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捕捉到关键词, 怀七挣扎着回头,水迹顺着下颚滚落。
陶锦将变形的银牌收起,挪开膝盖, 看?着小狗强撑着爬起身。
“什么叫你赏我?的?”他一字一句开口,语气是难以形容的古怪, “我?在何时见过你,你我?之间?又发生?过什么?”
怀七边说边试图站起身,奈何身体实在无力,最?终只?能单膝跪在地?上, 破破烂烂的黑衣勉强遮住身体。
“你到底、对我?做过什么。”他紧攥掌心, 声音喑哑。
听着这一连串的问题, 陶锦指腹摩挲着可怜的银牌,瞥了男人一眼, “真想知道??”
怀七未言, 眼神早已说明一切。
陶锦勾唇, 看?向地?上水迹, “舔干净,我?就告诉你。”
那是她给小狗拿的水,小狗却不知好歹的攻击她,导致水洒了大半。
见男人身躯僵住,面上是被羞辱的杀意,陶锦又添了一把火, “机会已经给你了, 这次能不能抓住全看?你自己。”
怀七紧紧攥着宣纸,似在与?自己作斗争。
良久, 他竟真问了句,“舔干净, 你当真会告诉我??”
陶锦笑?眯眯道?:“不当真。”
气小狗,她最?在行了。她没打?算真让小狗舔,地?上不干净,她养狗很注意卫生?的。
被戏弄一番,怀七冷冷瞪她,“今日究竟是何年月?”
看?来他已经意识到时间?线混乱,陶锦并不意外,只?顺着怀七告诉她的日期说。
可是男人显然不信,目光扫过她衣着,“寒冬日,你就如?此?穿吗。”
陶锦低头看?向自己,这才意识到疏漏,她死前一月青州已入冬,而如?今的京城还算温暖,她衣着也单薄。
她低笑?一声,“你观察的倒是细致,我?穿的少是因此?处并非青州,而是京城。”
京城?
怀七神情霎变,他分明前日还在青州,“不可能、”
“怎不可能。”陶锦打?断小狗的话。
怀七踉跄站起身子,试图朝门口走去,“……放开我?。”
“做什么梦呢,你主人已将你送给我?,她昨夜便回青州了,你出去也见不到了。”陶锦说着去扯他身上布料,“你总裹着这破布做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这么多年她早把小狗玩透了,哪有没见过的地?方。
除了刚在一起那年,小狗还会耻于袒露身躯,偶尔露出一些少年人的羞涩。后来时间?久了,他也被迫习惯此?事,夜里更是挺听话,让做什么姿势便做,让他裸着更不敢穿遮挡一点。
如?今看?见小狗的羞耻心,她还觉得很新鲜。
即便手腕无力,怀七仍死死扯着那可怜的布料,不愿放手。
可惜,陶锦就喜欢看?他心理防线被一步步击溃的模样。
她将男人压跪在地?,不容反抗的将那最?后一层遮羞布夺走,躲开小狗欲抢的手,她团了团衣衫,直接丢向角落里。
陶锦扔的很远,是锁链不能及之处。
“害羞什么呢,昨日不是都看?过了吗。”她扭过小狗的脸,亲了一口他唇下红痣,忽略男人杀人的眼神,将他的脸按向地?上餐盘。
“一日没吃东西了,不饿吗。”
可是怀七不愿吃,他说什么都不肯张嘴。
陶锦沉默一瞬,卸下力道?,“既然不饿,那便来吧。”
暗室里的花样很多,时间?紧迫,这种?美味小狗吃一次少一次,她得抓紧时间?。
怀七被扯到一处椅子上,四?肢与?脖颈被牢牢束住,结痂的手腕再度被磨破,他不死心的挣扎着。
“滚开!别碰我?!”
陶锦正摆弄着男人的姿势,听闻此?话,俯身在他胸前狠狠咬了一口。
只?听怀七短促闷哼一声,肌肉绷紧,疯狂扭动挣扎着。直到女人离开,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果然已经青紫。
陶锦舔了口唇角,抬手掐起男人下颚,“发什么呆,又没咬掉。”
如?昨日一样,她撑开小狗的嘴巴,又喂了他软骨散。
碎芒闪烁,陶锦揪住那颗她亲手镶嵌的碎水晶,把玩了好一会儿。男人眼眸含恨,又被迫吐着舌尖,嘴角流淌下晶莹,看?起来真的很糟糕。
接吻时,只?要咬住水晶,小狗便再也躲不掉了。
再拴上一根细链的话……陶锦嘴角再度噙起笑?意。
扩口器被拿走,男人紧紧咬唇阖眸,不愿泄出一声,最?后结束时,不仅身上惨烈,唇瓣也被自己咬出血。
陶锦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评价道:“一声不吭可不是好习惯,像块石头。”
现在的小狗不懂无妨,她是说给几日后恢复记忆的小狗的。
并且陶锦发现一件事,只?要是被强迫,小小狗总是起不来,哪怕她亲自动手。
很好,很有贞操男德意识。
陶锦弄了半晌,最?终放弃,抬头便见怀七死寂可怖的眼神,她用手蹭了蹭小狗的脸。
见男人偏过头,她更过分的用手蹭过他的唇,“怎么,你还嫌弃自己。”
怀七紧蹙着眉,“把东西还我?。”
“什么东西?”陶锦收手,不理解小狗在说什么。
“我?身上的东西,不是被你卸掉了吗。”他冷漠陈述。
陶锦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他指的是那两个银钉。
虽然小狗猜的挺对,可陶锦不打?算承认,她心念一动道?:“怎么还赖上我?了,那东西不是你自己弄丢的吗?”
怀七抿起唇,神情愈发寒冷。
他怎么可能弄丢小姐所赐之物,明明珍惜还来不及。
可是不知为何,看?见女人笃定的神情,他动了动唇,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压的男人几近窒息,那只?手无情搅动着,翻出他压在内心深处那点见不得人的隐秘记忆,再血淋淋的展示给外界看?。
心底升起慌乱,就好像真是他将东西弄丢了……而且不止弄丢,他还做了更过分的事。
“不。”怀七摇头否定,眼中有一瞬茫然,“我?没有,我?没有丢过。”
想到小狗一直都在隐瞒那个梦,陶锦眯了眯眼眸,引导着开口。
“怀七,你好好想想,它是如?何丢的”指腹揉着小钉原本该在地?方,陶锦俯身凑近,面对面坐在男人腿上,“你为何这么抗拒呢,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强玩,不是吗。”
身体被桎梏,背后就是椅背,怀七躲无可躲,被迫承受。
“这种?场景她早就看?见过,你又不是第一次背叛她了,难道?都忘了吗。”陶锦温声哄诱着,试图唤醒怀七梦里的记忆。
听着身前人的呢喃低语,怀七脑海中飞快闪过几个模糊片段,可每次欲看?清时,都像有一把重锤凿向后脑,闷痛异常。
男人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冷汗顺着额角流下,脸色惨白。
“你到底知道?什么?”他颤声问。
看?着痛苦的小狗,陶锦揉乱他的发,冷漠的转移话题,“该下一个了。”
那是一处冰冷石床,怀七被呈大字型束在其?上,锁链与?铁桩相连,她可以随意吊起小狗。
可是男人这会儿似乎有些傻了。
他反应不是很激烈,甚至没有太多的反抗,只?是躺在上面,像感受不到外界的一举一动。
这种?反应令陶锦轻啧一声,她撑在小狗上方,看?着男人失神空洞的眼,拍了拍他的脸颊,指尖探进他口腔内,寻到那处碎水晶,揪扯着。
疼痛短暂唤醒男人的理智,他呜咽一声,被迫随着她的动作偏头。
“清醒些。”她道?。
事情仍在继续。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堪称酷刑般的折磨才结束,女人也起身离开。
怀七仍躺在石床上,黑眸愣愣看?向房顶,如?坏了一般。
他脑中杂乱如?麻,甚至感觉,这像极了一场梦。
睫羽颤动,似想到什么,怀七蓦然从床上爬起,又狼狈的摔到地?上,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捡起地?上那页宣纸。
打?开宣纸前,怀七毫不犹豫的咬向手臂,直到见血,他才觉得自己是清醒的。
希望再度破灭,信上就是小姐的字迹。
为什么……
*
陶锦第三日来时,打?开暗室的门,脚步不由顿住。
男人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很没有安全感的将自己蜷缩起来,背对着她,看?不清神情。身旁不远处,昨日她拿来的食物还摆在地?上,一点没少。
莫不是又发烧了。
陶锦立刻走去,掰过小狗脸颊,掌心贴到他额头上。
还好,没发烧。
知道?男人醒着,陶锦直接道?:“闹什么,莫不是想绝食?”
算算时日,小狗已经两日没吃没喝了,身体处于虚脱的边缘。
陶锦拿来水壶,将壶嘴怼在他干涸的唇上,男人紧紧阖眸,没理会她,更没有喝水。
真想绝食啊。
这犟狗。
怎么会想绝食呢,陶锦正思索着,直到小狗看?见身下宣纸,她心中才有猜测。
莫非是被抛弃后伤心欲绝,干脆放弃希望,蜷缩在这里等?死?
挺符合忠犬的性格。
陶锦刚想将纸拿起来,男人微凉的手按住她手背,阻止她的动作。
她抽出手,拍了一下小狗爪子,“起来将水喝了,我?告诉你今日是何年岁。”
还有四?天呢,总不能让小狗一直处于这种?状态。
怀七缓慢眨眼,他的头实在太疼了,疼到耳中嗡鸣作响,思绪滞缓,花了好久才分辨出女人说的是什么。
昨夜梦里,他又看?见了许多片段。
他看?见一处山林与?孤坟,看?见自己在月下沐浴,水中却有看?不见的东西缠上自己。画面一转,他看?见自己正跪在小姐的床榻边,本是一幅温馨画面,身旁却忽然出现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妖物,当着小姐的面侵犯了他。
甚至、那妖物曾变成小姐的样貌欺骗他。
梦中光怪陆离,又痛苦漫长?,直到醒来以后,他发现自己躺在山林间?,身旁有一处墓碑,其?上所刻竟是小姐之名。
那一瞬间?,怀七如?坠冰窟。
再睁眼,他才彻底清醒,惊出一身冷汗。
怀七清楚的知晓,那不是梦,那是他丢失的记忆。
可宣纸上是新墨,更是小姐的字迹,小姐怎可能去世呢。
心如?钝刀割肉,男人痛苦阖眸,直到暗室门被打?开,那女人又走进来。
为了照顾小狗的舌钉,陶锦拿的都是软糯糕点,入口即化,甜点也能让人快速恢复体力。
怀七喝了水,却没有碰糕点,陶锦冷冷一笑?,掐开小狗的嘴塞了好几块进去,又怕他噎住,还灌了水。
结果就是,把小狗喂呛到了。
他俯身咳嗽着,脸颊都呛红了,费力咽下口中糕点,怀七声音变得更哑。
“你说过的,告诉我?现在是何年月。”
陶锦未再编瞎话,而是如?实相告,而后安静欣赏着怀七的神情变化。
时间?跨度太大,足足七年,他难以置信的摇头低语。
“怎么可能……”
陶锦将怀七扯到一处屏风前,抬手将屏风拉开,露出墙上那面巨大的铜镜。
她按着男人的脸到镜前,“我?作何骗你,你自己看?看?,你还像是二十二岁的模样吗。”
古代没有录像设备,陶锦又很想让小狗看?看?自己崩溃时的模样,这才令工匠打?了这面巨大的铜镜。
还没试过呢。
男人盯着自己镜中的脸,和小狗初次照镜子一样,神情恍惚不已。怀七刚从吹风如?刀割的西北回来,又夜夜当她的窗下灵,这两天还被如?此?折腾,面容确实很憔悴。
“小姐呢?!”他忽而转身,紧紧攥住她的裙角,“告诉我?,小姐她究竟在哪!”
“你猜到了不是吗。”望着在崩溃边缘的小狗,陶锦俯下身,温柔抚着他脸颊。
“她缠绵病榻,早就死了。”
“你放屁!”怀七眼眶赤红,情绪激动到颤抖,“小姐不可能死,你再胡说八道?,我?杀了你!”
他话说的狠厉,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听着小狗贫瘠的脏话系统,陶锦只?觉得可爱。
“随你觉得吧。”
她将男人按在铜镜前,双手束在腰后,冰凉的镜面挤压着软肉,怀七还在不断挣扎咒骂,直到嘴被严严实实塞住,他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睁眼看?看?,很好看?的。”陶锦试图哄诱,奈何男人紧紧闭眼,如?何也不肯睁开。
许是情绪波动太大,身体又太过虚弱,怀七未能坚持全程,他在半路便晕厥过去。
陶锦好心放过对方,也觉得这几日将小狗欺负的有点惨,离开前,她褪下外衫盖在小狗身上。
翌日,陶锦未碰小狗,只?是端进去一碗安神的汤药,掐着小狗的嘴灌了下去。
喂药时,他还一直问小姐在哪里。
药效很快起作用,怀七身子软下,陶锦掐了掐小狗脸颊,给他盖好衣衫。
本以为男人晚些便会醒,谁料他睡了整整一日,陶锦怕出问题,还特意召来李还。
跟着殿下走进暗室,看?着那些造型奇特的器物,李还根本不敢细想是用来做什么的,看?见躺在地?上昏睡的男人,他也只?以为是个惹殿下不快的男宠。
直到看?清男人面容,李还才瞪大双眸,半晌才敢认。
“殿下,怀七将军这是?”他小心询问。
陶锦简单解释一番,李还心中才松了口气。怪不得这几日人人都未看?见怀七将军,原来是藏在了殿下的寝殿内。
待撩开衣衫,看?清怀七将军身上的痕迹,李还忍不住轻嘶,将军莫不是得罪了殿下,才被如?此?对待。
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李还不敢妄猜,只?沉下心诊脉。
“如?何?”陶锦询问。
李还放下将军手腕,“殿下放心,怀七将军只?是忧思过重,又太过疲惫,睡一觉便好了。”
得知怀七没事,陶锦这才松了口气。
屏退李还,竹云却又来了,手中捧着一盆枝叶繁茂的君子兰。
“作何送花草来?”
竹云道?:“回殿下,这株君子兰是郑宁公子送来的,说是该归还殿下了。”
郑宁?
好久没听说这个名字,陶锦看?着君子兰,终于从脑海中想起那段记忆,当初在郑宁帮她救起落水的怀七后,曾从她府上拿走一盆君子兰,说是一命抵一命。
好好的,为何忽然把君子兰给她送回来了。
她蹙眉问,“他还说了什么?”
竹云表情变了变,“郑宁公子还说,若殿下改日有时间?,希望殿下能见他一面。”
见他做什么。
陶锦不解郑宁忽而还君子兰的举动,要说是投诚来了,那他也来的太迟了,如?今都尘埃落定了。
心中暗忖着,陶锦令人竹云将君子兰拿走。
要见郑宁也是之后的事了,现在她空闲的时间?只?能分给暗室里那只?可怜的小狗。
转眼便是第六日。
陶锦掰着小狗的脸左瞧右瞧,“睡了一整日,气色瞧着终于好多了。”
男人任她摆弄,黑眸平静到有些诡异。
“我?想起来了。”他终于出声。
陶锦停下动作,这冷冰冰的神情可不像想起来的样子,刚想问男人想起来什么了,便听他开口。
“梦中的妖物,是你。”
听着小狗自爆,陶锦笑?意危险,“瞒那么久,终于舍得说了。”
现在的怀七听不懂她的话,他沉声问,“你究竟是人是妖,小姐又被你带到哪里去了。”
陶锦单手撑在石床上,居高临下,“这世上哪里有妖,都说她早死了,你怎么不信呢。”
眼瞧着已经是第六日的晚上,这暗室内的大部分花样都玩过了,陶锦站起身。
“这样吧,你随我?出来。”
她给小狗松开锁链,换成镣铐与?手铐,牵着男人走出暗室。
长?久处于昏暗的环境中,看?清室内摇曳红烛时,怀七忍不住眯起眼。
陶锦可没忘小狗顺手牵羊的本事,攥着他的手,牢牢把人看?在眼皮子下,行到床榻前时,她指了指。
“眼熟吗?这张床榻上,你伺候过我?许多次。”
第62章 第 62 章
陶锦观察着小狗的反应, 他毕竟不是真?的失忆,只?是依靠药物短暂压下,当?他看见熟悉的景物时, 还是会有刹那恍惚失神。
很?熟悉。
怀七站在床榻前?,他想不明白这种感受从何而来。于是他看向?周围, 偌大的寝殿内,四处皆给他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忽而,他视线顿住,停在桌案某处。
陶锦跟着瞧过去, 发现怀七看的正是被她画成豆豆人的木雕小人, 当?初画完便顺手摆在那里, 不曾动?过。
她带着怀七走过去,将木雕拿起给他, “和那桃木小剑一样, 这些都是你雕刻的。”
怀七攥着木雕小人, 难言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他忽而说,“桃木剑不是我雕刻的。”
陶锦偏头看他,疑惑道?:“什么?”
