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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1章 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20


    提到钱, 屋子里的恐怖气氛淡了一些,刘芸琴松开袁娇娇,心跟着一沉。


    她和邱万盛一起掀开被子, 用手捏垫被, 里面空空如也。


    邱万盛不信邪,把被子扔到椅子上, 拎起垫被用力抖,一张钞票都没抖出来了。


    “没了, 全没了。”


    刘芸琴双膝发软,那可是四千块,她都想好怎么用了,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邱万盛用力把被子往地上一丢, 腮帮子鼓起,活像被雷劈过的青蛙一样。


    “什么没了?”袁娇娇有些害怕,小声问了一句。


    “四千块, 整整四千块, 一分钱都没了。不行, 必须报警!”


    邱万盛想砸碎镜子, 发泄心中怒火, 又怕这是小偷留下的证据,不敢轻易毁掉。


    大半夜的, 两口子急匆匆的跑到派出所报了警。


    四千块不是小钱,警方非常重视,第一时间派人到现场调查。


    小县城就那么大, 出警的人都是熟面孔, 对邱万盛和刘芸琴底细一清二楚。


    虽然不喜欢这对厚颜无耻的男女,警方还是尽职尽责的对盗窃案展开调查。


    “民警同志, 那个贼实在太可恨了。他把我们三人弄晕,在镜子上用口红写了血字,把我们藏在垫被里的四千块偷的一干二净!”


    邱万盛愤愤不平的告状,刘芸琴在一旁抹眼泪:“到底是哪个黑心贼祸害我们,民警同志,你们一定抓到挨千刀的小偷,替我们追回失窃的钱。”


    对方报警失窃大额现金,警方自然要盘问现金来源。


    邱万盛也不嫌丢人,直言这是女儿的彩礼钱,有李家婚书作证。


    “你们有没见到贼长得什么样子?性别,身高,体重,外貌,能记起什么都说一下。”


    邱万盛和刘芸琴一问三不知,民警同志无从下手,这案子成了无头公案。


    白天时邱万盛带李家人在县一中门前闹的那么凶,或许有心人听到他收了四千彩礼,动了心思半夜摸了过来。


    根据警方的判断,这钱十有八九是找不回来了。


    李家人吃了大亏,花了一大笔钱,媳妇儿没娶到家,反而挨了一顿痛打,伤筋动骨折腾一百天,满怀激愤的找邱万盛讨说法。


    派出所再三警告李家买卖人口犯法,他们不敢打顾辛夷主意,只能逼邱万盛把钱吐出来,外加赔偿李家损失。


    四千块不是小数目,邱万盛哪里拿得出来。


    他跟李家人说钱丢了,打包票等女儿高中毕业后婚事照旧,李家人不傻,哪儿会听信邱万盛的鬼话。


    要钱这种事,必须速战速决,拖久就成糊涂账了。


    农村人办事不讲究那么多,邱万盛不给钱,李家人带着亲戚朋友上门一次次的闹。妇孺负责撒泼,争吵间抓花刘芸琴脸蛋儿。男人则背地里,套邱万盛麻袋,揍了他好几顿。


    邱万盛扛不住揍,厚着脸皮和刘芸琴商量,把袁娇娇嫁给李家——反正李家目的还是要媳妇儿,他实在扛不住揍。


    虽然这样有些亏欠恩人,但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在娇娇身上花了那么多心血,娇娇也该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刘芸琴丧夫后,就把女儿当做后半生的指望,哪会愿意把她嫁给一个年纪一大把,还带着两个拖油瓶的老男人。


    她哭得肝肠寸断,最后这事还是由邱万盛给李家打欠条解决。


    袁娇娇经此事后,恨透了邱万盛,天天诅咒他不得好死。


    这样一个恶心的男人,害了她的生父,又来祸害她们母女俩。袁娇娇希望,母亲能趁着还年轻,找个条件好的男人改嫁。


    至于顾辛夷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县城不大,她又算半个当事人,总有人将话往她们母女面前传。


    欠下四千块的巨额债务,邱万盛和刘芸琴日子过的格外落魄,人变得萎靡不振,一下子老了很多岁。


    顾辛夷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四千块藏了起来。


    她暂时不打算动这笔钱,等将来原主弟弟上大学时再拿出来用,这是邱万盛欠原主姐弟的。


    袁娇娇日子更不好过,家里欠了债,她伙食费不断削减,半个月都难吃上一顿肉,肉眼可见的瘦了下来。


    以前每次换季,她都打扮的像花蝴蝶一样,穿各种新衣裳。


    家里欠债后,袁娇娇稍微新点的衣服,都被拿去变卖还债,只能穿校服和两年前的旧衣服。


    与她相反,顾辛夷经过精心调养和打扮,模样越来越出挑,成为校园中一道□□。她不仅穿着打扮漂亮,学习成绩还好。


    曾经不如自己的人,一天比一天亮眼,袁娇娇恨死了顾辛夷。


    她恨邱万盛没出息,一个男人连自己女儿都治不住。也恨邱盼盼没良心,她要是愿意嫁给李宝龙,他们也不用节衣缩食过日子,还能再得一大笔钱。


    邱家欠了她们母女一条命,就该当牛做马报答她们。


    袁娇娇看到顾辛夷每天都能吃肉,眼睛都快绿了,她厚着脸皮和她坐一张桌子,拿筷子挟盘子里的肉。


    她以为食堂人那么多,顾辛夷不好意思说什么。谁知她直接把盘子端走,换个位置坐,把袁娇娇衬得灰头土脸。


    两个月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林医生即将离开县医院回京市。


    秋意正浓,火红的石榴挂在枝头,空气中飘着桂花的甜香气。


    顾辛夷穿着白毛衣牛仔裤,扎着马尾,背着书包站在一栋红色的小楼下。


    “邱盼盼?”


    林景昭下班回来,看到石榴树下高挑的少女身影,不确定的叫了声。


    顾辛夷回头,笑起来脸上浮起浅浅梨涡。


    短短几个月时间,她个子像竹子抽条一样长得飞快,脸上也多了肉。


    林景昭很难将眼前眼神澄净笑容明媚的少女,和当初躺在病床上,瘦弱矮小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这才是十七岁应该有的样子,青春洋溢,像夏天的风,吹过金色麦浪,充满动人的活力。


    “林医生好。”


    “怎么等在这里?有什么事吗,我下班时间不太固定,等久了吧。”


    林景昭一个人独居,为了避嫌没邀请顾辛夷上楼坐。


    顾辛夷取下书包,从里面拿出她精心雕刻的竹雕笔筒:“没等多久,林医生,我和家人都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这是我亲手雕的竹制笔筒,希望你能收下。”


    她一脸郑重的捧着笔筒,嫩黄色的桂花,落在她的柔软微黄的发间,让林景昭的心也变得柔软。


    医院明令禁止,医生私下收取病人及病人家属送的红包或者其他贵重物品。


    但对于锦旗、感谢信、或者亲手制作的手工艺品,则没做限制。


    林景昭笑着接过笔筒,当看到上面雕刻的图案时,脸上露出惊讶神情:“这是我?”


    他以为顾辛夷会雕些简单的花草或者竹子,没想到她在笔筒上,雕刻了他坐在案前认真翻看医书的样子。


    顾辛夷背着双手,朝他点点头:“是的,第一次在竹子上雕刻人物,有些简陋,希望林医生不要嫌弃。”


    “不,雕刻的很传神,我很喜欢,以后看书时一定要摆在桌子上,激励自己更加努力。”


    林景昭将笔筒放到公文包里,先拿出一把水果糖塞给顾辛夷:“吃糖,你底子弱要多注意补充糖分。”


    每次见面,他都会给自己糖,她习惯的接下来。


    其实林景昭也给顾辛夷准备了礼物,他本来打算等离开时,托人转交给她。


    现在她亲自来送礼物,倒不用托人转交了。


    林景昭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交给顾辛夷:“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本来想送钢笔,但你各种征文大赛,应该得了不少奖品。”


    瑰丽的火烧云,在他白皙的脸颊上,染出一抹绯色。


    他清润的嗓音,含笑的眼眸,像极了顾辛夷记忆中那个人。


    “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我可以打开吗?”


    虽然收礼物,当面打开不太好,但顾辛夷在林景昭面前,不想讲究那么多虚礼。


    林景昭轻咳一声,将公文包放到石桌上:“当然可以。”


    顾辛夷打开盒子,看到一个镶钻的蝴蝶发卡,是这个年代流行的款式,放在掌心沉甸甸的,造型精致漂亮。


    不知为何,林景昭莫名有些尴尬。


    他买发卡时,只是觉得小姑娘懂事的让人心疼,小小年纪就将整个家背负在身上。


    她有一个不负责任畜生不如的父亲,从小吃了太多苦,连新衣服都没一件。


    后来顾辛夷靠着自己努力,买了新衣服新鞋子,但林景昭从没见她戴发饰。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应该最爱美的年纪,林景昭希望她少点忧愁多点快乐,所以送了她发卡。


    他的出发点是善意的,但此时此刻,他骤然意识到。


    作为一个成年男子,他向一个花季少女送发卡的行为,似乎有些暧昧。


    顾辛夷将蝴蝶发卡戴上,笑着对林景昭说:“发卡很漂亮,谢谢林医生。寒假时,我会带妈妈到京市做手术,到时候又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照顾好自己,我在京市等你。”


    …


    寒假到来,顾辛夷凑齐了手术费,准备带冯小草到京市做手术时,邱万盛突然找上门来。


    他胡子拉渣,衣服上沾满油渍,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借钱。


    “小草,你手里有多少钱?先借给我,你的病就是个无底洞,去京市做手术也是浪费钱。我打听过了,癌症是治不好的。”


    邱万盛一番话,说的冯小草脸色煞白。


    “什么癌症,你在胡说什么。”


    邱万盛一脸不耐烦,拿手抹了把脸:“你得的是胃癌,两个孩子没告诉你?听我的,这病砸钱也是浪费。你先借我一千块,我承诺等你闭了眼,一定会替你操办丧事,好好照顾盼盼和鹏程。邱家祖坟里,有你一个位置。”


    顾辛夷进门时,刚好听到这里,直接拿起扁担扫过去,把邱万盛绊了个大马趴。


    他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满脸煞气的大女儿,脱口而出:“你不是在学校补课吗?”


    在邱万盛眼里,大女儿就是个活煞星,他来找冯小草时,特地避开她。


    第062章 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21


    顾辛夷横眉竖眼, 手中扁担舞的虎虎生风,打的邱万盛满地乱窜鬼哭狼嚎。


    还是冯小草怕她把邱万盛打出什么毛病来,闹到派出所, 劝她说:“盼盼, 别打了,打坏了还要出赔医药费。”


    顾辛夷没下死手, 邱万盛真被打出个好歹来,真要死赖上她们了, 这辈子别想甩脱他。


    她只是气不过他上门恶心人,拿扁担教训他一顿而已,顾辛夷将扁担往地上用力一杵,指着大门方向:“给我滚!”


    女儿比以前更凶了, 邱万盛看到她凶神恶煞的样子,打从心底里感到害怕。


    想到刘芸琴,他鼓足勇气继续求冯小草:“小草, 念在咱们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上, 你一定要帮我这一回。芸琴怀了孕, 医生说她年纪大了, 要好好调养, 准备好手术钱,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你的病怎么治都是个死, 不如把钱挪出来救救芸琴。”


    为了打动冯小草,邱万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左右开弓扇自己耳光:“小草,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但芸琴是无辜的。咱们邱家欠她太多了,当年袁大哥为了救我牺牲, 留下她们孤儿寡母。娇娇已经没了爸,不能再没妈了。”


    冯小草肚子里没啥墨水,不懂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大概就像被人剖了心,扔到泥窝里,又把那颗火热的心踩得稀巴烂。


    二十年夫妻情就像个笑话,邱万盛从没把她当成妻子,也丝毫不在意她的死活。


    出医院后,鹏程和盼盼就没让她干过重活,还特地问医生要了营养食谱,手把手的教她记下。


    冯小草这辈子都没这么轻快过,每一天都是甜的,像加了蜂蜜的糖水。


    她身上不像从前那样老是困着疼,自我感觉良好。女儿说带她到京市做个小手术,以后好好养着身体,一定能长命百岁。


    冯小草不图长命百岁,只盼能照顾两个孩子成家立业。


    邱万盛却跑过来,说她得了癌症,她怎么会得那种害人命的坏病。


    “你走吧,我没钱,我身体很好,不用你操心一双儿女的照顾。”


    冯小草不傻,她已经猜出前夫的想法。


    不就是想说她害了治不好的病,让她自己吓自己,把自己活活吓死。


    她们村有得癌症的老人,本来人能吃能喝好好的,自从听说自己得了癌症,不出一个月就生生熬死了。


    冯小草不信自己得了癌症,就算她真得了这个病,她也不信邱万盛会对一双儿女存什么好心肠。


    恐怕她前脚咽了气,他后脚就要找两个孩子不痛快,用父亲的身份压着她们作威作福。


    顾辛夷抱着胳膊,直挺挺的站在邱万盛面前,替冯小草受了他这一跪:“我看你一脸短命相,早晚都是死,怎么不去找个磨盘撞死。知道刘芸琴年纪大生孩子有风险,容易一尸两命,就不该造个私生子出来。”


    邱万盛急了眼,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架着胳膊冲顾辛夷喊:“你这个歹毒的东西,怎么能那样诅咒你刘姨和未出世的弟弟。”


    “弟弟?也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相信刘芸琴会替你生孩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跟弟弟翻了年就改姓冯,从今以后跟你们邱家没任何关系。”


    “你敢!改名不换姓,换姓是畜生,你要是改名,我就天天去你们学校闹。”


    顾辛夷笑,看邱万盛的眼神就像看笑话:“要不是你每个月工资要分一半做抚养费,你以为你还能保住工作?你要是敢到学校闹,我就雇人去你们厂里闹,让你一把年纪变成丧家犬。”


    论威胁人的能力,顾辛夷显然更胜一筹。


    杀人诛心,她要让邱万盛和刘芸琴、袁娇娇三个吸血鬼内斗,品尝他们亲手酿下的苦果。


    一番政治后,邱万盛灰溜溜的离开。


    顾辛夷有意开导原主妈妈,刚起个头,冯小草握紧她的手笑着说:“盼儿,妈不信那个男人的鬼话,我还要看着你们姐弟俩上大学,照顾你们成家立业。”


    冯小草能想通,比什么都好,怕就怕她钻到牛角尖儿里,受了邱万盛的鬼话。


    “您这样想就对了,邱万盛憋着一肚子坏水儿。以为您还像从前一样好欺负,想吓唬你掏钱给他。”


    提起从前,冯小草脸上露出后悔神色:“唉,当初是我太傻,总以为家里有个男人不会被人欺负。现在回想起来,邱万盛那个畜生,才是死命欺负咱们娘儿仨的坏人。”


    冬天的葡萄架,只剩下干掉的藤蔓。


    刘芸琴手捂着肚子,心事重重的晒太阳。她没想到,这把年纪了还会忽然怀上孩子。


    这段时间,女儿一直在她耳边嘀咕,想让她和邱万盛分开,再找一个条件好的男人。最好找个年龄大点的老干部,手头宽裕,有知识有文化,她们娘儿俩也不会遭人看不起。


    刘芸琴小日子一直不太正常,两三个月来一次是常有的事。这次小日子三个月没来,她人又总是恹恹的,怕得了病去医院检查,得知她怀了孕。


    胎儿已经三个月了,医生说她身体不太好,做流产手术风险很大,生孩子危险也大。


    不管选择留下孩子还是流产,都要准备一千块应急,还要精心调养身体。


    依刘芸琴的想法,最好能打掉孩子,重新找个年龄大点的老干部度过余生。


    但她和邱万盛手里都没钱,他去找冯小草借钱,十有八九也是空手而归。


    “芸琴,我回来了。”


    邱万盛顶着一身伤,狼狈的推开门。


    看到他落水狗似的模样,刘芸琴心中闪过一抹厌恶,手摸着肚子,语气淡淡的问:“借到钱了吗?”


