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周余看见来人有些激动, 对于要他们命的血骨来说，艾琳娜此时无疑是救星一样的存在。
一家欢喜一家愁。
常齐压制心中的惧怕,微仰着下巴道：“艾琳娜，我听说你已经弃暗投明自立安全区了，这些人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你只要不插手，我们血骨绝不动你东二区分毫。”
听到常齐说的话，朱量、周余等人神情一怔，他们差点忘了, 艾琳娜叛变联邦了。
气氛凝滞了一秒。
“噗。”艾琳娜笑了一下，脸庞神情更加柔和，她褐色的眼瞳打量着常齐, “我是自立安全区了，可这也不代表着我要和你们这些老鼠同流合污，不是吗？”
说最后三个字时，她的尾音上扬，似裹挟着锐利的冰霜带着冷意,话音落下，她便挥手，一排冰棱刺朝血骨袭去。
常齐常平脸色一变，迅速飞身后退,其他的血骨成员就没这么好命了，被冰棱刺击中的都当场毙命。
“《联邦律法》第七章第39条，重罪逃逸者, 死刑。”艾琳娜话语温柔, 可放出来的异能却丝毫不讲情面，“你们十四个人, 已经在死刑名单上了哦。”
常齐没料到艾琳娜即便叛变联邦竟然还要翻旧账，她的异能等级显然很高，他们兄弟俩两人合力才勉强吃力应对。
更别提一旁的周余、卢嘉此时也上前帮忙。
常平见打不过，拉着常齐迅速跳到一旁的海里，用以缓冲异能攻击，剩余的几个血骨成员有样学样，也都跳到海里，可他们就没那么幸运了，冰棱刺还是刺伤了几个人。
深色血花浸染了海水。
见血骨成员像过街老鼠一样窜逃，艾琳娜也没再去追。
她回身看向身旁的这几个人，“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的队长楼天南呢？”
危险解除，朱量等人看向艾琳娜的目光有些复杂，周余先问道：“艾琳娜队长，他们说你叛变联邦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现在似乎不是说我的事情的时候。”艾琳娜提醒，又问了一遍，“楼天南呢？”
朱量思虑几秒后，还是选择坦白，他对艾琳娜道：“我们前两天在通天港和血骨发生战斗，楼队掉海里了，我们在找他。”
艾琳娜的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落在了希芽身上，“这个女孩是谁？”
“是幸存者的女儿。”
“那个幸存者呢？”艾琳娜迅速抓住关键词。
“她的妈妈和楼队一块掉海里了。”
“她妈妈是什么人？”艾琳娜温温柔柔地问话，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锋芒，他们穿着作战服，而这个小女孩身上也穿着作战服，她的妈妈必定有什么特殊之处才能够跟着他们的队伍。
几人对视一眼，艾琳娜叛变联邦，他们觉得这件事不能说。
但即便他们不说，艾琳娜揣测着他们的神情，结合刚才的三言两语里心里也有了个大概揣测——
“通天港……通天港过去中南接壤地带，除去向成让你们打血骨根据地，再往前就是东一区。而两个月前，你们军防一队在东一区全军覆没，那时候我收到的消息，他们在执行621生药研究院的任务，一队没了，所以轮到你们三队顶上是吗？那你们的目的大概率是621生药研究院，那是个危险的地方… …“
艾琳娜停顿了一下，缓缓道：“你们在执行去621生药研究院的任务，却带着一对母女……所以，这个女孩的妈妈或者说，这对母女……和621生药研究院有关系？”
即便见识过艾琳娜的能力，他们此时也不由得震惊，居然真的被说了个八九不离十。甚至他们接到的任务只是去东一区收复失地，但此时听到艾琳娜说起，除了朱量之外的几人才反应过来，他们最后的目的地，可能真的是621生药研究院。
无需看别人的表情，艾琳娜了解朱量，看见他的表情，她就知道她猜对了。
“楼天南在东二区？”
朱量沉默不语。
“你不必这样，我虽然叛变了联邦，但只要你们与我没有利益冲突，我并不会伤害你们，甚至，在看着昔日队友的份上，我也许能帮到你们也说不定。”她很坦然地看着朱量，“朱副队，我没必要欺骗你们，不是吗？”
艾琳娜不光脸长得犯规，她的声音也带着莫名的真诚，她的每一句话，都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
更何况，确实如艾琳娜所说，如果她要伤害他们的话，现在就可以直接对他们下手了，更不会在血骨手下救下他们。
朱量权衡利弊，还是决定和艾琳娜交代。
“我们不太确定楼队是不是在这里，我们是跟着匕首的方位指向过来的。”
“匕首？”艾琳娜好奇。
朱量拿出了希芽的那把小匕首，艾琳娜看清那把匕首，眸光微顿。
他把匕首放在地上，就见匕首的尖尖摇摇晃晃指向了一个位置。
“真神奇啊，这个匕首是从哪里来的呢？”艾琳娜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做的。”周余插话道，幸存者的事情能让艾琳娜少知道一点就少知道一点。
艾琳娜似是信了，点点头道：“先把你们的伤处理一下，然后，我和你们一块去找找看，或许找到你们队长之后，我能和你们队长谈个合作也说不定。”
……
“我们被血骨追着打的时候，艾琳娜队长出现了，她帮助了我们，然后我们才能找到这里的。不然差点命都没了。”周余苦哈哈地说道。
“艾琳娜队长啊，她真是个好人。”林白听言评价道。
“谢谢夸赞。”一道温和的女声从众人身后响起，林白一顿，随即看见了刚才被众人挡在身后的艾琳娜。
两人隔着三两个人遥遥一对视，谁也没再开口。
贴好隔绝贴的文夏夏已经上前给楼天南打了一针抑制剂，她道：“楼队的状态不大好，这附近丧尸不少，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艾琳娜看了眼林白，对众人道：“跟我来。”
回去的路上，朱量在和林白说话，想知道他们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楼队的易感期提前到了。
周余以为以林白的个性，大概会说不知道，别吵我之类的。
谁知道林白竟好脾气地一句一句说得详实，从他们落海被暗潮冲走，又因为楼天南受伤暂时躲进废墟，他的易感期忽至又没有抑制剂，楼天南主动自己克制……
她说话时，甚至还抱着希芽，希芽吃着糖小脸埋在林白的颈窝里，好一副母女和乐的画面。
周余出了奇了，怎么才四五天没见，林白跟换了个人似的。
不光他这样认为，宋雁和被林白怼了几回的卢嘉都觉得林白不一样了，是什么让她改变这么大？
艾琳娜带着他们进入东二区的安全区，这里的情况和新城安全区差不多，普通人和异能者都有各自安全的住所，如果不是已知艾琳娜叛变的话，这个安全区似乎就是归属于联邦的安全区。
楼天南被安排进房间里，文夏夏在给他做身体检查。
宋雁等人就等在门外。
艾琳娜看了眼抱着希芽的林白，温和地和她打招呼：“你好，我叫艾琳娜，你叫什么？”
“我叫林白。”林白乖巧答道。
“林白啊。”艾琳娜舌尖慢慢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在脑海的罪犯列表里搜索，可是，林白的脸不在这些人之列。
她看见林白的第一眼就觉得她眼熟，她的朋友交际很少，除去那些朋友交际，能让她熟悉的只有罪犯。
“你是西区的常驻居民吗？”艾琳娜闲聊一样和她聊天。
“嗯，西七区。”林白回道。
末世前，西区不在艾琳娜的管辖范围内，除了一些必要的抓捕任务，她也很少去西区。
“我听朱副队他们说了，你是有家属在621生药研究院吧？”朱量他们完全没说，是艾琳娜自己猜的。
“对，我想去找她。”林白点头。
就在艾琳娜和林白聊天的时候，打了抑制剂的楼天南醒过来了，听见文夏夏说艾琳娜和林白在外面说话，不等再多想什么，就拔了感应器从床上起来。
艾琳娜叛变联邦，林白和她在一起会非常危险。
他刚走出房门就听见艾琳娜说话的声音——
“有个非常不幸的消息，我必须得告诉你，据我们三个月前收到的反馈资料，621生药研究院里已经……全院被丧尸感染了。”
艾琳娜温和的声音里满满是感同身受的悲切和抱歉。
楼天南的脚步停在门边，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林白脸上的神情。
她乍一听闻这个消息，眼眸微微睁大，随后快速眨了两下眼睛，垂着眼眸低下了头，“没、没关系……”
林白停顿了很久，才想起来什么道：“还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她低着头，声音很低落，仅露出的下颌和小半张侧脸上就已经足够让人感受到她悲伤难过的情绪。
这又是楼天南从没见到过的林白。
她很伤心。为了她的伴侣。楼天南的唇抿起。
艾琳娜看似在安慰林白，实则眼角余光已经彻彻底底，仔仔细细把林白的反应全部分析了一遍。
没有破绽，她现在的反应非常真实。
可艾琳娜的直觉告诉她，这不对。
“你的伴侣叫什么？或许，我认识他，我这里有一些研究员的遗物，有你伴侣的也说不定。”艾琳娜试探道。
林白听到遗物时，猛一抬头，但很快又克制地低下头，她摇摇头道：“谢谢长官您的好意，就像621生药研究院努力保密我们这些研究员家属的信息一样，我也必须向所有人保密她的信息。”
这句话说得没问题。确实应该如此。
艾琳娜眼眸眯起，看着眼前这个样貌普通的女Beta ，想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第32章
东二区办公室里
楼天南和艾琳娜各坐一端,单看两人，完全是两个画风,一个面容温和唇角带着春风笑意，另一个眉眼冷硬，灰色眼眸里是压不住的锋利光芒。
周余来回看看两人，小声嘀咕一句：“这两人感觉还有点般配。”
话刚说完就差点被宋雁一肘子杵断了气，宋雁压低了声音骂他：“你真欠，这俩Alpha怎么配，你是想让楼队揍你还是想让艾琳娜队长揍你……”
“你为什么叛变联邦？”
即便是在现在, 楼天南都不相信当初那个下命令让他击毙罪犯以保证联邦安全为首要任务的艾琳娜会在这种时候叛变联邦，他想不到艾琳娜叛变的理由。
说小话的两人立刻噤声，看向办公室。
艾琳娜并不意外楼天南会问这个问题,实际上，她如果不作出这个决定，她自己都不相信她会叛变联邦，她看向楼天南答道：“因为联邦在我心里可能没那么重要吧。”
楼天南眼皮狠狠一跳，“你什么意思？”
“楼队长, 我们还是谈点正事吧。”艾琳娜不欲和楼天南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要去东一区的621生药研究院，我也要去那，我们谈个合作吧。”
“我不和叛徒合作。”楼天南果断拒绝
艾琳娜双手交叉,压在几张纸之上，以一个非常放松的姿势坐着，她被拒绝了也没有露出什么恼意,反而很温和道：“你当然可以拒绝我。”
她笑了一下：“作为军防三队的队长,有件事你要明白， 621生药研究院我是一定会去的,如果我们是以合作的关系去，我可以保证不会伤害我的合作伙伴，但，如果我们是以敌对关系在621生药研究院见面的话，那么，你们将会多一分危险……”
楼天南眉眼沉下：“你在威胁我？”
“如果你要这么认为，那就是吧。向成让你们去621生药研究院，你去过几回621生药研究院？知道里面的安保系统有多少道？你知道数百道安全锁怎么打开吗？你不知道。”艾琳娜眸光直视他，话语笃定又温和，“可是，我知道。”
艾琳娜说话不急不缓，正如她所说，她的筹码很多，她有强大的异能，她了解621生药研究院，她知道安保系统，甚至，她还会开研究院密保锁。
她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将身前的几张纸推到楼天南面前：“我比你更了解621生药研究院现在的情况。”
楼天南眼眸从纸上扫过，是关于621生药研究院最新的一些资料。
在新城安全区，大家只是猜测621生药研究院凶多吉少，说不出个确切消息，可是艾琳娜却能拿出一叠关于621生药研究院的资料。
艾琳娜知道他看清了桌上的纸张，又道：“楼队长，你应该也不想让军防三队和一队有一样的结局吧？”
—— 一队在621生药研究院外围全军覆没。
向成沉重的话语回响耳畔。
楼天南知道艾琳娜非常能洞悉人的弱点，他也确实被艾琳娜的言语动摇，如果真像艾琳娜说得那样，那他们与艾琳娜合作，有多方好处，可坏处也很明显，背叛过的人轻易就能背叛第二回。
楼天南很快做了决定：“我可以和你合作，但我要知道你去621生药研究院的理由。”
“我的老师留在那里了，她留了东西给我，我只要她留给我的东西。”艾琳娜道。
楼天南眸光一震，不等他开口，只听他身后有人惊诧问道：“萧合华院长没离开？”
