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更大，黄泉水母在雨中飘浮的样子仿佛在水里漂。
一时间，它们还真像黄泉来客，几个能力者已经绝望了。
安摩用刀背提起一个人的衣领：“要么滚，要么给我杀，不要在这里动摇军心。”
“可是……”怎么看都杀不完，最后那只大Boss也挡死了赢路。
“我的队伍里不需要你这种懦弱的家伙，滚。”
被骂的人低下头，眼泪跟着雨水一起流下，声音哽咽：“组长……”
像烂泥的软体怪物爬上岸，在湿润的地面上拉出黏腻的水泡咕噜咕叽声，它有一张黑洞洞的五官脸，整体像呐喊的瘦长人影，诡谲恐怖。
程诺几把刀飞过去，将辣眼睛的玩意儿削成好几块。
他深呼吸一口气，像做出了重要决定：“这次要能活着，我一定要跟特殊武装局敲一笔。”
欧阳笛小小期待：“程诺，你有把握了吗？”快，快拿出你的秘密来救命啊！
程诺瞥了他一眼，语气淡定：“没有。”
欧阳笛：“……”爸妈，他错了，要是这次能活着回去，他再也不想着搞大的了。
程诺把一把附魔重剑给项月胧，又掏出一把远距离的附魔长刀给欧阳笛。
欧阳笛本身也有带附魔武器，他带的是小型的枪形附魔武器，手臂上还有袖箭。
虞征和黄芸歌一起解决了第一只章鱼怪物，但很快又有数量众多的中级怪物上岸，密密麻麻，像异世界怪物的狂欢。
现场没有一丁点夏日的感觉，倾盆大雨寒风呼啸，即使是能力者，也觉得冷。
程诺和大家一起迎敌。
灵魂上的诅咒削弱了战斗力，众人面对数不清的怪物格外吃力。
安摩不擅长用左手，以往很快就能扫光的中级怪物，现在还伤到了他。
项月胧抓住袭向安摩背后的骷髅骨爪，龙爪上肌肉线条鼓起，猛地一折，骷髅的手顿时折断，另一只手重剑挥出，将骷髅横着砍成两半。
程诺把数据地图里的中级附魔武器都掏出来了，它们被他的精神力操控，在大雨里不断斩杀周围的怪物。
欧阳笛身后的天使持续给众人回复精神力，看到有伤口的，挤挤精神力给愈合。
封麟绘躲在黄芸歌的卡片怪物旁边，一个又一个，往外扔爆炸蘑菇，看到挡不住的能力者，用力扔肉盾蘑菇过去。
虞征的一只脚没知觉，无法随意移动，但借助黄芸歌的怪物，仍旧能在怪物群里来去自如。
程诺一直注意着黄泉忘川河的情况，数据地图里，那条河的上流和下流分别通向虚空，肉眼看的话，就是河水流到一个地方忽然凭空消失，但它们却还是流动的。
流动的河水里，感觉开始凝聚什么，程诺疑惑地看着数据地图，那河的轮廓里出现了跃动的线条，线条汇聚成一个点，在波涛汹涌的河面上，缓缓出现了一个散发光芒的珠子。
那珠子的死灵气息非常浓郁，蕴含的力量连程诺这个不懂它是什么的人都觉得很可观。
可观归可观，邪恶也是非常邪恶，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整个珠子通体漆黑，外面覆盖着一层幽灵火焰般的气，黄泉忘川河不断朝它汇聚死灵之力，天上的魔方投下光路，照得黑色的珠子流光溢彩，仿佛随时要飞到天上。
类龙怪物的头在珠子出现的时候非常激动，它的迫切之心在场每个人都看出来了。
——它想要那个。
程诺若有所思，那只巨型怪物的头距离珠子还有一段距离，他或许可以冒险取珠，然后试着把那个珠子丢到黄泉忘川河与异世界交汇的断点，让珠子跟着河水去未知的另一个空间，引走超高级怪物。
这或许是目前唯一的存活办法，程诺在心里几番思索，觉得非常可行，他抽空用手机图鉴扫描远处的珠子。
大雨中，手机屏幕显示的画面不是很清晰，程诺还怕手机进水不能用，用衣服挡着。
【死灵精华，黄泉忘川河汇聚死灵，在特殊的时候会凝聚出死灵精华，一般只有拳头大小，让亡灵怪物趋之若鹜。】
拳头大小？这个拳头，不会是怪物的拳头吧？程诺看着那比篮球还大的珠子心想。
他顺手把手机摄像头转向类龙怪物。
【黄泉蛟龙，传说级怪物，世世代代栖息在黄泉忘川河内，掌控亡灵之力。】
程诺看着最后一句话，脑海猛地闪过了什么，有不妙的感觉。
有人寄予希望地说：“那个怪物好像是冲着那东西去的，拿了它会不会就离开了？”
来都来了，拿了东西怎么可能会走，程诺完全没希望怪物会自己走。
程诺斩杀上岸的怪物，内心琢磨着怎么取珠，瞥见黄芸歌的怪物，刚才闪过没抓住的想法，又闪了回来。
不好！
“黄芸歌，把你的怪物都收起来！”
雨声传来程诺焦急的嗓音，黄芸歌愣了下，为什么？
黄泉蛟龙看向岸边的亡灵怪物，带着人类烙印气息的亡灵怪物没有法则限制，它张嘴咆哮，黄芸歌的头瞬间剧痛，她抱头蹲下，表情痛苦。
封麟绘大惊：“怎么了？！”
“它在抢……”
封麟绘发现保护他的卡片怪物突然走了，懵逼一瞬。
虞征迅速从卡片怪物身上翻身下来，黄芸歌的这些卡片怪物，都在朝黄泉忘川河去。
黄芸歌挣扎着想把怪物收回卡片里，但她刚开始尝试，那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项月胧回到程诺身侧，道：“现在怎么做？”
黄泉蛟龙抢夺了黄芸歌的卡片怪物，驱使它们去取死灵精华。
要是让黄泉蛟龙成功了，那他的计划就完蛋了，程诺语气低沉狠厉：“抢珠，把珠子抛到这条河与另一个空间的交汇点。”
他同时也把这个计划告诉其他人。
有活下去的曙光，大家精气神瞬间都提起来了。
不知道人类贸然接触充满死灵气息的珠子会发生什么事情，抢珠以程诺为主，用程诺精神力操控的东西隔空抢珠，其余人辅助，阻止怪物。
黄泉蛟龙大怒，张开嘴朝人类发出光波，光波扫射过去，人类躲开了，龙泉镇的死物无法移动，房屋工厂等，直接被轰平，跟被泯灭了一样。
欧阳笛看那惨状，后怕喃喃：“我的乖乖……”
黄芸歌被抢夺的卡片怪物接触到珠子，被一辆飞来卡车撞飞，继而有一个写着“XXX化肥”的麻袋飞来，罩住死灵精华。
黄泉蛟龙愤怒撞击黑洞空间，控制着其他卡片怪物攻击程诺，麻袋被一个怪物的爪子撕扯开，死灵精华还是待在原地，把麻袋撕扯开的怪物想去拿它，被项月胧踢到一旁。
现场一片混乱。
随着时间流逝，魔方投下的光路愈发清晰，程诺忽然发现那黑色的死灵精华里面，好像有东西。
黄泉蛟龙再度蓄力吐出光波，不过不是对人，而是对着困住它的空间。
兴奋的龙吟伴随玻璃破碎声，黄泉蛟龙又探出部分身子，张嘴朝着死灵精华咬去。
数据地图内，刚刚安静得跟死了一样的怪物蛋，忽然动了——
程诺原本正打算拼死一搏在龙口抢夺死灵精华，这东西涉及到他能不能活下去，程诺抢得非常认真，怪物蛋的幻象向他笼罩而来时，程诺一时没反应过来。
黄泉蛟龙和黄泉忘川河带来的亡灵气息浓郁，程诺一时没察觉到怪物蛋的复苏，等他察觉到不对劲时，人已经陷入幻境。
大雨如泼水、怪物遍地走的龙泉镇不见了，周围的世界一片漆黑。
程诺愣了下，怪物蛋？刚刚明明怎么戳都没有反应。
这次怎么什么都没有？程诺谨慎地待在原地。
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了一棵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大树，仔细看，那树的叶子是由一只只蓝色的蝴蝶组成，蝴蝶的数量庞大得令人震撼，在黑暗的世界里，这棵被发光蝴蝶覆盖的树十分美丽，非常梦幻。
以蓝色的树为核心，黑暗开始褪去，出现彩色。
程诺脚下与周围飞快闪过各种流动的景象，最后维持在长川市的民花小区。
熟悉的地方让程诺愣了下，他突然置身于民花小区内，此时正值黄昏，人很多，有接小孩从幼儿园回来的老人、也有骑着电动车载孩子回来的中年人，还有一些下班回家、拎着装满菜的袋子的年轻人。
小区公共设施里，有小孩在沙地里玩耍，尖叫声刺耳。
两个人逆着夕阳朝这边走来，程诺看过去，神情恍惚。
熟悉的中年夫妻有说有笑地走过来，看到他，笑道：“小诺，怎么在这里傻站着呢？今天菜市场的螃蟹降价了，你爸买了几只，赶紧回家，妈给你做好吃的。”
笑容明媚的女人伸出手，程诺下意识伸手，等他的手与女人的手接触时，他才发现他的手变得很小，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也变成小孩的身体。
蓝色的蝴蝶飞过绿化带，在空中翩翩起舞。
程诺被女人牵着手朝一个楼道领，他脚步跌跌撞撞，眼神愈发迷茫。
现在是什么时候？
明天老师好像要带他们郊游，他得赶紧回家准备明天要带的零食。
越往楼道，程诺的身体越小。
等爬完楼梯，站在租的房子前，程诺的身体已经与普通的小学生无异。
男人打开门，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进去，女人牵着程诺的手，踏进门内。
小孩子站在门槛外，一只脚踩着凸起的门槛。
“怎么不进来？”女人疑惑，“不想吃螃蟹了吗？你喜欢看的动画片也要开始了哦。”
黑发柔顺的孩子眼睛睁得很大，但却像有一层雾霾笼罩，没什么光亮。
“你看这是什么！”刚进去的男人去而复返，掏出一只手机，“你不是说羡慕你堂弟堂妹有手机，爸也给你买了一支。”
小孩用稚嫩清脆的嗓音迟疑地说：“钱够吗？不是还要攒买房子的钱？”
“已经快要攒到了，再过个一年咱们就有自己的房子了。”
“赶紧进来吧，晚上跟爸爸妈妈一起睡。”女人拉了拉小孩的手，男人也过来，抓住小孩另一只手。
小孩迈动脚，就要踏进去。
【程诺——】
抬起的脚停在半空，小孩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看向楼道。
民花小区，好像已经被联盟征用了……
【程诺！】
小孩的眼睛忽然恢复色彩，不复孩童的澄澈与天真，是成年人的复杂眼神。
仿佛天边传来的呼唤声，打破了这个世界的假象。
小孩抽条成体格修长的青年，但迟迟没松开与男人女人握着的双手。
“爸爸妈妈……”程诺低声轻喃。
女人疑惑地看着程诺：“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不想回家？”
男人道：“不要任性了，赶紧进来吧。”
程诺看着熟悉的人，他从温馨的环境里感觉到了亡者冰冷的气息。
程诺握紧两人没有温度的手，不舍但坚定地慢慢松开。
“我现在不属于这个世界，”程诺缓缓道，露出笑容，“以后我再来，爸妈。”
当程诺话出口的一瞬，幻境构建的世界轰然坍塌，世界再度只剩下一颗高大的蝴蝶树。
程诺看着它，眼神阴沉：“你很厉害，另辟途径啊。”
他差点就陷进去，到亡者的世界去了。
蝴蝶树只有蝴蝶翅膀轻颤的声音。
程诺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凭借直觉爬上树，扒开层叠的蝴蝶叶片，在两根枝丫根部，看到了宛若鸟巢的巢，里面有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安静地与他对视。
它穿着一身仿佛二次元才有的衣物，衣物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上面的纹路像一只只活着的蝴蝶。
这衣物似乎也是它的一部分，会自己动，跟身后的蓝色蝴蝶翅膀像一体的。
瓷白如人偶的脸上，额头中有一个淡淡的“亡”字，与第三个怪物蛋蛋壳上面的图案一模一样，它白色的长发长过尖尖的精灵耳，在小巢里堆积，整个人偶如绽放的苍白花朵，没有一丝丝生命感。
它的眼睛深处也有蝴蝶，仔细盯着，还能看到蝴蝶轻轻跃动翅膀。
这是程诺见过的最像人的怪物了，就是非常小，仅巴掌大。
“你明明很喜欢那个世界，”人偶怪物出声，声音像没有起伏的直线，一听就非人，“为什么不过去？”
程诺毫不客气地把精致的人偶怪物从小巢里面抓出来，暴力晃动：“因为我在这个世界还有留恋，不想死，赶紧放我出去。”
在程诺的摇晃中，人偶怪物化为数不清的蝴蝶消散，整个世界也烟消云散。
耳边再度传来暴雨声，眨眼间，程诺又看到龙泉镇。
“程诺，你没事吧？！”项月胧仿佛天塌下来的脸近在咫尺。
旁边欧阳笛也传来惊恐慌乱的声音，仿佛第二个吴小伟，第二个风吼。
程诺环视一圈，发现现实世界也出现了蓝色的蝴蝶，这些蝴蝶正与黄泉蛟龙纠缠，后者愤怒地去咬蝴蝶，其他从黄泉忘川河里爬出来的怪物也被蝴蝶牵制，正乱斗成一团。
安摩他们看自己的视线充满了看未知的警惕与戒备，就好像看怪物一样。
程诺感觉脸颊跟脖子痒痒的，他下意识抬手，在肩膀上摸到头发的触感，疑惑地低头。
白色的长发！
他身后也有跟那个人偶怪物一样的蝴蝶翅膀！
程诺心凉了半截。
体内是源源不断的来自怪物蛋的力量，程诺可以感觉到这个世界充满了他可以使用的亡灵力量，还感觉到了黄芸歌的卡片怪物身上的木偶线，他下意识抬手，想扯断黄泉蛟龙对它们的操控。
蓝色蝴蝶从虚空涌出，密密麻麻扑向卡片怪物，在黄芸歌震惊和痛心的眼神里，那些卡片怪物再次易主，蓝色的蝴蝶融入卡片怪物中，让白骨变成了淡蓝色。
一群蝴蝶托着死灵精华飞到程诺面前，程诺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转变便把比篮球大的黑球“吞”了进去。
在场看的所有人：“！！！”
欧阳笛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项月胧就在程诺身边，抓着他的手，双手颤抖，欲言又止。
把死灵精华吞了后，程诺感觉身体自由了，身后的翅膀缩了回去，白色长发也恢复如初，但他对亡灵力量的操控和感知没有消失。
他意念一动，虚空飞出无数蓝色蝴蝶去啃咬黄泉蛟龙。
感觉有什么东西能弄出来，程诺下意识召出位于异空间的力量。
一阵令人心颤的沉闷怪物吼声从虚空传来，地面出现圆形魔法阵，迷雾龙蜥的骸骨从魔法阵里爬了出来。
程诺看到迷雾龙蜥，心一咯噔，看向一旁的安摩等人，他之前可是跟研究院放话说不知道迷雾龙蜥去了哪里的，现在他等于自爆了。
项月胧担忧的表情，在看到白骨形态的迷雾龙蜥时，出现了几秒的微妙。
“主人……”
暴雨中传来了模糊的人声，程诺愣了下，迷雾龙蜥朝天咆哮，主动扑向黄泉蛟龙。
感觉魔法阵里面还有东西，程诺试探着再唤了一些出来，反正迷雾龙蜥都出来了，还有什么不能给人看的。
穿着铠甲的高大骷髅骑着亡灵马爬了出来，它的骨头洁白如玉，若非它身上有浓郁的死灵雾气，它就像艺术品了。
“主人……”
程诺又听见了人声，他这次知道了，声音来自怪物，他听到了那些白骨怪物的声音。
魔法阵中陆陆续续爬出了更多的怪物，他们不知道那些是什么怪物，不知道生前的等级，但就现在，那些白骨传递出的威压里，包括迷雾龙蜥在内，至少有两只生前是高级！而其他都是无比接近高级的中级怪物。
怪物互相群殴，野蛮凶残，人类反而没事干了，在一旁震惊。
封麟绘低声喃喃：“咱们待会不会被灭口吧，听说霞丹市和长川市都没有人发现程诺的问题。”
程诺的传闻里，可没有躯体怪物化这一条，也没有这些东西，说不定是因为知情的被程诺嘎了。
黄芸歌迟疑：“应该不会吧，我们好歹有些地位……”她说着，也不确定。
虞征：“首先得确认他是人，还是被怪物寄生了。”
刚才程诺的眼睛里有蝴蝶，那眼神绝非人类的眼神，项月胧的能力可以怪物化，但他们可不会觉得项月胧是怪物。
眼神、气息与气场，每一样都是区分怪物与人类的因素。
程诺刚才三种都没有，但好像从某一刻开始，程诺忽然又像人了，那些怪物特征缩了回去。
最重要的是死灵精华，程诺刚才说的计划，不是要把它丢到黄泉忘川河与异空间交汇处吗？
虽然现在感觉没必要了……探出头和一点点身体的黄泉蛟龙被打得嗷嗷叫，它虽然是传说级，但身体受到规则限制出不来，像个沙包一样没办法闪避，鳞片都掉了不少在河岸边，流出的血将附近的河水染红。
河内的怪物不敢再上岸，黑影逐渐沉下去。
黄泉蛟龙也缩回了河里，破碎的空间自动愈合，很快，黄泉忘川河的河面逐渐平静。
高大的骷髅骑士熟悉地指挥其他亡灵怪物，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挑挑拣拣放到程诺面前。
数量最多的，就是黄泉蛟龙的鳞片，还有黄泉蛟龙被撕扯下来的带血肉块。
迷雾龙蜥的骸骨飞到程诺身边，燃烧着魂火的眼睛看向一旁的人类，大有程诺一声令下它就冲过去杀死他们的意思。
被它盯着的能力者们一个个不敢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看着是人类赢了，但对方，真的是人吗？还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欧阳笛咽了咽口水，在雨声里小心翼翼地出声试探：“程诺？”
程诺正在试图让这些亡灵白骨回去，听到欧阳笛的声音，朝他露出一个充满人性的温和笑容：“等一下，我把它们送回去，这是一次性能力，我不怎么会用。”
欧阳笛看到程诺露出熟悉的模样，心中的大石落地，长长地出呼出一口气。
“一次性？”黄芸歌嘴角一抽，“他就没有新的理由了吗？他甚至不愿意多花点精力编造更真实的谎言骗国家！”
旁边一个中级能力者道：“我觉得以他刚才展现出来的力量来看，好像确实不需要编造更真实的谎言。”
众人沉默了。
人类虽然有核弹这类杀伤力恐怖的热武器，但不能轻易动用，这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果有战力能与核弹媲美的能力者，在杀了怪物的同时还不会有辐射等后续问题，那么他就有充足的底气与联盟讲条件了。
这种级别的能力者，想二十四小时监视和观察都没人能做到，联盟要做的，只有尽量安抚，让这个力量用在正确的地方。
第62章 装晕
程诺刚刚对他们说的话半真半假，真的比如，他确实在摸索怎么把这些亡灵白骨收回去。
它们爬出来的魔法阵已经消失了，程诺试图再搞一个出来，急得快要出汗了，才又凭借直觉画出魔法阵，让白骨怪物们回去。
白骨怪物们排着队回去了，程诺松了一口气，他不是真正的怪物蛋本尊，生怕这些怪物反噬。
程诺又把怪物们给他收集成一堆的东西收进数据地图里面。
勉强算尘埃落定，程诺的神经和肌肉都放松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欧阳笛直接坐到地上，双腿大开，往地上一躺，胸口没有起伏的话就像一具尸体了。
项月胧恢复人身，他看起来仍旧有些紧张，视线在程诺的左手上徘徊，碍于那边有人，他不好直接开口问。
项月胧紧张，另外一边的人也紧张，他们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程诺看起来还像是个人，慢吞吞地过来。
双方都有些紧张。
安摩走过来，说出了程诺意料之外的话：“你现在有能力帮我驱逐黄泉歌者的诅咒吗？我会付酬劳，请你尽量试试。”
程诺诧异，看向安摩的右手，他发现过了这么久，他还持续具备第三个怪物蛋操纵亡灵的力量，这是以前没出现过的情况，不知是福还是祸。
之前只能感觉到安摩灵魂的右手被亡灵力量侵蚀，现在程诺可以看见了，像魂火一样的东西，攀附在安摩右手上，颜色很淡。
“我尽量试试，”程诺顿了顿，“如果成功了，我希望你们能帮我一个忙。”
封麟绘立刻直点头：“没问题我会帮你保密的！”
现场一阵沉默。
程诺缓缓道：“倒也不是这件事……不过你们如果可以帮我保密我也很感谢。”
其他人面面相觑，程诺想让他们帮的忙，居然不是保密吗？那会是什么？不过到现在为止，他们觉得程诺应该不会为了封口杀人，他的态度感觉挺平和，不像之前那般非人诡谲。
黄泉歌者的诅咒以魂火存在，附着在安摩的右手上，整体交织在虚幻与现实中，直接触碰的话……
程诺伸手，五指张开。
安摩主动抬起右手，他没知觉的是右手和右手臂，肩膀还是能动的。
