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遇宵对晨曦国际的事情了解不多,他和郗时领证后,郗崇阳拿了10%的股份给他当聘礼,同样钟家也回了10%的股份,算是利益捆绑。
郗崇阳的股份到最后都会留给郗时,所以给他的10%实际上也是给郗时的。
“晨曦国际最开始是我外公和他姐姐创办的,我姑姥去世的时候,郗乐还小,我外公外婆收养了她,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养大,在股份分成上,我外公30%,我妈妈20%,郗乐也有20%。”
钟遇宵反应了两秒才理清楚,郗乐是郗悦的表妹,郗时姑姥的女儿。
同时也是郗时的后妈。
郗悦和郗乐还小的时候,郗崇阳有晨曦国际的70%股份,拥有绝对控股权,后来他把股份分赠给了两个女儿,也是最大的持股人。
“结婚之后,我妈妈的20%股份分给了时峰盛一半。”
持有10%以上的股份,可以要求召开股东大会。
时峰盛是凤凰男的典型案例,结婚后一跃成为晨曦国际的第三大股东,在公司里的话语权也越来越大。
郗时把玩着手机,嗤了声:“这就是婚姻的代价。”
钟遇宵的膝盖中了一箭:“我也分到了10%。”
郗时哽住,立马改口:“这就是识人不清,和渣男结婚的代价。”
时隔多年,郗时对时峰盛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跟看仇人似的。
“你和时峰盛不一样,你嘛,充其量是个书呆子。”
正经刻板,和渣男八竿子打不着。
最重要的是,他和他妈妈不同。
郗悦这一生顺遂快乐,一腔真情错付,遇到时峰盛是她一生最大的不幸。
而他不谈感情,不会让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
钟遇宵不置可否,要是郗时知道他在国外的风评,就不会这样说了:“只有10%的股份应该召开不了股东大会吧?”
他学的不是这个专业,但家里有这方面的产业,日常生活中耳濡目染,多少也知道一些。像他们家,他和钟知礼的股份相同,他的股份授权给了钟知礼代理,公司实际上也是绝对控股。
“时峰盛大概是从郗乐手里拿到了一点股份,又笼络了些股东。”
这些年,时峰盛一直在暗中收拢晨曦国际的散股,野心勃勃,不过郗时并没有担心过,他和郗崇阳手里掐着40%的股份,就算时峰盛能召开股东大会,也拿不到公司的决策权。
“你妈妈剩下10%的股份在你名下吗?”
郗时点了下头:“结婚之后,那10%就转到我名下了。”
这是郗悦遗嘱里订下的条款,郗崇阳忙着让他结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钟遇宵感叹:“外公出手可真够大方的,嫁妆给了10%的股份。”
晨曦国际是上市公司,在霖城乃至于全国首屈一指,郗家和钟家联姻,理论上来说还是他家高攀了,虽然都是10%,但实际上郗家出的更多。
“嫁妆?”郗时敲了敲方向盘,纠正道,“钟老师,搞搞清楚,那是给你的彩礼。”
“争一时的口舌之快有意思吗?”
是彩礼还是嫁妆得床上见分晓。
“当然有意思,这是身为男人的尊严。”见钟遇宵被堵得哑口无言,郗时的心情多云转晴,“你也有10%的股份,要不要去董事会玩玩?”
玩?
大少爷可真有闲心。
反正待着没事,想到钟知礼提到的事情,钟遇宵索性答应下来:“你认识许乘月吗?”
“许家老二?”郗时皱眉,“你问他干什么?”
