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你是里昂, 你是大学生,你喜欢的人是——陶行让,但是陶行让不喜欢你, 陶行让不喜欢男人,你为了让陶行让喜欢你,伪装女孩子正在和陶行让谈恋爱,目前,恋爱进度:40%】
里昂看着面前凭空出现的字幕,有些奇怪,总感觉不对劲, 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想不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
【可是因为一场意外,你撞到了脑袋,虽然是一场祸事, 但是你完成了觉醒。觉醒后, 你意识到你的白月光,心头血,会变成一个供人玩乐的淫|奴,所以,你决定先下手为强。】
里昂:???
【目前你的白月光正在你这间破屋子的地下室,你昨晚殴打了他, 鞭笞五十鞭,调教进度:40】
里昂:!!!
【今晚你要完成滴蜡,鞭笞50,口头羞辱。】
里昂有些难以言说, 好变态。可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惊讶,没有定点反感, 甚至可以说是感觉很正常。
他猜想,他没有的那些记忆,或许真有关于的下室调教。
【你的觉醒,不是幸事,你的妄念编织着牢笼,你因为白月光成为蚊子血,地上泥而愤怒,你选择了调教他成为你的专属奴隶。】
【你深深的爱着他,你只是在拯救他。】
至此,虚空中的文字消匿。
里昂揉了揉眉心,根据这些文字他推测着,他应该是头受伤失忆了。
大抵吧。
里昂起身,想要去地下室。
明明没有记忆,但是他却准确无误找到了地下室入口。
或许,他真的做出了囚禁这件事。
里昂打开门,走了进去后,门自动关上。
蜿蜒的楼梯后,里昂看到了地下室的全貌。昏暗的光线里,他大致看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了躺在地上的人身上。
那人,空无一物。
浑身都是伤。
他,可能真的鞭笞了。
里昂抬脚走去,刻意放轻了脚步,却还是引得地上的人注意到了。只见地上的人迅速爬了起来,双腿跪地,俯身趴在地上,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
然后,里昂听到了对方颤着的声音。
“主人,我爱你。”
“主人,请调教。”
“主人,我爱你。”
声音落地,空气里一片寂静。
里昂沉着目光,没有丝毫的动静。反倒是地上的人慌张了起来,他匍匐着爬到里昂脚边,头放在他的脚边。
“奴为你脱鞋。”
里昂的视线落在了那双被绑着的手上,还没想明白对方怎么拖鞋,就感觉的了脚下的人在动。
瞬间,里昂猜到了。
他后退了一步,让对方落了空。
地上的人不解,抬头。
“奴是哪里做错了吗?”
“没有。”
里昂沉声,他看着被潮湿地面染脏的人,蹲下身子,抬手。后者很识趣,将脸放在了他的手上。
里昂拂开对方的头发,那双含着泪的眼就那么猝不及防撞入了他的眼里。无意识,他伸手摸上了那一双眼。后者条件反射眨了眨眼,却没有躲开。
很是乖顺,像是被驯服了的野狗。
“野狗。”
含浑的声音,因为相隔很近,陶行让一字不落听了进去。他瑟瑟发抖了一下,脸瞬间被染红,声音暗哑。
“野狗想要伺候主人。”
里昂弯眸,殷红的双唇轻碰,“你又忘记了。”
“野狗错了,野狗想要*****想要主人*”
“你把这间地下室弄脏了。”
里昂的手重了重,若不是抚摸的是陶行让的眼尾,陶行让这双眼不瞎也要被伤。
“请您责罚。”
……
昏暗的地下室,烛光跳动。两人的影子被无限拉大拉大,映照在墙壁上,光影下,影子显得更加的扭曲。
地上的人进气少,出气……也少。
……
里昂洗了个热水澡,等到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他将头发擦干净,然后打开了电视。
电视播放着动画片,一头熊在跳舞。
里昂窝在沙发上,手边泡着一杯茶。
【调教进度:30,恋爱进度:50】
【你的温柔给了他欢|愉,他忘记了这场游戏的目的,他对你的爱激增,他知晓了你就是他的网恋对象,他在痛苦里找到了舒服。】
【你的调教后退意味着,你距离培养你的床伴目的又远了一步。】
【明天需要上学,你需要让他依赖你,渴望你,你需要让他知道忠诚,知道他是你的专属。】
……
虚空里的字幕还在继续,里昂看了几眼兴致缺缺,对于字幕说的,他并没有很强烈的欲望,想要去做的欲望。
他越过不断变化的字幕,看着电视里的熊。
熊越来越蠢,最后,自己掉在一个树上死了。
“当我思考生与死的时候,就是我永恒的时候——”
里昂看着神经病的电视,心里的古怪再度攀升。他想要看看字幕,然而,字幕已经消失了。
里昂拿起手边的茶,一饮而尽,转身回了房。
凌晨4:44。
卧室门被推开了。
吱呀呀的响声,打扰着里昂的睡眠。
“里昂,我的爱人,我爱你。”
轻柔的声音,带着无尽的阴冷。
里昂猛然睁开眼睛,床边站着一个人。屋外弯绕着月亮的乌云恰好散去,透过帘隙,银色的光落进屋里,照在了床边的人上。
对方伸着手,脸上带着笑意,温柔地看着他。
里昂:……
果然,钥匙应该明天他出去时候再给的。
现在,吓死了个人。
“你不回家吗?”
“你想要抛弃我吗?”
笑容更深了,像是只要里昂点头肯定,他就能笑着把人杀死。
“没有,你来找我是有事吗?”
“有。”
对方点头,“我想要你。”
里昂:?!
“里昂,我的爱人,我爱你啊。”
里昂眉心一跳,“我知道。”
“里昂,我的爱人,我爱你啊。”
里昂:……大抵犯病了。
里昂躺了回去,扯了扯被子,准备睡觉。
“里昂,我的爱人,我爱你啊。”
里昂转身,背朝床边的人。
“里昂,我的爱人,你不爱我吗?”
紧闭双眼的里昂,“爱,我爱你,爱着你。”
“不!你不爱我!你不爱!”
尖锐的叫声下了里昂一跳,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顺着对方的话,“你说的对,不爱,不爱。”
刹那,空气中安静了下来。
里昂心有疑惑,但,安静了好,能睡觉。
可,不出一会,低泣声响了起来,声音哀怨悠长,声声入耳,扰得里昂杀心四起。
腾的一下,里昂坐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
“和我做吧。”
哭声停止,陶行让直直看着里昂。
“不做。”
里昂果断拒绝,“你再哭一声,我真的会杀了你。”
“你想要刀吗?”
里昂疑惑,还没询问,就见陶行让拿出了一把刀,刀十分的小巧,和水果刀差不多。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陶行让步步逼近,坐在了床的边缘,他的脸色煞白,但是双颊却有着红晕,像是在动情,很诡异。
“你想要杀我吗?”
冰冷的手放在了里昂的手上,惊得里昂鸡皮疙瘩起来了。陶行让轻轻拨弄,把刀放进了里昂的手里。
“你杀了我会爱我吗?”
“里昂,你杀了我会爱我吗?”
“里昂,你会爱我吗?”
里昂只觉得聒噪,手握紧了刀,像是下一秒就能一刀封喉。
然而,想到血液会喷溅,里昂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甩开了陶行让的手,将刀往一边一扔,“你真想死跳楼,上吊,没有人拦你,你现在能出去了吗?”
“我不想死,里昂,我想和你一起睡。”
“睡睡睡,你想怎么睡怎么睡。”
里昂躺了下来,侧身。
他太累了,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疲惫从精神里传递而来,迫切需要休眠。
而陶行让的一系列做法,无疑是让里昂反感。
若不是杀了他还要换床单洗澡,里昂会毫不犹豫杀了对方。
陶行让看着里昂,笑意加深,而冷冰冰的眸子,像是毒蛇,一瞬不瞬看着里昂。
现实中。
系统看着发热的里昂有些头疼,该死的易感期又来了,而距离他和陶行让交易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有些数据疼啊。
为了防止里昂被烧死,系统,急溜溜跑到洗手间把自己染湿,然后,屁溜溜跑回房间,一屁股坐在了里昂的头上。
千万别烧成一个傻子。
如此循环往复,系统只觉得自己的数据要烧起来了,而里昂没有一点要降温的势头。
再一次坐在里昂的头上后,系统叹气,怀念起小疯子。
里昂太不省系统的心了,他可不想把傻子里昂送回那个狼窝里再被玩死。
打报告,上报上级。
而梦境里。
里昂一个劲的睡,就算是自己被送到了地下室,他也还在睡。
地下室里,陶行让趴在里昂的胸前,他摸着里昂的脸,轻声询问:“主人,你爱我吗?”
然而,沉睡的人无法回复。
陶行让咧嘴一笑,靠近里昂的下巴,一嘴咬上了里昂的下巴。
轻轻碾磨,慢慢舔舐。
“没关系,你很快就离不开我了。”
“就像是我,离不开你一样。”
“我们将永远缠绕在一起。”
第52章 第 52 章
【你的调教任务失败。】
【你被反扑, 成为了笼中雀,阶下囚。】
【你的觉醒——失败了。】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他对你的爱意已经爆表了, 他将会视你为命,恭喜你。】
昏暗的地下室里,里昂年前的字闪闪发光,他动了动手,发出混重的响声。
他……被人用铁链锁着。
不止四肢。
【我们的合约失效,你已经不能提供调教值,你将无法再通过我去掌控陶行让的身体, 无法使用药物……祝你好运。】
字幕消失,整个地下室暗了下来。
里昂十分平静,他这一觉并没有缓解多少疲惫,精神依旧困顿, 他感觉自己应该生了病。
但, 具体是什么病,他一无所知。
记忆里一片空白,甚至于连他爱陶行让的记忆也没有。
这一切,都透露着无比奇怪的诡异。
但,目前他能做的只有见机行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里昂忍不住又睡了过去, 等到在醒的时候,他双眼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绑着,视线内一片黑暗。而,身上阴凉无比。
好像是蛇。
里昂脑袋里浮现出一条红艳的蛇, 它吐着信子,蜿蜒地攀爬着, 绕过他的腿,爬到他的胸膛上,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看着他……
“陶、行让。”
里昂太久没有接触水,嗓子干哑不行,猛然开口,嗓子火辣辣的疼。
“醒了?”
陶行让弯眸,手摁上正在蠕动的蛇。乖顺的蛇顺着陶行让的手,爬了过去。
里昂看不见,不过,他觉得是蛇无疑了。
“现在什么时候了。”
陶行让任由蛇顺着胳膊爬,他靠近里昂,坐在里昂的旁边,弯腰趴在里昂的胸前,微阖双眼,慢悠悠回答,“两天了。”
里昂心里更加疑惑,他两天没有进食不觉得看饿,却只有渴?
“怎么,你想我了?”
陶行让指尖轻点,眼眸含笑,“我也想你了,我亲爱的主人呐。”
“我想喝水。”
里昂选择性耳聋,提出自己的要求。
“喝水,确定吗?”
从陶行让的语气,里昂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预感。在他被压着被迫喝水时,里昂突然觉得这水倒也不是必须要喝。
水喂完,陶行让温柔地替里昂擦去溢出嘴外。
里昂:……
凉意从脚处传来,腿边随即也有东西蠕动,里昂想,或许不止一条。
这地下室里的蛇。
“我给你带了礼物。”
里昂没有说话,陶行让也不觉得冷场,自说自话,“它们应该很喜欢你的,毕竟,我最爱你。”
“你错了,你不爱我——嗯。”
说道‘我’的时候,里昂的尾音变了,闷哼一声。
该死的蛇,咬他!
“你看看你,怎么可以撒谎呢?”
陶行让眼尾下垂,有些闷闷不乐。
而里昂,什么也看不见,致使身上的感受更为强烈,被咬的地方发热,灼心的疼。
然而,那蛇好像咬了一口不够,又咬。
这种被人咬感觉,很熟悉,熟悉到里昂感觉自己好像被咬死过。
可,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理我?”
