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试试


    白澄夏被一股子吸力拉到了虞宁雪面前,女人倾身上前捏住她的下颌,垂落的雪睫渲染出一片暗色,显示出正处在极度失控而危险的边缘的情绪。


    对方似乎是在检查她的唇瓣以及衣襟,在瞥见脖颈处的红痕后,眸色更为晦暗,不过瞬间,白澄夏甚至没来得及解释那是裴幸拉她上岸时造成的,她们就已经瞬移到了长乐宫,虞宁雪将她压在床榻上,轻敛的眉心如一笔未画完的远山,墨色浓郁,山水画一般飘渺高洁。


    “你和裴幸,试了那个方法?”


    出于生物对于危险感知的本能,白澄夏觉得这个答案很难给出,她确实让裴幸帮忙尝试了一个方法,可是并不是曾经姜荔提到的那个。


    可是,该说吗?能说吗?


    她和虞宁雪从来都不在一条战线上,暴露底牌,是很不明智的举动。


    脖颈被掐紧了一些,与之前只是感受脉搏不同,此刻可以感受到越来越稀薄的氧气,白澄夏本就刚刚溺水,如今面色更为惨白,却白不过眸色灰败的虞宁雪,女人再度用力,声线凌厉,“说话!”


    “咳咳……”


    不受控地咳嗽起来,喉咙里泛起干痒,仿佛再度临近死亡,白澄夏虚弱地摇摇头,声如蚊吟,“试了,但是……”


    不等她说完“是另一个方法”,虞宁雪猛然压住白澄夏的肩,后脑勺撞击床面,晕眩让本就湿冷的大脑运转得更为艰难。


    脖颈被放过,氧气争先恐后地涌进来,白澄夏像一只离开水面太久的鱼,胸口急促地起伏,哪怕思维慢吞吞的,眼神也渐渐染上了惊恐。


    因为虞宁雪俯下身来,完全逆光的双眸极度晦暗,简直比夜色还要浓郁三分,轻轻呢喃的嗓音带着自说自话的偏执,“为什么是她?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柔软的指腹轻轻擦过白澄夏湿润的双唇,明明是格外亲昵而暧昧的举动,被虞宁雪做出来却像是被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给盯上,令人一路冷到了脊骨,身子不自觉地轻颤起来。


    白澄夏扭头躲过了那只手,隐忍着泪意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和裴幸做什么。”


    完全处于弱势,又被一个精神状态极度糟糕的疯子缠上,她忍不住红了眼眶,音色内染上掩盖不住的恐惧与哭腔。


    “那你为什么穿着她的衣裳?”


    目光冷冷地落在那布料粗砺的里衣上,隐隐约约还能闻到裴幸惯用的皂角味,虞宁雪不悦地蹙起眉,眼圈瞬间又红一分,不分由说地就上前解着白澄夏的衣襟,低声道:“脱下来。”


    白澄夏本身就因为溺水没什么力气,哪里敌得过如今心神大乱的虞宁雪,里衣被挣开,露出的大片肌肤冷白似玉,可是腰间带着刺目的印迹,如同被一只手揽过抱了许久,才会在娇嫩处留下一圈绯色。


    视线盯着那处看了许久,虞宁雪唇瓣都快咬破了,周身一派肃杀之气,冰冷漠然,既恨又狠。


    趁着这沉默的空档,白澄夏赶紧捋顺了呼吸,辩解道:“那是裴幸救我上岸的时候留下的,你别误会了。”


    虞宁雪垂眸看向她,忽然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信吗?”


    “什么?”


    眼见她似乎已经有了认定的答案,白澄夏不由得坐起身,本想将一切和盘托出,四周的环境再度幻化,这次却可能是因为虞宁雪的心绪不宁,所以几经闪烁,这才变化成了浴池的模样,女人眼尾艳绯,眉梢却凝起不化的冰霜,“去洗干净。”


    完全命令的语气,动作却是温柔的,白澄夏被带入了浴池之中,温热的水汽将视线遮挡,一切都变得雾蒙蒙的,眨巴两下眼睛看清后,虞宁雪已经在解腰带了。


    瞬间就瞪大了眸子,白澄夏想要后退两步,结果高估了如今自己的身子,摔进高至锁骨的温泉后,还是虞宁雪快步走来扶起了她。


    水下不比浮满花瓣的水面,入目一片瓷白,双腿修长纤细,腰肢轻摆,盈盈一握。


    白澄夏趴在边上呛着水,大脑越发晕乎,挥之不去的画面皆是旖旎春色,她捂住额头,慢半拍地问:“你要做什么?”


    肚兜的细带也被解了开来,美人不着一物,艳如水鬼,抬手扎起半湿的长发时,连带着窈窕的曲线也若隐若现。


    “你把自己洗干净便是了。”


    仍然是命令的口吻,却又冷又媚,水雾之中,仿佛只能看清那双形容妖冶的狐狸目,白澄夏缩头乌龟似的泡入水中,只留下能够呼吸的空间。


    如今有花瓣遮身,倒是比刚刚在床榻上衣襟散乱要有安全感一些。


    明明共处一室,如此暧昧的氛围下,两人却像互不相识,白澄夏默默拿皂角洗着澡,倒不是听话,只是也觉得这些天跳河跳得太勤快了,身上都快染上腥味了。


    洗好之后,白澄夏拿手挡着侧脸,动作极度利落地穿上了里衣,这才捂着双眼看向虞宁雪的方向,迟疑道:“……我洗干净了。”


    回应她的是一声轻嗤,哪怕看不见也能想象出虞宁雪的一身风情万种,女人轻轻撩动水波,冷声道:“就这么不愿意看我?”


    若不是逃了也会被那该死的外挂抓回来,白澄夏才不会在这里羊入虎口,可是如今,她只得放下了挡在眼前的手,刻意放空视线,“……没有。”


    羊脂白玉一般的肤色占据视线,虞宁雪款款从水面中走出,瓷白沾上淡粉,衬得娇艳欲滴,不似九司之下的妖狱,更像纯洁稚嫩的圣女。


    素色的衣衫都比不过她的肤色纯粹,掩盖住肌肤时,令人更加想要往深处窥探。


    白澄夏却不想,因为她知道眼前的女人有多疯,觊觎恶鬼的下场是粉身碎骨。


    手腕被牵住,泡在温池内许久仍然是冰肌玉骨,如同被蛇触碰了一下,白澄夏下意识往后退,急忙道:“我今天去找裴幸,只是想去河底看看,她水性好,能拉我上岸,我没有和她做什么。”


    似是觉得语言太过苍白,白澄夏又恳切地看向眸光水润的虞宁雪,“真的,如果我说谎,我就一辈子回不了家。”


    “回家。”


    嗓音低低地念过这两个字,像是要把每个字节都揉碎,虞宁雪眉目冰冷,是从未在她面前表现出过的冷漠厌世,“到底是什么家,让你这么喜欢?”


    锋利的话语并不停歇,甚至杀伤力愈演愈烈,“在我以灵魂体跟着你的那段时间,我看到了你在那里的生活,普通无趣,你没有家人,朋友也少得可怜,做着毫无意义的工作,摆烂着浑水摸鱼,这里到底是哪里比不上你的世界呢?”


    虞宁雪没有说错,在真实世界的她自从高考后就一蹶不振,就好像突然失去了所有目标,虽然考取了理想的大学,却在校内只保证了绩点,不爱社交,毕业后考取了个清闲的事业编岗位后就开始了混吃等死的日子。


    隐隐约约间,她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人,一个可以为之努力的人。


    可是,普通的生活不代表就毫无意义,在虞宁雪的全然批判下,白澄夏红了眼眶,抬眸直视过去后才表露出被温吞掩盖住的明锐。


    “世上有无数个普通人,或许没有你的容颜出彩,没有你的身份尊贵,可是她们构成了这样五彩斑斓的世界,我就是喜欢那样的世界,喜欢上班时和前辈一起摸鱼,喜欢买晚饭时和小摊贩聊聊天,喜欢抽空与朋友聚在一起,她们都是真正有思想的人,虽然普通,但是都在为了生活而努力,你凭什么否定我们呢?”


    虞宁雪浅浅蹙眉,或许是在这样没有温度的世界生存太久,所以如今除了白澄夏,其他人,她根本就不在乎。


    可是这番话语勾勒出的世界,那些细小而温馨的相处,不正是自己所期盼的吗?


    偌大的浴池内一片静谧,许久之后,一声轻笑打破了僵局,虞宁雪面上的漠然尽数化为苦涩,“所以,你为了回去,什么都可以做,是吗?”


    白澄夏紧捏着拳,音色冷硬,“必要时,我会的。”


    无论是要多次让自己陷入濒死状态,还是当真要选定一个人进行亲密接触,她一定要回到自己的世界。


    闻言,又是一声冷笑,不过嘲讽的对象却是自身,虞宁雪上前一步,嗓音痴缠,“那你要同裴幸行鱼水之欢吗?我信你今日没有,那么日后呢?”


    不等白澄夏说话,她又咄咄逼人地靠近,“你很喜欢她吧?我看得出来,在这个世界上,你最亲近的人便是她了,所以,你会为了离开和她亲密无间吗?”


    全然是自说自话,就像是已经得到了最坏的答案,虞宁雪的眸子里是世界末日一样的惨败,隐隐看来时却蕴含着不休的执念,亦或是,执拗。


    “那为什么我不可以?明明我才是拉你进来的人,我还是你的结发妻子,就算要离开,你也该选我吧?”


    一字一句,两人之间的距离锐减,一样的皂香下,偏生虞宁雪就泛着浅浅淡淡的冷,闻上去要清冽许多,令人沉溺。


    白澄夏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眼前的女人双目通红,血丝勾勒其中,妖冶而危险,如束缚人类的绳索。


    “为什么不说话?”


    浸润水光的瞳孔内晶莹将落未落,似乎每一个下一秒都能哭出来,白澄夏不忍地别开眼神,心道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心狠,这才聚起理智,冷静道:“我谁也不会选,我有别的方法离开这里。”


    “什么方法?”


    “……我暂时还没确定。”


    说的是实话,毕竟今日溺水后还没有去宣政殿查看数值,可是此话一出,虞宁雪的面容更冷三分,就连触碰她脸颊的指尖都冒着冷意,“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告诉我?”