    邱万盛心虚的低下头,声音轻如文蚋:“没借到。”


    随即他又提高嗓门儿,骂骂咧咧的说:“都怪邱盼盼那个臭丫头突然回来,不然冯小草肯定会松口。她得了那样的病,花多少钱都是白搭。芸琴,你放心,等冯小草咽了气,我肯定逼着鹏程他们出去打工,替咱们赚钱还债。”


    邱万盛讨好的望着刘芸琴,他是真的把她放到心尖儿上。


    哪怕在无意中听到,她们母女商量着离开自己,邱万盛也不舍得跟刘芸琴断掉。


    他心里压着一个秘密,其实第一次见到刘芸琴,他就默默喜欢上她了。


    所以那年邱万盛才会借酒装疯,缠着袁红光不让他回家。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落水后袁红光会跳下水救他。


    他在水里挣扎时,真的是完全丧失理智,无意中踹伤的救命恩人吗?


    邱万盛不敢回忆那一天,不敢面对他卑劣的灵魂。


    所以得知刘芸琴要离开自己时,邱万盛在BYT上动了手脚,让她怀上自己孩子。


    “你说的轻巧,他们会听你的话?是我命苦,一尸两命也是活该。”刘芸琴别过脸,腮帮子上挂着泪。


    见她伤心,邱万盛赌咒发誓:“你放心,就是砸锅卖跌,我也会照顾你平安生下这个孩子。芸琴,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


    1988年,京市的冬天,寒冷干燥。


    大街上行人穿的很朴素,多是黑白灰三色,偶尔掺杂一些鲜艳的红、橙、姿色彩。


    林荫道上停着一排排的自行车,放眼望去,鲜少能看到几十年后充满摩登气息的摩天大厦。


    冯小草第一次来京市,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和本地人搭话都觉得羞赧。


    宽阔的马路,茫茫的车流,黑压压的人群,让她忍不住抓紧女儿手:“盼盼,京市可真大啊,这里人多,咱们母女俩千万别走丢。”


    “别怕,我有地图,咱们跟着地图走不会走丢的。”


    顾辛夷将围巾往下拉了拉,看了眼地图,拉着冯小草上了车。


    公交车摇摇晃晃一路前行,两人在医院站台前下了车,医院门前车水马龙,好一派繁华气象。


    “妈,你在这等一下,我给林医生打个电话。”


    冯小草点头,双手抓着衣角,不太自在的盯着路对面的招牌看。


    京市的广告牌花花绿绿的,比县城好看多了。


    活这么大年纪,冯小草连县城都没出过,第一次出远门就来了首都,心里分外激动。


    电话打到林景昭办公室里,他刚查完房,被同事叫了一声就过去了。


    提起话筒,听到顾辛夷的声音,林景昭脸上露出笑意:“你们已经到医院门口了?怎么不提前说一下,我也好开车到火车站接你们。”


    “那样太麻烦您了,等林医生下班,我和妈妈请您吃饭。”


    “好,你们可以在附近找家招待所住下,温教授执业的医院,离我们医院不远。”


    温教授是林景昭介绍的胃癌手术专家,在华国极有名气。


    顾辛夷提前一个月,委托林景昭帮自己预约了温教授的手术。冯小草做完检查满足做手术的条件,就可以直接做病灶切除手术。


    她处于胃癌早期,早干预早手术,只要精心调养,活到六十多岁没问题。


    下班后,林景昭脱下白大褂,换上休闲服,和顾辛夷母女俩一起吃饭。


    一直有些忐忑不安的冯小草,见到林景昭心下安定了不少,连声对他道谢。


    林景昭谦谦如玉,许久未见,态度依然温和大方,对母女俩很照顾。


    送两人回招待所时,他不忘递给顾辛夷一块精装巧克力。


    冯小草劳累了一天,简单洗漱后,天还没黑就睡下了。


    顾辛夷轻手轻脚的带上门,在招待所院子里,和林景昭谈了母亲做手术的事。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林景昭主动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她:“你们母女俩千里迢迢的来京市看病不容易,我这里有一千五百块,先拿去用着。你妈妈做完手术,要好好调养身体,钱你可以等大学毕业后还我。”


    顾辛夷将信封推了回头,摇头说:“我这半年赚了不少稿费,钱很充裕,谢谢林医生关心。”


    见她不愿收钱,林景昭将信封收了回去,感慨道:“你一个小姑娘,能有这样的决心和毅力,很不容易。”


    “事在人为,和性别没关系,感谢林医生帮忙联络温教授。”


    两人聊了一会儿,林景昭晚上要值夜班,提前回医院了。


    术前检查很顺利,冯小草身体状态不错,她胃部癌变部分不多,尚无扩散迹象。


    最重要的是她心态良好,对手术没有抗拒心理,这一点有助于术后康复。


    冯小草做手术那天,林景昭调了班,和顾辛夷一起在走廊上等待。


    清冷的走廊上,弥漫着消毒水味道,不时有护士推着摆满药瓶的小车经过。


    顾辛夷双手插口袋,望着手术室方向,沉静的目光中,似乎藏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别担心,温教授说了,这场手术没什么风险。”


    她点点头,目光落到闪烁着红光的应急照明灯上:“林医生,我打算今年夏天就高考,报考北大的医学专业。”


    “你要学医?”林景昭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报考中文系,你文章写的很好。”


    “医生可以兼任作家,作家很难兼任医生。”顾辛夷一本正经的解释。


    “欢迎你报考京大医学系,学医虽然很辛苦,但这是一个能给人带来幸福的职业。将病人治好康复出院,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林景昭说到这里,眸光格外明亮。


    他是一个有信仰的人,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嗯,我可能会偏向医药研发方向。华国在医药研发方面比较弱势,我希望研发出更多特效药,减轻病人的痛楚。”


    顾辛夷想法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这一点让林景昭很欣赏。


    她不是一时脑热选择报医学专业,而是在做好充分规划的情况下,选择了这条路。


    手术结束,一切顺利。


    冯小草恢复的很好,不到三天就能下床走路。


    为稳妥起见,顾辛夷陪着她住了半个月院,精心照顾她的同时,写了两篇和求医看病有关的中篇小说,投到了知名小说杂志上。


    母女俩在京市过完年,和林景昭告别后回了县城。


    邱鹏程一个人将家里收拾的干净利落,得知母亲和姐姐要回来,一大早就守在县城汽车站。


    一家三口团聚,冯小草和邱鹏程抱在一起抹眼泪,顾辛夷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心里很是唏嘘。


    摆脱吸血鬼后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鹏程这孩子聪明上进又懂事,他不会因为某些人的自私行径意外身亡,将拥有光明前途。


    开春后,顾辛夷说到做到,把她和原主弟弟的姓全改为冯。


    邱万盛没来闹,不是他变得通情达理,而是刘芸琴出事了。大约受孕期分泌激素的刺激,刘芸琴上辈子的病提前爆发,被查出患了不可逆的慢性肾衰竭。


    怀胎四个月的孩子,做了流产,刘芸琴病的脱了相,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完全丧失了劳动能力。


    邱万盛不离不弃,守在刘芸琴身边照顾,倒让当初骂他们奸夫Y妇的人高看了他一眼。


    所以做人不能太无耻,邱万盛恨不得把原配妻子敲骨吸髓,供养他和情人快活。还诅咒冯小草早死,盼望再生个儿子。


    短短两个月,他的美梦泡了汤,情人得了病,四个月大的胎儿做手术引产。


    医生说了,刘芸琴的病短则一年,长则两年,就会发展到尿毒症的程度。


    等发展到那一步,她想维持生命必须换肾。肾源非常难找,换肾需要一大笔钱,对刘芸琴来说,几乎是死局。


    重重阴影笼罩在刘芸琴母女头上,袁娇娇日子过的愈发寒酸,连学费都开始拖欠。


    邱万盛走投无路,四处借钱,没几个人愿意借给他。


    他想缠着冯小草要钱,上门一次挨打一次,也就死心了。


    邱万盛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曾经老实懦弱,视他为天的妻儿,会变成今日这种蛮横模样。


    顾辛夷打算提前参加高考的消息,在县一中传开,她成了一种学生眼中的学霸女神。


    被嫉妒冲昏头的袁娇娇,不想看到顾辛夷步步高升,成为她连仰望都觉自卑的人。


    她也报名参加了今年高考,并打定主意,用尽一切手段破坏顾辛夷的考试,最好能让她失去升学资格。


    顾辛夷成绩优异,是学校的宝贝,想从填报志愿环节动手难如登天,袁娇娇也没这个人脉和本事。


    但她有别的办法,高考是全县各高中考生打乱顺序安排考场,会提前两天公布考场位置和考生名单。


    袁娇娇打算找同一个考场的人帮忙,在考试当天,给顾辛夷传答案,让她背上考试作弊的名声。


    反正很多人参加高考,根本没指望考上什么学校。


    黑色七月,高考如约而至。


    袁娇娇四处打探自己考场的消息,传到顾辛夷耳里。


    也是巧,同年报名参加高考的袁娇娇,和她在同一栋教学楼里参加考试。


    高考很重要,容不得半点马虎。顾辛夷悄悄跟在袁娇娇身后,想弄清楚她到底动了什么歪心思。


    她最大的优点就是谨慎,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小人物。


    坏人时常用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式,去做一些损失不利己的事,你永远想不到,他们下一秒会干什么。


    第063章 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22


    正值晌午, 草木茂盛的小树林里,知了悠长刺耳的叫声,和满塘蛙叫混成一曲嘈杂的交响乐。


    袁娇娇穿着半旧背带裙, 涂了口红, 长发散在肩上,焦急的望着小树林入口方向。


    一个留着刺猬头, 穿白T恤深蓝色短裤,咖啡色凉鞋的男生, 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人看着有些流里流气。


    他看到袁娇娇,嚼着口香糖问:“你找我?”


    有同学跟他说一个女生约他在小树林见面,吴东林还有点不相信。


    但青春少年总有些萌动情思, 他还是找了过来。


    “你就是吴东林?准考证带来没,给我看一眼。”


    袁娇娇打定主意,要坑顾辛夷, 难得聪明一次, 细节上非常注意。


    “你看我准考证干嘛?”


    吴东林成绩在班里排名吊车尾, 就算高考那天文曲星附体, 也难考出好成绩。


    所以对高考不是很在意, 问话的同时拿出准考证。


    袁娇娇看了考场考座次号,又比对了真人和照片, 确认他的确和顾辛夷在同一个考场,唇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吴东林同学,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我为什么要帮你。”吴东林目光肆意的在少女玲珑有致的曲线上流连, 拿手指刮了下鼻子。


    他认识她是谁吗, 就开口让他帮忙。


    袁娇娇抿唇,表情有些不好看, 她将头发别到耳后,露出白皙清瘦的侧脸:“我叫袁娇娇,县一中的学生。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只要你答应高考时收卷前十分钟,往邱盼盼桌子上扔纸团,诬陷她作弊,撕掉她的答题卷,我就做你女朋友。”


    邱盼盼这个名字,让人如雷贯耳,吴东林作为五中学生都听过。一个年仅高二,就有希望冲击京市重点大学的人。


    “邱盼盼学习成绩很好,被诬陷高考作弊,会毁掉她的人生。”吴东林嚼着口香糖,腮帮子鼓鼓囊囊。


    “我知道,我和邱盼盼有仇。只要你愿意帮我,我就做你女朋友。”


    袁娇娇提到邱盼盼三字,眼神中充满嫉妒。


    顾辛夷坐在树上将他们的对话尽收耳底,只能用两个词评价袁娇娇,“恶毒又扭曲”。


    千方百计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只为破坏她的人生。


    吴东林将口香糖吐到地上,大胆的搂住袁娇娇腰,脸朝她凑了过去:“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荷尔蒙躁动的青春期男生,很难拒绝来自女生的诱惑。


    吴东林在学校就是个混日子的,有女生主动送上门,立马就心动了。


    男生长了青春痘的大油脸靠近自己,让袁娇娇格外难受,他身上一股汗臭味儿,熏得她犯恶心。


    但为了坑顾辛夷一把,她强忍住反感,对男生说:“我发誓,一定不会骗你。”


    “发誓有什么用,你现在就跟我那个,我才相信你会遵守承诺。”吴东林在袁娇娇腰上掐了一把,眼睛直往她领口里面瞄。


    袁娇娇手抓着领口,用力摇头:“不行,我还没跟男生那个过。万一你骗了我的身子,没按照我说的做,我就吃亏了。”


    吴东林没想到眼前大胆豪放的女生还是个雏,他笑嘻嘻的说:“那真巧,我也没跟女人那个过。你放心,男人尝过荤后就戒不掉了。只要你愿意给我睡,我保证诬陷邱盼盼作弊,让她高考不能顺利进行。你要是还气不过,我还能找兄弟揍她一顿,替你出气。”


    见袁娇娇还在挣扎,吴东林松开她的腰,作势要走:“算了,一看你就是骗子,把人当傻子耍。”


    毁掉顾辛夷前途的机会只有一次,吴东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满脑子都是女人,这种人最好控制。


    想到重病的母亲,惹人厌的邱万盛,袁娇娇伸手叫住吴东林:“你别走,我答应你。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告你QJ。”


    吴东林停下脚步,转身抱住满脸抗拒的袁娇娇。为了毁掉她,袁娇娇已经到了疯魔的程度。


    两人在小树林里胡天胡地的搞了起来,顾辛夷嫌辣眼睛,悄悄离开小树林。


    来而不往非礼也,袁娇娇想陷害她,她就让她先感受一下,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几十米开外的池塘边,有几个人在钓鱼。


    顾辛夷学着袁娇娇的声音喊“救命”,一边喊,一边制造出各种响动。


    钓鱼的人听到有女生喊救命,丢下鱼竿循声找了过去。


    这一找,就找到赤条条纠缠在一起的袁娇娇和吴东林。在外人看来,就是女生拼命挣扎声音里带着哭腔,男生强横的把她压在身下。


    结合先前的求救声,几个人上前,一脚踹开吴东林。


    沉浸在激情中的吴东林,被人踹了一脚吓得软成一团,捂着□□愤怒的望着打扰他好事的人:“你们干什么。”


    袁娇娇惊慌失措的拿衣服盖住身子,飞快的想该怎么办。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大白天跟男人厮混的消息传出去,名声就彻底臭了。


    “干什么,小瘪三,大白天就敢欺负人家小姑娘,不要命了!”