是文夏夏问的，她脸上满是震惊，一旁的周余、宋雁也都表情愕然。据他们所知在丧尸病毒传播的第一时间联邦安全局就组织防护队伍率先将重要人物都护送到东五区的安全区。
萧合华，621生药研究院的院长，也是艾琳娜的老师，担任621生药研究院的院长之职以来，研发了多种治病抗癌的药剂，贡献突出军功卓越，是联邦非常伟大的人物。
那份名单上肯定有萧合华，她怎么可能没离开研究院？
艾琳娜提起自己的老师，话语带着怅然：“安全局军队在到达621生药研究院时，她正在等待她研究的药剂成果，她拒绝离开实验室。”
“她研究的是——”所有人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艾琳娜面向他们，缓缓道：“原血疫苗。”
……
艾琳娜和楼天南等人在会议厅谈话，在外面的林白却罕见的有些坐立不安。
她从窃听器里听到了艾琳娜和楼天南道交谈，她不想让他们达成这个合作，她不能和艾琳娜长时间接触。
艾琳娜可不像楼天南那么好糊弄，执法部赫赫有名的审判官，从来不是浪得虚名。
更何况，她之前和艾琳娜那么熟悉。
她现在的身体有不少破绽，要是真和艾琳娜一路，她得完球。
她想，或许她得离开楼天南的队伍了。
林白在心里快速盘算着。
希芽看着林白，有些不安地把脸靠在她身上，小声叫她：“妈妈……”
林白被她打断思绪，霎那间回神，她转而又想，是了，有希芽在，她是不是可以凹她的人设，人设就定为伴侣遭遇不幸，孤身带着孩子在末世求生的悲惨寡妇。
她摸着下巴一点点完善自己的人设，但转而又觉得不行，她一想到要凹一路的人设，就觉得难抗，更何况要是被艾琳娜发现她身体的秘密就糟糕了，艾琳娜去621生药研究院做什么？也是为了原血疫苗吗？
不行不行，她得离开！她必须得离开！得想个办法离开！
楼天南出来时，看见林白垂着头坐在台阶上，希芽在一旁陪着她，两人情绪都很低落的样子。
他想到刚才艾琳娜说的话，眉心也不由得皱起来。
“621生药研究院是最先沦陷的区域，早在末世刚开始的时候，里面的生命痕迹就一直在减少，但大家都相信621生药研究院的防护系统，也相信萧合华院长……”
艾琳娜叹了口气，“可因为末世的原因，研究院周边都被丧尸环绕，界网磁场被影响，里面的消息一直传不出来，直到三个月前，一队死在621生药研究院外面，他们拼死靠近研究院，从一些丧尸身上获得了部分消息传了出来——”
“621生药研究院里已经没有活人了，里面的丧尸非常危险，和我们如今所见的丧尸不一样。”
考虑到种种因素，又和他的队员们商议之后，他们决定这趟行程和艾琳娜达成合作。
“楼队长，你们事情商量完了？”林白在楼天南出现的第一时间发现了他，原因无他，楼天南出现之后，她的能量竟然开始自动进入补充模式，她本来还有些纳闷，这阴天也没见光热，哪里充的能量。
结果一扭头，看见了不远处的楼天南，这熟悉的充能感觉只能来自于他，可当她看清楚楼天南的状态时，她有些奇怪，明明楼天南现在看起来很正常，为什么能给她充能？
“商量完了，明早就出发，我们会和艾琳娜一起出发前往东一区。”
林白点点头，她此刻更关心另一件事，“楼队长，你的能量……是不是增强了？”她迟疑地问道。
楼天南一顿，他没想到林白竟然发现了。
他的能量的确增强了，准确来说，是他的异能能量成功跃阶了，这是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发现的，身体里的能量变得充盈强大，五感增强，意识海拓宽了，身体的恢复能力也变强了，之前常齐留在他胸口的灼伤已经几乎没有痕迹。
这也是他会答应和艾琳娜合作的原因之一，以他现在的异能，他可以确保在艾琳娜背叛他们的第一时间重创艾琳娜，保护自己的队员。
因为，他的异能达到了S+级。
这是一个好消息，这也是一个坏消息。
之前联邦出现的最高异能等级就是S级，原以为S级就是顶级了，可是，如今他跃过了S级，意识海里的阶却依然存在，说明S+之上还有等级，那那些丧尸是不是也是这样逐步增强，丧尸之中最强的等级到了什么地步呢？
他回忆起会火焰的异能丧尸，他不相信那只是个例，或许，在东一区他们会见到更多的异能丧尸，甚至比异能丧尸更强的存在。
这是他看完艾琳娜给他的资料得出的结论。
一队队长付衡就是前往621生药研究院时就是S级，他手下的队员异能等级都不差，可是却全员团灭， 621生药研究院如今究竟危险到什么地步了？
“楼队长，你又在发呆？你这种状态有点危险啊！”林白不咸不淡道，这个楼天南怎么回事，打架发呆，说话也发呆，“还是说，你不想告诉我？”
“没有，是变强了。”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林白陷入了纠结。
啊！充电桩的能量增强了，如今不需要等他异能使用过度就可以蹭上光热充能了，她只需要离得近一点就能充上能量，说不定他异能使用过度后，她充能的速度会更快，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吗？ ！
但是他为什么要同意和艾琳娜合作啊！
林白面目狰狞。
她很快作出决定，还是继续在队伍里，621生药研究院里的那些东西，不是她仅凭一己之力就能解决的，楼天南这个充电桩比较适合她。
况且艾琳娜和楼天南合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她也是一件好事。
林白想得很开。
为了友好促进合作关系，他们晚上在东二区的食堂一起用晚餐。
“怎么这个点，你们区域的食堂都没什么人啊？”周余有些好奇，吃饭的点，食堂的人不应该更多吗？
“东二区的主要区域在转入地下，他们都在地下区域用餐，明天之后，东二区的地上区域就会关闭。”艾琳娜微笑解释。
转移地下，这是新城安全区也在做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东二区竟然这么快，居然已经转移了。
大概是看出来他们的惊讶，艾琳娜道：“在末世丧尸愈见严重时，东二区就在筹备这件事情，而且，东二区有现成的地下防空洞，我们只需要根据原有的防空洞进行改造和拓宽就完全可以容纳东二区的居民。”
“艾琳娜队长，你考虑的真周全啊。”周余钦佩道。
艾琳娜笑了笑：“为了群众安全，当然要思虑周全。”这个时候的她仿佛又成为了联邦最安全可靠的执法一队队长。
他们端着餐盘坐到一张桌子上，林白早早地打好饭找了个角落坐下，希芽坐在她右手边，很快，她的左手边被放下了一个餐盘，伴随着温和问话：“请问，林白小姐，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林白偏头就看见艾琳娜，她心底有小人想把艾琳娜叉一边去，面上却显得有些紧张地点头，“艾琳娜队长客气了，您快坐。”
“谢谢。”艾琳娜礼貌入座、
楼天南端着餐盘转过身就看见正在和林白说话的艾琳娜，他眉头轻皱，总觉得艾琳娜好像对林白关注得太多，可林白似乎不认识艾琳娜… …
不，不对，之前林白听到艾琳娜的反应又不像是不认识，楼天南心底划过不对劲，却没有头绪。
他坐到了两人对面，很快周余、宋雁等人一一端着餐盘也来到了这张桌子，他们没多犹豫便分别在楼天南下首入了座。
艾琳娜的右手边坐着林白，左手边的位置成了唯一的空座。
朱量最后一个过来，他端着餐盘坐到艾琳娜左手边。
因为两个队长的缘故，大家的话也都比较少，大多都是碗筷叉碟碰撞的声音，他们吃的是最好培育的土豆和口感粗糙的麦米，麦米松散，舀它时不可避免地会发出一些勺碗碰撞声。
就在他们即将吃完饭时，艾琳娜扭头去看朱量，道：“朱副队。”
朱量侧头去看艾琳娜，“艾琳娜队长有事？”
“你身上是不是装了什么？”
艾琳娜此话一出，桌上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朱量，朱量微微皱眉，不明白艾琳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林白却心道：糟了。
第33章
朱量把手中碗筷放下,问道：“艾琳娜队长指的是什么？”
“一些客观因素的不安全电子设备……或者，是你主观自愿装上的电子设备。”艾琳娜审视的目光直逼朱量。
这句晦暗不明的猜测让桌上本就不算轻松的气氛彻底凝滞。
楼天南放下筷子,直面艾琳娜道：“不知道艾琳娜队长，你这句话的依据是什么？”
艾琳娜用右手缓缓将左手的袖子卷起，露出一个贴在她手腕上的银色手环。
“这是……探测手环？”周余有些迟疑，艾琳娜手上戴着的银色手环外观很像探测手环，可细看又不是，这个手环却比探测手环小巧精致得多，且没有探测手环的显示屏。
艾琳娜却点头：“是的, 这是一个探测手环，不过它的功能很少，主要用途是用来检测我自己身上是否有不安全装置。”
宋雁不解：“检测你身上的不安全装置怎么会和量哥扯上关系？”
艾琳娜道：“虽然主要用途是用来检测我自己身上是否被装置不安全设备, 但是，朱副队坐在我旁边……”
她抬手比划了一下她和朱量的距离，“这个距离，刚好进入了探测手环的检测范围，并且,在我说这段话时，我的手环一直在给我微弱反应，这就是我的依据。”
艾琳娜抬起她手腕上的手环，因为看得仔细,大家都看清了贴着她手腕微微震动的手环。
“我只是不想让我们之间混进一些不和谐的因素。”同时，艾琳娜表达了自己真诚的祝愿：“我希望这是一个误会。”
她的话有理有据，至此,众人的目光再度看向朱量。
朱量表示理解,并且配合地把外套脱掉，将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给众人展示。
纸、笔、对讲仪、军用枪械等,都是很正常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异常。
暂且成为技术专员的宋雁一一当着大家面检查，也没有发现不对劲装置。
朱量的外套已经脱下，身着衬衫长裤，他见检查无果，主动抬手解下衬衫扣子要脱下衣物，艾琳娜却在这时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枚袖扣……可以给我看一下吗？”艾琳娜问道，她注意到自己说这话时，探测手环的波动幅度变大了。
“当然。”朱量毫不迟疑地把袖子上的袖扣取下来给了艾琳娜。
袖扣的材质是统一的军用白钢石，质地坚硬，在危急时刻能有应急之用。
艾琳娜把袖扣刚拿到手上，几乎不用她开口，她手腕上震动不停的手环就告诉所有人答案。
这枚袖扣有问题。
一分钟后，袖扣被打开，里面的震动传声设备一览无遗，这是一个装置简单通过波源接收信号的窃听器。
“这枚袖扣，或者说，你的衣服有谁接触过吗？”艾琳娜问朱量。
“很多人。”朱量回道。
这件衣服他穿很久了，之前和幸存者在一块短住时，晒衣服的地方每个人都会经过，他每次也会检查自己的衣服，却没想到袖扣竟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是不是血骨那个叫什么……胡定国给做的手脚？”文夏夏做出猜测，“之前住在临时基地时，我就总看他在你们晒衣服的地方走来走去，他看见我的时候就心虚地离开了。”
周余很赞同：“肯定是血骨人干的！我之前衣服上也有窃听器！就是血骨那群狗东西给装上的！”
他们当时还利用这窃听器引蛇出洞，把胡定国和莉莎都给解决了。
卢嘉也点头，然后猛一合掌道：“对！这就说得通前几天血骨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了！肯定是靠着这个窃听器听到我们说的话才找过来的！”
几人讨论着，已经将罪名扣在血骨头上了，朱量也在细细回想，忽而像想起什么一般，看了眼林白。
他记得在临时基地的一天晚上，他的袖扣曾经被林白捡到过，并且递还给他。
只是很短暂的一眼，审问过无数犯人的艾琳娜敏锐地捕捉到一不足一秒的目光，她直视朱量的眼睛，道：“林白也接触过你的袖扣。”
是陈述句。
此话一出，场上人一静，身上还带着嫌疑的朱量点头：“是的，但应该不是她。”
时间太短了，他是突然去找林白的，而且，他们只说了几句话，除非林白早就知道他要去找他，不然不可能那么短时间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还做过手脚的袖扣。
“这不是你该判断的事情，朱副队。”艾琳娜道，“我需要知道她接触袖扣的详细过程。”
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会扯上林白，当他们看向林白时，林白神情也似乎带了些诧异，但她很快恢复常态：“需要我配合做一些什么吗？”
“不用，你坐在这里旁听就行。”艾琳娜道。
几分钟的时间，食堂仿佛变成了一个审问室。
林白和朱量并排坐在一起，而楼天南和艾琳娜则坐在他们对面，其余人分坐两边，他们内心都有些紧张。
