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神奈想起来了,那是一千年前的她,被麻仓叶王捡回麻仓宅邸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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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气上翻滚了大片大片的云团,像是排山倒海碾压过来的浪潮。
门外的枝梗结满了枯黄干瘪的叶片,枝梢将头颅沉甸甸地垂下来,枯叶扑簌簌地落下,层层叠叠地堆满了庭院,宛若铺开了一张金黄的地毯。
古老的山野里吹来一阵风,凉薄的寒意弥漫在空气里,垂挂在屋檐下的风铃丁零当啷地响了起来。
宅邸来了访客。宅邸的主人还没回来,式神便将这位年轻的访客引到了水榭。
那是在水面上架起的平台,朱红色的凭栏纵横交错成回曲的水廊,往日垂下来的御帘被拉了起来,瓦蓝的天空在视线里清晰地铺成开来。
招待客人的茶水和点心被式神端上来的时候,年轻的访客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心,视线到处飘来跑去,眼神和动作抑制不住对这座奢华的宅邸的赞叹。
温暖朦胧的水汽扑上眼帘,式神提起茶壶,流水从窄小的壶口潺潺流出,不多一会儿,茶碗里就蓄满了茶汤。
式神手中的茶壶被放了下来,访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失礼,连忙收回了目光,轻轻咳嗽了两声,顺势转移话题,“太政大臣大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薄凉的秋风摇曳起了枝梢,金黄色的波浪翻滚起来。
遥远的天空敲响了古老的铜钟,嘹亮的钟声像是水中的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早朝结束了。
“很快了。”式神垂下眼帘,“烦请世子大人等等。”
访客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坐在蒲团上吹起风。
最后一声钟声落下后,访客瞧着远方层叠的舞台楼宇正出神,脚步声在前方响了起来,他意识到是宅邸的主人回来了。
那是相貌比他想象中要年轻得多的太政大臣,宽松柔软的袖口垂下来,毛色火红的狐狸团吧在屈起的臂弯里,眯着眼睛打盹,时不时还泄出几声软绵绵的呼噜声。
访客从蒲团上起身,朝对方弯下腰,垂下头颅,“太政大臣大人。”
脚步声停在了面前,相貌年轻的太政大臣垂下眼帘,团吧在她臂弯里的狐狸也跟着睁开了眼睛,九条红艳的尾巴一甩,尾巴尖刷刷地垂下来。
“世子大人。”宇智波神奈抬起空出来的那只手,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开始抚摸起狐狸的脊背,摸得狐狸舒服得直打呼噜。
“我为此前的事情来道谢。”世子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多谢您对草之国伸出援手。”
“我有我的考量。”宇智波神奈眯起眼睛,唇角上扬,说出来的话平让人心中发紧,“可不会平白无故对他人施以恩惠。”
世子一时间拿不准宇智波神奈的心思,毕竟火之国这位太政大臣的实际年岁和她的相貌并不一致,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稍不留心把人给得罪了,遭殃的不仅是自己,还有背后的草之国,思及至此,世子只能点头说是。
“恕我多嘴问上一句。”世子顿了顿,而后开口,“带土君他……”
“死不了。”宇智波神奈不咸不淡地开口,“过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拿不准宇智波神奈的心思,但好歹能悟出对方没有留自己吃饭的意思,世子谨慎地客套两句后,留下特地送来的谢礼,便离开了宅邸。
人离开过后,水榭清净了不少,桌面上的茶水被式神撤了下去。
宇智波神奈从一堆谢礼中抽出了一张玉牌,拿在手中摩挲了两下,空出来的手在九喇嘛柔软的脊背上轻轻摩挲了两下。
狐狸舒服直打呼噜,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被宇智波神奈捏在手中的玉牌,“这小子不像他老子。”
“胆子挺大的。”宇智波神奈轻轻笑出声来,转手把那只玉牌丢回了谢礼中。