“听说许家最近出事了,有点好奇。”
“别好奇,小三的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许家老大也是个废物,出国……”突然想起什么,郗时话音一顿,“许家老大和你去的好像是同一个国家。”
钟遇宵“嗯”了声:“算认识。”
许家是翻转版的郗家,放到古代就是宠妾灭妻,小三登堂入室,原配的大儿子被赶出家门。前两天许家老爷子突然中风住院了,想见见大孙子,对许临风而言这是个机会。
“你想帮他?”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可插不上手,就是问问。”钟遇宵补充了一句,“算是朋友。”
从认识到朋友,关系跨近了一个度,郗时沉默了一会儿,言辞委婉道:“许乘月的人品一般,爱在人背后使绊子,许家老大玩不过他,基本上就是个弃子了。”
弃子比废物好听一点。
钟遇宵听出了他对许临风的看不上,也是,要是换了郗时,肯定会扑上去拉着所有人同归于尽,压根不可能忍辱负重远走他乡。
所以说豪门圈子里找不出第二个郗时。
“不过他能找上你,或许还能和许乘月争一争。”
郗时的话没有说透,但钟遇宵get到了他说的点:“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老师,可帮不了他的忙。”
“钟老师谦虚了。”
郗时一脚油门踩出去,直奔晨曦国际:“今天我的车可能真刹不住,见势不妙你就下车,离远一点,免得吓着你。”
“长大了就是体贴,你以前打人的时候可没避着我。”
不仅不避着,反而利用我当借口。
钟遇宵脑补了一下郗时和时峰盛狭路相逢的画面,怕宴会出岔子,都没邀请时峰盛一家三口,这要是在董事会上见面,父子俩还不得打起来。
要有好戏看了。
坦白说,钟遇宵有点期待。
“钟二你说实话,你总和我过不去是不是因为记仇?”郗时很费解。
他的脾气不好,结婚后已经很收着了,但钟遇宵老是和他对着干,就像跟他有仇一样。
仔细想想,也就小时候那事算他不厚道。
“我有和你过不去吗?”钟遇宵比他还惊讶。
“怎么没有,你骗我,故意损我气我,还威胁我……”郗时掰着指头细数。
一说就停不下来,钟遇宵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说得口干舌燥,怒火冲天,郗时得出了结论:“你听听,你就是和我过不去,你回国后我可没得罪过你,要是你还记着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未免也太小气了一点。”
听起来还怪委屈的。
钟遇宵无奈失笑:“好像我欺负你了一样。”
“不是好像,就是你欺负我,欺负我心地善良不记仇。”
他倒不是记仇,但也确实存了欺负郗时的心思,钟遇宵无话可说:“那你想怎么样?”
郗时眼睛一亮:“我想怎么样都行?”
“你试试,我心情好,兴许就行。”钟遇宵微笑,“我要是心情不好,那就说不准了,所以郗同学,老师劝你谨言慎行,见好就收。”
“……”
郗同学诚然受教:“咱俩还是握手言和,相敬如宾吧。”
这两个成语用得就很有郗时的风格,荒唐且合适,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滑稽感。
钟遇宵忍俊不禁。
到了晨曦国际,郗崇阳打来电话,祖孙俩不知道说了什么,挂电话的时候郗时明显变了脸色。
“出事了?”
郗时按捺着情绪:“时峰盛想要更换决策人。”
只有手里股份占比够多的时候才能更换决策权,时峰盛敢这样做,肯定是对自己手里的股份有把握,少说也得达到30%以上了。
艹。
肯定是郗乐把20%的股份都转给时峰盛了。
郗时想骂人,千算万算,没算到郗乐会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也不知被喂了什么迷魂药。
晨曦国际的人不敢拦,郗时带着钟遇宵上了顶楼,董事会还没有开始,时峰盛和几个股东正在办公室里交谈,郗时直接踹开了门,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时峰盛皱起眉头:“郗时,你怎么来了?”
“听说有狗咬人闹事,我来看看不应该吗?”郗时抬脚一勾,抢走了他的办公椅,“时峰盛,别忘了我也是晨曦国际的大股东。”
他往身后看了一眼,把椅子推给钟遇宵:“坐。”
“咳,这不好吧。”钟遇宵看向时峰盛,这是时峰盛的办公室,按理说他还该管这人叫声岳父。
“有什么不好的,让你坐就坐。”郗时把他按在椅子上,顺手抄起桌上的鼠标,砸向时峰盛。
“郗时!”
“不好意思,手滑了。”
钟遇宵闷声笑笑,拽了拽他的衣角,郗时反手捉住他的手腕,用力地捏了一下。
手挺有劲的,不像会滑。
郗时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时峰盛的计划,大少爷像个背后灵一样盯着他,时不时吵两句,吓得股东们都不敢靠近,办公室里很快就只剩下父子俩和钟遇宵三人了。
钟遇宵低头看手机,默默降低存在感。
“郗时,你对自己父亲就是这个态度吗?”