但为了消除自己的嫌疑，和确定窃听器来源，朱量很配合这件事，当然，林白也很配合。
朱量把他去找林白的事情完整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因为她当时给楼队送饭没吃饭，所以我给她送了一个烤土豆，离开时，我的袖扣掉了，她捡起来还给我，然后我就去开会了。就这一会儿的时间，不超过两分钟。”朱量说道。
艾琳娜问了细节，“她知道你要去找她吗？”
朱量摇头：“不知道，这件事我没和任何人说过。”在当时来讲，这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了。
“你和她有肢体接触吗？”
朱量一边回忆一边道：“没有，只是在递还袖扣时，稍微走近了一点。”
全程都是艾琳娜在问朱量，林白坐在朱量旁边安静地扮演一个哑巴。
艾琳娜问完朱量，转头看向林白：“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林白摇头：“没有，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印象不太深了，不过基本上和朱副队说得没什么差别。”
艾琳娜沉默地盯着林白看了几秒，周余在军防区见过艾琳娜这一招，审问罪犯结束后，艾琳娜会直视罪犯的眼睛，确认他们是否在说谎，但即便罪犯说得是实话，也没几个罪犯敢和艾琳娜对视，甚至艾琳娜只是盯着他们，他们就目光躲闪，浑身颤抖，恐惧到不行。
之前他还纳闷真这么害怕吗，眼下他第一次近距离看见这种审视目光，确实心里毛毛的，怪不得人家是执法局第一审判官！
这头周余还在感叹着，就见林白不解地看艾琳娜，“艾琳娜队长，你是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啧。”周余有些意外，又觉得没那么意外，毕竟林白这人，都敢把枪往他们队长脑袋上顶，面对艾琳娜的目光是这种反应也很正常。
他们都知道审判的规矩，没有人在艾琳娜审判的时候说话，直到艾琳娜站起身道：“结束，他们俩暂时都是安全的。”
所有人大松一口气，周余道：“我就说是血骨人干的！就他们才能干出这种事！”
“肯定是！”卢嘉也道。
朱量对林白歉意道：“抱歉，把你牵扯进来了。”
“没什么，大概是艾琳娜队长早就怀疑我才搞这一出吧。”林白无所谓道。
“嘶——”周余离得近听到这句话倒吸一口冷气，小声对林白提醒道：“林白，你别乱说话，艾琳娜看着温和，手段厉害——咳咳咳——”周余话没说完就看见艾琳娜看向他这边，立刻拍着胸膛干咳起来，“我怎么突然呛到了呢！真奇怪啊！咳咳咳——”
宋雁插话道：“艾琳娜队长，你这个手环看起来不像部队里研发的东西啊。”
周余爱死宋雁了，立马故作好奇地接上话：“啊对啊，这手环看起来很好用啊，艾琳娜队长你是在哪弄到的？买的吗？还是说你们队里谁这么厉害研制的啊？”
一半是为了转移话题，一半是真的好奇这个手环是哪里来的，如果可以他也想弄一个来，避免之后还有一些找死的人往他衣物里偷放窃听器。
艾琳娜慢慢放下左手的衣袖，道：“是我一个朋友送的。”
“朋友？”这话一出，在场稍微了解艾琳娜的人都有点诧异了。
艾琳娜虽然性格温和，但是却是安全局出了名的家住执法部的工作狂，一周七天，恨不得在执法部呆八天的人除了执法部同事竟然还能有朋友？况且，他们之前偶尔和执法部往来时，也没听说过艾琳娜在部门之外和谁做过朋友啊？
别人的休闲娱乐是去商场去电影院，她的休闲娱乐是621生药研究院和她老师吃饭。
真稀奇了，竟然有一天能从她口中听到朋友两个字。
艾琳娜露出些怀念的神情：“嗯，抓罪犯的时候偶然认识的，是个很优秀的人，我曾经想举荐她来执法部，但是她拒绝了。”
如果说艾琳娜的朋友让他们惊讶，那艾琳娜的举荐就让他们无比震惊了，竟然能让艾琳娜认为优秀还想举荐来安全局，最最重要的是，那人竟然拒绝了？ ！那得是什么人啊？ ！
“那你那位朋友他现在……”周余好奇地问。
“末世之后没多久，我和她失去了联系。”
艾琳娜说完这句话，大家也都识相地不再问了，末世，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却又听艾琳娜道：“我和她会见面的。”
没有人看到的地方，林白微微一怔，随即低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身边来的希芽，她正把脸埋在她的腿侧。
希芽借着林白裤子的遮掩挡住了自己有些不安的脸。
那天晚上，她看见妈妈用线拉掉朱量哥哥的袖扣了，但是，她什么都不会说的。
第34章
希芽的异常没有人注意到, 他们都在安排接下来的计划。
艾琳娜似乎一早就做好了所有准备，不光东二区居民全都转移地下, 地下城的管理安排等职务也都早就分给自己的部下，每一件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给人一种就算军防三队的人没来，她也会离开东二区前往东一区的感觉。
艾琳娜是个非常有规划的人，在确定朱量和林白安全后，他们快速商议之后的路线。
不得不说，艾琳娜的加入让楼天南的队伍多了一大助力，艾琳娜对周边的情况了解十分详细, 每一个区域都有专门的表格和地图记录情况。
“中部乃至南一区、南二区都已经沦陷了，现在那里都是末世暴徒的根据地，在中南接壤区会更混乱, 唯一好处是他们各自为营，阵营混乱，我们可以尝试乔装混过去。 ”
卢嘉赞同：“这个可以，而且这附近几块区域上也有奥罗拉的活动轨迹，部长不是说奥罗拉也会帮我们吗？”
听见卢嘉说起奥罗拉, 艾琳娜褐色眼眸划过深沉情绪，她唇角扬笑：“说起来，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向你们提前声明。”
她抬头对众人道：“据我所知,联邦已经和奥罗拉达成合作，向成对你们的任务安排大概率会有奥罗拉的协助参与其中，我不会对你们做出什么行为,但我不保证不会对奥罗拉做出什么。”
艾琳娜平和的言语中毫不掩饰她对奥罗拉的厌恶。
“艾琳娜队长,这是为什么？”文夏夏不解问道，虽然她也不太喜欢那些神神鬼鬼的教士,但难得看见艾琳娜厌恶这样明显。
“因为我怀疑他绑架过我的朋友，因此奥罗拉在我眼中，不是教会，是歹徒团伙。”艾琳娜并不做遮掩，坦然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了解艾琳娜的人都知道，她从不轻易说出怀疑两字，说出来那都是已经有九成的把握。
“奥罗拉绑架过你的朋友？”
这个理由让众人有些意想不到，宋雁一愣：“奥罗拉势力这么大，他绑架你的朋友？”
“你朋友是……做什么的？”周余迟疑地问道。
卢嘉和文夏夏也带着好奇。
艾琳娜只道：“她叫弥星。”
楼天南听到这个名字，眼眸一顿，联邦知名的富商之一。
卢嘉摸了摸后脑勺：“弥星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
希芽小声说：“以前玩具店好多这个名字的玩具……”末世前她有好多这个牌子的玩具，但后来逃跑带不走，现在一个也没有了，只有捡到的人偶娃娃。
经希芽这样一说，他们也想起来了：“啊！对对对，是联邦最大的玩具品牌创始人，弥星！”
“我听说她的制作能力非常出色，末世前好多玩具都畅销联邦，你的手环难不成也是她给你做的吗？”宋雁问道。
艾琳娜道：“是她。”
“这更不对了，奥罗拉绑架玩具商干什么？制造玩具吗？”周余想不明白。
“我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在我找到的一些蛛丝马迹中显示，奥罗拉极大概率做出了这样的行为。”艾琳娜温和的话语里带了些冷意，不难看出她非常在意这位朋友。
楼天南微微颔首，作出决定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在之后我会慎重考虑和奥罗拉合作的事情。”
“那么，合作愉快。”艾琳娜伸出手。
楼天南也伸出手，“合作愉快。”
他们的乔装计划当天夜里就施行了。
艾琳娜做分组安排，“宋雁、朱量和卢嘉则扮作暴徒先一步趁着暗夜离开，周余和文夏夏扮作兄妹出发，楼天南扮作黑市赏金猎人，林白母女和我一起。”
听到艾琳娜的安排，楼天南皱眉摇头道：“我不同意，眼下我们是暂时合作关系，我并不能把林白母女完全交付给你。”
言下之意很明显，我不信任你单独和林白在一起。
在办公室和艾琳娜的谈话，楼天南忽然意识到他们前往621生药研究院的任务中林白的重要性，林白有621生药研究院的异形钥匙，说不定她对621生药研究院的安保和安全锁有所了解，他并不能完全信任艾琳娜，如果艾琳娜在最后关头骗了他们，这个危险是致命的，林白对他们来说就很重要了。
楼天南的异议正中林白心坎上了，艾琳娜把她们俩安排在一起，什么心思她一目了然，她并不想和艾琳娜相处，并且，如果按照艾琳娜的安排，她不光被监视，她还无法补充能量。
“那楼队你的意思是？”艾琳娜好脾气地问。
“我带着希芽和楼队一起吧。”林白主动道，“我之前也和他分在一队，我比较信任楼队。”
楼天南听到林白的这句“我比较信任楼队”，眉心不自觉微松。
“你和他一组？”艾琳娜尾音上扬，带着疑问。
“不可以吗？”林白问道。
“不是不行，”艾琳娜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但是你们俩一组扮演什么身份呢？夫妻吗？”她不是很提倡夫妻这种身份组合，末世这种组合过于惹眼。
楼天南心一紧。
只听林白不假思索道：“姐弟吧！我今年快三十了，楼队小我两岁多呢，正好。”
“正好？”楼天南斜着眼睛去盯林白，这下他心不紧了，改成牙咬紧了。
“姐弟？他看着可不像你弟弟。”艾琳娜摇头道。
“改改就像了。”对于装扮改造这种事，林白属实是手拿把掐。
听到林白要给楼天南改造，其他几人都很有兴趣，纷纷在一旁围观，想看看林白怎么给楼天南改造的。
只见林白把自己包里的化妆品都一一拿出来，什么遮瑕、粉底、口红、眼影之类的，应有尽有。
把艾琳娜看得一顿，有些迟疑地去问身旁的宋雁：“她包里装的都是这些？”
“对，她对化妆很……嗯……”宋雁想了几秒，才想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热爱。”
“热爱”化妆的林白站在坐着的楼天南面前开始动手，她拿着刷子离楼天南极近，手速很快，唰唰唰几下，一个小小的疤就出现在楼天南的脸上，林白又用了一些比较暗沉的颜色给楼天南小半张脸上晕了个胎记，不到十分钟，楼天南的改造就完成了。
原本一脸刚毅正气的楼天南，左侧脸上多了半个巴掌那么大的胎记，脸颊也有大大小小的疤，原本一对形状漂亮的狭长眼眸也被林白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变得一大一小，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就变得阴沉不少，他本身五官就深邃凌厉，此时压着眉眼看人，竟多了几分森森冷意。
看着改造完的楼天南，艾琳娜也不得不承认，“你的化妆技术确实很不错。”她在执法部也经常会看到一些犯人为了躲避追捕，改头换面，林白给楼天南改得这妆造技术，在她职业生涯看到的那么多案例里已经算得上高超水准了。
“哇！林白，你还有着这手艺呢！要不然你也帮我改改吧！”周余上上下下打量楼天南，惊叹不已。
楼天南也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这个样子的他确实比较合适出现在暴徒多发区，林白被周余宋雁缠着化妆，他拿着艾琳娜准备的衣物去一旁更换衣服。
灰扑扑的衣服一穿，楼天南整个人大变了模样，周余、宋雁等人啧啧称奇。
唯有艾琳娜还不满意，“楼天南，你的身形得注意一下。”太板正了，她就算不看楼天南的脸，光看他走路的姿势和站姿就能看出端倪。
“楼队，瘸条腿吧。”林白提议。
这确实是最合适也最快速能改变身形的方式。楼天南在一只鞋的鞋里加了增高垫，再走起路来时，就几乎看不出“楼天南”的模样了。
艾琳娜提供了化妆品和衣物，大家很快都乔装完毕。
分组也重新进行了分配，他们九个人，按照四三二的分组，在不同的时间里从东二区错开出发，他们的耳朵里都配备了对讲仪。
朱量为组长带队卢嘉、文夏夏、周余先出发，代号蓝鸽。
艾琳娜和宋雁一组代号雪雀在他们出发半小时后也跟着出发了。
最后出发的是楼天南、林白和希芽三人，他们代号黑鹰。
只有朱量那队是开了辆破烂车出发的，其他人都是负重步行，他们将装备绑在身上，一同朝中南接壤区靠近。
他们夜里行进了一整夜，在即将到达东四区时，肉眼可见的，路上的人变得多了一点。
小范围的战斗也一直能看见。
