应。
“谢谢, 你……”甘遂犹豫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先写了一篇文章, 然后再背下来的吗？”
“你怎么知道？！”柳叶一下子抬起头, 随即反应过来，掩饰性的咳了两声“不、不是, 我只是之前想过很?多次要?说什么，所?以就……”
她之前写过很?多套说辞，但无论哪个她都觉得有些不够严谨，容易惹人误会, 后来改来改去，越改越官方, 等她到了真?正说的这天，原本?只是随手写几句话以防词穷的发言已经被改成会议室演讲稿了。
“抱歉, ”柳叶现在感觉这么说话还不如什么都不说，直接把戒指送出?去，反正这个时候甘遂也不可能追过来问。“我其实……只是想送个礼物?。”
看现在这个情况，告白是没戏了，总之先把戒指送出?去，剩下事就剩下再说吧。
“为什么要?道歉，”甘遂轻轻笑了笑“这么紧张，想来这个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了。”
“……是有点儿特殊，”柳叶偷瞄了甘遂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含含糊糊的说道“嗯……这是我家乡的一种习俗，因为圆没有尽头，象征着永恒，所?以若想和?某个人长?长?久久在一起的话，就将戒指给他戴上?。”
柳叶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说是结婚信物?，只说是想和?人长?期在一起，亲人可以长?期待在一起，朋友也可以，她又没直接说情人，应当不算太过吧？
“谢谢。”甘遂又郑重的道了声谢，他将手伸出?来，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柳叶。
柳叶被看的有些莫名?，她知道甘遂这是接受了的意思，可他要?么应当直接拿过戒指，要?么将手伸出?来，手心朝上?等着她放上?去，可他现在虽伸出?了手，却是手背朝上?，这让她怎么给？
“你家长?的习俗，应当也包含将戒指戴上?去这个环节吧？”甘遂提醒道“毕竟是你家长?的风俗，还是不好只做一半。”
……确实有给对方戴上?这个环节，可甘遂是不是接受的太快，表现的太淡定了？就好像这不是给他戴戒指，而是平平常常送他的一个小礼物?一样。
或许在甘遂的眼里，她真?的只是送了个平常的小礼物?而已。
“得罪了。”柳叶抿了抿唇，不知道自己是应当开心还是不开心，她一手握住甘遂的手，另一只手拿着戒指，朝甘遂的无名?指上?戴去。
戒指很?合适，虽说样式简单，但戴在甘遂那双犹如白玉铸成的手上?也增色不少?。
“很?合适，”甘遂试着动了两下，随后说道“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了，”话说的这样不明不白，柳叶总有些心虚，她退后两步，低着头说道“若是无事，我就先离……”
“礼物?很?合我心意，那你就不想看看回礼吗？”甘遂不紧不慢的说道。
“回礼？”柳叶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么快？”
“是早就准备好的，”甘遂拿出?了一个枚玉佩“本?来是想着近些日子送给你，岂料被你抢了先。”
柳叶伸手接过来，平心而论，这枚玉佩比她的极简风戒指要?好看的多，不仅玉佩上?细细雕琢了图案，就连穗子都编出?了花样，看得出?来，应当是准备很?久了。
“小白？”柳叶看着玉佩上?的图案，这个玉佩整体是由白玉做成的，图案并?不是传统的花鸟虫鱼或者一些寓意吉祥的图样，而是一只半卧着的小兽，那小兽赫然便是小白的模样。
“本?不想做成这样的，”甘遂有些无奈，毕竟小白是他本?体的模样，哪有送人玉佩，却将玉佩雕成自己模样的道理。“只是我见你对旁的事物?好像都不太感兴趣，唯独对小白喜爱异常，因此做了这个。”
“这个应当是你照着傀儡雕的？”柳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表情灵动活泼的小白，这表情，可不像是甘遂能做出来的。
“是，”甘遂点头“我总不好照着自己的原形雕吧？”
“这玉佩有什么含义吗？”柳叶不太会戴玉佩，只好慢慢的试图将玉佩挂在腰间。“我刚刚送戒指，都说出?了个含义，送人礼物?，总不该是随便挑的吧？”
“玉有君子之德，象征承诺不变，守候对方归来。”甘遂见柳叶笨手笨脚的给自己系玉佩，笑了笑，伸手去帮她佩戴好。“很?巧，与你的戒指永恒的含义很?是相似。”
柳叶仍在与玉佩作斗争的手指一顿，她说戒指含义的时候话只说了一半，戒指确实有永恒的意思，只不过是爱情永恒，那玉佩呢？
“怎么了？”甘遂不紧不慢的将玉佩系好，又打?量了两眼，才说道“挺合适的，有哪里不舒服吗？”
柳叶沉默的摇摇头，她抬起头，一寸一寸的打?量着甘遂，她总觉得，甘遂刚刚好像话里有话。
甘遂也不说话，只是姿态从容的任由柳叶打量，直到柳叶先撑不住，主?动收回视线。
“你……”柳叶顿了顿，她似是多了些勇气说道“这次你回来以后，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可以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柳叶总觉得甘遂不会拒绝她，他只是在等，等一个她主?动明白过来的时机。
“自然，”甘遂笑道“等那个时候，我亦有想说的话。”
“好，”柳叶点点头“这几日我会带着纪遥那孩子去书院，等你回来了以后，就去书院找我。”
如果说来之前柳叶只有三分把握，那现在她至少?有八成把握能成功。
三日后，柳叶带着纪遥去了书院，甘遂和?麒麟神君也按照约定的时间去往寂灭所?在的森林，因着这次准备还算充分，危险性不算大，两人都还算放松，向来话唠的麒麟神君也暴露了他的本?性，一路上?说个不停。
“白泽，你这次怎么一直不说话啊？”说到口?干舌燥的麒麟神君种族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转过头猜测道“难道是有什么变故？”
“不是，”甘遂垂头否认“只是一点私事，你刚刚说了什么？”
“不是吧？我刚刚说了那么多，你一句都没听到？！”麒麟神君拔高了嗓音，随后又嘟囔了一句“好吧，那我就再说一遍吧，下次我可不说了，你直接读心不比我说话快多了。”
“抱歉，刚刚走神了。”甘遂敷衍道歉“你刚才好像是再说某个人？”
“啊，是啊，不就是我家那个小祖宗嘛，”麒麟神君一摊手“那小祖宗不知道抽的什么风，我都允许她走了，她这几日还跑过来说不走了，等我回来以后还要?回麒麟境，你说她是不是想出?了什么新?主?意报复我？”
小祖宗是麒麟神君给陆鸣钰起的外号，因为陆鸣钰刚开始到麒麟境的时候非常不安分，她自知打?不过麒麟神君，就在方方面面给麒麟神君找麻烦，让他头疼不已，久而久之，便有了这个称呼。
“你是这么想的？”甘遂神色古怪的看了麒麟神君一眼，嗯，确实没看出?多少?智慧。
“啊？难道不是吗？”一脸无辜的麒麟神君摸了摸脑袋，“这次竟然是我误会了？”
“貔貅是个看似莽撞，实则聪明的小姑娘，她不会为了报复你把自己搭进去。”甘遂耐心的解释道“她想留下来，仅仅是想留下而已。”
“哎？难道她还挺喜欢麒麟境的？”麒麟神君更摸不着头脑“我一直以为她很?讨厌麒麟境，若不是我拘着她，她估计早跑了。”
甘遂听罢神情更加复杂，不得不说，麒麟神君和?陆鸣钰两个人，但凡有一个不那么迟钝，事情就不会变的这么复杂。
“但听你这么一说，她好像确实挺喜欢麒麟境的。”麒麟神君嘿嘿笑了两声“麒麟境可是我当初一点一点布置的，确实好看，她喜欢也不奇怪。”
“不过只是喜欢麒麟境，我又不是小气的人，喜欢就住下啊，前几日小祖宗还冲我一顿吼，说什么不想就这么放过我。”麒麟神君吐槽道“平日里我也算大方，灵宝也没短了她，难道在她心里我就这么小气，连个住的地方都不给她待？”
甘遂彻底不说话了，他本?想着麒麟神君在旁边说了一大堆，他作为好友，多少?要?给个面子听一听，但现在看来，这些话不听也罢。
很?快，神族陆陆续续的到达了寂灭所?在的森林，烛九阴负责测算，阵法则是以甘遂为主?力，天色渐暗，人也到快齐，只差一个人还没到。
“陵光呢？”烛九阴皱起眉头“今日他怎么到的这么迟？”
凤凰神君陵光，向来是个爱热闹的性子，无论是什么事，他几乎都是最早到的那个，没想到这次却是他迟到了。
众神族面面相觑，自是无人应答，毕竟他们之中也没有人知晓凤凰神君的踪迹。
“哎哎哎，别急，我这不是来了吗？”凤凰神君化作原形匆匆赶来，绚丽的金红色凤凰在夜空中划出?一道耀目的弧线。“不好意思，有些事耽搁，幸好没误了时间。”
“封印寂灭是关乎所?有生灵的大事，其余事即使再重要?，也要?为此事让路。”震鳞神君似乎也对昔日好友有些不满，语气低沉的说道。
“好了好了，这件事是我不对，但先布阵才是当务之急。”凤凰神君摆了摆手说道“先布阵，等这件事做完之后，你们再怎么说我，我都听着。”
听到凤凰神君这么说，其他神族都不再说话了，毕竟大敌当前，现在确实不是说闲话的时候，唯有震鳞神君神色还有些异样。
布置让寂灭沉睡的法阵是一件非常耗费心神的事，尤其是身为主?阵人的甘遂，他几乎是刚恢复一些神力，就要?马不停蹄的再次投入到绘制阵法中去，有些神族不懂布阵，甘遂怕出?乱子，每一处都不假他人之手亲自绘制。
“终于?弄好了，”凤凰神君也有几分疲倦，他懂一些阵法，但不算精通，只能帮着检查。“还有七天，只要?寂灭一醒，就立刻启动阵法。”
二十?一位神族，就有二十?一个阵眼，除了甘遂所?在的主?阵眼，剩下二十?个都需要?一一检查，甘遂承担了大部分工作，凤凰神君也帮着检查了三四个阵眼，这才提前七日完成。
“辛苦了，”甘遂微微颔首“这七日好好休息，等到启动阵法的时候，就没时间休息了。”
“你现在才是最该休息的，”凤凰神君上?前拍了拍甘遂的肩膀，调侃道“放心，震鳞、英招他们有我看着，阵法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倒是你，作为这次的主?阵之人，神力不够可不行。”
“放心，还有七日时间，足够了。”
凤凰神君见甘遂脸色不好，便劝他尽快去休息，因为阵法涵盖了整座山，哪怕分摊到二十?一人身上?，每个人的距离还是不算近，大战在即，能多休息一会儿就别把时间浪费在赶路上?。
甘遂离开以后，凤凰神君挥了挥手，原地凭空出?现了一把藤椅，他刚想坐下，却瞥见远处有个人影，这让他瞬间警惕起来，毕竟这个时候，任何变故都可能会导致不好的结果。
待那人走近，凤凰神君才放松下来，他坐回藤椅上?，身子向背后一靠说道“是你啊，别这么什么也不说就过来，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
来人依旧一言不发，他沉默的走到凤凰神君面前，伸出?了手。
第253章 寂灭天灾
“哎, 老伙计，这几天天色这么差，那?云黑的像是?喝了墨一样, 估计很?快就会有一场暴雨喽。”一个四五十岁的老汉拍了拍他旁边的老黄牛。“老伙计, 我们紧着些干活，要不等雨下来?了, 估计把你我都给淋成落汤鸡了。”