    一个脾气火爆的男人,重重扇了吴东林脑袋一下,他抱着头痛呼大声喊:“我跟女朋友亲热,管你们屁事。袁娇娇你说句话,是你找人约我过来的。你要是敢撒谎,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吴东林青筋暴起,冲袁娇娇大喊,眼神有些骇人。


    震惊过后,袁娇娇平静下来,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最终红着眼睛说:“大叔,我和男友情不自禁偷吃禁果。求求你们不要说出去,我们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


    “你们真的是情侣?小姑娘,别怕,耍流氓是重罪。别把这小子的威胁,我们替你做主。”


    对顾辛夷的仇恨,压过袁娇娇对自己名声的在意。


    反正她们母女在县城里名声已经臭大街了,不止一个人指着袁娇娇喊“小破鞋”,背地里说她闲话。


    袁娇娇已经计划好,不管能不能考上大学,她都要离开县城去外地。


    她可以利用吴东林毁掉顾辛夷,然后远走高飞,一辈子不回这个破地方。


    “谢谢几位大叔,我没被人胁迫。你们能不能先离开,让我穿好衣服。”袁娇娇用外衣遮住胸口,眼里含着泪,可怜巴巴的拜托他们离开。


    “唉,小姑娘你还小,这种马上高考还贪图享乐的男人靠不住啊。”


    听到陌生人说自己靠不住,吴东林气的大骂:“RNM,谁说我靠不住,我一定会对娇娇好的。”


    袁娇娇低着头不说话,几个热心的大叔,见状摇着头离开。


    被人撞破后,吴东林也没了兴致,穿上衣服提起裤子,对袁娇娇说:“今天就到这里吧,等我帮你做完事,你一定要遵守承诺做我女朋友。”


    他系好皮带,弯腰抹了一把她的脸,笑里透着油腻和猥琐。


    人走后,袁娇娇反复拿手背擦嘴唇,恨恨的说:“邱盼盼,我会记住今天的一切,记住你带给我的所有屈辱!”


    “……”


    躺着也中枪的顾辛夷,永远了解不了袁娇娇的脑回路。


    难道不愿做工具人,被他们压榨到死就是错?


    如果袁娇娇不动坏心思,顾辛夷忙着高考和拼事业,也不会搭理她。


    反正三个吸血鬼凑在一起,就跟养蛊一样,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袁娇娇走路姿势别别扭扭,慢吞吞的往外挪。


    顾辛夷追上吴东林,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将他固定到树上。


    “啊,咔,松,松开我。”吴东林拼命挣扎,脖子里发出声响。


    顾辛夷声音变粗,拿出泛着银光的长针,在吴东林大腿内侧连扎了好几针。


    针只差一点,就扎在他的命根子上,吓得吴东林夹紧双腿拼命喊:“松开,松……”


    “别乱动,你再动我手上针就扎错地方了,也不要乱喊。”


    吴东林艰难的点点头,手护着裆部,生怕背后人拿针乱扎一通。


    “我的针上涂了祖传的D药,没解药的话,你这辈子都硬不起来。不准替袁娇娇做事,你敢对邱盼盼不利,别想拿到解药。吴东林,我知道你家在哪里。”


    吴东林隔着长袖子,感觉出勒他的人,胳膊不算粗,但很有力气。


    对方的威胁,吓得他战战兢兢,要是一辈子不能硬起来,他不就成太监了。


    刚体验过女人美好的吴东林,承受不了这个后果:“我答应你,咳,答应你。”


    “记住你说的话,高考结束后,我会把解药扔到你家里。”


    顾辛夷打晕吴东林,动作轻捷的离开小树林。


    银针上的确涂了能让男人不行的药物,但药效只能持续半个月,是她在上个位面从凡俗界学来的。


    一个多小时后,吴东林醒过来,拿手拂开爬到脸上的蚂蚁,第一件事就是用手摸下面。


    他摸了半天,下面一点反应都没,他彻底相信了那个打晕他人的话。


    他中了D,如果没解药,一辈子都硬不起来。


    “MD,真TMD的倒霉。”吴东林从地上爬起来,用力踢了一脚身后树,心情很糟糕。


    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他还没做坏事,先遭了报应。


    虽然袁娇娇身材和长相还不错,但为了一辈子的幸福,吴东林还是决定放弃帮她忙。


    顾辛夷倒不担心,高考时被人闹场,以她的五感,对方还没出手,先被她举报给监考老师了。


    撕卷子这种事,一般人或许反应不过来,顾辛夷绝对能给对方一记窝心踹。


    她收拾吴东林是因为他做人没底线,为了贪图□□欢愉,毫无顾忌的出手毁掉一个陌生人的前途。


    顾辛夷恩怨分明,对方要是及时收手,她就让他担惊受怕半个月作为惩罚。


    吴东林敢在考场使坏,她就让他知道,毁掉别人的前途将会遭遇怎样的报复。


    高考第一天,整个县城气氛都跟着变得肃然。


    第一天考试在风平浪静中度过,有人出了考场就开始大哭,还有人上午考过试,下午就选择缺席。


    小小考场,仿佛提前展现了人生百态。


    考试结束时,袁娇娇看到顾辛夷拎着笔袋,手插口袋潇洒的走在人群中,嫉妒像把火在胸口燃烧。


    到了明天,她就不能再得意了,想到顾辛夷哭着离开考场的情形,袁娇娇心情大好。


    第二天考试结束,依然无事发生。


    只剩下明天一场,高考就完全结束了,袁娇娇找到吴东林,质问他为什么还不动手。


    吴东林烦躁的冲她发火:“前两天考场监管太严格,最后一场监考老师会放松一些,我到时候再动手。”


    袁娇娇握紧拳头,压着满肚子火:“你最好别骗我,你要是骗我,我就——”


    她的威胁,让吴东林很不舒服,一脸恶意的反问:“你就怎么样?告我QJ?我都打听过了,你跟你妈都不是好东西。我把话放这儿,你要是敢诬陷我,我就杀你全家!”


    同样是威胁,吴东林的威胁显然更狠一些,袁娇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之前的做法似乎太草率了,她根本不了解吴东林,以为用自己的身体,引诱他毁掉邱盼盼的人生。


    但吴东林根本不受她控制,为什么会这样?


    邱万盛什么都愿意为妈妈做,她明明更年轻更漂亮,却没有男生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第064章 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完)


    第三天的高考, 依然在平静中结束。


    袁娇娇考的一塌糊涂,走出考场,被太阳晒的头发昏。


    人群中, 她一眼就看到穿着荷叶领粉蓝衬衫、修身牛仔裤的顾辛夷。


    她神采飞扬, 在众人簇拥下礼貌浅笑。


    顾辛夷张扬自信的样子,一点都不像高考出岔子的人。


    也就是说, 她被吴东林耍了,袁娇娇紧握着拳头, 无数种情绪在心头翻滚。


    她看到离顾辛夷不远的吴东林,他穿的很邋遢,鼻子里钻出一根鼻毛,笑起来露出泛黄的大板牙。


    就是这样一个长相猥琐的男生, 骗走了她的第一次。


    想起难以忘怀的初恋,姜彦西英俊的脸庞,痞痞的笑容, 浮现在袁娇娇脑海中。


    都怪顾辛夷, 如果不是她, 她和彦西一定能走到最后, 他不会像现在这样视她如瘟疫。


    几乎凝成实质的仇恨目光, 让顾辛夷想忽略都难。


    她朝袁娇娇的方向望去,面对她嫉恨的视线, 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能让讨厌的人恨自己,很愉快,不是吗?


    高考结束, 袁娇娇找过吴东林理论, 对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她无计可施。


    这种事真闹起来, 万一他鱼死网破,在被派出所逮捕前,一刀子把她捅死。人死万事空,就算吴东林被枪毙,她也不能重新活过来。


    至于吴东林,他男人的象征一直没反应,像被阉掉的公狗,天天盼着送解药的人出现。


    一天,两天,一眨眼间一周过去了,吴东林还是没见到那天的人。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主动找顾辛夷询问情况。


    顾辛夷自然是一问三不知,几句话将吴东林打发走。袁娇娇找上门,吴东林避如蛇蝎,生怕被下D的人知道,再找他麻烦。


    吴东林忐忑不安了半个月,时刻处在一辈子硬不起来的恐惧中,身体恢复后,再不敢动歪脑筋。


    高考成绩出来,顾辛夷以优异的成绩金榜题名,不仅是市高考状元,更是省高考状元,轰动了整个县城。


    与此相比,她考上北大的消息,反而没那么令人惊叹,有些理所当然的架势了。


    开春时,顾辛夷已经把她和原主弟弟的姓氏改为冯,所以广受赞誉的是冯盼盼,跟邱家一毛钱关系都没。


    袁娇娇不出意外的落榜,考了不到三百分,离专科线还差一大截。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和吴东林的丑事,在高考后传遍了小县城。刘芸琴听说女儿的荒唐事,病的更厉害了。


    邱万盛得知亲生女儿成为高考状元,精神有些恍惚。


    他眼里懦弱蠢笨的女儿,竟然成为省高考状元。这搁在古代,绝对是光宗耀祖的大新闻。即使在这年代也意义非凡,镇里特地跟他打招呼,让他带女儿回镇里分享学习经验。


    面对别人的恭喜和羡慕,邱万盛分外狼狈。女儿和儿子已经恨透了他,对他还不如外人。他只要上门,就会挨一顿打。


    他们连姓氏都改了,打定主意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涉。


    邱万盛也想凑上前去沾光,但儿女根本不给他机会,连冯小草看他的眼神,都像看惹人厌的臭虫。


    为什么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他虽然在报恩的过程中,情不自禁的爱上了刘芸琴。但他从没想过抛弃妻子,他不想伤害任何人的。


    邱万盛以为,离婚后,冯小草会因为家里没顶梁柱被人欺负,被人看不起。


    但事实上,被看不起的人,是他和刘芸琴。


    化肥厂里跟邱万盛关系好的同事,私下里都劝过他。夫妻还是原配的好,何必为了一个女人搞得家庭破碎。


    但他们不知道,不是邱万盛不想回头,而是前妻和两个孩子,不愿意接纳他。


    冯小草身体养好后,在顾辛夷的建议下,做起培育珍贵花草的小生意。


    一来种植花草不累,养花的过程能让人心情愉快。二来,避免冯小草在他们都上学后,产生自己没用的情绪。


    顾辛夷在京市念大学,三五不时往家里寄一些培育花草树木的资料,让冯鹏程念给冯小草听。


    在她的建议下,冯小草还报了县城的老年大学,跟着里面的老师学念书识字。


    四十多岁的年纪,她像孩子一样从“a、o、e”学习,每天都充满希望。


    离婚一点都不可怕,有时候冯小草早晨起来照镜子。看到年轻许多岁的自己,都像做梦一样。


    没有喂不完的鸡鸭,没有干不完的手工活,没有邱万盛的冷言冷语。


    没有面对刘芸琴时的自惭形秽,也不用对一双儿女怀着深深歉疚。这一切多亏女儿那个梦,点醒了盼盼自己,也点醒了他们。


    大一暑假,顾辛夷回家时,听说了邱万盛和刘芸琴的近况。


    不大的县城里,他和刘芸琴、袁娇娇三人,就像连续剧主人公,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这也有他们立身不正,经常做出一些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有关。


    比如邱万盛和刘芸琴轰轰烈烈的私情,袁娇娇小小年纪,就主动勾引男学生,被对方家里骂上门。


    她和吴东林的丑事曝光后,吴家怕儿子娶不到媳妇儿,吴东林父母特地上门骂了袁娇娇一通,把自己儿子撇得干干净净。


    顾辛夷提前高考,成了高考状元,袁娇娇落榜又毁了名声,灰溜溜的复读一年,第二年复读再度落榜。


    这次落榜后,不仅没人出钱让她复读,还打起了拿她换钱的主意。


    邱万盛对刘芸琴绝对是真爱了,他自愿换肾给刘芸琴,卖掉农村老宅子凑医药费。


    为了救她,还逼着袁娇娇嫁给李宝龙家,不仅平了巨债,还又收了几千块彩礼。


    袁娇娇当然不愿意嫁给比自己大十几岁的老男人,只是她不像顾辛夷那样能打,又没多留个心眼儿。


    人在睡梦里,就被捆起来送到李家了。


    刘芸琴知道这事,她很爱女儿,但跟自己的生命比起来,女儿的幸福也没那么重要了。


    她精心照养女儿图的不就是晚年有个人照顾,现在她病的厉害,如果不及时换肾,很快就会死掉。


    凑齐医药费后,邱万盛捐了一个肾给刘芸琴,名声在小县城里倒是洗白了点。


    毕竟出轨的男人那么多,愿意给情人捐肾的也就邱万盛一个。也不说是情人,毕竟两人领了结婚证,这是邱万盛捐肾的条件。


    换肾手术要到市里做,顾辛夷在家停留了半个月,只听到邱万盛和刘芸琴的“传说”,没在县城见到他们。


    她没在意两人名声是不是变好,邱万盛上辈子逼着原主换肾,这辈子自己体验一下失去一颗肾后被人嫌弃的绝望滋味,对他而言是最好的惩罚。


    顾辛夷读大三时,邱万盛和刘芸琴的故事,以一个令人惊讶的结局收场——邱万盛找借口将刘芸琴母女骗回家,在碗上涂了百草枯,把两人D死了。


    听说他骗母女俩回家的理由,还跟顾辛夷有关。说是她在京市有了大出息,进了国家的研究所,要带着她们母女到京市闹顾辛夷,逼她赡养自己。


    百草枯D性极大,沾上一点就救不回来,而且人死的非常痛苦。刚喝完百草枯时,人活蹦乱跳没任何影响。随着时间推移,不可逆的肺纤维化让中D人慢慢窒息,患者死的非常痛苦,就像被活埋一样。


    究竟是什么,让邱万盛选择用这种方式,杀死他倾家荡产也要救的女人。


    袁娇娇死的时候,肚里还怀着孩子,等于是两尸三命,这事在县城里闹的非常大。


    顾辛夷也听过一些前因,大概是袁娇娇被强行嫁到李家后,渐渐认了命。


    她考不上大学,又臭了名声,找不到什么好婆家。李宝龙年纪虽然大,好歹手里有钱。婆婆难相处,袁娇娇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


    袁娇娇先把年龄大十几岁的丈夫笼络到手,找各种理由磋磨前妻留下的一双孩子,借此逼着难缠的婆婆带孩子离开。


    刘芸琴换肾后,身体恢复的不错,但不能干重活。


    袁娇娇原谅了亲生母亲,但对邱万盛心怀恨意,将刘芸琴接到李家,逼他们离婚。


    捐了一颗肾后,邱万盛身体大不如前,提前办理了内退,靠着微薄的最低工资保障维持生活。


    因为借钱替刘芸琴做换肾手术,邱万盛不仅穷,还背负着巨额欠债。


    当刘芸琴选择女儿,和他划清界限时,他的心情只能用万念俱灰形容。


    邱万盛对不起冯小草和一双儿女,但他对刘芸琴母女无私奉献了半辈子。将袁娇娇嫁给李宝龙,也是为了救刘芸琴。


    来自她们的背叛,让他痛不欲生。


    邱万盛看透了刘芸琴,她根本没把他当做丈夫,提出领结婚证只是为了让他心甘情愿捐肾。


    屋漏偏风连阴雨,捐肾后邱万盛因为没钱补充营养,经常生病,活的毫无尊严。


    前妻和一双儿女过的越来越风光,他比丧家犬还落魄。


    邱万盛摸透了刘芸琴母女的想法,用到京市找顾辛夷过好日子引诱她们,把两人骗到家里,用百草枯害了她们性命。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两尸三命更是罪大恶极。


    邱万盛主动投案自首,被枪毙前只有一个请求——希望能见女儿一面。


    他没提出见前妻和儿子,只想在临死前见顾辛夷一面。


    顾辛夷没拒绝邱万盛的请求,原主也想亲眼见到,害了她们母女三人一生的罪魁祸首之一,临死之前能有多落魄。


    因为是重刑犯,邱万盛穿着囚衣戴着镣铐,眼窝深陷瘦的只剩一把骨头,隔着衣服能瞧见肋骨的轮廓。


    顾辛夷穿着靓丽时装,乌黑亮泽的长发挽起,眸光晶亮有神,手腕上戴着名牌腕表。


    她身材高挑,五官明艳,与邱万盛印象里笨拙木讷的女儿,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他手里提着话筒,浑浊的眼神中露出一丝茫然:“你是盼盼?”