争地盘，抢食物，或者不明原因的战斗一个不留神可能就被卷进去了。
再往南走，这样的战斗就更多了。
对讲仪里传来周余小声地汇报：“战斗太多，蓝鸽弃车了，已经到达约定地点中南接壤区西部边缘，目测有不少于五方的势力在这边，我们会在此停留打探。”
“雪雀收到，预计还有二十分钟从东四区东部到达约定地点。”
“黑鹰收到，预计还有四十五分钟从东二区西部到达约定地点。”
之后对讲仪里一直传来周余探听的消息，比如中南接壤区因为长时间烈阳日和各种大规模战斗，丧尸不多见，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地盘被血骨占领了，另外三分之一在红沙手上，剩下的多方势力一直在争夺剩余地盘。
又比如，他们眼前血骨和红沙正在发生大范围战斗，死伤众多。
再比如……
周余惊慌失措的声音在对讲仪里响起：“不好了！量哥被红沙的人绑走了！！！”
第35章
在得知朱量被绑的第一时间, 雪雀和黑鹰两组就加速赶往约定地点。
但黑鹰这组遇到了麻烦。
楼天南抱着希芽和林白在中南区的街巷穿梭时，被一伙人拦下了。
打眼一扫,有六个人，不着痕迹地从巷子里出现将他们三人围住。
为首的黑瘦男人扬着头，三白眼目不转睛地着楼天南手里的希芽，眼中的淫.邪毫不掩饰。
楼天南用外套盖住希芽，遮挡住黑瘦男人的目光。
见楼天南把孩子掩住，黑瘦男人才抬头打量楼天南和林白二人，在看到楼天南森冷的眼神时,男人心里一滞，但看到自己身边的兄弟们时，他又张狂起来,他咧着嘴角道：“早就注意到你们两个生脸了，来我砍哥的地盘，不交点什么就想走？”
砍哥周围的几个人也在附和：“就是！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楼天南和林白对视一眼，他放下手里抱着的希芽，道：“你想要什么？”
“哼！要什么,孩子和女人留下，你滚吧。”自称砍哥的人眼珠子几乎都要黏在希芽身上。
林白站到希芽身前挡住砍哥的目光，她对砍哥笑笑，一边走向他一边道：“我留下吧, 你让他们走行不行？”
“你？”砍哥目光转回林白身上，这张脸实在普通，他眼中的兴趣肉眼可见地大大降低,可有可无道：“先把衣服脱光了让老子看看什么货色。”
林白依言抬手去解自己衣服上的扣子,砍哥见她磨磨唧唧很不耐烦，分外嫌弃：“动作真慢,别浪费老子时间！”
他一把拉过林白的衣领还没使劲，却见林白顺势跌向他，他更不得劲了，张口欲说些什么，不经意瞥见身前女人冷漠的眼神，背后猛然生起一股森然冷意。
在中南区多次死里逃生的经验让他迅速向眼前的女人发出异能，但是，晚了。
林白头轻轻歪了一下躲过迎面而来的钢针，手里锋利的黑刃已经插进他的心脏。
“砍哥！”几人惊呼。
只在一瞬之间，局面骤然发生变化。
早在他们的注意力在林白身上时，楼天南不知何时已经到他们身后，手掌卡住一人的头颈，不到一秒就将人无声息的给了结了。
他横跨一步，来到了第二个人身后，那人正往后腰拔枪，指尖却猛然被灼烧，他顺着视线看见竟是眼前小女孩放出的异能，他抬手要生异能，可楼天南的手更快一步地卡住了他的脖子，咔嚓一声，那只手再也没机会拔枪了。
而与此同时林白也似鬼魅一般出现在其他几人身后，黑刃的锋芒在小巷里闪了闪，小巷里的拦路者身形一晃，全都倒在地上，尚未全部散开的瞳孔里是残余的不敢置信和恐惧。
并没有过多停留，楼天南抱起希芽，他们继续向约定地点赶路。
在林白他们离开后不久，有摇铃声在小巷幽幽响起——“叮铃——”
白袍教士出现在小巷里。
传教士库克伯蹲下身摸了摸地上尚且温热的血液，他身后的人去看了其他倒地的尸体，轻声与他道：“教士，三个刀伤，三个颈脖椎骨错位伤，都是一击毙命，干脆利索，尸体身上都没有异能痕迹。”
“脸上没有指印？”
“没有，他们应该带着手套，这手法不像血骨和红沙的手法。”
他们闻到血腥味才往这处来，谁曾想，竟发现这里倒地了六具尸体，周围的异能反抗痕迹也很少，这六个人生前都是混乱区的狠角色，谁能这么悄无声息地把他们都杀了？
“西泽，看一下。”库克伯头也没回道。
身后的空灵精致的少年接收到指令，从眼眸里发出扫描光线，逐一扫描过后回道：“资料库内未搜寻到类似刀伤，椎骨错位伤手法与联邦安全局部队手法有超过90%相似度。”
库克伯一听，眉头皱起：“联邦军安全局？他们就有人到这里了？”
身旁有人担忧地问：“教士，这怎么办？”
库克伯看着尸体上的刀痕和颈脖上的痕印，他缓缓道：“西泽先把消息传给主教，然后通知附近的教士注意观察，大概率是两个人，一个在一米八八左右，另一个在一米七左右。”
“收到。”西泽收到指令后，开始发送信息，他是末世里最高级的仿生人，自身携带的磁场足够覆盖附近的消息源，他的消息很快就畅通无阻地发出去了。
只不过，信号源在逐渐收起时，他的眼珠子转了一下，似乎又碰到了上回那个奇怪的女人。
和他一样的同类。
她也在这附近。
需要收集痕迹报告做情况汇总——西泽的主脑下意识这样思索，可是才刚开始他编排信息库的动作就顿住了，因为，他收到了警告指令，和上次一样的警告指令。
让他无法拒绝的警告指令。
“你怎么了？”楼天南回身去看林白。
眼见着快到约定地点，却见她忽然停下来。
林白在确认那个仿生人不会暴露她之后，她摇头道：“没事，快走吧。”
他们三人到的时候，蓝鸽和雪雀已经见上面了，几人齐聚在中南区一间荒废的地下室里商讨对策。
周余见他们来，把情况简略说了一遍，大抵是他们到地方的时候，中南区很多地方混战，他们不想惹事就分别找了空地隐蔽准备一边打探消息一边等他们过来。
但是，朱量藏身的地方刚好被红沙、血骨集火时波及，红沙似乎把朱量当做血骨的偷袭者了，撤退的时候把人带走了。
“知道他们撤退到哪里去了吗？”
“卢嘉去跟了，怕被发现，没跟得太紧，远远看见是带到光明大厦里去了。”
“光明大厦？”楼天南和艾琳娜同时皱眉。
光明大厦是以联邦著名宝石“光明之心”为名所建造的珠宝大楼，是珠宝世家唐氏旗下的不动产，内里装置多个顶级防护设备，安保设备比起安全局来说也不遑多让。
这可是个麻烦地方。
艾琳娜拿出地图，手指点了点图中光明大厦的所在地道：“这个大楼的安保设备我们无法强闯。”
“那要怎么办？量哥已经被他们带走一个小时了！”卢嘉很担心。
艾琳娜手指在地图上点了两下，道：“和他们负责人谈话。”
……
朱量此时不大好，在被红沙的人发现后，他立刻就被其中一个木系异能者用荆棘捆绑带上了车，和他一起的还有四个血骨的人。
他们上车的第一时间被堵嘴搜身，身上的装备全都被卸下来，然后戴上了黑色头套，只要他们稍微有动静，荆棘绳索就会收紧一分，他只能安静地呆着，大概是因为红沙的人与血骨结仇已久，绑着他们的荆棘丝毫没有手软，紧紧得勒进了血肉里，成了任人刀俎的鱼肉。
末世前他是队里非常出色的狙击手，但是末世后，随着异能者的觉醒，他们的身体素质和五感一下子就跃过他无数倍，这种无力感经常会袭击他，特别是现在。
他压下心底黯然，不动声色地记着自己走路的步数和转角，隐约觉得到达的建筑有些熟悉。
他被带进了一个不知名的房间里，耳边有人在说话：“咱们费这事干嘛啊，直接把他们这些血骨杂碎砍了多省事！省得这些疯狗天天和咱们抢地盘。”
“少废点话吧，他们死不死的还得看老大那边，行了，先关起来，等老大来。”
老大？
红沙的老大现在也在中南区吗？
朱量快速思索脑海里的信息，艾琳娜给他们看过信息，和血骨那些法外狂徒不太一样，红沙里面的人似乎都更有秩序，或者说自有规矩，他们也烧杀抢掠，但比起血骨那些疯狗来说，红沙的人更讲一点道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朱量在心里默数了约五千五秒下之后，有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唰！
他头上的黑罩子被取下来，一瞬间接触光亮的不适过去他用极短的时间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在一个类似会议厅的房间里，墙上门上还挂着唐氏珠宝的宣传语，身前站着四个人，一女三男。
领头的一男一女他认识。
女人约莫三十八岁，穿着盘扣旗袍，微胖，红发盘在脑后，生着一张富贵圆脸，脸庞尤带风韵，是唐氏珠宝的当家人，唐玛丽。
她身旁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西装，五官俊美，最惹眼的还数他那标志性的绿色短发，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他是是成人玩具M品牌的创始人，白川。
这两人在末世前经常会出现在财经荧幕频道，但是他们俩怎么会联合在一起，朱量心中升起疑问。
啪。
中间的一个血骨成员被唐玛丽抬脚踹倒，她面露倨傲之色，盯着他们几人道：“问你们几个问题，如实回答，敢骗老娘，老娘抓你们去喂丧尸，听清楚了吗？”
四个血骨成员被唐玛丽的气势吓到，连连点头。
哒——哒哒——有高跟鞋的脚步声响起，停在朱量面前。
朱量肩膀一沉，被唐玛丽踩着，红色的高跟鞋压着力踩在朱量肩膀上：“听清楚没？！”
朱量点点头。
“第一个问题，东一区最近的几起爆炸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这问题一出，四个人有点头的有摇头的，唐玛丽看得头疼，直接一巴掌扇在其中一人脸上，“老娘看得眼花！给你们两秒钟，统一不出来一个结果就把你们一块丢出去！”
“一！”
“二！”
话音刚落四个人一致点头，朱量也跟着一块点头。
一旁的白川目光落到朱量身上，他抬步走到朱量面前，戴着手套的手托起来他的下巴。
唐玛丽见状，问道：“他有什么问题？”
第36章
白川打量朱量片刻,总觉得身上的气质和其他绑着的四个人不大一样，上上下下看一遍,似乎也是没见过的脸。
“没什么，你继续问吧。”白川放下手后退一步，靠着会议桌懒散地去看地上的五人，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玛丽习惯了白川总是突如其来的抽风，她的问话很快继续，“我儿子皮特尔和女儿维拉你们在末世见到过没？”
皮特尔？
朱量眼眸一动，在思考要不要回答,其他四个人有比他反应更快的，嘴里塞着布也止不住的：“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唐玛丽走到那个反应最大的血骨成员面前，扯下他嘴里的布, “你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那人喘着气连连点头，“皮特尔之前在西二区出现过，跟在联邦军安全局的楼天南的队伍里。”
“那维拉呢？”唐玛丽立刻追问。
“维拉她——”那人回答的声音慢了半拍，似乎在回忆，可当他再抬头时,身上的藤条不知何时竟全然断开，手中有锋利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唐玛丽。
霎那间，局势反转。
唐玛丽被他拿着刀抵在脖子上，那人恶狠狠地对着白川等人道：“放我们出去！不然我就杀了她！”
白川幽绿的眼眸里有暗光闪过。
就在局面紧张之际,门外有人快步走进来，看见这场面脚步一顿，白川看了他一眼道：“什么事？”
进来通报的人才继续道：“白总, 唐总, 艾琳娜·赫柏要求和你们见面。”
“艾琳娜·赫柏？她怎么也跑这地方来了？”说话的人是被人用刀抵着脖子的唐玛丽，正一脸纳闷。
“你闭嘴！”血骨成员见自己被无视, 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手因为愤怒都在颤抖：“我在和你们说话，你们听不见吗！快放我们走！”
“听什么？！听你瞎哔哔吗！老娘有哪个功夫？”唐玛丽没什么耐心抬腿后踹一脚，并没见她用什么力气，刚刚还挟持她的人就被直接踹到了身后三米远的墙上，滑落到地上。
唐玛丽扶了扶微乱的鬓发，对白川道：“你过去看看什么情况，我这里话还没问完。”
白川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朝门外走去。
朱量心知艾琳娜是为何而来，随后他被扇了个巴掌，他的肩膀再次被踩住。
头顶响起唐玛丽的声音：“你同伙的下场你看到了，接下来我问你答，再敢有什么小心思你们就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懂吗？！”
……
艾琳娜是一个人去的，本来周余、宋雁他们想跟着一块，但是艾琳娜却拒绝了。
周余看着艾琳娜的背影消失在光明大厦，十分不解道：“艾琳娜为什么不让我们跟着去啊，多个人也多份力啊。”
林白瞥他一眼，淡淡道：“能谈得成她一个人就谈得成，如果谈不成，多两个人跟着她那不是去送的吗！”