    脉搏被掐紧,仿佛轻轻一用力就能带走所有氧气,白澄夏眼睁睁看着虞宁雪的眸色变暗,像是被什么念头蛊惑,怪异地浮现了些许病态的愉悦。


    她不会想要……


    窒息感让充血的双颊染上骇人的红,虞宁雪却勾起了唇角,神色痴迷,嗓音轻喃,“我只是想要你乖一点。”


    濒临死亡边界是说不出话的,甚至发不出任何声音,白澄夏无力挣扎,只能用一双恨恨的目光直勾勾看向虞宁雪,像一只无法驯服的猎犬。


    就在这时,浴池的门被推开,快步走进来的人是太后,瞥见她们这幅针锋相对的模样后,立马上前拉开了两人,扶住摇摇欲坠的白澄夏,看向虞宁雪时神情说不出的复杂,“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咳咳……”


    白澄夏无力地靠着太后,她甚至觉得那一刻虞宁雪真的想杀了自己,惊惧交加之下,她拉住了太后的手,喘息道:“母后,救我。”


    太后安抚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摆正神色,严肃面向虞宁雪,“雪儿,你想杀了澄夏?”


    这时才回过神来,眼见太后也生出了思维,虞宁雪笑得漠然,外表看上去漫不经心,拢在衣袖下的手却在发抖,“她太不听话了。”


    太后扫过白澄夏红痕斑驳的脖颈,眼神一凛,在触及故作无所谓实际已经害怕得轻颤起来的虞宁雪后却软化些许,“我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才会争吵成这样,可是,无论如何也要保持理智和底线,你们相伴三年,别因为一时冲动做出令自己后悔一生的事情。”


    说完,太后牵着白澄夏走出去,虞宁雪在此刻抬起通红的凤目,嗓音里是藏不住的哭腔,“母后,您带她去哪?”


    白澄夏能感受到,太后的手不自觉地一紧,随后轻叹道:“脖子都被你掐成那样了,不上点药吗?”


    虞宁雪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拉住了白澄夏的另一只手,目光恳求,“我带陛下去上药就好。”


    瞥见太后眼中的犹豫之色,白澄夏立马惊恐地摇摇头,“母后,别啊。”


    把她再交给虞宁雪,那可真是没有活路了。


    可偏偏,太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虞宁雪,声线低沉,慈爱又宠爱,“你须得保证,不伤害澄夏。”


    虞宁雪点点头,尾音放轻,“我保证。”


    不顾白澄夏求救一样的眼神,太后松开那只手,转身离开了浴池,再度将空间留给她们二人。


    而此时,虞宁雪的呼吸变得沉闷了一些,像是在组织语言,想要解释或者道歉,可是她心知肚明,这样的话语太过苍白。


    她的情绪就如同导火索,不知何时便会引燃危及白澄夏生命的炸弹。


    十九年的孤寂人生造成了这样喜怒不定的性子,可是白澄夏不是那些无足轻重的类人。


    若是刚刚真的失手,世界上可就没有白澄夏了。


    手被甩开,此刻的白澄夏像一只独自面临孤狼的幼犬,惶惶不安又处处警惕,看向她时,目光冷硬,“你又想做什么?”


    虞宁雪轻抿唇瓣,低声道:“带你去上药。”


    场景幻化为长乐宫,她的柜子内有存放各类药物,将消肿祛痛的药膏拿出来后,坐在圆凳上的白澄夏却满目抵触,“我自己会擦药。”


    其实她有尝试过逃跑,只是还未跑出宫殿,身子便被迫回到了原点,而始作俑者还慢步走过来,嗓音细柔,“有些地方你看不见,我来吧。”


    “……不就是你造成的吗?”


    跑是跑不掉了,但好歹嘴上不能吃亏,白澄夏仰起脑袋,冰凉的药膏覆盖红肿的伤处,细长的指尖肌肤细腻,触感倒是真的不错。


    摇摇头将胡思乱想甩出去,见虞宁雪将药膏放回原处,白澄夏又想跑路,却再次被定在了原点,女人拉着她来到床榻,垂下的眼睫轻轻颤动,随后解起腰带来。


    此举倒是让惊弓之鸟的白澄夏瞪大了眼睛,“你干嘛?”


    堪堪遮住满身瓷白的里衣飘然落地,轻解罗裳的美人身姿窈窕,曲线柔美,雪发垂落腰间,似沾染情欲的神女,青涩稚嫩又最为蛊惑人心。


    虞宁雪就这样穿着肚兜走过来,风姿绰约,莲步摇曳,嫣红的唇瓣羞怯地抿着,嗓音却落寞不堪,“你不是想要离开吗?我成全你。”


    和她这样危险的人待在一起,确实不如白澄夏身处的那个世界。


    那么,在离开的前夕,至少给予她片刻温柔吧。


    双腿分开跪坐在如临大敌的白澄夏大腿上,虞宁雪仍然没有解开对她的束缚,抬手轻轻抚过肌理细腻的脸颊,眷恋又小心翼翼,“别拒绝我,我会努力让你舒服的。”


    白澄夏已经傻了,眼下连视线都不知该投向何处,毕竟哪里都是能够动摇人心的春光,本就姿容清绝的美人放低姿态,光洁的脊背上嵌着两根蝴蝶骨,随着呼吸轻轻浮动,如被折去羽翼的仙子,令人不自觉就生出想要让她臣服的攀折欲。


    但是,摇摇欲坠的底线在此刻发出悲鸣,白澄夏努力往后仰,姿态坚持又笃定,“别碰我。”


    虞宁雪眸色渐深,像是被如此直白的拒绝刺伤,水光凝聚,如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将她的矜贵骄傲与清冷自持淋了个湿透。


    如此卑躬屈膝的引诱,居然也动摇不了白澄夏分毫。


    “呵。”


    女人冷笑起来,笑自己的自不量力,笑命运的无情捉弄。


    原来就连片刻的欢愉,白澄夏也吝啬至极,不愿给予她分毫。


    虞宁雪轻敛眉目,墨黑的瞳仁内霜雪肆虐,不过转瞬间,她拉住了白澄夏的手,毫不犹豫就俯身压了上去,哪怕疼得面色苍白、冷汗布满额间也不松手。


    细长深埋进一片温热,白澄夏人都麻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算是被强迫了,还是被强迫着做了。


    可是不得不说,瞥见虞宁雪因为疼痛而紧蹙的眉心以及颤动起来的呼吸后,心里居然浮现了些许解气,白澄夏仍然动不了,只能嘴上讥讽,“虞宁雪,你没毛病吧?”


    虞宁雪疼得轻颤,脆弱又无助,好不容易咬唇忍下后,委屈地低声道:“你……该叫我雪儿。”


    “我叫个p。”


    毫不犹豫地反击,像是晚一秒都怕自己沉浸在突然生出的心软中,白澄夏察觉到稍稍放松的束缚,忍不住挣扎了一下,“你放开我!”


    然而身体带动着细长,虞宁雪软了腰肢,只能撑在白澄夏肩前,胸口不断起伏,呼吸都乱了节奏,泣音闷软,楚楚可怜,“别……我好疼……”


    白澄夏僵住了身子,本能地不敢再动作,眼眶逐渐热了起来,天知道,这辈子第一次开荤居然还是被强迫的。


    而且这虞宁雪也是真的生猛,那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丝毫犹豫的。


    但是,她之前不是说,她们同床共枕三年,怎么如今还会这么疼?


    眉心轻折,白澄夏冷眼看向呼吸短促的女人,“你之前是骗我的吧。”


    虞宁雪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像是有些不解,“什么?”


    “你之前说,我们结亲三年,早已行过鱼水之欢了,还说什么我手法温柔,都是胡诌骗我的,对吧?”


    说着,趁着虞宁雪精神无法集中,白澄夏轻转手腕,得到极度隐忍的吸气声后,笃定道:“不然你今天也不会这么疼。”


    没有丝毫前戏,尚且干涩的地方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动作,虞宁雪无力地将额头靠在白澄夏肩头,喘息着掩盖自己如今的失态,“……我是骗你了,可是如今,谎话成真了。”


    “谁告诉你成真了?”


    白澄夏皱起眉,周身气质陡然变得凌厉,如一把漂亮的弯刀,卸去了温吞柔和的鞘,“我可一点都不温柔,你如果不想疼,就赶紧放了我。”


    本以为这句话会震慑住虞宁雪,毕竟她刚刚表现出来的娇柔表明了疼痛的不堪承受,然而,对方发出好听的轻笑声,胸腔震颤,脊背轻轻起伏,“没关系,这是你给予我的疼痛。”


    疯了,真是完全疯了。


    白澄夏脑子里浮现了这个念头,眼前冷艳清媚的女人不可思议又不可理喻,简直无法用常人的思维去看待。


    在束缚减弱的范围轻轻动作,每一下都能惹来幼兽脆弱的轻呼,颈间靠着的女人全然依入她怀中,依恋又眷恋,哪怕泪珠莹满眼眶也毫不退缩。


    身体的保护机制令水色浮现,隐忍的低吟逐渐变得缱绻,泛红的眼尾落下一抹泪痕,委屈至极,却又被绯色的泪痣渲染得极为难耐。


    疼痛化为了酥麻,从未感受过的酸意令腰肢缓缓塌下,虞宁雪轻轻咬住白澄夏的锁骨,尾音泄出一声将哭未哭的喘。


    至此,束缚完全解除。


    白澄夏甚至都不想去回忆这一夜,不止虞宁雪疯了,她也变得不像自己了。


    向来温吞和善的性子像是被激发出了什么恶劣的侵占欲,想要看虞宁雪哭成了唯一的念头,所以,耳边淅淅沥沥的泣音持续了一夜,哪怕对方想要用束缚逼迫她停下动作,也因为自身的精神太过溃散而毫无抵抗之力。


    屋外很快便放晴了,日光从窗外投进来,照亮了虞宁雪一身的斑驳痕迹,暧昧不堪,像一个被蹂躏过的洋娃娃,透出些许糜艳的美感。


    白澄夏看着自己泡得发白的指腹,顿时懊恼地下床穿衣服,这下倒是不用担心会被虞宁雪发现并阻止了。


    因为经过从下午持续到夜晚的缠绵,哪怕是铁打的人,今天也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能起床了。