宇智波神奈见过草之国的大名,言简意赅来说就是个废物点心,可他儿子看起来不怎么像他爹。
二十不到的年纪就开始代替他无能的父亲监理国事,接手积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烂人烂账。
草之国被四个国家夹在中间,国土面积不大,常年需要向大国缴纳赋税,国境内的忍者大多是不服从大名号令的流浪忍者,读作忍者,写作土匪,在战乱时期,各国忍者甚至能干脆利落地无视国主的命令随意出入国境。
草之国近百年里的国主都算不上是什么贤明的主君,能在夹缝中保住自己国主的名头就已经算不错,至于这个国家被忍族用作交战的战场,历代的国主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等风波过去,苦哈哈地忍族留下来的烂摊子。
近几十年,火之国委托木叶隐村大肆清理国境内以烧杀劫掠为生计的流浪忍者与强盗土匪,侥幸存活下来的部分逃往周边的国家,雨之国是宇智波一族驻扎的地方,土之国边部地区驻扎有岩隐忍者,七尾重明的巢穴在泷之国和草之国交接的地带,如此一来,那些人便顺理成章混进了草之国。
一年前,草之国的大名向火之国大名府发出了抗议,谴责木叶将流浪忍者与土匪流寇赶入了草之国境内,给草之国造成了深重的灾难,同时要求大名府严惩造成灾难的木叶。
那份谴责的国书发了两份,一封发到了木叶,另外一封发到了大名府。
草之国大名不是能这么硬气的国主,那么就只能是他儿子了
“这早不抗议,晚不抗议的。”宇智波神奈盘腿坐在蒲团上,胳膊肘子往身后的桌面一放,坐没坐相。
“你怀疑有人在背后使绊子?”九喇嘛没了睡意,前肢交叠在下颌下,毛绒绒的耳朵也跟着抖了两下。
“土之国大名。”宇智波神奈挪了挪屁股。
火之国和土之国虽然有经济上的往来,私底下的关系却不怎么对头,明面上不好撕破脸,但私底下使绊子总归是没什么问题的。
两个国家中间隔得不远,但自古以来两个国家就没什么能和平共处的时候,被夹在中间的国家不是拿来当战场,就是被收取赋税。这一代的土之国大名和前前前代的火之国大名关系尤为恶劣,本质上虽说是差不多的人,但不妨碍这俩同性相斥,互相看不对眼。
土之国这一代的大名格外长寿,火之国的大名连换了三个,前者的棺材板愣是没给盖下去。宇智波神奈在朝廷供职后,就没少看到土之国大名送过来嘲笑火之国大名的书信,明里暗里讽刺火之国大名短命。
两个人之间的骂战,宇智波神奈原本是不管的,奈何在一次通信里,土之国那老头还带上了她。
既然对方伤及无辜,那么她这个无辜也不用给对方面子了。
宇智波神奈当时捏着那封书信眉梢一挑,当太政大臣这么多年,她头一次主动提出给大名代笔书信。
那封信博古论今,引经据典,纵横千古,言辞时而绵里藏针,时而直白露骨,字字诛心,杀人不见血,一把年纪的土之国大名一口凌霄血飙到了天花板,气得整整一个月都没下得来床。
约莫是骂得太精彩,这封信莫名其妙就流了出来,被刊登到了报纸上,一帮文人学者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对着一封书信铆足了劲开始研究,至今时不时有人上门来对着她问东问西。
一被骂得差点出人命,二被骂得人尽皆知,这样一来,等于是变相和土之国大名结下梁子,奈何这个年代的局势已经由不得大名和贵族单方面操控。
盛怒之下的大名想要切断和火之国的所有经济贸易往来,转头言官的谏书就堆满了案头,土之国和火之国的这些年的经济贸易往来频繁,国境内可供种植的土地面积远远比不上有富余的火之国,每年都需要从火之国大量进口粮食,这些年两个国家的关系比之过去要和谐不少,土之国的商人和火之国往来愈加频繁,贸然切断这些联系,粮食多半要见短,商人赚不到钱,交上来的税也会大不如前。
总而言之,还请大名不要逞一时之快,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要着眼未来。
有气没地撒的土之国大名刚下床不到半个月,又给气回床上躺了一个月,大名府就这么府兵荒马乱了大半年,又过了一年,草之国的抗议书就到了火之国的大名府。
抗议书严厉谴责了将盗匪赶入草之国境内的木叶,试图通过火之国大名府惩戒木叶。
人都知道挑软的柿子捏,土之国大名想要通过逼迫草之国抗议来逼迫火之国大名府惩戒木叶,如果火之国驳回这份抗议书,土之国就可以顺着杆子往上爬,跳出来光明正大在道德方面谴责火之国不作为,如果火之国应允了这份抗议书,那便是在大名府和木叶之间生出了嫌隙。
那份国书发到火之国大名府没多久,宇智波神奈大致理清了前因后果。
土之国大名一向是个喜欢挑软柿子捏的,从来如此。
