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是谁?
室内光很亮, 洁白的莲花水晶吸顶灯高?高?悬于天花板。
温漓被光刺得微微眯起眼,乌黑柔顺的长发如瀑布般散在床单,漂亮的眼迷离含着几分醉意?, 清辉柔和的白炽光在她?肌肤铺了一层雪,泛着淡淡粉红色。
美得不可思议。
陈清轨压在她?上方?,唇角抿直,眼黑似墨。
房间里开着暖气, 温漓轻轻喘着气,热得解开胸前纽扣, 手指无意?识扯着衣领往下拽,露出大片洁白的肤。
“好热……”
她?还想要继续脱,隐约能?看到白色文胸的边,陈清轨伸手制止她?,掌心摁住她?的手。
温漓被烫得颤了颤,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另一只手攥着她?头边的床单, 漆黑的发被汗打?湿, 豆大的汗珠流经他紧绷的下颚线, 滴在她?脸上。
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看起来比她?还热。
温漓从没见过秦晓露出这副表情,他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喜欢向她?撒娇,哪里会隐忍。
刚刚, 他终于主动亲她?, 她?忍不住叫了声?他的名字, 他动作突然停住了,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就?这么深深地看着她?,背着光,他的脸晦暗不明。
温漓看不懂也读不透,担心地去摸他的额头,“秦晓,你发烧了吗?身体这么烫。”
“……没有。”陈清轨微微偏头,躲开她?的手,缓缓吐出一口?热气。
最后关头,她?的一声?秦晓像盆冷水浇在他头上,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从来没这么难熬过。
“我要走了,你快睡觉。”陈清轨手撑着床准备起身,再不走就?真?的别走了。
“你别走。”
在温漓眼中,秦晓又要像之前那样离开她?,恐慌摄住心脏,她?搂住他的脖子,眼泪往下掉,去亲他的脸,“我什?么都给你,你别走,别上那架飞机好不好?”
陈清轨听她?前言不搭后语,好像固执地认为,就?是因?为她?没有和秦晓做,秦晓才会死。
那天秦晓演戏说的话,即使她?后来知道是假的,似乎也留下了一定阴影,醉酒后全部爆发。
温漓见怎么亲,他都不回应,仿佛明白了什?么,“其实你已经厌倦我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走……唔……”
陈清轨低头,舔去她?越来越凶的眼泪,湿热的吻从她?的眉,往下缠绵滑到鼻,最后到嘴。
他亲得很慢很细致,舌挤进她?的唇缝,舔过齿,来回搅动扫荡。
清冽的薄雪气息充斥鼻间。
温漓不由自主睁大的眼,慢慢布上一层薄薄的水雾,紧紧搂着他,逐渐放松的身体努力回应他的吻。
秦晓的吻技有这么好吗?
温漓的舌被他卷着温柔纠缠,有点迷糊地想。
秦晓以前亲的没什?么技巧,总是很急很毛躁,喜欢蹭着她?不管不顾往她?嘴里钻。
牙齿磕到肉是常有的事,温漓每次被弄疼了也不好意?思说,还以为接吻都是这样,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舒服的事。
但如果秦晓想亲,她?也不会拒绝。
可这次感觉很不一样,一点不痛,黏糊糊的,温漓嘴不知不觉张得很开,透明的水溢出唇角,陈清轨勾舌舔掉,额头抵住她?,哑声?问:“感觉到了吗。”
温漓喘着气,疑惑嗯了声?。
“我有没有厌倦你。”他看着她?,唇微弯。
他好像在笑,笑得真?好看。
温漓忍不住亲了亲他的眼睛,也笑了,声?音细柔,“我知道的,你最喜欢我了。”
陈清轨顿了顿,轻轻嗯了声?。
亲了这么久,两人什?么反应都亲出来了,温漓全身是汗,推开他,半坐起身解扣子脱衣服,很快就?只剩一件。
陈清轨这回没阻止她?,被她?一推,便顺势懒洋洋靠在床头。
他头发和衣服都乱,衣领松松垮垮往下垂,露出截冷白的锁骨,黑色长裤被她?压出褶皱,折起一条腿踩在床上,自下而上看着温漓。
平狭的眼尾往上撩,染上欲望的红,眼珠瞳色极深。
“你怎么不脱?”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温漓脊背像是划过电流,爬上一层鸡皮疙瘩,本来要解开胸扣的手停住了,改为去扒他的衣服,“只有我一个人,不公平。”
她?醉了倒是一点不害羞,陈清轨任她?扒,手捞过她?纤细的腰,把?人搂过来,鼻尖蹭着她?的颈窝,白茶香清新淡雅。
“别动,我想抱抱你。”他说。
温漓没理他,继续和他衣服作斗争,T恤没有扣子,她?怎么都脱不下来,放弃道:“还是你自己来吧。”
“真的想做?”陈清轨抬起眼。
“嗯。”温漓越来越喜欢他隐忍的样子,又亲了他一口?,“做。”
“……”
陈清轨想到了t,拿过手机点外卖,不忘问她?:“喜欢薄荷还是香草?”
温漓:“香草。”
陈清轨下单,看了下配送时间,有半个小时。
她?要是醒来了,估计也用不到了。
等待期间最难熬,温漓不懂他怎么又停下了,越来越热,忍不住往他身上贴,他身体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陈清轨呼吸很沉,她?再贴下去,他根本等不到t来。
他把?人揪出怀里,横抱起她?去洗澡,浴室被磨砂玻璃围住,里面有一个浴缸。
不知道卫不卫生,陈清轨没放水,调好温度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洒下,冲去粘稠的汗,温漓总算舒服了,顺手褪下身上最后一件遮挡。
又白又晃,看着很软,陈清轨稍顿,一不留神,身上的衣服终于被温漓扒了下来。
她?拿着他的湿衣服,看到他的上半身,愣了下,“秦晓,你身上怎么有疤痕?”
陈清轨身材毫无疑问很好,宽肩窄腰,肌肉匀称不过分贲张,线条流畅紧实,很有力量感,上面却遍布淡红色长痕,还有烧伤的痕迹,看起来都是些陈年?旧伤,痕迹很淡。
“你猜。”陈清轨淡扯唇。
水流下来,女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醒了,一动不动。
“是……在飞机上受的伤吗?”温漓迟疑地问。
“……”
陈清轨沉默,他算是知道,这秦晓他今天是当定了,反正她?都能?自圆其说。
他不说话,温漓当他默认,靠近他,手指地心疼抚过那些疤痕,还低下头轻轻吻了吻。
“很疼吧,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不等她?说完,陈清轨已经忍到了极限,那些旧伤新长出的肉本就?敏感,她?还往上面亲,触感温热柔软,又痒又酥。
最后一丝理智崩坏。
“是你逼我的。”陈清轨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挑,低头狠狠亲了上去。
不同于之前温开水般的温存,这次他亲得很重,舌强势顶开她?的牙齿,探往她?喉深处。
太?激烈了,温漓跟不上他节奏,推着他呼吸不过来,满嘴都被灌满他的气息,花洒水声?和唾液交缠的水声?混在一起。
温漓感觉到他的手从后箍住她?的腰,抱着她?往他身上贴,同时一点一点加深这个吻。
凶狠得像是想吃了她?。
温漓有点怕了,口?齿不清地喊疼,他好像听不到,但一直有注意?她?的表情,每当她?受不住,就?会稍微缓下攻势,温漓吸了几口?气,抬头又被吻住。
特别缠人。
浴室的空气慢慢变得稀薄,陈清轨终于放开温漓,洗了个澡扯下浴巾包住她?,把?她?抱出去。
客房里有吹风机,陈清轨坐在床边,垂眸给温漓吹头发,她?头发长,干得很慢,很快温漓打?了个哈欠,脑袋往下点了点,似乎困了。
陈清轨一顿,确认她?头发干了后,才道:“困了就?睡吧。”
“嗯。”温漓闭着眼躺下,抓了个枕头抱住。
陈清轨一直看着她?,直到手机响了,才回神。
外卖员打?来的电话,t到了。
陈清轨过去取,看着崭新的未拆包装盒,静静站了会儿,刚要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身后有人扯住他的衣角。
“你又要走了吗?”
陈清轨怔了一下,转过身。
温漓仰着脸,抿唇看着他,不等他开口?,用力抱住他,动作幅度过大,他给她?围的浴巾又掉了下来。
“不准走。”她?说。
陈清轨看着她?,第三次这样问:“你确定?”
回答他的是温漓踮脚亲过来的吻。
气息交织在一起,陈清轨一边亲,一边把?她?抱起来,走向床,他很轻地把?她?放在床上,膝盖頂开她?的蹆,撑在上方?直直看着她?,慢慢咬开了一个t。
****************
温漓意?识混沌,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秦晓回来了,她?为了不让他死,主动缠着他*。
梦很真?实,秦晓很温柔,反而把?她?磨得够呛,甚至主动催他,发出自己从来没听过的声?音。
温漓头晕目眩,像是徜徉在海洋之中,一会儿波涛汹涌,一会儿风平浪静,她?生平第一次有这般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实在是累了,温漓感觉太?阳穴阵阵抽疼,意?识回笼,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好热,好难受,她?下意?识叫他的名字:“秦晓……”
话说一半,她?倏然想起,秦晓已经死了。
在她?身上的男人是谁?
温漓慢慢睁大眼,呆呆看着陈清轨,大脑宕机。
“你醒了。”陈清轨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就?知道她?清醒过来了,他没有丝毫慌乱,拇指拭去她?从额角滑落的冷汗。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的体温就?从热变冰凉。
“知道我是谁了么?”陈清轨停住动作,抬眸问。
温漓全身剧烈颤,止不住的发抖,咬着唇不敢看他。
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种?事。
更?要命的是,醉酒后发生的一切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是她?主动的。
第16章 堕落
她不想面对, 陈清轨抬起她的下巴逼她面对,又问了遍:“我是谁?”
温漓闭了闭眼,哑着声说:“你、你先出来。”
陈清轨语气顿了下, “先?”
温漓感觉到他的抽离,紧绷的弦未松,随后腰猛地颤了下,她下意识哼出声, 苍白?的脸因他刚刚的动作多了一抹红。
陈清轨不紧不慢地磨。
“意思是,我还能进去?”