    心里的情绪说不出的复杂,白澄夏最后看了一眼睡颜恬静安然的虞宁雪,迈步出了长乐宫,踏上轿撵前往宣政殿时,眉宇不曾松开过一分。


    怎么说呢,让虞宁雪露出那样难堪又失控的神情,居然让她的心底生出了隐秘的雀跃,尤其是瞥见她哭得通红的眼圈,听见那破碎的求饶,以及一声声压抑不住轻吟的欲拒还迎,就好像一直被压制的地位调转过来,她不再那么弱势。


    让一向自以为掌握外力的虞宁雪一寸寸裂开高傲的性子,坐在她腿上哭泣轻颤,这件事并没有白澄夏以为的那么厌恶。


    反而,她很喜欢。


    完了,看来自己也有点被传染了。


    懊恼地迈入宣政殿,数值面板确实发生了改变,首先就是健康值,从昨天的八十变成了六十七,可见作死的确是可以降低健康值的,不过数值不等,上一次减少了十三,这一次算上宠幸后妃和休息的差值,是减少了十。


    算起来,好像比花前月下这个方法要有效率多了,就是很难受罢了。


    同样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下朝之后,身着官服的裴幸担忧地走了过来,“昨天你没怎么样吧?我看你那皇后好像很生气。”


    白澄夏依然有些魂不守舍,笑得勉强,“还好,她就是有些吃醋。”


    裴幸本想说“何止是有点”,不过到底是更在意另一点,便问:“你们是怎么突然不见的?我都差点以为是自己出幻觉了。”


    这就涉及到虞宁雪的秘密了,但是考虑到裴幸救过自己多次,又是如今这个世上她最亲近的朋友,白澄夏也就没有遮掩,“如你所见,虞宁雪在这个世界里有超能力,而昨天使用的,就是瞬移。”


    “超能力?”


    裴幸彻底惊了,像是世界观都被打碎了,白澄夏反而笑了起来,因为感觉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是不是很奇妙?所以说这里是游戏世界,发生什么都不稀奇,我也一定会找到离开的办法。”


    “那你昨天溺水,健康值有降低吗?”


    “降低了,现在已经只有六十七了,我想试试见底之后能不能离开。”


    “若是不能呢?”


    “那就死呗,反正在这里活着也生不如死。”


    说着这话,白澄夏反而笑得灿烂,一副看得很开的模样。


    裴幸轻敛起眉,不认同地摇摇头,“生命还是最重要的,这里虽说少了些活人气,但是也是一种很新奇的人生体验,而且,我还有你这个朋友,当今圣上诶,我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看出她是在故意开玩笑逗自己开心,白澄夏无奈笑笑,“你躺着走都可以。”


    “哇,那我不得瘫了?”


    “你瘫了我也给你推轮椅。”


    “你还是别咒我了吧。”


    同朋友不着边际地笑闹是一种很好的缓解心情的方式,见白澄夏的面色终于不再那么苦大仇深,裴幸拍拍她的肩,“放开心点,你还有我呢。”


    白澄夏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的。”


    若说来到这个世界有什么收获,裴幸这个朋友应该算。


    她们一起去吃了早饭,用过之后,到底是良心难安,白澄夏带了一份来到长乐宫,却见虞宁雪已经醒了,正无神地靠在床头,眉目耷拉,像一尊被抽走魂魄的漂亮雕塑。


    直到白澄夏疑惑地进入她的视线,那双黯淡无光的狐狸眼才骤然抬起,如同被注入星点的深夜,突然迸发出清亮的光晕。


    “……你、你没有走吗?”


    白澄夏都被问懵了,将餐盘放在桌上后,这才指了指自己,“我?我怎么走?”


    “不是说,行了鱼水之欢后,你就会离开吗?”


    虞宁雪说得很轻,像是害怕打破什么,更怕如今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梦。


    “你听谁说的?”


    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虞宁雪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所谓的“那个方法”,脑海里浮现了姜荔这个名字,白澄夏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昨日,我实在是耐不住性子,便去找了姜昭仪,我问她,你离开的办法是什么,她说是宠幸妃嫔,无论是谁都可以。”


    原来只说了具体方法,没说数值和次数。


    喉咙轻轻滚动,白澄夏故作失落,姿态冷淡地示意了一下过来用早膳,“如今也试过了,这办法根本就没有用。”


    虞宁雪紧紧攥着锦被,双颊染上晚霞,眉目轻垂,羞涩而难堪到脖颈都变得粉白,“我身子不舒服。”


    这次倒不像是故作可怜,毕竟如果按照她一贯的性子,若是醒来后发现她不见了,根本就不会这样自怨自艾,而是掘地三尺都要把她抓出来。


    可见,昨夜是有些过火了。


    白澄夏不自在地清清嗓子,端着小米南瓜粥来到了床边,鼻音显得有些闷,同心软的自己赌气一样,“拿着。”


    眼底亮起烟火一般绚烂的笑意,这下是真的装可怜,虞宁雪抬*眸看向白澄夏,嗓音轻软,撒娇一般,“你喂我嘛。”


    简直得寸进尺,白澄夏稍稍敛眉,只是露出了一丝抵触与不悦,对方就伸手接过了玉碗,垂下的眉眼有些委屈,声线也变得瓮声瓮气的,“不喂就算了。”


    喝粥时还有些凶巴巴的,像是在发泄什么。


    白澄夏无奈摇摇头,很轻松地就将碗夺了回来,汤匙递过去时,她扫了眼呆愣在原地、受宠若惊似的虞宁雪,“我有说不愿意吗?”


    顿时,少女笑颜如画,昙花一般盛放开来。


    一碗粥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喂完了,白澄夏把碗放回去,身后传来有些忐忑的嗓音,“你……是不是不走了?”


    白澄夏没有回身,纠正道:“不是不走,是走不掉。”


    闻言,虞宁雪并没有掩饰自己低哑声线内的喜悦,“没关系,对我来说是一个意思。”


    白澄夏心梗了一瞬,迈步就想离开,却又听见了虞宁雪稍显犹豫的话语,“那个方法,既然你和我已经试过了,证明没有用,你就别再找别人了。”


    听上去姿态放得很低,像是在祈求什么,话语里却透出股掌控欲,希望她不再同旁人亲密。


    这时终于忍不住地回过身,白澄夏皱眉冷眼看向轻抿唇瓣的虞宁雪,“你凭什么管我?”


    狐狸眼中细碎的光晕震颤起来,虞宁雪恳切地摇摇头,用善解人意的话语将自己的私心包裹,“那个方法不是没有用吗?你也不喜欢这样的吧?”


    再冲动些就要将真相袒露出来了,但是害怕再被强迫一次,甚至多次,白澄夏咬了咬舌尖令自己冷静下来,道:“说不定只是和你没有用呢?”


    这句话确实有些胡搅蛮缠了,但是没关系,此刻有比她心绪还要杂乱的虞宁雪,如临大敌,女人挣扎着下床,却因为酸软的腰肢和腿间的疼痛而跌倒在地,“不是的,其他人肯定也是没用的,你别……”


    说着,居然哽咽地要哭出声来,白澄夏实在是看不下去,上前扶住了她,对上那双泪意盈盈的狐狸眼后,瞬间说不出那句伤人的话语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这句话落在虞宁雪耳中,怕是要引起更为汹涌的热泪。


    本想把虞宁雪扶到床上,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像个考拉似的揽了过来,额头在白澄夏颈间脆弱地蹭了蹭,既像示好,也像示弱,“别去找别人,你若还想试,等我休养两天,我再陪你就是。”


    温香软玉满怀,女人格外的柔弱,明明身体已经不堪挞伐,却仍然坚持着不愿心尖上的人去触碰旁人娇美的身躯。


    白澄夏已经无言以对了,将虞宁雪搂到床榻上后,感受到后颈不曾放松半分的手,她淡声道:“放开。”


    虞宁雪瑟缩了一下,眼底很快涌上泪意,水光浮现,她抽噎两声,急切道:“今晚也可以,你……不要去找别人试。”


    心脏无规则地收缩起来,白澄夏说不出心底的感受究竟是什么,只知道如今的心情极为复杂,呼吸都成为了一种累赘,她狼狈地避开虞宁雪的目光,无措道:“我不试了,昨夜,对不起。”


    手腕被一股很轻的力道小心翼翼地拉住,虞宁雪浅浅弯眸,耳尖嫣红,“没关系,虽然一开始有点疼,但是后面就没事了。”


    女子身着白衣,雪发温顺地垂下,暖阳勾勒出纤瘦的身形,如降世的神女,清凛纯粹,心怀万物。


    白澄夏垂下目光,一时之间有些羞愧,后面哪里是没事了,越到后半程,内心的凌虐欲就越无拘无束,哪怕虞宁雪已经哭着说不要了,甚至再度使用了束缚,却只是惹来她更为放肆的举动。


    最后的水色浇灌而下时,女人如脱水的鱼,唇瓣被咬得泛白,长睫轻颤,呼吸都变得轻浅。


    入睡时,她却仍靠了过来,像一只寻找主人温度的猫。


    一旦想到这里,心脏都会不受控地变得柔软,白澄夏抽出了自己的手腕,逃避一般道:“我、我去太医院给你找些药来。”


    不等虞宁雪回答,她转身就走,像是在被什么洪水猛兽追赶,晚一秒便会殒命。


    可不是吗,再待下去,心底的天平就要彻底偏向虞宁雪了。


    来到太医院后,即使面对的都是npc,要那方面的药还是感觉有点羞耻,白澄夏捂住发热的脸颊,攥着烫手山芋一样快步离开。


    再度回到长乐宫,白澄夏强迫着自己摆出一副淡然面色,将药递给双眼亮晶晶的虞宁雪,“给,早晚各一次,一天就能消肿了。”


    虞宁雪笑着接了过来,眸光轻闪,“你给我擦吗?”


    白澄夏一脸“你没事吧”,拒绝道:“你自己擦。”


    “可是我没什么力气。”


    “昨天出力气的人是我吧?”