“哞——”
老汉旁边的黄牛叫了一声?，跺了跺蹄子, 却并没有按照老汉的话去耕地?, 反而不停往别的方向挣扎。
“哎哎，”老汉连忙拉紧缰绳，又拍了两下牛背“我知道这天要下雨，可活就剩这么一点儿，不如我们干完再走吧。”
金老汉是?住在?这附近的农人, 他家境贫苦, 只有几亩薄田, 唯一还算值钱的就是?这头老黄牛, 算算时?间，这头牛从他年轻的时?候就一直陪着他, 虽说是?牲畜
，却也算半个家人了。
“哞——，哞——”
牛不仅没有因为金老汉好声?好语的安抚而安静下来?，反而愈加暴躁, 不停往一个地?方挣，把后面牵着它的金老汉都拽了一个趔趄。
金老汉养牛多年, 知道牛都是?倔性子，只要认定一个方向, 十个人也拉不回来?，不然人们怎么管性子执拗的人叫做牛脾气？
金老汉看了看天，又看了看焦躁不安的牛，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一辈子在?地?里?刨食，自然知道有些动物的感知比人类要敏锐，很?多大灾之前动物都会惶恐不安，今天这天气如此?反常，要不，他还是?先回去吧？
“哎呀，金老汉，你怎么还在?这儿？”一个布衣短打，看着和金老汉年纪差不多大的农人一路小跑过来?，拽着金老汉就要走。“城主府发了禁令，这几日不许人出城，据说是?因为我们这附近有大灾你知道不？”
“啊？”金老汉被扯了个趔趄，连忙把牛也拉上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我这几天都在?天里?忙着春耕，根本没回去啊。”
“四五天前就发了，”那?人又气又急的说道“据说城主府有人预言，那?黑山要塌了！这个时?候你也敢出去乱逛，不怕小命不保吗？”
“我嘞个乖乖，”金老汉连忙牵着牛，也不用人拽着他走，脚步比刚才快了不少“我说这几天我怎么都没看到一个人影，我家老黄牛还一个劲儿要往家跑，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黑山，是?离他们城不算太远的一座山，老话说靠山吃山，本来?山里?的资源应该很?丰富才对，可这黑山就是?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山，又阴森森的，平日里?也没什么人去，没想到竟然要塌了。
“现在?你知道怕了？”见金老汉走的飞快，那?农人也消了气，只是?仍旧没好气的说道“要不是?我今儿恰好碰到你，你还在?那?儿耕地?呢！”
“不敢了，不敢了！”金老汉连连摆手，他忍不住回头看了黑山的方向一眼，只见那?浓重的黑云逐渐朝黑山聚集，形成的漩涡的形状，隔远看都觉得胸闷气短，压力倍增。
不知黑山那?里?有没有人在?，不过想想应当没人吧，即使有人，看到这么吓人的乌云，也早跑的一干二?净了。
此?时?的黑山，哦，不应该说黑山，这座山没有名字，只是?因为山上都是?黑色的石头被叫做黑山，事?实上这黑山不仅不叫黑山，甚至不是?一座山，因为它是?与天道同级的魔神——寂灭。
寂灭身侧，二?十一个法阵同时?亮起，天雷也蓄势待发，众神都很?清楚，天雷对寂灭来?说没什么用，顶多给它造成一些骚扰。
这山岳一般的魔神即使还未醒来?，威压已经?足够让人胆寒，烛九阴丝毫不敢懈怠，双手一翻，化为半人半蛇的模样，在?她的身后，一个巨大的烛九阴虚影悬浮在?空中?。
见到烛九阴如此?谨慎，其余众神也纷纷化为原形，幻化出法相，天空中?一时?间金光阵阵，不少远在?城内的人都不由得惊呼出声?。
刚刚回到城内的金老汉也察觉到了异动，他将老牛栓在?院中?，自己跑出去看热闹，只见黑山方向竟是?龙飞凤舞，虎蛇齐聚，好一副天家景象，吓的金老汉这个老实了一辈子的农人当场跪在?地?上，直呼神仙饶命。
“没出息，”拉着金老汉回来?那?人是?他家的邻居吴老头，吴老头斜睨了金老汉一眼说道“这个时?候就应该说神仙保佑啊，你又没做恶，求神仙饶命做什么？”
“呸，你有出息，你不还是?跪着磕头。”金老汉啐了邻居一口说道。
“我那?不是?求保佑嘛，不磕头怎么能实现？”吴老头脸上有些挂不住，连忙说道“你说那?么老多神仙，都聚在?那黑山干啥呢？说不定那黑山是?座仙山，神仙都在?那?儿聚会嘞。”
“这你就没见识了吧？”金老汉这下可扬眉吐气了，他把头一扬“听我跟你说道说道，那?黑山啊，我以前就觉得邪门，哪有仙山寸草不生的？还有我那?老伙计，它平日最是?聪明?，危险的地?方从不踏足，每次我要靠近黑山那边，他都给我拽回来?，这黑山，一定有问题！”
“我估摸着，你刚才不是?说黑山有大灾吗？那些神仙八成是过去镇压灾祸的，现在?他们正跟那?灾祸斗法呢，才让我们这些凡人看到了真身。”
金老汉言之凿凿，吴老头却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毕竟他知道，金老汉这个人平时?就爱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这些肯定又是?他瞎想的。
不过也是?，谁能想到，一个村野老汉在?无意中?的猜测，竟十分接近真?相呢？
“发生什么了？”
金老汉的妻子金大娘走了出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金老汉说道“怎么回事?？我今天怎么这么晕呢，你们也都晕的都跪在?地?上了？”
“老婆子，什么晕啊，那?可是?神仙、神仙啊？”金老汉连忙要拉金大娘也跪下，他刚要去拉，自己却踉跄了一下，一阵晕眩感传来?“哎，好像有点儿不对，我咋也这么晕呢？”
邻居一直跪在?地?上，倒没他们反应那?么厉害，他低着头，看到地?面上的一颗小石头忽然剧烈的震颤，抬头一看，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摇晃。
不好！
邻居猛然反应过来?，大喊道“是?地?龙翻身！大家快跑——”
振动变的更?加剧烈，房屋也跟着摇晃起来?，大多数人反应过来?，连忙拉起屋内的老人孩童，向屋外冲过去。
麒麟神君稳住身形，看着眼前逐渐动起来?的大山，无数砂石从山上滚落，地?脉也跟着振动，原本的山岳逐渐长出了四肢，缓缓站起身。
“轰隆——”
一道紫雷悍然劈下，这是?因寂灭出世而引发的天雷，天雷的威力很?大，可寂灭几乎不怕任何形式的攻击，无论是?法术还是?物理?攻击，对它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几秒之后，天雷散去，寂灭的肩膀上被劈出了一道黑印，寂灭本身并无神志，他也不懂得去抵挡天雷，一但它醒来?，只会凭着本能去破坏而已，所以它无视不断降落的天雷，双手成拳，向地?面砸去。
寂灭这一拳带起的飓风将周围的树木拦腰折断，如果不是?众神族在?前抵挡，这一拳的威力足以将附近几座城池化为废墟。
“我嘞个亲娘，这是?天要塌了吗？”吴老头一手抱着自家小孙子，一手牵着老娘，惊恐的瞪着天上“我吴老头一辈子虽没有行善积德，但也算老实本分，我上面还有老娘没养，我还不想死啊。”
“行了老吴，你别求爷爷告奶奶的了。”在?他旁边的金老汉见吴老头这么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说道“这是?地?龙翻身，一会儿就过去了，我们这里?靠山，时?常有这样的事?。而且你看，只是?晃荡了两下，连西?边懒汉的破房子还没倒呢，你在?这儿哭什么。”
“我提前哭还不行啊，”吴老头是?真?的被吓得不轻，他哽咽着说道“你说，我们这次还能活吗？”
“会的，”金老汉从旁边拔了一棵草，放进嘴里?嚼了嚼“有神仙在?呢，我们都会平安的。”
随着天雷一道一道的落，众神族的神情也跟着紧绷起来?，无它，在?最后一道天雷降下，也就是?寂灭最虚弱
，最适合启动封印法阵的时?候。
一百零八道天雷足足劈了三天三夜，直到第三天昼夜交替之时?才停下，寂灭原本山岳一般高的身体已经?被劈碎了三分之一，而一百零八道天雷，已经?是?天道所能做到的极限。
烛九阴双手程莲花状，以神力在?空中?炸开了一个烟花，这是?她与众神约定好的，动手的标志。
一瞬间，二?十一个阵法金光大作，龙凤齐鸣，香风阵阵，就连原本暗淡的天空也染上了耀眼的金色。
寂灭抖了抖身体，仍旧不知疲倦的朝周围攻击，只是?比起最开始，它的动作迟缓了些许。
成了！
烛九阴脸上闪过喜色，虽然这个阵法不能让寂灭立刻沉睡，但只要成功布置出来?，整件事?就成了一半，以二?十一位神族的神力，拖个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寂灭没有神志也不会逃跑，等到它再次陷入沉睡，这件事?才算彻底成功。
突然，天空中?的龙凤法相闪烁了几下，紧接着竟毫无征兆的熄灭了。
第254章 幕后之人
封印寂灭的大阵其实不?拘几个人用?, 实际上它的作用?无非是两个，其一是让寂灭沉睡，其二则是偏向于防御, 消减寂灭对?于外界的伤害。
这种阵法对?使用?的人数没有要求, 一个人能?用?，一百个人也能?用?, 无非是力量多寡的问题。
可坏就?坏在，这个阵法使用?的人数必须是固定的。
就?像用?木条去编木桶, 十根木条可以编木桶, 二十根也可以，木条越多，木桶越结实不?易漏水，但无论用?多少木条，编完木桶以后绝不?能?再向外抽木条, 哪怕只抽一根, 木桶就?会?出现漏洞。
阵法也是同样?的道理?, 二十一个阵眼, 少一个，阵法就?会?出现缺口?, 这也是为什么前人没有用?人数取胜，毕竟如果?某个人撑不?住，阵法不?运作，那整个打阵就?像是缺了口?的水囊, 一但遭到攻击，阵法可能?会?全盘崩塌。
烛九阴暗骂一声, 之前众神族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白泽花了很多心?血才?将这个阵法改了一些, 现在这个封印阵法，只要两个相邻的阵法不?同时出现问题就?还能?支撑一会?儿，可谁能?想到，出事了的震鳞和陵光位置正好是相邻的！
震鳞神君旁边的英招和凤凰神君旁边的麒麟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他们试图用?自己的神力补上这一部分空缺，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或许英招和麒麟能?撑个几天，但之后要怎么办？
现在的局面很明显，有人知晓了神族的计划，这个人能?悄无声息的劫走震鳞和陵光，不?仅实力相当高强，对?他们的计划也非常了解，不?然不?会?一下子劫走相邻的两个神族。
可到底是谁策划了这一切？
烛九阴有心?卜算，却知道现在阵法状况已经岌岌可危，若是她?分心?去卜算，那在她?周围的两人就?必须撑起她?负责的这部分阵法，让情势更加难以支撑。
不?要急，现在阵法还有扭转的余地?，若是她?这个先知率先乱了阵脚，才?是贻笑大方。