房间的白?炽灯明亮如昼, 空气中飘着挥散不去的暧昧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草香。
温漓只?要一想到,这?个味道还是她挑的,恨不得?一头撞死。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温漓掩下眸,用力咬着手?指,死死抑制住溢到唇边的申吟。
生理性泪水源源不断从眼角滑落, 渗入枕套。
最初的混乱, 震惊, 难堪过去, 温漓现在感觉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厌弃。
明明知道这?是不对的,明明心里?很排斥应该立刻停止的,但身?子不听使唤,似乎已经适应了变得?极其敏感, 他随便一动就有感觉。
温漓脑袋空空如也, 没?有痛苦也没?有悲伤, 感官上的刺激一波接一波冲刷着她,带来十分强烈的生理反应。
灵魂好像被硬生生劈成两半, 她好像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床边,眼睁睁看着床上的自己沉沦。
温漓不知怎的想到了楚弥说的话?。
酒比药管用,还有性。
确实如此?。
清醒地活着实在太痛苦,而堕落只?在一念之间。
“很难受?”
陈清轨见她不反抗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流着眼泪,纤长的睫毛挂着水珠,鼻尖嘴唇还有脸蛋红扑扑的,漂亮得?像一副画。
女生白?皙的下巴往下,脖颈间是大片密集的齿痕吻痕,红得?暧昧。
他压下肆虐的火,低头温柔亲去她的眼泪,语速很慢很清晰,“只?要你摇头,我就停下。”
温漓依旧没?出声,也没?看他,只?在陈清轨贴近她的嘴唇时,她把脸侧到一边,道:“不接吻。”
她的声音带着刻意为之的冷淡,只?是现在沙哑得?不成样子,毫无?威慑力。
陈清轨一顿,缓慢道:“接吻以外的都可以?”
“……”
温漓黑睫扇了下。
陈清轨看了她几秒,突然从她身?上起来。
他一走,被他挡住的光线悉数落在她身?上。
温漓情?不自禁缩起身?子,还没?反应过来,手?被他拽住把她整个人拉起来。
“你……”温漓落入他的怀中,他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
她刚发一个音节,感觉到什么,猝不及防叫出声,“你怎么又……”
“这?样看不到脸。”陈清轨手?按住她发颤的脊背,洁白?光滑,很瘦。
他抱着人,清冷的声线含欲,“你依旧可以把我当作秦晓。”
“慢、慢点……”温漓一口咬上他的肩膀,眼泪又流了出来。
神志逐渐被他撞散,她无?声喘息,想到了很久以前,读高?中的时候。
那会儿刚升上高?二,她被班上的女生排挤,原因是有个女生没?交作业,而温漓作为课代表如实告诉了老师。
那女生在班上人缘很好,从此?带着小团体孤立她。
温漓独来独往了很久,没?女生和她说话?。
直到换座位,秦晓成为了她同桌。
他是个很开朗的人,和她截然相反,笑着说会陪她一辈子。
温漓也觉得?会和他一辈子都在一起。
她思想观念也没?那么传统,打算在他生日,或者她生日,水到渠成和他发生关系。
本该是这?样的。
*
结束后,温漓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任由陈清轨抱她去洗澡,很快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她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还愣了愣。
她很久没?睡这?么熟过了,飞机失事后,她每晚都能梦见秦晓一身?是血的样子,再困也睡不着。
陈清轨比她先醒,懒洋洋靠在床头,上半身?赤着,手?臂有几道抓痕,他屈起一条长腿,手?肘搭在膝盖上,低头看着手?机。
温漓抬眼看着他。
“醒了?”陈清轨察觉到她的视线,看过来,“饿不饿。”
态度自然得?仿佛他们是情?侣一样。
温漓下意识摇头,手?撑着床想坐起身?,这?才发现身?上穿的不是浴袍,而是一件淡蓝色睡衣,布料像是真丝的,清透光滑,摸上去触感很舒服。
温漓确定这里不可能配有这种质地的衣服,是他买来的?
温漓又看了一眼陈清轨,怀疑他一晚没?睡。
不过他看起来精神比她好多了,不太可能。
心里?莫名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以前和陈清轨短短的几次接触中,一直存在。
她手?指揪紧床单,低头叫他名字:“陈清轨。”
陈清轨看着她,“嗯?”
温漓道:“昨晚,是我抓着你不放的,抱歉。”
陈清轨没?有回?,而是问:“昨晚睡着了么。”
温漓点了点头,“你知道我失眠?”
“猜的。”
温漓垂下眼,“你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做这?种事的吗?”
“……”
陈清轨没?有回?答。
“如果是的话?,那很抱歉。”温漓继续道,声音很轻,却坚定得?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先不说我现在没?有丝毫的心情?开展一段新恋情?,就算有,我也不可能找秦晓的室友。”
“我们不可能。”
随着这?句话?落下,暧昧气氛一消而散,空气中的寂静漫长到窒息。
过了大概有十几秒那么长,温漓听到男人很轻地笑了一声。
“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陈清轨脸色没?什么变化,耸了下肩,语调很漫不经心。
“我对你没?那个想法。”
温漓不相信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做?你完全可以一走了之。”
“天真。”陈清轨唇角淡弯,“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哪会想那么多。”
“也许吧,但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温漓说。
陈清轨顿了一下,像是败给她了,道:“我有一个喜欢的人,你和她很像,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
温漓有点信了,“她的名字里?是不是有个月字?”
陈清轨安静了很久,“你怎么知道?”
温漓如实道:“昨晚,你喊我月月。”
陈清轨没?说什么,只?嗯了声,拿过空调温控器,将室内温度调低。
他看上去心情?不好,温漓放轻声音,“你为什么没?和她在一起?”
顿了顿,陈清轨神色如常,道:“因为她也说过,我们不可能。”
他望向她,茶褐色的眼珠很静。
“所以,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我们各取所需而已。”
*
温漓的手?机被打爆了。
她才发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几十条微信,大多数来自楚弥,还有几条是伍玲的。
都在问她在哪儿。
温漓给楚弥回?了个电话?。
楚弥的声音立刻传出来:“是阿漓吗?”
“嗯。”温漓清了清嗓,道:“我在蓝夜的客房里?,昨晚喝醉了没?看到消息,抱歉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如果不是钱航拦着我,我都要报警了。”楚弥道,“我也在这?里?睡了一晚,你快起床,我们回?学校。”
“好。”
挂了电话?,温漓掀被子下床,没?想到脚没?力气,刚站起来人就往后倒。
身?后有只?手?稳稳扶住她。
“我送你。”陈清轨道。
“不用。”
温漓腰酸背痛,还有股难以启齿的脹感,她挥开他的手?,慢吞吞捡起自己落在地上的衣服。
“今天的事,希望你别和其他人说,特?别是楚弥他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温漓抱着衣服,一瘸一拐走向卫生间。
陈清轨眯眼看着她清丽的背影,从烟盒里?摸出根烟,咬在嘴里?,等她换好衣服出来了,道:“可以。”
“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温漓没?理他,走到门?口,打开门?道:“你先别出来。”
床上的男人漫应了声,语调低懒,不怎么正经。
“遵命。”
“……”
温漓走了,陈清轨才把烟点燃,神色寡淡。
*
温漓下楼看到了楚弥。
她和钱航找了她一晚上,眼睛都给熬红了。
温漓感动又愧疚,“对不起,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
“没?事,赖我,非要带你来这?儿。”楚弥看到她平安无?事,心里?的石头才真正落下。
“没?事就好。”钱航和她一样安了心,唏嘘道:“不然我怎么向老秦交代。”
温漓听到他提起秦晓,想到昨晚发生的事,表情?略微不自在。
“钱航,我错怪你了,还是你最有良心。”
楚弥几乎整晚没?睡,狐狸眼恹恹耷拉着,“我昨天给我哥打电话?,想着他平时那么照顾阿漓,她不见了肯定会过来一起找。”
“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压根不接我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了一次,还很不耐烦地说他有事,让我别烦他,绝了,怎么会有这?种人!”
钱航:“你什么时候打的?我和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说会过来啊。”
“十一十二点吧。”楚弥闷闷道,“估计又嫌麻烦,不想过来了。”
温漓表情?更?不自在了,这?个时间点,没?记错的话?他们正在……
“颜月呢?”她岔开话?题。
楚弥道:“我打过她电话?,她说已经回?去了。”
温漓:“那我们也走吧。”
“嗯。”
钱航充当护花使者,送两个女生回?宿舍。
今天周六,伍玲难得?一大早就起来了,在桌前吃早饭,抬头看到温漓和楚弥回?来了。
“昨晚就颜月一个人回?来,你们两个不回?微信,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楚弥:“有我在能有什么事。”
伍玲:“瞧把你能的。”
温漓想洗澡,从衣柜里?拿出几件干净的衣物,抬步去浴室。
颜月靠在床上,看到她回?来后就放下了手?机,一直盯着她看,眼神怪怪的。
温漓无?视她直接走过去。
“阿漓,等下。”
颜月伸手?抓她衣角,温漓衣领经过昨晚本来就变得?松,她这?么一扯,衣领滑下大半,洁白?的肌肤上红痕斑斑点点,十分清晰。
颜月像是吓到了,啊了一声,引起了其他人注意,楚弥和伍玲也看到了吻痕。
伍玲傻了,“阿漓,你的脖子……”
温漓一声不吭拢好衣领盖过痕迹。
楚弥身?经百战,哪能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表情?严肃起来,“你昨晚和谁在一起?”
“……”
温漓正在想怎么解释。
颜月突然大声道:“不关我的事,和我没?关系。”
“你怎么了?”伍玲说。
颜月咬唇不语,心虚得?不正常。
“快说,难道你对阿漓做了什么?”楚弥道。
温漓也看着颜月。
被她们这?样看着,颜月不得?已说出了实情?。
“我走后,越来越后悔,想回?去救你,但又很害怕……”
温漓听完,沉默了好半天,原来一切都不是偶然。
“所以你为了脱身?,让一个流氓去找阿漓?”楚弥没?想到会有这?种事,“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害怕了。”
颜月看着温漓,“阿漓,你看起来也没?事,应该也不要紧,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报警还会把事情?闹大,对你名誉也不好,所以……”
一道响亮的耳光打住了她的话?。
所有人都愣了。
温漓轻轻甩了甩手?,若无?其事道:“不好意思,没?忍住。”
颜月反应过来,不可置信,“你打我?”
她想要还手?,楚弥动作更?快,扇了她另一边脸。
“你就是欠打,没?见过你这?么恶心的人!”
连平时老好人的伍玲,这?次也没?帮颜月说话?。
颜月看着她们,嘴唇颤抖了下,下床冲出去了。
没?人理她,伍玲小心问温漓:“阿漓,所以你真的被……那个了吗?”
楚弥气死了,“报警,我现在就报警!”
“等等,不是他。”温漓生怕她真的大义灭亲,“是别人。”
楚弥皱了皱眉,“你是说,你被别的男人占了便宜?”