陶行让头靠近里昂的耳朵,轻轻的询问。
“没有什么,你之前只是被我影响了,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男的。”
相比起来陶行让的神经病,里昂平淡多了。
身上的蛇还在游走,这让里昂很烦躁。
毫无控制下,精神力探出头,想要去锁定危险物。然而在即将要触碰到的时候,陶行让的一个动作打断了。
“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那些痛是我爱你的证明,你还说,你给我的欢愉,是我天生欠、艹。你为什么总要撒谎呢?
我不信的时候,你在撒谎,你说我天生就是被人艹的。
现在我信了,你为什么又说,你是骗我的,我是不喜欢你的,我是不喜欢男的。是因为,你又看上别人吗?同寝室的校草,还是隔壁体育学院的?”
声声质问,陶行让死死掐着里昂的脖子,整个人十分激动,眼神里带着对里昂的狂热。
“你不说话可以,我会把他们都杀了,这样子,你就是我的了。”
陶行让松开了手,抚摸着里昂因为窒息的脸,纤细的手划过那双眼,最后落在了双唇上,“怎么办,我想要你。”
看似询问,实则不可反驳。
陶行让亲了上去,舌尖探出,对比着里昂的无动于衷,他像是在小丑一样。
而这个认知,令陶行让心里燃起阵阵怒火。
“没关系,你不想动,我可以动。”
里昂一个激灵,伸手推开了身上的人。
他被炒?
绝对不可能!
被推开的陶行让愣了一瞬,没有反应过来。
他就这么反感碰我?反感和我□□?
苦涩蔓延,心像是被捅了几刀。
陶行让皮笑肉不笑,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他直起身子,拍了拍双手。
里昂直接感到不妙,身上的蛇纷纷爬开。
“你可能不知道,现在轮不到你做主了。”
“我——才是主人。”
里昂:……我说我失手了,你信吗?
里昂动了动四肢,没骨气服软,“你捅我?”
陶行让皱眉,这倒是还没想过,细细一想,感觉应该还不错,于是,他笑着说,“你能动吗?”
手碰到了里昂的腰,里昂一个激灵,整个人僵硬着。陶行让笑出了声,半个身子靠着里昂,像是吸人精气的妖精,“为什么那么怕,你服个软,我考虑一下。”
突然get到玩法,陶行让笑得很灿烂,声音里都是雀跃。
里昂双眼一闭,豁出去了,“你喜欢我,你喜欢男的,我收回之前的话。”
寂静无比,手没入了裤子里。
“我喜欢你。”
没有停止。
“我喜欢你,我爱你。”
停了下来,里昂浑身激起冷汗。
“再说一次。”
陶行让眯眸,眼神里透露出愉悦。
“我喜欢你,我爱你,里昂最喜欢陶行让。”
啪嗒——
湿润的水落在了里昂身上。
不对,这是地下室,怎么会有水。
里昂没有想明白,下一秒,双脸直接被捧住,动作急切,撬开了他的嘴。
有什么从他的脸上滑了下去。
像是——眼泪。
里昂不觉得心一酸,像是不解,为什么对方会哭声这样子。
仅仅因为他不走心的一句话吗?
“你说了,不能再反悔。”
渴了半天,进入嘴里的不睡水,却是一滴泪。
泪水蔓延开,带着点苦涩。
里昂的喉咙像是被这一滴水堵住了喉咙,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看不见,却脑袋里有着鲜活的一张脸。
那张脸和陶行让的脸不一样。
有哭有笑,有生气也有开心。
一双狗狗眼,看向他的时候,总让人不仅想要怜爱。
他是谁?
里昂蹙眉思索着,然而记忆还是一片空白。
“嗯。”
里昂紧蹙眉头,泄出闷哼。
眼上的东西还在,视线内依旧昏蒙蒙的,所有的感官都在身上。
浪。
里昂脑袋里只蹦出来这么一个字。
那一句话,像是一个开关,打开了新的天地。
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里昂忍不住,精神困倦,又一次睡了过去。
等到再醒的时候,他躺在了床上。
四肢无力。
但,他出来了。
费劲做起来的里昂,再也没有力气下床了,他猜测,他可能被喂药了。
也确实如他所想,房门被推开,陶行让端着一碗粥,粥的一边放着一杯水,水里有着还没有化开的白色药片。
里昂:……
明目张胆,太明目张胆了。
“饿了吧,我煮了粥。”
陶行让端着托盘,走到床边,将托盘放在了一边。
里昂顺着视线,看着那一碗粥,黑漆漆的,比那杯水更像是毒药。
“我不饿。”
“这都是你的错觉,你是饿的。”
陶行让拿起粥,勺子搅拌了几下,然而舀起一口,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里昂的嘴边,含笑看着里昂。
你想要杀我直说。
喂我和毒粥算什么?
里昂拒绝,“你先喝,我看你也饿了。”
陶行让看着黑漆漆的粥,一脸慈祥,“我不饿,我已经吃过了。”
里昂移开视线,看向了那一杯水,水里的药片已经溶解完,浴室,他开口,“我只想喝水。”
“那好吧。”
陶行让放下手里的碗,拿起水,递到里昂嘴边。
里昂面无表情,喝了下去。
水很快就被陶行让喂完,然后,他放下杯子又一次端起自己熬的粥。
里昂起了杀心,“我不饿。”
“可是,你已经五天没有吃饭了。”
地下室待了四天,前两天他睡觉,后两天他被玩,第五天,他出来了。
陶行让心疼里昂,他有些愁苦,“真的不饿吗?”
里昂撇了一眼黑漆漆的东西,收回视线,再一次躺了下去,“你自己尝一尝你做的东西,不然我会怀疑你想杀了我,然后再给玩殉情那一套。”
陶行让低头,看着手中的碗。
许久后,他舀了一勺放入了嘴里,饭是糊的,带着苦涩,很难吃。
陶行让细细咀嚼,慢慢咀嚼,最后一口不落吃完了。然后,他起身,“你好好休息。”
带着碗和杯子离开了卧室。
第53章 第 53 章
接下来, 一连四五天,都是这一碗饭。
黑漆漆的,配置一杯带着药的水。
在里昂烦不胜烦后, 他尝了那口粥。
意料之外,那一口粥没有味道。
里昂:???
喝的药还有让他味觉退化的功能吗?
“怎么啦?”
里昂回神,“没事,我不想喝药了。”
“你说什么?”
明明陶行让再笑着,但,里昂敏锐感觉到危险。可即便是这样,里昂依旧重复道:“我不想喝药, 你别再喂了。”
“你想要离开我。”
里昂:心已死。
“我只是不想喝药。”
“好啊,不想喝就不喝了,我们回地下室。”
陶行让笑着,其实他更喜欢地下室, 这样的里昂有力气, 虽然,喂了药也不耽误吧。
“那算了,你继续喂吧。”
陶行让笑着,没有说话,将水递给里昂。
里昂就着陶行让的手,喝完了带着药的水。
—
究竟是什么时候陶行让不再给他喂药了, 里昂也没有注意。
倒是,在家里被困的第三十二天,他收到了一个东西。
很小巧。
银色的,上面的花纹他认不出来。
“醒了?”
陶行让放下手里的衣服, 两三步走了过去,揽住里昂的脖子, 笑盈盈的。
里昂移开了手,陶行让顺势靠进他的怀里。他的视线被挡住,转而看向陶行让,神情复杂。
“我想结婚。”
“这不是一件小事。”
“我和你结婚,又不是和别人结婚,你只要同意就好了。”
里昂沉默,错开了视线。
对于结婚这一个词,他思考了一瞬,然后他把这个词和他与陶行让联系,着实想象不出来会是什么场景。
他不禁自我询问,他真的喜欢陶行让吗?
答案,不喜欢。
他、也并没有想要结婚的冲动。
“你不想吗?”
里昂知道陶行让激不得,想了想结婚这件事,他也并不是接受不了。两相对比之下,陶行让是喜欢他的,他其实并不吃亏。
索性,同意了。
“你安排就好。”
里昂近一个多月,精神都不是很好,除了睡还是睡。陶行让看在眼里,以为是药效,渐渐的,药越来越少,最后陶行让停了药。
但是,他发现,里昂精神依旧不好。
他觉得,结婚之前,应该先去看医生。
于是,他说,“我们要婚前体检,明天。”
里昂皱眉,“我没有病,什么病都没有。”
“只是体检而已。”
里昂拒绝,“不需要……太麻烦,不然不结婚吧,或者就这样吧,你戒指都戴了,也没有什么步骤了。”
陶行让敛眸思索,没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然后就是,结婚前,里昂被拉着去了医院。
当所有检查项目完成后,里昂在等陶行让的时候,注意到了挤在门口的一个男孩。
他的身影下身变成了一堆马赛克,上身闪着,像是老式电视接触不良一样。然而,那个男孩还在挤着,手里拿着几张纸,嚷嚷着。
周围的人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各忙各事。
里昂有些奇怪,不自觉地朝那个男孩走去。
“你去哪里?”
凌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里昂步子一顿。
“不是说在这里等着我吗?”
胳膊被抓住,里昂侧头,陶行让诡异地笑着,就那么紧盯着他。
“想去厕所。”
“好啊,我和你一起。”
“随你。”
里昂收回视线,抬脚朝厕所走去。他看着门口的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而身边的人,死死扣住他的胳膊,像是……像是,怕他跑了一样。
“检查结果明天就能出来,我们明天结婚。”
里昂张了张嘴,想问结果出来那么快吗?以及,结婚这么草率吗?
但是,最后他还是没有问出嘴。
可以说,他其实不是很在意。
……
结婚很顺利,顺利到,里昂觉得台下的人都是假的。有那么一瞬间,里昂觉得自己也是假的。
夜再次降临,里昂坐在床边,浴室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水声。
里昂垂眸,旋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精神体从他的身体里跳了出来,在地上开始打滚。
里昂注意到,看着白虎,脑袋里自动蹦出来——cail。
精神体感受到主人的召唤,从地上爬起来,两三步一个飞跃,跳入了里昂的怀里。
里昂抬手,摸了摸白虎,熟悉的感觉,让里昂不禁弯眸。
在他的抚摸下,精神体懒洋洋的,发出舒服的低吼。
里昂玩着精神体,一人一虎竟异常和谐。
“咔嚓——”
推门声响起。
里昂抬头,浴室里的人走了出来。
陶行让穿着浴袍,浴袍不大,到大腿,下面没有穿任何东西,他擦着头发,许是待在里面时间长了,他的脸被熏的嫣红一片。
“你在?”
陶行让有些奇怪,里昂正弯着腰,手好像抱着什么东西。
“没”
话没说完,怀里的白虎跳了出去,三两步扑向了陶行让。里昂被它的动作吓到了,张嘴就要喊白虎,然而,白虎只是窝在了陶行让的脚边,十分熟练的蹭了又蹭。
里昂:……
莫名其妙。
“嗯?”
陶行让停下了动作,有些困惑。
里昂摇头,起身,“我去洗澡。”
“好。”
陶行让应了声,擦着头发,准备去找吹风机。
里昂余光中看了一眼白虎,朝浴室走去。
在浴室门关上后,陶行让将毛巾放下,弯腰讲脚边的白虎抱了起来,往床上走去。
他坐在床边,垂眸,顺着白虎的毛。
时间要到了啊——
但是,里昂还是没有喜欢上他呢。
强求了。
他强求了。
只是,结果不好了……
不过,他认命了。
陶行让弯着眸子,笑了笑,低下头,靠近白虎,低语,“……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白虎傲娇摇了摇头,蹭了蹭陶行让,它喜欢这个bate,虽然没有精神体陪它玩,但是,他感受到强烈的喜爱。
这让它浑身舒坦。
“可爱,你主人没有你可爱。”
陶行让笑了笑,从喂药停止那一天,陶行让就恢复了记忆。
这场游戏到最后他还是没有能让里昂喜欢上他。
他认命了。
手腕处的线齐刷刷停止,于此同时,屋外的夜幕里出现太阳,很淡,甚至连月亮的亮度都没有。
风,起。
天地间,再次飘起雪花。
里昂虽然没有记忆,但是敏锐力还在,他拧眉,冲掉身上的泡沫,穿上浴袍就要出去。
然而,还没开门,门就被从外面打开。
是陶行让。
以及紧跟在身边的白虎。
白虎看到里昂三两步跑了过去,然后,直接扑进他的身体里。
刹那,所有记忆回归。
“里昂,想回家吗?”