从实力上来?讲，能?与神族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魔神，而据烛九阴所知，魔神现在算上柳叶就?只剩下三个。
柳叶自然不?必说，若她?有阴谋，又何必助神族围剿月夷？
其余两个魔神中，有一个沉迷修炼不?问世事，这么长时间一直蜗居在一处修行?，烛九阴遇到过对?方几次，对?方都没有攻击的意思，只让她?尽快离开，别扰了他清静，这样?一个人，同样?很难想象他会?在封印寂灭的时候动手。
另一个是个奸滑之辈，早期和神族也打过几次，只是后来?看魔神大势已去，便不?再折腾，也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
这两个人都不?太可能?，却又不?是完全不?可能?，毕竟前者可能?是隐忍蛰伏多年，后者则是墙头草，滑不?溜手，什么时候出来?占便宜都不?奇怪。
震鳞和陵光几乎是同时失去踪迹的，即使他们现在因为要维持阵法而腾不?出手，能?同时伤他们两个，不?是一个魔神能?做到的，或许这剩下的两个魔神是合作关系。
这样?虽然说的通，但漏洞也不?少。
阵法这件事，所有神族都不?会?轻易透露出去，这两个魔神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要知道，寂灭几乎是所有生灵的公敌，魔神想要恢复混沌，可不?想让寂灭将世界化为虚无，那样?一来?神族魔神都得死，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想出这种同归于尽的法子？
唯一合理?的猜测，就?是魔神会?找神族谈判，虽然很不?爽，但却是形势比人强，神族要保护的东西太多了，哪怕从实力上更强，也难免畏首畏尾。
魔神就?无所畏惧了，反正恢复混沌无望，魔神也只剩那三两个人，只要看顾好自己的命，死多少人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烛九阴所想的与现实相差甚远，但她?唯一判断对?了的，就?是那幕后之人并未离开，而是找上了离阵法缺口?最近的人。
“震鳞、陵光，你们疯了？！”
麒麟神君一边狼狈的躲避着二人的攻击，一边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们刚才?不?仅放弃了阵法，这会?儿还攻击起我来?了，你们怕不?是被夺舍了吧？”
说起夺舍，确实有擅长此?类咒术的人，控制神族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儿，麒麟神君连忙抬头看去，只见凤凰神君与震鳞神君脸上皆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不?停的向他攻击，看他们的样?子，确实有点?儿不?正常。
“震鳞？陵光？”麒麟神君又叫了两声，两人皆没有应他，这下他心?里已有八成确定，这两人中了迷惑心?智的咒术，或许刚刚就是操控咒术的人让他们停止了阵法。
麒麟神君咬咬牙，将为数不多的神力送进二人体内，他本就?要一个人撑两个人的阵法，剩下的神力既要躲避抵挡这两人的攻击，又要忙着唤醒这两人的神志，他也不?是八爪鱼，没有一手抓这个一手抓那个的本事，哪里会?不?难呢。
凤凰神君躲开了那道神力，震鳞神君却没有躲，他只是神色复杂的看了麒麟一眼，缓缓开口?说道“没用?的，你的神力确实可以荡清大部分诅咒，但陵光身上的咒是我下的，就?这么一点?儿神力可不?够。”
“你又是哪个藏头露尾的鼠辈？”麒麟神君怒骂道“有本事就亲自出来?，藏在震鳞身上算什么好汉？”
“哈，”震鳞神君笑了一声，不?知是在嘲笑麒麟神君，还是在嘲笑他自己。“陆林，你还真是天真，不?，应该说这么多年你毫无长进，一直是个好心?的傻瓜。”
陆林便是麒麟神君的名字，这个名字很少有人叫，也很少有人知道，只有他身边一些亲近的人才?知道。
“震、震鳞？”麒麟神君嘴唇动了动，他和震鳞神君的关系不?算太亲近，毕竟他性子开朗，震鳞性格古板，两人在一起总是说不?上话，但在他看来?，震鳞只是严肃了一些，人还是好的，但今天这个在他面前平静的说出挖苦他的话的人，和他印象里的震鳞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是我，”比起麒麟神君的震惊，震鳞神君反而很淡然，他一挥手，让刚刚还不?断攻击的凤凰神君停了下来?说道“现在，你能?相信是我做的了吗？”
“你到底在做什么？！！”麒麟神君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句话“你知不?知道，一但封印失败，全天下都要跟着我们陪葬，你想要让所有人都死吗？”
“当然不?是，”震鳞神君心?平气和的说道“我要这全天下的性命做什么？”
如果?真的让寂灭这样?毁灭下去，世界迟早会?变成一片废墟，他最终也难逃一死，这种结局可不?是他想要的。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麒麟神君警惕的盯着震鳞神君，说实话，他不?是特别擅长战斗的神族，而且现在还有封印在，他不?确定自己能?牵制震鳞和陵光两个人多久。
“麒麟，你知道仙能?活多久吗？”震鳞神君没有理?会?麒麟神君，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仙族中，一些修为有成的上仙，能?活二十万年左右，若是有天赋、原身之类的加持，活二十多万年也是有可能?的。”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麒麟神君虽然不?怎么聪明，但他一心?向善，无论震鳞神君有什么借口?，都不?是破坏法阵的理?由。
“从你我诞生，才?不?过三万年而已。”震鳞神君语气忽然重了许多，“三万年，你知道吗，我们神族，有将近一半的神，连三万年都没活过。”
神族最开始有三十六位神明，现在还活着的只有二十一人，也就?是只有不?到六成人活了下来?，这个牺牲率确实是不?低的。
“凭什么？”震鳞神君冷笑道“我们明明比那些仙要厉害的多，凭什么我们要去死？！”
“震鳞你别做傻事，”麒麟神君是个同理?心?很强又很容易心?软的人，他劝慰道“我们本是应天命而生，庇护万千生灵是我们的职责，哪怕死了也只是回归天道而已。”
“回归天道？”震鳞神君神情更是添了嘲讽“是意识被抹杀，神力回归天道，这又有什么用?？”
麒麟神君一时词穷，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服震鳞神君，而震鳞神君显然也不?是他能?说服的人。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不?用?牺牲了，”麒麟神君有些讷讷的说道“魔神已经只剩几个人，最爱找我们麻烦的月夷也已经死了。”
“你错了，”震鳞神君非常激动的说道“神族寿命再长，只要天道还在，也终有死的一天！天道会?收回神族的命，因为等众生稳定，不?再需要神族以后，神族迟早会?消亡！”
“这……”麒麟神君不?是喜欢跟人理?论的性子，更何况震鳞神君说的其实也没错，他不?太认同震鳞神君的想法，又说不?出他哪里不?对?。
“你在享受无穷无尽，远超仙族的神力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凭什么生而强大，无需修炼便能?藐视众生？”一道清晰而沉稳的嗓音传来?，瞬间便击碎了震鳞神君的淡定“万物皆有寿数，你因神族强大便觉神族应当比其他种族活的更长久，那你可曾想过，猛虎可以轻易撞断大树，而树的寿命却是它的十倍百倍？”
第255章 贪欲无限
什么样的人要到达什么样的标准才会觉得满足, 是一件谁也说不准的事，不过虽人有不同?，但?标准大抵与其?处境有关。
比如路边三餐不继的乞丐, 大概率会因为有吃的、不挨冻、有住的地方而满足。但?一个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显然不会因为温饱而觉得幸福, 她可能想要尊贵的身份、顺心的丈夫孩子，亦或是万人之?上的权势。
如果拿一个普通人来对比神族, 那神族所拥有的一切是普通人不敢想的，无论是能够上天入地的非凡神力, 还是人人尊崇的社会地位。
但?可惜, 就像乞丐会羡慕三餐温饱的农人，农人会羡慕顿顿有肉的地主，地主也羡慕前呼后拥的官员一样，无论是何种地位的人，都有对自己?的不满, 哪怕是已经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神族也是一样。
神族很强, 那为什么不去统治其?他种族呢？比神族弱的多的仙都可以掌管一座城池, 为什么神族不行？
神族理论上拥有无尽的寿命, 可这还不够，毕竟神族也是会死的, 为什么不更进?一步，取代天道，让神族实?现真正的不死不灭？
强大的神族认为自己?每个方面都应该是最强的，所以对于片刻的无力才格外痛恨。
“白泽, 我本不想与神族为敌。”震鳞神君警惕的看着甘遂，见来的只是甘遂的身外化身之?后, 他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只要神族放弃封印寂灭，我保证, 我不会与任何神族为敌。”
“什么？你要放弃封印寂灭？”还没等甘遂说话?，麒麟神君便?不可置信的质问道“你知不道的寂灭一但?破开封印要死多少人？其?他种族在?寂灭面前恐怕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那些人死了还会继续投胎，过不了多少年，就和?以前一样了，不是吗？”震鳞神君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他转头对甘遂说道“白泽，难道你甘心吗？就这样一辈子任由?天道摆布，不得半点儿自由?。”
“你想做什么？”甘遂站在?原地，冷冷的说道。
“当然是覆灭天道，”震鳞神君眼神兴奋的近乎狂热“只要没了天道，以神族的能力，轻松便?能统治其?他种族，没有天道的桎梏，我们或许真的能做到不死不灭！”
“你想用寂灭覆灭天道？”甘遂没有去指责什么，他知道，震鳞神君做出这个决定，甚至还对与自己?最亲近的凤凰神君下了傀儡咒，绝不是临时起意?，震鳞神君已经策划多年，又怎会因一两句辩驳而收手？“寂灭会率先毁灭这个世界，然后才是天道，最后则是混沌，你是说，你要在?空无一物的混沌世界里，获得永远的自由?？”
“只要我能夺走天道的力量，取代天道，那重建一个世界又如何？”震鳞神君傲然的说道“这世界来来往往的大部分人不过蝼蚁，生了又死，死又复生，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换个皮囊再走一遭罢了，有何委屈可言？”
“然后呢？”甘遂冷不防的问道“你想利用寂灭助你夺取天道的力量，那寂灭怎么办？要知道，寂灭会本能毁灭一切，即使你成了新天道也不例外。”
