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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刑侦:黎明之后


    那枪拉开了保险栓, 枪口处浅淡的硝烟气味,丝丝缕缕钻入鼻腔。


    周遭流动的空气,在与马之孝正面相撞的瞬间, 骤然凝固。


    冰冷坚硬的枪口, 紧抵自己眉心。


    “没什么遗言要说?”


    顺着鼻尖缓慢下滑的枪管,崎岖尖锐处, 扯过肌肤, 留下片刻火热痛感。


    直到行至方惜亭的下颌处时,才忽然停止动作。


    “早知是你处处算计我。”


    “今日却也中了我的圈套。”


    马之孝指尖使力,用枪身抬起他的下巴,强行与人在黑暗中对视。


    他随时随地, 准备杀人灭口。


    “今夜我根本没出去过,布好陷阱, 就等着你来自投罗网。”


    “原先只要你规矩着,这六个小时相安无事, 明日回美国,我攒下来的财产和家业, 够你余生挥霍无度。”


    “可你呢?次次挑战我的底线。”


    “非要寻死?”


    男人情绪激动起来, 枪口压住方惜亭的喉间,逼人后退两步。


    猫儿小心吞咽, 却始终没敢应声。


    对方手里有枪,且已然起了杀心,这时再用言语激怒,属实不是上上之举。


    房间里静的可怕, 呼吸声被无限放大。


    方惜亭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寒毛, 一根根立起,冷汗, 一滴滴滑落。


    他孤身作战,沉默半晌,抓紧自己手里的证物,又长舒口气。


    “我已经知道真相了……马之孝。”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你能争取宽大处理的最后机会。”


    “那本被用来指控谢叔叔在案发前,进入过你家的工作证件,实际是当天,我穿了谢序宁的衣服。”


    “又在目睹现场时,失足滑落,意外遗失,才恰巧被你捡到。”


    “你幼年受的苦,不是谢序宁的错。”


    “他好心帮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恩将仇报。”


    马之孝杀心渐重,方惜亭死到临头,都无法共情自己的伤痛,还在为谢序宁打抱不平。


    男人忽然冷笑,拿枪指着他的力道更重几分:“你们两位情深义重,我自然是比较不得。”


    “在这般境况下,你只身犯险,为他付出,为他牺牲,真是伟大的很。”


    “我心里实在感动,但可惜今日要棒打鸳鸯,让你们天人永隔。”


    “那姓谢的,此刻恐怕还盯着我明日离开的航班,但不料此次博弈,终究是我棋高一着。”


    “两个小时后,我就回美国,等他反应过来,你早在这间屋子里,发臭、发烂。”


    方惜亭被他拿枪逼退至屋内,腰骨撞在书桌上,打翻了带水花瓶,冰川纹玻璃落地即碎。


    马之孝情绪失控,异常激动,随时随地有可能按下扳机,擦枪走火。


    方惜亭退无可退,指尖抓住桌沿边。


    面对胁迫,却也异常坚定:“他会来的。”


    马之孝混乱之中,像没听清:“什么?”


    方惜亭:“我说,他会来的。”


    男人明确他的心意,彻底发狂大笑,恨不得亲自拿手掐死他:“对,对,他会来。”


    “他明天会来,后天会来,总有一天会来,但你没机会等了,除非他能飞天遁地。”


    “我恨只恨让你死的这么轻松,谢序宁却毫发无伤,难解我心头之恨。”


    “要不把你大卸八块,录成视频,再把身体分装成礼物。”


    “等回了美国,我一块一块给你绑上蝴蝶结,然后分批次寄给他。”


    “以聊慰他对你的相思之情?”


    对方心思恶毒,手段残忍,可恶至极。


    谢序宁旁听许久,微撇下嘴,有些嫌弃,但也认真思索他的提议:“嗯……死的就算了吧。”


    在静谧黑暗的空间里,忽然出现第三人,连方惜亭都被吓了一跳。


    马之孝当即察觉身后有人,却不敢异动,因为对方的枪口,也直指自己脑后,手稳的要命。


    方惜亭短暂惊恐,头偏过去,完全看不到那男人的存在。


    谢序宁在自己嘴硬时突然出现,这像是他临死前做的一场美梦。


    方惜亭负后的手指紧按桌面,满眼不敢置信,直到对方吊儿郎当地,继续开口:“要不你把这个活的给我?”