其实,陶行让更想问一句,里昂,你喜欢吗?
然而,答案早已经刻入骨髓,只一想,心口就止不住的泛疼,像是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一样。
每一想一次,难受一次。
到最后,只剩下了麻木。
“想。”
里昂毫不犹豫回答,能回家为什么不回家,能回去摁死那群老鼠他为什么不回去,“这场游戏什么时候结束?”
“我告诉过你啊,杀了我,挖出我的心脏,不然会无限轮回的。”
里昂犹豫不决,似乎在辨认这句话的真假。
“我没有威胁你,系统想要我活着,不过是想要的灵魂不离开这里,我和它交易了,用我的灵魂换取了这个梦境,与你无限轮回。”
陶行让顿了顿,笑容愈发灿烂,“你别不信,毕竟这一次的轮回,你连记忆都没有了,我是这个梦境的中心,我拥有绝对的权利,控制你!
你能做的,只有杀了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里昂眼神愈发深沉,舌尖抵在齿背,陶行让说的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完全不信。
系统那个智障玩意,卖了也说不定。
他现在只有尝试了。
精神力顿时炸开,化为无形的绳子,袭向陶行让。
陶行让挑眉,眼神里盛满诡异地激动,他身形消失在空气里。然而,下一秒出现在陶行让的身后,手上拿着一把刀,抵在里昂地脖子上。
“想出去啊?这里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只有我们,多好啊。”
里昂懒得费口舌,胳膊肘一抬,丝毫不把脖子出的刀放在眼里。他知道他死不了,不过就是疼一疼,毕竟,刚进来,他可是被怪物啃食殆尽。
陶行让没有料到,尽管收了收,但还是划破了里昂的脖子。顿时鲜艳的血溢出,不断往下流。
陶行让张嘴,想要骂人。
然而,里昂的锁喉已经袭击而来。
陶行让脸一沉,准备离开。可里昂像是有预料一样,精神力直接大面积展开,围困住这一方天地。
陶行让见走不了了,他笑了,下一秒,手里的刀直接往里昂心口捅去。
里昂没有动,倒是陶行让偏了一分,没有直接捅进心脏。
“不躲吗?”
陶行让弯头,嫣然一笑,眼里的狠厉散去。
“躲什么?我又死不了。”
“也是,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陶行让呐呐自语,下一秒直接将刀拔了出来,嫣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手,陶行让低头,握住里昂的手。
是左手,有戒指的手。
他摩挲了一下,凄苦一笑,“我不争了。”
下一秒,随着声音落地的还有刀刺入的声音。
“里昂,我不争了,也不强求了,你——解放了。”
带着疲倦的声音落地,陶行让慢慢踮脚,靠近里昂,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而后,梦呓一般低喃,“希望啊,下一个喜欢你的人、能少受点苦。”
里昂眼神平静,毫无波澜,看着陶行让那双眸子,里面都是他理解不了的疯魔,以及……像是绵绵海水一般的痛苦。
他张嘴,想要说,想要告诉对方。
他不会有喜欢的人。
喜欢他的人,也不会有机会靠近他。
但是,面前的人消散了。
—
【叮——欢迎0867宿主回归,你的系统001竭诚为您服务。】
第54章 第 54 章
里昂坐在沙发上, 旁边是疑似叛主的白虎,面前是已经叛主的系统。他双腿交叠,靠着沙发, 冷笑,“说说吧,这件事你是怎么自作主张的。”
系统心里不断尖叫,然而,面上不显。
【这事说来话长了。】
“那你就给我长话短说,还有,不要在我脑袋里说话, 我怕,我会忍住让你的零件先散落一下。”
玛德,大渣男!
你以为我怕……好吧,我怕你。
【你并不是我看上地宿主, 我看上的是你的侍从, 他心善,符合标准,。但是,你先死了,我看他还活着,我就绑定你了。】
说着系统瞟了瞟里昂, 见他没有生气的预兆,继续讲述。
【本来你只要推动吴青和他老攻两人之间情感发展就行,但是,你渣了吴青的远方表哥, 也就是陶行让,他不属于这个故事体系内的, 被扯了进来,故事体系乱了,所以,现在需要让他活着。】
“但是他已经死了。”
【这个……这个就不归你管了,你现在可以回家了,任务已经完成了。】
“任务?”
【和陶行让达成真正的和解。】
“和解了?”
【是的。】
当然,陶行让的生存欲也降到了零。
他不想活了。
所以,他死了。
系统回答后,没有人说话,一时间安静得有些诡异。
系统默默往后飘了飘,一边的白虎身体前情,做出了要扑过去的动作。它呲着牙,凶巴巴的。
里昂伸手拍了它一巴掌,“凶什么?坐好。”
白虎可怜兮兮,坐好。
系统乐得身体颤了又颤,就差狂笑出声。
“什么时候走?”
【啊?啊!哦,随时可以啊。】
“行。”
里昂点头,起身,就要回屋。
系统:???不是说好吗?你现在去哪里啊?
里昂疲惫地打了一个呵欠,回到卧室。卧室里,只有床头柜处的灯散发着莹莹光芒,里昂看着床上睡得安详的人,半晌,走了过去。
他看着陶行让,嗤笑出声,“那么多东西不求,偏要求一个瞬息万变的东西,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
话语一顿,里昂叹了一口气。易感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来这个世界后,慢慢的频率越来越低,到现在,基本是一天,会自动结束。
前半夜,有陶行让,后半夜,做了一系列奇怪的梦,直接熬了过去。
如今,不仅精神疲惫,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
里昂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先睡一会再说吧。
系统和陶行让的话,是真是假,醒后再说吧……目前,他没有精力去思考。
这一睡,睡了足足十个小时。
醒后,里昂混浊的脑子清醒了起来,他躺在床上,身边是陶行让。
无意间的一碰,是凉的。
里昂敛下眸中情绪,身子动了动,靠近身边的尸体。
无疑的,他认为陶行让傻,或许,蠢更合适。明明可以最大限度让利益最大化,偏偏选了一条艰难无比的路。既然选择了,又狠不下心来。若是换作他,陶行让未必可以走出梦境。
可……为什么他会感到心安。
为什么他会感到心慌。
为什么,他会如此难受呢?
想不明白……
里昂头抵在陶行让的胳膊处,双眼微阖,他伸手圈住陶行让的腰,放空着自己的思绪。
—
“陶行让你怎么处理?”
系统拒绝回答,【你无查看权限。】
“任务完成的奖励是?”
【时间回溯。】
里昂沉默了。
系统看着里昂,有些奇怪,不明白里昂在犹豫什么,【你确定好什么时候离开了吗?】
“确定了。”
【嗯?】
“现在。”
【好的。】
—
【宿主任务完成,剧情进度百分之百,OOC程度百分之三十,综合评价S-,奖励回溯时间。】
【回溯时间坐标点,公元477711年9月19日。】
【现在开始回溯。】
【祝宿主好运,经此顺遂一生。】
光影虚实交叠,系统奶娃娃的音却满是严肃。他看着面前的宿主,说出了最后的祝福。
里昂看着前方,像是看系统,又像是看墙上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笑得腼腆,他犹记得是陶行让宣示主权后的一个星期,在陶行让生日时,他拍的。
很好看。
失去意识前,里昂想。
—
【好了,他回家了。】
系统坐在桌子上,朝虚空里的人影说道。
【别点头了,知道你不开心,玩去吧,不要离开这个房子就行,我现在先将你的尸体安置一下。】
【怎么收拾?嗐,小看我了,再怎么说,我也是C类系统,比B类高级多了,小小埋尸活儿,拿捏。】
说着,系统飘了起来,靠近虚空中的人,小心翼翼碰了碰,然后身形开始不断变化,最后,变成了一个六七岁大的奶娃娃。
【?可什么爱,我上千岁了。】
系统伸着自己手脚看了看,小小的手脚,看起来还不错,没有化形失误。
高兴。
【你都不会说话了,就别蹦哒了,小心把自己蹦碎了。】
系统苦口婆心劝解着。
空气里灵体安静下来,整个人十分幽怨。
跟个小孩似的。
系统吐槽,【算了,你想怎么玩怎么玩,大不了到时候我重新把你拼回去。】
系统摆摆手,准备出门,然而,没有走几步,门被敲响了。
系统和疑惑,几步走了过去开门。
门外有四个人,穿着统一的制服。
“你好,是”
话到嘴边,想不起来雇主的名字,明明刚刚还记得的啊。
“你们是干什么的?”
系统看着愣主的人,主动询问。
“收尸一条龙服务,刚有人打电话,让我们来收尸,小朋友,是你打电话的吗?”
得了,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怪不得想不起来雇主名字,雇主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离开了,能想起来就怪了。
不过,既然有现成了的,不用白不用。
“是我,里面的是我叔叔……”
“节哀。”
系统哭泣着,做足了样子。
最后因为系统年龄小,警察还上门了解情况,安置好系统,这件事才算彻底了解。
—
孤儿院里,系统蹲在角落,一个人画着圈,周围的小孩子好奇的打探着,都不敢上前,像是守卫一样,守着系统。
系统和一边的灵体说着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藏起来的小孩。
“老大在干什么,自己和自己说吗?”
“嘘,别说话,老大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就是,老大才不和你一样笨。”
挤在另一个角落的小孩们叽叽喳喳讨论着。
“他们好幼稚,我不去。”
系统拒绝,它虽然笨,低级,但是,和那群天马行空地小破孩们比起来,它高级很多了。
“你也别去,前些天我才把你拼接好的,别又碎成渣渣。”
记忆逐渐消退,如今的陶行让已经忘记了里昂,记忆停在十八岁。
在他认知里,他是出车祸意外死亡的。
这也是系统说的。
陶行让是乐天派,起码在遇见里昂之前。因此,他很快就接受了,并在系统忽悠下,跟着系统住在了孤儿院。
前些天,他因为跟着小破孩爬树,最后,为了接住小破孩,他当了垫子,然后碎成了渣渣。
而这件事,给系统气得不行,严肃批评后,系统拉着陶行让躲着这些又菜又爱玩的小破孩。
—
日子一天天过着,很平淡,却又鸡飞狗跳的。
系统经常东一片西一片的找,然后再给陶行让拼回去。
小破孩带着记忆不断退化的陶行让东串西跳,虽然,除了系统外没有人能看到陶行让,但是他还是很开心。
开心到,身体七零八落。
他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但是,某一天,系统说它要走了。
陶行让愣住了,他没有想过他都死了伙伴也会离开。
【小让让,别伤心哈,走之前我送你两个礼物,是你最喜欢的。】
灵体摇了摇头,他没有东西送给伙伴,怎么能要伙伴的东西。
相处时间久了,系统都能无声理解陶行让的意思。
【我不要东西,我想要的你已经给我了,现在是我给你礼物的时候了,那会是你最喜欢的。】
陶行让不想不出来那是什么,他似乎没有最喜欢的。
【好了,明早礼物就会到的,现在我走了。】
系统摸了摸陶行让的头,有些感慨。
如今世界意识彻底诞生,这个世界已经成为真正世界,陶行让答应它的做到了。
它再送一两个礼物,也说的过去。
—
未来世界,477719年,皇室宫殿。
里昂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瑟瑟发抖的,因为恐惧不由自主的散发着信息素,劣质的玫瑰香像是泥潭里腐烂的残花,令人作呕。
他嘴角嗜着一抹讽刺的笑,整个人慵懒靠在座椅上,声音温柔,“你说你爱我,你怎么证明?”