怀七继续道?:“它是我为小姐在寺庙求来的。”
知晓小姐喜欢小巧的摆件,怀七虔诚跪在古寺前?,终于求得这把斩尽邪祟的桃木剑,借小云的手送给小姐。
可是手中的木雕小人, 似乎真?是他雕刻的。
陶锦话语卡了一瞬, “这是你求来的?”
“是。一百夜,我求来的。”男人低声语。
陶锦神情惊诧不已, 她一直以?为这是小云送她的,怀七手中的是复刻品。哪里想过这是小狗长跪佛前?一百夜求来的。
她眨了眨眸子, 没说话。
怪不得,她用这把小桃木剑强迫幸他时,男人的反应那般激烈,甚至跪地求她,说除了这把剑以?外都可以?。
与?小姐的回忆生生被她践踏摧毁,还是以?那种极其羞辱的方式,当?时的小狗是真?的痛不欲生,再到心如死灰。
“你为何不告诉她。”她问。
若小狗今日不说,她此生都不会知晓这件事。
在她不知晓的地方,他傻兮兮地跪了百日,只?为求一个摆件。
怀七握着木雕,冷冷瞥她,“与?你何干。”
好?得很?,这变脸速度。
陶锦轻叹一声,“以?后做好?事要留名,会哭的小狗才有糖吃,知晓了吗。”
若她当?初知晓,说不定还会饶过小狗,换个物件幸他。
压下心头异样,怀七还在执拗询问,“小姐到底在何处?”
“你连那场梦都能想起来,不应该不记得她早已亡故,还是说,你只?是不想面对。”
怀七压着怒意?低声开口,“宣纸上的墨痕不超三日,字迹正是小姐亲笔,你休要胡言乱语。”
陶锦无辜眨眼,“你难道?不知晓,字迹是可以?模仿的吗。你不也会模仿她的字迹。”
字迹虽可以?临摹,可怀七并不相信,他心中直觉,那就是小姐本人的字迹。
他不会认错的,小姐一定没有去世。
“时辰已晚,你该去沐浴准备侍寝。”陶锦可不想浪费时间与?小狗扯这些,事情本就漏洞百出,一会再让小狗想明白可怎么办。
牵着男人去了浴室,陶锦正从柜里拿药膏,转头发现他正抬眸看向?房梁。
“眼熟吧。”她站在小狗身?后,幽幽开口,“上次逃走,你走的就是这条道?。”
“我逃过?”男人显然疑惑。
“是啊。”她没多说,将药膏递给小狗,“洗完记得给手腕涂上药。”
见男人不动?,她故作不悦,“快去,莫再一身?小狗味了。”
许是‘小狗味’三个字刺激了怀七,他竟真?的听?话抬步,良久才反应过来不对。
许是浴室内太热,热的他脑子发昏,不然他为何会觉得那句话很?熟悉,熟悉到恍惚中以?为是小姐在同自己说话。
为了防止怀七再逃,或是再吃兰草给自己解药,陶锦一直看着他。
夜里,她将锁链拷在床头,掐着小狗的嘴喂下罗霜留给她的药。
五感增敏。
很?好?玩的,不给现在的小狗用一次可惜了。
药效逐渐升起,怀七终于意?识到不对,这不是软骨散。
“你喂了我什么?”他脸颊晕着绯色,蹙眉开口。
“自然是好?东西,放心吧。”她抚上小狗的脸,果然有些烫,与?发烧差不多。
脸颊尚且如此,其他地方自然也是。
胸膛上,她只?是轻轻捻过,便颤颤巍巍立起。
怀七无力?躲避着,神情无比厌恶,“别碰我。”
陶锦笑吟吟的看着变化,嘴上终于如愿说出那句万恶的台词,“是吗。我看你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呢。”
掌心压在小狗腹肌上,陶锦低头憋了半晌才没笑场。
怀七的神情难以形容,除了厌恶外,似乎还有些羞耻。
最后,她安抚道?:“上次你可是很?喜欢呢。”
幔帐落下,陶锦玩的很?开心。
只?是苦了小狗。
她收起榻上所有危险物品,搂着男人腰身?沉沉睡去。
寂静深夜,药效使怀七的思?绪变得混沌缓慢,可是却扩大了五感,怀中女人的呼吸声无比清晰,她睡姿不算老实,隔一会儿便动?一下,揽住他腰身?的手更是无意?识摩挲。
无限放大的触感刺激着怀七的大脑,每时每刻,无比难熬。
直到天亮前?,他才感觉药效消退。说不清什么缘由,女人的手离开时,他竟然有些失落。
*
陶锦今日不打算关着小狗,她给怀七寻了套衣衫,特意?嘱咐道?:“穿上,今日不要乱说话,明日我带你去见她。”
她怕小狗一激动?,在外人面前?说些什么无法挽回的话。
穿上那身?黑衣,小狗那个冷面酷哥。
就是手脚上的镣铐有些惹眼,陶锦想了想,将手上镣铐给他取了,并且不忘威胁,“你若再该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她弯起唇角,不言而喻。
铃铛声响,有宫侍进来,绕过怀七,停在陶锦身?前?低声询问。
“殿下,可要现在传午膳?”
殿下?听?见那人的称谓,怀七猛的转过头。
陶锦颔首,宫侍领命离开后,怀七再度开口。
“你究竟是何身?份?”
男人的一眨不眨,心中却无故浮现答案。
长公主。
脑内朦胧画面不断闪过,可却无法细想。
他与?长公主之间,似乎真?的发生过许多事,恨与?爱交融,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陶锦适时出声:“莫再想了,好?好?体会今日吧,明日你便会知晓全部了。”
一盘盘的珍馐端上,陶锦落座,宫侍在旁伺候时,余光扫过一旁的男人,心底还有疑惑。
怀七将军今日怎这般古怪。
陶锦落筷,令宫侍离开,“若不想饿死,便来吃饭。”
这种吃饭时被小狗一直盯着的感觉太奇怪了,她都想给小狗扔块骨头,看看他会不会摇着尾巴贴过来。
怀七沉默坐下。
陶锦早已吃完,正专心盯着小狗吃饭。她很?少见到这个场景,说起来,她都不知小狗喜欢的口味是什么。
不过出身?暗卫,他大概是没有口味可选的,以?前?那么难吃的药膳他也能眼不眨的吃完,完全不挑食。
餐桌上,陶锦发觉怀七只?吃米饭与?肉类这种能快速恢复与?保持体力?的食物,并且只?吃眼前?盘子里的,不会碰别的。
碍于舌钉的缘故,他吃的有些慢。
是一只?很?乖的田园犬。
但也不算完全不挑食,陶锦看着那碗离他极近的热酥酪,后知后觉回想,怀七似乎不爱吃甜食。
这么多年?,男人每次入嘴的甜食皆是她赏赐的,就算不爱吃,也都乖乖听?话吞了。
“为何不吃热酥酪,不喜欢这个味道?吗。”她出声问。
怀七停顿几瞬,顺着女人视线看过去,才知晓什么是热酥酪。
他未曾吃过,又谈何喜不喜欢。
见怀七沉默未答,陶锦抬手将酥酪推过去,又拿走勺子,命令道?。
“舔干净。”
看小狗舔甜品,是她的恶趣味。
用青州郡主这个身?份威胁小狗十?分有用,简直可以?为所欲为。
不甘愿,可又无可奈何,男人最终屈辱伏下头,探出殷红舌尖,一点点将酥酪卷进嘴内。
因为并不是一只?真?正的小狗,他舔食还有些笨拙费劲,舌钉偶尔会撞向?瓷壁,发出叮一声。
观赏性极强。
“乖狗狗。”陶锦揉揉头,语气温柔。
怀七抿唇无言,紧紧握拳。
下午陶锦处理事务时,男人就在旁站着,暗卫的存在感极其低,她不得不让小狗时刻处于可见范围内。
男人站在她身?前?,视线偶尔会落在殿内某处,停顿几秒,眸底短暂困惑。
陶锦知晓,应是他想起来了什么,但是具体又想不明白,简称卡机了。
直到傍晚时竹云到来。
“见过殿下。”
竹云俯身?行礼,看见殿内另一个男人时还愣了愣,随即浅浅一笑,礼貌的打了招呼,“怀七将军。”
果不其然,怀七将军是在殿下这里。这两日将军府日日都在盼他回去,却因不知将军去处,只?能干巴巴的等。
目光扫过怀七脚上镣铐时,竹云又是一顿,但他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你唤我将军?”怀七出声,神情极为怪异。
这一切都令他想不明白,眼前?男人为何要如此称呼他,他只?是小姐的暗卫,何时成了将军。
竹云心中更是疑惑,心道?怀七将军怎么了,莫不是嫌他唤的不够尊敬。
桌案前?的陶锦瞧过去,“不必理他,过来吧。”
得了殿下的令,竹云松了口气,不再理会怀七的追问,朝着殿下走去。
马上又是秋狩,今年?是竹云负责操办事宜。
怀七在旁安静听?着,将军、秋狩……太多信息挣扎叫嚣在脑内,试图突破那层桎梏,告诉他肉眼可见的真?相。
可是怀七愈是回想,愈是痛苦。
就当?竹云离开时,怀七倏尔开口,“你可知青州郡主在何处?”
竹云惊讶止住脚步,视线下意?识看向?殿下,殿下并未表态,只?是若有所思?的看向?怀七将军。
见此情形,竹云只?好?回,“青州郡主?将军指的是荆王府的那位?”
“自然。”怀七屏住呼吸。
竹云总觉得今天的怀七太过奇怪,可对方既然问了,他只?能斟酌着答,“青州郡主早已亡故多年?,她的坟墓应是在青州吧。”
怀七心头一颤,耳畔似有嗡鸣作响,“你说什么?!”
陶锦适时开口,“你先下去吧。”
得到赦令,竹云忙不迭离开。
“怎不听?话,我有说过吧,今日不许乱问。”陶锦慢步走到小狗身?前?,“我同你说你不愿信,别人同你说便信了?”
“不会的……”怀七低喃着,“小姐不会去世的。”
顿住几瞬,他眸中骤然浮现杀意?,“现在带我去见小姐!”
傻小狗。
陶锦有些无奈,“怎么见,我又不能带你瞬移回青州。”
怀七转身?离开,几日来,他还是初次踏出这间寝殿,可怪异的是,他竟然对公主府内道?路轻车熟路。
府内不管侍卫婢女,见到他时皆很?惊诧,更有人俯身?行礼,口中称的也是怀七将军。
直到怀七快走出公主府,陶锦才令人将他押回来。
这执拗的小狗。
见怀七脸色难看,呼吸也比平日沉重?,想来又是头疼惹得,陶锦最终叹息一声。
“罢了。”
强取豪夺固然好?吃,但小狗若因这几日的经历留下头疼的后遗症便得不偿失了。
她最后问了一遍,“你自己选,是今日想起真?相,往后一个月不得入公主府。还是撑到明日,我允你宿在我榻上一整月。”
用这个要求诱惑失忆的小狗,堪称执法钓鱼。但她就想看怀七恢复后万分后悔的模样。
怀七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对他而言,他只?想知晓小姐如今到底在何处,一刻也不愿多等。
若能选,他恨不得现在便离开公主府。
怀七不解这为何是道?选择题,更不理解女人别有深意?的话语。
“也好?,我等你醒来同我解释。”
漆黑汤药入口,陶锦将小狗推到榻上,让他好?好?睡上一觉,恢复成以?前?的忠犬小狗。
*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被短暂封存的记忆恢复,七载时光走马灯一般在脑内回溯,匆匆忙忙,最终停留在小姐的面容上。
睫翼轻颤,怀七睁开眼。
如今他终于懂了,小姐的话语与?神情是何意?。站在现在的视角回望,这几日他的反抗与?不屈简直是场笑话。
七日,他未能坚持下来。
眸中慌乱一闪而过,可怀里的小姐尚未醒来,怀七不敢乱动?,心中却忍不住想。
小姐可会觉得他没用?
他甚至不知死活的将小姐赏赐给他的银牌损毁。
思?至此,怀七心下一凉,他垂目去寻那银牌的身?影,却蓦地与?小姐四目相对。
他心中思?绪太重?,竟未第一时间注意?小姐醒来。
“小姐……”他哑声唤。
陶锦本还有些惺忪,听?这声音,便知小狗是想起来了。
“抱歉,属下未让小姐尽兴。”
恢复记忆的第一件事便是道?歉啊,陶锦揉了揉捏捏玩具,“不必道?歉,能坚持六日已经不错了。”
听?着小姐平淡的语气,怀七心中更是慌乱,“小姐,属下可以?再来一次的。小姐不必理会属下的意?愿,封住口眼绑在暗室便好?。”
他说的急切,却被陶锦捂住嘴。
她正色道?:“你会被玩坏的。”
怀七瞳孔轻颤,贴着小姐掌心的唇动?了动?。
陶锦说的玩坏是指脑子被玩坏,这是药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偶尔一次可以?,若是连着来,反复封存记忆,怀七迟早会精神分裂。
待小姐掌心移开,怀七又开口,“只?要小姐满意?,属下不怕被玩坏。”
陶锦挑眉,“当?真??到时候变成一个傻子被我赶出公主府也愿意??”