    马之孝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顺着脚后跟,沿途向上攀爬,直顶天灵盖,再打了个激灵。


    他本胜券在握,谁知中途杀出个程咬金,自己视线微往后瞟,明明看不清楚,却能感受到谢序宁那双凌厉的眼。


    男人甚至贴心解释:“哦,你现在应该在好奇,我是怎么进来的吧。”


    “其实也很简单,小时候,方惜亭被你家血腥的杀人现场吓得丢了魂,我去山上替他求平安符。”


    “结果呢,意外遇见个茅山道士,他说我命里犯小人,就教了我些飞天遁地之术。”


    方惜亭原先认真听着,直到事态逐渐离谱,他才意识到在这种情况下,谢序宁居然还有心思胡说八道。


    自己强忍着,没动手让他正经点,连马之孝的脸都黑了下来。


    男人轻声笑着,在这间别墅里,他的笑声格外刺耳。


    “别这么严肃嘛,开个玩笑,活跃气氛。”


    “其实真实的情况就是……你这间别墅,安保管理确实做的一般般。”


    “我进来之前,还以为要花多大的功夫呢,结果根本没费什么劲嘛。”


    “就轻轻的一伸脚,这不就进来了?”


    谢序宁漫不经心、言语挑衅,把那么性命攸关的事,说得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


    他原就是这样四两拨千斤的性子,方惜亭短时间内没反应过来。


    直到发觉马之孝的注意力,逐渐从自己额头上的那把枪,转移至身后时。


    他才突然明白,谢序宁此举何意。


    “很简单的。”男人拼命暗示,让他勇敢出击,大胆上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于是趁人不备,方惜亭豁出命去,咬紧牙关,劈手夺枪,掌风向前。


    马之孝忽觉手腕剧痛,但仍紧抓着。


    他这时才意识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实际落入圈套的人是他自己。


    在拼死保住防身武器后,方惜亭从前肘击,男人吃痛,惯性后退,和谢序宁撞在一起。


    又被人勒住脖颈,双方齐步退至走廊楼梯口处,半边身子外挂,险掉下去。


    谢序宁腰间用力,撤回一个大弧度后仰,还顺手救回了马之孝。


    他们三人缠斗在一起,方惜亭护着手里的证物,连连后退,谁知那姓马的突然发了狂,扑过来掐住他的脖颈,把人按在栏杆处。


    猫儿不慎,手里的U盘和笔记本,通通掉落,砸至一楼空地处,稀里哗啦地。


    恍惚间,他们瞧见枪身黑影,谢序宁伸手去抢,哪知马之孝死命扣动扳机。


    在命悬一线时,谢序宁用力按住他手,及时调转枪口,子弹击中客厅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落地后砸出重响。


    谢序宁拽开那家伙,滚至旁侧,方惜亭被松开禁锢,捂住脖颈,猛烈咳嗽起来。


    男人牵制住马之孝,又大喊:“你先走。”


    室内寂静,开关电源在谢序宁进入之前,就已经被刻意破坏。


    巨大的碎裂声响,很快会惊动室外按部就班、机械巡逻的安保人员。


    他们迅速进入别墅内部,发现电路全被切断,判断是有外部入侵,立刻拉响一级警报。


    手电筒的光线,一束一束打探进入,方惜亭怕暴露位置,强忍住喉间干痒的咳嗽声,躲在栏杆后。


    楼上两人为了夺枪,还扭打在一起,他回头担忧地瞧了谢序宁一眼,立刻做出理智判断。


    在被人瓮中捉鳖、一网打尽前,方惜亭翻身跳至栏杆外,顺着扶手迅速滑下,他一个前滚翻,捡走遗失在沙发角落处的犯罪证据。


    那些毫无章法又四下游走的冷白射线,几乎贴着他的脚后跟擦过。


    方惜亭抱紧物证,捂住心口,躲到沙发后,连串儿脚步声,像是踩着他的耳朵上楼。


    那时危险还没过半,楼上又传来一声尖锐枪响,马之孝挣开谢序宁,扑来栏杆处大喊:“抓住方惜亭。”


    他一旦逃脱包围圈,马之孝的罪证公之于众,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方惜亭也知道,自己赤手空拳,手握重证,比谢序宁那边要危险多了。