“王,奴的心天地可鉴。”
“噗嗤——”
里昂忍不住笑出了声,天地可鉴,真可笑啊。
“王,求你饶恕,奴只是太过于钦慕你……”
里昂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不断求饶的话像是咒语一样,听得心烦,他抬手,左手手指微弯,立马有人上前。
“你说你的心天地可鉴,那么——挖出来吧,让我看看,怎么个天地可鉴。”
“王——唔”
地上的人惊恐出声,然而还没有求饶,两个人扯着他,往外面拖去。
里昂笑意收敛,一边的仆从很有眼色,端着茶水上前。仆从弯着腰,等着主人喝茶。
里昂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而后放下,仆从目不斜视,端着托盘再次回归原位。
也就是这时,一人匆匆走来。
他几步走了过来,跪下行礼。
“出什么事了?”
“王,地下室那几只‘老鼠’要死了。”
里昂挑眉,他以为他那些叔叔早就熬不住死了呢,结果这都八年了,距离他承袭王位已经六年了,那些人还没有死。
真是福大命大。
既然如此……
“我记得伯里家族最近研发出了一种新型药剂,现正苦于没有小白鼠呢。”
“奴遵命。”
里昂见此,抬了抬手,宫殿里的人纷纷得令离开。在门外上那一刻,里昂抬眸看向了斜侧方的桌子,微微勾唇,语气平缓询问:“不出来吗?”
第55章 第 55 章
“不出来吗?”
系统深知是在说自己, 大抵是里昂熟悉它,又处于里昂全盛时期,它才暴露了身份。
不过, 无所谓,本来就是来找里昂的。
系统出现,依旧是屎粑粑的形象。
“怎么了?这是又找不到宿主了?”
里昂笑盈盈的,真心建议,“要不我帮你去杀了你的目标人物?”
【此话当真?】
“当然做真,你说说看,是谁?”
系统直言不讳, 【你。】
里昂:“?”
系统飘起来,飘向了里昂,在距离里昂还有三步远时候停了下来,为了以防里昂发怒, 直接把它数据弄崩。
【我回来就是找你的。】
它也不知道, 为什么陶行让能爱一个人,一直爱下去,爱到记忆消退,还时不时的“抽筋”伤心一段时间。
不过,既然里昂解决了要报仇的执念,让他再死一次去找陶行让也不是不好。
里昂一脸你有病的表情,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系统叹了一口气,找到里昂自然是它做了充分的准备了。
里昂上位六年,无后无妻,这不是爱是什么?
它都了解清楚了, 全国上下都知道里昂有位结发妻子,虽早死, 蛋永远活在里昂心里……这敢说不是爱吗?
系统深刻体会到了大数据所说的‘自欺欺人’是什么样了。
就是里昂这样子的。
【陶行让快要记不起来你了,你以后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系统化身刚说完,就感觉数据冷飕飕的,它下意识后退。
【算了,你不愿意就不愿意,我可以找别人照顾他的。】
“威胁对于我来说没有用。”
里昂身上的凌厉散去,整个人十分慵懒,语气冷漠,带着浅浅的嘲弄。
系统一瞬间有点怀疑自己的算法了,这些所有现象不是指向里昂喜欢陶行让吗?
无意识下,它询问出声。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设王后,不找人就是喜欢陶行让呢?”,里昂笑吟吟,“你的算法进步空间挺大的。”
系统:……
感觉不太对劲,像是被针对了。
“还有,你让我跟你走跟陶行让过日子去。陶行让一个死了的人,我怎么跟他过?和尸体过?还是,我也死一死,成了鬼和他过?”
【我没有明确表示让你和尸体过日子。】
系统理解不了里昂的脑回路,【鬼和鬼更不可能了。】
“哦。”
【哦?你拒绝了?】
和人交流好累,和渣男交流也好累,和渣男加人交流累死。
数据运转的想要起火烧饭了。
【里昂,你知道的,再也没有人像陶行让一样去爱你,甚至,包括你自己。】
本来的系统打算将自己身份给陶行让后,它就离开的。
但是,陶行让自从发现茶这个东西后,开始无限贮藏。像是过冬的仓鼠一样,把茶往他自己找的秘密基地搬。
这给系统看自闭了。
仿佛里昂缺失的那部分情感全都跑到了陶行让的身上,以至于,陶行让加倍爱着里昂。
“我知道。”
里昂遽然一笑,身上所有的防备顷刻之间消散,他失神望着系统,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问。
他说,“你不觉得不会喜欢人、不会爱人的我对于陶行让来说是一个灾难吗?”
系统愣住了。
这特喵的第一次听到里昂反思自我嘞。
【不知道,这件事只有陶行让有评价的权利,是陶行让在爱着你,我只是看客。
你是陶行让的爱人,只有他才有资格说你是好还是坏。】
“你的算法进步了?”
系统数据运转一塞。
【学无止境。】
怕里昂听不懂,系统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学,不会爱你就学,学着陶行让爱你去爱他。】
里昂:……
—
公元477719年9月19日,威廉九世突发疾病而亡,奥利丝·威廉在大臣举荐下即位。
—
“陶陶,快出来,你看看谁来了。”
院长一早就收到消息说是陶陶父亲的好友找来了,要来领养陶陶。虽然高兴,她还是第一时间联系了派出所,最后确定了两家之前是世交,因为一些原因,近几年断了联系,是最近才得知陶陶的遭遇。
闻声,陶行让从屋里探出身子,往外看着。
在视线触及到白发老爷爷身边的小男孩时,他突然感觉有些羞赧。
白色的小西装穿在男孩身上酷酷的,和他身上的白衬衣很不一样。他的是孤儿院大哥哥们穿剩下的,穿在身上还有点小,很不合身。
总之,陶行让觉得现在自己很丑,所以,看了几眼,他收回身子,直接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里昂险些被气笑,他就这么水灵灵被甩了门?
“嗐,陶陶人生,你们别见怪啊。他父亲是在他面前去世的,老早就没了母亲,当时出事的时候,身边就他一个人,吓到他了……他打电话找人收的尸,警察询问的时候,他还硬说不是自己爸爸,是叔叔……嗐,可怜啊。”
院长说着说着擦起了泪,话语里都是对陶行让的心疼。
“世事难料啊……我们老爷回国后,知道了兄弟蒙难后就派人寻找了起来。如今,找到了我们断然不会再让他受苦了……”
两个人说着,里昂抬脚朝紧闭的房门走去。他敲了敲门,门被打开了。
看着陶行让,里昂推了推门,不知是不是对方没用力,里昂轻而易举推开,走了进去。
院长看到想要说什么,却被一边的人抢了先,“那是我们家少爷,算起来和陶陶差不多大。”
……
领养很快办理好,里昂的领着陶行让回了家。
里昂身上有着外国血统,因此有两个名字。他主要的生活是在国外,因为陶行让,他回了国。
在领养手续办完后,里昂领着人去了国外。
前一个月生活,鸡飞狗跳。
陶行让因为水土不服,只能被迫回国。
在陶行让回国的一个星期后,里昂还没有成功回国。
当时正逢孟父和歪果仁母亲吵架,两人在一顿‘跨频道’交流后,毅然决然离了婚。
考虑到和陶行让的未来,里昂选择了母亲,户口挂在了母亲这边。
不过,里昂随着孟父回了国。
等到里昂回国,陶行让的生活已经步入正轨。而里昂成了转校生,略施小计和陶行让一个班。
两人同班六年,到高二的时候,陶行让选择了文科生艺考,而里昂因为需要继承家业,被迫选择了理科,为以后打基础。
用孟父的话是这样说的。
里昂一想,也行,于是选择了理科。
就此,两人的时间不断错开,最后,去学校的时间都不一样了。
随着陶行让集训,两人时间彻底错开。
在一周没有见到陶行让后,里昂某天清晨请了假,在九点的时候,把训练一晚的人叫了起来。
其实,说是叫了起来,更像是把人堵在了床上。
“你没去学校?”
陶行让再三眨眼后,确定了面前的人是真人,不是他在做梦。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里昂靠着书桌,眼眸一眯,语气冷冷的。
“嗯?”
刚睡醒脑子糊着,以至于,没有思考,陶行让就疑惑出声。
“没什么,我去学校了。”
里昂敛眸,转身离开。
瞧着里昂离开的背影,陶行让察觉到对方已经生气了。他细细一想,腾的起身下床。
我去!今天九月十九日!
孟知玦的生日!
玩了,臭屁少爷要生气了。
陶行让紧赶慢赶,吃了一嘴车尾气。
十八岁生日,他给忘了,造孽啊。
无奈,陶行让只能转身回房洗漱,然后拿着自己赚钱买的手表,风风火火往学校去。
一个月前,他十八岁生日当天,孟知玦二话不说给了他一座小岛。
嗯……当时,给他感动得稀里哗啦,随即就决定不用孟家的钱给臭屁少爷买个礼物。
然后忙忙碌碌一个月,买了不算便宜的手表。
好吧,很便宜,不到两千。
原本想着晚上给的,但是,他惹对方生气了,只得提前喽。
陶行让到学校后,第一时间去找了里昂。
却没有想到,会碰见表白场景。
其中之一的主人公,是他要找的人。
而另一个人,是个男孩,长得白白净净,娃娃脸,说话的时候脸红彤彤的,站在里昂面前,跟一个小鹿似的。
无辜纯净,惹人喜爱。
很般配……但,陶行让就是很难受,看着看着眼就酸了。
陶行让移开视线,缓解着自己的情绪。
“发什么呆?”
带着烦躁的语气,像是每一次他惹急了对方,对方拿他没办法的语气。
“没有。”
陶行让压下心里的繁杂感受,掏了掏口袋,把东西拿出来,“没有忘记,喏。”
里昂接过礼物,烦躁退去,“什么时候考试?”
“早着,十二月一号。”
“想好去哪个学校了吗?”
这个陶行让有想过,打算邹职业道路的。之前还想着找个好就业的,好好报答孟家。然而,孟父看出来后,直接训斥了他一顿,说——“孟家还不差这么丁点钱,你好好玩,选自己喜欢的就行”。
自那之后,陶行让就歇了这个想法,随着自己喜好来选了。
但,若是学校,目前他还真的没有想法。
“不知道。”
“哦,那就华北吧。”
“嗯?什么?我不行!”
凉凉看了陶行让一眼,皮笑肉不笑,“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呢?”
陶行让话语一滞,想到了刚刚的场面,一时间心情低落,“嗯,不行也没办法。”
里昂拧眉,陶行让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哪里不行,我给你补哪里。”
陶行让脑袋一糊,有点转不过来。
刚好上课铃声响起,里昂抬脚离开,“没课回家休息吧,我先上课了。”
“嗯。”
陶行让条件反射应道。
后知后觉反应回来后,陶行让小麦色的皮肤红了红,快速转身离开。
—
真是哪里不会补哪里,陶行让被揪着补课。
一个理科生给他补文科,陶行让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但,好在六月份的果实是鲜美的。
同一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种下的种子开花结果了。
陶行让高兴,带着里昂喝酒去了。
然后喝着喝着,他色胆包天,看着醉酒的臭屁少爷,一把摁住,亲了上去。
里昂酒醒了一半,看着憨不唧唧的人,一个巧劲,将人翻身压住。
“陶行让,看着我,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臭屁少爷里昂,孟、知玦。”
里昂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目光微沉,像是猎人锁定猎物一样,将醉鬼困于方寸之间。
……
“嗯……”
……
“嘀嗒嘀嗒——”,整点,墙上的钟表声应时响起。
陶行让的眼眸清明一瞬,很快又被无限的欲|望填充,他整个人依靠着里昂,空气里浮现出别的气味。
那是——茶叶清香。
—
里昂介绍陶行让:我的哥哥——我的男朋友——我的伴侣——我的爱人。
陶行让介绍里昂:我的爱人。
—完—
第56章 第六片花瓣
“母亲说, 我们得要一个孩子……”
岑域一手摁着床,一手扶着任轲的腰,将白日里任母说的话转述给他这个妻子。
任轲分出心神分辨着岑域的话, 脱口而出的声音里不免得多了些细碎的呻|吟。
“你、想要……吗?”