“所以我说，我不愿与神族为敌。”震鳞神君摇摇头说道“现在?只凭借神族之?力，封印寂灭自是千难万难，若我成了天道，再有神族配合，封印寂灭也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
“你简直是……无耻之?尤！”麒麟神君忍无可忍，他向来与人为善，也不怎么会骂人，但?今天他不骂一骂这个异想天开，视他人生命为无物的畜牲，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样，白泽？”震鳞神君完全无视了麒麟神君，他看向甘遂，明显是在?等甘遂做出决定。“你要知道，我和?陵光都已经退出了阵法，即使我现在?离开，神族也必会有人陨落，为了保护那些你根本没见过的人，牺牲你自己?的同?族，这值得吗？”
“牺牲自己?的同?族？”甘遂笑了，他将视线移向凤凰神君，意?思很明显。“是啊，对你来说，还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神族人数不算多，却也不是三五个，就像在?神族中，甘遂与麒麟神君关系最亲近一样，与震鳞神君关系最好的，恐怕就是凤凰神君了，这个人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能拿来做傀儡，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我没想让他死，”震鳞神君沉默片刻答道“我原本的目标是你，白泽，只是你太?警惕了，我几次下手都没有成功，万不得已……”
“万不得已，你就选择了和?你关系最亲近，对你最没有防备，最好下手的人。”甘遂说话?时的嘲讽不言而喻“他最信任你，你却觉得他最容易得手。”
在?这种情?况之?下，哪怕凤凰神君不死，待他彻底清醒过来以后，要如何面对众神，如何面对那些因为他一时轻信而死去的人？
“今天无论如何，这个阵法我都毁定了！”见软的不行，震鳞神君干脆直接摊牌“白泽，你在?这儿的只是一个没多少神力的身外化身，麒麟又要支撑阵法腾不出手，若是打起来，你们迟早会输，倒不如趁早让开，也免得伤了和?气。”
“你还要不要点儿脸？”麒麟神君这会儿终于找到了一点儿骂人的状态，他怒道“你、你是真不把?旁人的命当成命啊。”
一但?世界归于混沌，除了神族以外的所有人都会死，若是算起来，这何止千千万万条生命？这么多人，就这样轻飘飘的被震鳞神君一语带过，他是怎么说的出来这种鬼话?的啊？
“当然不止我，”震鳞神君也知道，想要劝他这些同族主动让开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毕竟这群死脑筋，要是能想明白才怪。“还有千辞、兮川二人。”
“你竟然把?我们的消息出卖给魔神，还帮着魔神打自己人？”麒麟神君只觉他从未认识过
震鳞神君，当他觉得震鳞神君已经够没底线了的时候，震鳞神君还能做出些更没底线的事给他看。“你就不怕……”
后半句麒麟神君没有说完，大概是因为他意?识到，即使说出来了，也是自取其?辱。
不少魔神对神族相当敌视，震鳞神君能做出出卖神族这种事，就根本不会在?乎神族的性命，任由?仇敌杀戮同?族，他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此?时已经没有再多说的必要了，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博弈，往日的情?谊被狠狠踩在?地上，神族和?震鳞神君之?间，注定只有一方能活着。
“来之?前，我只觉得我自己?想太?多了，毕竟我不得不承认，我不想怀疑自己?的同?伴。”甘遂轻轻笑了笑“在?见到你之?前，我还在?想，或许你和?陵光被魔神攻击，甚至出了事才不得不放弃阵法，哪怕我知道这个概率很低。”
到他们这个境界，即使因为阵法不方便?还手，也不会一瞬间败落，更何况震鳞和?陵光的法相几乎是同?一时间撤的，哪里会有那么巧，这两人被同?时制服了？
“如果你的计划成功了，”甘遂轻飘飘的说道“那你未免也等的太?久。”
的确，除了龙凤法相，其?余法相皆是明亮的，哪怕每个神族相隔很远，彼此?都看不见对方，但?法相总归是一个衡量标准。
“为了防止突发情?况，我多备了几个身外化身。”甘遂看着远方匆匆赶来的身影说道“虽然和?你们打斗确实?会影响阵法持续的时间，但?只有阵法完整，才能考虑这个。”
身为阵法的主阵人，甘遂的本体几乎寸步难行，但?好在?他有几个身外化身可以走动，也能及时通知到其?他神族。
天空中的法相又少了几个，但?这次少的却不是震鳞神君意?料之?中的英招神君，仔细看，这几个熄灭法相的神族都相隔了一段距离，周围的两人也及时用神力将缺口?补足，以维持阵法。
眼见形势再度僵持，震鳞神君却丝毫没有慌乱，因为他知道，维持阵法本身需要花费海量神力，而破坏却不需要费多大力气，毕竟这个阵法主要是对内防御，对外界基本没有什么防御力。
现在?神族与魔神僵持不下，最终神族的神力耗费的差不多了，也同?样无法维持住阵法，最终还是只有寂灭破阵而出这一个结局。
很快，另外两个神族赶了过来，他们朝甘遂挥挥手，示意?他尽快离开，自己?则是与震鳞神君和?失去意?识的凤凰神君对峙着。
“震鳞，你真是……天地难容！”麒麟神君见形势稳定下来，自己?也轻松了些，他一边支撑阵法，一边骂道“你、你有没有想过陵光，他和?你那么要好，要是他醒过来，知道你利用他的身躯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他该怎么办？”
这种事，麒麟神君简直无法想象，他宁可死了，也不愿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杀死自己?的同?族。
“轰——”
一声巨大的响声，自不远处传来，还没等众神反应过来，寂灭忽然大吼一声，它的双手胡乱挥舞，重重砸在?阵法上，阵法瞬间崩裂，所有与阵法相连的神族皆受到反噬，吐出一口?血来。
第256章 危机四伏
“你……”麒麟神君吐出一口血来, 他双手?颤抖的捧着一块残破的红布，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纵使麒麟神君在诞生这三?万年间，见过无数穷凶极恶之人?, 他也?没想过, 有一天自己的同族会操纵着另一个?同族的身体自爆，以?达到?破坏阵法的目的。
一个?神族, 两个?魔神自爆的威力横扫半个?山脉，其他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阵法就被毁了一半, 寂灭虽无神志，却?会本能挣脱阵法，而只剩一半的残破阵法，当然抵挡不住寂灭之威。
刚刚还在与?震鳞对战的两个?神君反应过来，他们对视一眼, 咬咬牙选择转身对战寂灭, 只要晚一天封印寂灭, 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受难, 哪怕再大的仇怨，只能先往肚子里?吞。
“……为什?么？”
震鳞神君转身欲走之时, 麒麟神君拦住了他，麒麟神君手?中紧紧攥着凤凰神君自爆之后仅剩的一块衣料，双眼通红的问道“哪怕你对天道、对神族有再多不满，可陵光从来没有对不起你过！”
神族没有家人?, 对于他们来说，族人?就相当于家人?, 而凤凰神君向来坦荡，断然不会有什?么龌龊的想法, 他又与?震鳞神君关系最好?，两人?几乎是无话不谈的好?友，震鳞神君就这么、这么眼睁睁的让凤凰神君去死？！
“……要是你们识相让开，他也?不会死。”震鳞神君迟疑片刻，所以?思绪最终化为了冷冰冰的言语“我说过了，我没想杀他。”
震鳞神君是个?极其坚定，甚至坚定到?心狠的人?，为了达到?他想达到?的目标，他可以?舍弃一切。
他在以?前与?凤凰神君交好?的时候，是真心交好?，而现在杀死凤凰神君的时候，也?是真心的。
原本他想要下手?的对象，是封印阵法的主阵人?白泽，只要白泽被他控制，破坏阵法就是手?到?擒来的事。
可惜能控制神族的傀儡咒并不好?下，需要与?对方长期接触才能成功，所以?一开始，他想到?了利用他那个?曾经被白泽救过，野心勃勃的下属。
他特地费了不少力气找来了可以?修改记忆的法术，可那个?下属还是没等骗过白泽，甚至引起了白泽的厌烦，震鳞神君想着若再安排一次偶遇，白泽恐怕就会往下查，所以?他选择及时收手?，更换一个?目标。
震鳞神君定过好?几个?人?选，其中就包括向来心软好?骗的麒麟神君和战斗力神族最强的英招神君，还有他最好?的朋友凤凰神君，最终促使他做下这个?决定的，是那个?跟在凤凰神君身边随侍，同样野心勃勃的少女。
那姑娘出身凤凰一族，凤凰神君对于与?自己原形相似的凤凰一族向来宽厚，甚至还让凤凰一族的小辈跟在他身边学习，只可惜，斗米恩升米仇，那姑娘可不满足于一辈子只当一个?小小的随侍。
其实这件事也?算巧合，因为这次并不是震鳞神君主动去找的那个?凤凰一族的姑娘，而是那个?凤凰一族的姑娘主动找过来在他面前卖弄的。
震鳞神君刚开始对她并不感兴趣，也?没耐心看?她故意?做出那些看?似不经意?接触他的小动作，对于神族而言，就连性别之分都不放在眼里?，漂亮与?否更是皮囊而已。
这个?姑娘常年跟在凤凰神君身边，是下手?的最佳人?选，而且很好?说服，甚至不需要说服，只要给她足够的利益，她就能毫不犹豫的反刺凤凰神君一刀。
那个?凤凰族姑娘的要求是做他的妻子，并且是唯一的妻子，震鳞神君答应了，因为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也?不太?在乎俗世的权柄，毕竟若他成功夺取天道的力量以?后，谁是他的妻子又有什?么分别？
为什?么选凤凰神君？原因很简单，白泽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因为凤凰神君对他来说是最好?下手?的。
为什?么非要凤凰神君死？因为两个?魔神自爆的威力不够，为了保证一定能摧毁阵法，阵法的损坏程度至少要有一半，如果阵法没被毁，神族撑过了寂灭这一关，那反过来被神族追杀的就是他了。
麒麟神君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会这么无耻，无耻到?自己手?染鲜血，还怪罪旁人?没有给他让路。
“让开。”震鳞神君没有和麒麟神君打斗的意?思，因为他知道，眼下这些神族最重要的是阻止寂灭灭世，哪怕有再大的仇怨，神族都要以?守护苍生为先。
麒麟神君气的浑身发抖，他真想不管不顾上去和震鳞神君打一架，但他的同族们都在后面阻止寂灭，如果少他这一份战斗力，就可能会多一个人牺牲。
“让他走。”甘遂走过来对麒麟神君说道“现在拦他也?没用。”
震鳞神君见甘遂过来，二?话不说便直接离开，麒麟神君看着甘遂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