前期敢光明正大写信嘲弄火之国的大名,无非就是看准了火之国主君位置更迭,新任的大名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被冒犯也做不出什么像样的反击,想要借此来搓搓火之国的锐气,信笺里明讽暗刺火之国大名是个被一个女人拿捏,是个毫无实权的软弱男人,女人就应该待在后宅里,火之国大名简直是大名界的耻辱云云。
谁知道那份信笺却被宇智波神奈瞧见了。
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事儿吧,还真没办法反驳,宇智波神奈也懒得去反驳。从在朝廷里供职开始,火之国大名的位置前前后后更送了三轮,还真是她干的。
前前任大名上位过后不到五年,试图恢复过去的贵族权力,结果被她薅光了权力,只剩下一个大名的空壳子,所行之事都是宇智波神奈在背后操纵下完成的,只要宇智波神奈说东,大名想要往西是不可能的。
前任大名还是世子的时候便声色犬马,上位过后便要大肆在外修建的行宫,征集全国各地的美女为自己的侧室。
宇智波神奈算了算大名这些年支出的财政,委婉地告诉他前前代大名给他留下的钱,即使加上臣民的供奉,不足以支撑他把行宫修完,至于征集美女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大家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官员,不是人贩子。
这位前大名理直气壮地说出“庶民为天子修筑居所、女人侍奉天子是理所因当的事情”。
这会儿连平日里和宇智波神奈互看不对头的言官都傻了,这玩意儿是个昏君啊,还是压根就没长眼睛没脑子的只管昏那种。
宇智波神奈:“……”
前前代大名到底是怎么教他儿子的?
好家伙,这是不想给钱,还想要白嫖人给他修宫殿。
——没什么好说的了,废了吧。
这位前大名就这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被宇智波神奈掐着衣领从主座上拖下来,锁进了后院里,留了几个侍女伺候后,就没太管。
前前代大名忙着和宇智波神奈掰头,基本上没时间留下多余子嗣,留了也没空教导,仅存的那几个质量也堪忧,宇智波神奈深深觉得大名的血脉多半是什么剧毒,一个靠谱都没有,脑子里不是想着修宫殿就是睡||女人。
被宇智波神奈锁进后院里的前任大名咒骂了太政大臣一年过后,和他的侍女生下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在座萧条的别院里,在父母亲的打骂中长到了两岁,被宇智波神奈带了出来。
好歹是名义上的大名,她没有克扣这座别院,吃穿用度依旧正常进行,负责这方面财政的官员也循规蹈矩,不至于让这孩子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他的父亲在这座别院里纸醉金迷,母亲忙着讨好他的父亲,沉醉在自己大名正室的美梦里,放任这个孩子活得像个牲口一样。
连续好些日子的下雪天,别院外积了一层厚厚的雪,那个孩子光着脚,身上披着粗糙的单一,头发乱糟糟的,发梢翘得到处都是。
宇智波神奈突然觉得这个孩子有点眼熟。
她没有打招呼,直接把人带回自己的宅邸里,式神给这孩子洗了澡,换了厚实的棉衣,准备了食物。
那个孩子不会用餐具,在自己面前狼吞虎咽,脸上沾满了油渍和饭粒。宇智波神奈想起来了,那是一千年前的她,被麻仓叶王捡回麻仓宅邸的她。
世子有了,世子的老子也就不重要了。那个孩子长到六岁,他的父亲就被宇智波神奈废去了大名之位,火之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名诞生了。
火之国的臣民不用被提高税收,也不用被强征去修宫殿,大名府有了新的主君,朝堂还是宇智波神奈的一言堂。
嗯,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的时候,一封书信发到了年仅六岁的小大名手中。
土之国的大名瞅准了那是个年仅六岁的小大名是个好捏的软柿子,于是便大胆地递出书信嘲讽,结果被宇智波神奈一份书信回去气到吐血。
一只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能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的一场龙卷风。于是就有了后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三代目火影带着人到火之国来请罪的时候,宇智波神奈特别想敲开他的脑子里看看里面是什么。
——道歉顶个屁用。
——道歉有用要警察做什么用?