    对面坐着的人,真的是他的女儿吗?


    “嗯,我是冯盼盼。你执行枪决前要求见我,有什么想说的?”


    顾辛夷的冷静和淡定刺痛了邱万盛,他脸上露出苦笑:“我都要死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死和原谅之间没必然联系,不相信的话,你死了之后,可以问问刘芸琴母女,是否愿意原谅你。”


    邱万盛脸色大变,手抓着大理石台边缘:“你也做梦了?对不对?”


    被判死刑那天夜里,邱万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他的儿子为捉鱼意外身亡,妻子死在家里,女儿换肾给刘芸琴后,带着一身病痛死去。


    而他自己……在失去利用价值后,被刘芸琴母女无情抛弃。


    在那个梦里,他比这辈子更畜生更无情,毫不在意妻子儿女的死活,压榨了他们一辈子。


    顾辛夷挑眉:“什么梦?”


    “梦里你嫁给了李宝龙,还换肾给刘芸琴,你很恨她们,对不对?”


    邱万盛眼神急切,语气里带着几分焦急。


    顾辛夷笑了笑:“日有所思,看来你很恨我,希望我过的比你惨。捐肾给刘芸琴?我连墓碑都不会给她捐。”


    邱万盛摇头:“我没这样想,盼盼,你妈一直没改嫁对不对?你替我告诉小草,这辈子是我太糊涂,下辈子我一定好好对她。”


    “你放心,不会有下辈子。我妈一辈子没做什么坏事,凭什么和你这个杀人犯绑定下辈子。她在老年大学里,认识了一个离异丧偶的叔叔,两个人处的还不错。”


    顾辛夷没提的是,虽然处的不错,但冯小草没考虑再婚。她的前半生埋葬在一段无望的婚姻里,希望后半生,能和孩子们一起,多尝试不同的生活。


    小县城舆论封闭,她如果再婚,又要被迫承担起照顾男方一家子的重担。


    顾辛夷故意在邱万盛面前提起,就是让他别老想着,无论自己在外面怎么浪和渣,都有人始终如一的等着自己。


    “她怎么能再婚,她怎么能背叛我!”邱万盛眼睛发红,语气激烈。


    “这不是背叛,邱万盛,你临死都改不了自私本性。你为了刘芸琴,恨不得弄死我们母女三人,最后还不是亲手杀了她,连未出世的婴儿都不放过。”


    邱万盛这一行为,确实出乎顾辛夷意料,大概还是逃不出“不甘心”三字。


    所以人跟人之间的确不一样,上辈子原主过的那么惨,都没想过下D弄死邱万盛和刘芸琴这对狗男女,不过这也有被父亲报恩论洗脑的缘故。


    “都怪袁娇娇那个贱人,我对她那么好,她还让芸琴离开我。”


    邱万盛眼珠发红,语气充满愤怒。


    想到他可笑的报恩论,顾辛夷笑容中充满讽刺:“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报恩吗?为了救命恩人的遗孀,捐出一颗肾算什么。要不是袁红光,你早就没命了。你知道县城人都怎么评价你吗?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害得救命恩人绝户。”


    顾辛夷没一句,都刺到邱万盛心脏上。


    他疯狂拿手铐砸大理石台面,情绪极不稳定,被狱警带了下去。


    顾辛夷对邱万盛的梦没兴趣,一个快死的人,做一个梦又能改变什么。


    他被执行枪毙的那天,冯小草没去围观,顾辛夷和冯鹏程也没去,最后还是邱万盛年迈的老母亲替他收的尸。


    冯鹏程经过三年努力后,考上京市一所重点大学,学的农林专业。


    儿女都有出息,冯小草也离开县城,在京市开了一家做花草生意的小店。


    顾辛夷一直读到博士,毕业后离开研究所,创办了属于自己的医药研发。在攻克各种疑难杂症特效药的过程中,她和林景昭的感情也在不断升温。


    相处的越久,她就越能感觉到,他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虽然林景昭因为某些原因,没有那一世的记忆,但他的灵魂依然赤诚纯粹。


    顾辛夷博士毕业两年后,和段景昭正式结为夫妻。两人一个是桃李无数的临床医学专家,一个一生致力于药物研发,造福无数患者,让华国的医药研发水平在国际上遥遥领先。


    每年她都会和林景昭一起,抽出时间到边远地区行医,帮助更多像当年的冯小草一样的贫困人士。


    这一生顾辛夷过的很充实,相比起巨额财富,帮助无数病人减轻病痛更让她快乐。


    [古早狗血王爷文女主嫡妹]


    进入新任务位面,顾辛夷睁开眼,先看到拈在手中的绣花针,和镶金线的大红嫁衣。


    绣嫁衣?


    顾辛夷眼睛有些花,放下细若牛毛的针,抬手扶着额头。


    “小姐,您绣这么久了,喝杯茶,歇歇眼。其实依奴婢来说,这嫁衣您绣几针就算了,剩下的让绣娘来也是一样的。”


    挽着双髻的小丫鬟,端了一杯茶,放到桌子上,替顾辛夷整理好绣架。


    她生着一张小圆脸,脸颊上有一颗浅浅的痣,十二、三岁的年纪,正是天真浪漫的时候。


    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珠帘随风摇动,窗外有桂香传来,再远一点的地方是一片竹林。


    顾辛夷手放在茶杯上,微微点头。


    香风浮动,珠帘翠响,一个穿绛色纱衣,系素罗湘裙,头上除湛青玉簪外,无任何装饰的婀娜少女,从帘外走了进来。


    她容光四射,俊眉修眼,肌肤细腻如雪,唇不点而朱,天然一段风流品貌。


    “婉容妹妹,我替你试过了,安王实非良配,你何必为他绣嫁衣,天天困在阁楼里。不如早日退婚,另觅良缘。”


    她言行举止洒脱,浑不似古代闺阁女子。


    小丫鬟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捏着手帕劝:“二小姐,这话说不得,女子名节大于山。要是被人听到,传了出去,我们小姐名声就毁了。”


    几乎是同时,顾辛夷胸口微痛,原主残存的怨气,在她胸腔中翻滚。


    原主恨眼前女子,顾辛夷也不太喜欢她。


    陆婉情瞥了春梨一样,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什么女子名节大于山,全是封建糟粕思想。凭什么男人就能眠花宿柳,女人就要从一而终,替他们守节。依我看,男女平等,女人也能左拥右抱。”


    春梨被二小姐惊世骇俗的言论惊到,睁大眼睛,一副哑然失语的样子。


    寿字紫铜香炉里埋着沉水香,和着茶香分外清幽。


    顾辛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的回了句:“我身子有些乏,你先回吧。”


    二小姐身上有种奇怪的违和感,让人不喜。


    陆婉情试出安王沉迷女色后,好心告知嫡妹,见她还是一副冷冷淡淡,高高在上的样子,鼻子里挤出一声哼:“婉容妹妹,我好心好意劝你,你不领情就算了,何必故作清高。”


    她眸中浮出怒色,转身离开,撞的珠帘叮咚作响。


    春梨眼里含着泪,委屈的向顾辛夷告状:“小姐,二小姐自从失足落水后,性情就变得有些古怪,您千万别听她胡言乱语。”


    落水,性情大变,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让顾辛夷想到两个字“穿越”。


    “嗯,我有乏,靠在榻上歇会儿,你到小厨房准备些点心。”


    “小姐好好歇着,奴婢这就去。”


    原主喜静,婢女多在罩房待着,只有春梨陪在身边。


    打发走侍女后,顾辛夷闭上眼睛,梳理原主记忆和剧情提示。


    这是一个叫大平的国家,和她印象中的大唐有些相似,前几代也出过一个女皇帝。虽然整体男尊女卑,但对女子的约束不算苛刻。


    无论贵女还是出身平凡的小家女,只要禀明家里,都能抛头露面。


    订过婚的未婚少男少女,私下也可以互赠礼物或见面。从开国到现在,也出过几位女将军和女臣子。


    原主名叫陆婉容,是户部尚书陆慎勇的嫡女,母亲朱素月出身宣平侯府,是京城有名的勋贵人家。


    论出身她在京城一众贵女中,也算佼佼者。


    陆婉容尚未及笄,提亲者就踏破门槛,最终定下了七皇子安王郑景曜。


    论理说一个二品大员的嫡女,嫁给安王做王妃也算般配。


    奈何这是一本古早狗血王爷文,安王是外表冷酷内心变态,因童年阴影仇女的男主,原主从现代穿来的庶女二姐陆婉情是女主,她只是一个凄惨的炮灰。


    陆婉情穿越前是特工,身手敏捷、擅长化妆、文学和歌舞。


    她穿越后不走寻常路,看不惯封建社会男尊女卑,庶女待遇不如嫡女,一门心思为自己争取权益。


    陆晚情翻墙出门,女扮男装游走于市井间,结识许多优秀男儿,和他们称兄道弟。


    她在各种意外中曝光女子身份后,兄弟情就转化为男女暧昧之情。


    陆婉情不喜欢一本正经,把规矩当金科玉律的嫡母,认为她过于死板,对待小妾和庶女苛刻。


    她想扶姨娘上位,陪嫁丫鬟出身的姨娘性格懦弱,烂泥扶不上墙。


    陆婉情喜欢出盗用名人诗词出风头,言谈多有惊世骇俗之语。某次诗会结束,有一清贫书生找到府上,言称自己仰慕尚书府二小姐,希望求娶。


    在他口中,二小姐才华横溢口吐兰芬,不在乎门第之差、尊卑之别,让他一见忘怀。


    陆尚书大怒,认为陆婉情言行举止太过出格,容易给尚书府引来祸端。他责令夫人,严加管束庶女,不准她私自外出,堕了尚书府的名声。


    朱素月只生了一子一女,从小到大如珠似玉的养着。


    女儿名声被庶女连累,她十分恼怒,责罚陆婉情跪祠堂抄《女戒》。


    在穿越女陆婉情看来,这是赤LL的欺压和虐待,恨上了嫡母。


    为了报复她的打压,陆婉情在外行走暴露身份时,常抬出陆婉容的名头做挡箭牌。


    阴差阳错下,陆婉情和隐瞒身份的安王结识,对方以为她是尚书府嫡女,亲自上门求娶。


    两家婚事定下后,陆晚情才知,原来未来妹夫,是她无意中“得罪”的人。


    她打着替嫡妹试探未来丈夫人品是否可靠的旗号,改换妆容潜入青楼,用一首来自现代的曲子,伴着绮丽歌舞,吸引了安王注意。


    安王有意纳陆晚情伪装的身份为小妾,她据此得出结论,他是个渣男,劝嫡妹退婚。


    陆婉容人如其名,为人淑婉娴静,在她看来,婚姻大事非儿戏。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她怎能凭庶姐一面之词退婚。


    第065章 (五)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1


    陆婉情“好心”劝嫡妹退亲, 见她不领情,便把陆婉容打入不可教化的封建老古董行列。


    安王郑景曜因童年阴影,天生厌女, 陆婉情是唯一一个他不讨厌肌肤相亲的女人, 还有一个就是青楼中昙花一现就消失的美人。


    大婚之夜,安王掀开盖头, 看到的不是那张古灵精怪肆意张扬的脸,而是陆婉容羞涩淑雅的脸庞。


    他当即拂袖离去, 留下陆婉容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安王夜探尚书府,质问陆婉情为什么骗他。陆晚情对嫡母怀恨在心,对郑景曜说,是嫡母为了让亲生女儿做王妃, 故意如此安排。


    在陆婉情看来,当初安王提亲,原本就是为她而来, 陆婉容只是借了她的光。


    她也提醒过嫡妹安王非良人, 只怪她自己执迷不悟。


    如今真相曝光, 陆婉容承接安王的怒火也是活该, 要怪就怪她们母女太重视王妃之位带来的荣华富贵。


    安王有意夺取帝位, 娶陆尚书嫡女为的是争取陆尚书和宣平侯的支持。


    只是他以为,自己想利用的人刚好就是他可以肌肤相亲的女子, 没想到陆婉情只是庶女。


    郑景曜性情阴鸷暴戾,将娶不到心上人的怒火,全都转移到陆婉容身上。


    为了谋求大业, 安王表面上装的情深义重, 夜夜专宠王妃,将大婚前的侍妾全都打发出府。


    实际上, 他十分厌恶陆婉容,连房事都是让替身代为完成。


    从头到尾,陆婉容就是一个促进安王和庶姐感情的工具人。陆婉情爱慕者众多,郑景曜每次吃醋,都会报复到陆婉容身上,给她下药让她和不同的男人交欢,还骂她水性杨花天生下贱。