    男人有枪防身,经验丰富,论起战斗力,单枪匹马,四个马之孝都不是他的对手。


    何况能做到悄无声息的进入,就一定能再毫发无伤的突围,倒是自己……不能成为对方脱身的累赘。


    方惜亭打定主意,先行撤离。


    他目光刚锁定在右手方向的落地窗前,身后乌泱泱冲上楼去的安保,听闻马之孝安排,又迅速折返回来,在一楼进行严密搜捕。


    自己的藏身地并不隐蔽。


    四下摇晃,越靠越近的手电光线,更是让人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无法接受坐以待毙的前两秒里,方惜亭把物证绑在自己身上,用外套盖起来,做好全部准备。


    漆黑凌乱的一楼客厅里,闪光弹一样的强力白光,细密清扫每一处的边边角角,直到有黑影晃过,像风一样。


    紧接着,方惜亭原本的落脚点,空无一人,不留痕迹。


    他原本顺利抽身,哪知老天爷偏要玩笑,那透气的小窗户太窄,把手硬是挂住了自己的上衣口袋。


    方惜亭落地时一个踉跄,只听“刺啦”地声,外套被划破。


    他嘴里轻骂一句“我靠”,在强光打过来时,虽已然藏身,但轻轻晃动的窗户,仍然出卖了自己的行踪。


    “人在院子里。”


    有眼尖的大喊一句,紧接着十多个黑影,齐刷刷扑来窗台边,翻窗追捕,造成严重拥堵。


    其中有些脑子聪明的,没凑这个热闹,而是通过正门绕远,那也比一个个翻窗要快的多了。


    就在这短短两秒钟的时间里,区域戒备,电路恢复运行,别墅上上下下亮起灯来。


    追赶而出的安保,确认大门紧锁,可出逃的必经之路,却并没有方惜亭的行踪。


    “应该是躲起来了,都给我仔细搜。”


    别墅院墙高耸,出逃几率不大,尤其方惜亭从被发现到被追踪,不到两秒,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怕是拿来翻墙助跑,都不能够的,何况墙边也没发现脚印,所以大概率是找了隐蔽处藏身。


    安保听从指示,分散搜捕,动静大到连正在睡觉的罗威纳犬,都被惊醒。


    站起来有半人高的大狗,脖颈间栓着笨重的长铁链,它看着眼前来来回回的人影,低吼两声,又有意无意地,背影倒是恰好挡住身后的狗房子里,那一截微微往里蜷缩的白色运动鞋。


    谢序宁那边与人周旋,很快抢走了马之孝手里的枪,碍于不能随地乱扔,只能带在身上,还限制了一部分的行动。


    他们交手几个来回,男人简直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唯独难办的,是他处处留手,而马之孝杀红了眼,恨不得让他立刻就死。


    在意识到自己被人当猴子一样耍的团团转,不可能徒手拿得下谢序宁时,马之孝也不逞强,很快摇人帮忙。


    方惜亭逃出别墅后,谢序宁被人层层逼退至三楼,于走廊处,扬手揍了撕咬自己的马之孝两拳,打得对方口鼻喷血后。


    一条腿趁机伸出窗框,正想顺着外部排水管脱身,谁知视线瞥见下方。


    好巧不巧,又看见方惜亭磨磨蹭蹭地,从狭窄狗窝里往外爬,而他的视线盲区,又刚好有一行安保,准备折返搜捕,险些被抓个正着。


    男人心惊胆战,怕他有事,马之孝又捂着伤处纠缠进入,非要跟他鱼死网破不可。


    谢序宁抓住这间隙,扣动扳机,子弹几乎贴着对方头皮擦过,又击碎一盏壁灯,发出碎裂巨响。


    这动静,让那一行原本要和方惜亭撞个正着的安保队伍,猛然抬头往上。


    他们看见谢序宁身姿灵巧,顺着那管道攀爬而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而遗漏了近在咫尺的方惜亭的存在。


    猫儿手里抱着笔记本,把脑袋猛缩回去,撤回一个出逃。


    他小心翼翼露出半只眼来,看着谢序宁飞檐走壁。


    那时先是不明白,男人为何要往楼上的绝境处走。


    直到发现不远处,跟随他离开的安保人员,才明白是对方为自己吸引了大量火力。


    方惜亭视线担忧往上,谢序宁拿命替他博出一条生路,现在倒正是自己脱身的好时机。


    男人翻身上楼,四下无路,前后左右很快被围追堵截,他再也无路可逃。


    但好在自己手里有枪,还是两把,众人忌惮着,不敢一拥而上。


    四面八方都瞧着眼色,无人敢打破僵局。


    直到方惜亭拿枪指着人,押解马之孝出现在楼顶楼梯口处时,谢序宁都吃惊了。


    “你……”