土之国大名以为宇智波神奈会二选一,那么怎么选她都要舍弃一方,于是她干脆利落选了第三方。
那位到大名府上书的世子就被宇智波神奈叫到了太政大臣宅邸,后者提出派遣木叶的忍者前往草之国清缴流浪忍者,不然她亲自去也是一个道理。
这些年这位太政大臣在五大国可谓是声名狼藉,远远听到风声就该绕道走了,谁敢让她踏入草之国的国境?这要让她进入草之国,保不齐草之国就不是自己家的了。
火之国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前前代大名依靠她镇压自己的兄弟,夺回自己的权力,事后却被她反过来压制,火之国现在已经不是大名的火之国了。
草之国世子同意了。
木叶的忍者派遣了一支小队进入了草之国国境内,带队人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忍者波风水门。
从血缘关系和辈分捋下来,她的倒霉大侄子宇智波带土也在那支小队里,草之国大名府热情地接待了这支小队,她的倒霉大侄子阴差阳错之下和这位世子产生了奇妙的友情。
草之国在过去原本就频繁被用来当做战场,分布了大量过去留下来的陷阱,她的倒霉大侄子没死在流浪忍者的刀子下,却险些在神无呲桥给起爆符炸死,如果不是宇智波斑在附近,这倒霉玩意儿没给起爆符炸死也得被落下来的滚石砸死。
人被宇智波斑捞到太政大臣宅邸的时候,身上的绷带都没到能拆下来的时候。
事情告一段落后,这位世子甚至不远千里跑到这儿来探望宇智波带土,那只玉牌是他给对方的礼物,意味着宇智波带土以后可以随意出行草之国的国境。
——和宇智波一族结交总归不是坏事儿。
……
凉风拨动廊下的风铃和池水的涟漪,蓄满水的惊鹿“啪”地一声砸在光洁的石板上,楼台水榭里回荡起沙沙的风声。
地板上泼满了日光,像是一地璀璨的碎金。
宇智波神奈顺手把玉牌抽出来,往走廊的方向一丢,那只玉牌恰好郑重从廊柱后面探出头来的人的脑门,对方“嗷呜”一声,捂着脑袋倒地不起。
原本眯着眼睛的九喇嘛支棱起了脑袋,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来,视线往走廊看去,被玉牌砸中的人捡起那块玉牌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宇智波神奈扯开自己的大嗓门。
“你干什么丢我?”对方半张脸蒙在厚重的绷带下,瞪着眼睛看她。
“鬼鬼祟祟的,像贼。”宇智波神奈眼皮都没抬一下,干脆利落把锅扣回对方脑袋上。
对方闻言也觉得是自己的错,火气是歇了,浑身上下只有嘴还是硬的,嘟嘟囔囔地说,“那你也不能拿东西砸我……”
宇智波神奈拎起桌面上的茶壶,手中微微倾斜,流水从壶口流泻下来,不多一会儿,茶碗就被蓄满了茶水。
“过来坐。”
被玉牌砸了脑袋的倒霉孩子老实巴交地捏着那块玉牌坐到了宇智波神奈对面,宇智波神奈手边的茶碗推了过去,倒霉孩子把玉牌放到桌面上,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另外半张没被绷带遮住的脸便皱成了一团。
“好苦。”
宇智波神奈捏着左手捏成拳头抵在太阳穴,歪着脑袋看着把脸皱成一团的倒霉孩子,毫无征兆地笑出声来,落在对方眼中像是另类的嘲笑。
温热的水汽沿着茶碗碗沿溢出来,对方为了不让宇智波神奈小瞧他,把心一横,把眼睛一闭,咕咚咕咚就把一整个茶碗里的茶水倒进了喉咙里。
茶碗在桌面上砸出一声砰响,倒霉孩子瞪圆了眼睛看着宇智波神奈,嘴里还跟着不断冒出热气来,样子像是示威的野猫,猫毛都炸了起来,“怎么样?!”
