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样儿,跟他玩儿心眼子,下辈子去吧。


    聪聪嘴巴一瘪,委屈巴巴的揪着手指头:“那,那我不吃了。”小奶音充满了可怜。


    陈春桃没眼看一把年纪了还跟小孩斤斤计较的某人,伸手拿过一块刺少的炸鱼排,“聪聪吃吧,你小叔叔逗你玩儿呢,别跟他一般见识。”


    同时眼神警告男人:你再吓唬他试试?


    惹哭了她可不哄。


    要不说聪聪惯会看人眼色呢,小小一只就懂得在家里谁才是真正的老大。看都没看讨人厌的小叔叔一眼,抓着香喷喷的炸鱼排,“谢谢小婶婶。小婶婶你放我下来吧,我重,抱久了你手会不舒服的哦。”


    陈春桃是感觉手臂有些酸了,放他下地,“小心点吃,有鱼刺。聪聪吃早饭了吗?”


    聪聪听话的小口小口的咬:“吃啦,妈妈喊我起来吃的。”


    陈春桃摸摸他的脑袋,对在下面条的闻野说:“这炸鱼块是妈昨晚炸的,说是等你回来再一起吃。你要吃就吃,别吃完就行。”姚秀年话是这样说,但昨晚的晚饭一点也不差,炖了一大盆的大骨海带汤。


    她和聪聪一人啃了半根筒子骨,双双啃的满嘴流油。


    闻野:“行。”


    九点多才起床吃早饭,也就这两人了。


    吃完早饭,陈春桃带着聪聪出门了,她要去买两身春天穿的衣服。闻野原本跟着一起的,但刚出大院不远就有人找来,说是有急事要办。


    她不会做衣服,也不喜欢商店里那些昂贵又难看的成衣。这些年都是陈母拿布料给她做的衣服。


    陈春桃从小就爱美,变漂亮的法子多得数不清。十岁出头,就靠想象力在本子上画出有模有样的衣服样式了。每回家里买了布料,就会缠着陈母按照她画出来的款式来做衣服。


    陈家家境一般,陈父和陈母都是疼孩子的爸妈,闺女集了两人的优点长。皮肤白嫩,身段娇俏,胸脯鼓囊囊的,腰肢又纤细得过分。巴掌大的小脸没有一点瑕疵,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眸笑起来像极了山间绚烂绽放的山茶花。


    即使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都难掩她出众的姝色。


    两人看着闺女一天比一天招眼,只恨不能给她更好的生活条件,又怕这份过人的容貌会给闺女带来祸事。


    当初,闻家人声势浩大的前来提亲,陈父陈母差点没敢答应。闻家条件太好了,就怕闺女在城里受了委屈,他们当父母的都没法替闺女出声。


    之所以会答应,一方面是闺女自愿的,另一方面也是想着闻家有能力保护好闺女,至少没人敢轻易的得罪闻家。别的不说,闻野那孩子瞧着是真心待闺女好的。


    陈春桃去了百货商店,想着看看有没有能入眼的衣服款式,逛了一圈,那些衣服没一件能看上眼。要么是颜色太丑太黯淡,要么款式老土陈旧。


    最后给陈父陈母还有弟弟各买了一套衣服,反正他们对衣服也不挑剔。还给自己买了一些颜色亮丽些的布料,想着等下次回去让妈给她做几身衣服。


    她其实不缺衣服穿,闻野前段时间不知从哪儿给她搞来好些衣服,款式比县城里的好看太多。


    但女人没有嫌衣服多的。


    “聪聪,有没有想要的东西?婶婶给你买。”


    聪聪掰着手指头想,十几秒后摇摇头:“小婶婶,我没有想要的。”


    陈春桃本来想给他买点零嘴的,但又怕他年纪太小吃出问题来,想了想还是算了。没想着牵着聪聪往出口走去,就和小说里的男女主来了个碰面。


    只见陈盈和章泽朗一前一后的走进来,前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后者没什么情绪,但眼神始终是落在前方的人儿身上。