    为了让陆尚书和宣平侯府支持自己夺位,安王还让陆婉容怀上孩子,许诺将来成大事后封她为后。


    宣平侯府是太子党,不愿站队,陆尚书态度暧昧。


    太子郑景昭仁德守礼,深得百姓爱戴,是朝中有名的端方君子。


    安王郑景曜性格暴戾、仇女,看不起太子,认为他假仁假义、优柔寡断,不像他那样杀伐果断,配不上龙椅。


    他在太子奉命南下赈灾之时,指使一小股灾民暴动,派人趁乱刺杀太子。


    刺杀失败后,安王用陆婉情发明的火药,炸垮堤坝,太子失踪,无数百姓死于洪灾。


    为了一己私欲,郑景曜在朝中搅动风雨,害了许多太子派系的大臣。


    陆婉情穿越后将大平国的百姓,当做NPC,他们的死伤,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


    她在和安王的相处中,被他俊美邪魅的容貌,霸道的行事方式吸引,渐渐爱上了他。


    爱上安王后,陆婉情为此感到痛苦,明确对安王提出,她难以忍受,心爱的男人曾和别的女人相爱相守。


    为了得到陆婉情芳心,郑景曜告诉她自己的秘密,他厌恶和别的女性身体接触,唯一不排斥的人只有她。


    不仅如此,他还让陆婉情亲自观看,他名义上的王妃陆婉容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


    两人感情突飞猛进,太子失踪后,在郑景曜的苦心经营下,朝中呼吁立他为太子的声音很高。


    他对陆婉情承诺,等他登上皇位后,第一件事就是赐死陆婉容,迎她入宫为后。


    经过腥风血雨的争斗后,安王成功上位,但太平也变得风雨飘摇,成为周边国家人人都想咬一口的肥羊。


    陆婉情的爱慕者成分复杂,有藩国的王子,敌国的将军,她把每个人都当做知己,无意中出卖了很多安国的军情机要。


    边境冲突不断,三国混战一触即发。


    郑景曜登基后,带着盛装打扮的陆婉情,在陆婉容面前,残酷的揭穿了真相,还命宫人摔死他称为孽种的小皇子。


    他还告知陆婉容,宣平侯府被灭了满门,她的父亲陆尚书也被罢官流放千里,她的生母不堪受辱上吊身亡。


    陆婉容到死都想不明白,庶姐和丈夫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陆家和宣平侯府又做错了什么。


    原主的一生很短,经历过的痛苦,远超普通人的想象。


    她身份尊贵,因为有心人的算计,活成了一场笑话。


    陆婉容为陆家和朱家的命运惋惜,更为大平国的百姓抱不平。安王不适合当皇帝,陆婉情更是一个打着平等大旗,实则自私冷血的小人。


    顾辛夷睁开眼,原主残留的怨恨情绪,在她胸腔中翻滚。


    她的预感果然没错,陆婉情是穿越者,原主是她和安王真爱路上的绊脚石。


    自从激活炮灰自救系统后,顾辛夷闲暇之余会抽空看各种小说。


    在她印象里,古早小说里经常有一些三观迥异常人,以男主暴虐嗜杀专宠女主一人为卖点的小说。女主一门心思追求真爱,会被男主负尽天下人只爱她一人感动。


    原主所处的世界,就像这样的小说,除了男女主之外,其他人的性命贱如草芥。


    这个世界灵气比现代要浓郁一些,虽然不像仙侠世界那样浓厚,但修炼到筑基期不成问题。


    在凡俗界,筑基期修为已经够用了。


    顾辛夷进入任务世界的节点不算太晚,太子还没失踪,原主也没嫁给安王。


    在这个狗血的世界里,想靠讲道理矫正郑景曜和陆婉情的三观,比靠吹牛登月都难。


    顾辛夷没打算和他们讲道理,既然大平有女子做将军的先例,她就效仿前辈参军,将军权握在手中。


    安王上位,靠的全是阴谋诡计,顾辛夷偏要用堂堂正正的手段把他踩到脚底。


    至于陆婉情,顾辛夷更没看到眼里。


    靠抄袭营造才女人设,把华国几千年的文化精华,当做吸引男人的筹码。


    如果她真的信奉男女平等,应该靠自己的能力做出一番事业,而不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评点其他人。


    追求真爱没错,但把真爱凌驾于别人的性命和尊严之上,就是大错特错。


    顾辛夷梳理原主记忆,想要从军宣平侯府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宣平侯府武将世家出身,老宣平侯年轻时驻守西南边疆多年,对当地地形和风土人情了如指掌。


    如果能得老宣平侯青眼,在对方的举荐下,参军之路会顺利一些。


    顾辛夷没急着从军,她现在还是千金小姐人设,十指不沾阳春水,只拈过绣花针。


    突然提出从军,一定会被斥责胡闹。


    所以她要先引气入体淬炼身体,在外人面前展现出自己的武学天分,再徐徐图之。


    退婚一事不难,陆尚书愿意许婚,是因为安王没在人前显露出暴虐性格。


    他的真实性情暴露出来,陆家退亲,旁人也无可指摘——就算指摘,顾辛夷也不在意。


    古代嫁人受约束太多,就算景昭在这个世界,她也未必会选择嫁人。


    做女将军和女侯爷,难道不好吗。


    除了修真、练武外,还有一件事迫在眉睫。原主定亲的冬日,表哥宣平侯世子意外坠崖身亡,老宣平侯哀毁过度撒手人寰。


    原主和母亲也因表哥的死,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她直到临死前,才知原来表哥的死,是出自安王手笔,原因仅仅是因为嫉妒他能得到陆婉情的爱慕。


    陆婉情嗔怒反驳:“谁喜欢一个区区侯府世子,我不过想教训他一下,让他不要眼高于顶,才假装心仪于他。”


    两人谈笑间,视人命如儿戏,在陆婉容眼里,他们就是冷血无情的怪物。


    安王的脑回路,根据顾辛夷看小说的经验,可以总结一下。


    被他喜欢的女人看上,不愿和陆婉情在一起,没眼光,该杀。如果和陆婉情两情相悦,更该杀。


    安王最恶心的地方,就是一边暗杀宣平侯府世子,一边还要利用他们谋夺大业。


    顾辛夷打算找机会,提醒宣平侯府提防安王,避免被他暗算。


    陆婉情天天打着她的旗号,女扮男装出府闯荡京城,将陆府当做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顾辛夷要向原主娘亲提个醒,免得因陆婉情背上治家不严的黑锅。


    论武功陆婉情只能算三流,她能顺利翻墙出府,是因为陆家没人能想到,往日性情乖顺的庶女,落水之后会变得如此大胆。


    其实陆夫人根本称不上严苛嫡母,她不会刻意磋磨妾侍,也没存心养费庶子庶女的想法。


    公中拨给庶子庶女的月例,她从未染指过。


    陆婉情所谓的不公,源于朱素月用嫁妆补贴亲生儿女,没给庶子庶女而已。


    她的三观随自己需求变化,身为庶女时,就要求嫡母一视同仁。


    等她爱上安王,想要上位时,就任由郑景曜毒杀嫡妹,封她为后。别说一视同仁,连放原主一条生路都不愿意。


    在陆婉情看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只是不想因为感情淡薄的嫡妹,得罪称帝的郑景曜而已。


    反正道理都在她嘴上,她没半点错。


    夜里,顾辛夷将丫鬟打发到隔间守夜,放下帷帐默默引气入体。


    有仙侠世界的经历在,她不到一个时辰,就顺利完成这一进程,一夜未睡仍觉神清气爽。


    窗外传来悦耳鸟叫声,春梨和夏荷捧着盥洗用具,守在帐外问:“小姐,您要起床洗漱吗?”


    顾辛夷一只手挑开帘子,淡淡应到:“将水放好,我自己来。”


    春梨将帘子挑起,看到顾辛夷散着长发,容貌绮丽,黛眉如墨的样子,由衷赞到:“小姐,您长得真好看。”


    夏荷抿唇浅笑,将金鱼帘钩固定好:“小姐原本就生的国色天香,您今天向夫人请安后,还在院子里绣嫁衣吗?”


    “嫁衣收起来,最近不绣了,眼睛累。去松柏院请安前,先到文萃阁一趟。”


    春梨听到这里,讶然问到:“小姐,您要去见二小姐?”


    夏荷默默收拾屋子,眸光微垂,似在思考什么。


    “嗯,从今天起,我要每日和姐姐一起向母亲请安。”


    陆婉情喜欢翻墙,顾辛夷偏要把她拘在内院里。这样她想出府,必须过明路,别想打着她的旗号胡作非为。


    第066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2


    文萃阁比起芷兰院要狭小许多, 墙上悬挂的字画,多出自无名之辈,插花用的瓷瓶也是寻常器物。


    陆婉情初来乍到, 看什么都像古董, 品不出其中差距。


    在大平待上小半年后,她在古董字画鉴赏方面略知一二, 心中便记恨起嫡母偏心。


    朱素月拿不值钱的玩意儿糊弄庶女,名贵古董字画全放置到芷兰院中, 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摆嫡母的架子。


    顾辛夷踏入文萃阁,想到陆婉情对原主母亲的埋怨,只觉她这个人过于唯我独尊。


    朱夫人不是傻子,为什么要用自己嫁妆, 贴补和自己关系并不亲近的庶女。


    文萃阁布局有些局促,顾辛夷带着春梨、夏荷进了院子。陆婉情的贴身侍女鸭鸭,向她躬身请安:“奴婢见过小姐。”


    鸭鸭原名春喜, 陆婉情嫌太土气, 大手一挥给她换了个名字。她还有一个贴身丫鬟, 从夏福改为夏夏。


    “起来吧, 你们小姐洗漱好没?”


    鸭鸭咬唇, 一脸为难的看向纱窗方向。


    陆婉情昨天半夜出门了一趟,正躺在屋里睡回笼觉, 听到顾辛夷的声音,厌烦的拿锦被盖住脸。


    夏夏身子微斜,轻声喊:“小姐, 三小姐来找您了。”


    她起床气重, 一脚踹出去,恰好蹬到夏夏胸口, 疼的她仰翻在地脸色煞白。


    顾辛夷听到动静,立在门外关心的问:“二姐,你怎么了?”


    夏夏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轻声劝陆婉情:“小姐,三小姐在门外等着呢。”


    陆婉情满肚子火气,掀开被子,脸色沉的能拧出一把水来。


    古代人就是规矩多烦得要命,陆婉容一大早就来讨人嫌。她懒得搭理她,还在外面喊个没完。


    陆婉情完全忘了,她之前进原主的院子,可都是横冲直撞,连通报都没一声的。


    “开门。”


    她起床走到梳妆台前,胡乱拿清水洗了脸,看到铜镜中,自己娇如红杏,宝光袭人的脸庞,心情这才好了许多。


    陆婉情对穿越最满意的两点,一是身份尊贵,而是变得年轻貌美。


    她在现代的容貌,素颜情况下只能说乏善可陈,符合欧美人审美,但放在华国传统审美中就是一个丑字。


    镜中少女身材高挑,如春风玉树,容颜出众可塑性极强,凭她一双巧手,可英气、可柔媚、可娇憨。


    夏夏将门打开,恭敬的向顾辛夷行礼:“见过三小姐。”


    陆婉情坐在梳妆台前,拿梳子打理长发,头也不回的跟顾辛夷打招呼:“妹妹怎么有闲情到姐姐这儿来,我这地方简陋的很,婉容妹妹别嫌弃。”


    “二姐别嫌妹妹说话直,你起床太晚了些,头发乱糟糟的,毫无贵女风范。我不是批评你,只是好心提醒你,咱们姐妹之间不需要客套。”


    顾辛夷修炼了一夜,肌肤莹润似玉,一双明眸好似盈盈秋水,笑着关心陆婉情。


    原主温和淑婉,陆婉情经常闯到芷兰院中,对她劈头盖脸一阵“关心”。直说的陆婉容自尊心受挫脸色苍白,一句轻飘飘的“姐妹之间不需要客套”就带了过去。


    陆婉情对自己颜值十分自信,听顾辛夷这么说,冷笑一声:“我梳洗晚,是因为新作了一首诗。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峨眉,弄妆梳洗迟……”


    “闲来无事,赋诗一首,妹妹不必太过惊讶。”


    一言不合就尬诗,她自信的样子,落在顾辛夷眼里,像极了炫耀红屁股的猴子。


    陆婉情随口背一首温庭筠的诗,还谦虚的称拙作,原作者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顾辛夷哦了一声,笑着说:“我不懂诗,二姐梳洗快一些,咱们还要到松柏院中请安。”


    “请安?”


    见顾辛夷没被自己的“大作”惊艳到,陆婉情腹谤她不懂欣赏,随即被她提出的请安一事惊到。


    “姐姐看起来似乎有些惊讶,母亲仁厚,不舍我们做儿女的日日请安。我们也要投桃报李,多到松柏院中问候。”


    陆婉情厌恶伪善的嫡母,又没理由拒绝请安,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顾辛夷拉着陆婉情到松柏院中请安,一待就是大半天。其间,陆婉情找了各种理由离开,都被她拦了下来。


    陆婉情昨夜到赌坊中长见识,本想白天补眠,在松柏院中不好休息,眼底泛青神情倦怠。


    偏偏还有顾辛夷,在一旁大惊小怪的问:“姐姐,你的眼睛怎么青了?是不是夜里没睡好。”


    嫡母更是可恨,不知从哪儿找了个教规矩的老嬷嬷折腾她们。


    顾辛夷学的极快,一个时辰不到,老嬷嬷就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陆婉情打心底里排斥规矩,学了一整天,嬷嬷仍然不满意。


    看到她这个样子,嫡母吩咐陆婉情每天都要学三个时辰规矩,直到学会为之。


    学规矩的事,是顾辛夷主动向朱夫人提起的,顺便还提了一些,陆婉情在芷兰院中的言谈。


    原主温柔和善,被庶姐欺负打压,鲜少向母亲告状。


    顾辛夷可不一样,她要让原主娘亲提防陆婉情,免得日后被她坑到沟里。


    好不容易熬到黄昏,陆晚情一脸疲惫的回到文萃阁,用过晚膳后,沉沉的睡了过去,没精力半夜跑出去折腾。


    第二日,天蒙蒙亮,顾辛夷故技重施,将陆婉情从床上捞起来,到松柏院中学规矩。


    如此过了三日,陆婉情学规矩学的郁郁寡欢,笃定嫡母和嫡妹联合起来整她。


    她有仇不报非君子的处事原则,夜里忍着疲累翻墙出门,在酒楼中约见了安王。


    古代女人以夫为天,陆婉情就让陆婉容未来的丈夫,好好教训她一通。


    密切关注陆婉情行踪的顾辛夷,命丫鬟小厮轮班守在陆晚情常翻墙的地方。


    他们看到有人从文萃阁翻出来,急急忙忙的向顾辛夷报讯。


    顾辛夷简单梳洗起身,以担心家中进贼为由,一边着人通知原主娘亲,一面带着丫鬟小厮,到文萃阁中查看情况。


    文萃阁角门落了门闩,鸭鸭听到院外喧哗声,打了激灵,紧张的问夏夏:“夏夏,你听到声音没?”


    第067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3


    夏夏躺在寝被里, 披散着头发坐起身子,神情惊惶不安:“好像是三小姐的声音,三小姐怎么突然来了。”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 鸭鸭跌坐在脚踏上, 捂着嘴巴像受惊的兔子:“二小姐刚出门,一时半会儿肯定回来不了, 我们怎么办?”