意料中的赞叹和认同没有立马出现,宇智波神奈端起另一杯茶水,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而后语气不咸不淡地告诉他,“其实你可以放凉了再喝,带土。”
被烫了舌头的宇智波带土像只狗子一样把舌头吐出来,吭哧吭哧地散起热来。
“柿子……”
宇智波带土吊着半截红红的舌头,话都说不清楚。
“走了。”
“哩怎么……”宇智波带土瞪眼。
“这里是我的宅邸,他有胆子来就不错了。”宇智波神奈稳如老狗,瞥了一眼桌面上的玉牌,“这不是留了礼物给你么?”
倒霉孩子立马反应过来,玉牌是朋友送他的,立马收好。
这倒霉孩子耷拉这脑袋,看着躺在手里的玉牌,“……额……涩关……”
“叫我的名字就好。”
小大名继位后,她升职了,除去一开始独揽大权的太政大臣一职外,代替年幼的主君执政,肩负教导主君的责任,同时兼任摄政和关白,通常被人称呼为「摄关」。
倒霉孩子顿了顿,也觉得叫官职称呼怪怪的,于是开始努力适应叫她的名字,“……神奈。”
“什么事情?”
“窝甚么似候阔以肥去?”
“嗯?”
“……我……我想琳了。”宇智波带土终于把舌头捋直了,磕磕巴巴地开口,末了还欲盖弥彰似的补了一句,“还想水门老师。”
“是想卡卡西了吧。”宇智波神奈眯起的眼睛,眼尾上挑,眼里半是戏谑半是和熙。
“……谁会想那个自大狂啊?!”宇智波带土瞪着眼睛否认。
反应之大,几欲要把桌子掀给了,宇智波神奈的手指有一茬没一茬地敲在桌面上,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转过身,稳如老狗地把九喇嘛抱过来放进怀里,一边静静看着宇智波带土独自发癫,一边抚摸起狐狸柔软的脊背。
对面好一会儿都没传来动静,宇智波带土终于觉得不好意思了,老老实实坐下来,扭扭捏捏地开口,“卡卡西的眼睛……”
没等他把话说完,宇智波神奈嘴角一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你也知道这样做不妥当。”
宇智波带土低下了头,“我也没想着我能活下来……”
……
他要死了,半个身体被落石砸得面目全非,卡卡西的眼睛被人刺瞎了,还不如把另外一只完好的眼睛给卡卡西。
他以为结局会是这样的,他没有想过有人能把他从那块巨石底下拽出来,还把他另外半个身体缝好了。
——回头要怎么跟卡卡西和琳解释啊?
——他又受伤了,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琳一定会生气的。
——水门老师你在哪里啊?
除去醒过来的那天,那个人找跟他说了奇奇怪怪的话,然后就把他从草之国带回了火之国大名府,让他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然后就再没见过他了。
但一路上的相处,宇智波带土对这个不大像老头子的老头子古怪的脾气有了深刻的认知。
对方缝合他身体的手法……像缝衣服,嗯对,缝衣服,脾气还很怪,好歹救了他,总归要说跟对方说谢谢。
但他没来得及和老头子说谢谢,对方人就不见了。
然后他就发现,他住的这个地方,是摄关宅邸,那个权倾朝野,上揍大名火影,下打熊孩子的摄政关白的地盘。
宇智波带土:“……”
——救命,他会不会被打?
