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柏安雅捏紧手中的宝石。
路任不是很懂，柏安雅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是卡其斯？”柏安雅脸色更白几分。
“你没事吧？”路任不安，柏安雅的病是不是还没好，“要不要我去叫卡其斯？”
听见卡其斯的名字，柏安雅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他走得极快，路任甚至来不及开口他就消失在门外。
路任哑然。
“王。”雪瑞恩带着人过来，“领舞时间快到了。”
这场舞会是为他而准备，他是这舞会的主角，第一支舞自然也得由他来跳。
路任早就知道，但一想到马上就要当着一群人的面跳舞，他手脚就开始不受控制。
“这边。”雪瑞恩带头向着一旁的休息室而去，要替路任做最后的整理。
雪瑞恩瞥向路任乱糟糟的头发。
路任一头黑色短发总是蓬松而柔软，早上他花了好长时间才让它们规规矩矩，但现在它们又野蛮生长。
路任跟上。
“需要让您的舞伴提前过来吗？”雪瑞恩问道。
路任回头看去，大厅内，柏安雅四人都不见。
路任想想，摇头，“不用，他不会迟到的。”
花园中，柏安雅一路快步行走，直到走至无人的花园边缘才停下。
站定，他攥紧双拳，以此平息心中翻滚沸腾的酸涩情绪。
“柏安雅？”熟悉的声音传来。
柏安雅看去，看清树后的人，他皱眉，“你怎么还在这里？”
下一刻柏安雅眉头皱起，“舞会已经快开始。”
卡其斯不去准备？
假山背后，树荫之下，卡其斯已经在那边坐了许久。
他眼中皆是落寞。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卡其斯收起脸上笑容直直看向面前的魔法师，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咄咄逼人，“就算这一次他选择了你也并不代表什么，我不会放弃的。”
柏安雅怔愣，“什么叫作他选择了我？”
柏安雅反应过来，“他的舞伴不是你？”
卡其斯呼吸一滞，下一刻蓦地笑了起来，笑容灿烂至极，“所以也不是你？”
两人对视，片刻后同时移开视线。
再下一刻，随着大厅那边轻快的音乐声响起，两人同时转身快速向着大厅而去。
如果不是他，也不是身边的人，那路任的舞伴到底是谁？
随着音乐响起，花园中的人全部进入大厅，大厅中的人则分别向着周围靠拢留出最中间的位置，等待国王和他舞伴的登场。
柏安雅和卡其斯一前一后进入大厅时，人群正因即将到来的国王独舞而兴奋不已，不少人更是踮起脚尖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到路任和他的舞伴。
“陛下。”雪瑞恩领路，从左侧的休息室出来。
所有人都朝着那边看去。
路任步伐优雅从容，脸上是不慌不忙的笑容。
重回大厅，路任朝着人群中看去，寻找自己的舞伴。
高挑的身影鹤立鸡群，路任只一眼就看见，“布特。”
他向着布特而去，布特也向着他这边而来。
两人在人群的注视下牵手，然后相携着向着舞厅中间而去。
如此重要的舞会，舞伴当然只有一个选择。
轻快的音乐响起。
两人不做停留，直接就着鼓点漫步舞动。
翻飞的衣摆，富丽堂皇的大厅，众人带着好奇和探究的笑脸，两个男人的舞蹈不像男女搭配的有柔有刚，节奏更快几分，舞姿也更为有力明朗。
路任心脏怦怦直跳，他努力回忆努力不让自己跳错舞步。
刚刚才发生的那种事，要是跳舞的时候再出错，他肯定会被嘲笑——
“路任。”布特低沉而温厚的声音传来，“不用怕，你跳得很好。”
原本已经紧张到连手脚都快不知该如何控制的路任听着那温柔的话语，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嘴角也勾起。
他就知道他的选择不会错。
布特总能让他安心。
布特很强大，但却不像柏安雅那样充满冰冷锋利的棱角。布特也温柔，他的温柔不像卡其斯那样飘忽而是更为朴素的存在。布特和赛里斯也不同，只要他回头，他任何时候都在。
布特就像妈妈一样。
舞蹈过半，四周早已跃跃欲试的人相携着进入舞池，衣摆和裙摆交错，舞曲更加轻快，伴随而来的还有阵阵轻笑。
舞曲结束时，路任已经一身汗。
两人相携着离开舞池。
融入人群，看见等在前方的柏安雅三人时，路任脸上都是兴奋的笑容。
他的舞步一次都没错。
布特脸上也都是笑容，路任主动找到他并提出让他作为他的舞伴一起出席这场舞会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知道柏安雅和卡其斯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暗中较劲，他还以为路任肯定会从他们两人之间选出一个，但路任选择了他。