众人就看程诺手伸向安摩，手指忽然闪起淡蓝色的光芒，他在安摩右臂上虚空一扯，扯出了一团像火焰的雾气。
安摩神色微愣，他试着进行右手抓握的动作，发现没问题了。
右手掌心浮现能力载体的刀，他握住刀柄，往下一挥。
刀气在地上划出一道凹痕。
“谢谢你。”安摩的声音语气真切。
“能不能帮我也看看？”旁边一个中级能力者期待又犹豫地开口。
“还有我，我也可以给报酬的。”
几人陆陆续续开口，程诺眼角弯弯，笑容温和阳光：“没问题。”
他跟刚才真的差别好大，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众人小声窃窃私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演员都不一定能展现出这两种画风。
程诺一个个帮他们驱逐黄泉歌者的诅咒，这件事对目前的他来说小菜一碟，只要看到就能摘掉，程诺就像拍掉了掉在他们身上的树叶。
虞征动了动脚，棱角分明的脸上也露出了一点欣喜之色。
安摩见程诺帮众人都恢复了，主动开口询问：“你需要我们帮什么忙？他们应该快过来了。”
后面这句话是提醒程诺，龙泉镇外的联盟军很快就会进来了，大雨停歇，机器拍摄的画面应该也恢复了。
程诺往身后的项月胧身上一倒，声音气若游丝：“麻烦对外统一口径说我受伤很重。”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项月胧：“？？！”赶紧抱住人。
其他人：“？？？”不是，说晕就晕吗？
封麟绘掏出一个蘑菇，走到人前，程诺睁开一只眼皮：“不需要。”说完又闭上。
众人：“……”
难道这是他新想出的理由？但感觉没道理啊，因为醒来之后也还要面对联盟询问的人，他不可能晕一辈子，众人满头雾水。
除了程诺本人，只有项月胧大致猜到怎么回事了。
龙泉镇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程诺还记得要引诱王耀安过来，项月胧把人打横抱起。
装晕的程诺：“？？？”
欧阳笛看着这一幕，总感觉怪怪的，他眉头微拧，双目思索，莫非是什么奇怪的Play吗？
对讲机在刚刚已经损坏，龙泉镇经历刚刚的混乱，没了信号，外面的人想要联系里面的人，只能派人进来。
监控画面恢复了，马梁辉亲自观察了一会，感觉问题好像已经解决了，他先跟京北市总部联络，上报威胁暂时消失、其余待观察的讯息，然后急匆匆地带人过去一探究竟。
那种超越高级的怪物，他们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联盟军和从京北市一路飙车过来的能力者撞上了，两队人马一起进龙泉镇。
进入之后，入眼是废品站一样的镇子，建筑基本上已经都毁得差不多了，不是简单的倒塌，而是跟被轰了一样，碎成渣渣，一地土块。
一片工厂围墙的墙壁上有一个大洞，边缘焦黑，上面残存着冰冷的精神力，余威仍在，让众人下意识心悸。
前方有河水的声音，众人继续深入。
“那个就是报告中的河吗？”京北市来的支援能力者问。
马梁辉点头：“对，就是那个。”
“好恐怖的亡灵气息……”
安摩等人站在河边，马梁辉小跑过去，语速飞快：“各位都没事吧？”
安摩摇头，然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默默说：“有一个受伤了。”
“谁受伤了？”马梁辉旁边一个女孩问，手里忽然出现巨大针筒。
欧阳笛眼皮一跳，看着那个女孩接近，那女孩没等安摩回答，看到项月胧抱着程诺，径直走去，那巨大的针筒和有手臂那么长的针头让欧阳笛浑身冒出鸡皮疙瘩。
项月胧看着长度比那女孩的身高还长的针筒，抱着程诺的手微微颤抖。
装晕的程诺感觉有股凉意正在袭来，不是亡灵那种冰冷，而是另一种更加熟悉的寒意。
他好像闻到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程诺悄悄睁开一点点眼睛，看到有手臂那么长的针头，心猛地下坠，凉意从脚窜到头，让头皮发麻，炸开激灵感。
程诺内心疯狂刷新最原始的情绪词——卧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东西，比黄泉蛟龙更可怕。
安摩挺身而出，挡在那个女孩面前，道：“希宁，刚才你哥给他吃过蘑菇了。”
居然是封麟绘的妹妹，气场看起来完全一个天一个地，程诺心想，妹妹身高一米六七，气场两米八。
封希宁疑惑：“那他怎么没醒？”
封麟绘道：“因为力竭了，刚才……”
“刚才怎么了？”
封麟绘在想能不能说，程诺只让他们对外同一口径他受伤很重，但没说刚才的事情怎么对外说。
他抓了抓脸颊，小动作下意识增多。
人群前方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直接说：“麟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封麟绘求助的眼神投向虞征，虞征想了想，看向安摩，众人也随之看向安摩。
安摩：“……有点复杂，一言难尽，不过传说级怪物的警报可以解除了。”
“传说级？”
“就是刚才出现的怪物，”欧阳笛主动把话接过去，开始现场编，“刚才从那条黄泉忘川河里出来的怪物黄泉蛟龙，是传说级的怪物，但它好像因为等级太高卡住了，出不来，只出来了一个头，我们废了很大的功夫才把它压回去，程诺是主力，他的能力对亡灵系怪物很有用，但被反噬，命差点没了。”
众人看向脸色好像确实有点苍白的程诺，跟项月胧的体格一对比，程诺看着是有些柔弱无力。
程诺刚才被封希宁的大针筒吓的，脸色确实有点发白。
马梁辉点头：“刚才机器传输画面过来的时候，黑屏前最后一秒确实是一个龙头。”
“先把消息报告回去吧，告诉总部这个好消息。”
有惊无险，但传说级怪物真的那么容易就被压回去吗？一些人不太相信，拿探究的眼神看着经历整个过程的众人。
这件事肯定是得说的，但由谁说，未来程诺想灭口或者报复就可能先找那个人，所有辅助的中级能力者默契地都暂时不言，备选小队三人和安摩，也暂时没说。
他们不知道程诺为什么突然装晕装柔弱，但应该有他的目的吧，他们就晚些再向上级报告吧。
这事不可能瞒住，研究院的仪器可不是吃素的，凡存在过，必有痕迹，程诺也知道，他们最多晚点讲。
一番问答后，项月胧抱着程诺朝休息地走去。
“那条河怎么没了？！”项月胧转身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震惊的声音，他疑惑回头，那条充斥亡灵气息的黄泉忘川河不见了。
来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
装晕装虚弱的程诺内心产生巨大疑惑，这条河的到来，仿佛就是为了把死灵精华送到地球。
那三个怪物蛋能对魔方扭蛋机动手脚，说不定也能操控这条特殊的河，程诺有了怀疑，立刻把精神力探入数据地图的内层。
刚才事情多，然后他又开始着手报仇的事，一时忘了观察内层。
没看不要紧，一看，程诺震惊了，原本只是小树苗的银灰色小树，突然长到了像路边枝叶繁茂的行道树那么大！
他本来以为只要控制住灰紫色的叶奈，不接触它们掏出来的树枝就能控制这棵被称为“母树”的植物的成长，没想到……
它们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程诺情绪波动很大，大到项月胧都发现了，左右看看，发现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突然消失的黄泉忘川河上，便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程诺轻声回答。
他真的超级难以置信，在他以为他了解怪物蛋的时候，第三个怪物蛋差点送他去亡者的世界，又在他以为能控制那棵树的成长时，对方突然长大，让他措不及防。
未知太多，程诺有点麻木，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嘎，他突然不想按照韩笙提议的计划来，想直接就在今天嘎了王耀安。
万一他过几天嘎，没看到联盟给王耀安判死刑岂不是含恨九泉之下。
项月胧抱着程诺，走到一旁联盟军暂时驻扎的营地中，特地挑了边边，对外表示想要安静点。
欧阳笛跟过来，程诺把他打发去帮其他人看看。
欧阳笛疑惑地离开了。
程诺靠在项月胧大腿上，舒服地换了个姿势。
项月胧耳朵有点红，他觉得这种时候他还有那种思想不太好，默默唾弃自己。
但跟程诺近距离接触感觉好满足。
项月胧没问刚才怎么回事，这里不方便。
“需要我离开吗？”
“你主动离开太可疑了，”程诺闭着眼睛道，“我也不确定他现在还在不在龙泉镇周围，毕竟刚刚拉响了警报，传说级怪物的威压不知道有没有吓退他。”
你可千万别退啊，程诺心道。
这块角落外面没什么人，清清冷冷的，现在大部分人都在龙泉镇里面，配合着研究院收集信息，还有找怪物，像黄泉水母那种又小又软的怪物什么角落缝隙都能进去。
黄泉水母那种怪物可不能流出去，一旦流出去，可就是小灾难了。
虽然只是中级，但杀人手段防不胜防。
本来他们想让程诺用数据地图找找看，但程诺现在晕着，就暂时用人力代替了。
多亏他们，那个“有地图的能力者”力竭虚弱无法使用能力的事情传开了。
士兵纪律严格，但一些能力者可没有，非联盟军出身的能力者一边找一边跟旁边人随口交谈，非常随意。
程诺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一个人来喊项月胧。
“请问是项月胧吗？”一个穿着特殊武装局制服的人在帐篷外喊。
项月胧低头跟程诺对视，程诺露出了迫不及待的、藏着杀气的笑容。
终于来了！
程诺克制自己激动难耐的心情，告诉自己要耐心，不能打草惊蛇，脸上的笑容愈发深刻。
“怎么了？”项月胧掀开帐篷的帘子走出去。
“是这样的……”外面的人的声音隔着一层帘子有些遥远。
项月胧跟着那个人离开了。
世界安静下来。
程诺躺在一张草席上，双手放在腹部，整个人看起来无比安详。
再等等、再等等，要克制……
有人脚步轻又迅捷地靠近程诺所在的帐篷，他在外面停留了一会，应该是在注意附近，又或者是用手掀开一点点帘子看帐篷里的情况。
第63章 仆从
一点点微风吹进来，让程诺皮肤泛起一层凉意。
他刚才淋了很久的暴雨，一点都没遮挡，浑身都湿透了，匆忙过来也没擦，现在还是湿漉漉的，又躺着，风一吹，程诺久违地感觉到一点要感冒的前兆。
在即将可以报仇的好心情里，程诺还有空想不知道欧阳笛的能力能不能治感冒，要是可以的话，困扰人类很久的感冒岂不是都可以让治疗系的能力者来治疗。
外面的风有些大，程诺感觉帘子外吹进来的风变大了，有人正悄悄掀开帘子走进来，然后猛地捂住他的嘴！
程诺给面子地睁开眼睛，他身上放着韩笙给他的录影珠，全程兢兢业业录着画面。
果然是王耀安。
对方一脸恶意，得意又自负地道：“程诺，是这个名字吧？好久不见啊。”
他也没废话太久，怕程诺还有力量反击，捂住程诺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后，另一只手立刻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怪物蛋，然后狞笑起来。
程诺：“……”那个怪物蛋，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呢。
王耀安以为程诺是真的没什么力气了所以反抗力道不大，他把怪物蛋直接贴上程诺的额头，在后者似乎是吓傻了的表情中道：“乖乖成为我的养分吧哈哈哈。”
【仆从，我的。】
程诺：“……”猜对了，居然真的是。
说起来，当时在玫丝特餐厅时，怪物蛋说它的仆从就在附近，原来是在王耀安身上。
确实是很近，他本以为这个“仆从”会更大一点，没想到也是一个怪物蛋，难怪他当时没注意到。
正常人找怪物，一般也不会找到别人口袋里面去吧。
【你的仆从，现在要噬主。】
程诺正打算动手灭了怪物蛋的仆从，刚才差点被第三个怪物蛋送去亡者世界的经历，让他现在对怪物蛋的感官不太好。
已经有三个了，这第四个就让他来……
程诺左掌刚出现数据地图，怪物蛋突然破壳，他一愣，王耀安似乎对此没有任何意外，兴奋地说：“快、快把他吸收了让我晋级。”
那个小怪物也是类人形，头顶蛋壳，本来只是随意看了眼程诺，忽然眼睛大张，上下打量程诺似乎在确认什么。
王耀安见怪物这次迟迟不动手，催促道：“你快点，待会人就回来了。”
顶着蛋壳的怪物恹恹无光的神情突然变得激动，身后几条尾巴伸了出来，猛地变大，卷住身后催促它的王耀安。
“啊！”王耀安的惨叫只出来了一个音，剩下的被淹没在庞大的尾巴中。
“您、您好，初次见面，”怪物小人搓了搓手，兴奋又腼腆，想看程诺又不敢看，“我是狸渊，真是太失礼了，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您，我都没来得及准备什么见面礼……”
程诺听它激动又紧张地说了一大堆，它好像无视了它身后的人，不，也不是无视，因为它身后膨胀的几条尾巴正卷着王耀安，里面不断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像骨头碎裂又好像血液正被搅拌着，血腥的画面被尾巴都遮掩。
兴奋的小怪物从蛋壳里面爬出来，抱着程诺的脸颊蹭了蹭，神色幸福：“那个家伙真是太无礼了，不过正好，可以让我匆匆准备一份见面礼。”
它的尾巴逐渐变小，里面没有程诺猜测的残肢断骨和血肉，空空的，只有半空悬浮着的一个血红色光团。
尾巴缩小到和怪物小人一样的比例，血红色的光团跟怪物小人差不多大，它从程诺脸颊上下来，身后翅膀打开飞在半空，抱着光团捧到程诺面前，害羞地撇开脸：“一点心意请收下。”
程诺：“……”他默默捏碎了韩笙给他的留影珠，这个原本是要给王耀安定罪的珠子，现在变成了他的罪证。
他抬手接过光团，低头仔细打量这个血红色的光团。
它像一团血液的集合体，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不适，但同时它又蕴含了巨大的精神力，是比长灵藤果子好无数倍的东西。
想到长灵藤是靠吸收其他生物的生机结果，这个血红色光团也是，刚才的死灵精华更不用说，程诺开始怀疑在地球之外的那个世界里，能增长精神力的东西来源都很血腥。
程诺内心空荡荡的，一时没有报仇雪恨的充实感，对方死得太突然，自己一句话都没说，跟电视剧里演的报仇流程完全不符，这让程诺陷入沉思。
“您不满意吗？”怪物小人紧张，“确实是太简陋了，我看外面有几个等级勉强还行的人类，我去……”
程诺：“！”
“别，不用，”程诺眼皮直跳，立刻开口，“我很满意。”
程诺生怕开口晚了，自己就成了联盟通缉的罪犯。
这个血红色光球怎么办？程诺有点为难，他没有吞血的爱好，还是仇人的血。
“您看起来不太喜欢它，”怪物小人尾巴都卷了起来了，“这个人确实没什么营养，我还是去……”
“不行。”
怪物小人被厉声制止，满脸疑惑。
正好项月胧掀开了帘子，怪物小人看到项月胧，眼睛一亮，身后尾巴蠢蠢欲动，程诺眼疾手快，抬手就拎住它的尾巴。
项月胧一进来就看到程诺拎着一个奇怪的人偶……不对，不是人偶，会动。
“这是什么？他来了吗？”项月胧问，手里有一条毛巾，进来就放到程诺头上，帮他擦头发。
怪物小人面色惊怒：“放开你的手！”
项月胧下意识放开，愣了一秒又继续擦：“程诺，这是什么？”
程诺就着怪物小人的尾巴轻轻甩了甩它，道：“你是什么？”
怪物小人把尾巴从程诺手里抽出来，朝程诺行了一个简单的礼后语调优雅地说：“我是狸渊，是棘兔大人最喜欢的仆从，按照这边人类的说法，我是棘兔大人的管家。”
“我不是棘兔。”
“我知道，您是……”狸渊话突然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急转弯，“您是棘兔大人的恩人，我同样非常尊重仰慕您。”
好可疑。
“棘兔长着兔耳朵吗？”
狸渊点头：“是的。”
“你们是什么？”
“我们是黑暗精灵，也有怪物叫我们血精灵，”狸渊说着，眼神狠刮项月胧，“您怎么可以让他动您呢，我来帮您吧。”
说罢，狸渊抢过项月胧手里的毛巾，兴奋地帮程诺擦头发。
项月胧眼神一沉：“程诺，我想宰了它。”
程诺抓着狸渊的尾巴，把它从自己头上移开，道：“他是我的男朋友。”
狸渊：“！！！”
狸渊双手捧着脸，变成了呐喊的惊惧模样，似乎要从实体变成二次元掉色的线稿，它满腔的话最后憋出委婉的几句：“人类不是不提倡早恋吗？您现在就找男朋友，会不会太早了，好的都在后面。”
项月胧冷呵一声：“人类过了十八岁就不算早恋了。”
“怎、怎会如此……”狸渊喃喃，“不好……”
项月胧没直接动手的原因，是因为这个没巴掌大的类人小怪物身上散发着高级怪物的气息，它虽然小，但很强。
总感觉这群怪物的阴谋很大，程诺微微眯起眼，并没有因为这个怪物的可爱外形心软。
对，这个怪物很可爱，它像狐妖，头顶长着狐狸耳朵，耳朵内还有毛绒球，身后几条尾巴也是狐狸尾巴的形状，它的翅膀偏向恶魔蝠翼，有点窄。
衣服像燕尾服，燕尾服坠落的衣角像活的，会动。
就跟狸渊自己说的那样，它像个管家。
“这个家伙是那三个怪物蛋其中的一个吗？”项月胧问，他的声音其实没太多疑惑，像随口问，因为他看到一旁掉落的两个蛋壳，那颜色和图案，跟他见过的三个怪物蛋都不一样。
程诺：“不是，是王耀安的。”
项月胧惊讶：“他也有？他人呢？”项月胧左右看看，帐篷内不见有打斗痕迹。
程诺看向手里的血红色光球，默默举了举，项月胧沉默片刻，道：“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记得程诺说王耀安的能力是吞噬其他人转为精神力，这个东西，看起来很像他能力的结果。
“特殊武装局的情报有误，”程诺道，“吞噬别人的能力不是他的，是这个怪物的。”
项月胧感觉自己已经猜到了什么，他看着类人小怪物，又看看程诺手里的血红色光团，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
程诺想了想，把血红色光团放到狸渊面前：“我不太喜欢血腥味浓郁的东西，这个还是还给你吧。”
狸渊：“欸？”
狸渊失望地把血红色光团拿回来，一条尾巴插进去，那个光团很快就被它的尾巴吸收了。
程诺问：“你怎么会跟着那个人？”
狸渊自然地说：“因为那个人类家里还算有点权力，能让我提前在这个世界抢占地盘。”
抢占地盘？这些怪物，居然在降临前就开始想着瓜分地盘了，程诺眼神微暗。
“其他的黑暗精灵还碍于规则醒不过来或者过不来，我运气好，蒙混过关了，”狸渊道，“不过也不能长期待在外面，会被规则发现的。”
它说着，飞到蛋壳边，把自己装进蛋壳里面，然后道：“虽然很想再跟您继续聊会天，但今天的时间已经不够用了，非常抱歉。”
在合上蛋壳前，狸渊又用一种家长般委婉的语气说：“现在谈恋爱有点早，以后说不定还会遇到条件身份都更好的。”
项月胧手动把蛋壳合上，程诺看向他，项月胧：“这个家伙好可疑，要不杀了吧？”
程诺从数据地图里面拿出毛巾，在他掌心出现数据地图的时候，那个怪物蛋飞起来自己冲了进去，程诺愣了下，继续动作，站起身帮项月胧擦头发。
项月胧浑身湿漉漉的，配合着他的神情，真有点落汤小狗的感觉。
“不要乱想，我不会听它的，”程诺抬手帮项月胧擦头发，毛巾盖过他的额头，“另外那三个怪物蛋都不怎么说重要的事情，刚才那个会说，所以还得留着，现在我知道它们是什么怪物了。”
