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第 56 章
宋知窈呆了呆,心绪起伏剧烈。
“要怎么试探……”
蒋芙指尖点了点宋知窈的手机:“很简单。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吧,直接和他拨语音通话。”
宋知窈睫毛垂敛,终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拿过手机-
这边,季闻洲刚刚结束了一场重要会议,刚回到办公室,抬手松了松脖颈处的领带。
周特助在一旁:”先生,您要的安排已经办妥了,另外……”
周特助顿了顿,从口袋中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放到桌上:“这个今天也送到了。”
季闻洲修长手指盒子,还未打开,搁上桌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季闻洲拿过手机,视线蓦地顿住。
【小鸢尾邀请你进行视频通话】
他眼底情绪逐渐意味不明起来。
正要接通,下一秒,视频邀请突然中断-
与此同时,宋知窈懊恼地将手机扔在一旁。
蒋芙疑惑:“怎么不打了?”
宋知窈零散的理智聚拢了些,眸底凝着顾虑:
“万一Ethan先生不是季闻洲该怎么办?那该多尴尬。”
蒋芙恨铁不成钢:“不是又怎么了,你先前不是也想跟这位老朋友通话嘛,借口联络感情不行吗?”
宋知窈想了想,点了下脑袋:“你说的是。”
她正要给Ethan先生重新拨过去,谁知下一秒,手机忽然响起震动声。
宋知窈垂眸去看,在看清亮起的屏幕界面后,大脑一片空白,蹭得坐了起来。
【Ethan邀请你语音通话】
宋知窈无助地看向蒋芙:“他来电话了。”
蒋芙催促:“快接啊!”
宋知窈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指尖按下接通,指尖跟着心怦怦颤抖着。
那人沉缓均匀的呼吸声传入耳中。
双方都没有出声,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宋知窈大脑一片空白,拒绝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他再度堵住了唇。
男人如玉长指缓缓探入,动作从容不迫,带着翩翩的优雅。
陌生触感袭来,搅动一池春水。
女孩如脱力般蜷在男人怀中,难捱地蜷起足尖,眼尾流出生理性的泪水,脸上的胭脂色也是愈发艳丽,宛如一幅活色生香的美人油画。
而这幅油画,只为他独家收藏。
半晌,他放过了面前宋知窈,薄唇贴在她的耳畔,轻咬着她小巧的耳垂。
“太太还想不想做主人了,嗯?”
他说这话时音色微哑,缱绻而惑人,像是带着钩子一样,勾的宋知窈心尖一阵阵发麻。
宋知窈双目失神,连连摇头,声音中带着颤抖的哭腔:“我,我不想,不想了。”
季闻洲温柔且下流地回复她:“不,你想,太太最行了。”
宋知窈气红了眼圈,眼泪也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行个屁哦。
她若是行的话,这会子哭的人就是季闻洲了。
她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哪里是翻身做主人,这简直是做任人蹂躏的倒霉猫主子。
季闻洲爱怜地吻了吻她湿红的眼尾,慢条斯理地询问:“还满意我的服务吗,主人。”
他叫“主人”二字的时候语音拖长,语气沙哑性感,张力十足。
宋知窈哭得泪流满面,忙不迭点头。
她敢肯定,如果她说不满意或者不回复,那老变态绝对会做到让她满意为止。
“作为奖励,主人,再‘喵喵’叫一次行吗?”
喵个头!季闻洲垂眸,目光灼灼地看她。
卧室中灯光瑰丽,映出男人眸底的欲色,那般浓烈滚烫,似是岩浆般几乎要将她的灵魂烧灼成灰。
他冷白长指揉开她的裙摆,干燥大掌顺着她的大腿缓缓上移,拨弄,嗓音也是浸着低低的哑:“这是太太翻身做主人的方式?”
宋知窈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气息又开始乱了起来,只感觉被他摩挲过的肌肤开始烫了起来。
她艰难地忽视着那根手指,勾着他的脖颈,仰着小脸,有些羞涩地问她:“那我能翻身做主人吗?”
“可以,”季闻洲眼神深了深,意味深长地询问:“只是主人,你的猫尾巴哪里去了?”
