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一个明亮光洁的白色房间里布满大大小小的观察屏幕，那些屏幕上大多都是无起伏的直线，或者是有序的波段线，每个屏幕前都有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观察员。
这些屏幕下方的各种颜色的感应线全都接在观察间正前方玻璃房里一个巨大的茧上。
其中一块屏幕的波段线稍微起伏了约莫毫米，立刻被该屏幕前的观察员捕捉到，接着有三个观察员不约而同站起——
“安多芬波动——”
“皮质醇指数上升——”
“肾上腺素指数上升——”
有观察员低头对着别再领口的对讲器道：“通知主教，捕捉到观察体意识情绪波动。”
门外只听得一阵纷乱脚步声，有人大步跨进观察室，“什么情绪波动？”
五十秒的时间，有分析员已经列出了一屏幕表格，战战兢兢地回道：“初步观测分析，传达的情绪似乎是……不悦。”
良久没有听到身前人的应答，分析员微微抬头，却窥见眼前的俊美金发青年眼眶湿热，他不由得一愣。
只见那青年一手按在胸膛上，一手隔着玻璃抚摸那巨茧，目光满是虔诚道：“局部增加刺激激素，务必……让祂尽快醒来。”
他又强调了一句：“一定要保证安全。”
“是！”
……
天海厦停车场。
文夏夏和医疗兵在停车场的岗亭里给李凡等受伤的队员做手术，其余人则背靠着周余临时搭出来的棚子进行补给和休息。
一群人中，七岁的希芽十分显眼，她正在做体能训练，因为已经训练过一会儿，长了些肉的小脸汗津津的。
希芽抓紧每一点时间进行体能训练，上午她很明显感受到训练是有用的，抬手生出火焰时，之前的那些滞涩感少了很多，她和周余哥哥、宋雁姐姐用香水珠配合得也很好。
至少在这场战斗中她帮上忙了，她越发坚定了自己要更加努力训练的决心，她要成为像妈妈一样厉害的人。
看到她一个小孩都这样刻苦，皮特尔也自发地跟着一块自我训练。
一见林白身边的这一大一小都这样了，其他人仿佛也感受到某种危机感一般，不由得也跟着运动起来。
末世，保持身体强健总归是没错的。
伴随着那些人运动时的喘气声，棚子里有叮叮叮的声音响起，是林白在敲打手里的金属块，旁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也没人敢去问她在做什么。
卢嘉因为林白朝着楼天南开枪的事情，看向林白的神情依旧有些不忿。
宋雁瞧见了，抬起胳膊肘怼了一下卢嘉，卢嘉知道自己不该对群众有情绪，可他就是忍不了。
充作手术室的岗亭门有医疗兵跑出来，到朱量面前汇报道：“楼队，夏夏说有一块铁片距离李凡大腿股动脉不足三毫米的位置，这里条件太简陋了，没有麻醉药剂，消毒、止血药剂也不多，强行拔出来，二次创伤的概率超过80%，还没算上后面必要的清创等步骤，如果真的大出血……”命都保不住。
医疗兵接下来的话没说，但其他人也都知道是什么。
远处的楼天南听见了，他身上高温还没降下去，他强压下身体不适问道：“夏夏怎么说？”
楼天南一靠近，其他人就如同感觉到一个火球靠近，但此时谁也顾不上这个，“夏夏说，最多十分钟，要找到药物齐全适合手术的无菌室，不然她没有把握。”
众人陷入沉默，文夏夏是他们队里最好的医疗兵，她都没把握，那情况必然危急。
在末世前，这个要求都算不上要求，随时可以找医院提供。
可现在是末世，医院、商场、学校等地是丧尸高密度聚集地，二级、三级丧尸也多都出自那些地方，特别是最先爆发出丧尸潮的医院，更是险中之险。
十分钟清理场地，还要带文夏夏和李凡等人进手术室，这不可能办得到。
卢嘉眼眶一红，道：“楼队，我去找！”李凡是和他同一批进入三队的，平时他俩感情很好，这一次他受伤也是为了掩护他使用异能。
楼天南正在低头看地图，听到卢嘉说话，头也没抬一下：“这附近有五个24小时机器售药处，售药仓库里一定有药，我和朱量去找药。”
“这来得及吗？！”宋雁忍不住忧心，她更担心楼天南此刻的身体状态是否能撑得住，上午才恶战过，刚刚又清理停车场，他自己看不到，但她观察到他眼瞳周围泛红了。
“先尽力——”
“我能给他做手术。”身旁忽有人插话。
正在制定计划的几人同时看向说话的人。
是林白。
“你？”卢嘉不是很相信。
林白从口袋里摸出了几支药剂在几人眼前晃了晃，众人脸色一下变了。
几人都有医疗基础知识，皆认出她手上是布比卡因、酚磺乙胺等镇痛止血药剂。