    如果一开始的计划没出错,方惜亭这时应该已经逃离信号屏蔽区,携带犯罪证据逃出并报警,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但他无法那么心安理得的离开,自己却也理解,这任谁都是做不到的。


    而马之孝那边,被人夺了枪,又三拳两脚,让谢序宁给揍得鼻青脸肿,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想着总不能这么赤手空拳地上楼跟他周旋,于是趁着众人围剿之际,自己还抽空折返书房,去找另外一把备用。


    谁知翻箱倒柜地,始终寻不到踪迹,直到身后悠然传来一句:“在找我手里的东西?”


    方惜亭先他一步,冒险进入书房,拿走决定性的致胜武器。


    全场三把枪,都在他和谢序宁的手里。


    但唯独的短板是,他们不能随意开枪伤人,这枪实际构不成太大威胁,但好歹不在别人手里,自己的性命有保障。


    这一点马之孝也清楚,所以即便被人拿枪威胁,他也疯狂大喊:“动手,都给我动手。”


    “杀了他们两个,从今以后跟着我,衣食无忧,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动手,动手。”


    “杀一个人奖励一百万美金。”


    他挣扎的厉害,方惜亭一只手都快钳制不住。


    但这时即便有巨额奖金的诱惑,众人知晓他们两人身份,也都面面相觑,没人敢先动手。


    谢序宁见状,忙说服道。


    “大家都冷静一点,先别冲动。”


    “天马上就亮了,这边的情况,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先不说两个小时,你们能不能赶到机场,飞机会不会晚点,临时有没有那么多票,能送你们安全顺利的离开。”


    “这期间但凡出一点差错,你们就是故意杀人罪,且在明知我们是警察身份的前提下,挑衅法律,情节更加恶劣,死刑没跑。”


    “但如果,各位愿意现在收手,出于安保本职被卷入斗争,实际未造成严重后果。”


    “我保证,绝不追究在座各位的刑事责任,请大家放下武器,三思而行。”


    他们纠缠整夜,天边泛起鱼肚白。


    谢序宁说的不错,生死对错只在一念之间,安保拿钱办事,也并非亡命之徒,自然不愿赔上身家性命。


    众人正迟疑犹豫时。


    马之孝突然暴起,抓住机会,猛力肘击身后人腹部,又掐住他的脖子恨不得同归于尽。


    方惜亭猝不及防,后退两步,又被人扑来身前,蛮力夺枪,自己险被砸倒。


    谢序宁担忧往前:“方惜亭。”


    他看人受伤,心如刀绞,恨不得那些拳头都打在自己身上。


    但那些还在权衡利弊的,手持电棍,迟疑着拦住他的去路,分隔这两人。


    方惜亭被推搡至护栏处,与人争夺枪支时,怀里的笔记本不慎遗落,扬至半空中。


    脱了线的白纸,在他半边身子挂出去时,像雪花一样,漫天遍野地不规则洒落。


    远远瞧见,倒是壮观得很。


    可那些轻飘飘地纸页,却是一段掩埋十六年的真相,是指控马之孝,为谢家叔叔洗刷冤屈最重要的物证。


    方惜亭扑上前想挽救,一张张一页页,却都从自己的手指缝里滑过,他什么都抓不住。


    马之孝趁机,又勒住他脖子,拳头抵住腹部,用力猛砸,打得方惜亭喉间溢起一股腥甜。


    双方猛力推砸间,自己手里的枪,被人抢走,两人又因失重,齐齐外翻。


    方惜亭下意识的举动,电光火石间,一手扒住水泥台岩,另一只手拽住马之孝的胳膊,避免了他直接从四层楼高的位置摔身而下。


    但不料到,自己死里逃生,救他一命,视线刚刚往下,就见马之孝鼻血还未擦干,那笑容诡异,像是刚从地狱里爬起来的恶鬼。


    男人直愣愣举起刚从方惜亭手里抢过来的那把枪,枪口对准他额头。


    “一起下地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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