艾琳娜耳朵上戴着对讲仪，听见林白的话，她脚步微微一顿，脑海里不自觉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
——“艾琳娜，不要救我，先击毙罪犯，他们有炸.弹，他们要真想杀我你派再多人进来我也是活不成的，何必让你手下进来白送？”
艾琳娜心底的异样情绪没等她抓住就飞快闪过，她很快收敛情绪，神色如常跟着红沙的人走进大厦。
那些人没人近得了艾琳娜的身，所以艾琳娜没被深入带进大厦，只是被带到大厦一楼大厅，等了几分钟才看见电梯口有一个穿着白西装的绿发男人出来。
出现的不是唐氏的负责人，而是M集团的董事长白川。
艾琳娜眼中闪过了然，“我还奇怪，唐氏哪里来的那么多火力，原来白川先生和唐氏合作了。”
M集团旗下涉及产业广泛，其中就包括安全局一直想查却查不到证据的黑火交易。
白川露了个完美笑容，他摊摊手道：“末世嘛，大家都是为了生存，听说艾琳娜队长叛变联邦了，不知这次来意是为何？”
“我有个部下被你们的人绑了，我希望他现在还活着。”
白川眼皮微挑，冷白的脸上全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讶然：“什么？我们绑了人吗？有这回事？”
这个表情艾琳娜非常熟悉，末世前她几次去M集团调查，白川都是这样应付她的。白川此时也似完全不知道这回事，还侧头去问身边的人，身后有人适时回道：“没听说谁绑人进来了。”
白川露出很为难的神情道：“艾琳娜队长大概是认错人了吧，或许你的人是被血骨绑了也说不定。”
“这人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在光明大厦旁边听到艾琳娜和白川对话的卢嘉气愤不已，“我明明亲眼看见他们开着车进去的！这会儿竟然装傻！”
光明大厦前厅里，白川还在给提议：“艾琳娜队长快让你的人去血骨问问吧，去晚了说不定骨头都没得剩下。”尾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
白川话音刚落，落地窗旁边有重物坠落在地。
坠楼的人手臂上明晃晃画着两道红色波浪线，他大概是异能者，从这么高掉下来，竟没有一点事。
只见他落地后一个灵活翻身，从掌中生出异能，打破了落地窗，同时护着头跃进大厅，大抵是想从这里逃出去。
可没想到，一进大厅，就和白川、艾琳娜等人撞见，两厢都愣了一瞬。
白川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要去制服血骨成员。
可那血骨成员不知发了什么疯，大概是奔着拼个鱼死网破去的，全身异能能量爆起，浑身带着高温金属直冲白川而去。
白川、艾琳娜两人面色同时一变，谁都看得出来，这人想自爆。
艾琳娜后退两步寻了个安全的角落道：“白川先生，您不是说，没绑过人进来吗？那这位是？”
白川手撑着桌子，正要越过去时，动作一顿，因为桌子下面有一排冰棱刺，白川索性坐在桌子上，“艾琳娜队长这是在威胁我？”
艾琳娜手里的异能在凝聚，闻言回道：“是，你们绑的人在哪？”
白川看着那个血骨疯子越来越近，轻笑道：“我不知道。”
他从西服外套里拿出手枪瞄准血骨暴徒，毫不犹豫地开启，砰的一声，子弹却打歪了，白川看向刚才出手的艾琳娜，话语幽深：“艾琳娜队长叛变联邦和血骨合作了？”
不怪白川有此一问，艾琳娜在这个档口竟然帮血骨的人。
白川刚说完，就见血骨暴徒猛然飞扑向他，就在暴徒无限靠近白川时，他的身体似乎是终于撑不住这巨大的能量消耗，轰然炸开。
巨大的爆炸声在大厅响起。
而这爆炸声似乎就像某种信号，在外面的楼天南等人看见有车队团团包围光明大厦门口，之后从车上下来无数个戴着头盔防具的人端着枪冲进了光明大厦。
楼天南立刻明白这是血骨早就制定好的计划，他在对讲里道：“艾琳娜，退出来！血骨的人进去了。”
“出不去了。”艾琳娜的声音出现在对讲频道，“血骨有人自爆，把门厅炸塌了，白川不见了，现在大厦很乱，我找机会去上面找找朱量在哪，你们要找几个人进来，最好你进来。”
楼天南毫不犹豫道：“我现在带人进去接应你。”
艾琳娜那边的频道一直在响起各种爆炸声。
血骨确实是早就做好准备今天要攻打光明大厦，他们准备充分，弹药齐全，在外面很快就见到爆炸声顺着二楼、三楼……层层蔓延。
“夏夏、林白、希芽你们仨在这里盯着外面情况，周余、宋雁、卢嘉我们进去。”
匆匆安排好后，楼天南带队套着面罩跟着血骨的人冲进了光明大厦。
当那个血骨成员跳下去时，唐玛丽并没有太在意，楼下有她的人，他就算跳下去也跑不远。
但就在她继续要问朱量问题时，楼底下传来的不寻常爆炸声让她眉头一皱，她拿起对讲问道：“怎么回事？”
“唐总，血骨的人打进来了。”
“那群杂碎！还敢来！”唐玛丽拿着对讲要往楼下去，临出门前，想起什么一般，挥手对着屋子里的血骨成员甩出几排钢片，这才匆匆下去。
朱量就地一滚躲过三个血骨成员身后，让他们替自己挡了大部分钢片，但还是有一片扎进了他的腿部。
其他三个血骨成员就没他这么快的反应，被迎面来的钢针刺进身体当场毙命。
他忍着小腿的疼痛，借着地上的钢片把身上的荆棘解开，简单地给自己把腿包扎之后，小心地翻身跳进了屋子里的换气通道里。
枪战很快蔓延至每个楼层。
血骨这回是有备而来，借着人海战术，一层一层攻进光明大厦。
楼天南带着人一进大厦便兵分两路一边去和艾琳娜集合一边寻找朱量。
血骨火力充足，但是反应过来的白川和唐玛丽也毫不逊色。
带着人直接往血骨人群里丢手榴弹，一炸倒一片。
“这些杂碎垃圾，今天不把你们血骨干倒，老娘的名字倒过来写！”唐玛丽手里拿着冲锋枪就哒哒哒横扫一排，光明大厦里有不少红沙的部众，他们纷纷拿着枪跟在唐玛丽身后往下压制。
借着强大的火力讲血骨人从十几层楼一层层下压。
白川在四楼看见了唐玛丽，他走过去问道：“楼上剩下的几个人呢？”
唐玛丽不在意道：“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下楼前给杀了，怎么回事？艾琳娜呢？怎么她一来，血骨的人也来了？”
“她和血骨联盟了。”白川道，“刚才抓回来的血骨人里有她的人。”
唐玛丽眉头一皱：“艾琳娜和血骨合作？”才刚得知这个消息，她抬眼就看见一个女人以不同寻常的速度在楼道里穿梭，她一眼认出那个人艾琳娜！
“把她留下来！”白川和唐玛丽不谋而合，他们两人很快朝着艾琳娜跑去。
……
大厦外面，正在聚精会神听大厦里消息的文夏夏一扭头却发现林白不见了。
第37章
“你妈妈去哪了？”文夏夏去问希芽。
希芽眨巴黑溜溜的眼睛,抱着娃娃道：“妈妈说去上厕所。”
“是吗？”文夏夏有点怀疑，只能耐心等待林白回来,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大厦里的动静转移，她需要仔细听他们的方位，以便在混乱时刻让他们能快速找到后退路线。
脱离组织的林白已经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光明大厦里面。
她正顺着在光明大厦的通风管道往楼上爬，通过下面的排扇可以看见大厦里战况激烈，她此行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打架。
光明大厦里有她需要的矿石，能够把她的身体里的储能电池进一步改造加强的矿石。
就像当初从皮特尔手上拿到的那颗一样。
底下混战，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头顶有人爬过去。
到了高一点的楼层, 几乎就没人了，他们都在五层以下混战，越往上的安保装置越难以攻破。
林白戴着面罩从十一楼的一个通风口出来,飞快地在廊道搜寻房间，这里的每个房间都安装了多道密码，这对林白来说，不是难事。
她流畅地滴滴滴按下密码，顺利地进入房间里,很快在房间里找到装矿石的密码箱，还好唐玛丽没换地方，她耳朵贴着箱子慢慢地旋转密码锁。
就在密码锁扣有轻微响动时，身后有脚步声纷至沓来,同时有人惊喝：“你是什么人？！”
林白把保险箱打开，伸手要拿里面的矿石时，来人伸手意图阻止她,并且对着耳机通讯：“唐总,有人偷宝石。”
唐玛丽尖利的声音夹杂着炮火声透过对讲仪传来：“把人给老娘干了！”
得了指令的红沙部下毫不犹豫地朝林白开枪。
林白这会儿早就把矿石装进兜里，顺带着反身一脚将身前的人踹倒跑出走廊。
朱量从通风管道里爬过时看到廊道下面有一个套着面罩的瘦高黑衣人在奔跑,身影他看着有几分眼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那黑衣人似乎很熟悉大厦的路线图，但扛不住红沙人多，他很快被两边来人堵上，黑衣人飞身横踢，一下子扫倒几人。
朱量看见那人飞身横踢的身法，一瞬间捕捉到这一丝熟悉感，这个身影和林白的身影怎么会这么像？
眼见着后面有木系异能者结了藤网要来捆他。
却见那人竟朝着藤网跃去，有锋芒在半空中闪过，藤网碎了遍地，打在那些人身上，而黑衣人早已消失在走廊拐角。
朱量看得清楚，那人手里割破藤网的是两把黑刃，那人……是林白？她拿宝石做什么？朱量压下心底疑惑，他的当务之急是安全离开光明大厦。
在越往下的楼层枪火弹药声音越大，血骨久攻不下，但也不后退，扛着红沙的枪火对喷。
似乎是铁了心的要把光明大厦打下来，但随着红沙的外部力量赶来支援，血骨陷入了一个腹背受敌的困境。
可他们不知受到什么指令，像疯了一样，一个个猛然增强异能，以自身为爆炸源冲向红沙。
他们的异能能量爆炸远比炸弹威力大得多，普通炸弹炸不开的门，他们可以炸开，虽然代价是血肉纷飞，可他们一个个却如同敢死队一样，拼命往前冲。
在他们这种不怕死的打法下，红沙的部众不由得一步步后退。
有人很快向唐玛丽和白川汇报了这个消息，彼时，白川和唐玛丽正在联手对付艾琳娜。
“白总！唐总！血骨的人疯了，用身体开道！”
艾琳娜放出冰盾抵挡两人攻击，听到那人的汇报，趁两人没回过神，想都不想就挥出冰刺，闪身上了楼梯。
“该死！”唐玛丽见人往楼上跑，想到楼上刚才还有部下说偷宝石的人，惊愕猜测：“难道艾琳娜是奔着我的私库来的？！她也喜欢宝石？ ”
白川没工夫和她说这些，“别管你那些破石头了，先把楼下的杂碎处理了。”
唐玛丽怒道：“白川，什么叫破石头，那些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石！我女儿特别喜欢的宝石！”
“行吧。”白川耸肩道：“你再不解决那些麻烦，你女儿的宝石应该一颗也剩不下来了。”
唐玛丽听言，扛着加特林就往楼下冲，白川看了一眼艾琳娜消失的楼梯道，也跟着唐玛丽下楼了。
……
艾琳娜仔细回想着刚才血骨那个人跳下来的声响和速度，一层层往楼上寻。
而另一边，林白也带着一堆追兵在楼层的房间里一个个找宝石，保险箱的盒子被她扔得满楼道都是。
拿到了七块宝石，她决定撤退，单手撑着楼梯的扶手，呲溜一下，飞快下滑，打算下去找个有窗口的地方把伪装脱了。
只不过，冤家路窄，她滑到半路上，眼尖地瞥见楼下正快速上来的艾琳娜。
啧。林白烦躁地轻啧一声，在艾琳娜看见她的第一秒，身体一侧，直接从楼道扶手的缝隙里向楼下坠去。
艾琳娜抬头就看见一个高瘦的黑衣人从她面前坠到楼下。
她往下一看，见他掉了两层后抓住楼层的扶手，闪身进了楼层，再看不见身影。
好利落的身形！
当她再起抬头时却发现楼道上方站着的是红沙的部下，他们正又惊又怒地对着对讲机大声道：“唐总！我们看到人了！是艾琳娜！是艾琳娜偷了您的宝石！！！”
艾琳娜：“……？”
楼天南的声音在对讲仪响起：“艾琳娜，我在六楼，你在哪？周余他们找到朱量了，我让他们先撤退了。”
“在十楼，遇到点麻烦，现在撤退。”艾琳娜从楼道快速往下跑。
“我来接应你。”
楼天南和艾琳娜在八楼汇合，两人非常有默契地往楼下跑，越往下枪战人群越多，他们借着混乱的双方枪战甩掉了红沙追踪的人。
整整一二三个楼层几乎都被血骨的人给炸通了，硝烟四起的大厅里还能看见唐玛丽扛着重型加特林横扫的狂暴模样。
要避免血骨成员自爆就只能在他们自爆之前杀了他们。
艾琳娜和楼天南撤退时，还能听见唐玛丽浑厚的嗓音：“真以为老娘怕你们是不是？！你们再敢爆一个试试看！”
……
拿到几块宝石的林白心情很好，她在楼天南和艾琳娜回来之前脱去伪装回到了地下室。
一到地下室就见文夏夏在给朱量处理腿部的伤口。
“你去哪里了？”宋雁问道。
林白回：“上厕所。”
“上厕所要那么久？”卢嘉有些怀疑，他可是听文夏夏说她一早就不见了，这会儿才回来。
“天天吃压缩饼干，你不便秘吗？”林白反问道。
在场几人一哽，这个原因无法辩驳。
朱量的目光在林白腿侧的黑刃上停留了几秒，再抬起头时却意外和林白的目光撞上，她眸光坦然地看着他，朱量很快转移了目光。
大概八分钟，楼天南和艾琳娜也回到了地下室。