“嗯。”
“没?区别,换个人告而已。”
“……还是有一点的。”温漓小声道,“是我主动的,我把他当成秦晓了。”
楚弥从她表情?中发现了什么,冷不丁问:“他长得?很帅?”
温漓怔,“嗯。”
伍玲道:“这?听着你像是自愿的啊。”
“难怪你不想报警。”楚弥下结论。
温漓不太自在,“我不报警和他帅不帅没?关系。”
“关系大了,你想想,如果你醒来发现自己身?边躺着的是颜月说的那个混混,你什么反应?”
“……”
*
那天起,颜月回?来得?少了,基本就晚上睡觉,其他时间都不在宿舍里?。
周末,楚弥跟着陈清轨他们去俱乐部打台球。
钱航调侃:“这?回?不带你的小姐妹出来了?”
“你说谁?如果是颜月,已经闹掰了。”
楚弥看着自家老哥打球。
他身?体与桌面平直,腰线瘦窄,眼往上抬,直视着球。
一杆入洞,特?别帅。
楚弥边看,边道:“如果是阿漓,她最近忙着准备初级考试,还有注会啥的,忙得?要死,哪有空。”
陈清轨打进最后一颗球,问:“她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还是睡不着。”楚弥道,“她刚从蓝夜回?来那几天倒是睡得?好,不知道为啥,后来又不行了。”
钱航道:“再让她喝点酒?”
“试过了,没?用。”楚弥摇头,“应该不只?是酒的问题。”
陈清轨慢慢擦拭着球杆,不语。
*
楚弥玩完回?宿舍,洗了个澡,在浴室接到陈清轨电话?,说她钥匙落了,要她下来拿。
“等我半小时。”楚弥说。
“五分钟。”
陈清轨挂了电话?。
楚弥骂了声不是人,此?时宿舍只?有她和温漓在,无?奈冲门?外喊:“阿漓,我哥送我的钥匙过来了,你能下去帮我拿一下吗?”
温漓在桌前刷题,闻言,笔尖顿了下。
“好。”
她平静应,披上外套。
楼下,陈清轨双手?插兜站在不远处,黑色冲锋衣,高?高?瘦瘦,路灯下,脸被打上一层冷清的光。
像没?想到是她,陈清轨头偏了偏,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远不近看着她。
那天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温漓走到他面前,没?有和他对视,道:“楚弥叫我来拿钥匙。”
陈清轨看着她眼皮下的黑眼圈,慢悠悠把钥匙给她,“还睡不着?”
“和你没?关系。”
温漓拿到钥匙,转身?就走。
“温漓。”
他淡淡叫了她一声。
温漓停住脚步。
“还睡不着的话?,可以来找我。”他说。
第17章 求救
“那天?的事, 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温漓说完,也不?管他听没?听见?,径自走进宿舍楼。
一月初, 天?寒地冻,草坪凝着碎冰,梧桐树光秃的枝干覆上一层银霜。
女生纤细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楼道口,陈清轨看了会儿, 没?有马上走,身子懒懒往灯柱上靠。
冷风吹过, 他额发扬起,风灌进黑色冲锋衣空荡摇摆,他直挺挺耸在这儿没?动一下,人高瘦又单薄。
宿舍楼不?时有女生进出,很多人认出了他,目光闪烁在旁徘徊犹豫着要不?要搭话。
陈清轨无动于衷, 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脸孔洁白, 看上去比天?气寒意更重, 连呼出的气都是透明的,没?有丝毫温度。
*
自一月开始,温漓进入了繁忙的考试周,很多公共课已经开始期末考,其中思修考得最早。
秦晓去世后?, 她和医学生本就没?什么接触机会, 课上完后?就再也没?见?到了。
文?友楼, 3班教室。
老李将?课本投影到幕布上,拐弯抹角告诉他们会计学原理?的期末考试重点。
底下学生听得前所未有的专注。
下课铃打响, 温漓把作业搬到老李办公室。
“辛苦了。”
老李在办公桌前,抬头看向她,“你最近忙考试,让其他人送过来也可以。”
温漓把作业放她桌上,道:“其他人也要考试。”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老李叹气。
秦晓的事闹得很大,全校都知道,而温漓作为他的女朋友,自然?也饱受关注。
温漓淡淡一笑,“都过去了,我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不?早了,快回去吃饭吧。”
温漓嗯了声,转身的时候想到什么,道:“老师,关于考试我有问题想问。”
老李乐了,“你都快把课本翻烂了,还有题能难倒你?”
“不?是期末考试,是注会。”温漓看着她,“我买了学习资料,发现有好多没?学过的知识点。”
“注会毕业才能考,你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老李愣了片刻,欣慰道:“也好,注会很难,要考很多科目,你早准备也有优势,我报个书单给?你,你回头去图书馆借来看,对考试有帮助。”
“好。”
温漓应,在手机便签记下书名后?走了。
吃完晚饭,她就去了图书馆。
考试周,自习室人很多,座位都满了,她没?久留,借了书回宿舍看。
她现在每天?都学习到很晚,熄灯前看书吸收知识点,熄灯后?上床刷手机里的题库。
睡不?着就刷题,一直刷,刷到困,只?有这样才不?会做噩梦,睡眠质量好了很多。
考试周差不?多所有课都停了,除了颜月,其他人几乎每天?都在宿舍里复习。
伍玲静不?下心,翻了两页书就忍不?住摸鱼玩手机。
楚弥涂着手指甲油,睨了她一眼,“你想挂科是吧。”
“玩一下,又不?耽误啥。”伍玲点进学校论坛,“而且你不?是也没?看。”
楚弥:“这么一点知识点我早看完了,还是我哥他们之前抓我去图书馆看的。”
“有个学霸哥就是好。”
“算了吧,他也没?帮我什么,他自己?一大堆课要复习,还没?重点,要求全部背下来,医学生简直恐怖。”
听到陈清轨的名字,温漓笔尖微顿,写错了一个字,她若无其事划掉重写。
伍玲有一搭没?一搭和楚弥聊天?,刷到了什么,哇了声,“阿漓,你上校花榜了!还是第二名。”
温漓抬起眼看她,“还有校花榜?”
“一直都有,每两个月就会重新投票。”伍玲道,“楚弥上榜好几次了,不?过都是垫底。”
“你后?面那句话是多余的。”楚弥说。
“谁让你脾气不?好。”伍玲和楚弥混熟了,啥都敢说,“以前阿漓没?上榜,估计是因为有男朋友,现在票数好猛。”
温漓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随口问:“那校草是谁?”
“陈清轨啊。”伍玲想也不?想道,“他在榜首就没?下去过。”
温漓:“……”不?该问的。
楚弥涂完指甲油,挑眉问:“校花第一现在是谁,还是那些播音系的?老实说我没?觉得她们多好看,照片p太假。”
“不?是。”伍玲看着手机,有些迟疑地开口:“是……颜月。”
空气一静。
楚弥嗤了声,“她最近是不是加入学生会了?真是好手段。”
温漓没?有很意外,颜月其实长得不?错,在外形象温柔又亲民,擅长拉帮结派,很懂人情世故。
至于她私底下什么样,只?有她们知道。
伍玲无奈道:“说起来,这礼拜轮到她搞卫生,她又没?搞。”
“习惯就好,四年,忍忍就过去了。”
楚弥已经懒得为这种小事生气了,拿起手机,“帖子链接发我一下。”
伍玲:“干嘛?”
“投票啊,颜月竟然?排在阿漓前面,不?能忍。”
“哦哦。”
温漓不?好意思了,“那我也帮你们投。”
伍玲:“我就算了,一张票挂在上面当显眼包吗?”
楚弥:“不?,是两张。”
两人笑不?停,温漓也忍不?住弯了弯唇,环绕在心间的阴霾好像散去不?少。
*
医学院,男生宿舍。
钱航背书背得要吐了,手机一振,楚弥发了一句话附带一条链接,他随手转发到宿舍群。
“楚弥要我投个票,你们也点一下。”
宋淮序放下书,点进去给?楚弥投了一票,笑道:“你倒是听她的话。”
钱航:“那姑奶奶我可得罪不?起。”
陈清轨右耳戴着蓝牙耳机,漫不?经心靠在椅子上看药理?学,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直到钱航提到温漓的名字才有了一点反应,他拿过手机看了眼,目光在温漓的名字上定格了好几秒。
钱航看着被他扔在桌上的书,震惊道:“轨哥,明天?不?是考医学史吗,你怎么在看药理??”
陈清轨随手给?温漓投了一票,眼角耷拉着,声懒,“打发时间。”
钱航不?信,“医学史那么厚,跟砖头一样,你就复习完了?”
“嗯。”
钱航不?信邪,抽了几个冷门知识点问他。
陈清轨这些天?被教授拉着去医院帮他手术,睡得很少,被吵得说了两个就烦了,“你上课没?认真听?”
“我听了也记不?住啊。”钱航没?想到他真的一字不?漏答出来了,大受打击,“不?是我自夸,我高中成绩挺好的,直到遇见?你这种变态。”
宋淮序赞同点头,他也很讨厌背书,放松身心刷了会儿手机,发现了什么道:“阿轨,你给?温漓投了票?”
陈清轨嗯了声,放下手机拿起书。
“你怎么知道?”钱航凑过去看了眼,“卧槽你竟然?没?匿名,会不?会不?太好。”
陈清轨单手撑着下巴,盯着书看,透着一股散漫,“有什么不?好。”
钱航说不?上来,总感觉陈清轨对温漓太好了,好得……有点出格了。
他犹犹豫豫问:“你,是不?是看上温漓了?”