岑域没有直面回答,掐住任轲的腰释放。半晌后,他起身,躺在了一边,“这件事还要看你。”
任轲习以为常,扯过被子盖住身体。
“最近公司忙。”
“嗯……”岑域翻了一个身,背朝任轲, 闭上双眼,“改明我找个理由搪塞一下母亲。”
任轲揪着被子,半晌松开了手,闷声回复, “嗯。”
“睡吧。”
岑域扯了另一床被子, 将自己盖住,不消片刻,屋里响起沉稳的呼吸声。
任轲睁着眼,身体里的东西还没清理,兴起的欲望还没落下,身边的人已经睡着了。
不知应该恼怒, 还是应该悲伤。
“唉——”
任轲轻叹一口气,扯了扯被子,闭眼开始自我催眠。
而另一边早早睡着的人,却在黑暗里睁开了眼。在听到身边的人呼吸平稳后, 他摸黑下了床,抱着人去浴室清理去了。
等到清理完, 岑域抱着他去休息。
一夜无眠。
第二日,岑域醒来后,身边早早没有了人。像往常一样,他自己做了早饭,在吃完后晃悠悠离了家去工作室。
工作室是他的妻子给他开的,甚至他家的债务也是他妻子还的。
他们工作中相识,当时他还是一个小喽啰,若不是信息素匹配度太高,他也不可能会和这么优秀的人扯上关系。
听说,他妻子有位白月光兼初恋,只不过好像因为信息素匹配度太低了,所以分手了。不过具体到底是怎么样的,不可得知。
他不是很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的人。
工作室很近,公交车半个小时,到的时候,工作室里已经来了两个人了。
看到岑域,两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朝岑域打招呼,“岑哥今天来的好早,没有去送嫂子吗?”
岑域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他走得早。”
“可算是少吃了一天的狗粮。”
说话的空隙间吸溜一口豆浆,笑容里都是对岑域的打趣。
岑域只当没有看到,“稿子中午前审完交给我,不然”
他的话没说完,喝豆浆的机灵地补完下半句,“加班是吧,懂滴懂滴,我们这些单身汉只配和加班为伍。”
岑域笑了笑,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
一上午,岑域看了大批的稿子,最后选择了几件比较合眼缘的艺术品,将其整理好。
等到弄的差不多的时候,门被敲响了,紧接着,门被打开探出来了一颗脑袋,“哥,吃饭了。”
“外卖?”
“是的呀,有你喜欢的涮菜。”
“你们先吃着,我稍后来。”
“好哦,快点,小心小胖都给你吃了。”
“嗯。”
门被关上,岑域打开了手机,恰好任轲的消息发来,他打开聊天框。
任先生:【晚上有应酬,不用做我的饭】
岑域敛眸,一行的话看了半天,最后屈指打字。
岑先生:【好。】
正在吃饭的任轲停下手里的动作,瞧着,一个字一个标点,很简单的回复,没有多余的话。
有点习惯了。
任轲收回了手机,想要询问对方吃饭没的心思熄了,起身端着餐盘离开。
另一边,看着屏幕,久久没有等来回复,知道聊天这是结束了。
岑域习以为常,照常发了一段话,收起手机起身出去吃饭。
——【少喝点酒。】
回到自己工作位的任轲,看着小红点,点进去看到岑域的嘱托,嘴角微不可察勾了勾,看了半天,回了一个表情包,收起手机,开始工作。
正在吃饭的岑域感受到振动,伸直左腿,扯出手机,点开看到了一个白团子趴在另一个白团子上,使劲的咬着,周围都是红色的爱心。
岑域不自觉地弯眉。
一边吃饭的人,瞅见,相处看了又看,忍不住笑出声。
“哥,别秀了,我们都知道嫂子很爱你。”
岑域收回手机,抬眸,一脸疑惑。
“是嫂子了吧?看你笑的,跟二月春风一样。”
“那是二月桃花。”,另一个人打岔着。
“都吃饱了?”,岑域再不明白几人打趣什么他可真是傻子了。
“没呢。”
“就是,才吃了多少,多浪费啊。”
“哥,讲真的,你和嫂子咋能这么腻歪?”
某位不死心,小嘴叭叭询问着。
“想找伴侣了?”
岑域拿起碗筷继续吃着。
另外三个人倒是停下了进食,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岑域,“哥,你要介绍吗?”
他们这个工作室除了已婚六年的岑域,剩下的都是单身狗,刚毕业出来,因为贪图安逸,一个寝室四个人里三个人选择了这一份工作,而另一个家里有钱,全世界旅游去了。
“我哪里去给你们找,我还是婚介所找的。”
岑域哭笑不得,自小就没有异性缘,他哪里找去。
“哥,我们beta,婚介所不管的。”
“是的是的,我们是法律的漏洞。”
“哥,当初这份工作是有包对象的,都三年了,再老就唯一的优势都没有了。”
岑域被逗笑,当初的招聘是任轲拟订的,事后谈论过这个问题,任轲解释说,这样工作室就比较有竞争力,还说,他们的工作是接触艺术界各个大神,难保不齐看对了眼。他一想,也有点道理,就没有改。
然后,到招聘结束也只有这三个笨蛋来应聘。
“你们手里对接的大神,就没有看对眼的?”
此话一出,三个人一脸难以言说的表情。
岑域:?
“兔子不吃窝边草。”
岑域吃好,放下碗筷,一脸无奈,“那没办法了,你知道的,我人脉有限。”
三人:……
—
稿子敲定好,工作室下班。
原本要坐车回家的岑域,在出公司后接到母亲的电话,电话里母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妈,你别哭,出什么事了?”
“儿啊,你父亲他,他正在抢救。”
岑域眼前一黑,稳住心神,边安抚着电话另一端的母亲,边走到路边拦车。
“你别慌,没事的,我马上到。”
岑域拦住一辆车,飞快往市中心医院赶去。
三十分钟后,他风尘仆仆赶到。
在急救室门外的岑母,看到岑域后,直直站起来。岑域几步走过去,揽着他的母亲,宽慰着她,“没事,没事的,一星期才体检过,体检报告说一切正常。”
“呜呜——阿域,你父亲他昨天就不舒服了,但是,他老顽固不让我告诉你们,本来、本来今天要来,就要来检查了啊——怎么现在会这样啊……”
岑域拍着母亲的背,“妈,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里,我爸会没事的。”
岑母点点头,眼泪止不住的掉。
空荡的走廊里,只有岑母时不时的哭泣声。
晚九点,手术结束。
岑父宣告死亡,脑溢血抢救无效。
岑域身体僵住,满脑子都是死亡两字,身边的岑母哭得几乎要昏厥,他看着手术室三个字,心口闷疼。
终于,在一声惊呼声里,岑域回过神来,身边的人已经昏迷。
岑域脑袋一片空白,直接抱起来岑母,跟着护士跑。
病房里,经过一系列检查后,岑域跟着医生离开了病房。
“病人是怒急攻心一时昏厥,身体并没有多大问题,只是”说道这里,医生停了下来,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他的伴侣去世也就意味着她步入死亡,没有伴侣的信息素,她的腺体会渐渐枯竭,直到身体器官全都衰竭。”
腺体和器官息息相关,腺体的枯竭会牵扯着器官衰竭,最后,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目前只有药物延迟。”
岑域双手紧握在一起,悲伤笼罩着,他看着床上沉睡中的人,喉咙酸涩不已,半晌对身边的医生说道:麻烦你了。”
“你,节哀顺变。”
医生说完,转身离开。
岑域推开门走了进去,坐在岑母的身边,看着母亲苍老的面庞,眼中浮现出泪光。
他眷恋摸住母亲的手,弯腰,趴在母亲的身边。
安静得病房里,只有机器不断运作的声音。
—
任轲摸黑打开了门,走进屋,轻声关上门。他扯了扯领口,将工作包扔在一边,打开小灯,去厨房倒了一杯水。
他喝了一口,视线一瞟,整个厨房十分的干净,估摸着岑域没有留饭。
也是,都发了短信。
喝完水,随手关上了灯。考虑到卧室里的人估摸着休息了,他去了隔壁客房洗澡。
洗掉身上乱七八糟的味道,他穿着浴袍往卧室走去。
意料之外,打开房门,卧室里床上没有人。
任轲皱眉,转身离开房间去找手机。
打开手机,里面一条消息都没有。
有点担心,任轲拨通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通。
“在哪里?”
声音里不自觉流露出一天的疲惫。
岑域透着窗户看着外面红颜六色的灯,没有说话,一时间,安静的气氛萦绕在两人中间。
没等到回答,任轲有些奇怪,拿开手机一看,是在通话没错啊。
“阿域,你在听吗?”
疑惑的声音里透露出担忧。
“嗯,我在。”
任轲送了一口气,然而下一秒,他听到了岑域不含任何情感的话。
不,或许是悲伤到极致的麻木。
他说,任轲,我爸去世了。
任轲心一揪,提起精神来,“在哪里?”
边问,任轲边找衣服。
听到电话对面的动静,岑域开口,“我在市中心医院,你休息吧,不用来,现在不安全,没有车,我在。”
“我”
任轲哑然,确实这个时间段没有车了,而他还喝了酒,而送他的同事爷已经回家了,他目前去不了。
任轲泄气,坐在床上,“妈还好吗?”
“没事。”
岑域想着病房里的母亲,止不住的难受,“你早点休吧,应酬到现在也挺累了,我挂了。”
任轲张嘴,想要询问岑域的状态,但话在嘴里转了一圈,还是被他咽了下去,“好,我明天去。”
“嗯。”
第57章 第 57 章
小雨淅淅, 薄雾环绕,半山腰墓地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他们穿着素色的衣服, 手里拿着一直鲜花写,走来了又离去了。
在最后一个人献上花后,墓地面前只剩下了三个人。
任轲看了一眼身边的丈夫,走到岑母的身边,搀扶住她。岑母靠着任轲,满目悲伤,朝沉默的岑域说道:“阿域, 别待太久了。”
说完,任轲扶着她转身离开。
走之前,任轲望了望没有反应的丈夫,心里闷疼。他想要陪伴着对方, 但, 他知道,目前对方最需要的是独处。
人都走了,整个墓地只剩下了岑域。
岑域看着照片里的弯唇笑的人,下面摆放着各色的花,有些乱。
叹了一口气,将雨伞放在一边, 他上前一步,蹲下身来收拾着花,一支一支给对方摆放好。
“也不知道和你说些什么,你在那边少了什么给我和妈托梦。”
对于父亲, 岑域印象里只有出不完的差,家长会从来没有见过他, 满分的试卷也没有等到过他的签名。
仿佛,他的存在,只是为了告诉他——你不是个单亲孩子。
仅此而已。
“妈我会照顾好的。”
岑域收拾好花,扯着袖子给布满雨雾的照片擦了擦,“我走了,下次再见。”
岑域起身,拿起雨伞,转身离开。
走着走着,不知何时,雨停了。
天,也晴了……
—
日子照旧,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若说唯一的区别就是岑母去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多。好在工作室并不忙,在举行过一次大型展出后,彻底闲了下来,因此,岑域更多精力放在了母亲身上。
家,工作室和医院三点一线跑,短短半个月,体重直线下降。
夜晚,任轲洗漱完,关掉床头灯,扯开被子躺了进去。
黑暗里,岑域开口,“妈想回家了。”
任轲提了提精神,“嗯?”
“目前的科技治疗不了,妈说不想治了。”
岑域望着天花板,黑暗里,他的眸中都是悲痛。
任轲睁开了眼,张嘴想要安慰,却无力的发现语言是如此的苍白,他探出手,触碰到岑域的胳膊,而后顺着胳膊往下,握住了岑域的手,靠近他。
“把妈接回来吧,接到我们这里,方便照顾她,我这个项目明天就收尾了,之后也没什么事了。”
当初,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情,本来应该是他任轲辞职做家庭主妇的,但是,意料之外,他新婚丈夫提出了辞职。
“谢谢。”
岑域侧身,将身边的人揽入怀里。
不可否认,这一刻,岑域感受到了心安。
来自亲人理解、支持、陪伴。
“嗯。”
任轲犹豫了一下,回搂住岑域。
一夜无梦。
第二天岑域先是开车送任轲去公司,然后转而去医院接人。
安置好岑母,已经是中午。岑域开始着手做饭。
岑母坐在客厅,听着厨房忙碌的声,她扫了客厅一眼,视线落在一边摆放的照片上,一方温润尔雅,一方青涩内敛,十分般配。
只是少了些东西。
“妈,看什么呢,那么出神。”
岑域炒了一盘青菜和一盘土豆丝,熬了甜粥。岑母的胃越来越脆弱,刺激性的食物吃不得。
“你和小任什么时候要孩子?”