    她们俩都是家生子,犯了大错, 府里打杀发卖她们也使得,还会连累家里爹娘兄弟姐妹。


    鸭鸭和夏夏怕死,但二小姐用性命威胁她们,要是不听话, 她们马上就要死。


    小姐落水被救上来后性情大变,经常说一些人人平等的奇怪言论,但对她们这些下人, 却比往日更加严苛。


    从前的婉情小姐只是娇气喜欢伤春悲秋, 默默思恋宣平侯世子, 做过最大胆的事, 就是以跳湖相逼让他娶自己。


    这事儿她们烂在肚子里, 谁也没敢说。如今的小姐,发起狠来, 就像真的敢杀人一样。


    鸭鸭抓紧夏夏的手:“我们该怎么办,夏夏。”


    “装病,就说小姐病了。”


    夏夏用被子蒙头躺在床上, 满身冷汗, 身子颤的像癫痫病人。


    角门外,顾辛夷穿着雪青色披风, 示意下人叩门。


    月光下她一双明眸清亮如水,姿神娟洁,好似月宫仙子步下凡尘,自有一番凛然不可侵的气质。


    仆人将门叩的震天响,鸭鸭拖着步子打开房门,一步步走向角门方向。


    她将门打开,十几盏风灯,照亮半个院子,鸭鸭战战兢兢的向顾辛夷行礼:“奴婢见过三小姐。”


    “起来吧,我来文萃阁探望二姐。”


    顾辛夷一句话,让鸭鸭成功变了脸色,她颤声说:“回禀三小姐,我们姐儿身体抱恙,早早睡下了。”


    “哦,二姐生病了,怎么不请大夫。”


    …


    夜色迷离,灯火通明的醉月楼,笙歌燕舞不断。在京城普通百姓看来,这里就是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陆婉情一身男装,梳着高马尾,特地化了比较张扬英气的妆容,站在雅间轩窗前。


    她不愿扮丑,只要稍微细致点的人,都能从她窈窕的腰身,纤巧的耳垂,过分白皙的肌肤中,看出她的女子身份。


    门被推开,郑景曜握着折扇,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他生着一身好皮囊,头戴玉冠,神清骨秀,眉如墨画,凤眼微挑,端的是翩翩浊世贵公子。


    陆婉情回头,冲他微微一笑:“几日不见,郑兄倒是风流依旧。”


    她心中暗道,到底是皇亲贵胄,一代代基因优化下来,皇子皇女一个比一个生的好看。


    这安王品貌不错,文采风流,唯一的缺点就是抵挡不了美色。她在青楼中略加挑逗,郑景曜就主动提出要纳她为妾。


    郑景曜将折扇展开,刻意靠近陆婉情,眸中露出一丝幽怨:“三弟还好意思提,你我约好一起到赌坊中赌个痛快,招呼不打一声便失约,让为兄十分惆怅。”


    提到失约之事,陆婉情面上露出不悦神色:“家中出了点事,被庶出姊——兄弟算计,耽搁了几天。郑兄,你手中可有让人毁容的药物,我想教训一下算计我的人。”


    她眸色阴沉,话中带着戾气。


    郑景曜哑然失笑,手搭在陆婉情肩上,动作亲昵的说:“一点小事,也值得你生气。你稍等片刻,我让下属帮你拿一份‘红颜’,只要沾上一点,就能让肌肤溃烂脸上生疮。”


    红颜这个名字很美,但D性很强,是宫闱秘药。无色无味,不知多少宫中美人中过招。


    “红颜?好名字,多谢郑兄。”


    陆婉情并不觉得,她隐瞒身份欺骗安王,让对方出手对付自己未婚妻有错。


    安王也隐瞒了身份,他们之间彼此彼此。他向尚书府提亲,是把陆婉容当成了自己。


    要不是她,陆婉容根本当不成安王妃。她们母女不知感恩,还找嬷嬷虐待她,陆婉情只是小小报复一下而已。


    安王熟稔的揽住陆婉情肩膀,几乎将她整个人搂在怀中,淡淡馨香盈入鼻中。


    她果然是不同的,安王很喜欢她身上的气息,一点排斥感都没有。


    因为过于厌恶女人,郑景曜到现在连个通房丫头都没碰过。为避免此事传出去,影响他争夺大统,他偶尔会让替身代行房事。


    但这样下去不是常法,他不能一辈子没自己的子嗣。能遇到陆二小姐这样让他不厌恶,又家世优越的女子不容易。


    只可惜,她母亲只是一个姨娘,身份太过低微。


    和陆府订婚后,郑景曜见到未婚妻陆婉容后,就意识到他认错了人。


    世上有几个女子,能像婉情一样才貌双绝古灵精怪,出口就是锦绣诗篇,让男儿汗颜。


    陆婉容性格呆板,才华和婉情相比平平无奇,但她的外祖家是赫赫有名的宣平侯府,又是尚书府嫡小姐。


    安王为夺大位,决定将错就错,又舍不得陆婉情。


    他打算隐瞒此事,假装大婚之夜才知求娶错了对象,日后有机会再和陆婉情再续前缘。


    拿到秘药红颜后,陆婉情匆匆告辞。


    郑景曜低头轻嗅手指,眸中露出沉醉之色:“情儿,本王一定会得到你的。”


    离开醉月楼,陆婉情用黑色纱巾蒙面,匆匆赶回陆府。


    她敏捷的翻过墙头,双脚刚刚落地,周遭突然亮起火光,陆婉情皱眉警惕的盯着四周。


    “贼人又回来了,快抓贼人。”


    风灯越聚越多,小厮紧张大叫。


    陆婉情穿越后翻了很多次墙,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形。


    她咬紧牙关,当下决定重新翻墙离开。


    陆婉情刚手没碰上墙,被几枚铁丸同时击中手腕和腿窝,吃痛跌坐到地上,姿态十分狼狈。


    她的拳脚功夫,对上普通百姓还能看,对上真正的练家子,一点用都没。


    管家看到真的有贼人翻墙进门,怒道:“把人捆起来,丢到柴房里!”


    陆婉情穿越后,就没遇到过这么窘迫的情况,被一群她眼里的脑子生锈的老古董折腾。


    眼看两个粗壮高大的练家子,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她一把撕掉脸上纱巾:“别碰我,我不是贼人,是府中二小姐。”


    小厮将风灯移到陆婉情脸上,看清楚她的模样后,惊讶大叫:“是二小姐,真的是二小姐。”


    现场气氛瞬间凝滞,陆尚书膝下三位千金,大小姐已出阁。二小姐和三小姐都是金尊玉贵的人儿,哪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冒犯的。


    二小姐半夜翻墙回府的事,若是传出去,尚书府一定会成为京城笑柄。


    管家正在犹豫,三小姐领着仆从出现,让他长舒一口气。


    顾辛夷收紧披风,立在台阶上,高高在上的俯视跌坐在地上的陆婉情。


    “二姐,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得知你屡次夜半翻墙出门勃然大怒,让我带你过去一趟。”


    她口中喊着二姐,神情冷淡,语调灭什么起伏,让陆婉情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嫡妹这几天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言辞尖酸刻薄,姿态傲慢无礼,或许这才是她的真实面目。


    她像朱素月一样虚伪,表面上姐妹和睦。成为准安王妃后,就开始看不起她,对她进行压迫欺凌。


    陆婉情一通脑补后,双目几欲喷火,恶狠狠的对顾辛夷说:“陆婉容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和安王订下婚约后,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这么早就拿出王妃的架势,小人得志!”


    她一通骂,听的周管家眼皮直跳。


    二小姐得了什么失心疯,知道三小姐不出意外,将成为准王妃,还敢出言不逊。


    陆婉情作为庶女,嫁人后一靠娘家撑腰,二靠姻亲扶持,她现在得罪三小姐,百害无一利。


    “江嬷嬷,二姐魔怔了,还请你找丫鬟把她带到松柏院中。”


    顾辛夷没和陆婉情吵,她脑子不清楚,极度以自我为中心,就像个失了智的狂犬病患者。


    “是,小姐。”


    江嬷嬷是朱夫人陪房,身材高大腰身滚圆,有一把子力气。


    她带着丫鬟走到陆婉情身边,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揪到她的头发,疼的她抽了口气。


    “二小姐,您是自己走,还是让奴婢扶着您走?”


    被一个粗鲁仆妇碰触,陆婉情倍觉屈辱:“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她努力挺直背,抬头挺胸,一瘸一拐的顶着众人惊诧不解的视线,朝松柏院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陆婉情都会在心中发誓:“今日之辱,我陆婉情来日必当双倍奉还。”


    当走到顾辛夷的身侧的时候,她停下脚步,望着她皎洁如月的脸庞,一字一顿的说:“陆婉容,祝你早日成为安王妃。”


    这样一个心机刻薄的女子,根本配不上安王,下次见面,她一定要劝安王退婚。


    陆三今日有多得意,来日就有多可笑。


    顾辛夷浅浅一笑,容光生色,梨涡中像漾着朝霞:“姐姐怕是昏了头,不过是订婚而已。姻缘这种事,谁能说的准呢。”


    她可没拯救变态的爱好,郑景曜那种仇女到病态的男人,大概只有陆婉情受得了。


    话说回来,郑景曜到底是真爱陆婉情,还是只有她不会引发他的厌女症。


    倘若有朝一日,他和陆婉情肌肤相亲也觉恶心,两人的真爱还能持续下去吗?


    陆婉情哼了一声,认定顾辛夷得了便宜又卖乖。


    松柏院中灯火长明,陆慎勇和夫人朱素月穿戴整齐,坐在花厅中,肃着一张脸。


    环姨娘跪在地上,拿手帕抹眼泪,好似风打过的黄花。


    夏夏和鸭鸭趴在前院板凳上,臀部被打的血肉模糊,嘴巴被堵上哼都哼不出来,脸色白的像纸。


    文萃阁中,其他伺候的人,跪倒一片,噤若寒蝉的等待处置。


    陆婉情一瘸一拐的进了院子,看到鸭鸭和夏夏被打的奄奄一息,便宜父亲和嫡母神情冷漠,毫无怜悯之意,心中掀起滔天怒火。


    她忍着痛,大步走上台阶,梗着脖子对陆尚书夫妇说:“你们太残忍了!鸭鸭和夏夏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畜生,你们凭什么打骂她们,把人当畜生一样践踏!”


    陆慎勇被印象中性情乖顺的庶女一阵抢白,怒拍几案:“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的婢女触犯了家规,理应受罚。”


    朱夫人蹙眉,她特地请了从宫中出来的教养嬷嬷,教家中小姐规矩。看庶女张狂肆意的样子,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情姐儿,你在贴身奴婢的掩护下,屡次半夜翻墙出门。东窗事发后,不思悔改,反而对父母口出恶言,你的教养都学到哪儿去了。”


    陆慎勇原本有些埋怨妻子没教好子女,见朱素月动怒,又觉她已尽力,分明是庶女无可救药。


    内宅的事,他虽插手不多,但也知晓,夫人对子女们教养问题非常上心,前不久还特地请了宫中出来的嬷嬷,教两个女儿规矩。


    顾辛夷解开披风,走到双亲身侧,替他们各自斟了杯茶:“爹爹,娘亲,喝杯茶消消气。我瞧姐姐这模样,像是撞着什么东西了。以前婉情姐姐,腼腆乖巧,旁人说话大声一点就能吓到她。现在的婉情姐姐……”


    她眸中露出忧色,陆慎勇和朱素月也用惊疑的眼神看向陆婉情。


    环姨娘哭哭啼啼的抹眼泪,嘤嘤嘤的哀求:“老爷,三小姐说的对,情姐儿向来乖巧伶俐,从未忤逆过老爷夫人。她一定是落水时受了惊吓,才会做出这样荒唐的行为。”


    穿越之后,日子过的太顺利,陆婉情越来越懒得遮掩本性。


    刚穿过来时,她还注意不在人前曝出惊人之语。见周围人听到之后,除了惊叹外,并没什么特殊表现,她的警戒心越来越低。


    现在翻墙夜出的事突然暴雷,府中人对她性情大变产生怀疑,陆婉情心中一凛,告诫自己这些土著没她想象中那么傻,以后不能大意。


    朱素月细细打量陆婉情,她一身男装,打扮的英姿飒爽,眸中仿佛燃烧着火焰,与喜好绿衣性情有些唯诺的庶女判若两人。


    “夫君,我看情姐儿确实有些古怪。既是受了惊,不如带她到灵越寺拜一拜。若是情姐儿仍然举止癫狂,就让她在家中抄佛经修身养性。”


    第068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4


    静寂花厅里, 环姨娘啜泣磕头的声音格外清晰。


    陆慎勇是典型的严父,听了夫人的话点头道:“就依你说的办,堂堂千金小姐, 夜半翻墙出府, 传出去像什么话。”


    他看向陆婉情,眉头挤成川字:“你半夜出府, 去了哪里?”


    大平虽不像前朝那样,对女子要求严苛, 但半夜翻墙出府这种事,换成男子也该罚。


    京城宵禁执行的非常严格,二女儿要是巡逻的禁军捉住,他户部尚书的老脸往哪儿放。


    面对便宜爹爹的质问, 陆婉情低下头,几经隐忍,收起狂傲姿态, 压着嗓子告罪:“父亲大人, 情儿知错了, 我不该半夜翻墙出门, 情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顾辛夷适时扮演恶毒女配角色, 好心提醒:“二姐姐,爹爹是问你出府后去了哪里。你也是订过婚的人, 若是宋侍郎府上知晓此事,怕是对你声誉有碍。”


    陆婉情一共订过三段婚事,户部宋侍郎的嫡次子, 是她第一个未婚夫。


    这段婚事刚定下两个月, 在两人成亲前,宋侍郎嫡次子被毒蛇咬后意外身亡。


    旁人都以为是意外, 等陆婉情第二段婚约的未婚夫同样离奇死亡,她多了克夫的名头。


    之前顾辛夷还以为是陆婉情从中动的手脚,但在亲眼见识了她的拳脚功夫后,她有了新的怀疑。


    就凭她三流身手,想毫无痕迹的弄死三任未婚夫,做梦比较快一点。


    这种办事风格像极了安王,结合宣平侯世子之死,几乎可以断定是他下的黑手。


    种种迹象表明,安王根本不是在新婚之夜,才得知娶错了人,他早就知道陆婉情的真实身份。


    想到此处,顾辛夷更觉安王此人无可救药,是彻头彻尾的反社会人格。


    陆婉情被顾辛夷质问,心中恨她落井下石,面对陆尚书和朱夫人质疑的目光,忍痛曝光她私下置办的产业:“父亲大人,女儿在外面置办了两间铺子,夜里翻墙出去,是为了管理铺子。”


    果然是“古灵精怪”的古早文女主,谎话张口就来。


    “铺子,什么铺子?”陆慎勇一脸狐疑。


    陆婉情眸光微闪,内心颇为自得的报出铺子名字:“京城中小有名气的玲珑阁和桃源书肆都是女儿名下产业,一家卖胭脂水粉,一家卖各种话本小说。”


    陆府自诩清流,产业田庄居多,铺子只有几间,还不怎么赚钱。


    嫡母倒是手头宽裕,但她性格伪善,对庶子庶女抠抠搜搜。


    陆婉情穿越后第一件事就是效仿小说主人公,用聪明才智入股,和别人合作开铺子。


    要不是翻墙夜出的事东窗事发,她才不愿让便宜爹娘知道她的产业。


    陆慎勇不了解玲珑阁,但听过桃源书肆的名字:“你说的桃源书肆,可是卖《西游记》、《红楼梦》话本的书肆。”


    “正是那个书肆,爹爹,其实《红楼梦》的作者就是女儿。婉情常听嫡母教训,女子无才便是德,怕你们责怪,这才隐瞒开书坊的事,半夜翻墙出门。”


    《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听了很想打人,罗贯中撸起袖子,想把陆婉情丢到五指山下系列。


    顾辛夷见陆婉情不但说谎,还当着众人的面给嫡母上眼药,实在忍不下去:“爹,我看二姐姐是真的撞了邪。府中少爷小姐,皆是四岁开蒙,二姐姐以前被先生评价天资鲁钝。现在时常口出狂言,颠倒黑白不敬长辈。”


    “三妹,我到底哪里招惹了你,要被你这样针对。爹爹,女儿以前藏拙,是怕妹妹因为嫉妒伤心难过。现在她已经和安王定下亲事,婉情也就不需要再藏拙。”


    她理由一套接着一套,陆慎勇爱才心切,还真被糊弄了过去:“你就是《红楼梦》和《桃花源记》的作者玉楼生?”