黑暗精灵、血精灵，那银灰色的被它们称为“母树”的树，居然真的是精灵母树。
比起那两个称呼，程诺觉得它们更适配“亡灵精灵”这个称呼，刚才那个类狐妖的小怪物身上也散发着亡灵的气息，虽然看着有血有肉，但本质跟那些白骨怪物差不多，也是亡灵。
亡灵倒没什么，让程诺不安的是那三个怪物蛋可能是传说级。
现在仔细回忆刚才的战斗场景，就会发现那些蓝色的蝴蝶在打黄泉蛟龙时是MVP，攻击比迷雾龙蜥亡灵和骷髅骑士更厉害。
一开始它们没动静，说不定是在等死灵精华。
项月胧安静地让程诺擦干，眼睛半闭，蹭了蹭在脸颊边的手掌。
是个人都能猜出狸渊话中潜藏的意思，那群怪物，非常不赞同程诺找他当男朋友，而且似乎还安排了其他的“男朋友”，应该是怪物。
项月胧打量着面前帮他擦头发的程诺，怎么看都是人类，和怪物没有沾边。
他抱住程诺，把头放在程诺的肩颈上。
程诺拍了拍他的背：“真是的，怎么越来越喜欢撒娇了。”
“不是撒娇，”项月胧圈住程诺的腰，声音闷闷的，“你喜欢我对吧。”
程诺好笑，用毛巾擦乱他的头发：“是是是，喜欢你，不要再想有的没的了，赶紧把身体擦干然后换干的衣服吧，要不然待会要感冒了。”
两人在帐篷里擦身体，忽然感觉到外面有一股气息骤然变得强大。
“他们都在龙泉镇那边看安摩晋级，”项月胧一边脱衣服一边道，“刚才他就进入晋级状态，所以这边人少。”
大家都想看看自然派的晋级。
“原来如此，”程诺若有所思，“这么一来，就完全没人看到王耀安的行踪了。”
王耀安精心选择的时机，消灭了他被程诺杀了的证据。
不对，根本不是他杀的人，程诺心想，是怪物杀的，他虽然打算动手，但根本没机会，他话都没说一句，王耀安就死了。
程诺打量数据地图内层，狸渊的怪物蛋落在第二个怪物蛋一米外，摇摇晃晃似乎在跟第二个怪物蛋交流什么。
两人换好衣服，走出帐篷。
他们找到安摩的时候，安摩已经晋级完了，浑身气势大涨，他看到程诺走过来，疑惑了下，刚才程诺还装晕，让他们对外统一口径，怎么现在自己好好地走出来了？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程诺这么做的用意，没有头绪。
“恭喜晋级，”程诺笑道，“这下人类又多了一个保护者了。”
安摩：“比不过你，你们这次的考核没有任何悬念，总部那边或许正在考虑把你们的位置和正选的换一换。”
“这真是让人惊喜。”程诺笑道。
“你想待在京北市发展吗？”安摩问，“这里的视野挺不错。”
程诺摇头：“虽然京北市确实很好，但我还是更喜欢待在南方。”
安摩神色略有遗憾：“这样啊。”
“对了，他们已经发现了痕迹，”安摩道，“这件事你打算让我们怎么讲？”
程诺认真地说：“一次性能力。”
安摩：“……你是认真的吗？”
程诺现在跟刚才不一样，气场又没什么压迫感了，想个普通的男大学生，文明礼貌，没有棱角，这让安摩有种巨大的恍惚感，仿佛刚才的事情是他做的一场梦，现在梦醒了。
“就是从扭蛋机里面抽出来的一次性能力，”程诺一脸正色，“还有，我希望你们可以帮我隐瞒我召唤出迷雾龙蜥亡灵的事情。”
虽然他们说了联盟也不会怎么样，不会让他强行交出迷雾龙蜥的骨头，但这很尴尬啊。
安摩点头：“没问题，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程诺想了想，摇头：“没了。”
“真的不打算待在京北市吗？”安摩又问。
“以后说不定会想来首都住。”
安摩轻叹：“我还想和你切磋呢。”
“只是想和我切磋的话，你可以来福山市找我的。”
安摩若有所思。
现场没有他们需要做的事情了，程诺和项月胧骑着风吼先回京北市。
目前没人提到王耀安，也没人来找麻烦，王耀安家里人估计还不知道他死了。
风吼刚刚待在捕捉扭蛋里面，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它都看到了，这次更加乖巧，尾巴甩得像狗。
太可怕了，那可是传说级啊，那可是传说中的黄泉蛟龙啊！它还看到听到了，程诺跟黑暗精灵在交流，哦老天爷，一切都太可怕。
程诺回来后，韩笙马上来找他。
酒店的门被敲响，程诺开门看到韩笙，问：“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交代了酒店的人，让他们一看到你回来就通知我。”
韩笙走进房内，上下仔细打量程诺，又看看一旁坐在椅子上的项月胧。
“你们看起来都没事，真是太好了，”韩笙继而用兴奋的语气说，“你的秘密真厉害。”
他看程诺的眼神，像想解剖了他一样。
程诺淡定关门，然后道：“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我已经帮你向总院证明了你的能力。”
封麟绘他们之后要是有胆子听魏杨年的话来找他麻烦，就算他输，他自己都害怕，他们怎么可能不怕。
韩笙笑道：“看你心情挺不错，你把证据录下来了？留影珠给我吧。”
项月胧看过来，神色有一点点的微妙，证据？留影珠？
录谁的杀人证据呢？
程诺沉默了几秒，若无其事地说：“不用麻烦你了。”
韩笙眉头微皱：“你把他直接解决了？”
程诺信誓旦旦地说：“我没杀他。”
“他没过去？不应该啊，”韩笙思索，“难道是因为传说级怪物的动静太大，他吓跑了？”
程诺煞有其事地点头。
韩笙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要是计划不顺利，程诺的心情不会这么好。
“别说这事了，你那边应该挺不错的吧？”程诺笑道，“安摩刚才还说福山市可能把我们调成正选的零组小队呢，想必龙泉镇的消息已经传到京北市了吧。”
韩笙点头，神色愉悦：“是很不错，今天晚上我可以就魏杨年的脸色多吃一碗米饭，总院那边问我要不要留下来，负责培养这边的备选小队。”
程诺有点意外：“那你要留下来吗？”
韩笙看着程诺：“本来我是打算留下来，但我挺喜欢你的。”
项月胧警惕起来，狸渊的话还影响着他，至少今天之内，他看谁都不怀好意。
“我毕竟是个研究员，”韩笙张开手臂，眼神热切地看着程诺，“你能给我更大的惊喜。”
他听了报告，那边传过来的讯息是说能力者以程诺为主体，把黄泉蛟龙压制回去，韩笙当时听这话，心想“为主体”估计可以去掉，应该是程诺自己把黄泉蛟龙压制回去。
研究院的人也在那边发现了一股奇怪的气息，等着安摩他们回来详细叙述。
“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程诺道，“你可以走了。”
“不要这么冷漠嘛，”韩笙压低嗓音，尾音微荡，莫名蛊惑，“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发展很多种关系。”
他抱臂歪头笑着，狐狸眼风情摇曳。
一直注意着他们的项月胧：“！！！”
项月胧立刻从沙发上冲过来，从程诺身后圈住他的腰，强势宣告人是他的。
程诺抬手，头没转，揉了揉项月胧的头，项月胧主动让狼耳长出来，程诺忽然摸到了毛绒耳朵，愣了下，侧眸看了一眼，项月胧现在也学会耍小心思了。
“我想接我爷爷去福山市了，”项月胧低声道，“离开京北市后就回我家吧。”
韩笙叹了一口气，贴着门背，站姿没骨头似的，声音散漫：“你喜欢纯爱吗？看不出来啊。”
“真没礼貌，”程诺摸着项月胧的头道，“我哪里不像纯爱了。”
韩笙眼神微妙，道：“好吧，就不打扰你们了，龙泉镇的影响比较大，估计要三五天我们才能离开京北市，这期间，你们可以好好在京北市玩玩。”
“比如一家最近很火的兽人心理咨询室，”韩笙笑容坏坏的，声音戏谑，“我觉得你应该很感兴趣。”
程诺摸着项月胧耳朵的动作顿了下，纳闷地问：“合法吗？”这可是京北市啊。
“当然合法了，”韩笙笑眯眯地说，“要不然早被警察查封了。”
项月胧眼神不善地看着韩笙：“你可以走了。”
韩笙耸耸肩，转身打开门出去。
第64章 孩子
随着门关上，项月胧的动作也放开了，他抱紧程诺的腰，下巴靠在他脖子上，身后不自觉冒出噬魂木的藤蔓，缠在程诺身上。
项月胧：“你不会想去那种店的，对吧？”
其实他有点想去看看的，程诺心想，嘴上道：“当然不会了。”
“不要缠得这么近，”程诺抓开往大腿根部卷的藤蔓，“你肚子也饿了，我们去吃晚饭吧。”
项月胧慢吞吞地松开程诺，藤蔓依依不舍地回来。
下午的战斗打得筋疲力尽，心灵疲惫，程诺也没出去找什么网上有名的店，直接在酒店随便吃，这家酒店的厨师技术不错，程诺挺满意的。
两人在金碧辉煌的高层餐厅靠窗位置慢慢吃，放松身心。
饭点时间，他们在这边放松，另一边的人们召开了紧急严肃的会议。
特殊武装局总部所在的大厦其中一层，多方位高权重的人物抵达，在一间冷肃风格的会议室内，听着上方人的报告。
投影仪把龙泉镇的画面投在屏幕上，这是众人杀黄泉水母时的录像，这个视频里，机位主要跟着程诺，当时有多个摄像头，这个视频来自跟着程诺的那个。
安摩正在就龙泉镇的情况做详细汇报。
“以上，就是当时的所有情况。”安摩道，等待众人的问题，众人先是互相讨——
“他的武器好像都能伤害到黄泉水母，除了一开始的飞镖，后面其他的武器他都用得很随便，但调查记录里面，他没有把武器拿去给炼金术士改造过，不可能那么多装备都自带克制亡灵的属性吧。”
“我怀疑他除了那个地图能力，还有第二种能力，可能跟亡灵有关系。”
“他说的一次性能力吗？但在长川市，他用出了会致幻的荆棘，植物与亡灵冲突了吧。”
“没办法确认这点吧。”
“总不能他有很多种能力吧，他还能消除高级亡灵怪物对灵魂的诅咒。”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但他为什么不报告呢？只是多种能力的话，没什么可隐瞒的，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韩笙，你怎么讲？”
韩笙从容不迫地说：“他的能力很特殊，各位看过数据了吧，比起有多种能力这种说法，我更倾向于他的能力是活的，会自己衍生出其他能力。”
“这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啊。”
“先不说能力了，直接进入最关键的部分吧，”有人打断，“长川市那次，镜头虽然比较模糊，但还是拍摄到他身上多出的纹路，目击者有反应对方看起来像怪物这件事，龙泉镇目击者虽然含糊其辞，但也有这方面的倾向，他隐瞒的是不是这件事？”
“他把这个叫做一次性能力。”
“一组几个队长的报告里，有提到出现在他肩膀上的蛋形物体，或许那个是他隐藏的能力载体。”
大家激烈讨论。
程诺这个能力者实在是太鹤立鸡群，整个东方联盟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这么特殊的能力者，他展现出了多种能力，每一种都令人惊讶，成长无比迅速，在很多人只是中级能力者的时候，他已经能驱逐传说级的怪物了。
现在让大家聚集在这里的原因倒不是因为程诺那些让无数人望其项背的能力，而是安全性，长川市与龙泉镇的目击者都提到了“怪物感”。
总院的人下午在龙泉镇检测时，确实发现了一股趋于怪物化的气息，现场有很多怪物，总院的人之所以会提出来，是因为这个怪物气息跟程诺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几乎不分你我。
传说级怪物出现的时候，空间出了问题，机器画面丢失，他们只能从在场能力者的口述里还原过程，一部分能力者并非联盟军出声，他们对一部分信息含糊其辞的事让心理专家发现了问题，推测出更真实的过程。
白色的头发，怪物的翅膀，蓝色的蝴蝶，怪物互殴。
经过心理专家和各类相关领域专家的紧急研讨后，他们发现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龙泉镇目击者提到程诺时，用了“怪物互殴”这个词汇，他们甚至没觉得用这个词有什么不对劲。
所以才有晚上这个多大人物聚集的会议，他们很怕程诺在人多的城市突然失控。
“程诺人际关系的调查进行得怎么样了？”
“结果已经出来了，”一个站着的人道，把手里的文件发放到众人手中，“结果很好，除了个别亲戚，认识他的人都觉得他性格很好。”
安摩道：“我觉得他可以很好地控制那股力量，至少这股力量在他手里，不会发展成独立动乱。”
“安摩，你对他似乎很有好感。”
“实话实说，并不是因为他帮我治好了诅咒，”安摩冷静地说，“这份调查报告证明了我的言论没问题。”
韩笙：“他性格不暴虐，挺热爱生活的，有男朋友，还在福山市创业，暂时没必要对他采取什么措施，更何况现在联盟也没有能对他采取措施的能力者。”
一些老古板陷入沉默，韩笙刚才提到了男朋友？
“再观察看看吧，如果他隐藏的怪物力量有失控的可能性，到时候……”
要是程诺会失控，那就是一个半传说级怪物在市区里的恐怖故事了，到时候就是人间地狱，他们必须时刻警惕和关注，一不注意，就是无数人丧命。
西方联盟那边前几天传来了消息，他们做人体实验，把人和怪物融合，人为制造出怪物人，结果怪物人暴走，直接毁了一座城市。
西方联盟封锁了消息，到现在他们联盟内都没多少人知情，只以为是魔方怪物灭的城。
魏杨年心情很糟糕，他本来以为当年的证据都毁灭了，没想到这次韩笙凭借那个程诺，搭上上面的人帮他重新调查，结果调查出了一点问题。
本来只是一点问题，不是什么大事，但架不住韩笙仗着是程诺的负责人，让总院的高层把他调走，把他发配出京北市。
因为韩笙，他恨上程诺，他悄悄偷了有关程诺的数据，又窃取一些龙泉镇资料，打算带着这些东西投诚西方联盟，但人还没踏出京北市就被联盟军抓了。
他才发现东方联盟对程诺的信息采取了最高级别的保密措施。
会议途中，有人进来报告了这件事。
韩笙扬起唇角，自作孽不可活啊。
说起来，之后也要去调查一下王耀安死没死，要是死了，他运作一下，把他的死安在从黄泉忘川河里出来的怪物身上好了。
虽然跟原本的计划不同，但儿子死了，王阳胜肯定也会让人去调查，就是调查会困难点，没原计划中那么顺利。
要不干脆就在这里说王阳胜跟程诺有仇？这样一来联盟就会投入全部的力量查王阳胜犯罪的事情，韩笙若有所思。
会议继续。
程诺和项月胧吃了一顿漫长安宁的丰盛晚餐，账单全部记韩笙身上，然后出去散步。
京北市很繁华，他们居住的酒店更在市中心，周围灯火通明，设施一应俱全，人流量也很大，男男女女穿着有魔方元素的服饰走在大街上。
从这里可以隐隐看见远处高墙的一点灯光，顶上也有透明的保护罩，让人心安。
散步到一半，程诺看到了韩笙说的那家店，招牌很亮，门口还坐着一男一女，头上有毛绒耳朵，他们面前摆着一张桌子，面带微笑地跟走到门口的路人说着什么，很快路人们就走了进去。
项月胧幽幽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程诺……”
程诺理直气壮地说：“你看，那边有一家魔方装备修理店。”
项月胧顺着程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还真的有，就在那家兽人心理咨询室旁边，隔了四家店。
项月胧还是有点怀疑，程诺主动走向那家装备店。
推开玻璃门走进去，程诺环视店内，店内装修了一排的玻璃柜，里面放着一些扭蛋机出品的装备。
店主坐在长台边玩手机。
程诺走过去，手指轻敲桌面：“你好，我想修理装备。”
玩手机的人放下手机站起来，道：“请问是什么装备？”
程诺掏出【飞羽】，那人拿起来看了看，声音微叹：“这个装备看起来经历过很多场险恶的战斗啊，损耗很严重。”
“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炼金术士来修理他，”程诺道，“你们这边能修理吗？”
“可以。”
“要多久？”
“最快应该也要四天吧，晚的话一周，请问可以接受吗？”
程诺想了想，看向一旁正在打量玻璃柜内的装备的项月胧：“月胧，你着急吗？”
“着急什么？”项月胧回头。
“就是回家啊。”
“还行，我打电话问过了，村子很安全，”项月胧道，“因为出现了珍贵的药用性魔方植物，联盟军进驻了村子。”所以他才不着急。
“那挺好。”
程诺转头跟店主谈起价格，习惯性砍价后，满意地离开。
两人散步回酒店，正要遇上欧阳笛，对方身边有一个打扮时尚的男生，两人看着关系不一般。
“你们居然抛弃我自己回来，”欧阳笛一见到他们立刻嚷嚷，“真不讲义气，见色忘友。”
程诺道：“我见色忘友，也没见你少风流啊。”
他意有所指，项月胧先是疑惑，很快反应过来了。
欧阳笛看项月胧反应过来，坏笑道：“京北市也有那种酒吧哦，要去玩吗？”
“不要。”项月胧立刻拒绝。
程诺抬手摆了摆：“别逗他了。”
程诺领着警惕的项月胧回房间，一关上门，项月胧又黏上来了，程诺无奈地抱着他安抚，今天狸渊的话让项月胧变得格外敏感，过几天就好了吧。
安抚好项月胧，今天程诺不想修炼，便喊他去睡觉。
躺在床上，睡前程诺想着看看数据地图内层的情况，他还有一些事情想问狸渊。
精神力刚投进去，程诺第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的精神力误入异空间，仔细看看，东西都在，这才反应过来不是他走错了，而是内层变了。
内层原本像地下停车场，现在却像花园草坪，内层空间尽头原本是浓雾，现在变成了辽阔的天空，非常光亮。
内层没有变大，但周围的空间感变大了，这块地方，像漂浮在天空里的岛屿。
程诺的精神力到边缘往下看，下方还是无尽的天空。
岛屿似的悬浮地块周围，程诺看到了些虚线，就好像拼图，只不过这个拼图变成立体了的。
那些虚线部分，似乎有可以填补的东西等待程诺去拼，整个虚线部分要是都能拼上去，那悬浮岛屿将变得无比巨大。
在悬浮岛屿的核心地方，银灰色的大树安静地扎根在那里，伸展的枝条流转着淡淡的光芒，整体无比梦幻。
它下方是四个怪物蛋。
程诺的精神力忽然重新扫过黑暗精灵的母树身上，他震惊地发现那棵树上挂着一个怪物蛋！
一根垂落的细长树枝下长出了半黑半银的怪物蛋，怪物蛋就像它结出的果实，看着非常违反生物定律。
那连接怪物蛋的枝条非常细，细到程诺感觉那个怪物蛋随时会掉下来摔到地上破掉，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幻痛。
场面过于令人震撼，程诺一时不知道该有什么态度。
【你们的目的是入侵地球吗？】
一片沉寂。
黑暗精灵母树忽然飘起树枝间垂落的柳条般的长藤，程诺的精神力来不及后退，在那些长藤的包裹中有到了一股极为矛盾的感觉。
温柔包容的宁静，与冰冷血腥味混杂。
他仿佛在面对一位站在尸山血海中却笑得很温柔的长者。
【不是入侵，是逃难。】
程诺瞪大眼睛，他一直以为怪物出现在地球是为了入侵，现在黑暗精灵母树却告诉他，怪物来地球是为了逃难？！
信息难以置信到程诺觉得它在骗他。
随着精神力的碰触，程诺感觉有什么东西流向黑暗精灵母树，这让程诺警觉起来，离开它的包裹范围。
【别紧张，按照龙国人的传统，长辈要送孩子一些见面礼，你去一台三星扭蛋机试试看吧。】
程诺：“？”
他在这种时候，听到似乎有保底的扭蛋，居然可耻地心动了。
跟怪物蛋用精神力传递信息时不同，他听到了这棵树的声音，雌雄莫辩，但很温柔，让程诺一时分辨不出它是善是恶。
黑暗精灵母树没再传递出信息，飘起来的长藤恢复原状。
程诺今晚又失眠了。
第二天七点，程诺摇醒项月胧，他左思右想一晚上，最终决定听黑暗精灵母树的，去试试三星扭蛋机。