“父亲?”郗时冷笑,“凡事都要有自知之明,你说这话之前怎么不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时峰盛气得心梗,郗时小时候很听话。会抱着他的腿叫爸爸,可不知从何时开始,儿子跟他越来越不亲,到现在郗时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样子,乖巧可爱的儿子就像是他臆想出来的。
时峰盛一阵心寒,也无意再和他多说:“你来也好,亲眼看着股东大会投票,看看谁才是公司真正的主人。”
股东大会准时召开,郗时毫不客气地霸占了主位,股东们都知道他是太子爷,没人敢阻拦。
“大家也知道公司最近的股权变动比较大,管理层应该做出适当调整,今天请诸位过来,就是想投票表决,为公司的未来选择合适的领导者。”
“领导者?”郗时不屑嗤笑。
郗崇阳没有出席股东大会,但让人送来了股权转移书,他将名下20%的股份全都转给了郗时。
郗时把文件拍在桌上:“时峰盛,你真以为靠当小白脸骗来的那点股份,你能成为公司真正的主人吗?”
“小白脸”三个字戳到了时峰盛的痛脚,自从他和郗悦结婚之后,无论他工作能力多强,做得多么出色,在外人眼里,他永远都是个入赘的小白脸。
“30%不够。”时峰盛攥紧了拳头,很快,很快一切就成定局了,“就算你拿到了郗家的所有股份,依旧改变不了局势。”
现在的晨曦国际已经不是郗家的了,它很快就会改名。
改姓时,他时峰盛的时。
时峰盛将准备好的股权认定书递过去,心中快意:“认清现状了吗?”
晨曦国际的总股本超过百亿,除了公开销售的股份以外,拿到近40%的股份基本就成为了公司最大的股东,更何况他获得的支持已经超过了40%。
时峰盛胸有成竹:“郗时,你该改改你的脾气了。”
他拿出了当爹的架子,将近二十年,头一回在儿子面前扬眉吐气。
郗时脸色难看,股权认定书上的42%令他如坠冰窖,除了郗乐的20%,时峰盛还在暗中获得了12%的股份,这个数目远远超过他的预料。
“不用改,我觉得他现在的脾气很好。”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钟遇宵甩了甩手腕:“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郗时浑身一震,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时峰盛身上,都忘了钟遇宵是跟他一起来的:“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钟遇宵泛红的手背,指骨上殷红一片,似乎破了皮。
时峰盛拧眉:“怎么回事?”
门口的秘书一脸为难:“抱歉时总,我们拦不住他,他,他打人!”
看着文质彬彬的大帅哥,下手又狠又凶,一个人就撂倒了一地的保安。
“不是打人,只是教训一下恶意阻拦股东的人。”钟遇宵给了郗时一个安抚的眼神,“别担心,我没事。”
保安不是专业的保镖,就这几个人还不够他练手的。
或许是钟遇宵出现的时机太特殊,又或许是义无反顾走向他的钟遇宵太具吸引力,郗时忽然生出了扑上去抱住他的冲动,就像是飞蛾被火光吸引,在这一刻,在当下的瞬间,他觉得粉身碎骨都没关系。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郗时皱眉,拉过钟遇宵的手仔细检查。
钟遇宵抿了抿唇,他向来讨厌肢体接触,更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做一些黏黏糊糊的小动作,可此时他却不想把手抽回来。
郗时轻飘飘的一句话,好像具化出了实体,落在他的心上,让他的心跳都空了一拍。
“你在忙。”
脸色那么难看,都忙到焦头烂额了。
郗时抬眼:“再忙接你的时间也有,下次别一个人动手,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钟遇宵沉默下来,从他出现到现在,郗时一句话都没提过股份的事,只是检查他手上的伤,嘱咐他,就好像是……他比股份,比公司更加重要。
他被这种郑重的关心所蛊惑,点了点头:“好,下次叫上你。”
看两人举止亲昵,不少人猜到了钟遇宵的身份,时峰盛挥了挥手,秘书把会议室的门关上。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钟遇宵,是郗时的合法配偶,我名下晨曦国际的股份全权交由郗时处理。”
钟遇宵有样学样,长腿一伸,勾走了一旁时峰盛的椅子:“劳烦诸位等一等,我的律师正在过来的路上。”
外人不清楚两家联姻的内情,但时峰盛知道郗崇阳拿出了10%的股份送给钟家,这也是他敢在这时候争夺公司的原因之一。
“就算加上你的10%,也不够。”时峰盛心中庆幸,还好他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多收拢了一些股份。
“谁说我只有10%?”
此言一出,不仅是时峰盛和其他股东,就连郗时都愣住了。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会议室内的僵持气氛,秘书急忙通报:“时总,鼎铭盛世的钟总来了,他带了律师,要求以股东身份参与股东大会。”
时峰盛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要参与股东大会,持股必须在3%以上。
钟遇宵拿起桌上的文件扫了一眼,顺手扔到了他身上:“时总,你的42%不够。”
那架势跟砸人没区别,完全是和郗时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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