果不其然,男人闭上嘴。
怀七又想起小姐昨夜令他做出的抉择,一整月不可进公主府与?一整月宿在小姐榻上。
眼底涌起酸意?,他开始恨上昨日的自己。可是已经迟了,他没有再选择一次的机会。
铜镜前?,陶锦看向?跪在身?边的小狗,淡声道?:“解释一下吧。”
她说的是那个梦。
小狗辛辛苦苦瞒了那么久,终于是自己暴雷说出来了。
怀七就算反应再迟钝也意?识到了,几年?前?那场诡异的梦中,哪里有什么妖物,梦中的人影就是小姐。
还好?,他没有真?的被妖物玩弄过。
还没等怀七松口气,便听?小姐开口。
“担心我知道?你被妖物玩过,抛弃你,所以?才瞒着我,是吗。”
陶锦抬起小狗的脸,继续陈述,“倘若那妖物不是我,这件事你这辈子也不会提起吧。”
她看着怀七的脸色逐渐惨白。
真?是无措又无助的小狗。
“不……”
“不?”陶锦重?复。
如今任何解释的话都为时已晚,又显得苍白无力?,怀七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最终垂下头颅,声音苦涩。
“欺瞒小姐,属下罪该万死。”
此事确实是他做错了,若小姐以?此由头抛弃他,那也是他应得的。
他伏在地上,良久也没有起身?,更没有辩解。
陶锦心中轻叹,强迫性的抬起男人的下颚,在看见小狗泛红眼眶那一刻,她忽而有些心软。
除了刚在一起那两年?,怀七的心理状态还算健康,余下的七年?里,他大半的时间都是在痛苦中挨过。
苦守孤坟,被她强迫取乐,结果没温存两月又去了西北,战功显赫归朝后,又被她赶出公主府。
没等见上两面,又以?为自己被喂了毒药,他当?初阖眸前?,神情除了难过以?外,还有一抹决绝。
如此一想,他真?的很?可怜。
各种意?义上。
第63章 第 63 章
指腹缓缓抚过男人脸颊, 看着他不安的?神情,陶锦俯身落下一吻。
温热唇瓣相贴那瞬,怀七屏住呼吸, 瞳孔轻颤。
指尖一路移到男人颈后,陶锦掐着小狗脖子, 将他往自己身前带。
怀七膝行两步,仰起头,尽量去适应小姐。
陶锦与小狗也算接过许多次吻,不用教什么, 他知晓该何时启唇, 又如何回应。
可这?次有些不一样, 唇齿纠缠间,陶锦咬住那颗碎水晶, 轻轻把它抵在口齿内, 然?后往后靠去。
“嗯”
只听怀七口中泄出?一声, 他始料不及, 只得狼狈膝行跟随,胸膛紧紧贴在她腿侧。
男人鸦黑睫羽颤动,那双蒙上水雾的?眼?眸望着她,俩人离得实在太?近,他眸底情绪无处躲藏,委实无辜又可怜。
陶锦衔着碎水晶, 并没有松开的?意思。比起接吻, 这?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玩弄。
她一手掐着小狗,一手顺着他衣襟探进去, 动作难得温柔。
不反抗的?忠犬小狗也很好?。
直到门扇被叩响,竹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陶锦才停下动作, 松开小狗令竹云进来,转身见男人仍启唇痴痴望着,似乎没够一般,不舍她离开。
屏风外脚步声已响起,看着怀七如今的?模样,陶锦轻声道:“还不走吗。”
男人身躯僵硬,余光瞥向门扇处,眸底藏着不被人发觉的?冷意。
偏偏在这?时来。
脚步声愈来愈近,见怀七还跪在腿旁,陶锦心念一动,将他推到桌案下。
桌案下的?空间刚好?够小狗蜷在里面,他藏进去,还不忘将地?上的?腰带扯进来。一双长腿曲起,只露出?半张脸偷偷看她,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动作间,竹云的?身影已然?出?现。
他俯身请安,陶锦颔首,问他所来何时。
竹云上前道:“秋狩的?事?项已准备好?,还请殿下过目。”
此次秋狩,陶锦并不打算带太?多人,需准备的?事?宜也简单,翻看着竹云呈来的?册子,她翘起腿,足尖却正巧擦过男人肩身。
桌案下的?地?方狭窄,小狗钻进去,她脚便没了地?方放。
怀七努力蜷身,让小姐落脚更舒适些。
册子并无问题,陶锦将它还给竹云,“如此便好?。”
竹云松了口气?,他此番来并不只有这?件事?,接下来要问的?才是?重点。
他抿了抿唇,正色询问,“殿下,今年秋狩要带哪几?位公子?”
月苑没剩几?个人了,阿杳是?肯定要带的?,竹云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来询问殿下。
听闻此话?,陶锦微微挑眉,并非是?心间有想法,而是?感觉小狗动了一下。
余光轻飘飘扫过,恰巧与小狗眼?眸相对,他看起来很紧张,似乎还有一丝渴求他亦想被选上。
见殿下无言,竹云继续道:“殿下若是?厌了这?批公子,现在选些新人进府也来得及,只是?不知殿下如今的?喜好?。”
说到这?,竹云有些犹豫,他目光偷偷瞥过空荡寝殿。幸而怀七将军今日不在,他也能大胆询问,毕竟他也摸不清殿下如今的?喜好?。
“殿下是?想选些年轻纤细的?男子,还是?像怀七将军那样,壮硕成熟些的?男子随侍?”
壮硕成熟些听到竹云对小狗的?形容,陶锦没忍住,嘴角噙起抹笑意。
也不知怀七本人听见是?何反应。
她足尖下移,踩了踩小狗。
随后,她明显感受到男人颤了一下。
她低头,窄小空间内,怀七的?姿势很过分?,扫过男人湿漉漉的?眼?眸,她含笑开口。
“那便选几?个和?怀七一样的?吧。”
虽心中起了怜爱,可是?欺负小狗真?的?很爽。
他怕是?又要难过了。
“是?。”
竹云默默记下,心想殿下果然?还是?喜欢怀七将军的?,为了怀七将军,竟连口味也改变了。
他默默拿出?另一份册子,呈上道:“殿下,这?是?将军府的?近来事?宜。”
将军府虽明面上的?主人是?怀七,可里面从上到下还是?长公主的?人。将军府的?管事?犹豫几?日,见将军日日不归,还是?认请了主子,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皆汇报给公主府。
除了修缮进度外,册子里还记录了几?件事?。
“阿青?”陶锦扫过桌下,轻声念出?。
竹云出?声解释:“殿下,阿青她原是?内侍,却不太?安分?,总妄图爬怀七将军的?床,如今已调到外院伺候了。”
顿了顿,竹云询问,“可要将她遣出?府?”
陶锦未在第一时间回答,因为她发现小狗又开始乱动,她无言垂目,只见小狗正焦急摇头,似想解释什么,又不敢出?声。
如陶锦所想,怀七心间惊惶急切,他根本不知谁是阿青,更不知此人试图爬过床。怕小姐因此厌了自己,他将脸颊贴上小姐的?腿,眼?中表达的?情绪快淌出?来。
他没有接触过别的女子,他只是?小姐一人的?。
足尖轻捻小狗,陶锦移开视线,淡声道:“不必遣出府。”
她说罢继续翻看册子,为贺升迁之喜,长公主一党皆往将军府送去了贺礼。几?位与怀七还算相熟的?西北将领更是?登门道贺,言语间皆是?羡慕之情,还有几?个私下偷偷牙酸的?。
同样在西北征战,凭何怀七摇身一跃成了辅国将军,官职比他们几个武将世家出?身的?还高一头。
不就是?凭着那张脸吗。
当朝谁不知晓,怀七辅国将军的?头衔,完全是?靠爬床献媚才得来的?。
他虽有战功加身,可是?更大的?功劳是?将长公主伺候好?了,怪不得不愿与大军一同归京,非要半夜先行回公主府。
指不定是?如何摇尾乞怜,才哄的?长公主扶持他当辅国将军。
这?个说法是?朝臣中的?共识,只是?碍于?长公主威压,并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说出?,但私下里免不了酸几?句。
身居高位之人看不起怀七这?位奴颜媚骨的?爬床将军,但许多小门小户皆盯上了将军府,妄图将家中女儿嫁进去当将军夫人,如此一来,家族也能沾到光。
但他们亦知怀七是?长公主的?男宠,并不敢莽撞行事?惹恼长公主,只是?拐着弯的?打听,殿下如今是?否厌弃了怀七将军,又是?否允许他娶妻生子。
竹云哪敢瞎说,只警告他们莫要惹出?事?端。
听着竹云的?话?,陶锦心中并无波澜。
如今怀七被她推上高位,他虽出?身卑贱,可辅国将军的?头衔足够诱惑,他就算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都会有人为了钱财地?位进府,更何况他生的?不差。
可是?小狗就没她那么平静了。
他看起来快急死了。
足尖微微往下,她轻踩着。
陶锦动作突然?,怀七一时未察,更何况是?那般位置,蓦然?被踩住,他身躯绷紧,呼吸骤然?加重。
案前的?竹云一顿。
是?幻听吗?他怎么好?像听见了男人的?呼吸声。
陶锦眼?眸微眯,足上力道更重,这?下小狗又没了动静。
“可还有事??”她抬目问竹云。
竹云连忙摇头,说已无事?,俯身告退。
结果竹云前脚刚走,柳棠后脚便进来了,都没给怀七从桌案下爬出?的?机会。
柳棠简洁道:“殿下,荆王府派人来打探消息了,暗探萧束已经进了两次将军府,但皆未见到怀七将军。”
听见许久未听的?名字,陶锦与怀七俱是?一愣。
萧束,老熟人啊。
当初许少良将怀七出?身荆王府的?消息散出?去,到底还是?传到了有心之人耳中,又一路传回青州。
起先荆王府并未在意,那或许只是?与怀七同名之人,毕竟暗卫怀七在郡主去世那年便已处死。
直到怀七从西北回来,封为辅国将军,震惊朝野上下。当初的?流言再度在青州传开,荆王这?才按捺不住,质问当初负责处死怀七的?萧束,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对主子的?质问,萧束无法,还是?垂目说出?当年的?真?相,是?郡主私下保住了那暗卫的?性?命,荆王起先并不信,以为是?萧束徇私舞弊,直到寻来当年伺候郡主的?丫鬟小云。
小云跪在地?上,与萧束的?说辞一致,荆王这?才沉下脸色。
提起早亡的?幼女,荆王妃面上再度浮现哀伤,看着自家王妃如此难过,荆王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七年之久。
于?是?他派萧束去京中暗查,当朝的?辅国将军怀七,是?否就是?当初荆王府的?暗卫怀七。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萧束原本是?不信的?,怀七早已失去武功,怎可能忽而成为京城风头正盛的?男宠将军,直到他来到山上,并未见到怀七的?身影。
茅草屋破破烂烂,一眼?便知是?久未住人。
萧束连夜赶往京城,在将军府门口蹲了几?日也未见到怀七,干脆避开耳目,夜探将军府,看看那人究竟是?谁,但结果可想而知。
这?几?日里,怀七一直在暗室躺着呢。
公主府内,陶锦未让柳棠打草惊蛇,只让她先盯着萧束的?动作。
也算是?曾经的?属下,她也能猜到萧束来京所为何事?。
柳棠离开后,殿内才恢复寂静。
此时距离小狗钻进去,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了。
陶锦踢了踢,“出?来吧。”
怀七膝行出?来,不安抬目,只见他胸膛被踩红一片,束好?的?发也散了。陶锦伸手抚过他锁骨,果然?是?出?了层薄汗,再往下她忽而轻笑一声。
真?是?为难小狗了,那种时刻时竟也能保持静默无言。
“小姐”男人哑声开口,带着股情事?后独有的?韵味,还欲膝行到小姐身旁。
陶锦抬脚踩在男人肩上,阻止小狗的?靠近,“都结束了,走吧。”
见小狗缄默,她好?心提示,“你自己选择的?,总不能出?尔反尔。”
听着小姐的?话?,怀七眸中最后一丝光亮也黯淡下,像一只刚被人收养两日,再度被抛弃的?弃犬。
喉结滚动,男人苦涩应是?,随即起身穿衣,唯恐自己走慢了,再过一个月,小姐也不许他来了。
陶锦沉默观察着男人的?神情,心叹真?是?一只不懂变通的?小狗啊,只会傻愣愣的?听主人的?话?。
怀七若是?会钻一些语言空子,便该知她话?中漏洞有多大。
不让他睡榻上,也没说不让他睡在榻下或是?暗室里。
就算他装作听不见,硬是?穿上些好?看的?饰品往她被窝里一躺,赖着不走,她还能一脚把人踹下去吗。
她只会大快朵颐一顿,让小狗多搞点。
但陶锦也知晓,只有得宠的?家养犬才会踩着红线的?边缘来回试探,因为知晓自己被爱着,就算偶尔越界也无事?,撒个娇或是?哄一哄,自己就会被原谅。
仗着上位者?的?爱,才会有恃无恐。
在这?段不平等的?感情中,怀七始终处于?下位,他小心翼翼又患得患失,像努力讨好?的?流浪犬,以为主人赶他走就是?真?的?不要他了,哪里懂得恃宠而骄这?个道理。
离开房门前,怀七短暂停住脚步,陶锦眉头扬起,刚寻思小狗是?开窍了,便听男人问她。
“小姐,属下是?否该见萧束?”
事?关京中党派,怀七不敢自己定夺。
小姐却只是?说,“随你。”
语气?冷淡,还有一些复杂情绪,似在恼他怎还不识趣离开。
怀七敛起眸中伤神,垂目离开,在见到外人时,他再度恢复往日的?冷脸模样。
陶锦殊不知自己的?语气?被误解,她只是?在想见不见没差别?,萧束早晚会知晓怀七的?身份。
*
时隔七日,将军再度归府,府内上下欢喜。
“将军,您可终于?回来了。”管家最为激动,将军这?么多日不归,他还以为将军出?事?了,就差去禀告长公主殿下了。
如今将军府的?基本修缮已经完成,就是?空置的?花园不知如何布置,管家询问道:“将军是?喜欢江南风雅,还是?筑山理水?”
怀七看向那片空地?,沉默几?瞬才道:“空着就好?,不必装饰。”
他记得小姐不喜花花草草,院中从来都是?简洁空荡。
管家一愣,只得点头离开。
将军似乎心情不好?,虽面上那副冷漠神情未变,可心思细腻的?皆能察觉,皆不敢往将军身前晃。
怀七喜欢独处,不喜有人伺候自己,于?是?他将院里的?丫鬟小厮全部遣散,更婉拒所有酒局邀约。
夜里,他未燃烛火,只独身处在屋内,望着蝴蝶金簪失神。
他从未觉得,夜色如此难熬。
可往后漫长余生中,他大抵皆要如此度过。
小姐身边会出?现和?他以前一样的?,年少寡言的?男宠。小姐已经在物色了……或许一个月后,他再去公主府时,便会看见那个幸运的?新宠。
就这?么独坐一夜,天色亮时,怀七才浅睡了一会儿,有小厮来送午膳,甜品正是?一碗热酥烙。
若放在平时,怀七是?不会碰的?。
脑中无端想起那日小姐令他舔舐那碗热酥烙的?情形,怀七拿起勺子,舌尖一卷,整碗甜品皆下肚。
和?每次一样,他尝不出?这?些甜点区别?,入嘴皆是?寻常甜味。
他若做的?再好?些,小姐是?否能多留他一日。
傍晚天幕细雨飘摇,又是?一年秋雨季节。
怀七从练武场回房时,朦胧月色隐在雨幕里,他未执伞,肩身脸颊都落了雨,本想回房冲洗身子,可停在房门前时,男人脸色骤然?一冷。
屋内寂静昏暗,与平日看上去无异,可是?里面有人。
想起那些婢女爬床的?言论,怀七脸色愈发阴沉,谁胆子这?般大,怕是?不想活了。若他的?床榻被外人躺过,也不必再要了。
怀七踢开门,脸色冷的?欲结冰,走向床榻的?同时,阴沉又压着怒火的?声音响起。
“滚出?来。”
床榻上的?纱帐已落,夜雨嘲哳,月色透着未关门的?洒落,衬得那抹身影若隐若现。
很显然?是?个女子。
怀七上前一扯,动作大到直接将纱帐扯落,随着纱帐落落下,靠在床头的?女子身影显现。
在看见女子面容的?瞬间,怀七表情怔住,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瞪大双眸,惊诧的?同木头一样愣愣站在床前。
周遭雨声逐渐消失,万籁寂静,怀七眼?中只呈着小姐一人。
他还未睡,怎无端起了幻觉。
小姐怎会主动来将军府寻他。
可怀七不敢眨眼?,生怕眼?前的?小姐忽然?消失。
这?是?又卡机了。
陶锦合拢话?本子,拍了小狗脸颊一下,“怎不说了?”
纸张刮过脸颊的?触感分?外真?实,怀七缓慢眨眼?,眸底难以抑制地?迸发出?喜色,又被他强行压下。
“小姐可是?有要事?寻属下?”
听着小狗一本正色的?话?,陶锦轻笑一声,明明已经激动到声音发颤了,偏偏要装的?若无其事?。
她瞥向男人,“怎么,无事?便不能寻你。”
怀七果然?立刻慌了神,跪在榻前,“属下并非此意。”
陶锦伸到小狗身前,掌心安静躺着一枚小巧银牌,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她在小狗枕下发现的?。
怀七看着银牌,默了默才答。
他损毁了小姐赏他的?银牌,便想偷偷仿一个一模一样的?,却没想到被小姐抓个正着。
“宁愿自己造一个,也不愿主动开口,再寻我讨一个。”陶锦收回手,柳眉轻拧,“怀七,你的?话?很金贵吗?”
听着小姐的?语气?,怀七心底愈慌,没等他想好?该如何解释,便听小姐叹了一声。
“我说过,会哭的?小狗才有糖吃,你往后想求什么,皆可以大方说出?来的?,无需再隐忍压抑。”
当然?,就算他说了,她也不一定会同意。但小狗总要改变一点点。
陶锦将小狗扯上床榻,轻声问,“明白我的?意思吗?”