第65章 扭蛋
“你说你要去扭三星扭蛋机？”项月胧被程诺叫起来，一听觉得自己可能还没睡醒。
程诺看出他的懵逼，表情认真地说：“你没听错，我就是想去扭三星扭蛋机。”
项月胧眼神复杂，很想问程诺是不是又不信邪了，之前他不信邪，抽出来的结果都让程诺看清现实。
没有怪物蛋的力量，他们两个要对付高级怪物不是很容易。
“相信我，这次绝对没问题。”程诺信誓旦旦，项月胧只觉得待会要打高级怪物了。
他无声轻叹一口气，打就打吧，反正打得过，选一台在人少地方的三星扭蛋机。
两人先去酒店的餐厅吃饭。
七点多，餐厅这层居然没什么人，程诺疑惑地环视一圈，感觉氛围有些不对。
电梯门口站着两个穿便装的人，站姿笔挺，休闲外套下的部分地方鼓出一点，似乎是枪。
再往餐厅里看去，零散的几个人看起来也都是能力者，从走路姿势判断，也都不是普通人。
有几人坐在一处喝茶，程诺环视一圈，朝着他们走过去。
“程诺……”
“应该是联盟的人。”
程诺和项月胧一前一后走过去，走到光滑大理石做的石桌边，试探性地在他们对面坐下。
“你们好，”身体没发福的中年男人朝程诺和项月胧笑笑，“冒昧打扰了。”
程诺打量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的年纪可能在四十岁前后吧，平常应该有锻炼，没有大肚腩，露出的手臂肌肉紧实，肩膀宽阔，隐藏在衣服下的躯体应该很有力量。
他双腿张开自然地坐在背椅上，胸口的口袋挂了一副墨镜，整个人的气质格外昂扬向上，精神抖擞，是个很帅气的大叔，也是个看起来位高权重的人。
中年人旁边坐着一个同样感觉气势很强的年轻人，双眼凌厉，制服下的身体锻炼得非常出色，笔直长腿微微往外伸，因为放不下，他即使坐着，身上也不见多放松。
这个人程诺见过，昨天在龙泉镇见过，他好像是京北市零组的成员。
再旁边一个，程诺也见过，是那个拎着大针筒的女生，她正优雅但迅速地消灭桌上的小甜点。
大理石桌面很大，两边都有被优品皮质包裹的柔软卡座，一个卡座能轻松坐三个人，挤挤可以坐四个，三人坐在一边，程诺和项月胧坐在另一边。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程诺问。
中年男人笑了下，语气平和：“我是特殊武装局的局长王闵冬，我代表其他人过来向你们表示感谢，如果没有你驱逐那只怪物的话，京北市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丧命。”
程诺摇头：“没什么需要感谢的，我们不驱逐它的话，自己也会死。”
“你身体都好了吗？”封希宁打量程诺，“没好的话我可以帮你打一针。”
程诺迅速且自然微笑道：“谢谢，我好了。”
王闵冬的视线在项月胧身上打转一会，又回到程诺身上，这个年轻人现在确实和安摩说的一样，没有暴虐气息，性格也正常，像大多数大学生一样，讲文明懂礼貌。
他甚至都怀疑心理专家们搞错了，根本没有什么怪物化。
但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人类这种生物非常复杂。
程诺：“王局长，你们特意包场，应该不只是感谢我们这么简单吧？”
王闵冬抬手来旁边一个人，让他端点东西过来，像普通的宽厚中年男人长辈一样对两个年轻人说：“一边吃一边聊吧，我也是想亲眼看看龙国优秀出色的年轻人。”
昨晚的会议，定下了由他来判断对方到底危不危险、需不需要高度警戒的事。
几个人端了好几样东西上来，都是精致小巧的早茶类小食，一口一个的那种。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除了科技，能力者也很重要，你们知道高级能力者对龙国的重要程度吗？”
程诺刚想说话，一旁坐着的宿沐天开口：“以国和然国境内各出现一只高级怪物，但他们国内至今没有高级能力者，只有科技和魔方装备远远不够看，国家被毁灭了三分之二，这还是他们撑到了联盟救援的结果。”
程诺与项月胧都不知道这个消息，互相对视，皆有惊讶之感。
“强大的怪物对人类是降维打击，所以高级能力者的数量对国家来说非常重要，”王闵冬道，“现在知道你们对国家来说有多重要了吧？”
程诺：“您想说责任吗？”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这个国家的未来，与你们息息相关，”王闵冬笑道，语气没有高高在上的教育感，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可以的话，请尽可能保护她吧，未来的英雄们。”
程诺不是热血青年，但他也莫名其妙被王闵冬几句话勾得有些热血沸腾。
不愧是当领导的，程诺内心暗道，英雄么……
王闵冬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以不经意的口吻道：“程诺，你的能力应该很稳定吧？”
周围的一些人似乎都更加轻手轻脚，竖起耳朵仔细听声音。
项月胧眼里闪过一抹警惕，程诺反而淡定自然地说：“很稳定。”
“那就好，”王闵冬这次的笑容很大，“对了，本来这个消息应该由你们的负责人来通知，但我提前说吧，恭喜你们，成为福山市零组正选小队成员。”
提到这个，程诺忽然想起来了，他用单纯如眼神清澈的大学生的语气问：“我额外驱逐了传说级的怪物，应该有一笔非常丰富的奖金吧。”
王闵冬：“……”啊？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程诺：“我都以为我要死了呢。”
“啊……有，”王闵冬只能提前承诺，“当然有了，不过目前没有传说级怪物的奖金额度参考，所以需要等我回去，跟财政部的人商量一下才能给你们发放。”
程诺弯起眼睛，笑颜灿烂明媚：“真是太好了。”他的靠海别墅越来越近了。
只想要钱的话就好办了，王闵冬经过一开始的懵逼后，内心反而放松下来，程诺甚至都没提到权力，他要的东西很简单。
只是物质上的需求的话，有联盟总体财政兜底，没有压力。
程诺要是想插手联盟权力的、野心勃勃的话，那他们才该头疼。
旁边的项月胧话不多，似乎完全听程诺的，王闵冬看到项月胧把一个蒸饺夹到程诺的碗里，眼神微妙，这孩子看着像个恋爱脑。
程诺吃项月胧夹给他的蒸饺，低头时，刘海遮挡了眼眸，敛去他眼中的情绪。
“您今天来得正好，我有一件事想拜托您。”
“直说无妨。”王闵冬有些好奇程诺想拜托他什么事情。
吃甜品的封希宁也放下叉子。
“我想申请使用三星扭蛋机。”
坐着的三个人神色微变，他们都看过程诺的调查档案，其中有一项是程诺的运气问题，在魔方扭蛋机上，程诺似乎是怪物手，经常抽出怪物。
远的不说，就说近期的，程诺在福山市的时候，五连抽全部都抽出怪物。
这要是去抽三星扭蛋机，不得分分钟出来一个高级怪物。
还是说他就想找高级怪物？
程诺看他们没掩饰好的表情，心想他们估计连他的运气一起调查了，把他扒了个底朝天。
“这次绝对不会抽出怪物。”程诺有挽尊的想法，语气信誓旦旦。
但他越信誓旦旦，三人便越觉得高级怪物要出来了。
一番交流下，他们没能委婉劝程诺改变主意，只能从严加看管的三星扭蛋机里选一个地理位置较偏僻的。
程诺本身有单杀高级怪物的记录，只要别影响周围就行。
龙泉镇昨天才刚遭受大灾，居民们都还没回去，建筑也都是废墟，正好适合让程诺折腾。
程诺又来到了龙泉镇。
今天阳光大好，跟昨天风雨交加不一样，阳光洒在大地上，即使前方是废墟，也暖洋洋的。
宿沐天和封希宁暗中时刻准备着，如临大敌地看着程诺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向三星扭蛋机。
封希宁走到项月胧旁边，小声说：“你不劝劝他吗？”
项月胧沉默一会，道：“劝不动。”
看守三星扭蛋机的士兵和值班的能力者都退远了，紧张地看着程诺投币。
他们不知道程诺的运气，只知道三星扭蛋机可能扭出来高级怪物。
众人屏气凝神，多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程诺的手。
程诺依次朝投币口放入扭蛋币，一共十个，他投币的时候，心里也有点打鼓，黑暗精神母树应该不会坑他吧。
这要是坑他了，程诺一想到刚才信誓旦旦的放话，就有点脚趾扣地。
扭蛋机内的扭蛋翻滚，程诺不断祈祷千万别出来怪物，其他人也祈祷千万别出来怪物。
项月胧身体两侧的手臂已经有些许鳞片浮现，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他对程诺的运气非常知道，除了首次保底出能力，其余时候次次怪物。
扭蛋滚出来了——
众人立刻去看，不是红色，大家松了一口气。
项月胧这次震惊的情绪十分外露，他看着那个紫壳扭蛋，居然是能力！
不止没抽出怪物，还抽出了稀罕的能力，项月胧非常惊愕。
程诺又开始投币。
“他怎么还投币，”封希宁低声喃喃自语，“出来了能力，应该已经把运气用光了吧。”
第二个扭蛋也滚出来了，程诺呼吸都暂时停了，等看到蛋壳的颜色，怦怦直跳的心脏变成了快乐的节奏。
黑暗精神母树没有坑他！
程诺手里拿着两个扭蛋，眼神不受控地瞥向投币口，还有点想试试，但直觉不行。
程诺强行克制自己继续扭蛋的冲动，转身离开扭蛋机。
王闵冬等三人有些惊疑不定，程诺难道是提前知道会扭出什么，所以才申请使用三星扭蛋机吗？
“王局长，两位，我们先走了。”程诺肉眼可见地非常高兴，唇角的弧度比AK都难压。
“……拜拜。”
本来王闵冬想问问程诺是不是提前知道能扭出好东西，但仔细想想，扭蛋机能扭出什么东西根本不可能提前知道。
或许今天只是程诺运气好，非酋变欧皇了呢。
程诺放出风吼，让风吼带他们两个回酒店。
他喜欢回家拆盲盒。
回到房间里，程诺迫不及待地打开紫壳扭蛋。
项月胧站在一旁，用奇异的眼神看程诺。
紫壳扭蛋里面出来了一个完整的能力，蛋形载体黑漆漆的，程诺伸手触碰去解毒它代表的能力。
“是什么？”项月胧好奇。
“中大奖了，”程诺把手里的蛋形能力载体伸到项月胧面前，笑容灿烂，“是禁魔。”
项月胧一愣，看着被程诺递过来的黑色蛋形载体，内心有一股不可思议的想法闪过，他张了张嘴，刚开始没有声，后面吐出沙哑又迟疑的声：“……给我吗？”
禁魔，这种能力有多么强悍，程诺不可能不知道。
“我的近身战能力又不强，给我没什么用，”程诺自然地说，抓起项月胧的右手，把那只手放在蛋形载体上，“你用很合适。”
项月胧神情无措：“真的给我吗？”
“当然了，之前我们不是讨论过了吗，要是你有禁魔的能力多好。”
项月胧内心感动得一塌糊涂：“这个太珍贵了……”
“拿着。”程诺吐出两个命令式的词。
项月胧下意识从程诺手里拿起禁魔能力的蛋形载体。
程诺满意了：“让你拿着就拿着，哪里来那么多扭捏的话，你就把他当做是我对你的……爱吧。”
这个词程诺也有点说不太出来，“爱”这个词口说感觉好别扭。
项月胧脸颊爆红，不敢看程诺，只低头看蛋形载体，这个东西现在在他心里又有更加珍贵的意义了。
“所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程诺抬手捏了捏项月胧红彤彤的耳垂，“我连这个都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项月胧声如蚊子音：“嗯……”
感觉脸颊要冒烟了，好烫，心跳也好快，快要撞出胸膛了。
他居然可以遇到程诺这样的人，程诺还喜欢他，好像做梦一样。
程诺放下手，道：“赶紧把它吸收了吧。”
项月胧却小声说：“我再摸一会……”
“吸收。”程诺再度吐出命令式的话，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听了王闵冬那“英雄”话语，项月胧为什么还这么没自信呢，他的原生家庭和成长经历到底有差劲啊，程诺无奈，又有些心疼。
项月胧不舍地摩挲蛋形载体，慢吞吞地开始吸收。
“有空我们去买对戒怎么样？”程诺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随口道，“你喜欢钻戒的还是素戒？”
项月胧再度瞪大眼睛，心潮澎湃得想跑个几百圈。
“可以吗？！”项月胧有点不敢相信，提到戒指，就联想到结婚，现在联盟同性也能结婚，跟异性恋无异，能给同性双方巨大的安全感。
“当然可以了。”程诺头也不抬地说，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打开联盟能力者APP的论坛。
昨天晚上忘记看看有没有关于龙泉镇的帖子了。
项月胧沉浸在巨大的满足感与充实感中，忽然瞥见桌上没有打开的蓝壳扭蛋，疑惑地问：“你不打开那个扭蛋吗？”
程诺：“我想等十二点，也快到了。”感觉整数吉利点，更能开出好东西。
三星扭蛋机，不知道能不能开出高级附魔武器，到了高级之后，他感觉中级附魔武器有些不够看了。
论坛了果然有不少龙泉镇相关的帖子，程诺一一点进去看，发现没有人提到传说级怪物，都只有高级怪物黄泉歌者和黄泉忘川河，这条河已经上各大网站的热搜了。
这条有龙国传统文化元素的诡异河流，讨论热度非常高，有人已经在讨论黄泉忘川河里会不会真的有亡者的世界了，毕竟当时在龙泉镇遇到黄泉水母的人，都看到了过世的人。
黄泉水母的攻击方式，也像龙国灵异故事里面那种会把人带走的阿飘。
看来联盟把传说级怪物出现的事情压下去了，为了防止恐慌蔓延吧，程诺心想，忽然看到另一个尾吧有Hot的帖子。
【上明市惊现悬浮城堡！Hot】
悬浮城堡？
没见过，程诺点进去。
一楼便是一张图片，图片里面，是一座悬浮在城市居民楼上空的城堡。
程诺看着图片，忽然发现悬浮城堡下方的物质视觉感有些熟悉，原本散漫的坐姿变得笔挺，整个人坐直起来，点开图片，放大托着城堡的像岩石一样的地方。
这个是……
程诺把精神力投入数据地图内层，仿佛对比内层悬浮岛屿下方的石头与照片里那种石头，发现两者是同一种东西，而且那城堡似乎还能拼上内层虚线的部分。
程诺陷入沉思。
他手指滑动，把页面往下拉。
有人上去了城堡，拍了里面的照片。
程诺看着人来人往的城堡大厅，又有些不确定了，黑暗精灵们的城堡这么随便就让人进去的吗？
而且城堡非常大，跟黑暗精灵的体型……
程诺被打脸，他看到有人发了一间城堡内会客厅的图片，在正常人使用的桌子上，有一套像小孩子玩过家家的精致西式小桌椅，上面还有迷你的杯子和盘子，比手办还精致。
再看其他的图，在正常大小的摆设旁边，都有出现迷你家具。
一处应该是办公场所的地方，靠墙的桌子上放着迷你办公桌，一排迷你书架靠墙排列，上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迷你书籍，但好像没人能打开玻璃门，看不到里面书的内容。
看得到也没用，书脊上有书名，不是地球任何国家的文字，是魔方怪物的文字。
是黑暗精灵们的城堡没跑了，程诺没有任何怀疑地下定论。
他认真地看所有人发的图，很快发现他们所有人都只拍了一楼的照片。
看了很多人的发言，程诺明白了，他们只能进入城堡的一楼，无法上二楼，有一层看不见的结界挡着他们上去。
一楼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对他们开放，有好多个房间的门打不开。
不是没人想过暴力破门，但门上也有结界，中级能力者的攻击落在结界上，一点波澜都没有。
还有人想带点纪念品回去，比如迷你家具，但带着它们，人就走不出去，在城堡大门口被无形屏障挡下，只有没携带城堡物品的人，才能走出去。
上明市周围的很多人都去悬浮城堡冒险，城堡是昨天傍晚出现的，到现在，第二天中午，网上就有无数的探险视频。
人们都在讨论这是不是现实版的爱丽丝历险记，怀疑城堡有能把人变小的能力。
好多人都在关注悬浮城堡，程诺觉得如果他想把悬浮城堡拼到内层里面，好像不容易。
程诺刷到一个直播，这个拍摄者试图从长长的华丽弯形楼梯上去，一直没成功，程诺的注意力在楼梯扶手上，最下方的楼梯两侧扶手上有拳头大小的木质质感的雕像，那好像是……
叶奈？！
弹幕似乎都还没有人注意到那拳头大小的扶手装饰物。
程诺有点紧张，在晃动的镜头里仔细观察那雕像，发现那个叶奈雕像头顶是开花的。
叶奈会开花？
项月胧把能力吸收完了，兴致勃勃地走过来想让程诺一起出去试试能力，但发现程诺聚精会神地看手机，连他走过来了都没发现，不由得把头凑过去，看看程诺在看什么。
“这个直播的人在国外吗？”项月胧问。
背景是外国风格的城堡，人却讲着熟练老道的龙国语。
“不是国外，是上明市，那里出现了……”程诺看到项月胧神情出现变化，问：“怎么了？”
项月胧拿过程诺的手机，道：“我家就在上明市。”
程诺第一反应不是真好顺路，而是巧合得离谱。
第一只灰紫色叶奈被他凑巧遇上，之后却是自己从扭蛋机途径找上门，还有京北市的死灵精华，悬浮城堡又出现在他即将要去的项月胧老家，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这个悬浮城堡是怎么回事？”项月胧看着直播，疑惑地问，看起来不像是危险的东西，他松了一口气。
“好像是昨天傍晚突然出现的，很多人都进去了，目前看着没什么危险，也没有怪物。”
程诺忽然替黑暗精灵心塞，要是这城堡是他家，那么多人去他家乱逛还乱动东西，他肯定非常不爽，都设置了结界，怎么不直接把结界设置在城堡之外呢。
程诺戳了戳内层里狸渊的蛋壳，试图问它这是什么情况。
第66章 回去
狸渊的蛋壳穿出内层，直接飞到现实中，落在桌面上，蛋壳中间出现锯齿状缝隙，横向一分为二。
狸渊从蛋壳里面爬出来，拍拍自己的衣服，抬头朝程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您有什么事情吗？”
程诺把手机放到它面前，在它面前竖直放置，道：“你对这个悬浮城堡有什么头绪吗？”
狸渊看了视频，愣了下，似乎有点茫然：“那里是哪里？”
他这样，反而放程诺疑惑了：“这个城堡，不是你们的城堡吗？”里面有很多迷你家具。
“不不不，”狸渊迅速摇好多次头，“我是想问城堡在哪里？”
它一脸的纳闷，似乎对悬浮城堡降临的地点非常纳闷。
“上明市。”
狸渊茫然地眨了眨眼，问：“距离这里远吗？”
“挺远的。”
“奇怪，”狸渊小声喃喃，“怎么会跑那么远……”
它自己不解完，很快对程诺说：“这是我们的城堡没错，大人，请您把它带回来吧，里面有很多重要的东西。”
程诺把手机收回来，看着人来人往的城堡一楼，又听狸渊说有很多重要的东西，一时不知道黑暗精灵这个种族是不是缺心眼。
他仔细思考刚才狸渊的话语和神情，听它的意思，那悬浮城堡似乎本来应该降临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
程诺本来还以为悬浮城堡降临在他即将要去的上明市是黑暗精灵们提前安排好的，没想到黑暗精灵自己也茫然。
他想太多了？
项月胧不太喜欢狸渊，看它很不顺眼，出声语气略带嘲讽：“你们城堡的安保系统侦真差，好多人都能进你们家翻东西。”
狸渊立刻冷然反驳：“你说话小心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项月胧拿自己的手机搜索到视频，示意它自己看。
狸渊看了几秒，先是疑惑，然后是震惊，再然后视线频频往返程诺和视频，面上是大大的问号脸。
程诺：“怎么了？”
狸渊小心翼翼地问：“您刚才说，血灵城堡降临的地方距离这里很远？”