陈清轨头未抬,很淡地哂笑了声,“你觉得可能么。”
钱航看他的脸色,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秦晓就算死?了也是他们室友,一起生活过这么长时间,陈清轨这么高傲不?缺女人的人,怎么可能对室友的女朋友下手。
秦晓比他们小,温漓以前来找秦晓时,钱航还打趣地喊她弟妹,陈清轨就站在旁边闲闲看着。
小情侣手牵手甜甜蜜蜜。
钱航完全想象不?出陈清轨会对温漓有意思。
宋淮序也觉得不?现实。
“阿轨什么女人没?见?过,不?至于看上别?人的女朋友。”
“……”
两人都不?想看书,就着这个话题越聊越深,猜陈清轨到底会看上什么样的女人。
陈清轨懒得理?他们,手指翻了页书,目光有些沉。
*
温漓晚上又刷题到两点多才睡,第二天?被伍玲激动的微信振醒。
【阿漓,你超过颜月,第一名了!】
【陈清轨竟然?给?你投了票。】
【[链接]快看。】
温漓瞬间清醒,点进去看发现论坛炸翻天?。
众所周知京大论坛实名才能注册,不?过发帖子或投票可以选择匿名,不?选的话会自动带本名。
而陈清轨投给?她的那一票是光明正?大投的,丝毫没?有遮掩的打算,直接让温漓的热度冲顶。
有人专门开了一个帖讨论。
【温漓是秦晓女朋友,陈清轨是秦晓室友,照拂一下很正?常吧。】
【这么热闹,我还以为他和温漓公开了,搞了半天?就一个投票,吓死?。】
【我怎么感觉陈清轨对温漓有意思?】
【不?可能,陈清轨那种家?境的人,哪里看得上普通人,温漓漂亮是漂亮,但也是被人上过的二手货,他那种有洁癖的人估计接受不?了。】
【楼上蝻的吧,嘴这么臭。】
【这是事实好不?好,而且我早就听说陈清轨有喜欢的人,还是和他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
温漓关掉帖子没?看了,起床学习。
*
温漓对自己?成为校花这事没?有自觉,也不?关注,感觉唯一有点变化的,就是追她的男生变多了,她和楚弥她们去食堂吃饭都能被堵在路上。
其中还有一个同班的男生,叫王亚杰,长得有点小帅,阳光开朗,是班上的显眼包,经常托伍玲给?温漓带奶茶零食之类的,约她明天?出来吃饭。
温漓准备拒绝,楚弥劝她先?去见?见?人再下结论,她现在这样整天?用学习麻痹自己?,身体迟早会吃不?消,不?如和他见?个面,转换一下心情。
人总要往前看。
温漓觉得有道理?,见?面拒绝更有诚意,便答应下来。
王亚杰很兴奋,第二天?带她去吃了学校最贵的菜馆。
他很真诚,似乎明白她想说什么,抢在她前面说不?用急着拒绝他,她是个很好的人,他愿意一直等。
温漓不?好再说什么,只?在买单的时候坚持AA。
饭后?,王亚杰送她回去,一路上嘴巴没?停,温漓静静听着,很少开口,心想他和秦晓真像。
快到宿舍,她在不?远处无意间看到颜月和一个女生走过来,不?在意地收回视线。
“月月,你在看什么?”
刘丹丹见?颜月盯着某个方向看,顺着看过去,“那不?是温漓吗,她身边的男的是谁?”
“我同学。”颜月拿手机照了张相?,“好像喜欢阿漓。”
刘丹丹道:“不?是吧,秦晓死?了才两个多月,她就找新对象了?”
“谁知道。”颜月笑了下。
刘丹丹见?她没?什么精神,道:“你还在意陈清轨给?温漓投票的事吗,我觉得他应该没?别?的意思。”
“没?有,阿漓本来就比我漂亮,投给?她也正?常。”颜月将?垂落的发丝拨到耳后?,话题一转,“对了,你们班有个女生要休学是真的吗?”
“对,她想出国深造。”
“那她的宿舍会不?会空一个人?”
刘丹丹一下明白她的意思,“你想换宿舍?”
“嗯。”颜月看着照片,“我想离他近一点。”
“我回头帮你问问看。”
*
温漓和王亚杰走在一起的照片不?胫而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谁都没?想到温漓刚票选为校花第一,就又谈对象了,秦晓才死?没?多久。
温漓洗完澡,收到一条骚动短信,骂她冷血,她愣了愣。
这时伍玲买饭回来,对温漓道:“下面有个女生找你。”
温漓抬眼:“谁?”
“就医学院的那个女生。”伍玲想了想,道:“赵绮艳。”
“……”
赵绮艳提着一小袋东西,站在宿舍楼下,脸颊被冻得通红,看到温漓下来了,迎上去,“好久不?见?。”
“你有什么事吗?”温漓心里想着那条短信,有点心不?在焉。
“听说你谈了新的对象。”赵绮艳看她眼神复杂,“他人怎么样?”
温漓蹙眉,“什么新对象。”
“我看论坛说的,都爆出照片了,这也是人之常情,我懂。”
赵绮艳把袋子给?温漓,“这是秦晓留在我这儿的,他说他打暑假工攒钱买的,本来想亲自给?你,后?来心灰意冷让我扔了,我没?舍得。”
好半晌,温漓才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个黑色方盒,她一眼认出是戒指盒。
赵绮艳看她脸色发白,扯唇说了一句话:“虽然?我知道是人之常情,但没?想到这么快,有点替他不?值得。”
她走后?,温漓在原地站了会儿,迟钝地反应过来,拿出手机上论坛。
首页就是曝光她恋情的帖子,说得有声有色,底下一群人跟风骂。
【好家?伙,秦晓为了不?拖累她宁愿演戏也要和她分手,结果人转头就找了新欢。】
【哈哈哈秦晓真是高看她了,哪还需要演戏,人家?要是知道他得了癌症,分手估计都不?带犹豫的。】
【秦晓实惨,死?在飞机上也一种幸运,不?然?等着被她气死?。】
【其实如果她多信任秦晓一点,秦晓就不?会死?那么早吧,她间接把人给?害死?了。】
【说不?定她早就出轨了,巴不?得秦晓死?。】
等温漓回过神,已经到宿舍了,伍玲被她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下床问:“阿漓,你没?事吧?”
温漓张口想说没?事,可反胃的恶心感比声音更快涌上嘴边。
她快步走到卫生间,把今天?吃的东西都吐了。
……
温漓又开始失眠,书看不?进,整晚睡不?着,吃药没?有任何作用。
这几天?没?有考试,楚弥回了家?,伍玲看温漓这么难受,很担心,“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温漓摇摇头,脑中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一个她以前想都不?用想的念头。
她想压抑住这种想法,却?控制不?住膨胀壮大,最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起床换衣服。
“我出去一下。”
“现在?”伍玲看了眼窗外,“外面在下雨。”
“没?事。”
“我陪你去吧。”
“不?用,楚弥今天?回来,没?带钥匙,你留在宿舍比较好。”
温漓拿上伞,开门离开。
天?空飘着毛毛雨,温漓便懒得撑伞,走了一大段路到南区,医学院的男生宿舍。
她望了望窗户,抿了下唇,低头看着手机,微信停留在陈清轨的对框话,打了一段字又删掉,来回重复很多遍。
钱航购物回来,瞅着宿舍楼下的女生很眼熟,“这不?是弟妹么,你在这儿做什么?”
温漓吓了一跳,抬头,“我……想找陈清轨,他在吗?”
“轨哥他和楚弥前几天?一起回家?了,你找他有事?”钱航道,“我帮你联系下。”
“不?用。”温漓立刻道,“他不?在就算了。”
“打扰了。”
雨下大了,她撑起伞走了。
奇奇怪怪。
钱航看着她,想了想,还是和陈清轨发了条信息。
*
陈清轨这次回去,首先?去看外公。
外公在内环有个庄园,占地极广,三层楼别?墅,带有泉水池的庭院,作为养老地最合适不?过。
陈清轨被管家?迎进门,陈进伏端坐在大厅主位,看到他时眼睛一亮,却?板着脸:“你还知道回来啊。”
陈清轨懒淡喊外公,“不?是您叫我回来的?”
“我才没?……”
“是我叫的。”外婆刘洁慧端茶过来,笑道:“老头子天?天?盼你回来,上个礼拜还和朋友说起你呢。”
陈清轨坐下,接过茶,道了声谢,“还在炫耀我的高考成绩?”
“不?然?呢,你还有什么其他值得炫耀的。”陈进伏白了他一眼,“学什么不?好偏偏学医,又累又穷酸,也就名声好听。”
“还可以救您的命。”
“你少咒我。”
祖孙俩下了盘象棋,陈进伏脸色稍缓,提到叫他过来的目的。
“我那个朋友的孙女快高三了,成绩很差,你要有空就帮人家?辅导一下功课。”
陈清轨看着棋盘,直接道:“没?空。”
“我还没?说哪天?你就没?空?”陈进伏气笑。
陈清轨哪会看不?出他什么心思,淡嗤,“她还是未成年吧,您别?太离谱。”
陈进伏道:“又不?是让你马上结婚,成不?成年有什么关系,你可以先?见?见?。”
陈清轨落子,将?了他一军,淡淡道:
“没?时间。”
*
陈清轨中饭没?吃就被赶走了,他回家?探望陈母。
陈母常年卧病在床,看到他来了,手撑着床要起身。
“别?动。”陈清轨按住她的手,坐到床边,“最近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陈母看着他笑了笑,“你外公打电话和我抱怨,你又惹他生气了?”
“是他先?给?我相?亲。”陈清轨凉凉扯唇,“还是个未成年。”
陈母忍不?住笑,笑完道:“他也是为了你好,你多听他的话,可以少走弯路,别?像我一样,找到你爸,导致我瘫痪,你左耳受伤。”
她叹了口气。
“妈妈知道,你喜欢的那个女生不?喜欢你,这么久了,你也该放弃了。”
“难道你变成我这样也无所谓吗?”
陈清轨沉默几秒,轻轻道:“无所谓。”
“……”
还有考试,陈清轨在家?没?待几天?就走了,准备让私家?车停到校门口,自己?走进去。
钱航的微信这个时候进来,他漫不?经心看了眼,眼中的散漫消退,对正?要停车的司机沉声道:“开进去。”
车停在宿舍楼不?远处,不?能再往前了。
外面下着大雨,陈清轨直接推门下车。
司机连忙道:“您伞忘拿了!”
陈清轨头都没?回,人消失在雨幕里。
他扫了一圈宿舍楼下,没?有一个人。
过去这么久,在才奇怪。
陈清轨眼底的波澜停止,刚要走,注意到宿舍楼墙角处似乎落了一片阴影。
静了一瞬,他慢慢走过去。
角落处,纤瘦文?弱的女生抱着膝盖蹲在地上,脸埋进胳膊里,屋檐流下的水滴在她头上,乌黑长发湿漉漉垂下。
陈清轨看到地上有把伞,捡起来,撑开,遮住她,“你怎么在这里?”
温漓背颤了下,缓缓抬起头,陈清轨以为她在哭,但没?有,她脸上很干净,漂亮的眼像玻璃,一碰仿佛就会碎。
“我怕被人看到,所以躲在这里等你。”
她抬头看着他,声音很低,微弱得像在求救。
“你那天?说,我睡不?着可以来找你,还算数吗?”