他说“主人”二字的时候声线醇和温柔,贴着她的耳畔响起,惑人得厉害。但是宋知窈却捕捉到他话语中的另一重含义,顿时警惕起来。
“哪有什么猫尾巴。”
下一刻,她便见季闻洲慢条斯理地拉开一旁的抽屉,修长指尖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小物件。
正是她刚刚藏好的三花猫尾巴。
宋知窈顿时整个人都炸了。宋知窈颤颤地掀起眼帘,对上男人深邃迷人的眼眸。
他的目光深沉,浓郁的谷欠在眼底不断积攒。似是那休眠的火山底下疯狂涌动着的岩浆,只需稍稍一个火星,便能无止歇地喷发。
宋知窈心跳漏了一拍。
她害怕似地向后缩了缩,想要逃开他的掌控,声音更是颤得厉害:
“季闻洲……”九点整,季闻洲结束视频会议,推门回到房间。
就见房间四处都摆放着浅色系玩偶,少女的痕迹挤占了原本属于他的生活空间。
季闻洲脚步微顿,抬手,长指取下领带,又顺势解开衬衫最上方的几颗扣子。
浴室内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的新婚妻子还在洗澡。
季闻洲取下眼睛,随意放在一旁。
他习惯性地走到书架前,去拿那本昨日还未看完的书。
平时空落落的书架上现在满当当地被塞满。
在季闻洲取下他想要的那本书后,旁边塞着的画册也顺势掉落了下来。
季闻洲弯腰去捡那本画册,视线在触及到从画册中滑出的画纸后,眉梢一挑。
少女娇甜的声音对于男人而言不亚于chun药。
一切的有条不紊、循序渐进开始土崩瓦解。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被他压在沙发上。
少女乌黑而潮湿的发垂在肩头,衬得小脸瓷白细腻。卧室中昏黄的灯光打下,那细小的绒毛也带着浅浅的晕色。
不知何时起,少女那带有大大蝴蝶结的领口滑落至白皙肩头,裙摆堆叠。
“张嘴。”“气死我了,你怎么不跟他们说你和季闻洲结婚了?!”
蒋芙方才被谢家那群人的态度气到,一路上都在愤愤抱怨:“就该让季闻洲直接过来接你,好好打他们的脸!”
“没必要,我和季闻州是隐婚。一旦和他们说了,结婚这事也就瞒不住了。”
宋知窈抿唇,“而且我也知道谢卫东是什么样的人。如果被他知道了我和季闻州的婚事,他指不定会贴着季闻洲不放,这事还是不说为好。”
她不希望季闻洲因为她,被谢卫东那个吸血虫缠上。
这难免会对季闻洲的生意产生影响。
她不能给季闻洲造成困扰。
“那你这周真的要回谢家那个狼窟吗?”蒋芙担忧。
“回。”宋知窈点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妈妈的东西给扔了,我得把它们拿回来。”
“你要不要和你老公说,让他陪着你去?”
宋知窈想了想,摇头:“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吧。”
她对上蒋芙铺满忧色的目光,安抚般地冲她笑笑:“没关系,谢卫东他们现在早就奈何不了我了,你没必要为我担心。”
他的声音沙哑,语气中不免带着几分强势。
宋知窈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眉眼,以及那眼底浓烈的欲求,心底发颤。
她下意识地轻轻推着对方,可是力道却宛若猫儿一般。
但下一秒,男人大掌握住她的双腕,伴随着隐秘的布料摩擦声。
那酒红色的丝绸领带将少女细白的手腕牢牢绑住。
这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为他精心准备的、甜美可人的礼物。
季闻洲唇角浮起浅浅的弧度,俯身凑近。
他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乖乖张嘴,任他长驱直入。
“乖女孩。”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少女的后脑。
他慢条斯理地尝着少女唇齿间的甜,轻轻喟叹着,似是满足,又似是在安抚。
这一次,他的吻不再是斯文温柔的安抚,而是更加放肆强势且毫无节制般的掠/夺……
宋知窈被他吻得晕头转,溃不成军。
唇齿间的氧气被毫不留情地掠夺着,而她浑身的敏感神经也被他调动着,鼻息间被那浓郁干燥的木质香所侵/占。
仅仅只是接吻,她便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窒息了。