岑母一时嘴快说了出来,意识到后,她观察起自己的儿子,沉默不语的,一看就知道孩子这事两人还没商量好。
“不说这个了,吃饭吧。”
岑母起身,朝餐桌走去,“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们也不会逼你俩,孩子要不要都是那样,你俩过的好就行。”
岑域笑了笑,把粥盛出来,“这事不着急,他工作忙。”
自己的孩子自己最了解,岑母没有再说什么,将这个话题揭过去,“坐吧,吃饭。”
“嗯。”
岑域拉开椅子坐下,将菜往岑母身边推了推,“尝尝,看看你儿子我的手艺。”
“你除了工作、学习什么都做的好。”
他们没有破产前也算是富贵人家,对岑域的教育也舍得投资,和别家的孩子不一样,岑域从小学的就杂,本想着多发展兴趣,最后奇了怪,兴趣发展得一个比一个好。
“妈,你又来了。”
岑域无奈,给岑母碗里夹了菜,“快吃。”
岑母看破不说破,顺着岑域的意思不再提,“给小任发消息没?也不知道他吃没吃。”
“现在这个时间了,估摸着已经在吃饭了,别操心了,快吃饭。”
岑母看着岑域理所当然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你不问问你怎么知道?”
岑域:“?”
看着岑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岑域败下阵来,拿出来手机,“发发发,我现在就发。”
岑域打开手机,点开任轲的头像。
这一看,聊天还截止在上一次。
呃。
他平常都不和任轲聊天吗?
细细一想,岑域才意识到,他和任轲很少联系,一联系就是电话,聊天软件在他这里似乎失去了存在感。
岑母看着愣在原地不动的儿子,再一次叹了一口气,有点头疼。
这俩孩子看起来真不像夫妻过日子,怎么看怎么有种凑合过日子相敬如宾的感觉。
“愣着干什么,发了?”
岑域回神,看着聊天框有种茫然无措感。
发什么?
吃了吗?
你吃了吗?
还是,在吗?妈让我问问你吃了吗?
这么一想,岑域觉得他要是真这么发,还不如不发,一个电话打过去了当。
“你俩这是搭伙过日子啊。”
“不是吗?”
岑域点开表情包,开始翻找起来。思来想去,表情包也可以,相比起来文字好多了。
“结婚六年了,儿啊,你俩还是零感情?这样子还怎么要孩子?孩子一出生就不幸福,多影响啊……”
岑域皱眉,怎么越听越离谱,抬头看向自己母亲,“嗯?”
“你实话告诉妈,你俩不会还在结婚前不熟悉状态里吧?”
岑母一脸严肃,回想当初两人结婚时的状态,一桌子吃饭像是陌生人一样,无任何交流,各吃各的。
唯一的有些令人宽慰的就是,吃完会礼貌说一句,然后各走各的。
太可怕。
这哪里是夫夫。
岑域眼睁睁看着他妈妈的眼神越来越怜悯,一脸你真可怜的表情。
“妈,你说什么呢?”
总觉得对方想写不同寻常的东西。
“没有,我俩和普通的夫夫没什么不同。若说唯一的不同就是你儿子我是吃软饭的。”
岑母讪讪一笑,“不怪我多想,你俩那照片还是结婚前游玩时候拍的,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俩腻歪过。”
岑域顺着岑母的话,扭头看向电视机边。那张照片是免费洗的,还是当时他和任轲正在结束阶段被迫旅游拍的,因此照片里的人笑得很疏离,也有些尴尬。
是什么时候摆上去的呢?
岑域想着,翻找着记忆,在某个角落里找了出来。
是任轲网购错了东西,本来要退的,最后一耽搁,超了退货时间,被他从杂物间里翻了出来,当做废物再利用了。
这么一摆,一直到现在。
“你发了吗?”
岑母这一说话,岑域被吓了一跳,手一颤,碰到了手机屏幕。
岑域一惊,低头,表情包发了出去。
呃,撤回应该来得及吧?
岑域长按表情包就要撤回,却看到了任轲发来的一个问号。
岑域想捂脸,想要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他不是没有发过那种萌萌的表情包,也不是没有发过一本正经的,只是,这一个,怎么看怎么诡异。
一个丑了吧啦的熊猫俯视着脚下的人,一边配文——叫爸爸。
要命!
岑域十分尴尬,打字解释。
岑先生:【发错了,你吃饭了吗?】
任轲抿唇,轻扬的透露出点不同寻常的情绪。
任先生:【没有,快了。】
岑域收到消息,蹙眉,往上一看,已经要一点了。
这狗公司又不做人。
屈指,打字。
岑先生:【公司饭堂估计没饭了,我给你点外卖?】
任轲关电脑的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坐回去。
任先生:【麻烦了。】
发完,他又发了一条。
任先生:【妈接回去了吗?】
岑域分屏,打字边看外卖边回复。
岑先生:【回来了,就是她让我发消息,然后发错了表情包。】
发过去后,岑域看起了外卖,而任轲像是忙了起来一样,没有再回复他了。
岑域奇怪了一瞬,却在看到老鸭粉丝汤后将疑问抛之脑后,点进去看起评价。
另一边,任轲眼尾下垂,看着丈夫的信息,扬起地心情一落千丈。
撇嘴,他说呢,怎么关心起来了。
“叮咚——”
手机再次响起来。
任轲揉了揉眉心,打开手机。
岑先生:【图片】
岑先生:【挺好吃的,看评价也不错,你想吃吗?距离你也很近,应该很快的。】
任轲点开照片,确实看起来不错,于是退出去,回复了一个好。
岑域收到消息,就开始下单。
下单的时候,他记得任轲不怎么吃辣,于是添加了备注。
忙完,他收起了手机。
抬头,和岑母视线撞在一起。
岑母笑得一脸慈祥,岑域眉心一跳。
“吃饭吧。”
“好。”
岑域低头吃饭,吃完时,手机收到了任轲的消息,是他买的外卖。
入镜的除此之外,还有半只手,白皙青葱,很漂亮。
这让岑域想起这双手死死揪住床单的场景,血色蔓延到指尖,在猛地松开后,血色迅速弥漫开,双手瞬间染红。
很色气。
岑先生:【看起来很好吃。】
任轲咽下嘴里东西,回复,【味道不错。】
岑域看了看消息,笑了声,【吃吧,我收拾碗筷去。】
任轲:【嗯。】
回复完,任轲收起手机。
而岑域放下手机开始收拾起碗筷,收拾完后,他倒了一杯温水,拿着药去阳台。
天冷了,晒太阳是一件享受的事。
岑域看着岑母吃了药,回房去拿毛毯,等到回来后,岑母已经睡着。
将毛毯给岑母盖上,岑域在一边工作起来。
大抵是因为药效,岑母昏昏沉沉的,醒了好几次。直到太阳即将落下,岑母再一次醒来后,她看着橘色的落日,催促着岑域去接人。
岑域从工作里抽身,揉了揉眉眼,看了看时间,距离任轲下班也快了,于是起身,“妈,你别做饭,待会阿姨会来做饭。”
“知道,赶紧去接小任,待会堵车了。”
“不会。等会会起风,别在这里坐太久。”
岑域收拾着资料,很快就收拾好。
“知道,啰哩啰嗦的。”
岑域笑笑不说话,将资料收拾好,回屋换了一件衣服,拿着车钥匙离开。
路上并没有堵车,很快,岑域到了任轲公司楼下。车子停好,岑域给任轲发去消息。
厕所里,任轲洗了一把脸,胃里的翻涌渐渐散去,苍白的脸慢慢恢复血色。
缓了一会,他抽了一张纸,擦了擦脸上的水,连带着手也擦了擦后,把纸一扔,往外走去。
等到回到办公室,手机铃声已经响了半天。
任轲两三步走去,接起电话。
“任轲,你准备一下,晚上应酬你去。”
任轲拿开手机,老板俩字灼目。
“任轲?”
任轲心情不顺,忍着难受,回应,“我在。”
“董天老婆生了,你替他去签个合同。”
任轲心情坏到极致,他并不想抢别人手里的业绩,“老板,不巧,我预约了身体检查,就在今晚。”
“推一下,今晚的饭局很关键,甲方明天就要回M国……”
电话另一端巴拉巴拉一直说着,原本不难受的胃再次抽搐起来,任轲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应了下来,“好的,老板。”
“你带着小陈一起去。”
“嗯。”
“等明天公司给你预约身体检查,检查费用公司……”
任轲将手机放在一边,翻找起来胃药,找到后,就着已经凉的的水直接喝了下去。
喝完后,手机另一端说得也差不多了,任轲冷淡回复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第58章 第 58 章
“叮咚——”
手机铃声响起, 岑域收回视线,拿起手机打开。
是任轲发来的消息。
任先生:【你来了吗?】
刚想要打字回复,对方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任先生:【临时应酬。】
岑域回复的动作一顿, 上扬的嘴唇微弯,眼神里多些了愁苦。他看了看公司门口不断离开的人,最后妥协般打字回复。
另一边,任轲蹲在地上,缓解着胃疼,眼神垂着,看着地上的手机。
岑先生:【好, 少喝点酒。】
胃突然一抽,任轲不禁吸了一口气,脸色又白了一个度。
地上的手机逐渐熄屏。
任轲知道,他们的对话结束了。
抬头, 落日的余晖洒下, 任轲条件反射地拿手遮了遮眼。
很晚了……该到下班的时间了,但,他回不去。
“哐哐哐——”,突然,敲门声响起。紧接着门被从外面推开一条缝,一个人探出头。
“组长, 我们现在出发吗?”
因着发消息没有回复,他只能冒死过来敲门。
看到蹲在地上的人后,他心里一惊,推开门就往里冲, “组长!?”
听见声音,任轲起身。看着着急忙慌的人, 任轲崩着脸,“稳重点,走吧。”
“嗷嗷!哦!”
闯进来的人面露尴尬,但是还不忘询问自己组长,“组长,你真没事?今晚的应酬不简单啊,听说对方可喜欢灌人酒了。”
任轲神色一顿,应了声,“嗯。走吧。”
随后,抬脚离开。
“好哦!”
没事,大不了到时候喝成烂泥。
—
夜晚十一点四十五分。
岑域握着手机,聊天框内是他发的消息。他看了看墙上的钟表,秒针不断移动着,时针已经超过了十一这个数。而对面,还没有回消息。
任轲很少会加班到现在,一般十一点之前一定会回来的。
岑域有点担心,坐了一会,起身换了衣服,小心翼翼离开卧室,拿着钥匙下了楼。
要入冬了,屋外的温度很低,时不时还来一阵风。岑域出门前穿了一件大衣,因此倒也不觉得冷,只是风扑到面上,他会抖一抖。
又看了一遍手机,岑域忍不住拨过去了电话。
手机铃声循环播放着,对面就是没有人接,到最后手机铃声自动挂断。
岑域皱眉,拧眉思索一瞬,总不能现在还在应酬吧?
于是,岑域再次拨通电话。
不出意外,又是自动挂断了。
岑域怕对方还在喝着,无奈发信息给对面。但是,一如既往,石沉大海。
看着相似的头像,岑域忍不住哼了声,心里想着任轲回来非教训对方不成。他跺了跺脚,张望远处,并没有车,于是找了一处空地坐了下来。
坐在台阶上,任轲看星星看月亮又看手机,一直到十二点整,对面还没有消息。
岑域开始翻找手机里前上司的手机号,找了半天,才在某个犄角旮旯找了出来。
点击,拨通。
结果一样,没人接。
岑域咬牙,又打了一次,对方才慢悠悠接通电话。
“歪?谁啊?大晚上的~”
听着对面睡意朦胧的声音,岑域心里的火直线飙升,手紧紧握住手机,压着怒骂对方的火,耐心询问:“我是任轲的丈夫,他到现在还没有回家,我想问问是不是出事了?”