望着小姐温柔的?眼?眸,怀七心跳猝不及防漏了一拍,半启的?唇久久忘记合上。
“小姐……”倏尔,怀七耳尖一动,转头看向屋外,声音压低。
“来人了。”
陶锦噎住,怎么这?种时刻也有人捣乱,抬脚踹向小狗屁股,她颔首示意男人去解决。
怀七走出?房门,不忘将门扇合拢,夜雨寒凉,一直开门会冷。
他转过身,与廊下的?萧束对峙。
“怀七,果真?是?你。”萧束难以置信。
第64章 第 64 章
纵使心间已有猜想, 可当萧束真正?看见怀七时,心中难免震惊。
那五年里,萧束总共见过怀七三次。最后一次应是在三年前, 男人下山采买时,曾与他在街上远远打过照面。
那时的怀七看上去死?气沉沉, 整个人失魂落魄,像强活于世的未亡人。只有提到郡主时,周身才会?涌起一抹情绪。
如今的怀七与几年前相差甚远,依旧是熟悉的眉眼, 可面容不再悲伤, 只有针对于他的冷漠。
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青州流言盛起, 说辅国将军怀七与荆王府的暗卫怀七是同一人时,我?原本还?不信, 结果竟真是你。”
萧束压低声音, 神情复杂, “怀七, 你是何时来的京城?又?为何成了辅国将军?”
有风吹过,携雨吹向廊下。怀七余光瞥过房屋,还?好窗扇是关闭的,小姐不会?受凉。
再度看向萧束时,怀七抿唇无言。他其实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在今日之前, 他不曾想到自己会?再与荆王府的人见面。
片刻, 怀七开口,语气淡漠, “我?于两年前来京。其他的,恕我?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
听着怀七的话, 萧束脸色一沉,语气也不太好,“我?此番奉主上之令来京,目的就是弄清楚,你到底如何攀上长公主的。”
京中有许多关于长公主与她那位男宠将军的流言,萧束这几日已拼凑的七七八八。他唯一想弄清的,就是当初怀七为何忽而离开青州,摇身一变成了长公主的男宠。
这其中定有猫腻。
怀七依旧一言未发,他向来不善口舌之辩,深谙说多错多这个道理。鬼神一论离奇,他不能让外人知晓小姐的身份。
雨声掩盖那抹偷袭的破空声,怀七神情一凛,闪身的同时,手持匕首打落那石子。
本就是萧束试探的手段,但是看着怀七灵敏的右手,他眸底还?是浮现惊愕,“你武功恢复了。”
“是。”怀七握着匕首,黑眸看向萧束,“承殿下之恩,为我?治好手疾。”
提到‘殿下’二字时,男人冷淡的语气有一瞬变得柔软。任谁都能听出?,他对于新主的感情。
萧束神情微妙,“怀七,你可还?记得自己当初为何能保下一命,若非是郡主开恩,你早该被千刀万剐!你对得起郡主吗!”
若非重病的小郡主给他送来那封信,信中千叮咛万嘱咐令他放怀七一命,萧束当初不可能会?放过怀七。
小郡主当年待怀七那般好,好到萧束敏感察觉不对,有几次见到怀七时,男人脖颈总带着些痕迹。
那时的萧束便知晓了,小郡主与怀七的关系,可不仅仅是简单的主仆关系。
可萧束从未与外人言过此事,同为暗卫,他知此事一旦暴露,等待怀七的是什么下场。
“萧统领。”怀七唤了与以往一样的称呼,可是话语却令萧束难以接受,他说。
“郡主早已亡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都想往上爬,我?亦不愿一辈子困在青州。”
他说话时,余光不动声色瞥向身后屋子。
小姐还?在里面等他。
听着怀七丧良心的话,萧束难以置信地摇头?,若是小郡主泉下有知,那该有多伤心。
再压抑不了怒意,萧束提剑指向怀七,“荆王府怎养出?你这么个背信弃义的东西!”
“我?早已不再为荆王府效命。”怀七冷冷开口,一字一句道:“我?如今的主子,唯有殿下一人。”
萧束如何也没想到怀七会?是这种人,爬上长公主的床,便换了副嘴脸,他难以接受,更?为郡主感到不值。
若早知今日,他根本不会?听郡主的话,早早便会?了结怀七。
萧束失望不已,他骂了一声叛徒,又?道:“若无荆王府将你养大,何来今日的你。”
怀七抿唇不为所动,只是拳头?越攥越紧。
萧束所言皆如是,他本是流浪乞儿,若不是被荆王府的人带回?去抚养,早该死?在某场大雪中。
他幼时曾立誓一辈子效忠荆王府,后来偷偷改誓,此生只忠于小姐一人。
萧束骂的不错,他是叛徒。
压下心间情绪,怀七开口,“今日我?可当没见过你,你走吧。”
怀七不愿与萧束多废话什么,在外人眼中,他早没名声可言,也不怕再添上一道背信弃义的罪名。
“怀七,你得给我?理由。”萧束依旧不饶。
怀七抬目,黑眸冷若寒潭,“叛主而已,很难理解吗。”
视线瞥向旁侧,他再度开口,“你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注意到怀七的动作,萧束视线跟着瞧去,借着朦胧月色,他这才注意到窗扇后有道模糊身影,应是个女子。
真是令人作呕。
萧束讥讽开口,“叛主得来的荣华富贵与女色,当真令人上瘾,怀七将军,你说是不是。”
怀七未答,而是厉声道:“来人!”
萧束脸色一变,未想到怀七竟如此不留情面。
眼见院外传来动静,萧束无法,只得率先?撤退。赶来的侍卫看见那抹人影,立刻追上去。
在屋内听了全程的陶锦推开窗扇,恰巧与房檐上回?头?的萧束对视,下一秒,男人的身影便隐在夜雨里。
萧束看她的眼神可不太友善啊,怕是把?她当成了怀七沉迷的女色吧。
其实倒也没错。
见小姐打开窗扇,怀七立刻走进?屋,与方才冷漠决然的语气不同,男人的声音中藏着些不安。
“小姐”
陶锦转身看着小狗,其实她也没想到,小狗会?将话说的那么绝。
行到怀七的床榻上坐下,她这才慢悠悠道:“你方才的话若是传回?荆王府,骂你叛徒都是轻的,就不怕得罪了荆王吗。”
怀七神情一顿,立刻追问,“属下的话可会?给小姐带来麻烦?”
如今在外人眼中,怀七是长公主的人,言行也代表长公主的意思。有这层利害关系在,若他方才的话给小姐惹上麻烦,那真是罪该万死?。
“那倒不会?。”陶锦随口安抚。
与荆王府有关的是怀七,荆王若要针对,也是针对怀七一人。
听闻此话,怀七悄悄松了口气,他不怕被千夫所指恶名加身,他只在乎自己是否能留在小姐身旁。
况且,萧束此人生性敏感,他若对萧束态度温和,反而会?令萧束起疑心。
叛主,是最便利的借口。
“只是……”陶锦拉长语调,怀七刚放下的心再度吊起,黑眸不安颤抖。
“只是经此一遭,你的名声怕是要被踩在泥潭里了。”
朝臣本就看不起怀七这个爬床将军,若再知晓他今夜翻脸叛主的行为,更?是大有文?章可做,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怀七淹死?。
“属下不在乎什么名声。”怀七跪在她身前,喉结滚动,“属下只在乎小姐一人。”
真是忠心耿耿的小狗。
陶锦看着怀七俯身,脸颊轻蹭在她腿上,带着些讨好的意思,似乎想将氛围拉回?到萧束来之前。
奈何天不遂人愿。
房门被叩响,侍卫禀告声响起,他们没抓住那贼人。
陶锦与怀七皆不意外,萧束的身手在荆王府也算前三,自然不是这帮普通侍卫能抓到的。
屏退侍卫后,陶锦曲指,轻弹了一下小狗脑袋,声音带着调笑。
“怀七将军,这将军府你住的可满意?”
每次从她口中说出?‘将军’二字,小狗就会?变得很?紧张,这次也不意外。
这实在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满意或是不满意,听起来都不太对。
怀七吞咽一口,试探性道:“比起将军府,属下更?想留在小姐身边。”
说罢,他不安且期待地看向小姐。
陶锦哦了声,危险地眯起眼眸,“这么说来,你是嫌本宫赏你的府邸不够大,住起来不如公主府舒适。”
男人眸中一慌,“属下绝无此意。”
看着小狗着急的模样,陶锦眼底升起笑意。
逗小狗就是很?好玩啊。
见小姐唇角勾起弧度,怀七也知小姐并?未真的生气。他动了动唇,小心询问,“小姐今夜可要歇在此处?”
陶锦不答反问,“你想我?歇在此处吗?”
“属下”怀七顿住片刻,才继续说,“属下想的。”
说罢,他屏住呼吸,黑眸期盼地望向小姐。
看来方才的教育有点效果。
陶锦又?曲指弹了小狗一下,“那便如你所愿。”
怀七眸色一喜,“多谢小姐。”
夜色已深,怀七端来温水伺候小姐洗漱,又?独自去后房用凉水冲洗身子,动作急切又?认真。
将军府的床不如公主寝殿舒适宽敞,怕小姐睡不习惯,怀七还?多垫了两层软被。
待一切准备好,怀七才敢爬上床,还?没等他开口,便蓦地想起一件事。
“怎么了?”注意到小狗不对,陶锦看过去。
“小姐,屋内没有香膏润脂,容属下先?去寻一盒替代。”怀七说着便欲离开。
陶锦制止他的动作,语气疑问,“你很?期待被我?睡?”
怀七噎住,面上难得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深夜来将军府,难道不是想寻他取乐吗,除此以外,怀七想不到第二个理由了。
可是现在,从小姐的神情和语气判定,她今夜似乎并?无兴致。
指尖无措曲起,怀七解释道:“抱歉,是属下误以为、误以为小姐想行那事。”
“莫扯别的,回?答我?的话。”陶锦掰起小狗的脸,蹙眉又?问一遍,“你每日都很?期待被我?睡?”
见小姐不悦,怀七喉结滚动,颤声道:“是,属下每日都很?期待被小姐睡。”
最后一字,他说的声音很?小。
骂他淫/贱也好,恬不知耻也罢,只要小姐还?愿意睡他,那便代表他还?是有用的。
“那你今日怕是要失望了。”陶锦打了个哈欠,扯起被子躺进?去,冷漠地背过身子,“我?困了。”
怀七闭上嘴,不敢再打扰小姐休息,心间又?极为愧疚。是他浪费了太长时间,才让小姐失了兴致。
烛火熄灭,怀七大着胆子钻进?被子里,同以往一样,宽厚温热的胸膛贴近。
感受着小狗的气息凑近,陶锦转过身,看着近在眼前的麦色捏捏玩具,很?不客气的咬住,牙尖轻轻磨着,当做玩具一般弄着。
她合理怀疑小狗是故意的,要不方向距离怎么把?握的如此精准。
指尖轻划,另一个也没被冷落。
男人闷哼一声,更?是主动挺了挺身,让她玩的更?容易。
真是心机又?涩情的小狗。
陶锦是真的困倦,玩了一会?便在小狗怀里沉沉睡去,手腕搭在小狗腰上,阖眼时口中尚未松开。
人在睡着时,咬合力是会?不自觉加大的。
翌日清晨时,怀七右侧红肿的不像话,细看还?有些破皮。
陶锦凑过去细细瞧着,惊诧道:“我?咬的?”
怀七低低嗯了声,他也没想到,小姐会?含了半夜。
“你怎不将我?推开。”陶锦都不知自己夜里还?有如此癖好。
怀七抿了抿唇,低声道:“属下愿意被小姐如此对待。”
啧啧,小狗堕落了,也开始说这种话了。
话是不金贵了,但开始变得涩情了。
昨夜来寻小狗本就是临时起兴,打算给他一个惊喜,虽然没说几句话就被萧束打断。
陶锦不打算在将军府多留,马车上,她对男人道:“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她暗示的很?明显了。
可是小狗显然没明白,他神情那般不舍,眼神都快黏在她身上,竟然愣是没说一句话。
白说了。陶锦冷笑一声,落了车帘,令马夫启程。
看着马车的背影,怀七后知后觉,他是不是又?惹了小姐不快。
昨夜的温存似风吹散,只余慌乱从心头?攀起。
管家好不容易寻到自家将军,只见男人站在原地,愣愣看向后门的方向,眉眼藏了丝落寞。
联想起方才从后门离开的那辆马车,管家心间一动,已然猜到车上之人是谁。
管家没忘记正?事,他将手中请帖呈上,“将军,还?有五日便是秋狩,陈将领他们邀将军一同去校场比试一番。”
这是武将中是很?寻常的一件事,可将军仍是拒绝。管家叹了口气,这几日他也看出?来了,将军是一点外心没有,满心满眼皆是殿下。
但是,好像有些不解风情?
要不为何孤零零站在这里吹冷风。
管家低言,“将军,若想增进?感情,不如投其所好,时刻让人对自己保持新鲜感。”
怀七看来时,管家立刻低头?装作什么都没说过,他最不希望怀七将军失宠,连带整个将军府被殿下厌弃。只希望将军自己努力一些,永远做殿下身旁的红人。
管家离开后,怀七心底盘旋着那段话。
投其所好。
小姐的喜欢……怀七离开将军府,独身去了一趟南风馆。
*
临近秋狩,陶锦这两日倒是清闲,又?回?到抱着小貂看男人跳擦边舞的日子。
竹云动作十分快速,不过一日而已,便已寻来一批精壮的英俊男子。
还?没等给殿下过眼,他便筛选掉一大半。容貌过关的,身材没有怀七将军瞧着好,身材好的,又?没怀七将军生的俊朗。
总而言之,都是差点意思。
入夜,陶锦正?听阿杳抚催眠曲,忽而,窗外又?响起一声。
好家伙,窗下灵又?刷新了。
陶锦看向阿杳,“你先?下去。”
少?年抱琴离开后,陶锦淡声开口,“滚进?来。”
合拢的窗扇被打开,男人翻窗落地,悄无声息。
她瞥过去,语气淡漠,“胆子大了,谁允你私闯公主府的。”
怀七低头?,大着胆子行到小姐榻前跪下,“小姐恕罪,属下今早有话想说。”
陶锦未给小狗台阶,直言道:“早上的话,你晚上才想起来?早干什么去了。”
“对不起,是属下的错。”怀七低声道歉,“……属下今日寻得一物,想来小姐应是喜欢,便想给小姐过目。”
头?一次听怀七说这种话,暗示性太强了,陶锦忍不住道,“什么东西?是夜光的玉,还?是会?后空翻的猫?”
抬起的手又?落下,怀七愣住几瞬,他有些听不懂小姐的话。
莫非是他准备错了,小姐现在喜欢的,是夜光玉与会?后空翻的猫?