    下意识地反驳后,反而是白澄夏先红透了脸颊,在虞宁雪打趣的目光下,脖颈也不复白皙肤色。


    打破寂静的轻笑声银铃一般清脆,很是好听,虞宁雪掀起眸子,墨色的瞳仁内洒满细碎的光晕,清透皎洁,月华似的,声线也细细的,“你床上床下真的差别好大。”


    白澄夏以羞恼的目光看去,正想着该如何作答,对方却微微颔首,嗓音低了下去,自说自话一般笑了起来,娇俏明媚,“不过我都挺喜欢的。”


    第27章 游戏


    说实话,白澄夏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如今的虞宁雪。


    经过了昨夜,她们的关系到底不复清白,即使一开始是被强迫的,可是体会到那份掌控的快感后,后半夜居然变成了自己在索求,即便虞宁雪已经哭出声了也不曾停手。


    当然,那时候的她合理化了自己的举动,觉得一切都是虞宁雪自找的。


    白澄夏稍稍垂眸,心神大震,清醒后再回看,当真是失控且难堪。


    这时,瞥见蹙眉沉思的她,虞宁雪轻轻攥着瓷釉质地的药瓶,刻意打断道:“帮我上药。”


    白澄夏从胡思乱想中抽离,还有些没听明白要求,“什么?”


    “我说,帮我上药。”


    听上去有些娇气,所以即使是祈使句也只会令人觉得可爱,白澄夏侧目看向虞宁雪,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不行,你自己上。”


    即便没用过,但是想想也知道这种药肯定是要擦在里面的,那岂不是……


    总之,不行,绝对不行!


    眼尖地发现白澄夏的耳尖再度泛红,虞宁雪笑意柔和,故作可怜,“喂,是你让我这么疼的诶。”


    算不上道德绑架,但确实很能拿捏白澄夏,此话一出,原本坚定拒绝的神情动摇起来,隐约可见其中的羞愧。


    虞宁雪发出了轻轻的吸气声,鼻尖微耸,听上去像一声将哭未哭的抽噎。


    白澄夏无奈上前,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样,“拿来吧。”


    就知道这人心软,狐狸眼中闪过狡黠的色彩,虞宁雪将药瓶递过去,眸光微亮,似是在期盼什么。


    被子被掀开,只着亵裤的双腿修长似玉竹,褪去后,光洁的肌肤上带着点点晕红,尤其是大腿根部,那是她昨天轻咬时留下的痕迹。


    白澄夏抿了抿唇,下意识避开了眼神,局促道:“你要不还是自己来吧,我、我的手没轻没重的。”


    这句话看似为虞宁雪着想,但其实是她的理智在疯狂拉扯感性,毕竟昨夜本身就已经足够荒唐,今早再这样,就像一场延续的噩梦。


    手腕被轻轻握住,抬眸看来的虞宁雪清若霜雪,皎如明月,满身的清冷月华却只倾洒向她的灵魂,“没关系,你怎么样都没关系。”


    扑通、扑通——


    心跳声在此刻变得极为清晰,白澄夏仿佛只能看见那双浓墨重彩的瞳眸,如同在无光的角落遇见了追随而至的月亮,照亮满身狼狈的同时,却令人向往。


    依然是白澄夏率先在对视中移开了目光,捏着药瓶的指尖用力几分,像是在抓住自己仅剩的理性。


    “你别看我。”


    嗓音又干又涩,诉说着白澄夏此刻的无措,在发现虞宁雪乖顺地闭上眉目露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后,她拿指尖抹了药膏,涂抹在红肿可怜的肌肤上。


    探入时,紧绷的身子抑制不住地轻抖,虞宁雪咬着唇瓣,紧蹙的眉心显露出些难耐与难受来。


    草草抹上一圈清凉的药膏后,白澄夏匆匆起身,逃避似的去屏风处拿了布巾擦手,背着身道:“晚上你自己擦,明天就好了。”


    虞宁雪拉过被子,像是在遮住自己的羞耻心,虽然要求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这会儿,迟来的羞窘令她整个人都染上粉色,脑袋埋进了双膝,闷软的嗓音怯生生的,“好。”


    气氛再度安静下来,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局促,白澄夏轻拢指尖,开了话头,“我先去……”


    不等她说完,虞宁雪盈盈看来,清润的眸光流转万千,“你过来一下。”


    白澄夏定在了原地,心脏稍稍提起,“做什么?”


    “让你过来就过来嘛。”


    软软的音色即使娇蛮也像撒娇,白澄夏迟疑地走了过去,尾指被轻轻勾住,抬眸看来的虞宁雪像一只漂亮的三花猫,“还好你还在。”


    小心翼翼的喜悦如炸开的烟火,衬得墨色的瞳仁内异彩纷呈,白澄夏露出了一瞬间的不解,随后才明白。


    原来昨夜的强迫,是虞宁雪抱着最后温存想法的出格。


    以为只此一夜就能送自己回家,所以才格外放肆,丝毫不顾自身。


    白澄夏看着此刻仿佛失而复得所以谨慎确定她存在的虞宁雪,顿了一瞬,问:“你昨天,是想送我回家?”


    一直抓着她不放手的虞宁雪,真的会这么好心吗?


    闻言,明亮的眸子轻轻闪烁,雪睫垂落,虞宁雪顺着指尖握住了白澄夏的手,指腹摩挲间,像是在汲取温度,“嗯,我的情绪太不稳定了,若是昨天没有母后,我怕是会伤害你的。”


    她诚恳地看向白澄夏,尾音落寞,“这样的我对于你来说很危险,我早已经不是之前的想法了,如今只希望你好好的。”


    若是真的变成毫无生机的尸体,那么她拉白澄夏进来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看来,自己心态转变的同时,虞宁雪也在逐渐发生改变。


    白澄夏心底的情绪极其复杂,喉咙轻轻滚动,就连昨日对于死亡的恐惧都在逐渐消散。


    虞宁雪就是拥有这样降低白澄夏底线的能力,若是旁人快要掐死她,她哪怕不报仇也会迅速跑路,哪里还会在这里给对方找补,甚至已经快要原谅了。


    轻声叹了口气,白澄夏在虞宁雪床边坐下,耐心问:“那你能试着控制自己的情绪吗?”


    或许是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所以虞宁雪应得很快,苦恼不安又自我厌弃,“我不知道,在有关你的事情上面,我总是很容易情绪失控。”


    察觉到她对自身的埋怨,白澄夏犹豫着将另一只手放在了虞宁雪的手背上,似是安抚,“我知道,也能够理解你的想法,我是你遇见的第一个人,所以总归要特别些,可是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不该也不能如此依赖别人,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是。”


    虞宁雪轻轻蹙眉,看向白澄夏时难得露出了不赞同的模样,“你不一样,虽然我说不出,但是当我见到你的那一刻,你就与世上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就像相思经年,这么多年的孤寂都是在等白澄夏的到来。


    白澄夏还是觉得这只是雏鸟情结在作祟,所以将重点放在了后半段话上,“好,即使我在你心中的意义不一样,可是爱人先爱己,你不需要这么……”


    话语在舌尖绕了三圈最终还是不忍心说出“卑微”这个词,她直视着虞宁雪,轻声道:“不需要这么放低姿态。”


    事到如今,发生了这么多,白澄夏不再否认内心的感觉,她并不讨厌虞宁雪,此刻也掌握了离开的办法,那么离开前,她希望能改善虞宁雪的心理。


    不然或许在自己的世界,她也会偶尔想到曾经有一个这样在乎自己的人,从而挂念甚至担忧对方。


    听及此处,虞宁雪显得有些迷惘,如青春期的少女,迷失在自己的欲望之中,“可是我不这么做,你还会看向我吗?”


    她也是明白的,那副脆弱的模样是面对白澄夏的特供,因为能够引起心软,获取怜惜与温暖。


    然而,这件事从出发点开始就是错的。


    白澄夏思索了一会儿,不再选择说教,而是倾身上前,双手将虞宁雪禁锢在床头,垂下睫羽时,桃花眼内锋芒毕露,“你很喜欢我吗?”


    细白修长的脖颈微微绷紧,露出了脆弱的青色脉络,虞宁雪像一只被猎人枪支瞄准的鹿,乖顺地被压在床头,毫无挣扎痕迹,湿漉漉的眸光迎着暖阳,清透无暇,“嗯。”


    得到很是直白的答案,白澄夏眸中无奈更甚,只好单手向下来到极度敏感的侧腰,又问:“有多喜欢?”


    这是一个暗示意味浓厚的动作,话语也仿佛在要求虞宁雪证明什么,思维混乱的大脑犹豫一瞬,面颊羞红的美人轻轻偏头,唇瓣紧紧抿着,有些害怕似的,“你、你轻一点。”


    说完便闭上了眼,雪睫不安地颤动,纵是无情的神明见了也要心软三分。


    在白澄夏的设想中,她是希望虞宁雪能够拒绝自己的,可是这么一番底线试探下来,那颗心脏反而更为柔软,目光也染上较为复杂的怜惜。


    在遇到自己的前十六年,虞宁雪究竟是有多绝望,这才能把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自己当成救命稻草,如此迁就。


    又叹了一口气,白澄夏收回流连虞宁雪腰际的手,声线低沉,“为什么不拒绝我呢?明明你很不舒服。”


    虞宁雪轻轻眨眼,似是有些不解,随后才迟疑着说:“你不是,想要吗?”


    她这样,自己怎么能放心地一走了之?


    眉心轻敛,白澄夏认真地抚过虞宁雪清凛绝艳的眉眼,“那你呢?不疼吗?”


    到了这里才能明白白澄夏的用意,虞宁雪的神情反而变得低落了一些,“你并不是想要触碰我,只是希望用过分的要求让我拒绝你,是吗?”


    在白澄夏的观念下,每个人都应该先是自己,拥有独立的人格,然后才能去喜欢别人,虞宁雪现在的情况明显就是在即将溺水的时候抓住了浮木,所以怎么也不肯松手。


    所以连带着虞宁雪的喜欢,其实也只是吊桥效应下对于孤独的恐惧的极度放大,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都没差。


    想到这里,心里居然冒出了细微的不适,就像被小刺猬扎了一下,白澄夏浅浅蹙眉,应道:“是的,你首先该考虑自己的感受,不能委屈自己去迎合别人。”


    虞宁雪委屈巴巴地咬着唇瓣,仍然执拗道:“你不是别人。”


    她只是对白澄夏特殊罢了,若是旁人,哪里能瞥见她的丝毫低头。


    还真是顽固不化的理念,白澄夏疲惫地摇摇头,直白道:“你将我看得这么重,那我走了,你怎么办?”