“嗯，很远，”程诺想了想，“我们从这里赶过去，走直线应该也要个一天左右吧。”怪物降临前，飞机从京北市去上明市，应该最多不超过六小时。
他们飞过去，风吼和独脚雷雕轮换，不避开魔方粒子活跃的地方，不被路上怪物影响，一天时间内应该就能到。
“怎么会这样……”狸渊神色凝重又难以置信。
项月胧就喜欢看狸渊这种表情，心情很好，走到程诺坐的沙发边，在扶手上坐下。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狸渊看程诺的眼神复杂又探究，脸色深沉。
“请您打开能力，我去问问棘兔大人。”
程诺抬手，数据地图浮现，狸渊迫不及待地一头扎进去，蛋壳都还在外面。
项月胧随口道：“它好像非常着急？”
程诺在想狸渊看自己的眼神，敷衍地“嗯”了声。
他没感觉错的话，刚才狸渊看自己的眼神里，有一瞬的冷然，以仆从自居的尊敬减少了一些，出现了审视的怀疑。
“十二点了，你要不要先开扭蛋？”项月胧问，坐在沙发扶手上的身体向程诺那边倾斜，黏糊倾向十足。
程诺拿起桌上的蓝色扭蛋，又放下。
“你去哪里？”
“洗个手。”不洗澡，至少也要洗个手。
程诺洗完手，一脸严肃地回来开扭蛋。
狸渊还没出来，程诺打开了扭蛋，入眼便是一股红色神秘流光，蛋壳消失，程诺手里出现了一把巨大的扇子。
好大！
程诺没想到是这么巨大的武器，力气一时没改变，差点让快有人那么高的金属质感的扇子砸了脚。
“这是什么武器？”项月胧声音略带惊讶，拿起手机扫描鉴定。
【高级附魔武器，斩空扇，属性：空间、风。】
程诺瞥了一眼项月胧手机上的鉴定信息，对新得的高级附魔武器爱不释手。
只是这个武器好大好厚，不方便像挥剑一样用它，感觉都可以当盾牌用了，程诺摩挲着血银色的斩空扇，既欢喜又忧愁。
不太能手持，看样子比较适配他的能力，用精神力操控。
程诺对高级附魔武器爱不释手，忽然感觉到内层的动静，他召出数据地图，狸渊从里面飞出来，脸上堆笑道：“我刚才问明白了，因为出了一点小意外，我们的城堡跑错地方了，但总体没什么关系。”
它飞到程诺肩膀上，双手合十，蹭了蹭程诺的脸颊道：“希望您可以尽快赶过去把城堡拼进来，因为它跑错了地方，时间太长怕出什么意外。”
“意外？”程诺侧眸看向肩膀上的小怪物，“会有什么意外？”
狸渊含糊话题，语气卖萌地道：“就是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嘛，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龙国不是有一个词吗，叫迟则生变。”
骗子，程诺眼睛微眯，不过道：“像这样的武器可以再给一把吗？”
狸渊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斩空扇：“恐怕很难，即使是母树，也无法多次左右魔方系统，它现在也在深度睡眠中，没事不会醒来。”
它又蹭了蹭程诺，它的小狐狸耳朵毛茸茸的，一头红色长发也软乎乎，蹭得程诺脸颊有些痒意。
项月胧幽幽地看着程诺，程诺淡定地把它从自己肩膀上拎下来，左手召出数据地图，把狸渊直接拎进去，项月胧把狸渊的两个蛋壳一起塞进去。
“我会尽快赶过去的，你们放心吧。”
可以的话，程诺还真想让那个意外发生看看，狸渊中途出现了审视的怀疑，会不会在他之外，还有其他人类跟他一样与黑暗精灵有关联？
项月胧看程诺心思都在刚才的黑暗精灵上，便问：“要去试试新的武器吗？我也想去试试我的新能力。”
程诺从沉思里回神：“好。”
他们离开了京北市市区。
他们一走出酒店，消息就马上传到专门监测他们的小组那，虽然目前联盟没有对程诺有什么表面上的举措，但暗地里，他们组建了一个专项小组，专门监测和分析程诺的一举一动，防止他在人多的市区里失控。
他们没用人，观测只用城市里遍布的监控，这也是为了防止程诺产生厌恶心理。
不过程诺离开城市的话，他们能看到的画面就变少了。
一个有多监视画面显示屏的房间内，有多人在里面，其中有各类领域专家，心理、犯罪分析、社会等等。
有一个人走进房间，对着众人说：“最近这段时间各位要辛苦些，等确认他的性格和状态完全没问题大家就可以休息了。”
每个晋级到高级的能力者都享受过专家组分析的待遇，但专家数量没这么多，评估时间与方式也不一样。
他们是直接在专家们的眼皮子底下做题，然后专家们看有关他们的过往档案分析，没有像评估程诺这样，这么兴师动众还要签署严格的保密协议。
被目击者觉得是怪物的一个高级能力者，看着总院送来的有关程诺的数据资料，还有目击者言词的分析，专家们完全不敢松懈。
程诺离开京北市的时候，坐在风吼背上，感觉到了奇怪的视线，但顺着视线来源的方向找过去，却没有活物，数据地图也显示无异常。
出了市区，他们往郊区外走，离开联盟军巡逻的范围，去外面怪物较多的地方。
现在网上把市区和联盟有布置人手的郊区戏称为游戏安全区，防御墙外统一称刷怪区。
现在城市外一天一个样，联盟一开始还能全部监管，但后面就有心无力了，异世界的地块不断融入地球，陌生的环境越来越多，其中险恶地图增多，怪物不再仅仅只从扭蛋机附近出现，让上面的人非常头疼。
探索任务发布的量越来越多，有心人在特殊武装局发布的一些任务里窥见了危险的未来。
在普通人没发觉的时候，龙国内也出现了类似佣兵的工种，世界向武德充沛发展。
不过信息茧房时代，大多数人还是沉浸在联盟营造的安全中，班是要上的，九九六的社畜、平均工资之类话题没断过，现在工作更难找的词条是热搜常客，还有吐槽砖家的、吐槽漫画家精神状态的，旧时代的明星与娱乐仍旧活跃。
程诺和项月胧来到刷怪区，开始实验新得到的武器与能力。
灌木丛中跳出一只巨鼠形怪物，通红的眼睛像机器眼一样，充满冰冷的无机质感，它跳出灌木丛后，看到两个人类，立刻以普通人肉眼难捕捉的速度冲过去。
血银色的斩击将半空疾奔的怪物断成两截，温热的两截残肢抽搐。
打开的金属质感扇子有一百八十度，边缘锋利，它转动着飞到体格修长的年轻人面前。
程诺用手指弹了下扇面，斩空扇发出金属的锵鸣声。
“这可比之前那些武器好用多了……”程诺感叹，精神力牵着斩空扇，在一旁甩转，将沾染的血迹甩掉。
中级初期的怪物完全扛不住它的力量。
斩空扇合拢时约莫一米八左右，跟程诺差不多高，展开平摊成一百八十度后，变得更大。
数据地图尽职尽责地帮程诺显示附近的怪物，他又去找了几只中级后期的，实验时候非常满意。
要是之前在龙泉镇时有这把扇子，对付黄泉歌者事半功倍，它能直接斩击空间，还能释放风暴，可以直接把数量庞大的黄泉水母卷成一堆，一起干掉。
程诺试新武器试完了，项月胧也正在试他的新能力。
禁魔这个能力，并没有像开挂一样把周围全禁了，而是得指定对象，指定的对象越多，消耗的精神力就越大，时间越长精神力小号越多，随着指定对象力量的不同，消耗也不同。
程诺试着让项月胧把他当做指定对象，禁魔发动，程诺发现自己无法调动精神力，但仅仅只是一秒，他又能调动了，不过跟平常对比，精神力调动得没那么顺畅，像堵塞的水龙头，开到最大，出水仍旧小小的。
两人在刷怪区对练，周围狂风涌动，地面被划出一道道痕迹。
在金属对撞的铿锵声中，龙卷风一样的风暴拔地而起，周围植物部分被卷入其中，还有一些食品包装的垃圾，最后散落的时候，满地狼藉。
程诺和项月胧打了一会便停手了。
程诺把斩空扇靠在一棵树边，看着项月胧走过来，道：“禁魔这个能力果然有限制，无法给同级真正禁魔，只能给对方添加上一层BUFF，让精神力的调动没平常顺畅。”
项月胧觉得很满足：“这也足够了，减弱精神力的调动速度，在实战中足够让对方露出破绽了，特别是纯法师一类。”
程诺不算纯法师，他是以精神力为主、身份为辅均衡发展的，身体力量并不低，只不过没有纯战士系的项月胧高。
项月胧的精神力如果高点，禁魔应该更强大，但他因为第一能力的原因，精神力不是很高，程诺思索着，精神力打量内层放置的黄泉蛟龙的一些肉块。
他昨天及时喊停，才救下了一块，其他都被怪物蛋们吸收了，包括那些怪物的白骨，上面的亡灵气息被吞噬得干干净净，现在变成了普通的骨头，刚才被程诺随手丢到野外去了。
它们是饿死鬼投胎吗？这么能吃，比风吼还夸张，程诺内心咋舌。
黄泉蛟龙是传说级，它的血肉应该可以让高级能力者增长力量，但……这是亡灵怪物，人类能吃吗？程诺陷入沉思。
要不去问问韩笙？但韩笙肯定会黑心地挖走一些。
之后去上明市的路上，看看有没有能增强精神力的药用魔方植物好了，他也得把药剂师的知识捡起来。
两人继续在刷怪区练手自己的新武器和新能力，爆了不少扭蛋币后回去。
专门观察程诺的小组从监控里看到他们回来，记录下他们今日动向。
“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视线？”程诺乘坐酒店电梯的时候，狐疑地问项月胧。
项月胧想了想：“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能力者感官敏锐，精神力高的高级能力者更敏锐。
听他这么回答，程诺思索，那些视线没有恶意，可能是联盟的人在观察他？他要是高层，也会这么做。
以后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得做得更隐秘些了。
程诺眼角余光瞥着电梯内的监控，在刷怪区没太多视线感，回市里增多了，现在正有被注视的感觉，程诺推测他们是通过监控在观察自己。
四天后，飞羽修理完，程诺去取回来，韩笙正好说今天可以回福山市了，龙泉镇那边的事情暂时搞完了，不需要他们继续参与。
程诺和项月胧先送韩笙等人回福山市。
回到福山市后，程诺、项月胧和欧阳笛组成的小队成为了福山市零组正选小队，邬元睿他们成了备选，不过他们一点都没有过来找茬的意思。
亏欧阳笛路上还在脑海里想象了各种他们过来找茬，然后他们打脸回去的舒爽剧情，根本没派上一点用场。
那种弱智反派果然只有小说里才存在，欧阳笛叹气。
回来后，吴小伟和林旭阳找了过来，五人去火锅店吃晚餐，欧阳笛开始向他们吹龙泉镇经历，没说传说级怪物，只说了黄泉怪物，听得两人一愣一愣的。
聊完了京北市的事，吴小伟开始气愤地讲他们这边的事。
叶奈经营的烧烤店非常火爆，想偷叶奈的人，和卖给他们有问题的怪物肉的人，都有出现。
说到偷叶奈，吴小伟的愤慨卡壳，表情古怪：“程诺，你养的那七只叶奈，战斗力好像爆表啊，把一只中级中期的怪物和一个中级能力者打趴下了。”
程诺眼皮一跳，淡定涮肉：“大概是那个人自己虚吧，后来怎么样了？你们把他送去特殊武装局了吗？”
能力者之间起武力冲突，是由特殊武装局负责管理。
“送过去了，”林旭阳道，“说了他来偷叶奈的事情，当时我不在，小伟他把叶奈从店里带回家，特殊武装局的人不信七只叶奈能把中级怪物和中级能力者打趴下。”
程诺：“然后呢？”
“叶奈们联手把不信邪的一个人现场打趴下了……放心，是他主动让叶奈攻击他的，研究院的人来看过，想把叶奈带走，我说叶奈是你养的，被你驯养过，他们就放弃了。”
程诺淡定地说：“它们的力量经过我的驯养确实提高了很多。”
吴小伟：“想卖给我们有问题的怪物肉的人，也被我们送去警察局了，叶奈们检查肉的时候反应很大，追着那个人打。”
项月胧知道那些叶奈原本是灰紫色的，绿色种地，灰紫色武德充沛吗？
吃完饭，程诺和项月胧就回去了，吴小伟说他和魏若飞申请了研究院的双人宿舍，搬出去了。
最近他们干得很不错，夏教授给他们转正还加了工资，最重要的是转正有员工宿舍。
吴小伟搬出去住，最高兴的莫属项月胧，家里没有电灯泡，他做什么事情都不用顾虑吴小伟了，不用担心被他发现。
回家路上项月胧的心情非常高兴，畅想美好未来，这个美好未来，在程诺打开门，看到一排叶奈时破碎。
项月胧面无表情地看着兴奋蹦跶的叶奈们，很想想办法把它们弄走。
程诺挨个摸过叶奈们，笑容在听到它们的声音时微顿。
【■■终于回来了！我感觉我都快被熏成黑脸了。】
【摸摸我摸摸我！】
【别挤我！】
程诺听着它们的声音，眼神逐渐转为探究，原来之前不是他幻听。
“怎么了？”项月胧见程诺一直站在门口不进去，疑惑地侧身看里面。
程诺若无其事地说：“没事。”
叶奈们知道现在他听得到它们的声音吗？被模糊掉的称呼是什么？
【■■的力量好像又变强了，距离兄弟姐妹们在战场上冲锋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程诺脚步一顿。
【那些弱小的人类居然用那种肉来糊弄我们，之后我要第一个弄死他。】
程诺看着外表可爱的叶奈，很难相信它的叫声表达这种血腥意思。
“你们会开花吗？”程诺蹲下身，看着它们。
“奈奈？”叶奈们歪头。
【■■怎么知道的？他看到了吗？】
【现在谁能进化啊，规则一直压制着。】
【你是嫉妒吧。】
【呸，你才嫉妒。】
进化？叶奈开花会进化？它们能进化成什么？
程诺脑海里闪过悬浮城堡中楼梯扶手上的开花叶奈雕像，想到一个非常离谱的可能，叶奈该不会可以进化成黑暗精灵吧？
数据地图有动静，程诺抬手召出地图，血红色的蛋从里面飞出来，落在桌子上，从里面跳出小人。
【狸渊大人！】
【狸渊大人怎么现在就能出来了？】
“你们都安分点，”狸渊面对叶奈时语气腔调优雅但冷漠，“母树已经恢复核心力量了。”
七只叶奈一开始还安静着，见到狸渊像看到教导主任一样乖巧，但听完它的话，全部化声尖叫鸡。
“奈奈——！！！”
七个惊恐呐喊模样的怪物同时出现，狸渊话中的意思是■■能听懂它们说的话了！
“真是失礼！”狸渊尾巴膨胀，把叶奈们全部卷进去。
程诺以为它要把叶奈吞了，眼疾手快拿出斩空扇，挡住狸渊的尾巴袭向叶奈们的尾巴。
狸渊愣了下：“您这是？”
“它们对我有用，”程诺道，“不可以吞了它们。”
叶奈们非常感动，不过■■好像误会了什么。
狸渊笑道：“我不会把族怪吞掉的。”
程诺：“！”离谱的猜想居然是真的，灰紫色的叶奈会进化成黑暗精灵！
“怎么了？”狸渊看程诺神色有异，疑惑地歪头飞进，被项月胧挡住，眼神不善地对视。
“它们也是黑暗精灵？”程诺把抬手，手掌挡在他们的视线交汇处。
狸渊往侧边飞了些，道：“现在还不是，不是所有黑暗叶奈都能变成黑暗精灵。”
狸渊随即左右看了看，眉头微皱：“您就住在这种狭窄的地方吗？”
对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大平层了，程诺心道。
在程诺与狸渊沟通的时候，京北市高层收到了一份机密报告。
一个明星在录制视频的时候，意外推开了城堡里所有人都无法推开的房间，并且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怪物蛋。
那个怪物蛋，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工作的摄像头中，横向开裂，出来了一只与人类外形高度相似的迷你怪物！
第67章 过往
这个发现震惊了龙国高层，并下令封锁信息，在场的所有目击者全部被要求签署保密协议，泄露秘密的话，将视为泄露国家机密，后果严重。
打一棒子，又给了封口费当甜枣。
至于推开所有人都无法推开的门的那个明星，当天就被送到隔壁省城的研究员做了全身检查。
让上明市高层头疼的是这个人是个影响力很广的明星，现在还有狗仔偷拍，他们要是直接把这个明星送去研究院，不用第二天，一个小时后小道消息就会传开了。
像此地无银三百两，大家就会开始联想他是不是在城堡里遭遇了什么。
他们要的不只是民间的封锁，还有对外部势力和联盟内大家族集团等的信息封锁。
好在这个明星是焦氏的嫡系，焦氏与当地联盟机关有合作，他本身又是能力者，这才以参观的勉强合理理由，将他送去隔壁省城的研究院，他的团队还拍了一个体验研究院检查的视频发到网上。
这个明星叫焦钧盛，是焦氏集团二小姐的儿子，当时看到破壳的类人怪物后，他马上就给家里人打电话，焦氏掌权人立刻调动人手去保护他。
那个类人怪物虽然小，但气息非常恐怖，是个高级怪物！
焦钧盛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在场的人也这么觉得，这可是高级怪物啊，还长得像人，大家默认越像人的怪物实力越恐怖。
但没想到，那个上半身像人、下半身为蛇尾的类人怪物不止没有攻击焦钧盛，还送了他很多的药剂和珍贵的药用性魔方植物。
本以为这个怪物亲人，旁边有人朝它讨要药剂，却被它冷漠地削了伸出来的胳膊。
焦氏的人很快赶到，收到消息的联盟与特殊武装局的人都派人过来，然后封锁了现场，对外表示城堡内可能出现高级怪物，魔方粒子波动强烈。
省城的零组小队都赶过来了，像是真的有高级怪物要降临，上明市有能力的人都赶紧离开拖家带口离开避难。
经过多次试探，众人发现那个类人怪物对待焦钧盛的态度非常特殊，它会听一部分焦钧盛的话，听他的意思，打开无法打开的门。
它打开了那些房间，大家站在外面往里看，才知道为什么这些房间不能打开，里面居然是满满的宝贝。
焦钧盛试探性地跟它讨要更多装备药剂药材等，它给了，但它对其他人类好像很不耐烦，官方不得不缩减陪同进去的人，热闹的城堡一楼，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联盟首次遇到能交流的高级怪物，非常激动，这座城堡充满了怪物的文化，他们让焦钧盛充当沟通使者，想让它告知一些怪物的事情，比如魔方是什么之类，但它完全不回答。
焦钧盛想上二楼，它也拒绝。
迷你怪物书籍的翻译也很不顺利，虽然焦钧盛让类人怪物取出来给他，但怪物拒绝翻译，还表示焦钧盛应该看得懂。
就是因为怪物的这句话，焦钧盛才当天就被送去省城的研究院做检查，他们怀疑焦钧盛是不是被怪物污染了还是什么。
京北市总部研究完上明市传来的文件，忽然有人想起之前一组三个队长在报告里写的事情。
关于程诺的，程诺在霞丹市击杀亚龙种怪物时，简舒麒他们提到了在程诺肩膀上看到一个模糊的蛋形黑影，也是小小的，不大。
长川市那次也是，他们在报告里提到了蛋形物体，程诺解释那是一次性能力载体。
如果那不是一次性能力载体，而是跟上明市悬浮城堡里的那个怪物蛋一样呢？
迷你蛇尾类人怪物听焦钧盛的话，或许程诺也有一只听他话的迷你类人怪物。
一想到程诺那些不可思议的力量或许来源于它们，众人顿时觉得他的力量可复刻，想难怪程诺要一直保密，原来是力量来源于怪物，要是怪物离开，程诺就没有那种力量了。
类人怪物的种族未知，现场有人想用手机扫描它，被它巨大化的蛇尾打掉了手机，并被扔出城堡，当时氛围很可怕，没人敢再拿出手机对准它。
图鉴的扫描必须是直接的，录制的视频不行。
它出来的时间也不长，很快就又回到蛋里面去了，蛋壳上的锯齿状合上，像没破壳过一样。
焦钧盛去研究院把所有能做的项目都做了，但研究院的人就是没从他身上找到他有什么能让那个类人怪物另眼相待的，更没有那句“你应该看得懂”的凭据。
除了纵欲肾虚和身体的一些毛病，其他没检查出来。
焦钧盛当时很尴尬，骂骂咧咧研究院的人肯定弄错了。
这些事情是秘密进行的，普通人不知道，网上没有任何消息传出，程诺和项月胧在回到福山市的第二天，就出发去上明市。
就算没有悬浮城堡，他们也要去上明市，因为项月胧想把他爷爷接过来。
虽然村子里有联盟军进驻，但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还是把老人家接到有保护罩的福山市比较安全。
两人坐怪物赶路，风吼和独脚雷雕轮流骑，早上出发，晚上就到了上明市。
上明市虽然在省城旁边，但不发达，夜晚灯开得零零散散，没什么特别繁荣的商业区。