怪不得昨夜未碰他。
陶锦不知怀七在想什么,她道:“你若打算杵着不动,便趁早出?去,什么东西这么见不得人。”
很?快,陶锦发现,那东西确实有些见不得人。
怀七喉结紧张滚动,他站起身,抬手扯下腰带。
衣衫落地,陶锦瞪大双眼。
哇塞,真空的。
心中刚叹小狗何时这么野了,看清以后,陶锦又?是一愣。
他把?自己绑的像个未拆封的礼物,甚至还?有腿环臀铐,手法一看就是专业的,并?且着重突出?的地方也很?微妙。
“小姐,可还?喜欢?”怀七惴惴不安的问。
第65章 第 65 章
陶锦从上到下一点?点?扫过, 安静欣赏着。
麦色紧致的肌肉上,黑色皮带与银环相扣,男人看起来很紧张, 喉结一下下滚动,正不安等待着她的审判。
对此从前的小狗, 这真是一次质的飞跃呢。
竟然还给?她搞起**这招了。
压下唇角欲扬的笑意,陶锦故作淡然,抬手勾住他腰上的带子。
扯了扯。
她未用力,小狗却很白给?的送上来。就在?男人贴上来前, 陶锦听见两声清脆响动。
哪来的声。
陶锦止住小狗的动作, 随即将小狗转了个面, 发现响处的来源正是他的腰后?,那处悬了一副银镯。
真是好家伙。
“谁教你这么弄的。”她戳了戳, 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
小狗的脑子可想不到这些, 除非有高人指点?。
怀七心跳很快, 他心间也不敢笃定小姐会否喜欢, 此刻听见小姐平淡的语气,更?是有些慌乱。
他不敢隐瞒,忐忑答道:“回小姐,是属下在?南风馆寻人教的。”
白日里他付钱寻了经验丰富的小倌学习,不止有这些,那小倌还教了许多讨好恩客的技巧, 怀七一一记下, 可比在?月苑时认真多了。
陶锦来回翻面瞧着,偶尔上手勾一下, 但力度皆很轻,比起小狗, 她更?像是对这副装扮感兴趣。
怀七站在?床旁,见小姐反复观看,却未有下一步的意思,心间升起一股不确定感。
“小姐……”他轻声唤。
陶锦抬眸,视线与小狗相对,“倘若我不喜呢。”
她很想看看小狗的反应。
果然,一盆冷水泼下,男人肉眼可见的愣住,本藏着期待的神情瞬间消散,语气很是无措。
“抱歉,是属下枉自揣测小姐的喜好,若小姐不喜,属下现在?便将它扔掉。”
怀七说着便欲解开,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尴尬。
耿直的小狗,还真打算扔掉啊。
陶锦忙按住怀七的手,“罢了,你来都来了,我便勉强试试。”
视线落在?小姐的手上,怀七睫羽颤了颤。短短片刻,他的心已经起伏几次,怀七现在?有些不确定,小姐所?言是真,还是单纯在?拿他取乐,一会儿?再将他赶走?。
可无论?哪种,皆不是他能选择的。他只?能听从小姐的话。
“是。”怀七乖顺道。
就在?小狗欲上榻时,陶锦眯起眼,指尖点?了点?床榻,不悦道:“你私闯公主?府已是违令,还敢奢求上榻吗。”
怀七的膝盖原本已挪到榻上,听闻此话,立刻又缩回来。
不让他上榻,那该如何伺候小姐。
怀七的视线不自觉看向地面,地板冷硬,他能受得,可是小姐玩起来定然不舒服,那金笼又早已被拆除
男人的脑子飞速转动,最终,目光定格在?暗门上。
小姐,是这个意思吗。
跪在?小姐身前,怀七不甚确定地开口?,“小姐,我们去暗室好不好。”
陶锦等的就是这句话,她还以为小狗那不开窍的脑子不会想到呢。
“还算聪明。”她说罢站起身,牵着小狗走?进暗室。
头?一次与清醒状态下的怀七进暗室,陶锦还是很期待的。
室内那墙铜镜未被遮盖,方一进去,便映出俩人如今的模样。
陶锦发丝半散,穿着一身梨白寝衫,神态慵懒,瞧起来很是正常。可身边比她高近一头?的男人便很不对劲了。
望着镜中,怀七别开眼,脖颈染上绯色,整个人都有些不自然。
太过分?了。
陶锦再压不住笑意,拍了一下小狗,“有何不好意思的,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暗室里,陶锦扫了几眼,将选择权交给?了怀七。上次在?他不清醒时,里面的东西已玩的七七八八,不知小狗会选择哪个。
怀七抿了抿唇角,主?动走?向镜前的跪椅上。
并非是他喜欢,而是他敏锐观察到,小姐在?看跪椅时,停顿的视线比旁的器物多了几瞬。
他擅自揣测着小姐的心意,黑眸眼巴巴的看向小姐。
“小姐,属下准备好了。”
暗室的房门关上,小狗腰后?的银镯很有效。
烛火摇曳,红蜡滴落。
陶锦玩的很尽兴。
强制虽然爽,可忠犬也有忠犬独特的风味,万事以她为先,从不多言或拒绝。还会偷偷猜测她的喜好,主?动迎合。
最后?,男人隐忍沙哑的声音响起,“……属下可以睡在小姐榻下吗?”
望着小狗汗津津的模样,还有那双湿漉黑眸,陶锦没有回答,而是俯身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两个时辰后?再出来。”她温柔道。
撂下这句,陶锦独自转身,什么都没有给小狗拿下来,也没有解开。
暗室寂静昏暗,无法依靠光源判定时辰,怀七只?能在?心中默数。
这对他来说并不陌生,暗卫必须时刻保持敏锐,自然包括对时辰的感知。
告诉他需要待几个时辰,随后?再关在?漆黑房间里,若是觉得时间到了,便可以自行出来。
在?误差允许的时差范围内出来,便会得到奖励,有时是一顿丰盛的饭,有时是弥足珍贵的休息。若是太早或是太晚,便少不了责罚。
幸运的是,怀七天生对时间很敏锐。才两个时辰而已,小姐对他足够宽容。
本以为时间会过得很快,很快,怀七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铃铛轻震,这两个时辰,远比平日难熬。
最后?,他狼狈挣脱束缚,浑身汗水。
*
陶锦睡得迷迷糊糊,起夜时,她撩开床帷下地,脚底忽而踩到个温热的东西。
脑中一激灵,她瞬间清醒过来,低头?一看,床榻下正蜷着一个男人,不是怀七还是谁。
而她的脚,正踩在?小狗的手上。
陶锦连忙挪开,黑夜里,她与小狗大眼瞪小眼。
“你何时出来的?”她疑道。
天还未亮,两个时辰这般快吗。
见小姐看向窗外天色,怀七连忙解释,“小姐,属下刚出来两刻钟。”
他哪里敢偷懒,硬是挨了两个时辰,如今还是酸软的。
陶锦暂且相信,她绕过男人,待回来时,发现他还跪在?那里。
钻进被褥,她简短命令,“上来。”
秋夜寒凉,被窝里有个小狗抱枕,比独自睡舒服多了。况且地上又冷又硬,怀七蜷在?那里看起来还怪可怜的。
一夜寂静,陶锦睡得十?分?安稳。
翌日清晨,她没提赶他回府的事,小狗就这么留了下来。
应是怕她再将他赶走?,小狗这几日乖顺的不像话,夜里不是在?暗室,就是在?桌案前。
她没兴致时,小狗也不敢多言,只?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怀七不欲再惹小姐不快。
能跟在?小姐身旁的日子弥足珍贵,每一刻都像偷来的。
*
转眼便到秋狩前一日,竹云领着精心挑选的四个男子来到殿下身前,结果刚进屋便顿住脚步,面露惊诧。
他没想到怀七将军也在?屋内。
可人都领来了,他亦不能离开,与殿下请安后?,竹云又对怀七礼貌笑笑。
怀七未理会竹云,视线扫过那几人,神情很是复杂。他知道,这几人就是竹云为小姐物色的男宠。
竹云轻声开口?。“殿下且瞧瞧,这几位可能入眼?”
以往许少良为殿下选男宠时,也是将人领到殿下眼前,殿下点?了头?,才能留在?月苑,否则便会被送出府。
“参见殿下。”四人一同?请安,声音洪亮如钟。
陶锦停笔,抬目瞧着几人,眸底还真有些惊讶。
身前四人的样貌身段不必多言,皆是硬朗帅哥的类型。快速扫过前三个,看见最后?那个男人时,陶锦不由停住视线,注视半晌。
真是为难竹云了。
她是让竹云搜罗与怀七类型像的,没说要搜罗怀七的替身啊。
眼前这位,不仅气质身材与怀七相似,就连长?相都有三分?像。再配上同?样的黑衣高马尾,刻意打扮下,活脱脱一个替身啊。
前有阿杳,这会儿?又来一个。
大家怎么都这么喜欢替身剧本呢。
陶锦有些想笑,若原主?死了,寻个替身也不算什么,关键是怀七本人正在?她身后?站着呢。
看见小姐唇角的弧度,怀七难免有些酸意,如今来了新人,小姐还会再看他一眼吗。
一旁的竹云见殿下始终望着那人,心间既松了口?气,又紧张起来。
若知怀七将军在?,他是万万不会现在?来的,这不是往人心口?上插刀吗。心间轻叹一声,竹云抬目偷偷瞥过怀七。
只?见怀七将军看向殿下,虽表情依旧淡漠,可腿侧紧握的双拳早已暴露。
怀七将军莫要因此记恨上他啊竹云垂下眼,等着殿下的决定。
看了半晌,陶锦转过身,“怀七,你觉得呢?”
任谁看见自己的替身,皆没办法保持平静吧。
怀七垂下眼,未让小姐发觉自己的情绪,沉声道:“只?要殿下喜欢便好。”
他说的一板一眼,平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醋意。
看着小狗克制的模样,陶锦唇角笑意更?甚,她扯过怀七,掌心按在?男人后?腰上,逼他抬目看。
“和你年轻时很像,不觉得吗。”她低声喃,视线流连于小狗与那人的面上。
面容是真的有几分?像,只?是神情不像。她初见小狗时,是被小狗身上那股暗卫的冰冷死味所?吸引,但竹云寻来的这个男人,眼中是藏不住的谄媚。
能当上长?公主?的男宠,下半生也是富贵无忧了,任谁都无法拒绝此事。
怀七实在?不愿看那人,他别开视线,敛起眸底的厌恶,低声开口?,“属下并不觉得。”
哟,陶锦挑眉,她还以为小狗会继续说只?要她喜欢就好呢。
“为何。”她好奇问。
见小狗不言,陶锦偏头?示意竹云带人下去,比起那玩场替身游戏,她现在?对小狗的想法更?感兴趣。
竹云连忙将人带走?,离开时不忘记将门扇合拢。
看来这几个人是进不了月苑了。
屋内,陶锦的手顺着男人腰身往下,肆无忌惮的揉着。
“这下无人了,说吧。”
男人默默受着,垂眸看向桌案,“属下只?是觉得不像。”
没有别的歧义,他只?是单纯觉得不像而已,那男人眼中功利心太重,不配成为小姐的男宠。
可这种话他不能说,也不配说。
何况那个人比他小许多。
陶锦狠狠掐了一把,又揪着小狗衣领强迫他扭身看向自己,这才慢声问道:“你觉得,你在?我眼中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怀七摇头?,“属下不敢。”
陶锦笑笑,看着他道:“没什么不敢的。我给?你这个机会,能否把握住便看你了。”
说罢,她推开小狗,“去准备明日的事宜吧。”
怀七听话离开,脑中尚未反应过来是小姐话中含义,直到行到房门外,冷风一吹,他才蓦然清醒,回头?看向寝殿的方向。
小姐所?言,可他想的可是一个意思?
独一无二,不可替代。
秋风萧瑟,怀七心跳很快。
夜里,陶锦享受着小狗的主?动服务,他今夜情绪浓郁,黑眸总有光亮闪烁。
指尖勾勒着男人容貌,陶锦道:“有话便直说,莫要吞吞吐吐的。”
怀七吞咽一口?,“小姐今日的话”
陶锦不意外地勾起唇,就猜到小狗还在?因此纠结。她收回指尖,眼瞳中倒映着男人身影,决定哄诱一下。
“你难道不想永远做长?公主?的暗犬吗。”她俯身,唇瓣擦过男人耳畔,语气似诱惑游人的鬼魅,“不想得到我的全?部宠爱,随时陪伴在?我身侧吗。”
男人的呼吸逐渐沉重,在?他开口?前,陶锦抬指按住他的唇。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前两日主?动的小狗她很满意,再诱惑一下,他说不定还会更?加努力。
*
转眼又是一年秋狩。
望着熟悉的山林景色,陶锦心间感慨,时间真是匆匆,记得上次与小狗来此处时,男人还不情不愿的,她啃的非常爽。
怀七站在?小姐身旁,相伴这么久,他亦能从小姐神情变化中揣测一二。
此刻,男人不确定的开口?,“若小姐想玩,属下可再吃那药。”
陶锦摇头?,她敛起视线,抬步朝营帐走?去,竹云早带人将帐内安排妥帖,热茶与水果也备好。
见怀七将军跟着进帐,竹云匆匆离开,心叹不带那几人来是对的。
比起新人,殿下仍对怀七将军更?感兴趣。月苑怕是很长?时间内不会再进新人了。
舟车劳顿一日,陶锦正靠在?榻上休息,小狗则给?她按摩着肩膀,正昏昏欲睡时,帐外传来响动。
柳棠撩开帐子上前禀告:“殿下,陛下同?众武将商议明日围猎,来邀怀七将军一起。”
原来是这事。
陶锦还是令怀七去了,毕竟占着个辅国将军的名头?,总要适时出现一下,不然众人皆以为他失踪了呢。
“随便听听便好,烦了就回来。”她道。
怀七低声应是,随即离开帐子朝着篝火走?去。把守的侍卫见到是辅国将军,纷纷侧身让路。
可就在?进帐前,怀七忽而回头?,看向小路上那抹身影,眉头?一皱。
是郑宁。
此路只?通向长?公主?的寝帐,他去做什么。
“将军可有事?”侍卫见怀七迟迟未入帐,便开口?询问。
“无事。”怀七收起视线,进了主?帐。
第66章 第 66 章
怀七来的晚, 方一进去,小皇帝与众臣的视线一同看向他,帐中不止有?武将, 梁栎与右相?等人也在。
男人请安,可?冷漠的语气中半分不见对小皇帝的敬意。
小皇帝面带微笑, “将军来的刚好,朕正在与将领们商讨明日事宜。”
山谷内野兽多,且地?势复杂,若想狩到猎物, 单凭自己是绝无可?能的, 只?能一波人赶, 一波人围猎。
此刻大家正在商议,令谁率队围赶野兽, 此人必须精通骑射, 且警觉度高, 不然惊动野兽, 随时有?丧命的风险。
一直沉默的梁栎适时开口,“素闻怀七将军骑射一绝,若是将军肯愿分忧,明日必定收获颇丰。”
顿了片刻,梁栎温和一笑,看着怀七继续道:“届时想必长公主殿下也会有?奖赏。”
去年秋狩, 长公主对手下的奖赏便?十分丰盛。
可?是怀七未应, 而是当着朝臣与皇帝的面道:“若殿下应允,我自当会去。”
此言一出, 周遭之人神情皆有?微妙变化,一个两个看向怀七。
小皇帝坐在高位, 神情亦不算好看。
这帐内不止怀七一人是长公主党派的武将,但他们对皇帝面子?上也算恭敬,谁料想怀七竟这般不给面子?。他方才?这番话,明显没将小皇帝放在眼中,
仗着长公主宠爱,竟连皇帝的面子?都敢驳。
众人提心吊胆,无人敢说话,唯有?梁栎道:“那怀七将军回去后?,莫忘记问过殿下。”
梁栎身?旁的右相?哼了一声,骂道:“当真是粗鄙无礼,上不得?台面!”
右相?在骂谁,众人皆能听出来,可?怀七却恍若未闻,只?说,“若无要事,我便?告退了。”
对他而言,这些朝臣全加起来,也抵不上小姐一根头发重要。
怀七离开后?,右相?脸色更差。待帐内只?剩下小皇帝的人后?,他才?开口,“不过是一条无实权的走狗,晾他能蹦跶几日。”
任谁都知,怀七这个辅国将军只?是一个没实权的虚称,他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成。
长公主向来薄情,她身?边还有?一个阿杳,待过了这段新鲜劲,怀七不再受宠,届时辅国将军是谁还不一定呢。
*
怀七从主帐离开,快速回到小姐的营帐外,柳棠见他这么急,还以?为是出了事,问过才?知晓是怀七自己着急。
想到这几日怀七寸步不离的讨宠模样,柳棠沉默,侧身?让路。
行到帐前时,怀七脚步停顿一下。
屋内有?两个人。
撩开帐帘入内,只?见小姐坐在榻旁,身?前的矮桌上是一盘娇艳欲滴的野果。小姐身?旁跪坐着一个男人,手中还拿着野果,并非是怀七以?为的郑宁,而是阿杳。
听见响动,阿杳转头看,见是怀七回来,他急忙嚼咽下口中果肉,和个鹌鹑一样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先下去吧。”陶锦对阿杳道。
后?者松了口气,立刻起身?离开,匆匆路过怀七身?旁,连头也没敢抬。
陶锦看着阿杳的背影,伸手拿了一颗果子?,顺手丢到小狗怀里。
男人稳稳接住,却没有?吃。
“没毒的,放心吃吧。”陶锦逗着小狗,又往他身?前丢了两个。
小狗是很擅长陪主人玩你丢我捡的游戏的。
怀七握着果子?,卸掉在外的冷肃,他跪到小姐腿旁,低声询问,“小姐,这些野果可?是郑宁送来的?”