就当她以为季闻洲要进行下一步时,他稍稍退开些许。
宋知窈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雾气朦胧的杏眼可怜兮兮地看向季闻洲,无声地刺激着他。
季闻洲抬手,缓缓解开束缚着她手腕的领带,指尖状似漫不经心地掠过那块被磨红的肌肤,令她紧张地小口吞咽。
“我先去洗澡,等我。”他慢条斯理地开口,音质沙哑性感。
宋知窈呼吸一紧。
她垂下眼睫,轻轻“哦”了声,音调软绵乖甜,令季闻洲忍不住俯下身,再次亲了亲她的眼睫。
他是怎么发现这玩意的?!在挂断电话后不久,容怀月接到一通电话。
“我已经告诉季闻洲了。”容怀月的声音无波无澜。
在得知季闻洲已经知道此事后,蒋芙松了口气。
她给宋知窈打了十来通电话,可宋知窈都没接。
这让蒋芙的不安达到极致,想要联系季闻洲,又苦于没有季闻洲的联系方式。
无奈之下,只能把容怀月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请他帮忙联系季闻洲。
不过好在容怀月没有那么小心眼,想来季闻洲过去之后,谢家那些人也不敢难为窈窈。
蒋芙悬着的心稍稍落地,连带着对容怀月的感激也变真情实感了起来。
“谢谢你,容先生。”
“我从不会无条件帮人,”容怀月嗓音清冷,不含有丝毫情感:“蒋小姐求到我,想必是已经做好准备了。”
蒋芙怔住,下意识道:“我这也是在帮你朋友。”
“季闻洲的太太管我什么事?”容怀月哂笑,眸底深处是一片漠然:“能让我无条件出手相帮的人,只能是我的容太太,其他人有什么资格。”
蒋芙失语。
电话那端,传来女人的浅浅呼吸声。
容怀月倒也不急,冷白修长的手指翻动着面前的文件。
许久,蒋芙平静开口:“你想要什么?你别告诉我,你是想让我再追你一次。”
容怀月眸光动了动,随后开口:“和那个男的分手。”
“就这个?”
蒋芙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她本以为容怀月会提出一些让人为难的要求。
“就这个。”
容怀月闭了闭眼。五分钟后,季闻洲坐上车。
车辆发动,朝着宋知窈的画室位置驶去。
行至一半的路程时,季闻洲的手机响了,是容怀月的电话打了过来。
季闻洲接过电话:“什么事?”
容怀月的嗓音无波无澜:“你老婆去谢家了。”
季闻洲眉头微皱:“你是怎么知道的。”
“蒋芙联系不到你老婆,打电话找到我这边,让我告诉你。”
季闻洲眸色幽邃。
去谢家……宋知窈之前可从未跟他提过这件事。
“我知道了。”他的嗓音沉郁,听不出半分波澜,但只有他知道,那心中的不安化为实感,终是落了地。
挂断电话后,季闻洲沉声吩咐司机掉头往谢家的方向开。
“好的先生。”司机恭敬道。
司机猛踩油门,向着谢家的方向开去。
他透过后视镜悄悄打量着后座上的男人。
季先生面容依旧深隽温雅,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此刻季先生身上多了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冷厉。
司机暗自吞咽口水,感觉有人要到倒霉了。
他怕她再不和那个男人分手,他可能会做出一些更加不光彩、更加难堪的事情。
宋知窈心中后悔莫及,早知道就把这东西藏得再严实点了。
男人凝着她的小脸,没有错过她面上一闪而逝的悔色。
他勾了勾唇,清隽的眉眼依旧温雅端方,只是嗓音中却含着无尽的蛊与欲。
“今晚试试它?”
他让她当猫主子当上瘾了是吧?
若是她婚前知道,季闻洲在床上的这些特殊癖好,她绝对不要和他结婚。
宋知窈颤着唇,头一次哑着声音骂他:“你这个老变态……呜……”
季闻洲闻言低笑了声,胸腔震动。
他凝着她绯红的脸蛋,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老变态?”
紧接着,她被他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她的膝盖跪在柔软床面,背对着他。
宋知窈脸颊通红,只感觉后面多了什么东西。
他俯下身,结实胸膛压在她纤薄的脊梁上,温沉含欲的声音贴在她的耳畔响起。
“主人这才是真正的变态。”与此同时,季氏集团。
季闻洲刚刚结束与华越的合同签约流程,率先自会议室中走出。
华越的小陆总跟上,“你和容怀月都鸽我多少次了,今晚总得一起吃个饭吧?”