他们抵达上明市快十点了，街道上人不多，独脚雷雕飞越城市上空，停在悬浮城堡不远处的一栋大厦顶上。
悬浮城堡非常显眼，联盟的人在它下面加装了一圈镭射灯，这里比周围所有的地方都要亮。
跟前几天热闹的场面不同，现在悬浮城堡外站着一圈士兵，还拉了警戒线，普通人不能再随便进入。
昨天传出悬浮城堡可能会出现高级怪物后，上明市的人走了好多掉，以至于他们今天来的时候，好多地方都黑灯瞎火的。
他们来得真不是时候，要是昨天早上到的话，就能随便进去看看了。
程诺盯着悬浮城堡思索，狸渊称呼那城堡为血灵城堡，倒是挺贴切的，它的外墙像泼墨效果，只不过墨变成了血的颜色，整体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些吓人。
排除吓人，它非常壮观雄伟，多出高耸的尖塔部分外都有各种怪物的雕像，栩栩如生，恐吓外来者。
城堡的大门上，也有很多精致雕刻，完全可以放在博物馆当一件艺术品。
项月胧的视线从城堡转移到程诺身上：“你能隔空收吗？”
“恐怕很难，”程诺问了狸渊收取悬浮城堡的方法，“必须要进去城堡二楼，那里有这个悬浮地块的核心。”
这么灯火通明的，他一靠近就会被发现吧。
“先去看看你爷爷，再慢慢想办法吧，反正我不着急。”着急的是黑暗精灵们，程诺心想。
项月胧道：“现在太晚了，我家在县城再过去的山村里，今天先找个酒店住，明早再去吧。”
“好。”
程诺习惯性地找了高档酒店，他有点唾弃自己，以前出门都尽量找便宜的地方住，现在不是高档酒店都不想住，真是由奢入俭难。
项月胧看程诺刷卡的时候，后知后觉，挡住程诺刷卡的手，道：“我来付钱吧？”
程诺手往上一翻，干脆利落地在POS机上刷卡，然后眼带戏谑笑意道：“我都付多少次了，不差这一次。”
有手机支付，但程诺感觉刷卡才有那种感觉，他最近爱上了刷POS机的感觉。
自从经济自由后，程诺一直很想试试电视剧中那种京北市与魔海市里有钱人纸醉金迷的生活，但他不是忙于奔波就是忙着打怪，根本没有完整的时间去体验一下。
刷POS机的体验不需要完整时间，程诺最近很喜欢。
项月胧心情微妙，感觉自己像吃软饭的小白脸，想了想，他忽然小声但兴奋地说：“买戒指的时候我来付钱吧！”
“可以啊。”程诺无所谓，看着开心起来的项月胧，唇角微扬，带着一些纵容与欣慰，他真好哄啊。
他们进了酒店房间，没有监控，隐藏在监控后的专家小组为此争论不休。
“他一定是为了那个怪物去的！”
“我调查过了，项月胧的家就在上明市，这只是巧合！”
“你对着你考得的证书说巧合？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他肯定是冲着那高级怪物去的！”
“那你说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联盟把蛇尾类人怪物的消息封锁得非常严密，在家世上他只是普通人，他能从哪里得到被联盟封锁的消息？！”
进来的联络员看到跟菜市场一样的氛围，眼皮直跳，怎么还动上手了呢。
程诺完全不知道背后监测他的专家们打成一团，要是知道，他会说，他们两边都不对，他是冲着悬浮城堡去的，对里面那个蛇尾类人怪物的存在，一点都不知情。
晚上照例是要修炼的。
龙泉镇的事件过后，第三个怪物蛋给程诺的影响没有消失，他现在能不借助怪物蛋，自己修炼了。
精神力运转的修炼途径自动在脑海里浮现，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但也有副作用，项月胧一开始以为程诺感冒了，抱起来有些冰凉，程诺测了温度，发现他现在的体温只有三十五度五。
程诺开玩笑地跟项月胧说他要是真的发烧了，温度计反而测不出来了，因为量出来是普通人健康状态的体温。
第二天，他们睡得都有些晚，前几天都在赶路，昨天在福山市睡了一晚又跑来上明市，今天就睡晚了些。
人是醒了，但身体不太想动，两人翻翻滚滚，主要是项月胧单方面抱着程诺，把他当抱枕一样抱着，对此程诺觉得他还超级幼稚。
十点左右，他们才从床上起来，睡眼惺忪，懒懒散散。
项月胧这个体温，昨晚空调还是开高了，今晚得开低点，程诺坐在床边，无声地叹了口气。
洗漱完，程诺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干脆对项月胧说：“我们直接去吃午饭吧，然后直接去你家。”
项月胧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声线忽然有些低沉：“去千熙吃，包间。”
程诺很少看项月胧认真地向他要求什么，一时有些疑惑，但没开口问，只是道：“好啊。”
千熙也在这栋大厦里面，在顶楼几层，他们坐电梯上去。
项月胧走在前面，他看起来像一边回忆一边走，但磕磕巴巴，陌生的熟悉。
一旁有餐厅员工迎上来，项月胧道：“要包间，最左边那间有人了吗？”
“请稍等，我看一下。”
“现在没有人，二位这边走。”
千熙走的古风路线，走廊全部采用木质地板，墙壁挂着山水画与题词，扇形架子上摆着一些花瓶，包间的门也采用了客栈式的木门，门前坠有流苏。
淡淡的熏香味道在空气里蔓延，浓度恰到好处。
穿着旗袍的服务生推开木门，让两人走进去。
程诺环视一圈，视线回到项月胧身上，他眼中浮现思索之色，项月胧看着圆形餐桌，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请问用餐的人数是？”服务生礼貌询问。
程诺：“两个，我们直接看菜单就行。”
他说着，拉开椅子坐下，服务生立刻放上两本精装菜单。
“你想吃什么？”程诺手肘压在桌面上，托着下巴翻菜单，“你特意选择这家餐厅，应该有喜欢的菜吧。”
服务员安静地离开，继而有其他的员工推着银色推车过来，将干净的碗筷杯子等一套齐全餐具摆放到两人面前，然后在桌上放上了一些现切的点心水果小盘。
项月胧声音有些沉闷，不太活跃精神：“我记得以前有一道都是饼的点心，菜单上怎么没有？”
站在门口等候的服务员走过来问：“很抱歉，请问是多久以前？我们很多款点心都是季节限定。”
“……十几年前吧。”
服务员愣了：“……这可能真的没有了。”
程诺适时出声：“我要一份蟹黄炒饭，加奶油浓汤，再一份海苔沙拉玉米酥。”
“我跟他一样。”项月胧道。
服务员下去了，另有一个服务员安静地站在门边，程诺让他不用在这边站着，他们没什么需要叫他的事。
等人出去后，程诺随口道：“你不是专门来吃饭的吧？”
项月胧头轻点，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握紧：“这里，是我那个人渣父亲和我见最后一面的地点。”
程诺试探性的问：“你的父母是什么情况？”
“他让我的母亲自杀了，”项月胧语气低沉，藏着对谈及对象的恨意，“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岐山村的人，他们十八岁就有我了，我父亲后来外出上大学，认识了一个有钱的年轻女人，她明知道我和我母亲的存在，还是看上了我父亲。”
“对方提出的结婚条件是让我父亲跟这边断绝一切关系不再来往，他同意了，那之后再也没回来过，连我爷爷都不回来看，我的母亲是个很传统的人，文化程度又不高，我父亲的离开和村里人的议论让她很崩溃，在一天晚上从山顶跳下去了。”
从项月胧的样貌确实能推断出他父亲的外形应该也不差，但那个女人也很迷，既然有钱，什么年轻帅气的找不到，非要找一个有家庭的，还自以为是地提出了断绝关系的说法。
“那天，”程诺斟酌字句，“那个女人在吗？”
“在，”项月胧语气反而轻快起来，轻快中有着嘲讽意味，“还有小我两岁的弟弟。”
这……完全就不是见最后一面，而是给孩子幼小的心灵巨大打击吧，程诺顿时对未曾谋面的那两人感官非常差。
高档的餐厅，只差两岁的同父异母弟弟，穿着打扮时尚高高在上的女人，变了的父亲，每一样都是对普通小孩的致命打击。
令人厌恶的恶趣味，程诺眸光冰冷，他敛下眼睑，扇子般的长睫毛在下眼皮落下一片意味不明的阴影。
项月胧环视包间，字句音重：“他绝对想不到我也能有今天。”
程诺站起身，脚步轻盈地走到项月胧椅子后，弯腰伸手环住他，在他耳边轻声道：“这里已经不是你要触碰的执念高点了，现在这里只是普通的饭馆。”
项月胧抓住程诺环住他肩臂的一只手，眼神似聚焦又似放空。
“你也算衣锦还乡了吧，”程诺声音轻悦，带着一点蛊惑性的意味，“让他们看看现在的你吧。”
项月胧握着程诺的手，放在脸颊上，闭上眼，轻轻“嗯”了一声。
“咚咚。”项月胧大梦初醒般把推开程诺环住他肩臂的双手，整个人有点慌。
程诺从容地走回座位上，一边眉毛微挑，戏谑调侃：“你完全就还是小孩子嘛，看谁都像看抓早恋的教导主任……”
“项月胧，是你吗？”
推着装菜品的推着进来的服务员，语气惊疑。
程诺停住话，看过去。
进来的人穿着千熙餐厅的员工制服，偏瘦，衣服在他身上轻飘飘的，眉眼略带衰像，看着气色不足，眼底有些青黑之色，他看着项月胧，面色惊讶。
“你是……”项月胧语气也迟疑。
对方三两步走过来，眉色飞扬：“我是汪诚涛啊，你的小学同学，不记得了？”
项月胧想起来了，他疑惑地打量汪诚涛：“你不是去大城市了？”
“没混好又回来了嘛。”对方含糊，然后压低了声问：“你是不是冲着那个东西来的？”
程诺原本没怎么在意这个人，但他突然的话让程诺顿时讲全部注意力集中过去。
项月胧眼角余光瞥向程诺，发现程诺正在关注，便问汪诚涛：“什么东西？”
“你们不知道？”汪诚涛声音压得更低了，他脸上露出兴奋又诡异的笑容，配着他那青黑的眼底，看着让人觉得他的精神状态怪怪的。
程诺漫不经心地出道：“看起来你想用这个消息来跟我们交易？”
“对！”汪诚涛紧张地看向门口，又转回来，“跟悬浮城堡有关。月胧，你能来这里吃饭，相比混得很不错吧，一百万怎么样？只要一百万，我就告诉你们悬浮城堡的秘密。”
项月胧看向程诺，他觉得这个小学同学不太对劲，精气神很奇怪，不知道怎么没被辞职。
程诺手指在桌面上轻点，看着兴致缺缺：“一百万可不是小数目，悬浮城堡的秘密有什么作用？我得先知道吧。”
汪诚涛想了想，道：“也是，你们知道焦钧盛吧？”
项月胧身上的气息一瞬充满了侵略性，高级能力者不经意间泄露的充斥攻击性的威压让汪诚涛吓了一跳，脸色发白，眼下青黑更明显了。
“他派你过来的？”项月胧语气低沉冷漠。
“什么谁派我过来？没人派我来啊。”汪诚涛心有余悸，但又非常兴奋，这种感觉，跟那天过去的能力者给他的感觉一样，项月胧等级肯定不低，一定有钱。
程诺站起身，手搭在项月胧肩膀上，微笑道：“没事，你继续说。”
项月胧面色紧绷。
汪辰涵心不在焉地点头，然后继续用很小声的音量说：“昨天，焦钧盛去悬浮城堡拍摄视频，然后就遇到了……”
他卖关子，看到程诺露出的好奇表情，非常满意，继续道：“高级怪物！”
“已经出现了？”程诺意外，但怎么没有任何战斗的痕迹？也没有精神力之间爆发冲突的残留气息。
汪诚涛伸手，意思很明显。
程诺从数据地图里拿出一小块金子：“这个按现在市价算，在两万块左右。”
汪诚涛眼疾手快地拿了金子，但嘴上却道：“我要的价格是一百万。”
“你目前说的信息只值这些钱，”程诺不紧不慢地说，语气坚定，“继续吧。”
汪诚涛纠结了一会，才说：“城堡里面有个跟人长得很像的小怪物，悬浮城堡被官方封锁其实就是因为它。”
程诺脸上习惯性的微笑表情差点裂开，内心惊疑不定。
项月胧在听到汪诚涛的话后，手迅速抬起，往程诺放在他肩膀的手背上一搭，传达他内心的巨大波澜。
程诺风轻云淡地说：“只是类人怪物的信息，之后官方也会公布，这个消息不值一百万。”
“但那个怪物跟悬浮城堡的宝贝有关系啊，只要得到了那只怪物，悬浮城堡里的所有房间都能进去，也能从里面带东西出来，焦钧盛就从那只怪物手里得到了很多的宝贝，我当时就在边上，那房间里的附魔装备和药剂你知道有多少吗？！”
汪诚涛说着，咽了咽口水，眼神贪婪又嫉妒：“那些东西要是都卖了，肯定直接就是亿万富翁！这还只是一楼而已，那个城堡那么大，上面的宝贝肯定更多，你说这个消息值不值一百万？”
第68章 报警
程诺看似垂眸思索，实际精神力投入数据地图内层，疯狂戳狸渊。
【悬浮城堡里面有已经苏醒的黑暗精灵？还随便送人宝贝？】
狸渊的蛋壳被程诺的精神力戳得摇来摇去，但它不出来，传递消息也慢吞吞的。
【之前跟您说过，我们的血灵城堡发生了……一点点小意外，这只是小意外带来的更小意外，总体问题不大。】
【人类官方发现了你们，没有问题吧？】
程诺还记得之前第二个怪物蛋让他给黑暗叶奈染色的事情，明显就是不想让黑暗叶奈暴露在大众面前。
【现在这个阶段，问题应该……不大。】
有可疑的停顿，程诺狐疑，思索这停顿在语境中的含义，狸渊不太自信的样子。
汪诚涛见程诺迟迟不说话，急了，伸手想碰程诺手臂：“你会给钱对吧？我们说好了，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项月胧抬起脚，阻挡他靠近，道：“什么时候说好了。”
“你现在都混得这么好了，区区一百万不是小事情吗！”汪诚涛声调拔高，眼睛里也出现偏激之人的红血丝，“我现在可是非常需要这一百万的啊！”
程诺的注意力回到现实，他轻笑了一声，轻快的低音饱含恶意：“如果我报警，我反而可以得到五十万吧？龙国应该让你签订了级别极高的保密协议，应该涉及了国家层面吧，你把消息告诉我，算卖国了吧。”
汪诚涛震惊地看着程诺，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这种话。
“不是，你、你怎么能、能报警呢……”汪诚涛的声音极为难以置信，就好像两个初中生放学约架小树林，其中一个人却带来了老师。
他想过程诺会不付钱，但万万没想到程诺还想从他身上得到钱！
一般有点野心的能力者知道这种事情，不应该第一时间开始计划如何得到那只怪物，继而得到悬浮城堡里的所有宝贝吗？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汪辰涵看着程诺的笑脸，刚开始没注意，现在他看着这个外形优越的人的脸，乍看对方似乎很好说话，一直笑着没黑脸，语气也温和，性格偏软，但实际上，一直盯着对方，会发现对方的笑容有恐怖谷的感觉。
汪诚涛莫名脊背泛寒，那张温和带笑的面孔中，好像寄宿毒蛇，明明是笑着的眼睛，却没什么温度，薄唇唇角的弧度似乎也一直没变过。
他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吞咽口水，笑音略微颤抖：“你开玩笑的吧？”
“你的消息值五十万，”程诺道，“我会给你转账过去的，不过得到这笔钱的时候，你可能在监狱里面了。”
项月胧内心惊叹，不愧是程诺，用免费的钱来付报酬。
至于报警后，龙国会不会给五十万？程诺一点都不担心，龙泉镇的事情过后，上面必定会在不触犯法律的情况下尽量给他优待，更何况他还举报了一个泄露国家机密的人。
汪诚涛双腿一跪，表情呆滞，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程诺蹲下身，笑眯眯地说：“看你的样子，你在外面欠债了吧？与其在外面用不法手段弄钱还钱，不如直接去监狱蹲着。”
汪诚涛没怎么聚焦的眼睛看向程诺，茫然着，觉得他妈的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道理。
项月胧点头，不愧是程诺，他看着程诺报警，忽然想起来什么，面色大变，猛地伸手抓住程诺拿着手机要报警的手，焦急与惊慌在面上一闪而过，沉淀为凝重。
程诺疑惑回头：“怎么了？”
“你的那些事……”碍于有汪诚涛在场，项月胧不能细说，但隐晦的一句话足够程诺明白他的意思了。
“没事啦，”程诺笑笑，笑容轻松散漫，“现在不是什么大事了。”
项月胧瞥了还傻愣愣跪在地上的汪诚涛一眼，站起来，在程诺耳边极小声说：“之前你用一次性能力当借口的时候，有提到蛋形能力载体，最初在霞丹市的时候，傅柏谦他们都看到了，我想他们肯定把这个写进了报告里面。”
“我知道。”
项月胧一愣：“那你还……”
程诺随意看了眼汪诚涛，压低了声：“他刚才说官方发现类人怪物的时候，我就想到了。”
他是聪明人，上面的人更是聪明人，在收到上明市报告的时候，肯定有人联想到他用来当借口的一次性能力蛋形载体。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不是了，龙国高层的人，肯定已经把悬浮城堡的类人小怪物跟他联想到了一起。
但就像狸渊说的，问题不大，只要他稳住，不干严重触犯法律的事情，不破坏社会秩序，脸皮够厚装傻到底，不自爆，头疼的便是上面的人，要天天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发神经做反社会的事情，毕竟他这边可是有不少高级怪物呢，他们估计头发都会掉不少。
他喜欢更喜欢东方联盟了，喜欢龙国，程诺唇角扬起的弧度变大，脸上的笑意真实了点，有些恶趣味。
在监控后观察他的官方的人，现在恐怕已经躁动了吧，看到汪诚涛进了包间之后一直迟迟不出来，再随手调一下汪诚涛的档案……之后的画面程诺想象一下就觉得有趣。
项月胧感觉程诺脸上好像浮现了“无所畏惧”这四个字，心情古怪，不过程诺既然都想到了，那应该是没问题吧。
程诺安抚性地摸了摸重新坐下的项月胧的头，继续报警。
头顶冰凉的手指在发梢间摩挲，带来些靡靡的痒意，项月胧面色微红，眼角余光一直在注意汪诚涛，很好，汪诚涛没看这边。
接线员听到有人泄露国家机密这种大事，谨慎地多问一遍确认不是开玩笑，立刻转交上面。
让接线员疑惑的是，上面似乎提前有准备，她刚转交，上面就迅速行动。
对面是什么线人吗？
几个穿着警员制服的人和一些能力者冲进千熙餐厅，能力者数量远多余穿着警员制服的人，让餐厅经理心惊肉跳，还以为餐厅里面出现了什么难对付的怪物，战战兢兢地让客人们赶紧跑。
“不用惊慌，只是有人泄露了国家机密，”一个警员安抚众人，“大家可以继续回去用餐，没什么事情。”
哟呵？泄露国家机密？众人顿时好奇了，不管什么阶层什么年纪，八卦之心人人皆有，但那个包间大老远就被来人围着，距离这么远，完全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过了一会，大家看到一个眼底青黑，看着憔悴、精神状态不好的年轻人戴着手铐被带走，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负责监测程诺的小组确实躁动了，不过跟程诺想象的画面不太一致，大房间内，一派人喜气洋洋，另一派人面色郁郁。
“我就说他们肯定不知道，知道怎么会报警。”
“但他们现在知道了！”
“你们别吵了，现在他知道了悬浮城堡内类人怪物的存在，他会怎么做？”
“程诺的行为很古怪，他应该猜到了我们现在怀疑他与悬浮城堡中的类人怪物有关系，为什么会主动报警？想扰乱我们的思路，撇清跟悬浮城堡类人怪物的关系吗？”
“赶紧抓紧分析程诺的微表情。”
“他们现在好像朝着岐山村去了。”
“继续观察，他一定已经接触到了魔方世界的怪物文明，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让他起抵触心理。”
有时候，他们很希望程诺是个真眼神清澈的大学生，这能让他们少掉些头发。
刚才汪诚涛端过来的食物都已经凉了，餐厅经理给他们重新做了一份，两人吃完，项月胧带路，去他家。