“量哥的伤怎么样？”楼天南问道。
文夏夏回道：“没伤到要紧地方，用了向成部长给的特效药，但也得好好养两天。”
“没事就好。”楼天南放下心。
朱量靠在墙上道：“我在红沙听到点消息。”
“可以啊量哥，你打听到什么了？”周余意外又激动。
所有人看向朱量，朱量缓缓开口道：“唐玛丽在审问血骨的人，原因是血骨这几天似乎一直在东一区放炸弹，目的不知道。”
“东一区放炸弹？”这可不算一个好消息，血骨的人怎么会盯上东一区？
“还有，她和白川合作是因为她要找她的儿子和女儿，白川也在找人，不过白川很快出去了，我不知道他想找谁。”
“唐玛丽找女儿？”艾琳娜疑惑，“她哪来的女儿？末世前她的资料上显示只有一个儿子叫皮特尔。”
她对这些重要人物的资料不会记错。
朱量听了摇头，他并不了解唐氏的成员关系：“她自己说的，叫维拉，是一个二十三岁的Beta女孩，最后一次联系，她是在南四区。”
“南四区？”
听到这个区域，大家都知道那个叫维拉的女孩应该是凶多吉少了，南边的区域在末世爆发后一直被血骨那些暴徒侵占着，枉死了不知道多少无辜人。
“对，不过血骨那些人也只知道皮特尔的消息，没有听过维拉的消息。”
“维拉？”林白有些诧异地无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在猜疑的众人没有注意到林白的听到维拉的反应。
而就在林白刚刚念完这个名字时，脑海再度有重锤砸向她，她眼前一黑，手掌抓住落满灰尘的椅背想撑一下，却还是被这道重锤砸得无力地要倒下。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身体所有机能都在停止运转，身体储存的能量在抵抗中快速被抽离，体温急剧下降，这一次的攻击比之前要更猛烈。
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扶住，“你怎么了？”
是楼天南。
林白无力地垂着头，身体里的零件在这点光热能的支撑下一点点恢复运转，她等待那道重锤晕眩散去，再度听到身旁楼天南的声音：“夏夏，你来看——”
“没事，低血糖，老毛病了。”林白后退一步，手臂微微动了动想甩开楼天南的手，却没甩掉，楼天南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林白的手腕。
待眼前清明之后，林白抬头，看见楼天南正盯着自己，她没事人一样问道：“楼队长怎么这幅表情？”
楼天南定定看了林白几眼，放开了她，从口袋里掏了掏，掌心向上摊开在林白眼前。
宽厚带着枪茧的掌心里是一颗漂亮花纸包着的糖果。
林白接过糖，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恹恹道：“楼队长还有口袋装糖的爱好啊。”
楼天南没有说话，看着林白的眸光微微暗沉，他的掌心还残存着林白刚才冰凉透骨的寒意，她到底怎么了？
地下室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有些奇怪，朱量看着恹恹的林白，心中有多道猜疑闪过。
艾琳娜在一旁看了看楼天南，又看了看林白，目光再度落到楼天南身上。
眼底带了些思量：楼天南刚才面上的着急不像是演的啊……
“你们听，外面是不是有动静？”宋雁忽然小声道。
众人闻言，侧耳细听。
他们听到了纷乱的脚步声，车辆引擎声，还有唐玛丽穿透几个墙壁的怒骂声：“务必把艾琳娜给我抓活的回来！敢偷我的东西！老娘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
于是乎……地下室的几人错愕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到艾琳娜身上。
大概作为执法部的审判官从来没有想过，偷东西的栽赃这口锅有一天会扣到她脑门上，艾琳娜一时间有些无语。
第38章
“我上楼时看见一个黑衣人从楼梯间掉下来,抬头就是红沙的人指认我，我没有偷东西。”虽然大家都相信她,但艾琳娜觉得还是非常有必要为自己澄清一遍。
“我也看到了那个黑衣人，瘦高的身形，在十一楼偷宝石，被红沙的人追击。”朱量缓言道，他面向大家，眼角余光却在留意靠着墙的林白。
但林白一直垂着头，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模样。
“偷宝石？”周余不理解, “这个世道，他要宝石有什么用？”
宋雁猜疑道：“难道是为了栽赃给艾琳娜？”
“有这个可能！”从外面探听消息回来的卢嘉道。
他刚刚去看了眼外面的情况，光明大厦的枪火战已经停止了, 血骨的人不见踪影，大厦外面的车千疮百孔，街道上来来回回走动的除了红沙的人，再也看不见其他人的踪影。
卢嘉说出自己的猜测：“现在外面红沙的人盯得很紧，他可能就是为了让红沙限制艾琳娜的行动。”
这个猜测有一定的道理,虽然还是有些关窍说不通，比如为什么要限制艾琳娜的行动，比如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艾琳娜到了中南区等。
但外面这些红沙成员到处搜索与艾琳娜身高脸庞相仿的人确实让艾琳娜现在的行动很受限。
既然暂时出不去，朱量腿又受了伤, 他们决定呆在地下室先观察中南区情况，安排后续计划后再行动。
“还是按照原分组行动。”楼天南道，“黑衣人现在身份未知, 目的未知, 先把他暂时当作第三方或偏向血骨成员，而目前来看, 血骨和红沙之间的矛盾纠深，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让局面更混乱一点。”
“楼队你的意思是？”
“之前在西海城抓到的血骨成员说过，血骨的老大裘屠在南三区的摩达城，离这里不远，我们可以伪装成红沙的人去炸了血骨老巢，升级血骨和红沙的矛盾。”
“可以！”
楼天南这一提议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血骨一直像附骨之疽一般，隔三差五找他们麻烦，如今还有红沙的人掺和，如果不解决这两个，那他们去东一区的路线也很危险。
更何况，血骨的人还一直在往东一区投放炸弹，直接从根源上把血骨解决，那他们也会少一大阻力。
说做就做，他们从新城带来的弹药还有很多，确认路线后，宋雁和卢嘉为此次主要行动人。
事情安排完后，他们九人在狭小的地下室里席地休息。
长时间的赶路，他们需要休息。
林白靠在墙角，身体里的电池能量见底，但好在楼天南离她不远，楼天南身上散发的能量粒子在一点点补充她被抽空的能量。
她活动了一下僵木的手指，她清楚地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东一区离她现在所处位置还有一定距离，高级丧尸晶核她收集得还不够，她得加快速度了。
他们并没有能够得到很久的休息，因为红沙的人四处搜寻，他们被迫转移了临时根据地。
按照楼天南所说，他们还是分成了三组，相互隔着一定距离在不同的角落里停留。
第二天天还没亮，宋雁、周余和卢嘉带着黑火-药往南三区靠近。
文夏夏照顾受伤的朱量，艾琳娜因为被红沙通缉的原因也暂留在中南区，而楼天南则带着希芽和林白继续伪装身份，远远地跟着宋雁三人，替他们掩护。
中南区的丧尸很少，可是这里有比丧尸更令人害怕的东西。
杀人不眨眼的暴徒，会吃人的血骨成员，随时会爆炸或发生战斗的街巷，在中南区的时时刻刻都得提心吊胆，一个不小心就尸骨无存，这里基本上已经没有普通人的身影了，全都是异能者来去的身影。
中南区是接壤多区的重要交通枢纽中心，物产资源丰富，所以在末世开始后没多久就成了暴徒的聚集地，有实力的占楼为王，没实力的被吞并，被追杀，这里的三大主要组织就是血骨、红沙和黑市猎人，还有一些小组织在夹缝中生存。南三区就是中南区接壤的区域之一，也是血骨的大本营，裘屠的所在地。
宋雁三人全身着黑袍伪装成黑市猎人背着黑火-药快速在中南区的街巷中奔走，有点眼力见的不会来找他们麻烦，没有眼力见的也被周余快速出手解决。
“哥哥，有人在看我们。”希芽抱着楼天南的脖子小声说话，希芽本就是细心仔细的人，她被楼天南抱在怀里也在帮他们观察四周，原本她还不确定，但接连看到两三个人目光都似有若无地落在他们身上时，希芽敏感地察觉到这些目光不对劲。
楼天南行走的动作不变，只是侧头给了身旁林白一个眼神，同时低声问希芽：“什么人？”
希芽小声道：“白袍子的人。”
林白也听到希芽这句话，她和楼天南对视一眼，两人皆神色如常地往前走，眼角余光却在观察四周，很快，他们发现了路上隐在建筑废墟里的奥罗拉教士。
林白语气带着嘲讽道：“你们联邦不是和奥罗拉合作了吗，他们是认出你来帮你在保驾护航吗？”
楼天南自动忽略林白阴阳怪气的语气，沉声道：“他们在监视我们，我们不能再跟着周余他们了。”他一边说一边侧头低声和宋雁传达消息。
此时他们已经接近南三区的边界，抬头就能遥遥看见摩达城的大楼Logo 。
楼天南和林白走进南三区，一头扎进离他们最近的商场。
有奥罗拉教士看见三人进了商场，停下脚步没再贸然进去，同一时间向库克伯传送消息，“库克伯副教，见到疑似您说的人带着一个孩子进了南三区。”
就在奥罗拉传达消息的时候，丝毫不知道有人要来炸自己老巢的裘屠正在发脾气——
“三级晶核抢不回来！林白抓不回来！光明大厦也打不下来！”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一个个的废物东西！”
自知事情没办好的部下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一次血骨带人去炸光明大厦实在没讨到什么好处，数十名血骨异能者前去，回来的人寥寥无几。
“屠爷，艾琳娜·赫柏来中南区了。”常齐大着胆子说了一句。
“艾琳娜？！”裘屠眼眸猛然阴沉，“在哪见到的？”在血骨的人没人不恨艾琳娜，裘屠尤甚。
常齐见成功转移了裘屠的注意力，连忙接上话道：“光明大厦，听说她偷了红沙的东西，正在被红沙追杀。”
裘屠带着疤的脸咧开一个阴森的笑容：“还以为审判官有多嫉恶如仇，末世一来，这不也干上了鸡鸣狗盗的事情！”
很快，裘屠笑容一收，“艾琳娜这个节骨眼来中南区？她一个人来的？”
“根据可靠消息，她应该还有同伙，她同伙当时被红沙的人绑了，她才去光明大厦找红沙谈判的。”
常齐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裘屠脸色突变，手掌一推，“你们先滚下去！”
常齐等人不明所以，但还是低头退出了房间。
无人的房间，裘屠带着可怖疤痕的脸早已没了刚才颐指气使的气势，他对着空气恭敬道：“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房间内空无一人，也无人说话，而裘屠如同听到什么吩咐一样，面露抗拒：“大人，为何不继续去炸东一区，那里丧尸那么多，全都是晶核啊！”
全靠着这些天在东一区获得的晶核，血骨好些异能者的异能都得到了提升，裘屠得了甜头，有点不想放弃东一区。
似乎是被训斥了，裘屠面上露出难看的表情，“楼天南？他不是应该死在通天港的海里了吗？”
“大人，我知道了，这就派人去找艾琳娜和楼天南的行踪，务必让他们死在东一区。”
几秒之后，裘屠坐回沙发上，手指在面前桌上的地图上来回敲动，正抬手要叫人进来时，房间外忽然有巨大爆炸声响起。
“怎么回事？！”
裘屠气急败坏地走出房间，却看见有人匆匆来报：“有人往摩达城丢了黑火-药。”
这句话刚说完，砰砰砰，接连几道爆炸声响起，天花板的吊灯砖块都在扑簌下落，扬起一片灰尘。
“黑火-药？！”裘屠想都没想脑海里就闪过白川的脸，红沙一直靠着白川提供的炸药才和他们血骨抵抗了这么久，他毫不意外白川的出手，却没料到白川这次竟然动作这么快，却也很快下了命令，转移阵地和继续追杀红沙。
他没忘了刚才大人的嘱咐，又派了人在中南区一块去寻找艾琳娜和楼天南的踪迹。
一想到东一区那么多丧尸晶核拿不到手，裘屠面上便十分躁郁，他一脚踩裂掉下来的砖块，咬牙想了想，招了常齐过来，让他继续去带人炸东一区，只要不让那位大人知道就不会有事，那么大一块肥肉，他不可能放弃。
爆炸发生的时候，楼天南和林白正在商场里的一家店铺里，周余通过对讲仪告诉他：“楼队，爆炸完成，血骨的人在转移，我看到裘屠了。”
“炸完就撤，不要久留。”楼天南沉声道，“注意避开奥罗拉的人。”
“明白。”
和周余结束通话，楼天南转过身，看见林白正在往口袋里装化妆品，见他通话完，对他招手道：“快来，给你换个造型。”
……
滴滴滴——
有机器的印刷声在响，楼天南和林白一前一后侧身往商场走的身影出现在打印出来的图纸上。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拿起了图纸。