陈清轨垂眼看了她很久,缓缓开口:
“当然?。”
第18章 两年后
时间转瞬即逝, 眨眼间过去了两年。
九月初,天气燥热,太阳高高悬于空中, 炙热地烤着大地。
无论哪年的京大,刚开学这段时间都尤为热。
大三课少?,温漓上午只有两节税法课,上完后和伍玲回去。
“这也太热了。”伍玲拿出一瓶冰水, 扭开盖子喝,“时间还早, 我们现在是回宿舍还是去找楚弥吃饭?”
“去找楚弥吧。”温漓撑着太阳伞,低头回复信息,“她?刚刚说她?快下课了,让我们等她?一起去新开的甜品店吃沙冰。”
“也行。”伍玲说。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在颜月申请从她?们宿舍搬走没多久,楚弥也申请了转专业, 通过很?难的考试转到艺术学院学美术。
据楚弥说她?一点都不想学会?计, 当初是父母逼她?才报的, 最后还是忍不了想画画。
两人改变方向去艺术学院。
途径操场, 新生们在烈日?下军训。
现在是休息时间,一群穿迷彩服的男生在打篮球,青春飞扬,一片喝彩声。
温漓专心致志往前走。
一个篮球突然飞过来,正?好落在她?脚边。
“不好意思, 那是我们的球!”
有个男生大喊着跑过来。
温漓掀起伞看了他一眼, 让伍玲拿下伞, 捡起球走出阴影。
“小心别砸到人。”她?把球给男生,道。
男生看着她?, 不由屏住呼吸,呆住了。
太阳下,女生身着白色长纱裙,漂亮纤瘦,头发很?长,系着一根浅绿色缎带,松垮垂落肩侧,皮肤白得像瓷釉,太阳光照在她?身上,整个人好像在发光。
温漓见他一动不动,疑惑道:“你不要球了吗?”
伍玲此时走过来,伞重?新罩住温漓,了然地瞥了眼男生,“看美女看傻了吧。”
男生脸红了红,窘迫地拿过球,“谢谢学姐。”
伍玲挽着温漓胳膊走人,他忽然鼓起勇气大声喊:“学姐,能不能告诉我专业和名字!”
伍玲看温漓没反应,扭头故意道:“这有两个学姐,你问哪个?”
男生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吐不出字。
伍玲趁机带温漓溜走了,感慨道:“时间过得好快,咱们都成学姐了。”
“是啊。”温漓笑了笑,“不知不觉还有一年就毕业了。”
伍玲道:“不变的是你还这么受欢迎,刚刚的小鲜肉还挺帅的,要不要试着接触一下?”
“少?来。”温漓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胳膊。
伍玲笑得不痛不痒,知道她?已经从秦晓过世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我说真的,这么多男的,你就没一个心动的?”
温漓脑中闪过一个人影,快得抓不住,她?含混道:“我暂时不想考虑这些。”
*
艺术学院有点远,她?们到的时候,楚弥刚好下课,三人会?和后去了甜点店。
天气太热,店里位置几乎坐满了,就剩最后一桌。
“lucky。”楚弥立刻过去占座。
这两年她?变化很?大,学艺术后头发反而染回了黑色,妆化得也没那么浓了,不过依旧喜欢戴亮闪闪的首饰。
“说起来,好久没看到你男朋友了,他没来接你吗?”温漓坐下,理了理裙摆说。
“接个屁,早分了。”楚弥点了个芒果奶油冰沙。
伍玲道:“你们才谈一星期不到吧?”
“他性格太没劲,没几天就腻了。”楚弥谈了好几次恋爱,谈得快分得也快,都不长久。
她?把菜单给温漓,提起另一件事,“我哥他们今晚校级辩论赛决赛,一起去看不?”
温漓看着菜单,神色微顿。
“必须去。”伍玲眼睛亮了,“他初赛我就想去看了,结果比赛的教?室全是人,我挤在门口?看不到一点,你哥人气真恐怖。”
“可?不是,”楚弥啧了声,“自从他碰巧救了一个心脏病发作的学生,都被神化了。”
“不过他这两年变化挺大的。”她?又道,“不知道是不是学医久了,气质比以?前温和好多,难怪越来越讨女人喜欢。”
温漓长睫扇了下,没有参与话?题,点了一份奥利奥酸奶沙冰。
等伍玲点完,楚弥看向温漓,“阿漓,你去不去看?你应该很?久没看到我哥他们了吧。”
温漓还没开口?,桌上的手机亮起,弹出条微信。
【G】:身体好点没?
“……”
楚弥:“阿漓?”
“去吧。”温漓抬手将发丝拢到耳后,不动声色熄屏手机,笑了一下,“确实好久没见过了。”
“我也是,校区离这么远,平时根本见不到一点。”伍玲好奇问楚弥:“你哥还没有女朋友嘛?”
店员端上了冰沙,温漓用调羹舀了一勺喂进嘴里,冰冰凉凉,带着几分爽口?的甜味,很?好吃。
“如果是以?前,我会?说没有,现在不好说。”楚弥压低嗓音,神神秘秘的,“有次我和他去超市买东西?,他竟然拿了一大盒安全套。”
“咳。”温漓哽了哽,冰到了喉咙。
这会?儿没人发现她?的不自然,伍玲惊住:“所?以?他有女朋友了?”
“不确定。”楚弥摇摇头,“反正?就算不是女朋友,关系也不简单,他第一次买的时候我还没想太多,以?为给别人买的,结果不到两礼拜他又买了一大盒,啧啧,那女的床上功夫肯定一流。”
“……”
温漓看着冰沙,忽然间没胃口?了。
手机又振了下。
【G】:有空见个面么,我有东西?给你。
温漓看了楚弥她?们一眼,偷偷回。
【阿漓】:什么?
【G】:软膏。
【G】:我上次做过火了,最好涂下药。
温漓脸不受控制地烫起来,一字一句回复。
【阿漓】:不需要。
【G】:自己涂困难的话?,我来帮你?
温漓没理他。
这时伍玲聊到刚刚有个学弟和温漓搭讪,楚弥眉头发紧,“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不太行,阿漓你要真想谈,我让我哥给你介绍,他的朋友同学还是比较靠谱的。”
“正?好我们晚上去看比赛,在场肯定有条件不错的人,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留意一下。”
温漓啊了声,“不合适吧。”
楚弥看她?表情,“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
好像也没关系,温漓道:“那就麻烦你了。”
楚弥马上开始打电话?,“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温漓捧着装冰沙的玻璃杯,手指摩挲着冰水痕,斟酌道:“温柔体贴,安分守己的男生吧。”
*
陈清轨接到楚弥电话?时,正?在排练晚上的辩论赛。
教?室是社团活动用的,很?大,桌椅一圈一圈往外?围,现场有几十个人,里面排练的外?面围观的,即使开着空调也很?热。
排练区,陈清轨靠在椅子上,看着发言稿,口?袋手机不停振,想无视都难,他拿出来看了眼。
不远处女生骚动有点大,举着手机偷偷拍他。
镜头中的男生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浅灰色领带,肩宽腿长,身形落拓,银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看起来矜冷又斯文。
陈清轨看来电是楚弥,接起后走到人少?的休息区,漫不经心地回。
室友刚好在边上喝水。
“你妹晚上要过来看比赛?”钱航听?到楚弥的声音,下意识理了理领带,“那我可?得好好表现了。”
宋淮序笑,“怎么突然紧张了。”
“废话?,如果我表现不好,那姑奶奶口?水能淹死我。”钱航说。
楚弥在电话?里先?是鼓励他们一番,没几秒就原形毕露。
“哥,你那儿有没有条件好的男生,能不能帮忙介绍一下?”
空气太闷,陈清轨随手解开领口?扣子,道:“你觉得我很?闲?”
“帮个忙又不会?死。”楚弥说,“阿漓守寡了两年,是时候拥抱新生活了,可?惜周围男生基本盘太差。”
说着她?还怕他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温漓了,“阿漓你没忘吧,就是你死去室友的女朋友,以?前你还挺照顾她?的……”
“我记性没那么差。”陈清轨打断,抓手机的手指慢慢收拢,语气听?不出情绪。
“她?让你介绍的?”
“是啊。”楚弥提出要求:“她?说要温柔老实的,还要帅,要有钱,你看看身边有没有合适的。”
陈清轨安静了很?久,楚弥还以?为电话?断线了,正?要问,听?到他竟然发出了一声轻笑。
“行,我会?替她?留意。”
第19章 吻痕
天气太热, 三人?在?甜品店待了一个小时,走的时候快十二点,顺道去二食堂打包了午饭。
宿舍去年装了空调, 夏天的生活条件好了很多。
冷风呼呼吹着,温漓低头安静吃饭,听到伍玲说:“学校做的最人?道的一件事就?是装了空调,虽然电费要我们出。”
楚弥道:“去年有人?晚上?睡觉中?暑, 学生集体投诉抗议,学校敢不装么, 这破天一年比一年热,如?果不是空调到位,我早就?搬出去住了。”
温漓一边听,一边点头。
确实,以前夏天最热的那?段时间,她都是去图书馆蹭空调看书。
伍玲也想到了那?时候, “阿漓, 你去年夏天是不是出去睡了?我记得?当时就?我和楚弥每晚蒸桑拿。”
温漓没想到会突然提到自己, “……是吧。”
伍玲问:“是去酒店开房吗?”
温漓点头:“嗯。”
“你父母真好。”楚弥道, “我那?时候也想搬出去,我妈不让,我钱又花光了去找我哥借,他理都不理我。”
伍玲吐槽,“是因为你之?前借他的都没还吧。”
“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热死啊。”楚弥说。
闻言, 温漓有些心虚地垂下黑睫。
那?段时间, 她其实并不是一个人?睡。
每晚都有一双修长的手抚摸过她的身体。
那?手比她的手大很多, 骨节匀称,指腹有层薄茧, 喜欢掐着她的腰,牢牢把摁在?他腿上?。
温热的掌心从后颈,往下慢慢探索,揉过某一处的肌肤时,他的指尖像是点燃的火柴棒,轻捏拢捻,向外拉扯,空气中?,热度节节攀升,磨砺的粗糙感挥之?不去。
当时,温漓晚上?热得?睡不着,之?所以答应和他出去过夜,是想睡个安稳觉。
结果反而更热了。
睡不了一点。
*
她们下午都没课,饭后上?床午休,温漓睡回?了颜月的床铺,不用爬上?爬下省事不少。
这一睡就?是一个下午,温漓中?途醒了一次,看她们还在?睡,便在?床上?刷了会儿CPA题库。
这两年会计该考的证她差不多都考了,包括大学生必考的英语四六级计算机二级,还有教师资格证,都是一次通过。
除此之?外,她还拿了学校两年奖学金,班上?五十多人?无?一人?不服。
无?论在?谁看来,她都是无?可挑剔的好学生,好榜样,好像永远都在?学习。
床帐掩着,温漓认真刷着题,忽然感觉腿有点冷,低头,毛毯不知不觉从身上?掉落,连带着睡裙掀了起来。
密密麻麻的红色齿痕在?白皙的肌肤上?十分清晰,延伸到腿侧内。
温漓稍微晃了一下神,片刻后重新拿毛毯盖住大腿。
她差点也被自己努力学习的样子骗了。
温漓刷题到五点多,另两人?还在?睡。
她下床准备去吃饭,对面床楚弥察觉到动静,眼睛睁开了点。
“阿漓,你去哪儿?”