“跳得很好。”卡其斯先一步反应过来，他笑着说道。
路任笑笑，他也这么觉得。
“你……”柏安雅看向布特。
路任戒备地看去，柏安雅最好闭嘴。
柏安雅顿了顿，心情不错地改口，“确实跳得不错。”
路任不可思议地瞪圆一双眼，“你脑子坏掉了？”
话音落，路任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竟然把心中所想说出了口。
柏安雅脸上有瞬间的狰狞，路任最好给他想清楚了再说话。
路任一个闪现躲到布特背后，他才不怕柏安雅，布特会保护他。
“你们不去跳舞吗？”布特心情很好地用自己宽厚的身体挡住柏安雅的视线，保护路任。
“殿下？”卡其斯笑着半鞠躬并向路任伸出手，路任愿意和他跳一支舞吗？
正从布特背后探出头冲柏安雅做鬼脸的路任没想到会被邀请，他眨巴眨巴眼睛，伸出手。
最开始的独舞结束后，舞池中满满的都是人，没有那么多观众他也就不那么紧张。
重新进入舞池，路任看向面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有着一头浅绿色短发的牧师，卡其斯心情似乎相当不错。
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我只是觉得和殿下跳舞很开心。”卡其斯看出路任心中所想。
说话间，他越过路任看向人群中因为被他抢先而黑着一张脸的某个魔法师，脸上笑容瞬时越发温柔。
他微微前倾身体，让自己和路任靠得更近。
路任小心地配合着面前人的舞步，卡其斯靠得太近，害他都看不见自己的脚。
一曲舞毕，路任重新回到人群时，脸颊一片滚烫。
卡其斯身上香香的。
路任正走神，柏安雅就堵在他面前。
路任反应过来，转身就要逃。
杀人了，布特救他。
“……跳舞。”柏安雅把人拎了回来。
没等来爆栗倒等来一声含糊不清的话语，路任不解地看去。
柏安雅白皙无瑕的皮肤上染上一层粉，眼中的寒冰似乎有融化的迹象。
“什么？”路任莫名其妙。
柏安雅咬牙，下一刻他放开路任退后半步，弯腰间伸出手，“你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柏安雅声音不高不低，说话时一双白玉镶金的眼直直看向路任的眼睛。
柏安雅向来骄傲从不低头，看着面前低下头的人，路任脑子里轻轻嗡了一声，好不容易才退下去的血再次涌进大脑。
柏安雅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如果不凶他的话。
“哦，好呀。”路任反应过来时已经伸出手。
柏安雅眉眼柔和几分，引着路任就要向舞池里而去。
旋转跨步，柏安雅靠得太近，路任被他身上如冰似雪的气息熏得晕乎乎。
一舞结束，路任立刻跑去餐桌那边拿了冰镇的果汁。一口气喝下两杯，体内的热气散去，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卡其斯和柏安雅怎么都总想往他身上蹭？
路任看去。
人群中，柏安雅和卡其斯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笑眯眯，两人看似和谐实际上火花带电。
路任默默往布特那边躲，他们两个打架别扯上他，他可不想当炮灰。
不等路任靠近布特，眼角余光就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餐桌旁，艾琳娜正带着人撤去空掉的餐盘。
这本不是她的责任，但宴会来的人实在太多，只靠原本的那些人人手根本不够。
路任看看柏安雅三人，柏安雅和卡其斯两人气氛紧绷一触即发，布特被几位城主缠住，也没注意他这边。
路任借着倒果汁，向着艾琳娜靠近，“艾琳娜。”
正埋头忙碌的艾琳娜抬头看来，“陛下。”
“亚当还在吧？”
亚当负责采购，宴会顺利举行，他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下午随时都能离开王宫回家。
路任已经和亚当约定好，下午会去找他，然后让他带他出去。
“还在，说好了要等您……您一定要去？”艾琳娜不赞同，因为这舞会国都最近来了很多陌生人，路任这时候独自一人出去王宫很危险。
“我就是想再买几本书，买到了马上就会回来。”路任眼睛湿漉漉眼神可怜巴巴，“你知道的，柏安雅他们总是管我管得很严，错过这次很难再找到机会了。”
艾琳娜最是受不了路任这样，“那好吧，我让他等您。”
收拾完餐具，艾琳娜带着人离开。
路任看向柏安雅三人。
等他离开了，他肯定会想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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