    陈春桃想到小说的垃圾剧情心情就不大好,凭什么陈盈是女主,而她只是个被敷衍了事的配角。连带着看陈盈都没好脸色,脚尖一拐就想当做没看到她。


    谁料陈盈眼尖,小嘴一张就冲她喊:“春桃妹妹。”


    声音不大不小,这距离肯定是能听到的。除非耳朵聋了。


    陈春桃是骄傲的,不愿在陈盈面前落了下风,眉梢一扬,莞尔一笑应道:“好巧,是你啊陈盈。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比陈盈要小一个月,叫姐姐是不可能的。一直以来都是直呼名字,才不管陈盈唤她什么。


    这话说的不客气,甚至带了点攻击性。偏偏陈盈脑子是个憨的,压根就没听出来弦外之意。倒是这位男主,眼神不善的看了陈春桃一眼。


    陈春桃不带怕的,笑容愈发灿烂的回应了过去。


    陈盈没注意两人间的风潮涌动,眉眼弯弯的说:“村子离县城太远了,泽朗说来买辆自行车,方便以后出行。哇,春桃妹妹,这个小孩好可爱,是哪家的小孩子呀?”


    聪聪在外人面前,是一个高冷范儿十足的小孩。任凭旁人如何逗弄,几乎都不怎么会搭理。


    陈春桃:“他叫聪聪,是我大哥大嫂的孩子。”


    陈盈见过闻家人,一家人相貌都很不错。尤其是春桃妹妹的男人闻野,是那种痞帅的野性帅气。这两人站在一起,别提有多般配养眼了。


    村里人见春桃妹妹嫁的这般好,不少人都在背地里说闲话。那些话可难听了,净往龌蹉方面想。


    陈盈还有些羡慕,觉得两人自由恋爱后结婚,是一件特别浪漫唯美的事情。现在看来,她和章泽朗从相亲到结婚,婚后相处和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好。


    “聪聪,我是你小婶婶的姐姐哦。”她喜欢小孩子,从提着的纸袋子里拿出一块枣泥糕,“给你吃。”


    聪聪往陈春桃身后躲了躲,拒绝道:“妈妈说不能吃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


    陈春桃心想:不接好啊,亏我平时没白疼你。她家的小孩,岂能被这点不值钱的吃食给诱哄去了。


    “不好意思啊,陈盈。我大嫂这方面管的比较严,这,你还是收回去吧。”


    陈盈没多想:“没事儿没事儿,聪聪说的有道理。”


    陈春桃不想多聊,“那什么你们逛,我就先带聪聪回家了。”


    陈盈:“嗯嗯,下次再聊啊。聪聪拜拜~”


    待陈春桃和聪聪背影远去,陈盈还在不停的夸赞聪聪这孩子真可爱,跟着出门不吵不闹的,甚至说到了“春桃妹妹和妹夫的孩子肯定会更好看的”。


    一直没说话的章泽朗沉声开口:“陈盈,你少和陈春桃接触。她心术不正……”


    陈盈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回头郑重其事的打断他的话:“章泽朗,我和春桃妹妹一起长大,她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了。不用你来跟我说这些。明明春桃妹妹和闻野是两情相悦的,在你们眼中就成春桃妹妹有意勾搭了。”


    “谁不想过得好?闻家有钱还成他们家的错了?真搞笑。”


    陈盈脾气很好,两人结婚后,章泽朗这是第一次见她生气。肉乎乎的脸蛋是严肃的表情,嘴角压平,眼里充斥着失望。她以为章泽朗和旁人不同,不会因为一些表象就恶意揣测他人。


    原来是她太天真了。


    “你去买自行车吧,我在外面等你。”陈盈气恼的把钱票塞给他,转身就离开了。


    章泽朗来不及挽留,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微微蹙眉: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陈春桃那话没别的意思?