“吃晚饭。”温漓弯腰换鞋,“你要不要我给你带?”
“不用。”楚弥半睡半醒道,“你也先别吃,我和我哥说好了,等会儿带你们去看比赛,看完一起去吃饭,他请客。”
温漓顿了下,说好。
楚弥说完又睡着了,醒来时七点半,比赛就?要开始了,她马上?惊醒,赶紧喊她们说要出发了。
伍玲睡了一下午,头疼,在?床上?懒得?动。
楚弥火急火燎地拉着早就?准备好的温漓一路狂奔到比赛场地。
文友楼一楼大教室。
她们到的时候,辩论赛已经打了一半。
不说前面的位置,后排都坐满了,还有好多人?围成一圈站在?后头。
这是校级辩论赛决赛,胜负今晚将在?法学院和医学院之?中?见分晓。
温漓和楚弥被挤到门口,她刚站稳,就?听到陈清轨发言,他声音很好听,有种冷感的磁性,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温漓抬头望向他。
陈清轨表情不多,又冷又懒,看起来有点拽,他语气没多大起伏,但就?是杀伤力高还嘲讽十足。
绝大多数人?都没看过他穿西装的模样,包括温漓。
他性子冷清,上?课通常一身白大褂,私底下随性些,很少有这么正式的时候。
温漓有点陌生,转念一想,她熟悉的只是晚上?的他,平时生活中?几乎没接触,有违和感也正常。
选手中?,陈清轨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焦点,他长得?好形态好,站着不动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每次他发言完,全场都会喝彩,女生边尖叫边兴奋地鼓掌。
全场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连温漓都情不自禁看了他很久。
陈清轨也不负众望,在?最后关头扭转劣势,一把拿下了此次比赛的冠军。
观众呼声达到最顶峰。
男人?西装笔挺,宠辱不惊,意气风发。
楚弥挽着温漓的胳膊,感叹道:“我怎么觉得?我哥当律师也挺合适的。”
温漓远远看着陈清轨,忍不住点头。
“是啊。”
散场,楚弥一边进去一边给陈清轨打电话,牵着温漓和他们会和。
“哥,你们好久没见了吧。”
陈清轨被许多人?围着聊天,楚弥挤进去,把温漓拉过来道,“这是阿漓,你等下别叫错人?名字让我尴尬。”
陈清轨看向温漓,目光平静。
温漓被他盯得?不自在?,低声对楚弥道:“不至于吧。”
怎么可能不知道名字。
楚弥呵了一声:“你是不知道,我现在?的女同?学他没一个记得?的。”
陈清轨没理她,客气地朝温漓颔首,“好久不见。”
温漓没他演技好,神情略显不自然,“恭喜你们获胜。”
陈清轨挑了下眉,“有奖励么。”
温漓想了想,“我记得?比赛奖金有一万块钱。”
“不是那?个,”陈清轨忽而笑了下,“我是说,晚上?。”
温漓胸口重重一跳,看他的眼神染上?一层紧张,有几分央求的意味。
女生长睫眨得?很快,秀美?的脸都被吓白了,看起来很可怜。
陈清轨眯眼看着她,喉结微微滑动了下。
大家?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没人?注意到他俩的异常。
“你们别光看轨哥啊。”钱航嚷嚷,“我也表现得?不错好吧。”
楚弥瞥他,“勉勉强强吧。”
“哪里勉强了?”
“还没宋淮序说的话多。”
钱航一噎。
被点名的宋淮序抬手松了松领带,一笑,“我还有事,待会儿就?不和你们去吃饭了,你们吃得?开心。”
他总是这么扫兴,楚弥烦透他了,“你又要去哪?”
宋淮序道:“这么关心我?”
“赶紧滚吧。”楚弥说。
温漓站在?她旁边,听到后面有女生在?抽气,抬眼看到陈清轨在?脱西装。
估计太热,他又不喜欢过于板正的衣服。
他里面是白衬衫,显瘦,斯文矜贵。
温漓莫名想到他没穿衣服的时候。
他身材其实很好,穿衣服看不太出来。
耳边传来一道男声。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也是医学院的吗,是新生?”
温漓转头,认出是法学院的代?表,吴祺然。
男生文质彬彬,笑容亲切。
“不是。”温漓说,“我学的会计,大三。”
“原来是同?级。”吴祺然惊讶,“你长得?好小,完全看不出来。”
他又朝陈清轨道:“你们吃饭可以加我一个吗?关于刚刚的比赛,我有很多话想说。”
陈清轨睨他一眼,还没开口,楚弥马上?点头,“好呀,人?多热闹。”
她胳膊肘捅了一下温漓。
温漓:“……”
在?楚弥的推波助澜下,吴祺然叫上?同?学和他们一道。
他说是说聊比赛,结果没聊几句就?向温漓搭话,目的很明显,从挑饭店,到找包厢坐下吃饭,他一直在?献殷勤。
他模样儒雅,这种行为不但不猥琐,还充满真诚。
楚弥越看越满意,温漓则不太自在?,总能感到陈清轨的目光似有若无?看过来。
也可能是错觉,他坐主位,他们座位相隔甚远。
趁还没上?菜,她借口躲去卫生间。
温漓在?洗手池捧了一把水,浇到脸上?,轻轻叹一口气。
“露出来了。”
身后,有人?冷不丁开口。
温漓一顿,转头。
陈清轨双手插兜,懒散靠在?门边,衬衫衣领微微敞开,能看到锁骨上?的痣,红得?妖冶。
温漓和他对视几秒,声线发紧,“什么?”
陈清轨抬手,指了指自己脖颈后面,薄唇淡掀。
“吻痕。”
温漓立刻捂住脖子看向镜子,是漏了一点,但不明显,根本不会有人?联想到是吻痕。
除非……是他本人?弄上?去的。
以防万一,温漓还是竖起了领子。
右方光线被挡住,陈清轨走到了她身旁。
温漓刚说一个“你”字,他微微垂头,拧开水龙头。
“你什么?”陈清轨洗着手,眼皮未掀。
“你快点回?去。”温漓不敢看他,怕被发现,“被人?看到了不好。”
“看到我们在?洗手,”陈清轨关掉水,平淡反问:“哪里不好。”
温漓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间隔太久,不清楚。”
陈清轨撕开一包纸,缓慢细致地擦干手上?每一滴水,随后把纸巾给她,语气随意且平淡,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再?来一次么?”
明明前两天才做过,温漓看到纸上?写了一行地址,没有应。
陈清轨似乎不在?意她的回?答,袖口往上?卷起一寸,转身离开。
他走后,隔了整整五分钟,温漓沉默地将纸巾塞进口袋里,拿上?包出去。
她回?去的时候,服务生刚好在?上?第?一道菜。
“你身体不舒服吗?”吴祺然关心道,“去了这么久。”
“我没事。”温漓快速扫了眼其他人?,都在?聊天。
现场有几个法学院的女生,坐在?陈清轨附近时不时朝他搭话,他估计嫌吵,右耳戴了只耳机,神情懒倦,碎发半遮清越的眉骨,透着一股疏离感。
温漓被人?叫了一声,目光才不着痕迹地移开。
这餐饭吃得?并不平静,钱航打头敬酒,闹腾得?不行,楚弥也想喝,可全被钱航挡了。
“死远点。”楚弥拍开他。
“你耍酒疯不是闹着玩的,姐姐。”钱航躲过。
吴祺然倒了两杯啤酒,其中?一杯给温漓,笑道:“真的很高兴认识你,敬一杯意思一下怎么样?”
酒后乱性后,温漓再?也没碰酒了,“抱歉,我喝不了。”
“啤酒而已,没事的。”吴祺然说。
温漓摇摇头,“我是易醉体质,还是算了。”
这么一大桌人?看着,吴祺然面子过不去,还想再?劝一下。
“啤酒太淡,白的怎么样。”陈清轨忽然出声,掀起眼皮淡淡看了吴祺然一眼。
“我陪你喝。”
空气莫名静下来。
陈清轨从吃饭起就?没说过几句话,明明赢了比赛可他心情看起来并不好,没人?敢和他拼酒,没想到他自己提了出来。
“可以是可以,不过先声明,我酒量很好。”吴祺然反应过来,道,“你肯定?喝不过我。”
陈清轨唇角微勾,身子往椅背靠,略嘲:“决赛前,你也说过类似的话。”
一句话,直接让吴祺然黑了脸,气氛倒嗨翻天,钱航大喊轨哥牛逼,马上?给他俩各倒了杯白的。
“那?就?来比比,我轨哥喝酒就?没上?脸过,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吴祺然一言不发仰头喝了一整杯,陈清轨食指拇指捏着酒杯,喝得?不快,但一滴未剩。
一杯,两杯,三杯……
两人?互不相让。
周围一片叫好声。
“没想到看他们打完辩论赛还能看到他们拼酒,这顿饭值了!”
“陈清轨真的帅,连喝酒的样子都好好看,希望他能赢。”
“你是不是法学院的人??”
“懂不懂颜值即正义的含金量。”
温漓蹙着眉,看着陈清轨面不急不缓喝完一杯又一杯,心隐隐揪起来。
察觉到自己在?担心陈清轨,温漓怔了一下,感觉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记得?大学入学第?一天,陈清轨也叫秦晓喝酒。
当时的她心疼秦晓,对他没有好印象。
如?今她竟然关心起了他。
“有一说一,吴祺然好像快不行了,刚才还放大话,有点丢脸……”有人?小声道。
从第?五杯开始,吴祺然明显不支,脸涨通红,喝完第?六杯,脑袋哐当一声砸在?桌子上?。
而陈清轨面不改色喝完第?七杯,脸没红一点,就?是有点苍白。
他缓缓擦了下嘴角,在?全场的欢呼声中?站起来,酒杯不轻不重搁在?桌上?。
“今天就?到这里,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的目光在?温漓略显担忧的脸上?停顿几秒,转身走了。
“欸,感觉才刚开始,怎么就?走了?”