第39章
商场的一处角落里,外面隐约可以听见血骨暴徒说话走路的声音，而仅仅一墙之隔,林白正在按着粉扑给楼天南脸上改妆。
凉凉的指尖偶尔划过楼天南的脸，有点痒，也让楼天南有点极轻微的不自在。
他到现在为止也不确定林白的身份，可是，他确信，他已经开始信任林白了。
这算什么？楼天南抓不住那缕感觉，脑海里却不由得想起林白和他讲述她伴侣的模样,还有听到她伴侣遇难时的悲伤神情，她很爱她的伴侣吧。
“行了！”林白看楼天南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及时收手, 捡了块镜子碎片给他，“看看，还行吧。”
林白的化妆技术确实有一套，楼天南的脸转眼间从一个阴沉的冷面男人，变成一个面容普通的青年,他的颈脖上什至还有血骨的标识，两道红色波浪线。
楼天南放下镜子，问林白：“你呢？”
林白朝他露出神秘一笑，然后拖出来一个不知道上哪找到的麻袋, 很自觉地站进去：“我和希芽呆在这里面，你带我俩走。”
你带我俩走。
楼天南觉得自己是疯了，听到这句话他竟然心脏漏了一拍。
林白见他没动作, 疑惑看他：“？”
“我知道了。”楼天南把装了林白和希芽的麻袋的口扎起来, 然后把麻袋抗在肩上，麻袋上面有划拉一些口子, 不光能透气，还能看见林白展示出来的“血肉”部分。
麻袋的底部滴着红色的特调血水，粗粗一看，倒也真的很像血骨的人打包了“食物”回去献给裘屠。
楼天南扛着麻袋，寻了个人少的时候，混在血骨队伍的后面佝偻着身躯低头离开了商场。
南三区附近奥罗拉的教众已经收到主教那边传来的信息，得知他们传过去图片中的那个男人是楼天南时，他们更加密切关注商场动静，这种时候，隶属于联邦军的楼天南带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来南三区做什么？难不成真的像教士猜测的那样，楼天南也叛变了？
但他们盯了一天也没见楼天南出来。
疑惑之下，进了商场搜寻，却发现商场并没有那三人的身影，竟不知什么时候让他跑了！
周余三人炸完摩达城之后，迅速躲进摩达城旁边的小隔间里隐藏自己，和血骨的人来了一出灯下黑。
血骨转移老巢转移得非常快，说是神速也不为过，近百个异能者带着东西嗖嗖嗖，一个小时内摩达城就清空了。
要不是亲眼看见了，谁也不相信。
天色渐暗，周余和楼天南汇报了他们藏身的地点后，安心等待楼天南过来。
当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扛着一个麻袋进来时，三人立刻警惕地放出异能要把这个陌生男人制服，却见他手一挥，他们放出的异能在他的黑焰之下全都化为灰烬。
看到这熟悉的火焰，三人目瞪口呆。
“楼队？”宋雁有些不敢置信地上下看他，“你怎么和早上不一样了……”
周余见他身后没人，奇怪道：“林白和希芽呢？”
“这麻袋里是什么？”卢嘉看着那上面的血迹，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楼天南一边放下麻袋一边道：“是林白和希芽。”
三人的表情更加震惊了，甚至还带着点错愕难过：“林白她——”
“发生什么事情了……”周余声音沉重。
楼天南疑惑地看着三人，把麻袋口打开，“你们在想什么？”
“我们——呃啊啊——唔——”正在说话的周余见麻袋竟然扭动了起来，刚发出惊讶的声音，嘴巴就被楼天南捂住，他看着从麻袋里出来的林白，眼睛瞪得像铜铃。
“吓死我了，我就说林白那么厉害怎么会出事……”宋雁看着完好的林白和希芽松了口气。
得知是为了摆脱奥罗拉监视，周余由衷道：“林白你是真厉害啊，我刚才一打眼都没认出来楼队。”
彼时林白正在擦拭腿上和手臂上她刻意画出来的血肉痕迹，闻言头也没抬道：“没认出来还反应那么慢才攻击，真是来的是裘屠，你们就死了。 ”
这一句话把三人干沉默了，谁也没有出口反驳。
因为林白说得没错，他们今天看到血骨那些异能者才明白，他们当真是小看血骨了。
“你认识裘屠？”楼天南问道，她在西七区，裘屠在南三区，但听她的意思，似乎很了解裘屠的实力。
“末世前见过，末世后嘛……见不到了。”林白语焉不详地回道。
末世前见过？在哪见过？几人心里浮上问号。
却听希芽小声补充道：“我也见过，在电视上，是大坏蛋！”
于是几人明白了，林白和希芽是母女，希芽在电视上见过的，林白自然也是。
周余正要说话，却看见楼天南眉眼一凝，林白也同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们趴着砖缝看见有人来到了摩达城这座空楼里。
是红沙的人。
他们上上下下搜了一遍，发现摩达城真的空无一人，“血骨这些怂货竟然跑这么快！”
就在他们不死心还要搜的时候，有在另外楼栋搜查的红沙成员一边跑一边撕心裂肺喊道：“快跑！有炸弹！”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头也不回地往摩达城外跑，同一时刻，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在他们身后，摩达城在须臾间整个炸开坍塌。
来不及逃跑的红沙成员被掩埋在砖块废墟之下。
摩达城发生坍塌爆炸，小隔间里的六人也没有幸免，发现天花板掉下来的第一时间，周余和卢嘉生出异能顶上。
楼天南一手拎过希芽，一手抓过林白，将两人护住。
林白被拉过去的那一刻没想明白，楼天南这种舍己为人的伟大精神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不过她也懒得想了，正好充个能。
爆炸余波持续了很长时间，即便周余的异能加强不少，掉下来的钢筋也还是把周余生出来的铁板砸变了形。
看着被砸得凸出来的铁板，大家有些心惊肉跳。
楼天南掌心都凝了黑焰准备出手，但好在后续掉落下的钢筋砖块渐少，爆炸余波逐渐平息。
“楼天南？”对讲机频道里出现艾琳娜的声音，“你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楼天南低声道：“摩达城爆炸，你们在哪？”
“我们在往南三区这边过来，血骨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很多都从中南区撤了，我和文夏夏打算带着朱量先去南一区。”
南一区在东一区和南三区之间，确实是一个比较稳妥的落脚点。
楼天南回道：“可以，我们也从这边过去，大概两个小时能到。”
和艾琳娜约好地点之后，楼天南等人从坍塌废墟里出来，往南一区赶去。
在他们身后，有砖块铁板声响起，是刚才被掩埋在废墟下的红沙成员，他们盯着楼天南离开的方向立刻对中南区的唐玛丽传达消息：“唐总，摩达城爆炸了，血骨转移了，有疑似血骨的人在往南一区赶。”
中南区还在搜寻的唐玛丽顿住脚步：“摩达城爆炸？血骨转移到南一区？”
白川也停下脚步凝眉，这不像裘屠的作风。
“我们往南一区去？”白川道。
唐玛丽却果断拒绝，她坚定道：“不，我挖地三尺也要把艾琳娜找出来！”
白川：“……”
见唐玛丽真的不打算走，白川清醒道：“唐总，中南区你已经搜了一天一夜了，说不定人早就跑了，你得去想艾琳娜来中南区的原因才能找到她。”
唐玛丽去看白川：“这么说，你知道艾琳娜的目的是什么？”
“艾琳娜叛变联邦和血骨合作，她来中南区，绝不可能只是为了偷你那些破石头，你想想血骨最近一直在干什么？”
“在东一区附近埋炸弹！”唐玛丽马上答道，“但血骨去东一区是为了那些丧尸的晶核，艾琳娜也需要那些晶核？”
“东一区可不止有丧尸，你可别忘了，艾琳娜末世前和什么部门关系紧密。”
“ 621生药研究院？那里面估计全都是丧——”唐玛丽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她像想起什么一般，“你是说……”
白川见她反应过来，补充道：“军防一队三个月前可是去了那全是丧尸的地方，他们去那里是为了得到什么……也是丧尸晶核吗？”
唐玛丽看着中南区有些不甘心，她面上的犹豫被白川看了个清楚，白川挑眉道：“我倒是有点不明白了，艾琳娜究竟是拿了你的什么宝石让你这样执着于找到她？”
唐玛丽狠狠一收手，道：“你懂个锤子！走！去南一区！中南区继续叫人搜！”
……
血骨和红沙的动向很快被奥罗拉教众掌握并实时将消息传送到奥罗拉教堂里。
俊美的金发青年坐在雪白的主教椅上，他面前的桌子上，是昨天打印出来的图片。
库克伯在他下首对他道：“克莱尔主教，血骨和红沙相互发生战斗后，血骨目前正撤向南二区，红沙在往南一区去，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克莱尔听到库克伯的话，不甚在意：“楼天南的行踪还没找到吗？艾琳娜也到了中南区？有人看到他们俩一起吗？”
“据红沙那边的消息，艾琳娜确认已经离开东二区，昨天在光明大厦出现过，楼天南的行踪从商场之后就再也没找到了，并未看见两人一同行动。 ”
克莱尔听言，淡淡道：“在东一区附近加派教众，凡是靠近东一区的人都汇报过来。”
“是。”
库克伯应声后准备退下，克莱尔却叫住了他，“叫西泽来一趟。”
第40章
楼天南等人去南一区的路上并不顺利。
因为越往南一区走, 丧尸的身影就越多，他们被迫停下。
“嗬嗬——”
“嗬——”
大概是闻到了活人气息, 楼天南等人即便藏身满是垃圾的环卫房里，附近也逐渐有丧尸聚集。
林白瞄着缝看了一眼，头也不回道：“你们再不快点，希芽就要喂丧尸了。”
抱着娃娃的希芽懵懂抬头：“？”
周余从管道口探出头，一边干呕一边道：“地下难道只有这一个通道吗？”
林白目光没有离开楼外的丧尸群，无所谓道：“你要是能找出另一个的话，就不止一个。”
周余丧气, 找不到。
“可以了，快下来吧。”宋雁的声音从管道隐隐约约传来。
“你们俩先下去，我垫后。”楼天南示意林白和希芽先下去。
林白伸手抱起希芽, 准备把她先递给周余。
看着浑身散发着恶臭气息身上还带着不知名液污渍的周余，希芽稚嫩的脸皱成包子，手脚并用地锁在林白的脖子上，像个树袋熊，明晃晃地表达自己的抗拒。
周余见状心一梗：“好好好！”他冷笑着告诉希芽：“一会儿你也会变臭烘烘脏兮兮的小孩！”
希芽听言扭头对周余做了个鬼脸, 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娃娃塞进怀里保护好，又把她的包护在胸前，这些都是她的宝贝。
见希芽自己能在她身上挂得牢，林白也没伸手抱她, 低头对周余道：“下去。”
周余气闷地从管道把头缩进去。
见周余进了管道，林白单手拖了希芽一把，干脆地跳进了管道。
每个城区都有环卫房, 环卫房下面是四通八达的地下管道用来运送地下水和城市垃圾, 这些城区垃圾会汇集到不同的地下垃圾处理中心进行处理。
而这些垃圾处理中心有的会在本城区，有的则在其他城区, 中南地区这些末世前极为繁华的城区，它们的垃圾处理中心一般都会离城区较远。
他们运气好，在丧尸发现他们之前找到了这个环卫房，但底下的地下管道四通八达，谁也不了解地下管道是通到哪里的，只能摸黑往里走。
所幸繁华城区的地下垃圾管道都建得结实且宽敞，近一米九的楼天南在其中也可以直立行走，当然，膝盖以下都是垃圾。
管道里有专门的自动排气系统，但大概是很久没有开过了，里面的气味能直接把人熏晕过去。
卢嘉、宋雁拿着照明灯走在前头，边走边把顶上的手动排气系统打开才稍微好一些。
下管道后不久，希芽对林白道：“妈妈，我自己走吧。”
周余走在前面听见了，道：“就你这小短腿，你下来这些垃圾能把你淹了。”
希芽看了眼管道里的垃圾，周余说得确实没错，旁边有人伸出了手道：“我抱她吧。”
是楼天南。
林白把希芽递给楼天南，希芽抱住了楼天南的脖子，脆生生道：“谢谢哥哥。”
楼天南抬腿的动作停住，灰色的眼眸盯着希芽道：“你不能叫我哥哥。”
管道里楼天南的声音回响。
前面几人都听见了，有些疑惑地回头，昏暗的光线里楼天南的神情辨别不清，他低哑的声音在管道里回荡：“我和你妈妈差不多大，是平辈，你得叫我叔叔。”
“叔叔？”希芽一知半解，她搞不明白什么辈分，白头发的叫爷爷，长胡子的叫叔叔，楼天南没有胡子也很年轻，所以她一直叫哥哥。
周余反应快，一拍大腿道：“嘿！还真是！希芽你要是管我们喊哥哥，你妈妈就比我们高一个辈分，林白占了我这么久便宜，我竟然现在才反应过来。 ”
“谁占你便宜！”林白没懂楼天南怎么这会儿纠结起辈分的事情，优A主义的Alpha男性都这样在意自己的辈分吗？
停滞的小队很快继续在管道里走。
“那希芽也不能喊我姐姐了，得喊我阿姨了。”宋雁边走边说，“我才二十二岁就当阿姨了啊。”
周余打趣道：“继续叫你姐姐也行啊，她喊我叔叔，你跟着她一块喊我叔叔哈哈哈……”
宋雁抬手比了个手枪的手势，嘴巴配音：“砰!”