    “……你不是没有走吗?”


    嗓音低低地,听上去还有些弱气,显然虞宁雪自己也底气不足。


    “以后呢?我总有一天会离开的。”


    虽说前一天是下定了送白澄夏离开的决心,可是那也存在对于自己失手的害怕,如今失而复得,虞宁雪恳求地看向白澄夏,一句“不能留下来吗”胆怯地不敢冒出头来。


    她知道的,有关这句话的答案,问出来不过是再让自己痛一些罢了。


    见虞宁雪陷入沉默,白澄夏继续苦口婆心道:“所以,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


    虞宁雪闷闷地应着,神情也有些恹恹,如缺水而枯萎的花枝,“你之前说,你还有另一个方法,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我不会拦着你的。”


    态度倒是坦诚,白澄夏犹豫了一会儿,道:“那日在河边,我溺水后被裴幸救上来,发现原来让自身陷入濒死状态也可以减少健康值,这就是我的办法。”


    “也?”


    面对她,虞宁雪总会心细三分,眉心轻折,唇瓣轻轻翕动间,已然得知了答案,“昨夜我们那样,其实减少了,对吗?”


    很好,又聊爆了。


    白澄夏真想给自己来两巴掌,但是此刻对上那双直勾勾看来似乎洞穿一切的目光,只得低下头,掩饰懊恼的神情,“嗯。”


    “……你又骗我。”


    低低的嗓音显露出主人糟糕的情绪,虞宁雪靠在了床头,眼皮耷拉着,一副委屈且赌气的模样。


    白澄夏最是见不得她这样,赶忙解释道:“不是,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怕你又……”


    好听的轻笑声里暗含讥讽,虞宁雪掀起眸子,“怕我强迫你?”


    前半程确实算得上强迫,但是后半程,两人地位就调转过来。


    思及此处,白澄夏面上懊恼更甚,低声道:“总之,我有别的办法,像昨天那样的事情,我不想再尝试了。”


    虞宁雪冷哼一声,“别让我抓到你与旁人试。”


    熟悉的醋味令白澄夏笑了起来,对上虞宁雪有些恼怒的眼神后,她摆摆手,神情笃定,“我不会的。”


    这种事情,或许她能接受的对象只有虞宁雪。


    只能说,虞宁雪还是很好哄的,不过一个保证就能让她轻轻勾起唇角,随后,女人凑近了一些,目露担忧,“你说的那个方法,我不太赞成。”


    白澄夏轻轻挑眉,“为什么?”


    “出意外怎么办?万一你真的……”


    没有将晦气话直接说出口,但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虞宁雪紧蹙着眉,拉住了白澄夏的手,眉目轻垂,青涩羞窘,如画传情,“不如安全一点,你若是下手轻一些,我可以日日帮你。”


    宠幸一次是减少八,而睡上一觉是加五,若是真要按照这个差值去算,六十七要足足亲密二十三天才行,这还是夜夜不歇的情况下。


    白澄夏有些抵触地抿唇,小幅度地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你宁愿死都不愿意碰我?”


    瞥见虞宁雪悲伤委屈的神情,瞳眸内落雪细碎,水光清浅,白澄夏又摇摇头,“不是。”


    她甚至说不清自己在害怕什么,虽说时间拉得长了一些,但是比起作死,这个方法显然更万无一失。


    可是,经过昨夜之后,白澄夏茫然地低头,陡然明白。


    自己在害怕会舍不得。


    她在自己的那个世界是个普通人,纵使样貌出众些,引来了许多人的喜欢,可是从没有一份情感,会像虞宁雪这样,飞蛾扑火一般,哪怕灼烧自身也无怨无悔。


    虞宁雪这样纯粹而美好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所以她一遍遍地在心里强调这只是雏鸟情结,就怕自己会陷进去,从而万劫不复。


    声线变得干哑,白澄夏复杂地看向虞宁雪,“这种事情,要和真心且互相喜欢的人一起做,你能明白吗?”


    她不过是虞宁雪生命中的过客,所以这个人不能是她。


    虞宁雪却娇气地蹙眉,嗓音低落,“就是你不喜欢我罢了。”


    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句话,也被内心里突然汹涌的情绪惊扰得猝不及防,白澄夏捏着拳下了床,道:“我先去找一下母后。”


    算是一个逃离的理由,她转身离开,步履慌乱,并没有瞥见那落寞的眸光,如同被抛弃在夜色之中,晦暗不明。


    出了长乐宫,白澄夏靠在轿撵上,像一条脱离水面的死鱼,说起“去慈宁宫”都有气无力的。


    如果没有玩《皇帝生存手册》就好了,如今也不会这么纠结。


    走进慈宁宫后,白澄夏本来是打算感谢太后昨天的救命之恩,然而对方坐得端正,似乎正等着她的到来。


    步伐停顿了一瞬,她迟疑地躬身行礼,“儿臣拜见母后。”


    太后挥挥手让她在对面坐下,那里已经摆好了尚在冒热气的茶水。


    白澄夏轻轻皱眉,问:“母后,在等着我来?”


    太后也不否认,只是问:“昨夜和雪儿还好吧?”


    “还好,多谢母后关心。”


    狐狸眼扫过白澄夏眸中的疑惑,太后温柔笑笑,道:“放心,我今日只是想与你说些事情。”


    “母后请讲。”


    “这里虽然只是游戏世界,可是千万不能在这里死亡,不然,你现实世界的身体,会变成植物人的。”


    此话一出,白澄夏顿时瞪大了双眼,来到这里遇见了那么多人,虞宁雪、姜荔、裴幸、箫珺汐、武亦沅,疑似觉醒的虞徽楠,只有眼前的太后知道,这里是游戏世界。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太后苦笑一声,“《皇帝生存手册》就是我开发的游戏。”


    如平地一声雷,惊得白澄夏甚至站起身来,“你、你是游戏策划?”


    “不是,《皇帝生存手册》的所有内容都由我监制,我就是出品人,你要说策划的话,姜荔和萧珺汐是,她们同时也是游戏内测的参与者。”


    很好,世界观再度被刷新,眼前的太后是游戏出品人,姜荔和萧珺汐是游戏策划。


    白澄夏慢吞吞地坐了回去,目光无神地看向一处,“那您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吗?”


    “初步判断是因为雪儿,她的怨气太强,将所有参与内测的玩家都牵引进来了。”


    因为虞宁雪吗?


    白澄夏独自消化着这些信息,随后问:“那您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


    太后定定注视着她,“你很想离开?”


    “当然。”


    “我看雪儿好像很喜欢你,你怎么看待的?”


    没想到离开了虞宁雪,在太后这里也要面对这个问题,像是终于遇见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白澄夏吸了下鼻子,隐忍着哭腔道:“我也不知道,在我看来,我只是闲暇时间玩了下游戏,结果莫名其妙被虞宁雪拉到了这个世界,她多次强迫我,甚至昨天差点杀了我,这样我都恨不起来她,在她面前,我总会变得很奇怪。”


    一滴泪滑落眼眶,哭得像一只可怜小狗的白澄夏哽咽着,“为什么就一定是我呢?我做错了什么要经历这一切?”


    太后沉默着将手帕递去,轻叹时,面上浮现了些许无奈,“你心软是很正常的。”


    感觉有些丢脸,白澄夏胡乱擦了一下眼泪,顶着一双红彤彤湿漉漉的桃花眼看向太后,“为什么?”


    “……因为能感觉出来你是这样的性子,好了,说回正题吧,我知道离开的办法。”


    白澄夏顿时抛弃了疑惑,眼巴巴地看去,“该怎么做?”


    “早在内测时,我便发现了不对劲,因为立绘库里突然多出了一张图片,也就是现在的雪儿,我对她的数据进行了监测,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一个npc该有的波动,在你们陆续陷入昏迷后,我设置了一个登出点,就在雪回街的护城河内。”


    听上去有些晕,许多疑惑存在脑海中,但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


    “我去过了,那里确实存在一个光圈,可是一经触碰就会消失,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因为登出需要管理员权限,但是拥有权限的,只有游戏制作的参与人员,也就是我、姜荔和箫珺汐。”


    “那其他人呢?出不去了?”


    “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救所有人,那就是找到所有的玩家,我出去之后给你们的数据都加上管理员权限,到时候你们就都可以安全离开了。”


    “只能这样?”


    “还有另一个办法,也就是你正在尝试的,健康值跌落零点,你的灵魂会脱离这里,从而回归本体,这也是一种自救的办法。”


    原来这段时间的努力不算白费?


    白澄夏抿紧了唇,手腕却突然被抓住,太后的目光有些恳切,“但是我想请求你的帮助,《皇帝生存手册》尚在内测就引起了玩家昏迷,游戏下架就算了,那些昏迷玩家若是醒不过来,她们的亲属可该怎么办?澄夏,可以帮帮我吗?”


    “澄夏”——


    “澄夏,高考顺利,天气热,先上车吧。”


    声线完美重合,眼前的女人,也是她缺失的记忆中的一员。


    白澄夏震惊地看去,“你、你之前认识我,对吗?”


    太后反而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你想起来了?”


    “没有,但是有些记忆确实在复苏。”


    欣喜转瞬即逝,太后勉强笑着摇摇头,“没事,我可以告诉你,在政府开办的助学计划中,我是你的资助人,从高一到高三,由我负责你的学费和食宿。”


    脑海里并没有这段记忆,但是确实,孤身一人的自己怎么可能可以独自完成学业,这么一想,不合理的地方越来越多。


    比如说,她明明人缘不差,为什么每次吃饭都会是一个人?


    她究竟遗忘了谁?