陶锦惊讶瞧他,“你怎知晓。”
果子?确实是郑宁送来的,说是下午他自己在林间摘的,很是可?口,便?给殿下送来尝尝。
陶锦尝了几口,确实如此,这种山林野果比平日吃的果子?要甜。
“属下方才?看见他往此处来。”怀七凑近,讨好般道:“若小姐喜欢,属下这就去摘些更甜的果子?。”
陶锦忍不住笑笑,将果子?塞到小狗嘴里。
还攀比上了。
“果子?而已,吃几口便?腻了,说正事吧。”
怀七咽下果肉,将方才?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小姐,最后?询问自己是否该去。
陶锦思?索几瞬,山谷地?形复杂,明日的武将一半皆是她的人,她倒是不担心怀七会被针对,只?是猎场里养了许多野兽,也有?一定危险性。
“随你,想去便?去。”她将选择权交给小狗。
怀七低声道:“属下想去。”
陶锦再度惊讶,她道:“我以?为你对狩猎不感兴趣。”
怀七垂下眼,藏起眼底私欲,他是对狩猎不感兴趣。
他觊觎的,是小姐的奖赏。
夜里,软塌上,陶锦趴在怀七胸前不断作弄着,良久才?抬头。
“可?还记得?去年,也是这个塌上,你挣扎的十分厉害。”
怀七的手被缚在榻上,身?上被小姐压着,他半分不敢动弹,如今听小姐提起去年的事,不由?惭愧别开脸,声音压抑着。
“小姐恕罪,属下当时不知是小姐”他甚至骂了许多话。
陶锦当然不在意,她坐起身?,边拿盒子边道:“但我很好奇,去年忌日那天,你为何?跑那么远。”
那夜下雨,她走了许久才?找到小狗,若非有?道悬崖拦着,她觉得?小狗还能徒步走几里路。
膏脂被涂抹,怀七绷紧身?躯,低声诉说原因。
他当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一心想靠近青州,离小姐近一些,哪怕只?是一步。
很痴情的小狗。
陶锦一边感慨,一边拿出金簪,正是小狗当成宝那支蝴蝶簪。
“萧束尚未离开京城,他应还想着找机会再与你见一面。”
怀七断促哼了声,攥紧拳头道:“属下不会见他的。”
“也好。”陶锦弄完,拨了拨,眼中升起笑意,“荆王府的叛徒暗卫,长公主的座下鹰犬,真是恶名昭著啊。”
虽然怀七看起来并不这么觉得?。
“属下、”
小狗刚开口,她便?用吻堵住,含糊敷衍道:“知晓你心甘情愿了。”
因明日小狗还有?正事,陶锦今夜并未放纵,她难得?在榻上怜惜小狗,小狗却显得?有?些不适应。
“小姐,属下还受得?。”男人贴上来,眼瞳藏着不安,取悦去吻她的指尖手背。
真同小狗一样。
陶锦抬手拍拍小狗脸颊,故意道:“你莫不是对此事上了瘾,怎没完了。”
怀七当即僵住,下意识否认道:“属下不”
刚含糊吐出半句,怀七立刻闭上嘴,眸底紧张一闪而过,一副说错话的模样。
他不知道小姐此话的含义,是下一场的开端情话,还是单纯揶揄他,也不知该怎么回。
陶锦看出怀七在想什么,小狗现在的模样,特别像一个伴驾君王的妃子?,时刻要揣度上位者的心思?,说错一个字便?可?能被打入冷宫,永无翻身?之日。
她也清楚得?很,怀七对此无瘾,他从来都不是会放纵欲望的人。
这么多年,始终是小狗在迁就她的xp,即便?偶尔会因欢愉崩溃,可?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永远是在偷偷观察她的神情。
若她眉眼含笑,怀七才?会松口气。若她蹙眉冷脸,怀七便?会同方才?一样,卑微又小心的乞求她。
陶锦刚琢磨出这个规律时,在玩的很过瘾时,也会故意露出嫌弃的神情,看着小狗惊慌无措的模样,再享受着他的主动。
榻下,陶锦身?为手握权势的长公主,并不缺一个暗卫。
身?躯被使用,是一种最简单低廉的认同方式。如今的怀七只?能在榻上乞求得?到宠爱,哪里只?是一丝爱意,足够他回味余生。
“早些睡吧,明日还要忙呢。”陶锦圈住男人腰身?躺下。
掌下的小狗身?躯僵硬,眸中万语千言,又不敢说。
陶锦叹息一声,安抚道:“少玩几次不是因为厌恶你。”
怀七屏住呼吸,他转过头,眼眸无声询问着原因。
陶锦抬指,习惯性将指腹贴在小狗睫翼上,“是因为怜你。”
怜他?
怀七睫羽颤着,又被小姐按住。小姐为何?要怜他,他又非那些身?娇体弱男宠,经得?起折腾。
怀七不想被怜,他更希望小姐使用他,那至少证明,他还有?存在的价值。
可?惜,小姐早已阖眸,怀七咽下话语,不曾开口。
*
时值深秋,山谷内枫叶似火烧般耀眼,秋风吹过,一片簌簌作响。
今日围猎,大早上陈将领等人便?来寻怀七,他们站在怀七的营帐前,然后?眼睁睁看着怀七从长公主的帐内走出来。
看着怀七脖颈的痕迹,有?人别开眼,心想怀七将军真是受宠啊。
陶锦来到高台时,只?见旌旗飘动,怀七一身?黑衣劲装,腰间别着匕首,身?后?背着弓箭。
见她过来,男人冷漠的眉眼舒展一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抬步朝着长公主的方向走来,随后?跪地?请安。
“殿下。”怀七仰起头,暖阳映在男人面上,衬得?眼眸清澈明亮,似有?光芒流动。
见到怀七这般献媚姿态,众人神情各异,有?不忍看的,有?羡慕的,更多的则是看不起。
“成何?体统!”右相?嗤道。
而右相?身?旁的郑宁望着怀七,神情若有?所思?。
陶锦抬手轻抚小狗的头,“去吧,早些回来。”
“是。”怀七站起身?,唇角有?一瞬勾起。
望着怀七策马离开的身?影,陶锦还在感慨,她就吃这类黑衣酷哥啊,方才?怀七朝她走来的模样,都快让她幻视九年前了。
他甚至穿的都同九年前的初见差不多。
乌泱泱的场地?离开许多人,余下的朝臣也同自己的熟识交谈着。
陶锦亦回帐休息,估摸着小狗快回来了才?又去高台,她此行特意将小貂抱来,想让它多感受一下野外,莫在公主府憋坏了。
但很显然,被家养一年的小貂完全被溺爱成了宠物貂,被柳棠放在草丛里都要往她怀里跑。
陶锦正和毛茸茸玩的不亦乐乎,余光瞥见不远处走来一个身?影。
是郑宁。
“殿下。”男人俯身?行礼,视线落在小貂身?上,轻声开口,“它很喜欢殿下呢。”
郑宁也算小貂的救命恩人,陶锦对他也不排斥,她抚摸着小貂的头,“是养的久了,才?会产生感情。”
听闻此话,郑宁咬了咬唇,“殿下对怀七将军也是如此吗。”
陶锦缓缓停下动作,眼眸看向郑宁。
郑宁也意识到此言不妥,急忙补充道:“微臣是说,是因怀七将军在殿下身?旁陪伴许久,殿下才?对怀七将军如此特殊吗。”
这同没解释有?什么区别。
望着青年的脸庞,陶锦勾了勾唇,答道:“或许吧。”
哪怕是一件器物,用的时间久了都会生出感情,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对怀七的感情,确实是独一份的特殊。
望着殿下唇角的笑意,郑宁便?已知晓答案,心底涌动的火苗悄悄熄灭。他并非是会豁破脸皮自荐枕席的人,既然已知结局,便?再不会提起此事。
“微臣知晓了。”
陶锦笑笑未言,她有?些口渴,便?随手拿起身?旁葡萄,还未等入口,怀里的小貂便?将它当做玩具,小爪子?一拍,那颗葡萄便?咕噜噜滚落在地?,豆大的眼看着陶锦,似乎还想再来一次。
捣乱的毛茸茸。
郑宁见此,抬手拿起颗葡萄,“若殿下不嫌,微臣来吧。”
青年将葡萄皮仔细拨开,指尖一点不敢碰到果肉,这才?送到她唇旁。
就在此时,一阵急切马蹄声响起,只?见远方卷起风沙,是去狩猎的众人归来。
多汁葡萄近在唇旁,陶锦偏头吃了。见郑宁又去剥第二个,她瞥了一眼远方,又看向另一侧走来的梁栎等朝臣,提醒道。
“右相?就在台下。”
右相?可?是坚定的皇帝党派,若是看见自己儿?子?给长公主喂葡萄,郑宁怕是不会好过。
果然,听闻父亲就在台下,郑宁的手僵了僵,还是将最后?一颗葡萄送到陶锦唇旁,“多谢殿下提醒。”
郑宁离开后?,陶锦才?再度看向台下,暮色已深,火红的残阳余晖映下,给众人渡了层金芒。
陶锦抬手遮住霞光,一眼看见人群中的小狗。
怀七翻身?下马,眼眸越过众人望向她。
早上说早了,如今朝她走来的怀七,才?真的幻视初见时。
男人墨发被高束在脑后?,秋风吹起他的发丝与衣摆,窄瘦腰身?系着革带,她玩了几年的宽肩长腿,走起来依旧好看。
她的初心酷哥。
恍惚间,陶锦看见九年前与九年后?的身?影错时空重叠,心跳忽而加速。
要命了,这迟来的心动感。
很莫名其?妙,但人就是会在某个瞬间,对身?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涌起一股情愫。陶锦不知这股情愫具体是何?,但她知晓一件事。
此时此刻,她很喜欢怀七。
在这个世界里,瞬息万变的感情中,她唯独对怀七升起过这般浓烈的情绪。
她笑着,看着小狗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小姐。”怀七轻声唤。
陶锦上下打量几眼,见他没有?受伤才?放下心,“可?顺利?”
“一切顺利。”怀七应。
男人拿下身?后?的弓箭桶,将手探进去,陶锦还在纳闷小狗在做什么,只?见他拿出手,掌心呈着两颗红果子?。
“小姐,比昨日的果子?好吃。”他语气中藏着期待。
这是怀七在山谷那颗最高的果树上所摘,颗颗饱满,怀七认真对比过,确实比昨日郑宁送的好吃许多。
陶锦愣住,她没想到小狗还惦记着这事。没驳小狗的好意,她拿起一个,在小狗期待的目光下,放进口中清脆咬了一口。
嚼着果实,陶锦目光只?看向小狗,最后?诚恳评价,“确实好吃。”
无论?是小狗还是果子?,都很好吃。
怀七松了口气,想起方才?所见那幕,他握紧果子?,再度开口。
“属下还寻到一物,不知小姐是否喜欢。”男人说着,令手下将铁笼搬来。
“什么。”陶锦好奇看去。
怀七紧张道:“会后?空翻的猫。”
他还记得?小姐那句脱口而出的话,夜明珠小姐有?许多,可?是会后?空翻的猫却少见。
今日狩猎时,他恰好遇上一只?。
怀七莫不是捡了只?小野猫?
陶锦原本还很期待,可?当她看清笼子?里的动物后?,表情逐渐僵在面上,只?见笼子?里那灰褐的动物耳朵上立着尖尖的毛,正警惕地?盯着她看。
这玩意,很像猞猁幼崽啊。
陶锦拧紧眉头,难以?置信,“你说……这是会后?空翻的猫?”
怀七嗯了声,这小东西是别的将领遇见的,它从围猎中挣扎脱困时,动作极其?灵敏。
就在那将领欲抬箭时,怀七忽而想起小姐的话,从那人手中救下猞猁。
作为交换,他帮那将领猎了别的,草浅兽肥,怀七弓不虚发,这才?换来这只?猞猁。
小姐既然喜欢小貂,那应该也会喜欢它吧。
怕猞猁受伤影响后?空翻,怀七没敢伤它,花了不少时间才?把它弄进笼子?里。
可?是如今,小姐的神情怎么看也不像是惊喜,甚至有?些难以?言喻,唇角的弧度也消失。
怀七心下一空……他莫不是又做错了。
陶锦深吸一口气,正色道:“立刻寻人把它好好送回窝里去,莫叫人伤了它。”
这可?是猞猁啊!保护动物!
虽然在怀七的观念里没有?这种说法,可?她也不想将这种猛兽带回公主府养。
在听到小姐的语气时,怀七心底一凉,果真是他做错了。
怀七立马安排副将将猞猁送回去,行到小姐身?前时,男人黯淡垂眸,语气也有?些失落。
“抱歉,属下以?为,小姐会喜欢它。”
“不必抱歉,这并非你的错。”陶锦知晓,小狗只?是想讨好她而已。
她的宠物有?怀七和小貂便?足够了。
怀七紧紧抿唇,心底仍在自责,他连揣测小姐的喜好都做不好。
想起下马前看见的那幕,小姐与郑宁亲昵的模样,男人眸底更是苦涩。
*
今日收获颇丰,小皇帝照例举办篝火晚宴,宴请群臣,赏赐武将。有?与怀七相?熟的将领拉他一起去,无一例外,皆被怀七拒绝。
他哪有?心情吃饭,他一心都在想,小姐会否恼他。
怀七离开后?,有?人阴阳酸道:“莫管将军了,他可?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行到小姐帐前,怀七驻足一瞬,在确认帐内只?有?小姐一人后?,他才?敢进去。
怀七很怕,他怕小姐的榻上,会再多一个郑宁。
“小姐……”帐内,他自觉跪在小姐身?前。
陶锦正吃着小狗摘的果子?,小狗真和攀比似的,足足摘了半筒,根本吃不完,她将剩下的赏给柳棠等人了。
足尖轻踢小狗腹肌,陶锦故意道:“今日庆功宴,你怎么不去。”
烛火摇曳,白?日的冷面将军此刻正跪在长公主塌下,轻声乞怜。
“属下只?想陪着小姐。”
想起傍晚撞见郑宁喂小姐吃葡萄的场景,怀七主动系下腰带,露出精壮的胸膛,大着胆子?牵起小姐的手,往自己胸前带的同时,言语笨拙的讨好。
“京中公子?娇贵,不如属下耐痛。”
陶锦勾起唇,不客气地?揉捏着,另一只?手拿起桌案上的酒递给小狗。
“喝了。”她简短道。
怀七乖乖接过酒壶,有?着上次的经验,他抬起眼,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小姐想属下用哪里喝?”
陶锦手中一顿,太过分了。
虽然很想看那种,但是今夜,她想吃的是醉酒小狗。
将壶嘴按到小狗嘴旁,她贴心提醒,“先用这喝,等你醉了再言别的。”
怀七瞬间明了小姐含义,他接过酒壶,大口饮下。
空腹饮酒醉的极快,纵使小狗与她说过自己酒量,陶锦也不觉得?他有?多能喝。
此酒口感清冽,上头却快,一壶足够顶普通烈酒三壶。
见小狗几口灌下一壶,陶锦忍不住道:“慢些,不呛吗。”
桌上摆了餐食,她示意小狗可?以?吃些垫垫肚子?,可?是小狗却一口未动。
看起来真的急着把自己灌醉。
男人喝的急切,没一会眼尾便?泛起绯色,透明酒体顺着唇角淌落,沿着滚动的喉结,一路流到起伏的胸膛上,可?他还在继续。
陶锦有?一瞬怀疑她准备的不是酒,而是白?开水,他灌得?未免太快。
而且已经足足三壶,小狗怎么还不醉。
陶锦俯身?,抬指从小狗唇旁沾了些,放到舌上尝了尝,确实是酒啊。
放下手指,直见小狗愣愣盯着她的唇,眼角不知何?时微微湿润,烛火映衬下,似有?光亮闪烁。
男人缓慢眨眼,手却下意识伸向桌案,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陶锦看出来了,怀七不是没醉,只?是喝酒不上脸。
第67章 第 67 章
在怀七饮下第四壶前?, 陶锦按住他的手腕,“莫喝了。”
这酒后劲大,他若是再喝下去, 一刻钟后怕是直接昏睡过去了。
那还怎么玩。
怀七停住动?作?,出声道:“属下尚未醉。”
除了说?话有些慢, 男人的口齿极为清晰,搞得陶锦有一瞬怀疑自己的判断。
她伸出三?根手指在小狗身前?晃了晃,问?道:“这是几?”