    *


    回家路上的陈春桃丝毫不知男女主因为她吵起来了,走进大院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唷,春桃,又买这么多东西啊。每隔几天就见你大包小包的拎回来,怕也就闻家那条件能经得住你霍霍了。”住对面的葛大芬阴阳怪气的说道。


    “闻野不着调就算了,你在别人家当儿媳妇不想着伺候公婆,光顾着享受怎么能行啊。”


    趁陈春桃没反应过来,葛大芬就凑上来扒拉袋子,见是崭新布料和成衣浑浊眼珠子都冒精光了,惊呼不已:“我嘞个乖乖,买这么多!这得花多少钱啊。”


    那唾沫星子四处飞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口臭味儿。


    陈春桃屏住呼吸,拽过袋子:“我的钱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闻野都没管我,用得着你来说我?葛大娘,听说你儿子前前后后相看了近二十个女孩子,都没成功呐。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葛大芬老脸一拉,又把袋子扯了回去:“还能是什么原因,这些女的没眼光,嫌我家穷呗。要我家有闻家那么有钱,这些势利眼早就扑上来了。春桃,你说是不是?”


    陈春桃哪听不懂她的话里意思,微笑着杀人诛心:“就算你儿子有数不清的钱,我也瞧不上。就那矮冬瓜的挫样,满脸脓包痘,看一眼我都怕做噩梦。”


    “对了,你嘴好臭,离我远点。”


    说完用力一拽,拉着聪聪后退了一小步。


    她一般不用相貌来攻击人,但她说的不是人,那就无所谓咯。


    葛大芬一家在大院几乎是家家避之,葛大芬邋遢泼辣不讲理,爱占各种小便宜;她儿子汪柱快三十了还没成家,胆大色心,经常肆无忌惮的坐在门口盯着大院进进出出的女性。


    上到五六十老太,下到几岁女童。


    被说教了也不改。


    汪叔是这家里唯一的正常人,在机械厂里还是个小领导。要不然汪家也没资格住进这大院里。


    事关她宝贝大儿子,葛大芬一听还了得,装作被推到在地的模样。腿一岔手一拍,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叫嚷。


    “哎哟,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这样欺负,要死了。我不活了啊我,就算你们闻家再有权有势,也不能让一个小辈这样辱骂我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啊……”


    演得怪卖力的,眼泪鼻涕该有的一样没少。


    在屋里做饭的王金霞听了全过程,抽空出来笑着戳破:“葛大芬,又搁这儿讹人呢?咋,瞧上人春桃手里的布料了?要点脸吧你。”


    葛大芬佝偻的身子一僵,“姓王的,你少在哪儿胡说八道!”


    王金霞冷笑:“那你把这些年从我家拿走的东西还给我。”


    葛大芬支支吾吾的狡辩:“那都是你们自愿给我的,现在又要回去,没这道理啊。”


    王金霞看着她就心烦,对陈春桃语气缓和不少:“春桃,你甭搭理葛大芬,她就是你越说她越起劲儿,有问题你直接找你公婆就行。”


    这死老婆子,真是一刻都不得消停。不过好在有闻家在大院镇压着,葛大芬翻不起大的风浪。


    闲言碎语陈春桃听得太多了,伤不了她分毫,“嗯,我知道的,王婶子。”她没再看地上还在哭嚎的葛大芬,牵着聪聪回家了。


    葛大芬是铁了心想占点好处,愣是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坐了大半个小时。大嗓门吼的嘶哑尖锐,像是指甲在木板上来回抓动的刺挠声。


    大院各家回来吃饭的人,都已见怪不怪。在知道她这回惦记的是闻家新进门的二儿媳后,纷纷幸灾乐祸的等着看好戏了。


    这谁不知道,闻野连他爸妈的话都不听,打架的混混威名在外。他对这好不容易娶回家的漂亮媳妇儿只差是捧在手心、含在口中,生怕是受了一丁点委屈。


    要是知晓他媳妇儿被葛大芬欺负了,啧……


    干完活儿饿着肚子急匆匆回家的汪柱,没空关心葛大芬在干什么。翻遍厨房没找到能吃的,不悦的冲出来叫嚷:“妈,你没做饭?想要饿死我啊。算了,你给我点钱,我去外面吃。”


    葛大芬见到儿子,顿时来了精神气儿,“柱子,你妈我被陈春桃那小骚货骂了。我不就是说了几句实话,她居然敢推我!我的老腰好痛,一定是伤着了,闻家简直是太过分了,让他们赔钱!”


    “谁?”汪柱一米六的水桶身板僵硬住,后背发凉,“陈春桃?妈,你去惹她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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