    见白澄夏疼得额间都泛起细汗,太后替她擦了擦,温声道:“想不起来便算了,你若不想帮我也可以,尽早离开这里吧,我今日只是想告诉你,在这里要注意安全,不要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情了。”


    女人温柔的动作就像极度包容的母亲,白澄夏眼眶一热,强忍着鼻腔内的酸涩点点头,“多谢。”


    不止谢今日的告知,也感谢三年的照顾。


    走出慈宁宫后,日头来到正午,白澄夏让宫女去准备了午膳,然后毫不犹豫地就去了长乐宫。


    虞宁雪这会儿正在补觉,睡得安然的面上乖顺柔和,脸颊微微鼓起,像偷藏食物的仓鼠,居然有些幼态感的可爱,侧睡时还抱着软被,显示出缺乏安全感的性子。


    这倒是让白澄夏愣在了原地,自行把午饭端进来放在餐桌上,她放轻动作吃着,却很快听到了一声软软的“唔”。


    带着刚醒的迷茫和慵懒,奶声奶气的,简直融化人心。


    迷迷糊糊地瞥见白澄夏在用膳,虞宁雪轻眨眼睫,像是有些茫然,“我还在做梦吗?”


    白澄夏无声笑开,回过头来,道:“对,你再睡会儿吧。”


    动作迟钝地坐起身来,虞宁雪揉揉有些凌乱的雪发,轻蹙的眉心像一只谨慎的猫,随后,她羞恼地看向白澄夏,“你又逗我。”


    “这么快就醒了?我动作太大了吗?”


    “没有,睡不安稳。”


    涂抹了药物后,确实没有那么难受了,虞宁雪穿上鞋袜走来,鼻尖轻耸,“在喝什么?”


    “绿豆汤,清火。”


    “我也要。”


    “就这一碗。”


    “那我也要。”


    白澄夏笑得无奈,将碗转了个面递过去,虞宁雪却刻意寻到她落嘴的位置,仰头喝着,露出了细白的颈。


    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怎么还会因为这种事情害羞?


    虽说心里这样想,但面上还是热了些,白澄夏让虞宁雪在自己对面坐下,犹豫着说:“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舌尖轻轻扫过唇角,虞宁雪鼻音闷软,“嗯?”


    白澄夏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太后说的,如果在这里死亡,现实世界的身体也会变成植物人,相当于她就是以灵魂体生存在这里。


    不像之前还能心存侥幸觉得或许死了就能回去,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作死这一招,还是有点危险了。


    所以,她紧抿着唇,目光变得诚恳,“有关消耗健康值这件事,你可以帮帮我吗?”


    第28章 条件


    难得可以从白澄夏的面上看见对于自己的请求,虞宁雪第一时间并没有应声,而是眉梢轻扬,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


    “你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虽然说她是愿意的,但是也想抓住这次机会,努力让白澄夏对自己再坦诚一些,至少……以盟友的关系。


    白澄夏见虞宁雪没有立马答应,心里反而松了口气,便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刚刚得知,我们相当于是灵魂体进入了这个世界,如果身亡,那么现实世界的身体就会变成植物人,所以我想尝试安全一些的方*法回家。”


    “我们?”


    虞宁雪漫不经心地掀起雪睫,问:“是你和我,还是指你和裴幸?”


    这话问的,明知答案刺耳,何必呢?


    眉心轻敛,白澄夏低声道:“不止我和裴幸,所有进入这个世界的人,都是这样。”


    “也就是说,除了我?”


    虞宁雪轻笑出声,蹙起的眉显出些被排除在外的孤寂戾气,“你从哪里得知的这些事情?”


    既然之后需要虞宁雪的帮助和配合,白澄夏诚恳道:“是太后,她就是《皇帝生存手册》的开发者。”


    “她还告诉了你什么?”


    将是虞宁雪的怨气把所有人卷了进来这件事咽下,白澄夏挑着能说的部分进行了坦白,“进入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参与游戏内测的玩家,现实世界的她们陷入了昏迷,成为了植物人,如果不能从这里离开,就永远也无法醒来。”


    “所以离开的办法就是消耗健康值?”


    “还有另一个。”


    白澄夏顿了一瞬,似是犹豫,随后下定决心道:“你去过的,雪回街那里存在一个登出点,但是只有拥有游戏管理员权限的人才能离开,也就是母后、姜荔和萧珺汐,她们是《皇帝生存手册》的制作参与人员。”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白澄夏将一切和盘托出,心底却生出了一丝动摇。


    她真的可以这样一走了之吗?


    尚且不论太后在现实世界对自己三年的照顾,那些昏迷的玩家,如果找不到离开的方法,或许就再也无法醒来了。


    优越的眉宇间愁绪不断,一只皓白的手伸过来轻轻抚平,对上的是虞宁雪安抚的目光,女人抿着唇瓣,音色清冷,“我帮你就是了,不必如此苦恼。”


    以为白澄夏在担忧无法离开,虞宁雪掩下自身的不舍与伤怀,眸间亮起浅淡的笑意,“我会送你回家的。”


    至少,她还能留下那些温存的记忆。


    见对方误会了,白澄夏没有作出解释,毕竟,就是虞宁雪将无辜的玩家拉进游戏世界,虽然说对方知道了这一点可能也不会生出什么愧疚,但是她就是莫名地不忍告知。


    这是什么心理呢?


    白澄夏不明白,只知道如今似乎对虞宁雪多出了许多不该有的情绪,无法笼统地概括为怜悯,混杂其中的,或许藏着就连自身都没有发现的保护欲。


    午膳用完之后,到底是昨天的运动量太大,而且清闲的工作也养成了午睡的习惯,正思索着要在长乐宫还是养心殿,虞宁雪便姿态放松地伸了个懒腰,暖阳勾勒出细瘦的腰线,曲线窈窕的身形一览无余。


    她回首看向白澄夏,被光晕柔和的侧脸线条清越如神女,“陪我休息会儿。”


    白澄夏说不出拒绝的话语,便顺着内心的想法上前,像一只温驯的大型犬。


    两人躺在了床榻上,尽管空间宽敞,虞宁雪还是靠了过来,额头轻轻搭在白澄夏颈间,呼出的温热气息落在细白的锁骨上,“要我帮你可以,但是也是有条件的。”


    对于她这样会利用现状为自身谋取有利条件的做法还挺喜闻乐见的,白澄夏应了一声,笑道:“你说。”


    虞宁雪眨巴两下眼睫,纤长繁密的睫羽扫得有些痒,惹来白澄夏下意识的闪躲。


    她小心翼翼地环住白澄夏的腰,道:“第一点,这种事情你只能同我做,不准找别人,一旦让我发现你违背了这一点,之前我作出的所有保证都一笔勾销,我就不会再放你离开了。”


    很好完成的一点,就算虞宁雪不说,白澄夏也绝对不会和别的人突破底线。


    于是,白澄夏笃定地点点头,音色清朗,“可以。”


    虞宁雪稍稍攥紧了一些,指尖陷入肌肤细腻的侧腰,嗓音显出些羞怯来,“第二点,你不能太过分,若是我受不住了,你须得停手。”


    像是极度害羞,她微微耸肩,将自己缩了起来,“不然第二日,我就没办法帮你了。”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但是事情确实是自己做出来的,让虞宁雪如此警惕也是自己造成的结果,白澄夏无奈苦笑,应道:“好,那你定个安全词吧,不能是‘停下’‘不要’之类的。”


    那种时候,什么是真正的不堪挞伐,什么只是口是心非的欲拒还迎,真的很难分辨。


    此话一出,虞宁雪整个人都热了起来,紧贴着白澄夏的身子轻轻颤动,声线羞恼,从喉咙口里冒出来似的,“你闭嘴,别说了。”


    白澄夏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为了避免今后因为这种事情发生矛盾,她只好清清嗓子,道:“要不就这句话,我听见了就停手。”


    “什么?”


    “你闭嘴。”


    虞宁雪沉默了一会儿,不赞同地摇摇头,“不好。”


    这句话总会让她想起昨日极其陌生的触感,唇舌比起细长还是要柔软太多,引起失控神态的同时,让她觉得有些难堪。


    白澄夏有些无奈,眼前的虞宁雪就像那个梗,虽说只有两个不行,却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她将手落在虞宁雪的腰间,坏心思地捏了捏,“那你想怎么样?我听你的就好。”


    侧腰的肌肤本就敏感,又是怕痒的地方,虞宁雪瑟缩了一下,音色娇气,透出些不满,“说事情呢。”


    “在说啊,这不是等你拍板决定呢。”


    颈侧被轻轻咬过,不疼,反而令心间都生出些许难耐的、欲求不满的痒,喉咙上下滚动,发出干涩的声音。


    白澄夏垂下眼睫,声线低沉,“不如叫我的名字吧。”


    虞宁雪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娇艳欲滴,“澄夏?”


    “嗯。”


    “你身边的人都如何唤你的?”


    可想而知,又是虞宁雪的独占欲冒出头来,白澄夏思索了一会儿,神情诚恳,“同学和老师一般都叫我小白,但是我感觉很像狗的名字。”


    清冷如玉的音色笑起来格外好听,虞宁雪弯着眉目,用最软的嗓音说着最扎心的话语,“确实挺像的。”


    白澄夏有些不开心,便在那腰间刻意流连了一番,虞宁雪憋笑憋得眼尾都泛起水光,最终只好再度使用了束缚,两人安安静静拥在一起,倒是真的实现了心中所愿。


    若是这样的日子能长久,该有多好?


    但自知奢望,虞宁雪看着动弹不得、很是不甘心的白澄夏,轻叹一声,“不闹了,休息一会儿吧。”


    白澄夏倒是不生气,就是感觉有点不公平,虞宁雪恼羞成怒了可以直接捆人,这也太犯规了吧?


    胡思乱想着,她顺着困倦闭上眼睛,视线最终停留在新雪一般的发丝上。


    同样的雪丝扎成马尾落在少女后颈,纤瘦的背影看上去清冷又倔强,正在被几个嬉皮笑脸的男生围在墙角,如被狼群包围的羊,瑟瑟发抖却强装镇定。


    “你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啊?像个小老太太。”


    为首的男生靠近了一步,顿时惹得少女身子一抖,面上仍然冷若霜雪,“与你无关。”


    “嘿,还挺暴躁。”


    似乎是觉得少女这样很有意思,男生抬手想要触碰她的头发,这时,一声呵斥声响起,“你们几个,又在做什么?”