“放心，”甘遂没有明说，只是摇摇头道“他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现在最重要的是尽量控制住寂灭，再重新布阵。”
震鳞神君的作为，不仅让他们之前的所有准备都成了无用功，还直接害死了凤凰神君，甘遂怎么可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的放他离开。
*
“柳叶，柳叶！”
书洛叫了好?几次柳叶的名字，见她一直没什?么反应，便放下书走到?她面前说道“柳叶，你怎么了？”
“嗯？”柳叶猛然惊醒过来，她有些迷茫的看?着书洛，下意?识发出疑问的音调。
“从你上次过来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书洛在柳叶对面坐下，语重心长的说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没什?么。”柳叶摇摇头，书洛并不知晓寂灭的事，即使她知道也?没什?么用，倒不如不知道，也?免得徒增烦恼。
“说起来，这几日?我总觉得心神不宁。”书洛手?上出现了一个?卷轴，她仔细看?了看?，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是逢变相之卦，最近有一件很重大的事情在发生，可说来也?怪，我竟看?不出这事的走向。”
身为河图洛书的器灵，书洛打斗的能力不算很强，卜算的能力却?是数一数二?的，只是有关寂灭，谁也?无法准确卜算，书洛能算出有变数已经很不容易了。
“或许是仍有变数吧，”柳叶有些精神不济的说道“毕竟这世间万物变数万千，想要
准确算出来也?甚是不易，对了，陆鸣钰呢？我好?几天没看?到?她，她跑哪儿去了？”
原本柳叶只是想转移话题才提到?的陆鸣钰，但这会儿一想。陆鸣钰确实有好?几天都不曾出现了。
“走了，据说是她的生意?出了什?么问题。”书洛笑着答道“我还记得她以?前旁人?多问几句就觉得烦，现在倒是做的有模有样了。”
“是啊。”柳叶也?笑笑，回了几句，但她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
“柳叶，”书洛犹豫再三?还是问道“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柳叶沉默，最终还是点?点?头，只是没有说话。
“这样吧，”书洛重新拿出河图洛书，表情严肃的说道“你既不愿说，我也?不逼你，你只将你想说的说出来，我帮你算上一卦，这样可还行？”
“那就麻烦了，”柳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得说道“我是在犹豫，要不要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很危险，我有一个?朋友和他的同伴在那里?，我原本已经答应了不过去，但又实在担心那个?朋友的安危，所以?才不知当去不当去。”
封印寂灭的人?选只有神族，而且为了保密，所有神族都没有带侍从朋友一类的，她去实在很突兀，也?容易引起麻烦。
“没问题。”书洛点?头“只是预测此行吉凶而已，这个?不难。”
说到?底，吉凶只是个?大概，哪怕柳叶身份特殊，对于书洛来说也?不算困难，书洛将河图洛书向空中一抛，半晌后停下，很长时间以?后才开口说话。
“柳叶，”书洛忽然问道“你的那个?朋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重要，”柳叶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她看?了两眼漂浮在空中的河图洛书，说实话，她不懂卦象，能看?到?的不过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文字和图案。“怎么了，卦象不好?吗？”
“不是，”书洛笑了笑，只是在桌下的手?却?一下子攥紧了“这个?卦象显示你的朋友目前状况还算平稳，但你若过去，恐怕会引发新的变数，反而结果不定，我想不如你先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吧。”
“……说的也?是。”柳叶又抬头看?了河图洛书两眼，随意?的说道“那我就不去了，整天闷在这儿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去看?看?书院那些小孩学的怎么样了。”
“嗯，”书洛露出一个?笑来“纪遥、纪谦他们两个?都很想你，趁此机会不如你多去看?看?他们吧。”
书洛脸上的微笑一直保持到?柳叶离开以?后，她缓缓收回笑容，松开紧握的双手?，将漂浮在半空中的河图洛书收了回来。
地火明夷卦，火入坑中，表示被小人?所伤，诸事不宜，背运，主大凶，且此卦有隐隐血色浮现，代表卦主有血光之灾，轻则受伤，重则殒命。
如此不详的卦象，哪怕那人?真的是对柳叶来说很重要的人?，书洛也?断不可能让柳叶前去。
第257章 大凶之相
柳叶穿越之前的记忆力不算太好, 穿越后可能?是身体素质提升了的原因，记性也?变得好了很?多，刚才那几分钟, 足以让她记下河图洛书上的图案和文字。
书洛这次卜算的结果很?奇怪。
按理来说, 被卜算的人是她，所以书洛应当说她此去是吉是凶, 可她还没开?口问，书洛却率先说她那位朋友情?况还算稳定, 这并不合常理。
柳叶自己不会解卦, 但清泽书院内有?其他会解卦的先生，柳叶总觉得，或许书洛有?什么在瞒着她。
“齐老先生，”柳叶叫住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她将手?中凭借记忆画出的卦象图递给对方说道“抱歉, 今日有?一事需劳烦先生, 这张卦象图, 可否请老先生帮我看看是何意？”
“姑娘抬举老朽了, ”对方接过卦象图看了看，又掐指一算说道“这卦象图画的有?些失真, 应不是卦师所画，老朽只能?尽力一试。”
“老先生尽管说就好。”柳叶点点头，她知道，这种特殊的东西都是要看神?韵的, 她能?画出个几分像，已经算是不错了。
“哎呀, ”老者看了半天才说“这卦、这卦是凶卦啊！”
“凶卦？”柳叶心里猛地一紧，刚刚书洛可没说卦象是凶卦。
“是啊, ”老者点点头“这卦象确实是凶卦，而且是大?凶，再多的老朽也?看不出，不如姑娘去问问书洛姑娘？”
“多谢老先生，”柳叶摇摇头，将卦象图收了回来，随后又补充道“对了，老先生，还请劳烦您不要与任何人说这卦上的内容，也?不要说我来过。”
“放心，”老先生点头答应，随后又问道“恕老朽多言一句，不知这卦是谁的？若柳姑娘认识此人的话，还请尽快告知对方，最近尽量避一避才好。”
“好。”柳叶笑着应道“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老先生放心，我定会传到话的。”
待柳叶走过一个转角以后，她将手?里的卦象图放进空间，脸上的表情?彻底沉了下来。
出事了。
一定是出事了。
柳叶卜算时虽然说的含糊，但她自己知道，她是在算甘遂封印寂灭的进程是否顺利，以及她如果前去是否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这两个问题是相互关联的，毕竟柳叶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她只想远远的看上一眼，如果甘遂那边进展顺利，那两边都不会有?任何影响，更不可能?是凶卦。
唯一的解释就是甘遂封印寂灭没能?成?功，而寂灭一但醒来，那片森林就会成?为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没有?之一。
如果卦象显示的是她的安危的话，那柳叶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想到这儿，柳叶没再犹豫，她当即启程前往那片森林，虽然卦象上的预言很?不好，但这种时候，她不可能?坐视不理。
*
震鳞神?君吐出一口血来，他看着自己身上银白色的字符，表情?阴翳到可怕。
作为神?族，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一种咒，名为弑神?恶咒，它可以说是天地间最早诞生的咒，也?是天道给予神?族的枷锁。
这种咒倒不是专门针对神?族的，只是因为其威力连神?族都无法?抵挡，可以弑神?，咒法?本身又非常奇特的以恶为养料，被施咒者的‘恶’越深重，效果越强烈。
简单来说，如果被施咒者并非违反天道规则，也?没有?作恶，这个咒就毫无作用，但如果被施咒之人是恶人，就会根据所做之事反噬自身。
如果说放弃封印阵法?和操纵魔神?自爆还不算作恶，那后来的破坏阵法?和弑杀神?族，就一定会被天道看在眼里。
怪不得，
怪不得白泽会这么痛快的放自己离开?，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震鳞神?君扯开?自己的衣襟，发现咒法?的痕迹并不算深，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所犯下的罪不至于?到要他命的地步，只要他以后代替了天道，这种东西都不足为惧。
想要让寂灭尽快毁灭世界，只依靠破坏阵法?是不够的，震鳞神?君很?清楚，他的那些同族都是死脑筋，哪怕拼上性命都不会让寂灭离开?。
寂灭为毁灭而生，他会因为毁灭和杀戮而不断变强，直到吞噬天道，所以只要出现大?量杀戮，用血气蒙蔽天道，刺激寂灭，震鳞神?君的目的就达到了。
“城主，”一个身穿白金色盔甲的人半跪在震鳞神?君面前“附近几座城池都已经布置好了阵法?，只待城主下令。”
众神?之中唯有?震鳞神?君在神?域之外建立了势力，有?数量不少的下属，所以将住在附近几座城的居民?迁离这件事被交给了他，震鳞神?君并未将这些人远迁，而是就近找了一些城池，将原本的居民?打散住了进去，所以离这里不远，就有?几个人口众多的大?城，是献祭的好选择。
震鳞神?君本想下令，又顾及自己被下了弑神?恶咒，若这恶咒不解开?，再献祭几座城池的人估计天道会要了他的命，毕竟献祭性命以增加血气可是明晃晃的有违天道。
若想献祭，只能?先解除恶咒，但这种咒只能由施咒者自己解除，白泽不是好糊弄的，若他现在回去，白泽一定会趁火打劫提出封印寂灭的条件，以现在的情?况而言，寂灭一但被封印，下一个死的就是他！
“来人，”震鳞神君思索片刻说道“去取木之心来。”
木系仙族的内丹被成为木之心，其内蕴含着最原始生命本源，对疗伤有?奇效且没有?任何副作用，震鳞神君之前便想过自己可能?会受伤，早早让人备下了数量不少的木之心。
但只靠木之心自然是不够的，毕竟哪怕有?源源不断的木之心，木之心的能?量也?远远赶不上弑神?恶咒所造成?身体衰败的速度，除非有?万木之心。