女生们脸上?浮现失落。
“会不会是出去吐了?”法学院的男生故意道。
“我轨哥走得?那?么稳,怎么可能!”钱航想也不想回?呛。
全场议论纷纷,只有温漓坐立难安。
刚刚陈清轨看过来的那?一眼,只有她知道,是他先过去等她的意思。
温漓在?要不要去上?犹豫了十五分钟,把吴祺然都给熬醒了,他捂着晕疼的脑袋,真正佩服起陈清轨来。
还是第?一次有人?喝过他。
难受成这样,他对温漓还没有死心,缓过劲后笑着邀请道:“你晚上?有空吗,等下去看电影怎么样?”
温漓看着他,“我觉得?你早点回?去休息比较好。”
“没事,我脸就?是看着红,其实一点都没醉。”
楚弥彻底被他打动了,决定?帮他一把。
“巧了,阿漓最近正好想看电影。”
钱航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想看的是同?一部?”
楚弥觉得?他简直是个智障,“当然阿漓想看哪个他就?看哪个。”
吴祺然点点头,“我很尊重女生的想法。”
“不好意思。”
他没醉,陈清轨可能醉着,想到这儿,温漓不再?犹豫道:“我晚上?有事去不了。”
“一点机会都不给吗?”吴祺然以为是借口,苦笑了声。
可楚弥知道温漓不会骗人?,道:“不会又是去做临时工吧,你前天不是才做过,身体吃得?消吗?”
温漓说没事,“不怎么累。”
“少骗我,你每次打工回?来都睡到日上?三竿,怎么叫都叫不醒。”
“……”
温漓看了看时间,起身道:“我该走了,你们慢慢吃。”
“至少让我送你。”吴祺然也站起来。
“不用。”
温漓走了没多久,吴祺然感觉待着没意思,喝酒的后遗症逐渐涌上?来,他叫人?扶自己回?去。
一桌人?一下少了大半。
楚弥吃得?没意思,也要走,钱航三两下拿纸巾擦了擦嘴,“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楚弥都懒得?看他,径自往前走。
“这么晚了,女生一个人?回?去很危险。”钱航小跑到她旁边。
楚弥轻嗤:“刚才那?么多女生,怎么没见你一个个送回?去?”
钱航理所当然道:“我又不认识她们。”
“拉倒吧别打马虎眼了。”楚弥停下脚步看他,“我又不傻,你那?点心思我会看不出来?放弃吧我们没可能。”
她早就?知道钱航喜欢她。
他性格直率,什么都写在?脸上?。
平心而论他长得?不差,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棱角分明模样端正,肌肉发达又高高壮壮,楚弥在?女生中?已经算很高了,可他还要比她高一个多头,实打实硬汉型帅哥。
但楚弥喜欢的向来是细皮嫩肉小白脸。
钱航差到天边了。
钱航认识她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审美?,沉默了几秒,冷笑反驳:“我还他妈什么都没说你就?懂了,我又没想让你怎样,就?单纯想对你好,你交过那?么多男朋友,我哪一回?拦着你了?”
楚弥想想还真是,两人?拌嘴过无?数次,绝大时候都是她赢,她同?时也知道,那?不过是钱航让着她而已。
“随便你。”
楚弥轻飘飘搁下三个字走了。
她不是会为别人?着想的人?,他喜欢自虐就?虐去好了。
她去的方向不是宿舍,钱航追过去问:“你去哪?”
楚弥懒懒道:“拿快递。”
“你又买了什么?”
“家?里寄来的,鬼知道。”
楚弥在?菜鸟驿站拿了包裹,是一袋类似衣服的东西,很轻,她看到寄信人?的名字,动作一顿。
钱航看了眼,“梁质乘,谁啊?”
半晌,楚弥才道:“我继父。”
她不顾还在?外面,一把撕开包装袋。
里面是一套玫瑰红晚礼服长裙,珠光闪闪,还细致地搭配了内衣内裤各种装饰。
楚弥脸很冷。
钱航从没见过她这副表情,感觉有些不对劲,“为什么你继父连内衣都寄?”
“不关你事。”楚弥扯了扯唇,直接把衣服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转头就?走。
钱航想跟上?去,她冷声喝住。
“别跟着我。”
*
南榭路西街桥头,离学校大概五公里远。
温漓下了出租车,轻轻撩起侧脸的发丝,抬起头。
她看起来对这条街很熟悉,只是大致扫了眼附近,便习惯性地望向街头,陈清轨果然倚靠在?墙边。
天色很暗,他匿在?夜色之?中?,温漓只看得?清一个挺拔颀长的漆黑轮廓,他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在?这吹了多久的冷风,头发有些乱,火星在?瘦长的指间飘着白烟。
温漓慢慢走过去,除了烟味,还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陈清轨似有所觉,抬眼看了她好一会儿,摁灭烟,声音有点哑,“还以为你不会来。”
“你身体没事吧?”温漓看着他问。
他脸很白,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喝酒喝的,微弱的月光打在?他身上?,整个人?像是覆了一层薄雪,皮肤白得?透明。
“没事。”陈清轨拿出黑色口罩戴上?,还给了她一只,蓝色的,“走吧,房已经开好了。”
温漓没有接,眉皱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个,你喝了那?么多酒,能硬……硬……”
温漓停在?这个字,半天没说下去,憋红了脸。
“你是怕我勃.起不了?”
作为医学生,陈清轨用词专业,说话时眉角略微上?挑,温漓好像看到了一丝促狭的笑意。
他眼睛很漂亮,茶褐色,窄眼皮,此刻微微弯起,显得?狭长。
温漓有些晃神,一时没接话。
她本来就?脸皮薄,陈清轨继续道:“从生理学角度出发,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没有醉,所以条件不成立。”
温漓回?过神,不知怎的别开眼,“喝那?么多都没醉?”
陈清轨嗯了声,手指勾起蓝色口罩的系带,戴在?她脸上?,“我喝酒没醉过,只是会难受些。”
温漓没再?说什么,眼睫发颤,像是无?声的默许。
陈清轨垂眼看着她,眸色很沉,格外深邃。
不管做过几次,她总是会很紧张。
很……可爱。
*
酒店,温漓跟在?陈清轨后面,刚进去,人?就?被摁在?了门上?,滚烫的吻落了下来,男人?浓烈的荷尔蒙占据呼吸,带着酒精的味道。
约定?俗成般,两人?都没开灯,黑暗的屋子里,水声交缠的声音越发清晰,混着几道女人?呜咽的低吟。
温漓背抵着冰凉的门,被迫尝到了他舌尖的白酒,就?这么一点点,她就?感觉头脑发晕发胀,有点醉酒的感觉。
裙子被一双大手掀开,温漓捂住嘴,将喘息声咽了回?去,陈清轨突然停了,湿热的唇缓缓往上?移,从柔嫩的颈窝,经过小巧的下巴,即将滑到她的嘴唇。
快碰到的时候,温漓头一偏,调整呼吸道:“说好了不接吻。”
在?发展为现在?的关系前,她提出了几条规则。
不告诉任何人?,不开灯,不接吻,不过夜。
如?果一方有了喜欢的人?,就?立刻停止往来。
就?这样,他们不清不楚纠缠了两年。
陈清轨顿住,抬眼问:“如?果你主动接吻了,怎么办?”
温漓:“不可能。”
陈清轨手绕她后面解胸扣,“我是问如?果。”
“你也可以拒绝。”
“我不想拒绝。”
温漓被他摸得?身子差点软倒,意识不太清醒,晕乎乎迟疑着道:“那?,那?就?这条作废?”
陈清轨轻笑了一声,尾音低磁,很撩,温漓耳廓发麻,她想稳住心神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身子蓦然腾空,陈清轨一把抱起她,走向床。
像过去无?数个夜晚,温漓抱着枕头努力忍耐,一声不吭。
可陈清轨今晚比以前都要磨人?,亲得?很慢很慢,嘴唇细致入微地描摹她的身体,一路往下。
等温漓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嘴比意识更快喊出声。
克制不住,始料未及。
“你怎么能……”
温漓拿开枕头,无?比羞耻地看着他的动作,脚趾头都蜷缩起来,忍不住揪他的头发。
“别,别舔了。”
第20章 隐秘
飘窗半掩, 风偶尔会把?粉紫色窗帘吹起来,室内才会射进一点光线。
对?温漓来说差别不大。
她的视线被男人的身躯挡住,雾色的眼被汗水打湿, 灰蒙蒙的,目之所?及又黑又模糊,视觉以外?的感官异常敏感。
温漓忍住声音,手环住他劲瘦的背。
他每一次都很用力, 为了防止自己飞出去,她不得?不抓得?紧紧的, 指甲在他背上留下鲜红的爪痕,纤瘦的身子颤不停。
他一过分,温漓就会捏他胳膊,刚开始陈清轨还有所?顾忌,后来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怎样,越来越不知收敛。
“慢、慢点……”温漓忍不住叫他。
“终于知道开口了。”陈清轨动作稍缓, 俯视着她。
女生?长发散在枕头上, 雪白的肌肤染上粉红色, 像是?开在白雪中的梅花, 又纯又欲。
“叫我名?字。”陈清轨说,声音沙哑性?感,眼底墨色浓郁得?化不开。
他气息重,汗也流得?多,一滴一滴流到她脸上, 似乎忍得?很辛苦, 可他没有动, 想看她的反应听她的声音。
温漓轻喘了口气,无声别开眼。
这么久了, 陈清轨当然知道她有多犟,没再强迫她。
他低下头,舌舔上那块月亮形状的胎记,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女生?隐忍的闷哼声像小猫叫,又细又软,带着颤音,陈清轨呼吸愈沉,忍到极点的理智顷刻崩坏。
温漓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不可思议睁大眼,“你怎么还能……唔!”
深頂。
温漓仰起纤细的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清轨不是?一个只会横冲直撞的人,正相反,他大多时候都是?以她的感受为主,熟悉她每一个点,只要他想,可以让她没有丝毫痛苦地?死去活来。
女生?柔软的腰肢被他紧扣在掌心,一点余力都不留。
她受不住地?捏他隔壁,陈清轨跟没感觉似的,丝毫停顿都没有。
这时,温漓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她如蒙大赦,“停、停一下,我接个电话。”
陈清轨听话停下,伸长胳膊,捞过手机给她。
温漓呆,“你不应该出来吗?”
“没事,我不动。”陈清轨舔去她眼角的泪。
铃声催得?厉害,温漓看到是?爸爸,只好就这样接电话。
“喂。”她清了清嗓,听着还是?哑。
温父没听出来,直接问:“下个月国?庆你回来吗?”