小狗的视线从她的唇移到手指上,乖乖答:“三?。”
喉结滚动?, 男人慢声开?口, “小姐, 属下思绪尚清晰,没醉的。”
是挺清晰。
陶锦抬起小狗的脸, 俯身观察着。
男人脸颊一点绯色都无, 只有眼?眶微微泛红, 那是因为喝酒太急呛的。指腹肆意揉着小狗湿润的唇, 她看?向对方双眸。
一个人喝没喝多,看?他的眼?神便知晓。
男人仰头,黑眸似藏着无垠星河,翻涌搅动?,变成藏不住的爱意与忠诚,痴痴望着她的眼?, 虔诚如信徒。
直到温热气息打在陶锦指上, 她这才发觉,小狗的呼吸比平日要重许多, 就连胸膛的起伏也比平时强。
缓慢且沉重。
还说?什?么没醉,小狗眼?中浓烈的情绪都快淌下, 他平日可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看?她。
陶锦含笑道:“那你觉得,你还能喝几壶?”
也不知小狗在想什?么,眼?巴巴地瞅着她,半晌才回答道:“属下可以都喝完的。”
陶锦挑眉,她一共就准备了五壶,小狗还挺自信。
说?罢,怀七竟还欲抬手去拿酒壶,陶锦连忙拍向小狗爪子,啪了一声,小狗收回手,眼?瞳无辜瞧着她,似有些委屈与不解。
怀七知道,小姐想让他喝醉可他的思绪还算清晰。
至少还能思考。
“小姐……”怀七说?话时,胸膛贴到小姐的腿上,主动?道:“属下用别处喝,可好?”
陶锦偏开?腿,小狗又贴上来?,她试了几次皆如此,最后轻笑出声,“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距离怀七喝完最后一壶酒也有一会儿,逐渐上头的酒意灼烧着男人的思绪,怀七觉得身体开?始发烫,思维也不甚清晰。
他极力克制着用内力驱散酒意的冲动?,放任自己跟着醉意沉沦。
小姐想玩,他怎么能扫兴呢。
喉间吞咽一口,怀七开?口,“是……属下迫不及待想伺候小姐。”
可陶锦不打算进?程这么快,她还有一项准备呢。
身躯越过男人,陶锦将桌案上的银色酒壶拿起,将壶嘴压到他唇上,抬了抬。
小狗很上道地张开?嘴,温顺等着。
陶锦微笑抬手,壶嘴倾斜,艳红的液体一半流进?小狗嘴里,另一半则沿着唇角尽数洒落,顺着喉结一路蜿蜒到胸膛上。
看?着此幕,陶锦眼?中漾开?笑意。
怀七在尝到味道时,眼?眶便微微瞪大,待壶嘴移开?,他咽下清甜的液体。
“小姐,这并非酒。”
小姐是不是拿错了,怀七余光瞥向桌案。
陶锦嗯了声,“是葡萄汁,里面碾了鲜花瓣。”
重点不是味道,而是葡萄汁的颜色。
并非是寻常的紫红色,而是类似一种现代红酒的颜色,很艳美。
浇在小狗身上足够好看?。
刚才浅浅一试,果然如此。
怀七不明白小姐为何要喂他葡萄汁,见小姐一直盯着他身上,他顺着小姐的视线看?向自己胸膛,停顿片刻后,终于明了。
小麦色的肌肉上,红汁残存,有一股淫/靡的美感。
足尖踢了踢小狗,陶锦轻抬下颚。
读懂小姐眼?中含义,怀七抬起手,一点点褪下衣衫。
以往这种时刻,男人都是缄默快速的,而且也不看?她,转眼?间便会弄好。
可是现在,他的每个步骤都变得极其缓慢,眼?眸一直瞧着她,似在观察她每个神情反应,她稍一蹙眉,男人便会僵住动?作?。
喝多了还这么小心?翼翼。
陶锦明知故问?,“你瞧我做什?么?”
“属下、”怀七磕绊一瞬,竟然说?,“……没有。”
“没有?”陶锦加重语气,眯起眼?眸,“你当我瞎了不成。”
她的话语和语气都不算好听,男人急忙解释,“属下绝无此意。”
陶锦没回答,她盯了小狗半晌,只见他眸色不安,却还未有明显醉意。
看来还得等一会儿。
陶锦靠回椅背上,将手边盒子丢给他,“自己弄。”
“是。”怀七接过,盒子里的东西皆是新样式,他遵循着小姐的话语,将配饰戴在自己身上。
早摘掉的舌钉也被再度戴上,没有镜子,怀七只能凭感觉去寻舌尖那点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碎晶闪烁,水润晶莹。
最后,怀七拿着璎珞软链,依照小姐往日的喜好,欲将软璎珞系到腰间。
可是太窄了,盒子里又没别的链子延长,怀七握着软璎珞,一时间陷入怔愣。
半晌,他抬眼?看?向小姐,期望被指明。
“腿上。”陶锦好心?开?口。
怀七停顿几瞬,发昏的脑子慢半拍思索过来?,立刻将软璎珞系在大腿上,怕半路掉落,他勒的很紧。
待准备就绪,他终于开?始。
或许是帐内密封性很好,怀七跪在地上,总觉得空气愈来?愈少,就快有些呼吸困难,脸颊也逐渐发烫,眼?前?景物偶尔会模糊片刻。
陶锦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小狗酒品倒是很好,安安静静又不吵不闹的。
她就说?嘛,那酒一壶顶三?壶,小狗不可能不醉。
怀七虽有些醉意,可还处于能听懂指令的范围内,她让做什?么便做什?么,乖巧的不像话。就是反应有些慢,动?作?有些重。
见他难耐蹙眉,却还是抿唇硬忍时,陶锦啧了一声。
“轻点,若是再这么莽撞,便滚出去。”
怀七动?作?一滞,小姐的语速有些快,他只听懂最后那句滚出去。
是他哪里做的不好吗,为何要他滚出去。
“小姐……”他下意识唤。
陶锦被怀七这声吸引,她视线缓缓上移,看?向对方脸颊。
只见男人蹙着眉宇,眼?中蒙着雾色,见她瞧来?,也顾不得手上器物,只哀求道:“属下知错,莫赶属下走好不好……小姐求小姐莫赶属下走。”
他不断乞求着。
陶锦现在无比确定,怀七真是喝醉了,他说?话都开?始重复了,而且情绪波动?的很明显。
她伸出手,指腹按在小狗唇上,揉捏两下,随后探进?去摸到那枚小钉,将怀七还算清晰的话语搅到模糊破碎。
这下对味了。
陶锦终于松开?手,挂着晶莹的指尖轻轻落在男人喉结上,“说?说?,你知错什?么了。”
既然小狗道歉,那她可要好好问?问?。
“属下”男人一开?口,喉结便来?回滚动?,陶锦指尖追随,放肆作?弄。
怀七停顿片刻,似在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好半天才说?,“属下错在未令小姐满意。”
“就这一个?”陶锦瞥过去,眸色幽深,“怀七,你好好想想,你都做过什?么,现在告诉我,我不追究。”
小狗愣愣望着她,似没理解这么长一段话的含义,神情呆呆的,令陶锦莫名觉得可爱。
这种神情,在清醒的小狗脸上可见不到。
怀七眨眼?,重复道:“属下,做过什?么?”
小狗傻兮兮的模样令陶锦失笑一瞬,又刻意故作?冷淡,“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怎么还敢做不敢认,你且说?说?,前?两日你同阿杳都说?了什?么?”
在阿杳来?寻她前?,陶锦都不曾想到,小狗还会有这种歪心?思。
他竟然想把阿杳送回西北。
据阿杳言,就在秋狩的前?一日,怀七私下寻过他一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戏班子的信物交给他,又说?,若他想回西北与家人团聚,可以向长公?主求允,在秋狩后随西北将领一起返回。
只是不要告诉长公?主,此事是他所言。
阿杳感激不已,抱着信物红了眼?眶。
秋狩路上匆忙,阿杳迟迟没有机会寻她。直到昨日,怀七被叫去商议狩猎之事,阿杳才钻进?她的帐子,跪在地上乞求,言语间皆是对家乡的渴望。
当初留阿杳是为了做戏,如今事态已了,也没有一直留着阿杳的必要,让他回西北也未尝不可。况且当初陶锦派去西北的暗探也传信来?,在西北平定后,那伙戏班子便回了西北境内。
只是陶锦很好奇,她还未将此事告知阿杳,他是如何知晓的呢。
阿杳心?思单纯,三?言两语一套,他便将怀七给卖了。
意识到自己供出好心?帮他的怀七后,阿杳跪在地上,神情慌乱无措。陶锦顺手塞给阿杳一个怀七摘的果子,安抚他说?自己不会惩罚怀七,阿杳才算平静下来?。
这也是为何,昨日怀七进?帐后,阿杳心?虚的都没敢正眼?瞧他,急匆匆便离开?了。
此时此刻,骤然听见阿杳的名字,如一盆当头冷水泼下,怀七僵住身子,迷离的眸中竟有片刻清醒。
看?来?小狗也心?虚啊。
陶锦理解小狗的做法,她在那日刚说?过给小狗在她眼?中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机会,并且让小狗抓住机会,莫要后悔。
小狗很上道,转头就准备把阿杳送走。
公?主府上,除了月苑可有可无的那些人,便剩充当吉祥物的阿杳。他若走了,府上便只剩下怀七一个得宠的,这不就实现独一无二了吗。
有点心?眼?,但不多。
陶锦敛起笑意,慢悠悠开?口,“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叫阿杳进?来?当着你的面说?。”
“不、”怀七急促开?口,被酒意浸染的嗓音有些沙哑,“属下说?、属下自己说?”
陶锦嗯了声,按着小狗的肩身,让他跪坐在地上。
怀七不敢反抗,可是真正坐下时,还是闷哼出声,紧绷的肌肉上凸出青筋。
男人暗卫的本能作?祟,一开?口便下意识想跪直身子,可小姐冷眼?一瞥,怀七便不敢再动?,只握紧拳头,别扭又奇怪的坐着。
“属下知错。”男人开?口时,声音难免颤抖不安,“属下不该私下去寻阿杳,更?不该引诱他离开?小姐身旁,属下知错了,小姐如何处罚属下都好,只求小姐只求小姐不要赶属下走。”
说?到最后一句时,怀七声音颤的不像话,他眼?眶蓄满水色,还未等眨眼?,便无端滚落下来?。
陶锦一愣,“你哭什?么。”
意识到自己失态,怀七别开?视线,他伏下身子,额头磕到冰凉的地上,继续哀求。
“求小姐不要赶属下走属下知错了,往后绝不会再犯。”
这是陶锦没想到的展开?,她原本只打算拿阿杳逗逗小狗,逼他在醉酒后说?些越界吃醋的话,清醒后悔时,她凑上去亲亲小狗,如此便结束了。
可是现在,怀七不仅没有停下的意思,声音反而愈发哽咽。
陶锦觉得事态不对,得手动?阻止一下,她拉着小狗的胳膊,第一下竟没扯动?。
轻叹一声,她道:“起来?。”
小狗抬头时,面上的不安与脆弱令她恍神一瞬。
真是值得怜爱啊。
怀七起身时,以为自己要被抛弃,他眸底一闪而过绝望。直到他发现小姐并没有将他推到帐外,而是牵着他来?到榻旁。
地上太冷,陶锦取下小狗含着的玉,让他上了床榻,随后按住他的肩身,正色道:“我未责怪你,更?未要赶你走,你一直道什?么歉。”
男人睫羽早被泪水濡湿,他半启着唇,不甚清醒的脑子拼命思考小姐所言真假。
陶锦伸手揉揉小狗的脸,“方才逗你而已,莫当真了。”
她让小狗自己扶着,将榻上常用的东西打开?,正准备时,男人再度开?口,湿漉漉的黑眸瞧着她,小心?翼翼询问?。
“小姐所言是真?”