季闻洲抬手松了松领带,动作斯文,“不行,今晚要回家陪太太。”
陆临川:???
陆临川的视线随着季闻洲的动作落在他佩戴的领带上。
酒红色的、印着暗色的花纹,非但不显得骚包,反而越发衬得季闻洲像是个矜贵典雅。
就是这领结系得也太丑了……
陆临川随口调侃道:“怪不得今天会议上这么多人看你眼神不对劲,原来问题出在这里。这是谁给你系的领带啊,这不得狠狠扣他薪水。”
季闻洲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太太系的。”
见陆临川一脸震惊,季闻洲勾唇,补充了句:“你不懂,这是夫妻情趣。”
陆临川不可置信。
比起季闻洲结婚这事,更令他震惊的是有生之年他居然能从季闻洲这老古董口中听到“夫妻情趣”四个字。
听得陆临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季闻洲这人陆临川还是了解的,为人端方严谨、一丝不苟,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他能这么说,估计还真是结了婚。
这让陆临川心中越发好奇,究竟是哪个绝色佳人能让季闻洲为她折腰。
八卦心驱使着他跟在季闻洲身后追问:“要不今晚把嫂子带来吧,正好见见认识一下。”
季闻洲顿住脚步,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陆临川。
没记错的话,陆临川喜欢的类型还正是宋知窈这一挂的。
季闻洲平静开口:“太太害羞。”
陆临川唇角翘起:“藏得这么严实干嘛,是不是我太帅了,让你有危机感了。”
话音刚落,他对上季闻洲漆如深潭的眸子,不禁打了个冷颤。
“三哥,我开玩笑的,你用得着这么草木皆兵吗?”
季闻洲语气淡淡:“这种玩笑,还是不开为好。”
季闻洲回到办公室,坐回椅子上,顺手打开手机查看未读消息。
微信的聊天对话,仍是一小时前,他单方面发给宋知窈的消息。
但宋知窈始终都没有回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逗她太过,所以她生了气。
他看了眼时间,正是下午五点半,便问周特助:“太太回家了吗?”
周特助忙道:“还没有。”
季闻洲眉头微蹙。
听佣人说,在他离家不到十分钟,她便收拾好出门了。至今还没有回家么……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向窗外浩浩荡荡的雨势。
烟在他指尖静静地燃烧着,灰白色的烟灰落在纤尘不染的皮鞋旁。
不知为何,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般想着,季闻洲转身,沉身吩咐道:“去安排车。”
周特助愣了下,小心询问:“您这是……”
“提前下班。”宋之窈说完也不敢抬头,视线悄悄上移,盯着那颗巧克力看,等季闻洲自己知难而退。
可他始终没有退却的意思,半晌,略带执拗地问她:“怎么就不喜欢了呢?”
是啊,怎么就不喜欢了呢?
宋之窈满怀心事回到家里,面对父母的询问,只说复查结果一切正常,好让他们彻底放心。
而一旦回到房间,陷入独处的寂静之中,无数纷繁回忆顷刻上涌,淹没了她。
很少有人知道,其实是季闻洲主动追的宋之窈。即使知道了,也不会相信。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个可爱甜妹倒追高冷优等生的故事,不然以季闻洲那样的冰山性格,除了热情和持之以恒,还有什么方法能够把他拿下?
每当被人问起,季闻洲总会果断摇头,毫不吝啬地承认他是先动心的那一个。
事实上,季闻洲本来就不是宋之窈喜欢的类型。
遇见他之前,宋之窈曾在一次课间闲聊时,和闻妙歌探讨过理想型这个问题。
闻妙歌掰着手指同她一一数起:“个子高长得帅是打底标配了,最好是水瓶座,笑起来有两个梨涡,虽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逗趣时也不让我厌烦的那种。”
宋之窈听了笑着揶揄她:“你这好像意有所指啊~”
她冲闻妙歌使眼色,恰巧黎殊朝她们的方向看过来。视线交汇,他不由自主傻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闻妙歌嫌弃地瞪他一眼,恼得推了宋之窈一把。
“那你呢?你又喜欢什么样子的?”