风吼又被喊出来，很想问问为什么它干的活比独脚雷雕多。
载着身上的两人，听项月胧指挥，风吼飞到了一个山村外。
岐山村建在山脚下，不算完全的山脚，还要再走一段山坡，这个村子虽然距离县城也要一段路，但现在挺热闹的，人来人往。
有普通的能力者，也有穿着军装的人，看起来已自有秩序和规则了。
“你家这边是出现了什么魔方植物来着？”程诺望着前方有些薄雾的山问项月胧。
项月胧：“我没问。”
有点心大啊，程诺心想，让风吼降落。
这附近也有带着怪物的能力者，风吼不显眼，但两人身上的气息，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里面有隐晦看竞争者的眼神。
“走这边。”项月胧道。
他指的地方，有一个村子的轮廓，隐约可见一栋栋房屋。
程诺跟着项月胧往前走，打量周围的环境与人，一些看着非官方的能力者抱着装魔方植物的盒子，脸上带笑，一些人没有收获，神色郁闷。
他们都是从山里下来的。
联盟没有直接圈地独占，还分了一些采摘权出来，人数不少，这山里的魔方植物应该数量很多。
村子门口有一块石头，上面刻着岐山村，村口有一棵大树，下面修了一圈石椅，上面坐着一些闲散的老人，互相聊天，看着过往的人。
项月胧和程诺走过去的时候，他们的讨论似乎更多了。
这里的贫富差距不太大，大多数房屋都是矮屋，路边有公鸡带着一群母鸡在觅食，还有人牵着牛走过。
一间屋子门口挂着腊肠，有猫正在扒拉。
阳光毒辣，蝉鸣声阵阵。
村里的人大多都是老人，少数年轻的看起来与村子格格不入，应该是最近匆忙回来的。
一些人看到项月胧，与他打招呼，项月胧点头低声叫人，称呼都是奶奶爷爷叔叔婶婶一类。
他们看到跟在他们旁边的风吼，都问，猜测他是能力者。
整体氛围看起来挺正常。
“前面就是了。”项月胧语气变得轻快，脚步匆匆，率先走向一栋矮屋的门。
“爷爷，我回来了。”
程诺让风吼在外面自己随便走走，不准伤人，也不要偷吃别人家的东西，特别是挂在门口的腊肠。
风吼心虚地撇开眼睛，程诺怎么知道它想去吃刚才路过时看到的东西。
程诺慢悠悠地走进去，房子里面传来交谈的人声。
“爷爷，这个就是程诺，”项月胧看他进来，立刻介绍，“他帮了我很多。”
项月胧的爷爷头发虽然花白，但非常茂密，背微微佝偻，穿着一件洗得很旧很透的白色纯棉背心，个子不高，眼睛看着有些浑浊，精气神一般般，但他现在肉眼可见地看起来很高兴。
“你好，爷爷，”程诺露出笑容，“我是程诺。”
“好好好，”项缘地神情乐呵，态度热情，“一路赶过来很累吧？赶紧来喝水，我这也没什么年轻人喜欢喝的饮料。”他说着，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
程诺拦住他：“爷爷，不用这么客气，我喝水就行。”
项月胧安全回来了，老人家非常开心，怪物突然出现，外面很不安全，他在这边一直担惊受怕，虽然项月胧有打电话回来报平安，但他还是担心。
人回来了，他心里才踏实了，要不然总是听隔壁谁家谁死在哪，他真的提心吊胆。
项缘地跟项月胧说这段时间村子里发生的事情，之前在他电话里已经讲过一遍了，不过现在讲得更加详细，程诺在一旁安静地听，偶尔出声附和几句。
老人精力不太多，兴高采烈一会，脸上就有些疲倦，不少邻居上门，和项缘地聊起来，又问项月胧在外面怎么样，屋子里人声鼎沸。
现在大家默认养了怪物的人，都混得不错。
项月胧话不多，他们也习惯，只是觉得项月胧这次回来变了很多，给人的感觉变了，似乎是更自信、更精神了，以前总是感觉他阴阴沉沉的，现在虽然也有些阴沉，但偏稳重。
用最简单的话概述，就是看起来出息了。
项月胧全部回答都是程诺帮的他，让程诺也被周围邻居们热情询问。
程诺打太极般把过了边界的问题含糊过去，说了等于没说。
他们说话挺久的，有人拿出手机一边刷视频一边聊天，程诺也拿出了手机刷刷视频打发时间，刷着刷着，忽然听到旁边有邻居讲：“那个叫焦钧盛的明星，是他吧，居然能打开那悬浮城堡里面一扇别人打不开的门。”
程诺的注意力马上集中，他侧眸看过去，说话的女人差不多是退休的年纪，留着短发，啧啧称奇地给众人看她的手机，程诺也伸长脖子，去看那个视频。
“人气明星焦钧盛昨天去研究院居然不只是体验，还是因为他打开了悬浮城堡内一扇其他人都无法打开的门……”
看起来像营销号，因为那么一大段话，都在吹焦钧盛，重点只有两句话，就是他打开了一扇其他人都打不开的门，以及门后跟其他房间一样。
废话真多，就这个把焦钧盛吹来吹去，程诺好奇地看着视频里面的焦钧盛，有他演电视剧的片段，也有综艺片段，还有一些写真照，看着看着，程诺觉得他有点眼熟。
坐回来，程诺回忆起项月胧在千熙包间里对“焦钧盛”这个名字的反应，得出一个概率很大的结论——焦钧盛就是项月胧同父异母的弟弟。
焦钧盛不应该跟国家签订保密协议了吗，怎么还把事情抖了一点点出来？虽然没有提到类人怪物之类，门后也用了错误的信息。
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什么血灵城堡里面苏醒的黑暗精灵会听焦钧盛的话？程诺问狸渊，狸渊只说是小意外，不影响。
邻居们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老项，你怎么了？”有人发现项缘地绷着脸。
项缘地摆手，含糊道：“高兴，但有点累。”
“高兴好啊，你孙子回来了，还走吗？”
项月胧：“要待一段时间。”他没说要带项缘地去福山市的事情，问了的话，他们的问题就会非常非常多。
平常的话没什么，但今天不是时候，提到了焦钧盛，爷爷和他的心情都不好。
送走了邻居，项缘地才跟项月胧小声说：“真膈应人，咱们以后也能比他有出息。”
他只是随口说说，对此没抱什么希望，那可是焦氏，大公司大集团，普通人再怎么努力都很难比上这种庞然大物。
“月胧，过来一下。”
项缘地走去里屋，门口有个老头招手，声音小小的，项月胧走过去，程诺好奇地走到门边，在墙壁一侧后听老人要跟他说什么。
“我前几天坐联盟军的车去城里卖蘑菇的时候，看到了你爸在城里，”老头小声道，“你……注意点，要是碰上了心里有数。”
“谢谢。”
“没什么，几句话而已，要我说他干的都不是人事。”
老头骂骂咧咧地走了，项月胧转身进屋。
他进门的时候，越过站在门墙壁一侧的程诺，程诺道：“他就是？”
项月胧点头，然后语气低沉：“为什么他也能被黑暗精灵看中？”
“它们说是意外，”程诺声音轻悦，像小溪流一样流过项月胧的听觉，“放心吧，他不会拥有那座城堡的，就算拥有了，我也会抢过来。”
“之前狸渊不是也暂时帮我仇人嘛，或许是一样的道理。”
但这句话无法解释为什么焦钧盛能推开那扇门，狸渊支支吾吾，程诺嗅到了很重要的信息，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关键性的事情。
血灵城堡降落错地点，或许是因为焦钧盛，但为什么是他？又为什么是自己？
下午项月胧陪着他爷爷，程诺骑着风吼进了一趟山。
最近这里出名的是一种蘑菇形状的药用性魔方植物，可以制作精神力药剂，吃了也对精神力有好处，最主要的是，满山都是。
它们的种类很多，颜色各种各样，一不小心的话就可能摘到有毒的。
风吼能判断哪种能吃，哪种不能吃，程诺靠它采摘了些，赶着晚上饭点回去让项月胧煮蘑菇汤。
晚上吃饭的时候，项月胧跟项缘地说了想把他接去福山市住的事情，项缘地本来不太想走，程诺说他们进了特殊武装局，平常出任务都没时间煮饭，胡乱吃，项缘地顿时觉得不行，答应过去，要给他们煮一日三餐。
这话是他说的，程诺只是笑，没应下。
晚上睡觉，程诺和项月胧一屋。
是很普通的房间，但挺整齐的，下午晒的被子还带着热气，暖呼呼的，散发着太阳的味道。
现在项缘地不在，项月胧坐在左边的凳子上，低声道：“程诺，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能打开别人打不开的门，那个怪物为什么会单独给他城堡的宝藏？”
项月胧越想越焦躁不安，如果被他们拥有了黑暗精灵的力量，他岂不是又要被他们俯视？
“冷静点，”程诺双手搭在项月胧肩膀上，“我的数据地图里，有黑暗精灵母树。”
项月胧愣了下：“那种……精灵母树？”
他迅速思考，语气惊愕：“是那截银灰色树枝？”
程诺点头，忽然感觉到长大些的迷雾龙蝶在吸小针蜂的巢，赶紧把它弄出来，迷雾龙蝶像吸管的长口器上还粘着一点蜂蜜。
“真是的，怎么越来越不乖了。”程诺头疼地抱着迷雾龙蝶。
迷雾龙蝶跟刚出生比大了很多，它长得很快，现在已经有快有人那么大了，再大些就是它抱着程诺了说。
“嘶嘶……”迷雾龙蝶拍打翅膀，跟小猫一样活泼好动。
程诺给它擦掉蜂蜜，听着有些类蛇的嘶叫声，脑海里忽然闪过蛇。
血灵城堡里的那个黑暗精灵会不会跟蛇一样眼神不好使，认错了人？蛇凭借蛇信辨别生物，狸渊一开始，看到自己时也像在辨别什么，他和焦钧盛身上会不会有相似的部分？
这样想更奇怪了，项月胧跟焦钧盛才有血缘关系，要是有相似，也是项月胧得到怪物蛋和数据地图。
怎么想逻辑都不通，程诺想得头疼，感觉缺失了一个很重要的关键。
手机响了一声。
项月胧看程诺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随口问：“谁发的信息？”
程诺把闹腾的迷雾龙蝶放回数据地图里面，警告它不准再祸害小针蜂们，然后才道：“韩笙的，说他明天就会到上明市，京北市那边的零组小队也护送了总院的一些研究员过来，明天下午，他们会和焦钧盛一起进入悬浮城堡。”
“这样你不是更难了？”
程诺想了想，笑道：“不，这样反而简单点，我们明天就进城堡吧，跟着韩笙。”
他们应该想试探他了。
明天先去看看那只被焦钧盛唤醒的黑暗精灵是什么情况，再现场看看焦钧盛这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第69章 发现
盛夏的乡下蝉鸣声几乎不停歇，到了夜晚，万籁俱寂，这种声音更响亮。
项月胧房间的床不大，躺两个成年男性不容易，双方都不是什么小个子，项月胧一个人睡，就能睡床的三分之二，程诺睡在他旁边，挤得很。
项月胧索性直接手揽着程诺的腰，贴着程诺的后背睡。
身后有个大火炉，在空调的环境里也不太舒适，程诺无声叹了口气，项月胧真是越来越粘人了，但也只有粘人，其他的事情他根本不敢上手。
他把手搭在腰上的项月胧的手上，对方黏糊地勾住他的手指，把头放在他的肩颈上，有些长了的头发在他脸颊与脖颈上蹭来蹭去，让程诺痒痒的。
像小狗一样，程诺再度无声叹了口气，转身，手插入项月胧后脑勺的头发中，抬着他的头调整角度，唇亲上去。
一个长时间的深吻后，项月胧安静如雕像。
睡觉。
第二天，他们八点出头起来，吃了早餐，在村里走了走，被不少邻居叫住问候，拐弯抹角打听现在混得如何，有些隐晦地打听，有些恨不得连祖宗十八代都问出来。
程诺都打太极打回去了，主打一个说了等于没说，不过隐晦泄露了些项月胧混得很不错的讯号，关键一个字没提，来打探的人心道这个年轻人真厉害，功力深厚。
两人又上山采了些魔方世界的蘑菇回去煲汤，中午一点出头的时候，韩笙给程诺发了消息，说他们到了，两点半要进悬浮城堡。
韩笙发这些消息给他，摆明了是想让他过去。
焦钧盛也会在，程诺没坐习惯了的风吼，改坐暴脾气的独脚雷雕。
不说实力如何，就外形，独脚雷雕能吓哭一片小孩子，很多成年人也会被吓得心脏乱跳。
下午两点多，韩笙等人从车上下来，跟现场一些人寒暄完，远远感觉到了远处一只飞行怪物的动静。
看习惯了程诺经常骑风吼，突然换了一只，韩笙一时没把那只翅膀闪烁雷电的怪物跟程诺和项月胧联想起来。
待怪物飞近落地，韩笙看到上面的人影，才骤然反应过来，脚步轻快地走过去。
“那是谁？”焦钧盛站在保姆车前，疑惑地问身边的人。
“可能是京北市那边来的能力者吧。”他身边的人也不清楚。
程诺站在独脚雷雕身上，看到了不少熟人，他对身侧的项月胧低声道：“上面也不怕那些老教授出事。”
京北市来的研究员看着大多都上了年纪，精神面貌再好也不能掩饰他们被岁月侵蚀的皮肤年龄。
项月胧：“毕竟是异世界的怪物文明。”
谁先研究明白了，谁就能把名字书写在怪物时代历史书上的第一页，对于想名留青史的科研人员来说，是个巨大的诱惑。
程诺扫视下方的人群，看到了焦钧盛，对方的样貌没网上那么优越，脸上妆感很重，身体看着没什么实的肌肉，软趴趴的，不过整体也比普通人来得吸睛。
看气息，他的等级应该在中级中期左右。
跟项月胧长得有些像，程诺瞥了一眼项月胧，眉眼有点像，但气质完全不像。
焦钧盛跟大多数人一样，程诺对他没有什么特殊感觉，暂时不知道为什么城堡里的黑暗精灵会被他唤醒。
“程诺，好久不见。”韩笙热情地走过来，脸上洋溢笑容。
程诺刚跳下独脚雷雕，就见韩笙双手大张地走过来，他单手按住韩笙的肩膀，露出公式化的笑容：“我们才两三天没见。”
韩笙笑道：“我觉得挺久的了，你们待会要一起进去吗？”
“你可以带人吗？”
“开玩笑，我在研究院里面的职位等级和权限可是很高的，”韩笙眉色飞扬，极为自信骄傲，“带两个高级能力者进去完全不用审批。”
项月胧站在一旁，眉心微拧，整个人的气场低沉。
不是不用审批，而是上面提前批了吧，程诺没点破，拍了拍项月胧的肩膀道：“那我们就跟他进去看看吧，我很好奇悬浮城堡里面的样子。”
“我也很好奇呢，”封希宁从旁边走来，露出清爽笑容，“好久不见，程诺。”
程诺看向她身后：“是你们护送啊，我还以为是备选小队护送。”
封希宁看向聚集在一起说话的研究员们，道：“因为这次想要过来的教授里面，有好多对联盟来说很重要的人才，他们一定要过来，上头没办法，只能让我们护送他们过来了。”
她说着，视线缓缓移向面色沉稳、脊背挺拔的宿沐天。
“我们是坐在沐天背上来的，平常我都没这种机会，托教授们的福啊。”
程诺和项月胧皆看向宿沐天。
“他的能力，我记得是化龙？”
“对，是一条威风凛凛、不可侵犯的龙国传统巨龙。”
项月胧轻声道：“他们好像很想过来。”
他说的是那边聚集在一起的教授们，他们现在跟村口那些看着过往人小声讨论的老人有些像了。
韩笙朝那边半举手挥了下：“庞教授，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进去了。”
送韩笙过来的是原福山市零组正选小队、现备选小队的人，进去的人，除了科研人员之外，还有两个零组小队，以及程诺和项月胧，最后则是焦钧盛和他旁边焦氏派来的保镖，竟也是一个高级能力者。
进去的人里，一共有九个高级能力者，放出去都能拿下外面的一个小国家了。
众人踏入雄伟中带着血腥感的悬浮城堡。
外面一辆地盘极高的越野车中，一个穿着考究的俊美男人的视线跟着项月胧，眼神探究。
那个年轻人的脸看着很熟悉，而且是越看越熟悉的那种。
“去查查那两个年轻人，特别是高的那个。”他对副驾驶位的人吩咐。
“是。”
程诺跟着众人往城堡大门走去，打量周围的时候，分心注意焦钧盛，焦钧盛似乎根本没认出项月胧，刚才他故意喊项月胧的名字，焦钧盛一点反应都没有。
众人通过一扇巨大的门，进入悬浮城堡内部，进入的时候，程诺隐约感觉到大门上有一股能量，他看向巨门上的雕刻，大门正中央是一棵大树，在它旁边才是各式各样的怪物。
城堡内的墙壁上，不知名的烛光自动亮起，幽蓝色的漂亮火焰在墙壁上一列列燃烧，整个悬浮城堡内部瞬间亮了起来。
幽蓝火焰的光反射在充斥庄重感的墙壁上，似乎映出了悠久岁月。
焦钧盛带着一丝无法隐藏的自得情绪，对这些人道：“墙壁上这些灯烛，只有我进来的时候才会亮。”
双眼一直冒精光的庞教授走到他身边，像看宝贝一样看着他：“听说你去隔壁微蓝市的研究院检查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焦钧盛脑海里闪过那纵欲肾虚的结论，心中羞恼，面上掩饰得很好，骄矜地点头：“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项月胧把头凑到程诺脸侧，道：“你能让那些火焰灭掉吗？”他压低了的声里也有浓烈的不爽感。
程诺心中好笑，这报复手段过于幼稚了，项月胧单纯到连报复都不狠。
所以欺负他的人，必须得遭到更大的报应才行。
“目前还不行。”程诺起身道，站在人群里，打量四周。
入门正对着的高大墙体中央，挂着一副巨大的画像，但画表面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无法看清画上是什么。
画下是多层阶梯状的台子，材料未知，看着是哑光，又有些石质感，上面放着一个华丽硬质的西幻风座椅。
血红色的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像王座的椅子下方。
入口边的一侧，散落着些质感很高的桌子与椅子，像登记台一样，桌上有一套迷你的家具，还有迷你的石板与羽毛笔，石板上没有任何图案。
好精致，程诺买了不少微缩扭蛋系列的东西，没有一套的做工比这些好。
他虚空对比了一下黑暗精灵跟这些迷你家具的比例，完全相符。
一楼的墙壁上有一圈壁画，但跟悬挂在中央的巨幅画像一样，都笼罩着淡淡的黑雾。
程诺在壁画上挥挥手，试图挥开一部分雾气，但没什么用。
他能感觉到这里笼罩着来自一个未知的巨大精神力，无比庞大，他看了看其他人，他们好像都没有感觉到。
“怎么样？”韩笙走过来问。
程诺：“什么怎么样？”
“这里啊，”韩笙随口道，“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程诺笑道：“能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韩笙似漫不经心道：“焦钧盛他说进来的时候，感觉这个城堡好像有自己的意志，我是没感觉到，你呢？”
“我也没有。”程诺脸部红心不跳地说，然后发现那群研究员不见了。
韩笙：“他们直接去书房了。”
项月胧随口问：“你怎么不去？”
韩笙抱臂，语气是胜券在握般的从容不迫：“我觉得跟着程诺的收获比较大。”
上面其实有讨论过，焦钧盛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程诺，能不能和程诺互相制约之类，但韩笙直觉不会。
也不完全凭借直觉，还靠数据，他看了焦钧盛在蔚蓝市研究院的体检报告，跟程诺相比，他几乎泯然众人，能力数据也平平无奇。
唯一特殊的就是他在这座悬浮城堡里有奇怪的特权，那只蛇尾类人怪物也只亲近他。
韩笙想着，兴致勃勃地打量程诺：“你要不要去推推看那扇门？”不知道那只怪物同时看到程诺和焦钧盛会有什么反应。
一想到即将验证想象中的有趣事，韩笙唇角的弧度就完全压不下来，眼睛充满了光亮。
程诺直接朝着里面走：“我还是先去看看怪物们的书房吧。”
韩笙发出失望的“欸”音。
他身边跟着邬元睿三人，三人离他不远，一旦韩笙发生意外，他们马上就能冲过来。
此时三人站在一个支撑的粗壮圆柱边，低声交流。
“奇怪，韩笙怎么一直跟着程诺，悬浮城堡反而不怎么注意。”
“有古怪。”
“这里给我的感觉很危险，之前没看网上的人提这点，好奇怪。”
“可能是之前那只类人怪物还没苏醒吧。”
除了项月胧，程诺后面还跟着四个，一个韩笙带着三个高级能力者。
他走进书房，隔着一群人打量他们围着的迷你书架的时候，韩笙的目光简直想把他射穿。
真是一点都没打算掩饰啊，程诺转头看着韩笙，韩笙语气无辜：“怎么了？”
他突然恍然大悟：“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拿？别客气。”