    “是的,父亲,您要是喜欢《红楼梦》,我可以将余下章节提前送给您看。”


    陆慎勇鲜少碰俗务,被陆婉情三言两语带偏了话题,朱素月作为当家夫人,可没那么容易被骗到:“情姐儿,玲珑阁和桃源书肆都开在极好的地段,那里的铺子年租极高,你从哪里来的本钱。”


    陆婉情被问住,眼神躲闪的说:“我卖了几个胭脂水粉方子,又用玉楼生这个名字写了不少话本,凑够了开铺子的钱。爹爹,女儿知错了,情儿以后再也不翻墙夜出了。”


    环姨娘听到此处,哀求陆慎勇:“老爷,您就饶了情姐儿这一次吧。”


    朱素月看不惯姨娘哭哭啼啼的样子,见丈夫面露迟疑之色,挑明了此事的严重性。


    “老爷,情姐儿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此事若是轻轻揭过。等她嫁了人,又做出荒唐事来,旁人该如何看待陆府。“


    陆慎勇点头:“夫人说的对,就按你之前说的办,先带情姐儿到灵越寺祈福,再罚她禁足,在家中抄写佛经。”


    如此结果,顾辛夷并不意外。


    这可是女主光环快看到满级的古早小说,要是只因陆婉情夜出之事,就大发雷霆把她送到家庙里才令人奇怪。


    要知道后来陆婉情假借陆婉容的名字,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曝光之后,陆婉容除了名誉受损,被禁足了一段时间,仍然嫁给安王做了安王妃。


    不过她还有后招,陆婉情此刻大概还在为自己善于“随机应变”沾沾自喜。


    殊不知,这只是开始。


    顾辛夷会抽丝剥茧,一点点掀开陆婉情的底牌,让陆府上下看清楚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失去宗族的支持,没了安王庇护,陆婉情的妄自尊大就是一个笑话。


    鸭鸭和夏夏作为贴身婢女,在主子做错事时,不知劝诫反而帮她遮掩,挨了一顿板子后,被发卖了出去。


    她们的下场,对府中仆从丫鬟也是一种警醒。


    朱夫人严令府中下人,不得议论二小姐夜出之事,如有犯者严惩不贷。


    下人们怕丢掉差事,没敢在外面胡说八道,这事暂时压了下来。


    朱素月从陪房里,拨了两个丫鬟给陆婉情,卖身契在她手里捏着,防止庶女动歪心思。


    两个新丫鬟手脚麻利,但性情木讷,眼睛像探照灯,时刻盯着陆婉情让她十分烦闷。


    自从半夜翻墙的事曝光后,府里防她像防贼一样,特地派了两个会功夫的护院守在文萃阁外。


    说好听的,是保护她的安危,难听点就是看守犯人。


    陆婉情恨毒了顾辛夷,将红颜随身携带,想找机会给她下毒。


    很快,机会来了。


    被禁足三天后,朱夫人挑了日子,带陆婉情和顾辛夷到灵越寺祈福。


    陆婉情将红颜涂在手帕上,小心翼翼的收在香囊里。


    她本打算将毒下到顾辛夷的胭脂里,让她直接涂在脸上,由于被禁足,没办法将毒给收买的线人,只好作罢。


    陆府一共去了三辆马车,朱夫人独乘一辆,顾辛夷和陆婉情同乘一辆。


    陆婉情臭着一张脸,斜眼看顾辛夷,眼神冷的能掉冰碴子。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顾辛夷打开食盒,拈了一枚造型精致的茶点,咬了一口,脸上露出愉悦神情。


    她明丽的笑容,落在陆婉情眼里十分刺眼。


    她最近像坐牢一样,连文萃阁角门都出不去,凭什么嫡妹能如此安闲。


    “陆婉容,你真的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吗?”


    顾辛夷以为陆婉情能忍到灵越寺,没想到出发不到一刻钟,她就忍不住了。


    “羞耻?二姐姐,你又发癫了。唉,你放心,灵越寺的普澄大师德高望重精通佛法,一定能驱走你体内妖邪。”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气的陆婉情横眉竖眼。


    偏偏陆婉情还真的有些心虚,怕被得道高僧看出自己的底细来,离佛寺越近心中越忐忑。


    越是心虚,她就越要表现的理直气壮:“妹妹说笑了,姐姐之前怕你自卑,故意藏拙而已。你见哪个妖邪,能出口成章,写出那么多锦绣文章。”


    第069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5


    锦绣文章?


    顾辛夷想敲开陆婉情的脑袋, 看看里面是不是稻草。


    除了某些脍炙人口的著名诗篇外,陆婉情盗写的话本,她着下人买了两本。


    一句话评价, 挂羊头卖狗肉。《西游记》只有主人公和故事主线和原书一致, 细节应该由大平本土书生丰富过,充满这个时代的风味。


    至于《红楼梦》彻底被魔改了, 林妹妹被写成矫揉造作的小白花,薛宝钗反倒成了女主。


    顾辛夷派人打听过, 这些书出自玉楼生口述,由其他人执笔润色。


    看到那些错漏百出的话本,顾辛夷打算抽空,以原作者的名义将原著默下来发行。


    虽然她也难做到一字不差, 但至少能还原百分之九十的内容,不会让盗版反压过正版。


    “看来姐姐很自信,你写的诗歌风格迥异, 不像同一人的手笔。豪放派、婉约派、田园派、边塞流应有尽有, 简直集中了百家精华。”


    顾辛夷笑语嫣然, 她眸光清澈透亮, 让陆婉情有种伪装被看透的感觉, 她别过脸死鸭子嘴硬的说:“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只要我想, 可以轻松碾压你。你只是占了个嫡女的名头,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马车里没有旁人,陆婉情压低声音, 像毒蛇一样肆意向顾辛夷释放恶意。


    原主听到这话, 或许还会因不知内情产生自卑心理。


    毕竟她和庶姐只相差一岁,一个才华横溢出口成章, 陆婉容诗才只是平平。


    顾辛夷听到陆婉情的话,不仅不自卑还觉得分外好笑:“常听姐姐说什么人人平等,没想到你这么在意出身。我也是运气好些,能生在母亲肚子里,有宣平侯府这样的外族家。其实我很羡慕姐姐,至少你未来夫君,不会因为家世娶你。安王主动上门提亲,为的也许只是尚书府嫡女名头和宣平侯府。”


    阴阳怪气谁不会,陆婉情一副看不上安王花心的样子,最后不还是跟他勾搭成奸。


    顾辛夷想看陆婉情跳脚的样子,她一直觉得原主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能得到安王的青睐。


    如今她故意炫耀婚约,陆婉情十有八九会耐不住性子,主动要求安王解除婚约。


    在真爱和皇位之间,安王会选择什么不言而喻。


    陆婉情果然气的鼻孔直喘粗气,表情也变得格外狰狞:“安王是皇亲贵胄,怎么会为了区区户部尚书嫡女的身份,和你定下婚事,你太高估自己了。”


    安王是把陆婉容认成了她,才会上门提亲。


    区区两字用的实在妙,陆婉情大概穿越前被各种古早小说和电视剧洗脑。


    穿越女不是引得几个王爷争风吃醋,就是成为红颜祸水,让几个国家的皇帝为争夺她挑起战争。


    在这种背景下,户部尚书可不就成了区区。别说尚书,就是宰相也比不上皇子们的一根毫毛。


    事实上对历史多增进一些了解就会发现,许多闲散皇子,赐爵分封之前手里根本没什么实权。


    一个王爷如果手中钱、粮、武器、兵将充足,大概率要走上谋逆道路。


    太子贤良在民间威望极高,安王证景曜想要取而代之,就要先暗杀他把水搅浑。


    陆婉情被她笑的发毛,疑心嫡妹被她刺激的太狠,脑袋坏掉了。


    一路颠簸后,众人到了灵越寺。


    山景清幽,林木森森,上山的台阶清净无尘,寺门口守着两个模样讨喜的小沙弥。


    朱夫人下了马车,为表虔诚敬佛之心,带着顾辛夷和陆婉情步行前往寺门。


    灵越寺有近千年历史,香火鼎盛,前来烧香祈福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空气中飘荡着浓重的香火味,佛音袅袅,木鱼声声,让人心神很自然的沉静下来。


    朱夫人捐了香油钱,虔诚的焚香祭拜,祈祷家人幸福安康。


    顾辛夷随众人一起焚香拜佛走了个形式,内心没什么波动,毕竟她修的是道家心法。


    她不喜欢含辛茹苦的忍耐,用大爱和仁慈感化敌人,换得来生的幸福安顺。


    得罪她的人,这辈子就要付出代价。


    陆婉情更不自在,她听到和尚念经就头疼,看到善男信女虔诚的向佛祖祈求庇佑,暗暗嘲笑他们愚不可及。


    一堆泥塑的佛像而已,能帮人做什么?


    想要荣华富贵要自己争取,自己去拼去抢。


    捐完香油钱,朱夫人问及普澄大师,得知他近日专心礼佛,不接待香客,神情有些遗憾。


    也是巧,三人出了正殿,前往佛堂听经时,迎面撞上一身便服的安王。


    顾辛夷只想道一声“妙啊”,真假未婚妻同时出现在面前,她倒要看郑景曜日后如何舔着脸说自己受到蒙骗,摆出一副被陆婉容母女算计的贞洁烈男样。


    朱夫人认出安王,正要朝他行礼,被安王拦了下来:“陆夫人不必多礼,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他容貌俊美,一双桃花眼潋滟生辉,单从外表看,一点都瞧不出反社会人格内在。


    朱素月笑了笑,牵着顾辛夷的手,示意她向郑景曜行礼:“婉容,还不快见过安王。”


    “安王万福。”


    顾辛夷故意装出羞涩的样子,飞快的看了安王一眼,小声向他道了声万福。


    安王含笑颔首,没说什么,目光落到陆婉情脸上。


    称兄道弟的二人突然掉马,陆婉情调皮的朝安王眨眨眼。想到马车上,嫡妹优越感满满的话,她更坚定拆散两人姻缘的念头。


    “小女子陆婉情,见过安王殿下,您来灵越寺是为了祈福还是还愿?”


    朱素月见陆婉情对安王态度过分殷勤,眉心微皱,心中有些不悦。


    容姐儿和安王是过了明路的未婚夫妇,尚且在人前避嫌。庶女看向安王的眼神灼灼有光,心思显露的也太明显了。


    他们尚书府可做不出,送两女共侍一夫的丑事。


    “小王来灵越寺,是为了还愿。”


    安王察觉出朱素月不高兴,含情脉脉的看向顾辛夷:“感谢佛祖赐下美满姻缘。”


    朱素月这才重新露出笑脸,客气的对安王说:“既然如此,妾身和小女就不打扰殿下还愿了。”


    “陆夫人慢行。”


    陆婉情笑容僵在脸上,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她以为自己身份曝光后,安王会为他弄错提亲对象后悔,想办法补救。


    没想到他表现的如此平静,仿佛两人化名相交的情义,全出自她的臆想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


    陆婉情看向顾辛夷,她秀发如云黑似鸦羽,唇红齿白,肌肤粉光细腻,一双眼睛含情似水,单看容貌也是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


    难道郑景曜见色起意,看上了陆婉容?


    他难道看不出,陆婉容只有一个漂亮的空壳子,心思恶毒狭隘,灵魂毫无趣味可言。


    对朱素月来说,碰到安王只是小插曲,她领着两个女儿,在佛堂听了近一个时辰的经文解说,这才带她们一起用斋。


    用过斋饭,朱夫人在寺院提供的厢房中休息,顾辛夷和陆婉情同住一间。


    两人相看两生厌,顾辛夷主动提出:“难得出门一趟,我要到寺中走走,二姐可独自安歇。”


    看到她脸上愉悦的笑容,陆婉情心像被针扎一样,嫡妹找借口出门,一定是为了见安王。


    她板着脸冷笑:“好巧,我也想在寺中散心,大家不如各行方便。”


    她一定要找安王问清楚,他到底有没有把她当好兄弟。


    陆婉情刚抬起脚,还没跨出门槛,丫鬟知善木着一张脸,跟在她身后往外走。


    她回头,神色愠怒:“不许跟着我,本小姐想一个人静静。”


    知善躬身,一本正经的答:“小姐,夫人耳提命面过,让奴婢跟在您身边照顾。”


    陆婉情怀着心事,想找安王问个明白,哪愿意身后贴个狗皮膏药,气的她抬脚踹向知善:“贱胚子,我让你滚,听不懂人话吗?”


    她抬起脚没踢到人,结结实实的落到实木椅子上,疼的陆婉情脸部肌肉抽搐。


    罪魁祸首顾辛夷,手按椅背,笑着说:“佛门净地,姐姐还是安分点好,不要造口业多生事端。”


    知善被陆婉情突然暴起吓了一跳,特地向顾辛夷道谢:“谢过三小姐。”


    甩不开小尾巴,陆婉情只能气冲冲的带着知善出门。


    她们出门后不久,顾辛夷悠闲的跟了过去。不走同一条路线,怎么能看好戏。


    为避免被安王发现,她密切留心周围动静。


    …


    鲤鱼在假山下的水池里,欢快的游来游去。


    陆婉情一口气走到僻静处,知善这条小尾巴,牢牢的跟在她身后,甩都甩不掉,让她十分气恼。


    就在她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人弄晕时,身后突然传来闷哼声。


    陆婉情回头,见知善身子软软的倒到一个黑衣男子身上,他还把人拖到了树后。


    她以为遇到歹人,急忙往后退:“你是什么人。”


    假山另一侧,安王含笑摇扇走了出来:“三弟,你骗的我好苦。”


    “兄弟”变“兄妹”,郑景曜面上露出幽怨神色。


    陆婉情看到是他,哼了一声,将脸别到旁处。


    屏息藏在假山中的顾辛夷,看到这一幕心道:果然如此。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掀开遮羞布,狗男女依然能大言不惭的凑到一起打情骂俏。


    “安王殿下是皇亲贵胄,婉情一个小小庶女不敢高攀。”陆婉情双手背后,扬着下巴,一副誓与权势划清界限的样子。


    郑景曜熟练的将手搭在她肩上,故意做出委屈的样子:“你我义气相投,结为义兄弟,和这些虚名有何干系。实不相瞒,我之前便看出你是女儿身,原以为你是陆家三小姐,所以……”


    安王脸上露出遗憾神色,陆婉情转嗔为喜,斜了他一眼:“安王殿下这是何意,难道你到陆府提亲,还赖我不成?”