“我啊……”宋之窈还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有些犯难,“或许是安全感爆棚的阳光开朗大男孩?我可不想在相处时被迫成为话题制造机,那也太累了。”
闻妙歌深以为然。
至于季闻洲,大多数时候都像一棵沉默的树,或是一条深海的鱼。
鉴于他慷慨地答应了宋之窈成为同桌的请求,宋之窈便主动迁就他,征得班主任同意后,当天放学就搬到了他旁边。
宋之窈个子娇小,往往看不清黑板最下方的板书,每当这时她就会小声求助季闻洲。
季闻洲不答话,只将自己的笔记推过去,换来她感激的一声“谢谢”。
时光匆匆而过,即使做了几个月同桌,宋之窈和他依然算不上熟稔,顶多是抄抄笔记的程度。
恰到好处的礼貌,维持着日复一日的和谐。
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直到有一节物理课。
物理老师喜欢点人回答问题,眼看按顺序马上就要轮到自己,宋之窈努力伸长脖颈去看,却依然以失败告终。
情急之下,她习惯性选择去问季闻洲。
题干映在投屏上,字又多又密,季闻洲不得不一字一句念给她听。
“慧能进曰,不是风动,不是幡动……”
话音戛然而止。
宋之窈来不及催他,在物理老师略带审视的目光里,犹豫着站了起来。
她看见最后四个字的同时,听见季闻洲缓缓念道:“……是我心动。”
“宋之窈,是我心动。”
问题当然是没答上来的,可宋之窈心中清楚地知道,那一刻的慌张或许不仅仅是因为被批评的窘迫。
听到这话,周特助内心地震。
好家伙,他跟着季先生这么多年,虽说年入百万,但工作强度也高。别说提前下班了,就连准时下班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果然结了婚的男人就是和婚前不一样,没想到连老板这样的工作狂都不能幸免。
不过他也算是沾了太太的光,今天居然能提前下班。
周特助心里默默地感谢着宋知窈。
十七岁那年收到的油画颜料,从此她晦暗的世界,便也有了光,她孤独无依的世界便也有了安慰和鼓励。
那圣让卡普费拉的夜晚,他与她之间呼吸交织,抵死缠绵……
那日退婚的季家,他于众目睽睽之下为她出头,掷地有声地说出的那句——“我娶她。”
还有在谢家,他在雨夜中如神明降临,揽住她的腰对她说:“太太走丢了,我来领她回家”,就此,他将她拽出黑暗,拉入光明。
还有婚后他对她的照顾和宠爱……
还有一桩桩一件件,过去与他相处的数画面如走马观花般在她脑海中依次放映。
是他的存在点亮了她晦暗的人生。
原来,这么些年,她一直在被他深深爱着。
但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了他,甚至曾经还为此误会过他对她的爱。
现在仔细思考,其实他的一切心思都有迹可循,只是她先前过于胆怯,把自己缩在一个密闭的壳里,久久未曾发现。
宋知窈哭得泣不成声。
若是她能早点勇敢一点……若是她能早点发现他的深情……
宋知窈鼻尖发涩,眼泪抑制不住地滑落,眼前世界被泪水模糊。
她用力点头,边哭边笑伸出手,声音哽咽。
“我愿意,季闻洲先生。宋知窈小姐愿意将余生交给季闻洲先生。”
男人将戒指缓缓推至少女指根。而后起身紧紧抱住她,温柔地擦着她面上的泪水,沉声哄着:“不哭了。”
宋知窈被他拥在怀中,听着他胸腔内的心跳声如那烟花声般一下比一下强烈,震得她耳膜发聩。
她吸了吸鼻子,紧紧抱住他:“季闻洲先生,你这样求婚,万一我爱上你怎么办?”
话音刚落,她尖俏下下颌被男人抬高。
季闻洲温柔地凝着她,如墨眼底交织着焰火的光晕,愈发迷人。
他一字一顿,温沉低醇嗓音中透着蛊惑。
“那宋知窈小姐爱上我了吗?”
女孩被泪水冲刷过的乌眸莹莹发亮,淡金色的烟花光芒落在女孩脸上,将女孩脸上的绒毛映成了浅浅的金。
她的心底现在好软,搅拌着幸福的蜜糖。
远处烟花声音渐渐模糊。似乎世界只有他们二人。
宋知窈轻轻点头,真挚回望他:“爱上了。”
她攀着他垂低的后颈,掂起脚,颤巍巍地吻他。
“我爱你,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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