小插曲让管道里气氛活跃了一些，五大一小在臭气熏天的漆黑管道里一点点往前走。
走了一段之后，众人都被管道里的气味熏麻木了，周余侧头看了一眼林白道：“你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不难受吗？”
早已经把嗅觉系统关闭的林白表示：“不难受。”因为我闻不到。
周余敬佩万分地给林白比了个大拇指。
队伍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前面的宋雁停住了脚步，“这该怎么走？”
他们走到一个岔口，多达五条管道，一时间不知道该走哪条。
有人忽然道：“左边第二条。”
走在前面的宋雁三人转过身去看林白，周余道：“你是乱说的，还是认真的？”
“你猜。”
神一般的你猜，三人目光转向楼天南，楼天南看了一眼五个管道口，道：“去左边第二条。”
进入分类管道后，管道口狭窄不少，个子稍微矮一点的宋雁和林白都得低着头才能走，更别提楼天南等壮汉了，他们只能躬着腰千前进。
没走多久又到了一个岔道，但这回管道分了不同的大小，由小到大的管道上分别并标明了Ⅰ、Ⅱ、Ⅲ、Ⅳ、Ⅴ五个数字字符。
林白不假思索道：“走Ⅰ的那个。”
周余道：“你确定吗，Ⅰ口那个比Ⅴ口小了一半。”
“听她的。”楼天南道。
于是大家又进了Ⅰ口的管道。
这回，希芽想下来自己走，因为管道口狭窄，所有人都得爬着才能出去，楼天南没让，用了腰带把她绑在了胸前。
周余越往前走越觉得没底，这条道真的是对的吗？
直到他前面的宋雁经过一处时忽然道：“你们看下面。”
特殊的透明材质板让他们能看见下方空间里有两个大管道口，大管道口上标着明晃晃的Ⅳ和Ⅴ字符，管道口下方是成排的刀片，还有一些没及时处理的大型垃圾正卡在刀片上，虽然已经停止运转，但是那些锋利的光芒让众人心里一寒。
“原来这下面是垃圾切割中心，还好没走Ⅴ管道！”周余反应过来，管道口没来得及下来的垃圾也能看见有切割过的痕迹，想来管道口里面也有切割刀，要是走了那条道，不得去了半条命。
这下再也没人敢质疑林白的指路了，后面几个岔路口她说哪，他们毫不犹豫地就进哪。
如此在管道里半走半爬了一个多小时，眼见着前面又要有岔道了，林白却停住了，她在管道墙壁敲了敲。
是咚咚咚的回响声。
“是不是到了？”
“恩。”
“可是到了，咱们怎么出去？”管道壁看着薄实则用的材料都很坚固，要是强行打破，得弄出不小的动静，肯定要引来附近的丧尸。
林白指了指岔道口的其中一根管道说：“从那出去有阀门，转开阀门，这上面能开出一个通风口，是那些环卫机器人用来观察垃圾情况的通风口。”
周余等人去看林白指的管道，一时间傻眼了：“这么小！”他们最多进去一个头，肩膀都挤不进去。
“她可以进去。”林白道。
“她，谁？”周余顺着林白的目光看到了希芽。
只见林白对希芽道：“你可以去吗？”
“可以，我可以！”希芽有点激动也有点兴奋地点头，妈妈给她任务了！
希芽应下来之后，林白和她说：“从这里爬过去，你会看到通风口，右手边有一个圆形的闸门，你把它顺时针圈就行，但是在这之前你要注意通风口是不是开着的，如果是，那可能会有丧尸或者其他的坏人，打不过就快点爬回来。”
“好！我知道了！”希芽乖乖点头。
楼天南把希芽放下来，给了她一个照明灯，希芽看了眼林白，就钻进了小管道里。
周余有点担心道：“她行吗？”
林白瞥他一眼：“不然你去？”
行吧，周余住口了。
宋雁有点担心希芽，一直蹲在管道口边上听那边的动静。
“妈妈？”
管道里面忽然传来希芽的声音。
“快点。”林白面无表情地对着管道说话，随后管道里就安静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余和卢嘉也忍不住担心地蹲在管道口，望着黑洞洞的管道，很担心希芽，毕竟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这条管道这么长吗？怎么希芽还没动静？”宋雁一边说，一边朝管道里喊了希芽的名字，“希芽，你还好吗？”
管道里却没有希芽的应答声，反而有一些不明的叮咚声。
“她不会出事了吧！”宋雁忧心道，却见林白正在用包里的毛巾擦拭身上的污渍，宋雁不由得问道：“你不担心希芽吗？”
“担心有什么用？”林白的回答显得很不近人情，“我现在又不在她身边。”
楼天南眼眸一动，什么叫现在又不在她身边？他觉得林白这句话说得很奇怪。
“话虽然这样说……”宋雁知道林白说得有道理，可还是觉得林白这样漠不关心的态度有些冷血。
在一旁的卢嘉早就知道林白淡漠，可没想到她对自己女儿也这么无情，一时间对林白的印象更差了。
楼天南看了眼时间，过去了近二十分钟，这也太久了，而林白正闭着眼睛靠着管道不说话。
“我们——”楼天南刚开口要强突，就听到头顶上方的管道有微小的移动声。
随后有微弱的光芒透进管道里，管道上方的通风口被打开了。
周余等人面色一喜，希芽做到了！
他们手一撑跳上通风平台，急着往希芽进去的管道方向寻去。
在平台的尽头，通风口透出来的光线下，他们看见了希芽。
希芽头发散乱，身上灰扑扑的，瑟缩成一团，双手正扶着和她脑袋差不多大的阀门努力地转，当视线一转，他们看到希芽身旁倒地的两只丧尸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丧尸身上有火焰灼烧的痕迹，红白的血浆正在缓缓流出，很明显是刚刚死的。
“希芽……”宋雁小声地叫了一句。
希芽小小的身体抖了一下，扭头看见了平台上站着的几人，眼眶蓦地就红了。
卢嘉甩了一根藤条把希芽抱上来，希芽一上平台就直奔林白而去，抱着林白的腿身体抖得厉害。
林白叹了口气，蹲下身将希芽抱起来，一边拍她的后背一边道：“脏死了。”
希芽把脸埋进林白的脖子里终于呜咽哭出声，“呜呜呜呜妈妈——我害怕——有丧尸呜呜呜——”
“那怎么不回来？”林白问她。
“我要帮妈妈呜呜呜，我能帮妈妈的……呜呜呜……”希芽打着哭嗝，稚嫩的话语呜呜咽咽的满是认真。
林白不太熟练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做得还不错。”
第41章
得了林白的一句表扬,希芽渐渐止住哭声，但手臂还是紧紧圈着林白,显然是有些吓坏了。
等希芽平复情绪之后，不等旁人问起，她自己就小声说起她遇到的情况。
“我从管道里爬出去，听妈妈的话，看了那边的通风口，是锁着的，我出去想找阀门,一出去就看到阀门旁边的丧尸……”
说到丧尸的时候，希芽的声音打着颤，往林白怀里缩了缩：“是普通丧尸……我、我有火系异能,我觉得我能打过它……然后，又有另一只丧尸出现了……我用异能和妈妈给我的小刀打死它们了……”
打斗过程希芽没说得很清楚，但是楼天南这些久经战斗的人一眼也能看出个大概，丧尸身上都有灼烧痕迹，眼瞳、额头、胸口处都有刀痕, 痕迹和希芽的娃娃腿上的匕首痕迹一致。
那两个丧尸成人的身高，希芽这一米多点的个头去打它们，想想也知道是费了极大的功夫的。
“希芽好厉害！”宋雁夸她。
希芽吸了吸鼻子，抬起头, “谢谢宋雁阿姨。”她要有礼貌。
荣升为“阿姨”的宋雁：“……”
“噗哈哈哈——”周余在一旁笑出声来。
希芽被林白抱着，心里渐渐放松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林白侧脸,忍不住凑上去啾了一下。
脸颊上传来的温软触感让林白微微一怔,她垂眸去看希芽，见希芽灰扑扑的脸上透着红,圆溜溜的眼睛带着期待望着林白：“妈妈可以亲亲我吗？”
林白另一只手把希芽的脸按回颈窝，冷声冷气道：“不可以。”
“好吧。”希芽软软的脸蛋蹭了蹭林白的颈窝，也很高兴了，她亲了妈妈，妈妈还安慰她，还抱她，妈妈是最好的妈妈！
他们所处平台的上方就是街道上的铁盖，重达两百余斤，这对联邦军的几个人来说都不是问题，主要是，谁也不知道十几公分厚的铁盖之上是什么情况。
“我们在南一区的城北三街道。”林白道。
周余刚想问林白怎么知道的，就见楼天南拿着照明灯往铁盖上照了一下，上面有“南一CB3”的钢印。
他又有疑问了：“林白，你怎么对地下垃圾处理管道这么熟悉啊？”
“之前来过。”
“来过？”她来这做什么？
不光周余，其他人也都十分好奇，可显然林白不打算回答他们的疑问，“谁力气大，开个缝看看情况。”
话音刚落，楼天南站在了铁盖下面。
只见他单手将铁盖轻轻挪开了一丝缝隙，外面新鲜的空气立刻窜了进来，几人猛地吸了好几口气，像是终于活过来了。
“我感觉我都要被腌入味了。”周余苦着脸道。
林白道：“那还不趁着你身上味没散，快出去！”
“哦对！有道理。”周余觉得林白的脑子太好使了，转得真快。
楼天南站在通风平台伸出了折叠镜探看外面情况，十几秒后他重新盖上铁盖，对众人道：“街道上有普通丧尸，不多，左手边有店铺可以躲避，离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是十五米，我带希芽先出去，听我信号后，周余宋雁，卢嘉林白两组依次出来。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在出发前，楼天南再度探看了一下外面的视野，他把希芽用绑带绑在胸前，对其他人道：“出了管道后立刻左转进店铺，两秒内要完成。”
丧尸虽然有对声音气味敏感，但他们的反应速度会比常人慢一秒左右，两秒内能进店铺可以最小范围内减少被发现的可能性。
楼天南拉开铁盖，跃出通风管道，目标明确地闪身进了店铺。
昏暗的街道上，只看得见一丝残影闪过，街道再无其他动静。
店铺里有三个丧尸，没等它们做出反应，楼天南就一簇黑焰把它们烧得不剩下什么。
“可以了，出来一组。”楼天南在对讲器里叫道。
宋雁和周余早就是合作多年的伙伴，十分默契，两人贴着肢体，同步从管道下出来，顺利进了店铺。
街头的麻木游荡的丧尸毫无察觉。
在街头丧尸转身的时候，楼天南道：“可以出来了。”
林白和卢嘉虽然宋雁和周余的默契，但是两人身手都很快，出来的过程很顺利，如果卢嘉身上没有垃圾掉在地上发出声响的话，大概他们进入店铺会更顺利。
他们才跑了几米，就听见卢嘉裤腿边上挂着的垃圾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在空荡幽静的街道声响分外明显。
店铺里的四人都注意到这一幕，心脏一紧，他们看见丧尸转身的行为，楼天南等人已经做好出去战斗的准备，却见林白一脚把卢嘉踹进店铺的同时，手里的黑刃已经甩出去。
街道的丧尸还没完全转过身来，头和脖子就已经分家，倒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引起其他丧尸的注意。
黑刃回旋而过，在林白进店铺的最后一秒回到林白手上。
其他丧尸走到头身分离的丧尸附近，它们不会思考，只知道这里没有活人血肉的气息，很快又各自恢复了麻木游荡的状态。
距离它们二十米左右的店铺门牢牢关闭着杜绝了一切气息地外传。
自知差点闯祸的卢嘉低头道歉，“对不起，楼队，我没注意身上挂了东西。”
那垃圾是个与他裤腿同色的破旧金属皮的牙膏管，他竟然没发现什么时候黏在他裤腿上了，差点惹来大麻烦。
“你不该和我道歉。”楼天南淡淡道。
卢嘉看着还靠在门边的林白，蔫头巴脑道：“林白，对不起，多谢你刚才救我。”
“哦。”林白冷漠地应了一声。
说实话，她不想救这个糟心玩意，但是，如果他在外面，楼天南他们肯定也要出来，到时候动静一定更大，那他们之前做的这些全白费了。
确实是卢嘉的疏忽大意，周余和宋雁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这时候，他们的通讯里适时响起艾琳娜的声音：“楼天南，你们到哪了？”
“在南一区，城北三街道的一间……”楼天南环视一圈，“首饰店里，你们在哪？”
艾琳娜回道：“我们在南一区外围，过不去，南一区丧尸太多，周围很暗，情况探察不清，我们决定明天白天探察清楚周边情况后再行动。”
“好。”
两眼一抹黑的晚上行动确实十分危险。
切断对讲后，楼天南也道：“原地休息，天亮后行动。”
周余等人分外珍惜每一分钟的休息时间，他们抓紧补给，并检查确认身上的装备。
一切确认完毕后，他们分工放哨休息。
除了希芽不需要站岗之外，林白也很自觉加入放哨行列，事实上，能量充足的情况下，她甚至可以一夜不睡，不过为了不引起怀疑，她还是会表面睡觉，背地里改造她从光明大厦拿回来的矿石，越来越接近东一区的621生药研究院了，她得把她身体的零件状态调整到最好。
宋雁有心请教林白关于自己异能的问题，特意和林白一块放哨。
到了后半夜，宋雁问林白道：“林白，我的土系异能内化肢体已经能达到全部身体的一半了。”
“这么快？”林白有些惊讶。
宋雁点点头，“恩，因为上回听了你说的，有意识地去控制和增强它，然后它的能量增强得比我想象中快。”宋雁一边说，一边给林白展示。
她的左手手臂一点点变成沙土，手掌抓过去时会飞快散开，手掌离开后，然后又重新聚集。
“可以分区域吗？”林白问。
宋雁摇头：“现在不行，我无法控制它们分离躯体。”
林白道：“去尝试分散你的意识吧。”
宋雁一愣，“分散我的意识？”
“把你的意识分散到不同的身体部位。”
“这听起来很难。”宋雁有点明白林白的意思。
“恩，很难。”
“我知道了，谢谢你，林白。”即便很难，她也要去做，现在她这样的异能无法给队友帮上忙，她希望她能再快一点变强。
就在天将破晓时，林白敏锐地站起身借着店铺的玻璃门缝去看外面。
身旁有楼天南的声音响起：“所有人起来，一分钟内撤退。”
林白看了他一眼，楼天南的眉眼略有些严肃地看着店铺外，“你也感觉到了？”林白问他。
“嗯。有丧尸在靠近。”楼天南几秒前意识里出现了危险的警示，他虽然看不见，但他隐约能感受到，有丧尸正在靠近他们，是等级高的丧尸。
周余和卢嘉都没睡死，一喊就醒了，希芽缓了会儿神也立刻清醒过来，她看到妈妈和叔叔阿姨们脸色不好就知道有危险要来了，小脸上也带着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严肃。
“楼队，怎么了？”
“现在撤退！”楼天南语速极快。
“街道上的丧尸怎么办！”
“不能管了，快跟着我出去！”随着危险的感觉逼近，楼天南说完一把拉开店铺门，抱着希芽往前方跑去，店铺门打开的一瞬间，他们身上的气息外泄，周遭游荡的低级丧尸逐渐朝他们逼近聚集。
在所有人离开店铺的下一秒，有大火球直冲店铺而去，爆炸声响起，店铺的玻璃门被炸得四溅。
他们的眼角余光扫到，是黑瞳的异能丧尸，不止一只！ ！
一行人在街道上跑得飞快。
街道两边都有建筑，在这打起来，如果上面的楼房倒塌，他们将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
但他们并没有来得及跑很远，因为随着异能丧尸地嚎叫，街巷中有大量丧尸涌出阻挡住他们的去路，大多数丧尸是低级的白瞳丧尸，身体腐烂，尖嘴獠牙，似海潮一样朝六人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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