“自然是。”陶锦准备好,俯身吻下的同时,小狗闷哼绷紧。
帐内闷热,醺醺醉意终于上头,怀七脸颊晕开?绯色,平日不敢表露的爱意,此刻尽数翻涌在眼?中。
“小姐……”他不断低声轻喃,嗓音沙哑破碎。
陶锦一直都知道,小狗很爱她。
可知道是一回事,看?见又是一回事,她还是初次看?见小狗这般浓烈又不加遮掩的爱意。
她俯身吻住小狗,是清冽的酒香气。
最后,陶锦将剩下的葡萄汁浇在小狗身上,俯身品尝。
白日策马整日,夜间又喝了三?壶酒。一个时辰后,怀七半阖上眼?眸,终于掩不住疲惫倦色。
可每当即将阖眸时,男人便会骤然清醒,指尖下意识去寻透骨针,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
可惜透骨针与革带都被扔在地上。
没有外物,怀七只能凭借强大的自制力保持醒着,眼?神本能的追逐着小姐的一举一动?,实际脑子已经不转了。
陶锦早已停下,正新奇地观察着小狗。
说?起来?,这么些年?,怀七每次都是在她入睡后才休息的,有时甚至整夜不阖眼?,趁白日无事时才眯一会儿。
树上,房梁上,或是某个无人的杂物间,这都是暗卫用来?休息的地方。
这么多年?,怀七的睡眠方式早被培养成碎片式,肌肉记忆使他无法长久入眠,任何响动?都会令他瞬间清醒,心?中警觉。
怀七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沉沉困意了。
他并不喜欢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可是现在,眼?前?的小姐变得模糊不清,脑子彻底变成泥浆,他马上便睁不开?眼?。
小狗完全?在强撑啊。
都要睁不开?眼?了,他为何不睡。
方才的时间里,陶锦已经玩够酒醉小狗,也没打算再折腾他。
简单收拾一下,她在小狗耳畔轻声道:“困了便睡吧。”
男人转身,强眯起眼?看?她,陶锦知道他在想什?么,温声安抚道:“莫惦记了,真不赶你走。”
得到承诺,小狗终于阖上眼?。
可是放在她腰后的手却悄悄收拢,幅度很小,似怕被发现一般,又将脸颊贴在她肩身处。
是一个渴求被宠爱的姿势。
陶锦未曾吝啬这点爱意,她抚着小狗的背,口中哄了几下。
有微凉的液体蹭在她肩身。
是眼?泪。
醉酒的小狗,还挺爱哭的。
*
翌日晨时,怀七睁开?眼?,回想起昨夜种种,脑中的第一反应是。
完了。
第68章 第 68 章
怀七阖眸运转内力, 将最后一丝酒意逼退,此刻脑中无?比清醒。
昨夜种种记忆涌上脑海,怀七僵直身体, 可怀里的?小姐尚未醒,他又分毫不敢动。
他昨夜是醉了, 可是醉的?并不彻底,他清楚记得每个?细节与?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
还记得小姐逼问他关于?阿杳的?事。
心底逐渐攀上寒意,怀七不知昨夜小姐的?话是否作数,更不知自己今日要面对何?种命运。
在当初选择去?寻阿杳时, 他心底便已猜到, 小姐早晚会知晓他逾矩的?行为。
可他还是选择如此。
视线落在怀中阖眸沉睡的?小姐面容上, 怀七紧紧攥拳,眸中情绪挣扎翻涌。
人的?贪念是会无?限滋生的?, 怀七是没有感情的?冰冷刀刃, 他亦有埋在心底不敢言的?卑劣妄想?。
起初, 他只想?一辈子守在小姐身旁, 无?论以?什么身份。后来,他乞求在公主府多留几年。而如今,他妄求成为小姐心中的?那?个?不可替代。
他想?在小姐的?心底,永远有自己一点?位置,哪怕只占千万分之一。
所以?,即便知晓那?或许只是小姐一时兴起的?话, 怀七还是将它当真。
*
深秋露重, 抱着温暖的?小狗,陶锦这一觉睡得极好。
直到帐外传来些许响动, 陶锦方睁眼?,便撞进一双黑眸里。正是眼?巴巴在瞧她?的?小狗。
“你何?时醒的??”她?声音惺忪。
“属下方醒不久。”怀七声音藏着紧张。
“怎不叫我, 是何?时辰了。”
陶锦说着从小狗怀里起身,她?顺势卷起被子,露出身旁赤裸无?遮的?小狗,还有他身上斑驳的?痕迹。
她?盯了半晌,脑中想?的?是,昨夜喝多爱哭的?小狗也不错。
被小姐肆意瞧着,怀七还有些羞耻,却又不敢遮挡,只低声言,“今日无?要事,小姐睡的?正熟,属下不敢打扰。”
昨夜匆忙,两?人未好好清洗过身子,叫人送来水后,陶锦泡在浴桶里,惬意又舒适。
望着水中涟漪,脑中不自觉想?起去?年,她?初次叫小狗与?她?共浴,可把小狗气坏了。
指尖轻敲浴桶边缘,陶锦看向一旁收拾床榻的?小狗,笑吟吟道:“可想?进来。”
怀七刚将被褥换好,神情明?显划过一抹渴望,可口中说的?却极为正经,“待小姐洗好,属下再洗便好。”
陶锦轻嗤一声,“口是心非不是好习惯。”
被小姐挑明?心思,怀七攥紧被褥,眼?底有丝窘迫。
陶锦无?言勾起唇角,往旁让了让,抬颚让小狗进来。
浴桶狭小,两?人不可避免的?贴近。同去?年一样,陶锦膝盖抵在男人腿上,湿热指尖一点?点?勾勒小狗的?眉眼?,最后停在那?处蝴蝶烙痕上,用力地戳了戳。
“晨起便不敢正眼?瞧我,想?什么呢。”
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怀七呼吸轻急,他不敢再隐瞒,垂眸看向水下,“属下昨夜失态,还请小姐责罚。”
“你昨夜是失态,责罚的?话……”陶锦低喃,眸光落在不远处的?盒子上,心中有了主意。
今日天色尚佳,陶锦与?怀七在帐内用了午膳,直到下午才出去?。
两?人方一露面,周遭人的?视线有意无?意落在怀七身上,心中暗想?……殿下大早上便叫了温水进帐,又到这个?时辰才出来,怀七将军爬床讨宠的?能力果真是不一般啊。
怀七眉宇微蹙,他冷眼?瞥去?,那?些人又极快敛起视线,宫侍们走的?匆忙,无?人发觉,这位专精于?爬床的?将军今日不仅走的?有些慢,姿势也有些僵硬。
头一次这般玩,陶锦很喜欢,唇角始终是带着笑意的?。
俩人行到高台,恰巧碰见梁栎。擦身而过时,怀七面色不善,梁栎则神情未变,更不曾停下脚步。
直到行到一棵树后,梁栎才驻足,回眸望着长公主与?怀七亲昵的?身影,指尖落在腕上交缠的?朱砂上,眸底涌起万般情绪,又克制着归于?平静。
梁栎知晓,无?论是当初的?郡主,还是如今的?殿下,皆与?他再无?关系了。
陶锦坐在高位,目光瞥向远方,又敛起视线,专心观察着小狗。
其实怀七去?西北那?大半年里,梁栎曾寻过她?许多次,她?起初未理睬,后来实在有些烦,便见了梁栎一面,与?他将话摊开说明?白,省得他一趟趟送拜帖。
想?起上辈子梁栎在职业规划上还挺听劝的?,陶锦便劝他好好上班,梁栎一路升职做到左相?的?位置,如今什么都不缺了。
也正因什么都不缺了,他才会执着于?心底的?不可求。
“梁栎,无?论前世今生,你我皆不可能的?,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陶锦无?情将话挑明?,梁栎的?神情看起来并不意外。他没有再如刚认出她?时疯癫吵闹,而是笑了笑,极浅的?唇角弧度中,藏着万般苦涩与无奈。
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梁栎开口恳求,“微臣只求一物,从此咫尺天涯,微臣再不会烦扰殿下。”
听闻梁栎如同诀别的话,陶锦很好奇,他想?与?她?要什么。
“你要何物?”她直接问。
梁栎撩起衣袖,露出腕上那?串褪色陈旧的?朱砂,经年磨损,早已破旧不堪,看起来很不值钱。
他轻声开口,“殿下可否再送微臣一串朱砂。”
陶锦礼貌性惊讶后,点?头应许。心底也有些意外,这都多少年了,梁栎竟然?还留着她?送他的?东西。
似没想?到她?同意的?这般快,梁栎倏尔抬目,唇瓣翕动,终究什么都没说。
一串朱砂而已,陶锦送过许多人,它没有什么特别的?寓意,甚至不值几个?钱。
陶锦寻人去?库内翻出一串,朱砂艳红似血,与?梁栎手腕上那?串形成极大的?对比。
“给你。”
她?将朱砂递过去?,梁栎抬手,紧紧握住那?串朱砂,似握住生命中最后的?稻草。
“多谢殿下。”他垂眸道。
除了怀七外,梁栎是这世上唯二知晓她?前世身份的?人,也算是一场缘分,见梁栎将朱砂缠绕在手腕上,陶锦轻声劝。
“左相?得偿所愿,往后莫造杀业了。”
得偿所愿……梁栎动作停顿一瞬,他一瞬分不清,这是嘲讽还是真心话,可那?已经不重要了。
梁栎垂下手,俯身行礼,“微臣告退。”
男人转身离开公主府,被月白衣袖遮掩的?腕上,交叠着新与?旧两?串朱砂。
那?日以?后,梁栎信守承诺,再未去?过公主府。
朝堂之上,梁栎依旧帮衬着小皇帝,可是对于?长公主一党,却没了往日的?针锋相?对,甚至会暗中相?助。
*
如今的?高台上,陶锦照例论功行赏,直到最后一位将领离开,她?转头看向怀七。
“可还受得?”
无?人看见的?角落,怀七耳根一红,点?头道:“属下受得。”
既然?小狗主动说要责罚,陶锦便塞了几颗金铃进去?,前面也套了玉环,胸膛是偏沉的?坠夹,走动时会有扯拽感。
白日她?在帐内赏玩半晌,还让小狗走了好几圈,看看会不会掉。男人神情羞耻,动作却不敢犹豫。
待她?看够,挥手让他穿上衣衫时,小狗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黑衣一裹,男人又恢复往日的?冷面将军模样。
无?人知晓,将军严肃冷峻的?外表下,身上的?装饰比秦楼楚馆里的?男伎更加过分。
走到高台这一路,怀七并不好受,可当他看见梁栎时,又瞬间升起警觉心。
好在梁栎今日并未作妖,小姐也未理会梁栎,怀七悄悄松了口气。
待回程时,出于?某种恶劣心理,陶锦并未往营帐的?方向走,而是朝着后山走去?。
怀七一愣,抬步跟上。
脱离营地范围,地势逐渐变得复杂,不仅高低不平,还有碎石与?杂草,对于?正常人来说走起来都颇费力气。
更何?况是今日的?小狗。
陶锦瞧向男人,语气藏着深意,“若掉一个?,你便自己在这待一个?时辰。”
怀七紧紧绷着,保证道:“属下不会弄掉的?。”
答的?还挺自信,陶锦笑笑,朝着更深的?地方走去?。
天色逐渐暗下,夜幕降临,后山阴翳茂盛,陶锦又未带灯笼,只有几束月色投下,勉强照亮前方。
陶锦慢悠悠走着,她?也没有目的?地,只是单纯在遛狗。
小狗的?忍耐力极其强悍,他不仅能时刻跟上她?的?脚步,还能看清前方的?路,及时出声阻拦,避免她?踩到碎石坑里去?。
小狗的?夜视能力是很好的?。
直到来到溪水旁,陶锦才停下脚步,打算在旁边的?矮石上歇一会儿。
不知道小狗累不累,她?是有些累了。
这不是遛狗,是遛她?。
石头不算平坦,怀七将自己的?外衫褪下,工整叠了几层垫在小姐身下。
坐在矮石上,陶锦仰头看向身旁人,借着朦胧月色,她?看见小狗的?唇角紧紧抿着,想?来应是忍耐的?很辛苦。
她?抬手,指尖钻进小狗掌心摸了摸,果然?有汗。
怀七下意识想?将掌心擦干,莫污了小姐的?手,可小姐非但没有松手的?意思,甚至更过分的?朝他腰身摩挲去?。
“不坐下休息休息吗。”陶锦道。
虽知晓小姐此言是故意的?,可望着小姐笑眯眯的?模样,怀七还是耳根发烫,他别开眼?,声音压抑沙哑。
“多谢小姐关心,属下站着休息便好。”
听小狗说话的?动静,陶锦就知他有多难过,于?是她?慢声说。
“坐下。”
怀七沉默一瞬,艰难坐在小姐身旁,因某些显而易见的?缘由,他并不敢放松身体,坐姿颇为怪异。
陶锦轻笑,指尖熟悉的?探进他衣襟,戳戳那?坚硬绷紧的?捏捏玩具,惊讶发觉小狗身上出了层薄汗。
秋天夜晚寒冷,他是忍的?多辛苦。
“很难受吗。”她?凑过去?问。
怀七低声否认,虽是有些难挨,但皆在可承受的?范围内,若能因此讨得小姐欢心,这点?难受算什么呢。
更何?况,他甘愿被小姐如此,哪怕更过分。
两?人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后面还好,陶锦担忧前面禁锢着会坏,便令他自己拿下来。
此处荒郊野岭,虽是无?人,可终究是露天范围,被小姐责令做此事,怀七还是有刹那?不知所措。
看出小狗的?犹豫,陶锦眯了眯眸子,“怕被人瞧见?”
怀七还未答,陶锦圈住小狗腰身,安抚道:“莫怕,我替你挡着。”
说是挡,不过是她?凑的?更近。
“是。”他只能应。
夜色昏暗,林间偶尔有鸟鸣响起,这本应是很快解决的?事,把玉环拿下便好了,无?论何?种状态,怀七皆可忍着。
但是小姐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小姐……”
男人眉宇轻蹙,身体微微后仰,骨节分明?的?手掌撑在身后石上,用力到骨筋凸起……又被女子白皙细嫩的?手覆上,无?言压制。
每有风吹草动,怀七便绷紧神经,观察着周围。
“莫不专心。”陶锦伸手一弹,见他猛的?一颤,鸡皮疙瘩都起来,哑声应是后才算满意。
最后,怀七轻推小姐的?手,双眸祈求地看着她?,陶锦会意离开,可袖口还是被溅脏一点?。
看着织金锦袖上的?那?点?污浊,陶锦愣住片刻。
怀七心跳一窒,他顾不得自己,连忙去?擦拭小姐的?衣袖。
可那?种东西怎能擦干净呢。
怀七心慌不已,立刻跪身请罪,“小姐恕罪,是属下之过。”
“确实是。”陶锦点?头,收起手,不甚在意道,“起来吧,你弄脏的?衣衫那?么多,不差这一个?了。”
怀七本还在紧张,听闻小姐的?话,瞬间止住嘴,脸颊有些烫。
不一样的?,以?前他弄脏的?都是自己的?衣裳,他还是初次将小姐的?衣衫染脏。
陶锦起身去?溪旁洗手,却见溪水内有鱼儿游动,个?头还不小呢。
她?与?小狗皆未用晚膳,想?起以?前在影视剧里看的?场景,她?转头询问小狗,“会抓鱼吗?”
怀七颔首,他褪去?外衫,挽起裤腿,努力忽视异样感,抬步走进冰凉溪流中,静静观察等待。
陶锦坐在岸边观赏,她?本以?为要等一会的?,谁料转个?头的?功夫,男人匕首上便多了条鱼儿,足有他半臂长。
怀七慢步回到岸上,取出常备的?火折子。
杀鱼剥鳞掏内脏,将树枝削尖串上,再架到火上烤,男人的?手法异常熟稔,一瞧便知没少做这活。
面对小姐的?询问,怀七解释道:“以?前出任务时,吃食紧张,大家便会去?河里摸鱼吃,属下就是那?时学会的?。”
那?时不管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还是地上跑的?,只要能猎到,都会入嘴充饥。
“真是小可怜。”陶锦盯着男人,玩笑道,“若早知你过得如此艰辛,不如十?五六岁时我便将你要过来,一直养在身边。”
十?五六岁,那?时怀七刚进外府没两?年。少年时期的?小狗,她?还未见过,也不知是何?模样。
男人翻动着烤鱼,神情认真,“此生能遇到小姐,属下并不觉得苦。”
陶锦笑笑,掐了一下小狗脸蛋,“怪会说话的?。”
怀七把握着火候,鱼儿熟后便移开火堆,晾了晾才递给小姐前,“小姐,属下未带佐料,味道可能差一些。”
陶锦心道无?妨,只是尝尝而已,可待鱼肉入口后,她?沉默片刻,又将烤鱼还给小狗。
小狗是个?好养活的?,喂什么都吃,这种无?滋无?味的?鱼肉也能吃的?干干净净。
夜色已深,山林染上寒意,熄灭篝火后,她?便打算与?小狗回帐。
陶锦走的?快,根本没注意脚下的?落叶堆,就在踩空的?前一刻,腰身被紧紧搂住,她?整个?人被小狗扯进怀里,稳稳抱住。
碍于?下意识的?举动,陶锦将手撑在怀七胸前,却不小心刮扯吊坠,男人急促的?闷喘响在她?耳畔,像是刻意勾引。
“小姐当心。”男人沙哑开口,待怀中小姐站稳,他才松开掌心。
夜间的?山路不好走,怀七看了看四周,主动道:“属下抱小姐回去?可好?”
目光扫过男人腰胯,陶锦觉得不行,她?牵起小狗的?手,十?指相?扣,让他发挥探路犬的?作用。
俩人回到营帐时,已是两?刻钟后。
遛狗时项体力活,陶锦进入帐内便歇下,怀七居然?还有力气前后忙碌,又是张罗饭食,又是给她?拿了新衣来换。
陶锦啧啧称奇,“你今年多大,体力还这般旺盛。”
一提到年龄,男人动作停顿,眼?眸看向地面,语气也有些低落,“回小姐,属下年岁已老。”
“老?”陶锦惊讶重复,心中计算了一下小狗的?年龄,奇怪道,“才二十?九,又不是四十?九,为何?说自己老。”
想?不到小姐还记得他的?年岁,怀七睫羽颤颤,眸中闪过一抹喜色,小心翼翼的?询问。
“小姐,当真不觉得属下年老?”
陶锦一言难尽,很想?给小狗一块镜子,让他看看自己的?脸,哪里能同老这个?字扯上关系。
也不知小狗哪里来的?年龄焦虑。
“不老,正年轻呢。”她?哄了一句。
说完这句后,小狗眼?眸立刻变得亮晶晶,陶锦抬手覆在他胸膛上,感受着小狗比往日更快速的?心跳,忍不住轻笑。
“这么开心吗。”
男人别开眼?,似有些不好意思。
夜里,陶锦检查了一遍,惊觉小狗竟然?真一颗都没弄掉,只是摩擦太久,明?显有些红肿。
她?拿了药膏令小狗涂,男人喉结滚动,他跪在那?里,漂亮漆黑的?眼?望着她?,语气认真,“小姐放心,属下还耐玩的?。”
真的?会很勾引。
陶锦腹诽,俯身落下一吻,算作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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