    教导主任领着一名跟在她身后的学生前来,制止了这一场看似玩笑实则霸凌的举动。


    男生嬉笑着离开,教导主任关切地看向沉默站在原地的少女,“没事吧?”


    少女勉强笑着摇摇头,“没事,谢谢老师。”


    “小白,你送她到校门口吧,然后记得周五之前把表交过来。”


    闻言,站在一旁的白澄夏将政府下发的助学计划申请表放进书包,道:“好。”


    随后,她看向年纪轻轻便如落雪盈满发顶的少女,“走吧,我送你出去。”


    少女神情恹恹,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像一只雕刻精细的木偶。


    两人在夜色下一同往教学楼外走去,衬得少女如偶然降世的精灵,美得干净纯粹。


    白澄夏忍住对她发色的好奇,只是安抚道:“那群男生家里比较有钱,不在乎升学,所以平日里爱欺负人,老师也不太好管教,你……”


    话语顿了顿,见少女耷拉着眉目、一副受了委屈极度隐忍的模样,她轻轻抿唇,语气诚恳,“我觉得你的头发挺好看的,真的,像天使一样。”


    少女这才抬眸看来,隐约可见其中的水色,远山一般的眉浅浅蹙起,语气惊讶又有些期盼似的,“真的吗?”


    第29章 梦境


    寂静的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叠在一起时,仿佛空间距离也被拉近,少女眉目清凛,瓷白的肌肤冷透似霜雪,明明该是遥不可及的神女,周身却萦绕着一股子悲戚,自卑又沉默。


    白澄夏不由得多看了会儿,片刻才回神,点头道:“真的,我觉得很漂亮,一点也不像老太太,反而像下凡的仙女。”


    少女轻笑一声,像是被她这幅认真的模样逗笑,“你就别昧着良心了,长这么大,身边人都很怕我。”


    就好像天生白发的她是什么恶兆。


    话语一顿,少女浅浅垂眸,落寞却洒脱,“不过还是谢谢你安慰我,除了爸妈,还没有人说过我这样很好看呢。”


    看来根深蒂固的观念已经植入她脆弱的心扉,白澄夏不忍地皱起眉,笨拙又诚挚道:“他们没品罢了,你看,月光、冰川、落雪都是白色的,白色是很纯粹很干净的颜色,我从小就很喜欢这个颜色,而你的头发,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白色。”


    虽说是为了安抚那颗贫瘠的心灵,但说的倒也都是实话,白澄夏确实觉得少女的发色很漂亮。


    闻言,少女确认什么一般抬起眉目来,隐约闪烁着的,是不可置信与受宠若惊,“……你真这么觉得?”


    白澄夏又点点头,“真的,所以别把那群人的话放心上,我是高一七班的,你如果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少女终于露出了笑颜,羞涩稚嫩的容颜可以窥见日后的明艳绝尘,她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来,在皎洁的月色下如无暇的雪,“谢谢你,我叫虞宁雪,你叫什么呀?”


    紧绷的心脏放松了一些,白澄夏也笑了起来,多情潋滟的桃花眼弯若月牙,抬手握去后,声线清越,“我叫白澄夏,雪白的白,澄澈的澄,夏天的夏。”


    这时,也来到了校门外,熟悉的车辆等在门口,虞宁雪轻抿起唇,有些生疏地挥了挥手,“再见。”


    “拜拜。”


    虞宁雪坐进了后排,正犹豫着要不要带白澄夏一程,副驾的母亲回过头来,笑得温柔而好奇,“雪儿,那个女孩子是谁?你新交的朋友吗?”


    莫名的有些脸热,虞宁雪又看了一眼车窗外步履轻快的白澄夏,嗓音低了下去,却遮不住惊喜的笑意,“妈妈,她说我的头发很好看诶。”


    还说她是见过最好看的白色。


    将这句话咽了回去,想要将白澄夏也送回家的念头再度冒出头来,母亲却蹙起了眉,疑惑问:“那个女孩是不是姓白?”


    “妈妈怎么知道?”


    虞宁雪有些意外地挑起了眉,随后就见母亲递来一份资料,“这是政府建档的孤儿名册,助学计划已经在拟报名了,妈妈打算资助一个孩子,正打算问你的意见呢。”


    作为企业家,无论是为了企业形象,还是为了对社会作出贡献,公益方面是必不可少的。


    资料被翻到了中间的某一页,上方贴着的一寸证件照容颜漂亮明锐,像一把收敛起锋芒的弯刀,纤瘦清朗,满是茁壮成长的生机。


    虞宁雪捏着纸张的指尖紧了些,目光认真地扫过了白澄夏的基本信息,这么多年来的学业成绩很是优越,还在孤儿院里帮其他孩子补习功课,仅靠政府的低保生存至今,因为高中的课业太重才不得不加入助学计划。


    “妈妈……”


    几乎是一开口,其中请求的意味便透露出来,母亲无奈地笑笑,提醒道:“你可要想清楚,一旦决定资助,她也会来到我们家里和我们一起生活,你能习惯吗?”


    她这个女儿,从出生起便缺少了一项身体机能,所以生长出的毛发皆是一片雪白,年幼的孩子不会掩饰恶意,对于异类,他们习惯的手段就是孤立,更严重的还会出言讥讽,哪怕家里已经保护至极,仍然使虞宁雪的性格变得沉闷,更是哭着说想要染头发。


    当然是没有用的,染发剂不仅伤害头皮,一段时间后,发根仍然是白色,反而显得更为怪异。


    初中之后有过几个朋友,嘴上阿谀奉承,结果却是看中了虞宁雪的家世背景,用心不良。


    母亲将目光落在白澄夏的证件照上,眉心轻敛,心间似呢喃、似祈祷。


    但愿这个女孩子是个例外。


    因为虞宁雪已经恳切看来,清透的眸光单纯而向往,倾泻出皎洁月光一般的笑意与期盼,“我能习惯的。”


    “好,那妈妈明天去签助学协议。”


    “嗯!”


    正漫步于月色下回孤儿院的白澄夏并不知道,只是一次善意,会让她的人生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而另一个世界的她一直追问的“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呢”,也拥有了答案。


    …


    一场身临其境的梦境持续得很长,迷茫地睁开眼时,大脑还晕晕乎乎的,脑海不断重复着刺激记忆深处的话语。


    “谢谢你,我叫虞宁雪,你叫什么呀?”


    疲惫地捂住了炸裂一般发出刺痛的额头,就好像每一寸神经都在撕裂,伴随着心脏的收缩不断跳动,呼吁着想要想起来。


    想起来虞宁雪。


    这时才想起之前的自己正在午睡,可是身侧已经没有了那具温热柔软的身子,白澄夏茫然起身,环顾着原本熟悉但此刻显得极为陌生的宫殿。


    迫切的那个人变成了她,她第一次这么想要见到虞宁雪。


    穿鞋袜时居然还有些手抖,简单地披上了外衫,白澄夏还未走出去,便听见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虞宁雪拎着食盒前来,见她醒了还意外地挑眉,“是我动静太大了吗?”


    是比起梦境中要明艳大方些的相貌,但不变的是清媚出尘的眉眼,夕阳倒映其中,温软且令人沉溺。


    白澄夏下意识上前了一步,强撑着理智才没有拥上去,垂在身侧的手已经紧握成拳,面上扬起淡淡的笑,“没有,睡醒了而已。”


    这一觉倒是睡得昏沉,太阳穴处发出不容忽视的疼痛,白澄夏主动接过了虞宁雪手中的食盒,放在餐桌上打开来,温声道:“辛苦你了。”


    虞宁雪察觉到她有些奇怪地放软的态度,凑上前来抬手摸了摸残存着冷汗的额头,“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这一次,白澄夏没有闪躲,只是定定地注视着那双同记忆深处一模一样的眉目,低声道:“不是噩梦。”


    虽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忘记虞宁雪,两人又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重逢,但是,这逐渐复苏的记忆绝对不是噩梦。


    眸光更为不解,虞宁雪拿出丝帕替白澄夏擦了擦,轻笑着安抚道:“那便用膳吧。”


    “嗯。”


    冷冽清泉一般的淡香萦绕鼻尖,白澄夏吸了吸鼻子,压抑着内心汹涌的情绪坐在虞宁雪对面。


    毕竟,如果虞宁雪和她是一个世界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觉醒的npc,又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呢?


    孤身一人的虞宁雪,又该有多绝望?


    越想,便越觉得之前自己的抵触态度实在是太过伤人,白澄夏用过晚饭后,犹豫着开口,“那个,之前我那么凶,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


    说起来,这已经不是白澄夏第一次道歉了,虞宁雪眸光清亮,轻轻眨巴眼睫,笑意明媚,“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没有再将梦境说出来,因为对于已经形成了固定思维的虞宁雪,或许对方根本就不会觉得那个人是自己,还会认为她此刻的温柔只是对着另一个虞宁雪的。


    白澄夏抿唇笑了笑,轻声道:“因为突然能理解你了,这么多年,很难过吧?”


    眼底的水色很快浮现,就像理智压抑不住海浪一般起伏的情绪,虞宁雪有些狼狈地躲开对视,垂首道:“什么啊?”


    “独自一人在这样一个死气沉沉的世界,辛苦你了。”


    “你别说了。”


    虞宁雪感觉很奇怪,为什么白澄夏对自己态度冷硬的时候,她想哭,此刻明明接收到的是心疼与怜惜,她却还是这么想哭?


    就好像一个人在昏暗无光的角落独处了太久,陡然间,明亮柔和的日光倾泻而下,温暖了冰冷身躯的同时,也照亮了遍布的伤痕。


    也像隐忍的那根弦在被安抚的那一刻骤然断裂,将一直以来憋闷至极的委屈全部宣泄而出。


    虞宁雪哭得身子都轻颤起来,自觉失态,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泪痕顺着指尖的缝隙缓缓溢出,嗓音酸涩,根本就没有余裕去遮掩哭腔,“你好烦。”


    看来不仅仅是世界第一的口是心非,还是大写加粗的恃宠而骄。


    瞥见了白澄夏的心软和心疼后,虞宁雪将令自己这么难堪的原因都归咎在对方身上,蛮不讲理又娇气委屈。


    白澄夏最终还是拥了上去,热泪打湿了左胸口的衣衫,仿佛一路烫到了心脏,她茫然地垂下眼睫,被覆上一层阴影的桃花眼内浮现了许多晦暗不明的情绪。


    面对如此依赖自己的虞宁雪,她怎么能放心地离开呢?