——听说摄关超级凶残,他还能活着回去见到他的朋友吗?
救他的人虽然奇奇怪怪的,但为什么会住在这么可怕的地方?
再然后,他发现这个摄关……好小,看相貌撑死比他大三岁的样子。
——再叽叽歪歪就拿你去炖汤。
乱跑的宇智波带土被宇智波神奈的式神逮了回来,扔回自己的房间里,好几天没敢出门。
……
“在你另外半个身体完全适应前,你最好老实待在在这里。”宇智波神奈开口,“当然,你要走,我也没理由拦你。”
“跨出这座宅邸的门槛,死在半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宇智波神奈慢条斯理地抚摸着狐狸柔软的猫毛,温暖细腻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舒服地眯起眼睛,“明天报纸的头条……嗯……让我想想……”
末了宇智波神奈的话风一转,盯着宇智波带土的眼睛,“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宇智波带土小动物的本能警觉起来,屁股忍不住往后面挪了挪,想要再拉开点同宇智波神奈的距离,“……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通知你家属去认尸而已。”宇智波神奈慢悠悠地开口,“如果你家里没什么亲人的话,通知卡卡西和琳去也可以。”
宇智波带土:“……”
不同于宇智波斑的强势,这个人讲话不紧不慢的,仿佛天塌下来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大多数的时候她喜欢在自己的话里留白,实际上是在引导对方的思维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自己想出来的事情,总比从他人口中要值得信任得多。
脑补了一下发现自己尸体的卡卡西和琳痛哭流涕悲恸欲绝的样子,宇智波带土歇了要立马离开的念头,老老实实留在这座宅邸里养伤。
宇智波带土开始了自己养伤的咸鱼生活。
宇智波神奈每天天没亮就要起床去上早朝,而宇智波带土经常睡到日上三竿,从早朝开始到早朝结束,完美地睡过去。
他的另外半个身体隔绝在一片特殊类似皮革材料的特殊材质里,四肢活动受限,连生活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好在有宇智波神奈的式神帮忙。
窗外的枝梗结满了黄叶,枝梗婆娑,上面的黄叶像是簇拥在一起摇曳起来的金色铃铛,小巧又精致。
日光穿过窗台,斑驳地映在榻榻米上。
宇智波带土睡眼朦胧地被被式神从被窝里提溜起来,发现后者在解开他另外半个身体的束缚。
钟声在遥远的天际被振响,水漪似的朝着周围扩散。
薄薄的日光打在眼皮上,宇智波带土睁开眼睛。
式神将解下来的绷带放在托盘里,“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大人刚好结束早朝,去前厅和大人一起用饭吧。”
“早朝?”
式神给他简单解释完早朝是什么后,宇智波带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每天必然睡过早朝的时间。
去到前厅的时候,宇智波带土发现宇智波斑也在,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黑长直和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黑长直热情地和他打了个招呼,“你就是带土君吧。”
“……我是宇智波带土。”
宇智波带土有点高兴,忍不住挺直了腰板,他宇智波带土大爷已经有名到这个地步了吗?
“嗯嗯,果然和斑说的一样,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黑长直煞有其事地点头。
宇智波带土:“……”
好气啊。
宇智波带土恶狠狠地瞪了败坏他名声的老头子一眼,对方只是坐在蒲团上,态度不咸不淡,端着茶碗,时不时抿上一口,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叫我柱间就好了,我是斑的朋友。”黑长直非常自来熟地介绍自己。
同样是自来熟的宇智波带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并且对宇智波斑有朋友这件事情感到非常震惊。
“这是竹太郎,管奈奈叫老师。”柱间说,“竹太郎,这是带土。”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带土君。”
五六岁的孩子规规矩矩地向宇智波带土行礼,身为年长一方的宇智波带土兵荒马乱,只得照模照样行了个同样的礼回去。
宇智波斑终于舍得放下茶杯,抬了抬眼皮,朝这边看了一眼,“果然是个傻的。”
宇智波带土:“……”
不要气不要气,宇智波带土大爷大人大量,不跟老头子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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