    “罢了,你非一般女子,心中有丘壑,自是不用本王言明。只苦了本王,要被迫娶一个呆板木讷的王妃。”安王脸上露出苦笑。


    被按头“呆板木讷”的顾辛夷,想把安王脑袋按到牛粪里。


    他想用婚事拉拢陆尚书和宣平侯府,又不舍得小情人,为讨陆婉情欢心,反过来把原主贬的一文不值。


    陆婉情之前对嫡妹没多大恶感,也就任由她沾了自己光。


    毕竟她不想那么早嫁人,宋侍郎嫡次子的婚事退起来容易,和安王订婚想退掉就难了。


    作为穿越女,陆婉情是有野心的,她不满足于做普通王妃,想嫁给太子,将来母仪天下。


    凭她的才华和美貌,太子继位后,一定会为了她遣散后宫,专宠她一人。


    陆婉情在宫中举行的宴会上,遥遥见过太子一面。他容貌清华如玉,站在几个同样容貌俊美的皇子中,依然显得出类拔萃。


    太子早年间在灵越寺算过命,年过二十四方可娶妻生子。


    故而连排位靠后的六、七皇子,都陆续订了亲事,太子仍孑然一人。


    今年太子刚满二十三岁,京城暗流涌动,不少人家都盯上了太子妃的位置,陆婉情也动了心。


    有太子珠玉在前,错过安王也没什么遗憾的。


    但现在陆婉情改了主意,她看不上的人,也不能让陆婉容捡便宜。


    “殿下真的要娶陆婉容?她心机深沉,嫉妒心重,千方百计的想毁我名誉。我不过翻墙夜出了几次,她便一副喊打喊杀的架势,还污蔑我被妖邪附体。”


    陆婉情一脸愤恨,郑景曜柔声劝慰:“婉情,何必为小人烦心。你古灵精怪,聪慧过人,九天玄女下凡不外如此。陆婉容矫揉造作,就像你书中的林黛玉矫揉造作惹人厌恶。”


    “……”


    顾辛夷脑袋上缓缓飘起问号,一时不知该同情她自己还是黛玉妹妹,简直被黑成了乌鸦。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提出退婚?殿下不必顾及我的想法,其实殿下会把嫡妹认成我,全因嫡母从中作梗。安王府遣门人到府上问信时,我曾向嫡母透露过,您想娶的人是我,可嫡母她——”


    陆婉情紧皱眉头,神情悲愤。


    “你嫡母怎么了?”安王眸中含情,柔声慰问。


    第070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6


    “嫡母她……逼我忘掉跟殿下结识之事, 让嫡妹顶替我,嫁入安王府。”


    陆婉情眸中含恨,像是受了无限委屈。


    安王情难自禁, 将她抱在怀中:“情儿, 你受委屈了,本王日后必定替你讨回公道。”


    “王爷, 你能不能和嫡妹退婚。自从定下婚约后,她耻高气昂, 我这个姐姐在她眼里,连丫鬟都不如。”


    安王神情一滞,一脸为难道:“情儿,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本王无故悔婚, 不仅会招来骂名,还会得罪陆尚书和宣平侯府。你放心,我心中只有情儿一人, 其他女子在我眼里, 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陆婉情有些不高兴, 她自视甚高, 以为自己一句话就能让郑景曜退婚。


    谁知他竟顾虑闲言碎语, 不愿退掉陆婉容的婚事。


    “呵,天下男儿皆薄幸, 殿下何必哄骗情儿。”她一把推开安王,“你是妹夫,我是妻姐, 咱们别说兄弟, 就是朋友也不能做。”


    敢情她还知道自己是妻姐,不是妻子, 和未来妹夫搂搂抱抱,还好意思拿兄弟情当遮羞布。


    “情儿,我愿赌咒发誓,这辈子绝不碰别的女人。你放心,陆婉容只是暂时占据王妃之位。日后,本王会给你更尊荣华贵的身份。”


    陆婉情眸中飞快闪过嘲讽之色,手按着香囊问:“如果我说,我向你讨的红颜,是打算用在陆婉容身上呢?你愿意娶一个毁容的女人?”


    郑景曜脸上露出笑意,用温柔的语调说出最残忍的话:“只要情儿开心,让一个女人毁容又算什么。等本王大业有成后,就将陆婉容还有你的嫡母,赐给你做奴隶,任凭你处置。”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顾辛夷五感敏锐,能感觉到附近只守了两个暗卫。


    安王本身功夫不算高,也就比陆婉情高上一点。能在夜探闺房时,过上几招,你来我往增进下情趣。


    只要打晕两个暗卫,就可以痛快收拾两人了。


    所以,还等什么呢。


    顾辛夷身姿灵巧的潜伏到暗卫藏身处,将他们逐个打晕。


    她武功在这个世界,堪称顶尖存在,身体经过灵气调养后,对上几个暗卫不成问题。


    打晕暗卫后,顾辛夷从他们身上搜出了迷香,扬手撒到专心谈话的郑景曜和陆婉情身上。


    他们扑通一声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脑袋撞到石板上的声音,顾辛夷听着就疼。


    她没想在这里动手杀掉安王,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皇子。


    死在灵越寺里,不止要连累多少无辜者丢掉性命。


    不过两个人恶心了她那么久,总要惩罚一下。


    顾辛夷打开陆婉情的荷包,抽出里面沾了红颜的帕子。


    对于普通人来说,无色无味的药物,顾辛夷在马车里,就嗅到令人不舒服的味道。


    这应该就是陆婉情口中能让人毁容的药,她一视同仁,分别用帕子覆盖陆婉情和郑景曜的脸。


    药的名字很美,效果也很惊人。


    郑景曜两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出现疱疹似的水泡,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俊男美女,瞬间变成猪头三。


    顾辛夷将手帕丢到陆婉情脸上,好心替她遮挡吓人的模样。


    做人善良一点不好吗,非要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


    收拾完两人后,顾辛夷飘然离开。


    还不到一击毙命的时候,她只是给两人一个小小警告。


    陆婉情没资格败坏陆家的名头,原主很重视家族的荣光。


    其实顾辛夷心中有个隐约猜测,陆二小姐真的魂飞魄散了吗?


    她进入这个位面做任务,是原主主动让出身体。即使这样,顾辛夷偶尔还能察觉到,原主残存的情绪。


    一个人只有真正绝望,到了生不如死的地步,才会放弃生命。


    原陆婉情作为闺阁少女,遇到最严重的事也就是表白被拒——这是鸭鸭和夏夏被审问时透露的。


    顾辛夷怀疑,原主的庶姐灵魂或许还未消失。等她进入筑基期后,可以用道家手段察看一下,原主是否还在。


    灵越寺占地广阔,曲径通幽,别有洞天。


    顾辛夷琢磨着如何赶假庶姐,不知不觉走进一处偏僻的院子。


    金色的银杏叶,随风飘落,像一只只金色蝴蝶翩然飞舞,画面十分唯美。


    树下,一书生打扮的青衣男子,指间挟着一枚黑色棋子,对着石桌上的棋盘沉思。


    料峭寒风吹过,他咳嗽了几声,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浮出浅浅红晕。


    他披着鹤氅,身姿瘦削挺拔,眉宇间藏着病色,似是有些先天不足,连秋寒都难抵挡。


    周围有数名暗卫潜伏,青年男子身份呼之欲出。


    原主记忆中的太子风华绝代,远远观之便让人自惭形秽。


    当水墨画中的美男子,走下画卷时,和记忆中七分像的容颜,提醒顾辛夷,太子郑景昭正是那个与她约定来生的人。


    一脸病容的景昭,多了几分缥缈出尘的仙气。


    偏院中突然来了女客,郑景昭放下手中棋子,抬眸朝她望去。


    他心系黎民百姓,常代皇上到各地赈灾体察民情,对京城女眷不甚熟悉。


    眼前女子正值豆蔻年华,青春烂漫,柳眉如黛,像衔着春日桃花飞来的百灵鸟。


    “臣女陆婉容,拜见太子。”


    顾辛夷想提醒郑景昭注意安王,所以直接亮明彼此身份。


    郑景昭微微一怔,将目光从顾辛夷身上收回,起身朝她微微颔首:“可是陆尚书府上千金,孤无意透露行踪,还望陆小姐莫要声张。”


    他对陆婉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七皇子定下的王妃。


    既然是弟媳,他这个做大伯哥的,偶遇时自然要避嫌疑。


    “太子殿下,臣女有话要对您说。”


    正人君子和小人的区别就在这里,安王和陆婉情见面就差原地滚床单了。


    太子见了她,隔了那么远,还刻意后退避嫌。


    顾辛夷说话间,人已走到银杏树下。


    近距离看,太子更是玉质天成,神清如水。


    “殿下,请您一定小心安王,他私下豢养死士,对您心怀不轨,还暗杀过好几个跟他有过节的人。”


    顾辛夷压低声音,神情郑重,说出的话却让郑景昭很惊讶。


    倒不是惊讶安王表里不一,而是惊讶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安王未来的妻子。


    在他印象中,安王出身低微,平日总是一副笑模样。他生母原是皇后身边宫女,家境贫寒,靠着美貌选入宫中,熬了十多年才晋升为柳妃。


    几个皇弟都不太安分,郑景昭身体不太好,懒得掺和到京城的勾心斗角中去。


    面对顾辛夷的好心提醒,他第一反应是,这到底是试探还是陆府借女儿之手,伸出的橄榄枝。


    陆府和安王结为姻亲,两家就被迫站到同一阵营。


    她直接在他面前,揭露安王的罪行,表明她对这门婚事并不满意。


    仅凭眼前人一面之词,郑景昭难做出有效判断,他微微颔首:“此事干系重大,孤会派人查明。在此之前,还请陆小姐慎言。”


    不管对方目的如何,他都不希望无辜的人牵连其中。


    顾辛夷察觉到太子的用意,微微福身:“多谢太子,愿意相信臣女,臣女先行告退。”


    …


    乌龟挥动四肢慢悠悠的划开水波,假山上落了几只麻雀。


    打扫院子的小和尚,看到躺在地上的年轻男女,惊叫出声。


    他放下扫帚,蹲下身子,颤巍巍的探安王鼻息:“施主,施主?”


    暗卫听到喊声醒来,暗道不好,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冲到安王方向。


    看到安王俊美的脸上长满脓包惨不忍睹,暗卫面如土灰,一把推开小和尚。


    另一个暗卫探了安王鼻息,神色稍微放松了一些:“殿下还活着,他和陆小姐,中了我们随身携带的迷药。”


    “还有红颜。”


    两个暗卫得出结论,脸色难看的拿出一个小瓶子,凑到安王和陆婉情鼻子前,把他们唤醒。


    安王先一步醒来,手扶着后脑勺,脸上露出痛苦神色:“是谁偷袭本王。“


    陆婉情嘤咛一声睁开眼,将盖在脸上的手帕掀开,手撑着地想站起来。


    四目相对,安王看到一张满是水泡的脸,厌女症发作,恶心的身体后仰,脸一歪吐了出来。


    再说陆婉情冷不丁看到安王重度毁容的脸,心中同样一惊。


    她低头看向她从脸上扯下来的手帕,发现这是她涂了红颜的帕子。


    昏迷前的记忆泛上心头,陆婉情急忙甩开帕子,对安王说:“殿下,是红颜,我们被人暗算了!”


    她紧咬后槽牙,眼睛里全是愤怒。


    郑景曜在暗卫的搀扶下,从地上站起来,越看陆婉情的脸越觉得恶心。


    一想到自己的脸也变成了那个鬼样子,他打心底里反胃。


    小和尚战战兢兢,双手合十:“两位施主,可要到厢房中暂歇一二吗?”


    郑景曜压住怒气,淡淡扫了小和尚一眼:“不必。”


    陆婉情手指轻抚凹凸不平的脸,不敢想象她此时的模样,拿袖子遮住脸问安王:“殿下,中了红颜该怎么解读,我们的脸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她最怕听到的就是,红颜无药可救,她要顶着这张丑脸一辈子。


    若真是那样,陆婉情就是访遍天下名医,也要治好自己的脸。


    “红颜发作起来很快,治疗起来非常慢,至少要喝一个月药才能好。”


    这也是红颜成为宫中禁药的原因,任你美貌如花,被这药沾上,也要变成丑八怪一个月。


    皇帝坐拥天下美人,又怎会在一个丑的令人作呕的女人身上流连。


    “一个月才能好?”陆婉情大受打击,她是绝不能忍受顶着这样一张丑脸出门的。


    郑景曜比陆婉情更愤怒,一定是太子动的手。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晕他的暗卫,对他和陆婉情下毒。


    他果然虚伪,整天摆出一副风轻云淡,不慕权势的样子,实际上比谁都在意权力。


    他不过是想请普澄大师,为自己美言几句造势。人还没见到,就被太子挟私报复,他怎么不去死!


    郑景曜扭曲的面孔,让陆婉情有些害怕。


    …


    被人暗算毁容,陆婉情满腹怨气,还不能在嫡母面前表现出来,只能装作突发恶疾。


    朱素月被庶女满是疱疹的脸吓了一跳,回城时,特地叮嘱让陆婉情独乘一辆马车,免得传染别人。


    “好端端的,情姐儿脸怎么就花了。”


    回府的路上,朱素月心有余悸,握着顾辛夷的手,仔细打量的她的脸庞,生怕她染上同样病症。


    “可能姐姐散步时,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娘别担心,女儿一定会小心的。”顾辛夷一脸乖巧。


    朱素月嗯了一声,叹气道:“情姐儿自打落水后就性情大变,我见她今日在安王面前,态度有些殷勤。容儿,你年纪也大了,娘希望你能多留个心眼。人心隔肚皮,便是亲姐妹也会为了各自利益反目成仇,何况你和情姐儿非一母所出。”


    “多谢娘亲教诲,容儿一定谨记心上。您和爹也要多提防情姐儿。我总觉得她夜半翻墙出去的事不简单。她今天看安王的眼神,像是早就熟识一般。”


    听到此话,朱素月更觉不安:“你爹爹不耐在内宅事务上费心,娘会抽空递信给你舅舅,让他查一下情姐儿在外面,到底都和什么人往来,名下铺子是怎么开起来的。”


    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朱素月作为当家主母,比谁都不希望庶女走上岔路,连累整个陆府。


    “娘考虑的很周全,不过此事最好面谈。过几日表妹举办及笄仪式,我陪娘一起到宣平侯府,亲自拜托舅舅。”


    想到陆婉情毁容后,拿袖子遮脸,躲躲藏藏回厢房的样子,顾辛夷就想笑。


    不知安王看到这样一张脸,能否对陆婉情情深如初,希望她能安份一段时间。


    顾辛夷还有很多事要做,将她天赋异禀练武奇才的本事显露出来,私下联络书商默出《西游记》和《红楼梦》,替吴承恩和曹雪芹两位大家正名,同时也为揭穿陆婉情抄袭名家名篇做伏笔。


    陆婉情不仅把话本抄的缺漏百出,许多知名诗篇,也被她改的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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