周余一喜，对林白道：“那你快进去——”
“当然我有条件。”林白把药剂塞回口袋。
“什么条件？”楼天南望着她。
“我要三级丧尸晶核，一颗。”林白想到她听见的对话，既然楼天南愿意为素不相识的人质去找艾琳娜打架，那么，他会为自己队友的命放弃三级晶核吗？
“这不行！”宋雁下意识拒绝，她十分清楚三级晶核的重要性，这些晶核也是他们此行的重要任务。
林白的要求说出口，几人第一反应皆是不行，但他们的战友还在里面没有脱离危险。
“随便你们啊，三级晶核换你队友的命，看你们愿不愿意了。”林白很无所谓。
“你能保证他能活下来？”楼天南问她。
“可以啊。”文夏夏在车上给李凡处理伤口时，林白在旁边看到了，那枚铁片卡的位置确实很危险，若说要保住他那条腿，她没有百分百把握，但让人活下来，这对她来说不是问题。
“你怎么保证你说得是真的？！”卢嘉语气很恼火，他这会儿对林白的不满到了极点，对楼队开枪，明明有药物可以救人，却以此为要挟想要他们手上的三级丧尸晶核。
林白并不回答卢嘉的话，她颔首去看楼天南，等他的回答。
“可以。”楼天南沉声道。
“楼队！”卢嘉急了。
楼天南盯着林白道：“但文夏夏得在里面。”
林白感觉自己摸到楼天南的弱点了，她道：“可以啊，先把晶核给我。”
“李凡活下来之后，我会给你。”
“不，现在。”林白分毫不让，目光坚定。
仅三秒，楼天南做出退步：“宋雁。”
宋雁带着询问的目光去看楼天南，却得到楼天南肯定的点头。
她把手伸进随身携带的包里，以拳头形式把手伸到林白面前。
林白伸出手掌。
一张一合。
她的手心里多了一颗三级丧尸晶核。
她把手放进兜里，依旧站在原地。
“你还不进去？”卢嘉问道。
“休息一下。”林白道。
“你！”卢嘉觉得这女人太过分了！
楼天南一个眼神，周余把人拉走了。
其他幸存者离得远，只远远看见他们在说话，卢嘉的脸色不好看，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没多久文夏夏也出来了，朱量言简意赅地把事情简述给她，文夏夏虽然也对林白抱有怀疑，但命令下达了，她只得点头应声。
眼见着十分钟最好的救治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众人面上都有些着急。
就在楼天南也忍不住要问的时候，吸收了三分钟能量的林白双手插兜地走进岗亭里。
文夏夏赶紧跟进去。
岗亭里只剩下李凡了，他状态确实非常不好，脸色因隐忍而异常苍白。
林白把药剂交给文夏夏，让她去调配注射。
而她则是双手消毒后去看李凡股动脉的铁片，铁片附近已经被文夏夏消毒过，就差拔出来的步骤。
文夏夏握着针筒将麻醉剂注射进去。
麻醉剂刚开始奏效时，她就见林白握着镊子去夹李凡腿上的铁片，还不等她出声再说些什么，那块铁片就被林白拔了出来。
在文夏夏看来，她的手奇稳。
即便离股动脉只有三毫米，但林白就这样看似随意地拔出铁片后竟然没有大出血症状，说明二次创伤很小，也许是没有。
这是最好不过的情况了！
拔完铁片后，林白握着手术刀硬剜了李凡大腿受伤附近周围的肌肉组织。
血肉模糊，看得人头皮发麻，饶是如此“粗暴”地切掉坏死组织，也精准地避开了股动脉，还是在如此简陋的手术环境下。
文夏夏心里吃惊林白高超的水准，手下传递动作一刻不敢停。
“纱布。”
“生理盐水。”
“齿镊。”
“缝合针，缝合线”
……
“剪刀。”
轻微的咔嚓一下，李凡伤口上的缝合线被剪断。
文夏夏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一半，接下来就是缝合后的保养恢复工作。
从林白进岗亭到缝合完成，时间都没有超过半个小时。
两人走出去，门口站着好些个人，都是在等结果的，见她们这么快出来，他们面色十分严肃。
文夏夏直接朝众人点头，几人松了一口气。
林白捞到一颗丧尸晶核，心情还不错，她正想开口说话时，脑海忽如同有重锤砸过，眼前一黑。
“林白？！”几人一惊，有人下意识上前来扶。
林白在那瞬间几乎失去视觉，警惕又敏感地一掌推开了想靠近她的人，却因站不稳跌进了一个极高温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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