可万木之心只有?神?族才有?，现在所有?神?族都在封印寂灭，他要去哪儿找万木之心？
“城主，”一个穿着不起眼灰袍，像是暗卫的男人过来低声说道“有?一仙族刚刚来到了黑山城，目的不明，该女?子修为很?高，属下不敢贸然行动，还请城主定夺。”
黑山附近的城池都是凡城，里面住的也?都是些没什么修为的人类和稍微有?那么一点儿修为的人类修行者，因为地处偏远，别说是仙了，平时连妖都不愿意来，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了一个修为不浅的仙，很?难不怀疑是别有?目的。
“仙？”震鳞神?君愣了一下，随后说道“随我去看看。”
*
柳叶并没有?贸然进入寂灭所在的森林，她选择先在离寂灭最近的一座城池中稍作歇息，也?好探听一下寂灭那边的情?况。
“老伯，”柳叶拉住一个行色匆匆的中年?人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了，你们怎么都急匆匆的？”
“哎呦喂，姑娘，你是外地人吧？怎么到这儿来了？”金老汉看着眼前年?纪不大?，打扮光鲜的小姑娘，一拍大?腿说道“姑娘你快走吧，这附近有?地龙翻身，都好几天啦！”
“好几天了？”柳叶直觉这大?概率和封印寂灭有?关“那今天呢？今天和以前一样吗？”
“哎呀你可别提了！”金老汉欲哭无泪“我金老汉活了一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地龙翻身，前几日还算能?撑得住，房子还没倒，这几日震的愈发厉害，不少人家的房子都撑不住了，我也?要拖家带口的走了，小姑娘快别说了，你也?赶紧离开?吧！”
说罢，金老汉就挥挥手?，匆匆往家里赶，毕竟像他这种平头百姓本就没多少财产，要是丢了就更什么都没有?了，哪怕迁居，日子总不可能?不过吧？
“这位……姑娘，”一道略有?些陌生男声从柳叶背后响起“你应当不是人族，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来这儿？”
柳叶转身，看到了神?族之一的震鳞神?君，她和震鳞神?君不是很?熟，但也?见过几次，可如今众神?族都在与寂灭对战，震鳞神?君怎么会在这儿？
“你是……经常跟着白泽的那个姑娘？”震鳞神?君微微皱眉说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偶然得知封印一事可能?有?变故，便想着过来兴许能?做些什么，还请神?君勿怪。”柳叶朝震鳞神?君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不知神?君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事已至此，我就不瞒你了。”震鳞神?君神?情?严肃的说道“神?族在布阵的时候遭遇魔神?偷袭，阵法?损毁，寂灭破阵而出，若是神?族不敌，恐怕周围几个城池的百姓都无法?幸存，我来此是为了通知附近城池的城主，让百姓尽快迁移。”
“原来是这样，”柳叶心脏砰砰乱跳，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的说道“我修习空间法?术，能?帮神?君一些忙，神?君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便是。”
“恕我直言，一般的仙恐怕帮不上什么忙，”震鳞神?君摇摇头表示拒绝“若无其他事，姑娘还是尽早离开?吧，现在这里很?危险，还是交给神?族为妙。”
“不瞒神?君，我、我亦是神?族。”柳叶知道这位震鳞神?君对魔神?的偏见不小，现下又刚被魔神?袭击，她只好表示自己是情?况更特殊一些的神?族，反正?根据甘遂所说，她渡劫之后气息已经不太像魔神?了，装成?神?族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被拆穿。
第258章 背刺
“这会儿要做的事确实不少, ”震鳞神君在推辞了几次以后还是答应了下来，他对柳叶介绍道“这座城内的百姓大多?数都是凡人，脚程很慢, 哪怕逃也逃不了多?远, 更何?况现下世道乱，还有流民趁火打劫, 实在不好处理。”
“……有飞行坐骑吗？”柳叶想了想问道“或者能够转移百姓的大型阵法也行。”
“还没?来得及布置，飞行坐骑有是有, 可是只有几个, 远远送不走这几城的百姓。”震鳞神君无奈道“更何?况很多?百姓并不想听我的，比起坐上他们眼中奇怪的大鸟，他们更想脚踏实地?的离开?。”
百姓不听指挥，确实是个问题，虽然震鳞神君是一城之主, 但?他又不是这个城的城主, 人家不听他的倒也正常。
只是这附近有五座人口?众多?的大城, 根据震鳞神君的意思, 若是事情有变故，还要将更远处城池的居民往外迁。
柳叶确实精通空间法术, 但?众所周知，瞬移不是用?来带人的，即使可以带人，也带不了太多?, 这么好几个城的百姓，她?一个人蚂蚁搬家得带到猴年马月去。
可若刨除瞬移, 又有什么可以快速移动的方法？
“柳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震鳞神君蹙着眉问道“姑娘只管说，剩下的我可以自行判断。”
“倒是有一个方法, 只是我没?试过，不知是否可行。”柳叶犹豫片刻，随便找来一块小石头，又在手上构建了两?个小空间，将石头投入其中的一个空间内，小石头消失不见，转眼间便出现在了另一个空间。
“我可以控制我所构造的空间内的物品，当然也包括人。”柳叶解释道“如果可以构筑两?个足够大，大到能覆盖整个城池的空间，那理论上是可以将全部居民都转移过去的，只是我没?有试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毕竟柳叶也没?闲到平白?无故去转移一大批人，平日她?带几个人瞬移已经够用?了，谁会想到有一天会需要转移五个城池的人？
“不如你先在我身上试一试，要是可行的话，有很多?百姓会因?此免于一难。”震鳞神君提议道。
“好。”柳叶一边着手准备法术，一边想着，震鳞神君比她?想象中的要好相处一些，她?原本以为震鳞神君会是那种?严肃刻板不太好说服的性格。
可能是神族这次的危机确实不小，哪怕是再古板的人，也要向现实妥协，寻求更有效的方法吧。
柳叶构筑了两?个大小能容纳人的空间，示意震鳞神君站进去，震鳞神君照做，在两?秒钟以后，他成功出现在了另一个空间。
“神君感觉如何?？”柳叶询问道“有没?有觉得不适或受伤？”
人和物件毕竟不一样，尤其是凡人脆弱，柳叶生怕自己一个手抖葬送一城百姓的性命，因?此格外谨慎。
“没?事，几乎没?什么感觉。”震鳞神君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惊讶，他随即说道“法术没?问题，为了节省时间，柳姑娘尽快构建空间吧。”
柳叶点头，需要迁移的城池一共有五座，根据震鳞神君所说，他已经找好了迁移的地?方，是一座空旷人口?不多?的城池，
这样一来柳叶一共需要构建六个大型空间，基本就可以迁完所有居民。
构建空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的构建六个能够笼罩整座城池的空间，柳叶先到震鳞神君所说的城池外建立了一个空间，又返回黑山城，开?始利用?空间将所有居民带走。
“一次性构筑这么多?大型空间，对柳姑娘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些。”震鳞神君抬手将一个盒子递给柳叶“我帮不上柳姑娘什么忙，唯有几颗可以恢复一些神力?的丹药送给柳姑娘，也算是尽一份心意。”
“多?谢，”柳叶头也不抬，将丹药收进了空间里“现在情况特殊，旁的话等有时间的时候再说吧。”
在柳叶的不懈努力?之下，天还没?彻底黑的时候，她?已经成功转移了四个城池的居民，只差最后一个，便可以全部完成。
“柳姑娘，”一直跟着她?的震鳞神君劝阻道“今日姑娘做的已经够多?了，还请姑娘稍作歇息，再去转移最后一个城池的百姓吧。”
“不了，”柳叶摇摇头“最后一个城池虽是离寂灭的封印之地?最远的，但?城中地?窄人稠，建筑众多?不好躲避，而且今天连我都能感觉到，因?寂灭而引起的震动越来越激烈，若是城中建筑坍塌，还不知有多?少人会送命。”
“既然柳姑娘坚持，那不如吃些丹药，虽不能恢复太多?，但?多?少能恢复一些神力?，不至于中途出现什么意外。”震鳞神君再次劝道。
柳叶动作顿了顿，震鳞神君说的确实有道理，连续使用?空间法术一整天让她的神力消耗不小，如果她?手一抖，那全城百姓可都要遭殃，这不是小事，还是谨慎行事的好。
“多?谢。”柳叶把震鳞神君之前给她的丹药吞下去，休息了片刻说道“我感觉好了多?了，还是尽快去最后一座城池吧，毕竟马上要入夜了，夜里风冷，凡人在黑暗中又无法视物，恐怕会增添不少麻烦。”
柳叶不太了解这个地?方，但?她对她空间里的一些都了如指掌，不知道为何?，她?今日转移的这几个城，人口?都异常多?，许是之前时间充裕的时候百姓也选择了就近搬迁吧。
构筑能覆盖一座城池的稳定空间大约需要一个时辰，许是这个城比之前的几个城小，在加之震鳞神君给她?的丹药确实起了一定的作用?，大约半个时辰，她?就已经完成了空间。
“咳，咳咳！”或许是因?为神力?消耗过度，柳叶觉得喉咙有些发痒，她?咳了两?声，仍觉得不太舒服，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无论如何?手上的事都不能放下，还是等完全结束以后再休息吧。
“咳咳！咳咳咳！”
不知为何?，柳叶咳的越发厉害了，她?嘴里泛出腥甜，紧接着吐出一大口?血来，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这明显不是神力?消耗过度的问题！
“呲——”
随着刀剑刺入身体的轻微响声，柳叶惊愕的发现，震鳞神君不知何?时走到了她?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把刀，而刀的另一端径直刺入她?的腹部。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震鳞神君拿刀将万木之心挑出来，放在手上看了看，确认无误后便收了起来“连别人的药也敢轻易吃的蠢货，果然会死的很快。”
原本震鳞神君对柳叶并不感兴趣，在他看来，柳叶只不过是白?泽身边的一个随侍，一个小人物而已，还不值得他花费心思。
可后来他注意到，柳叶的身份似乎并不简单。
他敢肯定，柳叶并不是仙，也不是人、妖、魔，她?的力?量很强，尤其是对于空间的掌控能力?，恐怕连真正的空间之神都不如她?。
而且她?的本体还是树，这意味着她?很可能会有万木之心。
这次还真是老天爷都在帮他，他不仅在两?难的时候遇到了万木之心的拥有者，还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了她?，简直是顺利到不可思议。