“出事了?能出什么事?”
带着被打扰的怒意,话语里都是烦躁。
岑域冷笑,“王总,忘了告诉你任轲他怀孕了,出了事……”
岑域深知对方的性格,早在辞职之前他就和对方不对付,甚至还吵过一架。
“你……”
脑子转开,被窝里的人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声音颤着,“怀、怀孕?!”
玛德,怎么不早说?
他还让对方去应酬?!!!
“在天仁馆4157。”
问出自己要的信息,岑域毫不客气挂电话,转身回家拿车钥匙。
刚坐上车,电话回了过来。
是任轲。
“阿域?”
岑域悬着的心落下,而后就是对任轲不管不顾拼事业的怒火,他冷着脸,也不说话,听着对方说。
“手机没电,刚充上……甲方结束后拉着我们去KTV了,里面太吵了……我刚结束了,太晚了,同事让我去他家挤一挤,就没想着回去……”
对面没有声音,任轲的心悬着,越说声音越小。
岑域不傻,这驴头不对马嘴的话满是破绽。他敛眸,藏匿住眼里的情绪,一声不吭。
“病床213号”
任轲一个激灵,捂住了话筒,头上冒出冷汗。他一个劲的给医生使眼色,在医生出去后,他才松开了话筒。
“任轲。”
声音很冷,像是腊月里的寒风。
任轲知道,对方生气了。虽然他不曾和岑域吵过架,这六年的婚姻里,他们两个相敬如宾,他们俩不红脸,也没有浓情蜜意。
“我,我在。”
“在哪里?”
任轲下意识要扯谎,最后,犹豫之下,他回复:“我在医院,在市中心医院里。”
许是第一次感受到对方的怒意,任轲被吓到了。或许,他在期盼,期盼着不同的情绪,最接近岑域的情绪。
所以,他说了。
说了自己的位置。
“嗯。”
岑域应了声,启动车子。
一时间安静无比,岑域和任轲两人谁也没想过挂掉电话。
很诡异,任轲听着手机对面的动静,竟没由得心安起来。
“组长,你咋样啊?”
房门被推开,任轲抬头,进来的人肿着眼,小心翼翼询问着。
任轲有点好笑,怎么哭成这样子了。
“我没事,没多大事,哭什么。”
“我……我,你吐了那么多血,我,我快吓死了。”
任轲垂眸,错开了组员的视线,也不知道想些什么,隔了好一会,他开口,“没事,你回去吧。”
“嗯?”
任轲抬头,扬起一抹笑,“我丈夫来了。”
丈夫……
手机另一端的岑域将两人的话听了个完全,不曾为这两个字触动过,猛然听到,岑域说不出来的感觉。
心跳的存在感极为强烈。
只在那一瞬,岑域无端的,竟感觉到了抹满足。
他,喜欢这个人。
这个沉默寡言却异常的体贴的O。
像是有所预料,岑域没有任何的惊讶,甚至,感觉应该是这样的。
为那个默默无闻付出的O而动心。
岑域握紧了方向盘,绿灯亮起,他再次启动车辆。提了提车速,在半个小时后,岑域到了医院。
“病房在哪里?”
打发了同事,任轲就有点瞌睡了。听到岑域的声音,他嗯了一声,软着声音回复,“二楼206。”
听着任轲迷糊的声音,岑域心软了软,“瞌睡了?”
“嗯。”
“那睡一会,我待会就到。”
岑域压低着声音,看了一眼电梯,数字停留在六楼,于是,转身果断选择了楼梯。
“好。”
任轲靠近了些手机,闭上了眼。
岑域快步爬楼,不出一会,就跑到了二楼。按照任轲说的房间,他寻找了起来。
推开门的时候,房间内十分安静,床上的人就那么一小坨,缩在一起。
岑域缓了一口气,小心翼翼走了过去。
灯光下,床上的人已经睡着,闭着眼睛,脸庞放松而平和,宛如一幅静谧的画作。岑域蹑手蹑脚靠近,还听见对方轻柔而均匀呼吸声。
他慢慢坐下,看着任轲苍白的脸,心里除了酸涩之外,还有自责。好似第一次意识到,他这个坚强到能扛起来一个家的妻子,其实也是柔弱无比,需要人娇宠的omega。
岑域想要摸一摸任轲的脸,最后忍住了。
六年的婚姻,让他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他清楚知道对方的所有习惯。
比如,睡眠浅。
所以,到最后,岑域坐在一边没有动,看着一边的点滴,在即将输完,他轻手轻脚离开病房去叫护士。
和护士说一声后,岑域没有回病房,而是去找了急诊医生。
“你是家属的丈夫?”
医生的态度有些奇怪,一个字形容就是阴阳怪气。不过,岑域也能理解,毕竟妻子进急诊了,他却姗姗来迟。
“是我,我想问问我妻子的情况。”
“哦,坐吧。”
岑域坐下,医生拿起一边的病历翻看着,随着他的翻看,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狠,这也让岑域的心提得越来越高。
“病人情况目前稳定下来了。”
岑域刚要放心,医生又来了一句,“但是!”
“啊?”
“啊什么,我的意思是病人有胃癌的征兆,再这么喝下去,病人里胃癌也就那么一步了……你,作为病人的丈夫,病人的alpha,还是多劝劝病人,一个O,身体多娇弱啊,怎么天天喝酒……”
岑域默不作声,满脑子都是胃癌。
医生看着一言不发,满脸愧疚的alpha,最后语重心长劝解道:“年轻人,身体最重要。”
“是的,谢谢医生。”
岑域道了谢,转身离开。
出了办公室的岑域,并没有回病房,而是下楼去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来一包烟。”
便利店的老板已经见怪不怪,靠近医院,时常会有这种半夜来买烟的人。岁首递给了对方一根棒棒糖,说了句,“五块,下次不见。”
岑域愣了下,付了钱,拿起糖和烟走了出去。
“支付宝到账六元。”
老板看着岑域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说了一句,“平安顺遂。”
岑域脚步一顿,侧身,扬唇,“谢谢。”
第59章 第 59 章
岑域没有在外面呆多久, 一根烟后,他就想明白了一切。
任轲是他的妻子,以前就没有想过离婚。而现在, 意识到了喜欢任轲,心疼任轲,就更不可能会离婚。至于任轲的想法……岑域犹豫后,决定先试探一番。
回到病房时,任轲已经醒了。
病床上的人听见动静,下意识抬头,看向岑域的时候, 眼神里多了些神采。
似乎是高兴。
岑域想要仔细观察一番,但是对方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状态。
沉默寡言的,安安静静。
“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吃饭,明天还要再检查一番。”
岑域走了过去, 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任轲注视着岑域, 微不可察的扬了扬唇,声音虽然虚弱,却有着难以掩藏的开心。
“好多了,没多大事,也就看着吓人,小冯胆子小被吓到了, 其实没多大事的……”,任轲安慰着岑域,怕岑域多想。
没多大事?
都要胃癌了!
怎么还会没多大事呢!?
一种说不出来的酸痛,从他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了他的咽喉处。
酸涩, 刺痛。
她像是一直不注意忽而有一天看到了盛开在角落的花那般,猛然察觉到, 平日里他得有多疏忽才错过了这么多。
灯光下,岑域一瞬不瞬看着任轲。
任轲十分紧张,心里不停告诉自己别紧张。然而,只是徒劳,他颤动着的睫羽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略略温暖的灯光下,任轲听见了他爱人那无比温暖的嘱托。
他说,任轲,你是有家的人。
他还说,任轲,我会担心你。
身体一僵,不是恐惧害怕,是近乡情怯。
结婚六年,他藏了六年,他守在那条线六年,不敢轻易靠近。
没想到会有被对方关心的一天。
这两句话没有家长的要求,不是公式化的询问,也不是相敬如宾的虚以委蛇。
是对方,对方真的在担心他。
无论是不是出于六年的婚姻,这一刻,无法否认的,任轲真的在开心。
“我知道,不会有下一次了。”
任轲看向岑域的眼里亮晶晶的,任轲长的并不丑,甚至可以用精致来形容,虽然平日里穿着一直靠近老成,但,实话说,任轲长相很显小。
脸巴掌大,虽然平日里不常笑,眉目里也不曾有凶意。
相亲的时候,岑域能一口应下,和当时任轲的打扮密不可分。一身浅粉色的背带裤,白色的板鞋,微微弯眉,整个人完全不同于公司里的形象。
一时的走神,应下了对方一句——处处看?
处着处着,结了婚。
六年了。
到现在,任轲几乎没有变化。
“盯着我做什么?”
任轲受不住岑域的眼神,主动错开了视线,头移正,看向天花板。
很奇怪,在对方眼神里,他竟然看到了柔情。
任轲觉得,是自己眼花了,或者是在做梦。
不然,梦里场景怎么会出现呢?
“我有没有说过你”
“嗯?”
“很适合浅色系列的衣服?”
话到嘴边又拐了一个弯,莫名的,岑域有点羞涩。
像是十八岁初尝恋爱的愣头小子一样,他侧头,若无其事摸了摸耳垂。
明明,更过分的事他都做过。
“没说过。”
岑域喜欢软O,这个任轲是知道的。
所以,他心机,相亲时候让表哥帮忙打扮了一下,果不其然……很顺利,他们开始了婚前接触。
“很好看。”
岑域夸夸。
“那……谢谢?”
任轲犹豫一下,侧头看了看岑域,不确定说道。
他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猛然听到,有瞬间失神,而后就是紧张。任轲头又再次移正,看向天花板,就是不看岑域。
他在紧张,手心出汗了。
岑域愣了一下,尴尬还没有起来,倒是眼尖看到了任轲渐渐变红的脖颈。
有点不可置信。
岑域眨了眨眼,确定了任轲就是在害羞。
有点新奇,毕竟,一般任轲都是在床上才会害羞。
他过分了,对方会颤着身体,明明害怕还要往他怀里钻,软着声音哀求着他……
一般这时候,他只会暗戳戳恶劣。
至于为什么暗戳戳,怕惹到对方不愉快。
岑域不说话了,任轲倒是想说,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任轲有点自厌,每次都是这样子,生意场上的游刃有余到了岑域这里好像失效了一样,不会说话,不知道怎么说。
“累了?”
岑域手搭在任轲的脖子处,只要他想,微微前移就能碰到任轲的脖子。
“没有。”
任轲身体僵了一瞬,而后,意识到是岑域,慢慢放松着。
这些变化被岑域看在眼里,突然,恶劣心思一起,他手微微前移,碰了碰嫣红的脖颈。
“嗯……”
声音从齿间泄露出,任轲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羞耻了……
岑域轻笑一声,“不闹你了,睡吧。”
手移开,岑域为任轲掖了掖被子。
“你去那里?”
那话地意思让任轲不禁想到,岑域是不是要回家?
“不去哪里,我在这里陪着你。”
任轲压着上扬的唇角,抿唇嗯了一声,然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往边移了移,眼神示意岑域躺下。
“我和你一起?”
任轲点头,视线飘忽不定。
岑域略加思索,看着任轲不断的小动作,心里软乎乎的,像是揣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咪。
“好啊,谢谢我的任先生了。”
任轲没有说话,只是在听到“任先生”这个称呼时,脖颈的红蔓延到了耳垂。
岑域看着独自闷声羞涩的人,有些好笑,他掀开被子躺了上去。身边的人像是怕他挤,又往一边移了移。
床本来就小,再移就要掉下去了。
好心作祟,岑域伸手直接把人揽入怀里。
“别挪了,再挪掉下去了。”
“好。”
任轲犹豫着,最后硬着头皮抱住了岑域,靠近后,很淡的烟草味袭来,充盈在鼻腔内。
不难闻,只是……只有在岑域烦躁的时候才会吸烟,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岑域吸过烟了……是他地事让对方头疼了吗?