    第30章 生日


    夜晚,总是无限遐想的,更何况她们刚刚建立了约定,如今沐浴过后,倒是显得有些沉默了。


    白澄夏穿着里衣上床,目光扫了一眼背对着她躺在里侧的虞宁雪,可能是害怕被看到仍然有些红肿的眼睛,也可能是有些害羞,乍一看像一只蜷缩起来的刺猬。


    躺下后,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到来,虞宁雪耳尖红了些,嗓音低低,又细又柔,“今晚,你想要吗?”


    白澄夏忍住笑意,将手中的瓷瓶放在了身后,随后探手揽住了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的腰线使得侧睡的身形格外窈窕,双肩微耸,雪发垂落下来,如同被握在手心的月亮。


    “你还疼吗?”


    因为憋笑,声线变得有些闷,白澄夏的桃花眼中闪过些许恶劣,像是在逗弄猎物的猎手。


    虞宁雪身子一僵,腰身软了下来,嗓音更是如春水流淌,“还好,但是你要轻一些。”


    经过药膏的浸润,那里确实没有那么疼痛了,可是若是再经过昨夜那样的挞伐,怕是真的要不堪承受了。


    落在腰间的手轻轻解开了束缚衣襟的系带,露出的肌肤皆是羊脂白玉般的细腻,指尖离开了一会儿,再度接触时,欲擒故纵地勾起虞宁雪心底的渴求。


    她抿着唇转身,将自己投入了白澄夏的怀抱,额头靠在了对方的肩头,呼吸都紧张地乱了节奏。


    其实虞宁雪想说的,该有些前戏再进入正题,不然她会很疼,可是一旦想到这是白澄夏给予的疼痛,心脏居然有些期待地收缩起来,病态极了。


    并不知道这些奇怪的想法,白澄夏顿了顿动作来克制自己的手抖,随后缓缓上前。


    清凉而舒适的触感令虞宁雪蹙起眉,不解地看向白澄夏时,狐狸眼内似有失落闪过,“你……”


    白澄夏神色不变,细心地抹上一圈药膏后,她不顾挽留的柔媚抽出指尖,道:“和你说过了,早晚各一次。”


    紧紧咬唇才忍住了那一声闷哼,眸光变得湿漉漉的,肌肤也染上了粉色,虞宁雪轻轻吸鼻,“你又逗我?”


    这幅委屈的娇气包模样确实可爱又好笑,白澄夏没有忍住,胸腔发出了闷闷的笑声,还被恼羞成怒的虞宁雪锤了一下,一点也不疼,反而恰到好处,令人心痒。


    背过身去的虞宁雪脊背光洁,两根蝴蝶骨脆弱又性感,白澄夏将里衣替她披上去,柔声道:“这件事不急,等你身子好了再做就好。”


    第一次在白澄夏口中听到对于回家这件事的“不急”,虞宁雪雀跃地转过身,眸光闪烁,如布满星光的夜色,“你不急着回去了?”


    白澄夏顿住了一瞬,随后故作自然地笑了起来,“也没办法急,你的身体受不住。”


    然而其实内心早已生出了动摇,或许她也想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多陪伴虞宁雪一会儿,就……一会儿。


    唇瓣被抿紧,白澄夏轻轻环住虞宁雪的腰,迷惘又纠结地闭上了眼,“睡觉吧。”


    虞宁雪自然能够察觉到这沉闷音色中的彷徨,心脏也像漂浮了起来,浮浮沉沉,没有落点。


    就自身而言,她当然希望白澄夏能够留下来,将这样温馨而惬意的日子无限延长。


    可是因为喜欢,因为在意,她又不愿见到白澄夏如此痛苦的模样,就连此刻都无法放松的眉宇表明,是她令对方如此犹豫不决的。


    理性与感性在脑海里缠斗不休,虞宁雪只好又抱紧了一些,在无法预知的未来尚且没有到来时,此刻的白澄夏是她唯一能真切接触的温暖。


    …


    梦境再一次带着白澄夏来到了被忽视的记忆角落。


    她被老师领到了办公室,见到了正在里面等待她的女人,相貌清越精致,清媚的狐狸眼中满是温柔神情,轻笑着看来时,竟然有些像昨天遇见的那个女孩子。


    叫什么来着,哦对,虞宁雪。


    像一只误入兽群的鹿,白澄夏礼貌地躬身问好,随后看向了老师,目露不解。


    老师拖了张椅子来让她坐下,笑着介绍道:“这位是冬至游戏公司的董事长,也是小白你助学项目的资助人。”


    姿容清贵的女人伸出手来,“澄夏,你好,我叫宁唯,如果你愿意的话,接下来的三年,我会成为你的资助人。”


    白澄夏看着那只手愣了一会儿,随后才握了上去,姿态温驯,“谢谢您,我会努力完成学业的。”


    两只手一触即分,宁唯凝眉注视着白澄夏颇具攻击性的眉眼,因为性子温吞才显得波光潋滟,看上去倒是干干净净,毫无杂念。


    在商界多年,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宁唯心底放松了一些,道:“今晚下课后,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


    好陌生的一个词语,白澄夏轻抿起唇,笑意浅淡,“好。”


    接下来的课程有些心不在焉,对于从小就生活在孤儿院的她,如今突然要去另一个家庭借住,比起期盼,其实更多的是不安与害怕。


    夜幕低垂,白澄夏收拾好书包,刚刚走出教室便见到了一抹雪白,玉挺的身姿在月色下如忽然降临的神女。


    她惊讶地挑眉,笑道:“虞宁雪?”


    虞宁雪回以一个害羞的笑容,惊喜道:“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当然,要一起走出去吗?”


    “嗯!”


    白澄夏扫过那双清透漂亮的眉目,仿佛比月光还要皎洁,比星点还要闪烁,好奇心渐起,便轻声问:“你是刚刚转学过来吗?”


    如今已经开学一个月了,她可从没有在大课间上看见过这头辨识度极高的雪发。


    虞宁雪的眸光变得落寞,随后勉强笑了笑,“嗯,之前那个高中不太适合我。”


    因为总有人好奇她的头发,借着打趣的话语伤害她,起外号、孤立、谣言,就像是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从垂落的雪睫中感受到了些许被遮掩的伤痕,白澄夏露出了懊恼的神情,干巴巴道:“对不起,我是不是提起什么让你伤心的事情了?”


    这句话说出去后,她又想打几下自己的嘴巴,孤儿院里面没几个同龄的女孩子,导致白澄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心思细腻敏感的虞宁雪相处,生怕哪句话就能惹出温热的泪珠。


    好在她极度诚恳,虞宁雪笑了起来,瞳眸内覆着一层清浅的水色,但不再加深,“没事,都过去了。”


    “那个,你是几班的?如果离得不远的话,我可以经常去找你玩。”


    瞥见白澄夏笨拙的安抚,虞宁雪拖长了鼻音,随后轻笑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什么?”


    “走吧,妈妈还在等我们呢。”


    “我们?”


    两句话把白澄夏都整懵了,但是反应了一会儿宁唯和虞宁雪极度相似的眉眼后,她惊讶地询问:“宁阿姨不会是你的妈妈吧?”


    见到虞宁雪恶作剧得逞似的狡黠笑容,白澄夏理顺了这一切,突然有些松了口气。


    虞宁雪的家庭比起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还是会令她放松许多。


    两人来到了校门口,宁唯站在车旁边等着,见她们一起出来,便笑道:“我还打算看看澄夏惊讶的表情呢,雪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虞宁雪被说得红了脸颊,撒娇一般道:“妈妈!”


    见到这母女之间和谐的氛围,白澄夏眼底闪过一丝羡慕,被宁唯捕捉到后,年长一些的女人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澄夏,不用这么拘谨,以后可以把我们当成你的亲人。”


    白澄夏不习惯地笑了笑,轻轻点头,“好。”


    见状,宁唯也不强迫,让她们坐在了后座,随后向一旁的司机说:“李叔,这是小白,算是我的第二个女儿,今后麻烦你接送她们了。”


    李叔向白澄夏露出了友好的笑容,“二小姐好。”


    白澄夏抿起了唇,笑容礼貌,“您好。”


    这时,虞宁雪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善解人意地将话题引向别处,“澄夏,你是几月份出生的呀?”


    “六月,我是夏至出生的。”


    “这么巧?我是冬至出生的,那天正好是初雪,然后因为爸爸姓虞,妈妈姓宁,才叫做虞宁雪。”


    白澄夏理解地点点头,随后桃花眼弯似月牙,“这个名字很好听,很衬你。”


    不知为何,耳尖稍稍红了些,虞宁雪不好意思地避开目光,嗓音变得瓮声瓮气的,“你的也不错。”


    “我的名字是院长妈妈起的,因为被捡到时挂了一枚佛牌,是白色的,上面写着‘澄’和‘6.21’,她猜测是我的小名和出生日期,就给我起名白澄夏了。”


    说起过往时,白澄夏的神情并无感伤,全然是感激和释怀,虞宁雪默默听着,无师自通地握住了对方的手,有些急切而生疏地安慰道:“以后,妈妈和我会是你的亲人的。”


    白澄夏被触动似的,眼底浮现水色,还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那你是十二月的话,我算是姐姐咯?”


    宁唯在前方看向相处愉快的她们,笑道:“虽然雪儿是十二月出生的,可是她是因为晚了一年入学才和你同级,澄夏,该叫姐姐的是你哦。”


    确实,入学是以九月份为分界线的,所以虞宁雪只能满了六岁以后才能上学,算起来,她反而比白澄夏年长半岁。


    虞宁雪得逞地笑了起来,狐狸眼内倾洒下灿烂的月华,“叫姐姐。”


    白澄夏抿紧了唇,对于从小就没有亲人的她而言,这个称呼陌生却令人向往,抬眸同虞宁雪对视后,心脏微微紧缩,她垂下目光,音色低哑,“姐姐。”


    没有家的孩子,在这个夜晚找到了归家的方向。


图片    【请收藏【魔蝎小说】moxiexs.com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