“你……”
柳叶怎么也想不到，震鳞神君会出手杀她?，她?死了，对震鳞神君毫无益处，别人柳叶不好说，甘遂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但?震鳞神君太有恃无恐了，他一早就想到了杀她?，为什么？
“是你，”柳叶想要撑起身子，却?几次都没?有成功“阵法失败，和你有关。”
她?应该想到的。
震鳞神君表现的太镇定了，甚至几次劝她?量力?而行，如果阵法真的出事，神族乃至世界都危在旦夕，那震鳞神君不可能如此风轻云淡，甚至还不急不忙的走来走去。
“你还不算太蠢，”震鳞神君一扬眉，他重新?拿起刀，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要是不过来的话，我还在苦恼用?这几个城的居民献祭会有天罚，现在好了，有你的万木之心在，我何?愁抵不过天罚？”
“咳！你不会如愿的，咳咳！”柳叶没?力?气?站起来，她?干脆坐着说道“你不会以为，我只有一个空间的时候，就没?办法将那些人移走了吧？”
是的，其实柳叶在只有一个空间的情况下也可以操纵人远距离瞬移，只不过这样更不稳定，也更耗费力?量，所以柳叶之前一直没?有尝试过。
“现在、这个城，包括之前在我另一个空间里的人，都得我传到了几个有名的仙族大城之中。”柳叶感到一阵阵晕眩，她?在察觉到不对的第一时间就设法将众人全部送离，至少，如果震鳞神君不打算杀尽天下人的话，这几个最繁华的城池可以尽量保住这些人的性命。
柳叶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彻底没?了力?气?，毕竟她?能在万木之心被拿走的情况下救下这些人已经是极限，再多?的法术，她?是一样也用?不出来了。
好累，这次好像真的要死了，没?想到死的这么潦草，最后还被人给背刺了。
不知道甘遂那边怎么样了，有这个爱给人下药的孙子在，想必那边也不算顺利吧。
“等等！”
柳叶在晕倒之前听到好像有人在说话，而后便彻底陷入黑暗，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第259章 既定命运
柳叶迷茫的?眨了眨眼,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还?活着?，她之前不是应该被?震鳞神君背刺，直接死了吗？
不, 不对, 在她晕倒之前除了她和震鳞神君之外好像还?有第三个人，或许是那?人救了她。
“你醒了。”
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推门而入, 她生了一张圆脸，眼角有笑纹, 虽不算漂亮, 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你是……”柳叶想了一会儿才说道“震鳞神君的?……”
“以前是，”女人苦笑道“我以前是震鳞的?妻子。”
柳叶沉默，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轻声?道了谢，不出意外的?话, 应该就是对方救了她。
“谢我什么, ”女人摇头, 面上仍是忧虑“你合该怨我。”
“这有什么可怨的?, ”柳叶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我想你应当不知情，就算是知情, 你也没有义务告诉我。”
“我知道他一直在做一些秘密的?事，只是我过?去并未仔细探究。”女人在柳叶身边坐了下来“直到那?个凤凰一族的?小姑娘为了挑衅我主动将这件事说了出来，我才知道，震鳞竟做出了这样有违天道的?事。”
“震鳞神君到底想做什么？”柳叶皱着?眉问道“他为什么要破坏神族的?计划？”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女人也皱了皱眉“那?凤凰一族的?小姑娘年少气盛，还?算好骗, 只是她似乎也不知道太多，她只知道, 震鳞计划将寂灭放出来。”
“……这绝对不是一个只涉及到少数人生死的?计划，”柳叶闭了闭眼睛，随即又睁开“我有预感，整个神族，甚至整个世界，都在震鳞神君的?计划之内。”
“抱歉，”女人眉宇间显得更加忧虑“我无力阻止。”
“你做的?已经?足够了，”柳叶表情无喜无悲，她起身下床向女人行礼道“多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恐来日也无报答之时，还?请原谅。”
“你要去哪儿？！”女人诧异的?拉住柳叶的?胳膊，她带着?几分焦急的?说道“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柳叶仍旧是平静的?，她拍了拍女人的?肩膀，示意对方冷静下来“我快死了。”
木之心相当于木系修行者的?心脏，若离了身，又怎么可能活，虽然?木之心离体若是短时间内拿回来的?话倒也勉强能活，可震鳞神君那?个狗东西当场就给她用了，哪怕她现在真能找到震鳞神君，也顶多是拿到一团空气。
刚刚柳叶在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她体内的?生机在逐渐流逝，就像被?针刺破了的?气球一样，无论如?何挣扎，都只有走向衰败这一个结果?。
“你……”女人瞬间失语，她沉默良久后才又开口道“值得吗？”
推己及人，如?果?站在柳叶的?位置，女人自?认她绝对做不到柳叶那?一步。
虽然?死亡已是定局，但以柳叶的?能力，再?撑个几十上百年没什么问题，现在阻止震鳞神君的?计划，不仅会因为大量使用力量而加速死亡，而且要冒着?随时都有可能被?震鳞神君所杀的?风险。
自?己的?命就剩这么长，为何还?要去主动参与这种劳心劳力的?事？这真的?值得吗？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柳叶淡定的?抚平了自?己的?衣角，“我的?命是很重要，但所有人的?命都是同等重量的?。”
“若我今日为了一时安宁而坐视不理，那?它?日灾祸来临之际，我又当如?何应对？”
哪怕对方不说，柳叶也大概能猜到女人的?想法，无非是觉得事不关己，其实?这也没错，毕竟都是普通人，谁会整天为了众生安稳殚精竭虑，不过?都是自?扫门前雪，各自?顾好各自?的?性命罢了。
“总之，多谢你今日的?相助，”柳叶微微点?头，再?次道谢，她也无意劝阻什么，只是说道“山高?路远，相逢之日遥遥无期，请多保重。”
说罢，柳叶行了个礼便离开了，她的?时间不多，如?果?使用神力的?话，能活的?时候更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了。
按照震鳞神君前任妻子的?说法，震鳞神君要通过?释放寂灭达成某种未知目的?，这里面起主要作?用的?一共有两个，一个是震鳞神君，另一个则是人人惧怕的?魔神寂灭。
根据之前震鳞神君的?表现，他应当已经?破坏了原本众神打算重新封印寂灭的?阵法，而且他在杀她的?时候提出了献祭百姓，大胆猜测一下，这个献祭八成与寂灭有关，或许献祭会让寂灭变得更强大？
众神选择优先处理寂灭，这是一个无奈之下的?选择，毕竟寂灭这边如果放任不理，顷刻之间就能毁灭好几座城池，论起杀伤力，即使震鳞神君再?坏，也不会比寂灭杀的人更多。
至于为什么不兵分两路，大概率是因为形势真的?非常严峻，兵分两路虽然?效率更高?，但也分散了战斗力，阵法被?毁，众神族多多少少都会受伤，情况显然?不容乐观。
现在她能帮上忙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去封印寂灭的?森林帮助神族，毕竟她好歹还?算是一份战斗力，二是去杀了震鳞神君，震鳞神君一直在不断给神族找麻烦，只要震鳞神君死了，虽然麻烦不会迎刃而解，但好歹不会有更多。
依照柳叶之见，后者比前者可行性要大一些，毕竟刨除震鳞神君以外的二十位神族都在封印之地，若其他神族这么长时间都无法封印寂灭，那?哪怕加上她也会困难重重，倒不如?直接除去震鳞神君这个不确定因素，再?做其他定夺。
柳叶刚打算离开，又忽然?停住脚步，她感觉到自?己曾经?送给纪遥的石头被动触发?，因为麒麟境关闭，当时她把瞬移的地点设到了清泽书院，没想到纪遥这孩子这么倒霉，这么快又受伤了。
柳叶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看一眼，毕竟她都快死了，估计以后再?也见不到这孩子，这最后一面还?是要见的?。
等柳叶一回到清泽书院，迎上来的?并不是柳叶想象中伤痕累累的?纪遥，而是神情疲倦，沉默看着?她的?书洛。
“书洛？”柳叶试探性的?叫了一句“纪遥那?孩子是不是又受伤了？我不懂医术，可以安排懂医术的?去救他一下吗？”
“……柳叶，”书洛一直沉默着?，直到柳叶都觉得有些不自?在的?时候才开口“你就没有旁的?想对我说了吗？”
“……抱歉，”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多到柳叶都快忘了，最初那?道促使她前往黑山城的?预言，正是书洛算出来的?。“这并不是你的?过?错，我只是为我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实?际上这或许就是我的?劫难，无论旁人介不介入，都会有这么一劫。”
“你知道，你走之后已经?过?去多久了吗？”书洛没了以往温和的?笑容，她一字一顿的?说“一个月，整整一个月你音讯全无，我不管怎么算都算不出你的?踪迹，直到今天，我让纪遥往你给他的?石头上滴血，这才终于让你回来。”
“我之前……出了一些事，今天才醒过?来。”柳叶其实?并不想瞒书洛什么，只是现在实?在不是说事的?好时候，或许等一切都结束以后，她会将整件事和书洛说清楚，如?果?那?时候她还?有命在的?话。
“我知道，”书洛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你会出事，要知道，我该同你一起去的?。”
书洛卜算出了未来，因此想要阻止柳叶，而柳叶恰恰因为她的?极力阻止选择了离开，就好像已经?写好的?命数，无法更改。
“算了，我这不是没事吗？”柳叶把解释的?话咽了回去，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她已经?快死了这个事实?，或许时间会抚平一切，等她死的?时间长了，书洛迟早能接受的?。“不如?……你再?帮我算一卦吧。”
柳叶现在确实?需要书洛的?帮助，毕竟震鳞神君是个活人，又是在到处搞事，不可能一动不动，柳叶会瞬移但不会定位这一时间她还?真找不到破局的?办法。