任轲高涨的情绪瞬间落下,嘴里弥漫起苦涩。
但,被回搂的人却开心,声音含笑,“睡吧,我守着你。”
“嗯。”
尾音努力上扬,任轲闭上了眼睛,不着痕迹闻着那淡淡的烟草味。
房间再次安静了下来,伴随着融洽气氛四散开的还有岑域的信息素。
无色无味,却有点清爽。
是山泉。
任轲精神极度放松,很快,呼吸平稳了下来。
岑域靠近,亲了亲任轲发顶,阖眼。怀里的一团热,不燥,暖洋洋的,不出片刻,岑域也睡着了。
一夜无梦,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岑域就醒得很早。他搂着怀里的人清醒了一会,看了看怀里的人,默默放出信息素安抚着睡梦里的,然后趁机移开发麻的手下床。
医院什么都没有,岑域怕任轲醒来后他还没有回来,走之前给对方手机发了消息,然后找了护士,打了招呼,才下楼去买东西。
洗漱用品都购买了一套,出便利店后,他又看到了一边小贩卖的早餐,是小米粥之类的。
想了想,岑域多买了些。
回到病房的时候,任轲还没醒。岑域放下东西,去卫生间洗漱。
病房是单人病房,有配套的洗手间,算是医院较好的病房。
岑域洗漱完,任轲还在睡。他坐在一边,打开手机守着对方。信息素弥漫开,包裹着床上的人。
岑域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岑母发的消息。
怕岑母着急,昨晚岑域并没有说任轲住院这件事,而是发了一条“朋友有事,在外,平安,勿念”的消息。
谁知道,他妈妈醒的这么早,现在也不过七点半。
母亲:【怎么回事?现在处理好了吗?】
岑域看着,犹豫再三没有坦白任轲的情况,一方面是因为他妈目前经受不住刺激,另一方面,要是他妈知道了,任轲的母亲肯定会知道。
任轲的母亲本来就不满意任轲在外打拼,一直要求要孩子,如果知道的话,任轲可能保不住目前他喜欢的工作。
因为,任家并不缺钱,养十个他俩都绰绰有余。
儿子:【没事,大白失恋了,大晚上叫我们过去,发酒疯。】
母亲:【大白?那个胖乎乎的小A,他怎么又失恋了?这孩子,烂桃花真多……什么时候,我去寺庙给他求一求,好让他找个合眼缘的……】
岑域敛眸,截频,发给大白。
大白算是他和任轲的共同好友了,这件事,还是在他和任轲婚礼上时他发现的。
大白和他是校友,和任轲是邻居。
很奇怪,去找大白的时候,他竟然没有见到过任轲一次……
大白:【???】
大白:【拿我当借口?说,你俩去哪里了?难不成是情侣酒店玩过了?】
岑域眉心一跳,无语。
岑岑岑大奔:【滚,任轲住院了。】
大白:【???】
大白:【我靠!怎么回事,怎么搞得住院了?在哪里?我去瞧瞧,发位置!!!】
岑岑岑大奔:【市中心,胃出血,二楼206】
发完,岑域放下了手机。
第60章 第 60 章
岑域没有守多久, 八点半左右任轲悠悠转醒。
刚睡醒,任轲有点懵,意识到自己周围都是岑域的信息素后, 油然而生的开心。
微弯的眉眼,眸中溢出来的情愫,在岑域看到不的地方肆意生长。
“醒了?”
许是任轲的视线太过灼热,岑域视线从手机上移开。
任轲飞速敛下眸中灼热的情愫,温和一笑,嗯了一声。
“我先叫医生,先检查你现在的情况。”
岑域从椅子上起身, 探着身子摁了铃,然后扯着椅子往任轲边移了移,弯眉,“感觉怎么样了?”
“嗯……挺好的。”
任轲仔细感受一番身体状况, 除了胃那里时不时抽痛一下, 也没有其他地方难受。
“待会医生就来了。”
“就是……胃有点难受?”
听着任轲疑问语气的话,岑域险些被气笑,伸手捏了捏任轲的脸,沉着声音,“你自己的身体你是真的没有数。”
任轲没有反抗,任由岑域揉搓。对于岑域的行为, 他没有生气,反而升起一股因亲昵带来的开心感。
“任轲,你是真的拼,连家都不顾了。”
岑域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但是,对于任轲不顾身体、死拼的行为, 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他都可生气。
“你昨个不是教训过我了吗?”任轲垂眸,声音越说越小,带着连他都不易察觉的委屈,以及……撒娇。
岑域的手一顿,除了发情期床上任轲受不住时,他会抱着自己撒娇让慢点,其他的时候,任轲简直可以用老成来形容。
别提撒娇和委屈了。
因为这个动作,岑域的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那存在极为强烈。他看着任轲,心里充斥的满足,像是夏日里的冰凉的汽水灌满胸膛。
竟别样的青涩。
和春心萌动。
意识到,岑域不禁想要扶额。
六年的婚姻了,他如今不是十八十九少年了,年龄直达三十三,竟还能有少年时期的动心。
“怎么,还说不得了?”
岑域的声音里泄露出些笑意,摆明的打趣。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任轲不禁咬下唇里的嫩肉,懊悔之外,是他也没有意识到的小心翼翼试探。
“哐哐哐——”
敲门声响起,打破里屋里愈发暧昧的氛围。
“进。”
岑域出声,而后起身。病房门被推开,迎面走来一个领头医生,身后跟着三个护士,一人推着一个推车,上面还有着仪器。
岑域几步走了过去,和医生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很自觉让开了位置,让医生给任轲检查。
在检查的过程中,岑域一直陪在身边。等到检查完,他跟着医生出去,被嘱咐了一大堆注意事项。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少碰酒。
岑域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遵从医嘱照顾好病人,然后才被放走。
回到病房,他还没坐下,大白又来了。对方双手都提着东西,满脸焦灼,刚到病房就开始叭叭叭。
岑域看他说得兴起,起身去给大白倒水。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就算不想自己,你也得想想岑域吧?”
被提到的岑域,和任轲投来的视线相碰,只见被叭叭叭控诉的主人公脸上浮现出迷茫和尴尬。
岑域喝了一口水,掩饰住嘴边的笑意。
“看看看,你再看岑域也不行,他帮不了你,而且,说不定,这也是他乐见其成的。”
任轲嘴角抽搐一下,否认,“我没有。”
“你可拉倒吧,就你,就你这个性子,我信你个鬼,你还真是厉害,胃出血!怎么,这世界上没有你留恋的东西了?”
任轲张嘴要反驳,然而,大白的嘴真不是盖的。
“你别扯借口,我也不多说了,就这最后一句话,你呢,好不容易”
任轲雷达一动,眼皮一跳,总觉得大白要口出妄言了。
果不其然,任轲还没来得及阻止,大白这家伙卡秃噜嘴,一股脑子说了出来。
“……好不容易得偿所愿了,可别乐极生悲。”
“沈元白,你闭嘴!”
任轲眉心直跳,不敢去去看这个病房里另一个人。
沈元白撇嘴,真不知道这傻缺搞暗恋为什么搞得那么起劲,明明都结婚了,八年了,还在暗恋,奇葩。
“啧,闭嘴就闭嘴,回去就告诉干爸干妈。”
沈元白不是A也不是O,但在任家堪比小O般娇宠。而这,和他这张嘴分不开关系。
甚至比任轲这个小O还受宠。
任轲咬唇,想要骂面前的人,却因为岑域,他硬生生忍住。
一边的岑域喝完最后一杯水,拿起一边的微凉的水,走到沈元白身边,把水递给了他,“喝点水吧,进了病房就开始唠叨团子,不累吗?”
团子,任轲的小名,这是他和任轲结婚后从任轲爸爸那里知道的。
任轲听到自己的小名,禁不住有点羞耻,索性躺下,把自己捂进被子里。
沈元白接住杯子喝了一口,嗯,凉了。
咽下嘴里的水,沈元白眼神里带着嫌弃的意味,将杯子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也别暗戳戳给任轲报仇了,我说的时候你也没阻止,不就想让任轲长一个教训吗?懒得理你夫夫俩了,我有事,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沈元白说着起身离开。
岑域微笑,“我送送你?”
话是这样子说的,但实际上没有任何要送对方的意思。
“行了,别恭维了,守好你的小妻子。”
沈元白摆摆手,直接抬脚离开,离开时还不忘把门关好。
沈元白一走,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岑域转身,看着床上把自己闷进被子里的人,兀的一笑。
随后,走到病床边,扯了扯被子。他一边扯,一边认错,“生气呢?别气,我的错。”
听到外界的动静,任轲死死摁住被子,“怎么会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那行吧,你的错,被子别捂那么紧,闷不闷啊?”
“管我?!”
惹急了,被子里传出任轲气急败坏的声音。
岑域笑容更深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任轲的小性子还蛮多呢?
“我的错我的错,任轲?别捂了。”
岑域停下动作,整个人虚虚趴在任轲的身上,很诚挚地认错,“老婆,送开呗~”
撒娇?
撒娇!
岑域在跟他撒娇?!
任轲摁被子的动作一顿,整个人有瞬间的懵逼,像是被没有意料到的惊喜砸住,整个人懵圈后,被巨大的喜悦充斥整个胸口。
见被子里的人没有动静,岑域尝试扯了扯被子,一下子,被子被扯开,被子里的人暴露在空气里。
岑域瞧着,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喉结。一股从内心升起的欲望,亲吻的欲望占据了他的大脑。
此刻的任轲,头发凌乱,双颊许是因为被闷嫣红一片,眼中似乎含着泪,看起来楚楚可怜,那饱满的唇珠像是在邀请。
岑域没有动,只是看着任轲。
久久没有察觉到动静,任轲看向身上的人,而这一看,他又忍不住羞得想要钻进地缝里。
那双眼,他无比熟悉的那双眼,含笑的,平静的,温柔的……满是情欲的,他都曾看到过。
而今天,带着毫不掩饰侵占欲,他是第一次见。
砰砰砰——
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经年掩藏之下的欢喜像是洪水,肆意冲刷,肆意破坏。
情感驱使下,他揽住了岑域的脖颈。
而这,像是一个开关,一把钥匙。
岑域毫不犹豫吻了上去,唇齿相交,任轲僵硬一瞬,放松了下来,将自己完全交给了岑域。
悄无声息的,山泉纠缠着阳光,泉水的凌冽被驱散,带来暖洋洋的温暖。
岑域可耻得想要侵占任轲的每一寸,最好让他在自己身下哭出来,用那颤着的尾音求他……他想要任轲。
无关易感期。
无关信息素诱引。
只是单纯、强烈、理智地渴求,渴求去侵占任轲。
任轲很乖,岑域的所有,他都在包容。
到最后,任轲瘫在床上,只剩下剧烈呼吸。
伴随着呼吸而来的抽疼,没有让任轲难受,反而致使他整个人异常的激动。
他的手不自觉的颤着,直达灵魂的激颤,令他身体开始自动渴望岑域。顺着眼角滑落的泪,带着情欲消失在床上。
“任轲。”
“嗯?”
“我想要……”
任轲涣散的眼神聚焦,眼里多了些难为情。
岑域知道任轲想歪了,亲了亲他的嘴,起身,“不是现在。”
“哦。”
任轲抿唇,没有下文。
岑域起身,坐在了一边平息着自己。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十点了,“时间到了,该输液了。”
“嗯。”
任轲后知后觉感觉到嘴唇在疼,抿唇舌尖舔了舔,才发现破皮了。
岑域摁了铃,注意到任轲的小动作,询问:“破皮了?”
“嗯。”
任轲感觉有些丢脸,细细算来,他和岑域没有在特殊时期外亲吻过,一般只有在易感期或发情期时,没有理智下,他们才会亲吻。
而如今……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隐约觉得,有些东西好像在变。
岑域悻悻摸了摸鼻子,他貌似有些莽撞了?
犹豫半天,岑域开口,“对不起,怨我。”
任轲怔然,奇怪地看了一眼岑域。
这……还能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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