“不确定,怎么了吗?”
被陈清轨看着,温漓有点不自在。
“我领导的儿子看过你的照片,一直吵着说想见你,你要回来就见个面。”温父说,“要是?回不来就先?加个微信聊,有空约出来玩一下什么的……”
温漓还没回答,手机被拿走,温漓眼睁睁看着陈清轨一脸平静地?摁断电话。
“信号不好。”陈清轨把?手机放回床头柜,若无其事道:“断线了。”
“……”
原来真的有人能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温漓羞恼,“你怎么能……”
“月月。”陈清轨低声喊,气息凑近,“可以继续吗?”
温漓说不出拒绝的话,因为他已经开始动了。
他看似征求她的意见,实则猛烈强势,除非她真的感到难受,否则根本不会停。
眼前的一切又摇晃起来,恍惚间,温漓听到他在耳边说:
“月月,专心。”
结束。
陈清轨抱着温漓去洗澡,修长的手指插入她的长发往下顺,不动声色问:“想谈恋爱了?这么多人给你介绍。”
“没有。”温漓乖乖待在他怀里,累得?不想动,“楚弥是?为我好,我爸……我也不知道。”
她不想谈温父,看着他胳膊上的旧疤,转移话题道:“以前就想问你了,你身上怎么有这么多疤痕?”
“是?……”她语气变得?小心,“被人打的吗?”
“嗯。”陈清轨应,往手里挤沐浴露。
她的腰很细,一只手就能掐住,他把?沐浴露抹上去,轻描淡写道:“小时候,我爸打的。”
温漓不知道说什么。
这么一对?比,她爸还是?个人。
“那你爸现?在……”
“我父母离婚了,不清楚。”陈清轨想了想,“应该死了吧。”
“……”温漓决定把?话题再转一下,“你和月月怎么认识的?”
当初决定开始这段关系,她有一点互相当替身取暖的念头。
可清醒的时候,她怎么都无法自欺欺人,所?以从来没叫过他秦晓。
他倒是时常叫她月月。
比她投入多了。
陈清轨动作微顿沉默了会儿,淡淡一哂:“都过去了。”
他没有回答,温漓也不再问。
每次都这样,一提到月月,他就沉默。
想必真的很重要的人,他才会再三缄口,除了名?字,不愿多提。
洗完澡,温漓强撑酸疼的腿,腰,慢慢穿好衣服。
除了去年?夏天没装空调的那段时间,他们?再也没有过过夜。
安全起见,两人搭同辆出租车回去,这点陈清轨难得?强硬,温漓拗不过他,等到了校门口,才和他保持距离。
按照往常的习惯,温漓先?下车进学校,十分钟后,陈清轨再进,错开走。
这次也一样,温漓甩上车门,匆匆踏进学校大门。
因为她一次都没回过头,所?以不知道陈清轨从来没等过十分钟,他点了根烟,看着她的背影有十几秒,等快要看不到了,才动身。
他不远不近跟在温漓后面,看到她安全进了女生?宿舍,才熄烟离开。
*
“阿漓,你回来了,比赛好看不?”
开门声一响,伍玲从手机中抬起头,“怎么这么晚,楚弥呢?”
“我去打工了,没和她在一起,”温漓反手关上门,“她没回来过吗?”
“没有,快十一点了,她不会又不回来了吧。”
伍玲看着她,忽然问:“你很缺钱吗?”
温漓把?包挂在床头,闻言一怔,“还好吧。”
“那你干嘛隔三差五去打工,还是?大晚上,那么累。”伍玲道,“我本来以为你是?为了忘记秦晓,才找别的事分散注意力,结果你一做就停不下来了。”
“……”
温漓回答不上来。
她自己也不明白,两年?了,该放下的她早就放下了,可为什么和陈清轨还没断?
好在伍玲只是?随口一问,没想真的知道答案,说完就继续玩手机去了。
温漓洗漱完,坐在床上给温母打电话,询问温父的情况,“妈,好端端的,爸怎么突然给我介绍对?象?”
温母才知道有这种事,道:“好啊,他竟然把?歪脑筋打到你身上了,他最近炒股输了好几万,还想卖掉我的首饰投进去,被我发现?才坦白,我气死了当晚就收拾东西回娘家了,一分钱都没给他。”
“他要你相亲,估计是?拿了他领导的好处。”
温漓没什么反应。
在她小时候,温父就嗜赌,很少管她,所?以听到温母这么说,她没有很意外?,只有淡淡的疲倦感。
“妈,你打算怎么办,”温漓冷静问,“要离婚吗?”
温母声音一停,气焰消了下去,:“我也不知道,国?庆你去旅游吗?”
温漓:“应该不去。”
“那我到时来找你。”温母叹道,“就当散个心,然后商量下要不要离。”
*
夜色朦胧,晚十点半,男生?宿舍。
钱航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抬头看到陈清轨回来了,淡着张脸,一如既往读不出情绪。
“去哪了,这么晚。”钱航擦着头发问,“老宋现?在都没回来你敢信。”
“他是?二十岁,不是?二岁。”
陈清轨语气淡,神态懒而倦怠,直接忽略了他前个问题,随手在衣柜里拿了件T恤,越过他去浴室。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钱航闻到了一股淡雅的白茶香。
“你身上怎么有女人的香水味?”钱航以为闻错了,使劲嗅了嗅,“味有点熟悉,我好像在哪闻过。”
陈清轨懒得?理他,反手关上浴室的门。
没多久,钱航睁大眼想起来了,这不是?温漓身上的味道吗?
因为很好闻,他印象深一点。
陈清轨对?人家干啥了身上竟然有人家的味道!
考虑到陈清轨的人品还有温漓的性?格,钱航第一反应是?巧合,可想到他们?吃饭都临时走了,时间间隔也不长,巧合不了一点。
钱航越想越蹊跷,给楚弥发了条微信:
【你的猪】:在不?
【你的猪】:温漓回宿舍了不?
【你的猪】:我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钱航迫不及待地?找她分享求证,可等了半天等到他倾诉的欲望都消失殆尽了,楚弥理都没理他一下。
*
蓝夜,空气一如既往地?吵。
宋淮序将婚约对?象带到一个偏僻角落,向服务生?点了两杯不含酒精的饮料。
“没想到情姐姐会想来这种地?方。”宋淮序绅士地?把?菜单给她,唇畔含笑。
“听说你常来,就想要见识一下。”
苏情将长发往后撩,模样漂亮成熟,略微感慨道:“上次见你还是?高中生?,没想到已经长这么大了,是?个男子汉了。”
“足够配得?上你了么?”宋淮序语气似认真又似玩笑。
“你这么优秀,是?我配不上你。”苏情点了一份西式甜点,苦笑,“你知道我以前有男朋友……”
“你们?已经分手了。”宋淮序心平气和道,“据我所?知,是?他为了钱不要你,不是?吗?”
“……是?没错。”苏情的情绪明显变得?低落,自嘲道:“谈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他是?这种人,还连累你和我结婚,你如果有喜欢的人,不用管我没关系的。”
服务生?先?上了饮品。
“怎么会,”宋淮序微微一笑,举起酒杯,“我高中就对?情姐姐一见钟情了。”
苏情道:“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我比你大这么多,还有男朋友,怎么可能。”
宋淮序还想说什么,目光落到她身后不远处,声音顿了顿。
苏情察觉到他的异样,转头,没发现?什么异常,只看到一对?男女上楼,男的搂着女生?的腰将她拖上楼,女生?像是?醉了,半推半就。
“你认识周少?”苏情问。
“周少?”宋淮序挑眉。
“就是?上楼的那位。”苏情抿了一口饮料,“圈子里很有名?,听说他私底下是?个性?*狂,喜欢乱搞。”
“这样啊。”宋淮序似乎有点伤脑筋,轻叹一声,放下酒杯站起来,“为什么我总是?在这里碰见她。”
“什么?”
“没什么。”宋淮序微微欠身,“时间不早了,情姐姐,我送你出去,不然你家司机在门口该等着急了。”
*
楚弥被周阳云强硬地?塞进房间时,挣扎的动作也跟着停了。
就这样吧,她无所?谓地?想,跟谁做不是?谁。
而且她现?在也需要疼痛。
这个人刚刚好。
就是?长得?丑了点。
“先?声明。”楚弥理了理凌乱的衣服,冷冷看着周阳云,“必须带套,不然不做。”
周阳云笑了,手掌抚上她绝美?的脸蛋,“那当然,你名?声那么好,你不怕得?病,我还怕呢。”
楚弥嫌恶地?扭开脸。
正当周阳云想强硬地?亲上去时,没锁的门忽然被推开。
“不好意思。”宋淮序温和有礼道,“你想非礼的对?象是?我朋友的妹妹,能放开她吗?”
楚弥看到他,愣了愣。
“你谁啊?”周阳云过去要把?宋淮序赶走,反而被他扭住胳膊摁在门上。
宋淮序声音依旧温和,“如果不走,我就报警处理了。”
“算我倒霉。”周阳云挣扎不过,恼怒地?吐了口唾沫走了。
历史仿佛重演。
宋淮序看向安静得?不正常的楚弥,语气难得?重了些?,“你觉不觉得?这一幕很眼熟,你什么时候能成熟点?”
“对?不起。”
空气安静了会儿,楚弥竟然低下了头,声音很哑。
没想到她会示弱,宋淮序顿了顿,第一次看她这么乖,想说的话也说不了了。
他看她衣服脏了,“没事的话,就洗个澡回去吧。”
“嗯。”
楚弥抬手随便抹了下眼,进了浴室。
宋淮序打电话叫客房服务,送女士衣服上来,刚交代完,听到浴室里传来砰地?一声重响,他表情一凝,立刻过去。
门竟然没锁。
楚弥衣服湿透,摔在地?上。
宋淮序沉默地?走过去。
“脚滑,我不是?故意的。”楚弥以为他要骂她,拿头发挡住脸,别扭道。
“没受伤吧?”宋淮序那浴巾盖住她,将她抱了起来,声音温柔。
楚弥又一次睁大了眼,点点头。
宋淮序把?她抱到了外?面,“等下衣服到了你换上,我送你回去,或者找个地?方落脚,蓝夜不安全。”
“嗯。”楚弥垂眼应了声。
宋淮序把?她放在床上,刚要走,衣角被拽住。
“问你个问题。”楚弥抬头问。
“什么?”宋淮序看着她。
“你有女朋友吗?”
不等他回答,楚弥又道:“没有的话,你看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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