“你想算什么？”书洛这次倒是没多犹豫，上次她隐瞒的?事实?，结果?依旧不好，这次倒不如?实?话实?说，大家一起解决，她最擅长卜算，总不会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我现在想做一件事，但没有破局的?方法，不如?留帮我算一算，现在去哪里最好吧。”柳叶想了一会儿，才找个了一个合适的?说法。
书洛拿出河图洛书，柳叶不懂卜算，只好一直盯着?书洛看，书洛这次卜算花费的?时间比上次要久的?多，直到半个时辰以后，书洛才脸色不太好看的?收起河图洛书。
“近来应有大事发?生，天机蒙蔽，卜算比以前困难的?多。”书洛揉了揉额角“而且我能察觉到，我的?卜算受到了干扰，有人在刻意蒙蔽天机，试图掩盖一些事。”
“那?结果?怎么样？”柳叶不用想就知道是震鳞神君做了手脚，也对，他筹划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点?儿防范都没有。
“只有一个大概位置，”书洛看向远方“大约在南海一带，许是更远的?地方。”
南海？那?不是离神域很近吗？
第260章 南海之危
南海沿岸仍旧安宁和?谐, 与柳叶上次来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差别，柳叶站在?海边的礁石上眺望远方忙忙碌碌，欢声笑语的众人, 心中竟生出一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那边那几个人, 是不是在?打劫啊？”书洛指了指喧闹的人群，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柳叶看过去, 好?家伙，岁月静好?什么的果然是错觉, 那边确实是在?打劫, 怪不得这么吵，原来是打劫的和?被打劫的吵起?来了。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
打劫的一方是八个壮汉，仙妖都有，为首的男人是个修为不低的仙族，他指着对面三人手里流光溢彩的贝壳说道“流光贝, 我要?定了！”
“凭什么？”
被打劫的三人两?女一男, 为首的姑娘衣着精致华贵, 身边带着的两?人应当是她的侍从?, 想来是一位出身大家族的千金。
“这流光贝是我自己找到的，你说要?就要?？”
这位
小姐显然没有服软的意思, 她也不是个傻的，能不能打的过可不是看谁的人数更多，她这边虽然只有三人，但修为都不低, 对面虽然是八人，但修为良莠不齐, 要?是真打起?来，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他们竟是为了一只流光贝打了起?来？”书洛看着摩拳擦掌的几人, 有些惊讶的说道“流光贝又?不是什么稀罕物?，这东西没什么用，只是因为比较好?看，有些女子喜欢拿来做些首饰而已，这有什么好?争抢的？”
“那个被抢的，大约只是觉得流光贝是小，被明晃晃抢劫失了面子是大。”柳叶若有所思的看着几人，“但那八个人就有点儿奇怪了，他们的整体实力在?这里还算可以，流光贝南海中围就有，何必花费这么大力气，冒着得罪人的危险，去抢一个不怎么值钱的流光贝？”
柳叶之前也怀疑过那群劫匪只是随便找个理由，实际上是想杀人灭口，可观察了一会儿，她发现这些人是真心想抢劫，他们动手很有分寸，没有故意伤人，目的就是那个流光贝。
“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抢劫，不太好?吧？”
柳叶走了过去，她出手将两?边的人分开说道“不过是一个不算罕见的流光贝，实在?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几位何必如此？”
“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八人中的其中一个阴恻恻的开口“否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闭嘴！”八人的领队有些见识，他见柳叶只一挥手的功夫就让所有人动弹不得，便知道这不是一个他们惹得起?的人，他呵斥了刚刚说话的人，转头又?对柳叶说道“前辈还请见谅，我那个兄弟脑子不怎么好?使，我们做这行的，免不得要?凶恶一些才镇的住场子，我替他给您道歉。”
“这一行？”柳叶倒是不太在?乎这一两?句威胁，她把重点放到了领队的话上“你们……是专门打劫的？”
“不不不，我们怎么会是那种恶人。”领队连忙否认，见那个千金小姐打扮的女人正怒瞪着自己，他眼睛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其实、其实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领队愁容满面的说道“我们也是被人坑了，这件事?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我和?兄弟们常年混迹海上，靠卖一些珍奇之物?和?一些大家族的雇佣过活，前几天?，我们以前的一个老顾客说府上的小姐急着要?一批流光贝，必须三日内送达，报酬也很丰厚。”
“我想着流光贝还算好?弄，而且那老顾客出手阔绰，我这些兄弟们也不容易，这样的肥差，没有不接下?来的道理。”
“我和?兄弟们出海去了中围，岂料那中围不知怎的，出现了一大股黑烟，那黑烟似乎有毒，我们一进去就觉得经脉肿胀，浑身疼的发抖，直到退出来才觉得好?些。”
“有这奇怪的黑烟在?，我和?兄弟们自然不敢再去，我们只好?在?靠近外围的地方找流光贝，可惜连找了三天?，还是差了一个。”
“我本想着差一个就差一个吧，毕竟南海有变，能找回这些流光贝已经很不容易了。”说着说着，领队露出气愤的神情“可我们千辛万苦找回了这流光贝，那老顾客却?翻脸不认人，非说我们的流光贝数量少了，不仅不给报酬，还要?倒向我们要?钱，说我们耽误了时间?。”
“实不相?瞒，我们这些人都是贫苦出身，身上哪有什么宝物?，更别说赔给那人了。”领队嘿嘿一笑“所以，无?奈之下?我只好?打劫这位小姐，请小姐发发善心，就把这流光贝赏我吧。”
“这……”刚刚还一副誓死不给模样的小姐有些犹豫，这流光贝只是她偶然发现的，不值几个钱，那人说的这么惨，要不她就给了吧？
“行了，”柳叶一眼就看出了那男人说话时真假参半，她没有揭穿，还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流光贝递男人“我对南海的事有点儿兴趣，你再详细讲讲，这个流光贝就是你的。”
说来也巧，因为南海离神域很近，又?有不少珍奇之物?，所以陆鸣钰平时很喜欢来，连带着柳叶也来过不少次，这流光贝就是她那时候随手放进空间?的，要?不是今日发生了这件事?，她恐怕早就把这东西给忘了。
“好嘞！”领队虽然想全都要，但他懂得见好?就收，在?收下?柳叶的流光贝以后，他果真不再理会千金小姐，转头跟柳叶说了起?来。
“前辈这是打算出海吧？”领队劝道“不是我说，这南海最近不太平，若是前辈没什么大事?，还是不要?去的好?。”
“不太平？具体是什么不太平法？”柳叶拿出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法器，她知道，对付这种人，别的不管用，钱最好?使。
“嘿，这前辈可就问对人了！”领队一拍大腿，目光在?柳叶拿出的法器上流连，半晌之后笑容更真切了些。“不是我说，我和?我这几个兄弟，整日在?海上飘着，对这一片熟的很，这海上有什么事?，都瞒不过我们的眼睛。”
“大概半个月以前，有人发现南海的灵气比以前充沛了许多，以前难得一见的宝贝，现在?竟变得多起?来，这可让我们这些靠海吃海的人高兴了一段日子。”
“可惜，好?景不长?，有几支在?南海极有名气，敢深入内围的船队忽然失去了踪迹，本来吧，像我们这种讨生活的，就是把命别在?裤腰带上，哪天?死了也不奇怪，只是这好?几支厉害的船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失踪，闹得周围人心惶惶。”
“这不，最近不少船队都被吓的不敢出海了，但我不行啊，我还有这一大群兄弟，哪怕有风险，我也不能不去。”
领队说的情真意切，柳叶倒没揭穿他，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说偏了，哈，言归正传，言归正传。”领队看到柳叶的神色，不敢再卖惨耍滑，只得老老实实的说道“哥儿几个想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段时间?没人敢出船，就干脆提提价，赚它一把，岂料我们这回真的遇上了别的船队口中的夺命黑雾，钱已经收了，任务还没完成。”
最重要?的是，雇佣他的根本不是什么老客户，而是南海一个非常有名的望族，那家人出价是市价的三倍，只一条，不管这么情况，必须在?到期前交货，否则要?赔付佣金，眼见快交货了，他该没弄到足够的流光贝，才出此下?策，当场打劫。
“那夺命黑雾是什么样的？具体说说？”柳叶直觉，那黑雾就是南海此次异变的关?键。
“其实我也没了解太多，海上天?气多变，一开始那黑雾很淡，就像普通的雾气一样，奇怪的是那雾气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我一开始以为附近可能有重宝出世。”领队彻底老实了，他选择实话实说“那黑雾弥漫的速度很快，大约一刻钟，就能看到明显的黑色，也就是在?那时，我察觉到了不对。”
“随着黑雾弥漫，那黑雾中的力量几乎是成倍增长?的，而且那力量像是无?孔不入一般往我体内钻，让我差点儿爆体而亡。我意识到这里哪怕有宝贝，也不是我这个境界的人能碰的，就立刻返航，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柳叶没有说话，只是仔细思索着，倒是那领队忍不住絮絮叨叨的说着“要?我说，旁的船队就是太贪，我自己的船队我知道，实力在?这南海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连我都逃出来了，那些比
我更厉害的船队没道理跑不了，估计他们是想抢夺黑雾中的宝贝，但没能抵挡住那诡异的黑雾。”
“行了，”柳叶将法器抛给他说道“刚刚那个姑娘看起?来挺有身份的，哪怕她信了你的鬼话没找你麻烦，她身边的侍从?可不是吃素的，你最近还是低调些好?。”
问完话以后，柳叶和?书洛当即离开南海沿岸，朝着对方说的地方赶过去，书洛忍不住猜测起?那黑雾是什么，柳叶一直没有说话，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兴许一件很不好?的事?，很快就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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