韩笙一边说，一边挤进一群上了年纪的研究员里面，强行抢出一本迷你书籍，然后给程诺：“不用客气。”
程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围着书籍研究的人里头，有一个悄悄往外看，里面那几个如痴如醉的老头研究历史与文化的，根本不知道程诺的特殊性。
庞教授恨不得直接上去问程诺“你看不看得懂”。
程诺的档案保密度非常高，他是少数看过程诺档案的研究员之一，不过是之前，现在他也没权限看程诺的档案以及和他相关的文件。
在早期程诺单杀亚龙种的时候，下面朝研究院递交了信息，之后韩笙又上传了数据，因为研究需要，庞教授申请查阅了一组几个队长的任务报告，里面提到蛋形黑影，跟能力载体大小差不多，他记住了。
这次接到上面给的机密任务，看到文件里写到类人怪物从巴掌大的怪物蛋里面出来，他一下就想到了程诺。
之前几个跟他同级别的老家伙也看过，但国家怕他们出事，只允许一人来现场，他又是收买对方的学生、又是撸袖子干架，好不容易才抢到了名额。
项月胧好奇地凑过来，打量程诺手里的迷你书籍，真的超级小，上面的字也很小，密密麻麻。
宿沐天体贴地拿了一个放大镜给程诺。
程诺：“……”喂，沉稳靠谱酷哥的人设崩了啊。
这些态度和眼神奇怪的绝对是知情人。
不知情的，围着焦钧盛呢。
程诺接过放大镜，他好奇地地翻开迷你书籍，用放大镜方法文字。
“怎么样？”
耳边同时出现好几个声音，异口同声，庞教授直接几大快步，小老头灵活地走到程诺身边，让那边围着焦钧盛转的研究员们和焦钧盛本人疑惑地看过去。
程诺：“……我还没仔细看呢。”
他这才定睛细看文字。
怪物们的文字像符纹，要说的话，像龙国传统笔走龙蛇的毛笔字。
程诺仔细看，乍看有点熟悉，再看一窍不通，他对着周围期待地看着他的人道：“看不懂。”
焦钧盛松了口气，还以为那个人看得懂呢，他莫名有危机感，他把这归咎于不想多一个人来分享特殊性。
“不可能吧？”韩笙狐疑，“你再看看。”
庞教授也道：“对，再看看。”
程诺微笑着合上书：“真的看不懂。”
“我再努努力，让那只怪物翻译，”焦钧盛笑道，“它听我的话，只要时间到了，一定可以的。”
“你一定要加油。”
“异世界的文明，要是翻译出来，必将轰动全世界！”
“你问问那个怪物需不需要交易什么。”
专家们你一言我一句，超级期待。
在他们的殷勤态度中，焦钧盛唇角微扬，神色自信：“我现在再过去问问它吧。”
来了！
重头戏来了！
知情人或直接或隐晦地看向程诺。
程诺：“……”很想让那些人眼神里的情绪不要那么直白。
这群人到底是过来看戏的，还是过来研究与观察的？
程诺看向项月胧，后者双眼明亮，他眼皮一跳，怎么连项月胧都这样。
焦钧盛感觉氛围有点奇怪，那个叫程诺的高级能力者，莫名像人群中的另一个焦点，让他下意识排斥与不喜。
他走了几步，出于越来越不好的预感，回头道：“那个怪物喜欢人多，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你们在这边等一下。”
说罢他大步流星朝着怪物蛋在的房间走去。
程诺没有顺着别人的期待以身当戏的兴趣，在焦钧盛朝有怪物蛋的房间去时，他转身道：“我去看看能不能上二楼。”
“欸？！”
“等、等等！你不应该过去吗？”
“程诺？”项月胧茫然，赶紧跟上去。
一旁的专家们疑惑，那个年轻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为什么韩笙和庞教授都表现得非常重视他的样子。
现在二楼所有人都上不去，这块悬浮岛屿碎片的核心应该在上面，程诺打算趁着所有人都上不去的时候，试试能不能上去。
能的话，他就能让血灵城堡凭空消失，问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没人看到。
程诺走到了通向二楼的弯月形楼梯下方，后面韩笙等人也跟过来了，他们看着程诺朝第一个阶梯迈出步子，下意识屏气凝神。
程诺打量完扶手上的黑暗叶奈雕像后，试着抬脚，慢慢落在第一个阶梯上。
踩上去了……
程诺站上去，继续迈向第二个阶梯。
他一步一步走上去，下面的人看得比他还紧张，生怕下一秒程诺就被弹下来。
项月胧试着上去，在第一个阶梯就被挡住，一层无形的墙壁挡着他。
讨厌的黑暗精灵，项月胧在内心嘀咕。
“他居然真的上去了，”韩笙喃喃，“果然有关系。”
封希宁嘀咕：“好奇怪，没看到其他的类人怪物，他怎么上去的。”
庞教授双眼亮得像电灯泡，人站在阶梯下，恨不得穿过去跟上程诺的步伐，小老头在下面热情地喊：“程诺，待会一定要告诉我上面有什么啊。”
刚带着蛇尾类人怪物过来的焦钧盛看到阶梯上有人影，难以置信地跑过去。
他身边的一群人疑惑地看过去，也都惊讶极了，跟着跑过去。
焦钧盛看到上面的人是程诺，程诺正在一步一步往上走，他也要抬脚踩上阶梯，但被无形的墙壁挡住了。
“为什么他能上去？！”焦钧盛惊疑不定地质问飞在他身边的蛇尾类人怪物，但当他转头看着对方时，他发现对方像机器人一样没表情的脸上，也出现了错愕。
“不知道。”怪物声线仍旧平稳，只是有些惊疑感。
“你现在可以让我上去了吧？”焦钧盛焦急地说，“已经有人上去了。”
他不是第一个上去的，这在以后的报道里就矮一头了，大家现在都只看第一，只有第一才能炒作名声。
其他人在打量蛇尾类人怪物，这就是那只像人的怪物。
真的很像，它拥有人类的轮廓，虽然下半身是蛇尾，但上半身高度像人，符合人类对怪物中的文明缔造者的幻想。
蛇尾类人怪物用审视的眼神看焦钧盛，一双浅白没什么瞳孔感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类人的嘴巴吐出猩红蛇信，一切都让焦钧盛毛骨悚然。
“怎么了？”焦钧盛挺起胸膛，努力装作不害怕。
“不行。”蛇尾类人怪物吐出两个字，转身飞向二楼。
它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在众人都看着的情况下，被直接冷漠拒绝的焦钧盛感觉很没脸，心中暗恼，看着怪物背影的眼睛浮现恨意，不过只是一个怪物而已……
韩笙等人心想焦钧盛跟那个怪物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并不稳定，第二个程诺的假设概率变低了。
“可恶，那个家伙真狡猾。”韩笙嘀咕，他后知后觉，程诺把那个怪物引到二楼，离开了他们的视野范围，待会上面有什么、发生了什么，全靠程诺一张嘴乱叭叭。
他看到一旁的项月胧，声音潜藏恶意地道：“项月胧，他都没回头看你一眼就上去了。”
项月胧看向他，声音轻快：“我们会去买戒指。”
使坏不成还被喂了一嘴口粮的韩笙：“……”艹。
与此同时，外面年轻的上位者让下属查程诺和项月胧的身份，下属查出来了。
那两个人是福山市零组小队的，身份很好查，但程诺的档案被联盟层层封锁，大部分空白，神秘到让他心生怀疑与探究。
跟程诺比起来，他觉得莫名眼熟的青年就好查多了。
年轻上位者看到那个人的名字，愣了下，十几年前的模糊记忆涌了出来。
居然是那个人……
男人眉眼凝重，他姐姐干的荒唐事的苦主现在居然是高级能力者了，他捏了捏鼻梁，麻烦事来了。
他忽然想到焦钧盛还在里面，眉头更加紧锁。
城堡内，程诺进入了血灵城堡二层，这里的壁画没有被黑雾遮挡，让程诺看到了一些黑暗精灵们的模样。
第70章 苍画
一楼在入口处的层高到二楼，也就是二楼部分镂空，一楼可以直接看到二层的一排走廊，程诺从楼梯走上去后，在没有镂空的深处走廊墙壁上看到一排装裱着的画。
怪物有文明，而且还不低，它们都发展出了精巧的绘画技巧，这些画放在地球，也属于大师级。
画上是一些黑暗精灵的肖像，它们和狸渊差不多，都有人类的轮廓，在这个轮廓上，又杂糅了一些怪物元素，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就不说了，有些的头发完全反重力。
程诺看到一个英气的黑暗精灵，头发像海藻一样漂浮着，裸露出的皮肤浅浅的层叠鱼鳞感，下半身是鱼尾，身上有多处像飘带的结构，包括它身后的翅膀，也是仿佛飘带集合体。
再旁边一个，下半身像章鱼，上半身是人形，头发看起来湿哒哒的，披散在身上，像刚从水里爬出来的一样。
再过去一个，有人类形状的腿了，皮肤很黑，上面充满金色神秘符纹。
程诺扫过前面几幅画，黑暗精灵的样貌大概可以概括为被污染的人类模样，都不能说它们像妖怪，因为妖怪的模样会更加干净些，这些黑暗精灵只看肖像，充满了淡淡的不详死气与隐晦的疯狂扭曲感。
所有肖像上的黑暗精灵，统一的只有它们尖尖的精灵耳。
程诺在想，既然有黑暗精灵，那是不是也有正常的精灵？
让程诺在意的是这些画的摆放位置，这条长廊上有不少房间，画像挂在房间门旁边，就好像是宿舍号门牌号一样，让人感觉房间里住着画像中的人。
走廊一侧是房间，一侧是玻璃窗，之前网上有人试图趴在二楼窗户外看二楼里面的样子，结果完全看不清，有一层浓雾挡着。
程诺现在朝玻璃窗外看去，可以看到外面正常的景象。
“你看很久了吧，”程诺侧眸，看向身后，“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身后不远处，赫然悬浮着一个蛇尾类人的小怪物，对方面容给人的感觉像雪山之巅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它的到来，也引来了寒意，阴冷的气息弥漫在周围。
“你是谁？”对方那双几乎纯白没有瞳孔的眼睛死死盯着程诺。
程诺朝它伸手，左掌朝上，狸渊的蛋从数据地图里掉落到他掌心上。
蛇尾黑暗精灵飞过来，蛇信吐了吐：“狸渊？”
它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大了。
血红色的蛋横向一分为二，狸渊顶着蛋壳出来，小声道：“苍画，你把核心碎片放哪里了？赶紧拿出来。”
苍画：“！！！”
它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个身上母树气息比焦钧盛浓郁、也更为强大的人类，才是母树在众多生命中选定的人类。
苍画那张原本天塌下来似乎都不会变的冷淡死板脸瞬间扭曲成无声的呐喊名画，微卷的蛇尾都伸直了。
它不死心，飞到程诺面前，睁大眼睛仔细看，猩红的蛇信不断吐着，越辨认，脸上的崩溃之色也越明显。
崩溃到了极点，苍画脸上出现恐怖的表情，戾气冲天，杀意似乎都要实体化了。
不是似乎，这个黑暗精灵身边出现了浓烈冰雾，寒意弥漫。
程诺眼疾手快抓住转身的苍画，道：“你不能杀他。”
苍画勉强调整好心情，收敛一身暴虐杀意道：“十分抱歉，我居然认错了人。”简直是它管家生涯中的耻辱！！！
天哪，一想到自己前几天对焦钧盛行礼和听他部分话的样子，苍画恨不得拥有时空穿梭的能力，给那时候的自己一巴掌。
耻辱！大耻辱！那不过只是一个没被选中的普通人，只是一个普通又虚荣的人类，它居然……
苍画越想越崩溃，脸上的鳞片越来越多，恐怖的扭曲感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空间似乎都扭曲了。
狸渊看苍画崩溃的模样，内心庆幸，又幸灾乐祸。
“你居然认错人了，你的眼神是不是变得更差了。”
苍画眼神狠厉地看过去，周围冰晶若隐若现：“闭嘴。”
“请允许我去处理掉那个敢冒充您的人类。”苍画压制语气中的力气，尽量平和与礼貌。
这才是对的感觉，难怪它前几天感觉怪怪的，眼前这个人类体内浓郁的母树气息才是对的人，那股庞大的精神力与意志，与冥蝶大人的气息，熟悉得让它非常感动。
“是你自己认错了吧。”程诺随口道。
苍画身体一僵：“万分抱歉！”
程诺露出温柔的笑容：“不用紧张，认错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你为什么会认错人？”
“气息……”苍画因为程诺的笑容放松了点，刚要脱口而出，看到狸渊的眼神，赶紧闭嘴。
狸渊飞过去，虚揽着苍画背过身，小声道：“你怎么会把血灵城堡降落在这个地方？距离大人这么远，你怎么回事？”
苍画疑惑：“我凭借气息的位置降落的，错了吗？”
在原先的计划中，当藏在死灵精华内的母树核心力量被母树重新吸收后，沉睡中的它会凭借直觉，将血灵城堡降临地球，位置锁定有母树气息的地方，然后母树选定的人会来推开大门，将它唤醒。
就因为这样，所以苍画把先来的焦钧盛认成了母树选定的人。
回忆让苍画抓狂，它扭头问：“为什么您不让我杀了那个冒充您的人？”
“你给了他很多东西吧，”程诺道，“先把东西要回来。”
就算只有一点点，在庞大的黑暗精灵宝库中不算什么，也要要回来，焦钧盛在签了保密协议后，还要挤出一个勉强能过的视频，肯定很要面子。
程诺报复宝典的核心——从对方最看重的东西下手。
苍画眨了眨苍白的眼睛：“您说得有道理。”
说罢就要再度冲向楼下，被程诺重新拉了回来。
“大人？”
“不要杀他，我跟他还有一些恩怨。”
苍画抿嘴，有些抗拒，想在说什么，骤然感觉到程诺体内来自母树的意志，迅速低下头。
这不是只有一点种子的焦钧盛，而是真正的■■，它不能像拒绝焦钧盛那样拒绝程诺。
“是。”
苍画不甘地离开。
“等等！”
苍画深呼吸一口气，猛地回头，冷声道：“你有什么事？”它看向的是狸渊。
狸渊没好气地说：“你倒是把碎片拿出来啊。”
这个家伙，平时自诩办事稳重靠谱，看这办的是什么事，幸好它没把碎片交给焦钧盛，要不然这个意外就大了。
苍画听完，没理会狸渊，它飞到程诺面前，闭上眼睛，双手如捧水晶球。
它的掌心中，空间出现了波动，不规则的血红色瘦长菱形晶石缓缓浮现。
苍画将晶石捧到程诺面前，道：“这是这片悬浮地块的核心，是我族族地的重要之物，请您收下。”
晶石碎片很小，就小拇指盖大小。
程诺刚收下，苍画便转身冲得没影，残影看得出它真的非常气急败坏。
狸渊飞过来，蹭了蹭程诺的脸：“苍画它平常还好啦，今天气疯了，态度有些不好，请您见谅。”
趁着项月胧不在，程诺抬手，飞速摸了一把狸渊的耳朵，然后冷静地说：“它为什么会认错人？”
狸渊含糊：“可能因为气息差不多吧，那个人的气息是不是跟您喜欢的那个人类有些像。”
狸渊高度怀疑苍画把血灵城堡降临地点弄错的原因是因为项月胧。
母树重新吸收核心力量的时候，项月胧在程诺身边。
焦钧盛跟项月胧好像有血缘关系，气息相近，焦钧盛体内又刚好有母树洒下的种子。
然后项月胧的家好像是上明市，这里有他的气息留存，焦钧盛正好又在上明市，双重气息叠加让苍画弄错了地点。
真是离谱的家伙，程诺体内的母树气息不比焦钧盛体内一个未发芽的种子强，狸渊嘀咕，苍画眼神不好使，现在连感知都不行了。
黑暗精灵们跟项月胧又没关系，程诺算是明白它们目前打死也不跟他说具体原因了，他只能自己思考。
就算是撒谎骗人的话，里面应该也有一些从事实里提取出来的东西。
“气息”，程诺判定这个是真词。
他与焦钧盛没有交集，目前更是第一次见面，排除血缘关系，要气息相近的话，除非他们体内都有一种同样的特殊物品。
程诺摸了摸心脏的地方，他和焦钧盛的身体可能被它们动了什么手脚，在怪物降临前就被动了手脚。
“这些事情不重要，”狸渊堆笑，狐狸眼笑得只有一条缝，“您赶快把这个碎片融入我们的族地吧，融入后这个城堡就能被您收进去了。”
程诺顺着它的话，把血红色的菱形晶石收进数据地图内层。
他在黑暗精灵母树的一处枝丫下，看到了悬浮着的另一块血红色晶石。
两个不规则碎片相遇，很快就贴合上去。
狸渊兴奋地说：“您可以把外面的血灵城堡收进去了！”
程诺：“等等我再收进去。”
悬浮城堡的事情勉强算初步处理好，接着是处理焦钧盛。
苍画现在应该正在下面大闹，程诺想到这里，迅速下楼。
这里可以日后探索，但焦钧盛被讨回赠与之物的憋屈表情只有现在能看大。
狸渊没下去，在有画像的走廊上，用HR似的挑剔眼神一个个看过去。
程诺下楼，发现城堡一楼没人了。
他愣了下，很快感觉到人在外面，还打起来了。
他只是想下焦钧盛的脸面，没想着让他们打起来，程诺赶紧出去看情况。
城堡外头一片混乱，原本整齐的水泥路被巨大的蛇尾拍得这里碎那里碎的，一辆小轿车被蛇尾卷到半空，朝着一边重重扔过去。
被扔的地方站着焦钧盛，他身边站着护着他的一个高级能力者，京北市和福山市两个零组小队在保护研究员们的同时，试图让发怒的蛇尾类人怪物停下来。
程诺走出来后，项月胧第一个发现，迅速走过去，项月胧一动，韩笙也发现了，很快，其他人也发现了站在城堡门口的程诺。
程诺：“这是怎么回事？”
苍画动作一顿，蛇尾继续砸向被一个高级能力者保护的焦钧盛。
韩笙：“你不知道？”
程诺从容反问：“我应该知道？”
项月胧：“那个怪物从二楼下来以后，看起来非常生气，一句话都不说就把焦钧盛扔出了城堡，然后把其他人也赶了出来。”
庞教授也走过来了，对那边的战斗动静有点隐晦害怕，他道：“那个怪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尔反尔，跟焦钧盛讨要他之前拿走的东西，但那些东西很多不在他手里了。”
那些东西里面的不少装备，都被各地研究院瓜分了，这就很尴尬，有些手快的，已经给人家拆成碎片了，比如他自己就拆了一个……
程诺明白了，那些东西是从悬浮城堡里面出来的，联盟肯定拿了不少走，然后承诺给焦钧盛一些报酬，或者说给焦氏一些合作之类。
“就算东西不在他手上了，他也可以还给怪物等值的货币或者其他物品吧？”程诺故意大声说话。
苍画接收到指令，停下愤怒的攻击，冷声道：“不能完整把东西换回来，就用等价值的东西替换。”
程诺的声音有不少人听见，知情人的眼神古怪复杂。
程诺在二楼给这只怪物灌了什么迷魂汤，这只怪物怎么突然就对焦钧盛杀气腾腾了。
焦钧盛既恐惧又愤怒，这怪物自己送东西给他，突然又要回去是怎么个意思？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从城堡里面扔出来，当他是什么？
不过是高级怪物而已，在场一共有九个高级能力者，还弄不死它吗！
有九个高级能力者在，焦钧盛很有底气，当即道：“你把我们人类当什么了？高兴就送东西，不高兴就讨回东西，这就是你们对待异族的态度吗？”
不愧是混娱乐圈的，一下就把问题升级了，程诺心想。
苍画本就想杀了焦钧盛，是因为程诺的命令才忍着，听着这狂妄自大的话，它墨绿色的长发反重力地悬浮起来，气息恐怖感节节攀升，周围的路边都凝结上了一层冰霜。
“我要、杀了你！”苍画眼神阴翳，字字饱含极致怒火。
这个人类不只是现在，从最开始见面后，眼神就一直让它很不喜，要求很多，虚伪又贪婪，灵魂恶臭，明明力量普通，却有莫名的自信和优越感，用看奴仆的眼神看它，它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说完话，除了蛇尾，它的身体也变大了，变成了人类的大小，在场人皆是一愣。
程诺也是，他还以为黑暗精灵体型就是迷你的，没想到还能变大，原来城堡里面那些正常的大家具不只是待客用啊。
“你这话是在挑起两族矛盾吧？”程诺的声音唤回了苍画的一些理智，“这是我们接触的第一只愿意跟人类沟通的怪物，你几句话就想引发战争，不太好吧？”
命令是不能杀焦钧盛，苍画额头青筋暴起，头发乱舞，再没有之前那般如雪的高冷淡漠感，只有一股暴虐如深渊怪物的感觉。
封希宁立刻对焦钧盛道：“你少说几句。”
其他人反应过来，赶紧出声。
“请冷静点，这里面有误会！”
“我们没有与你们交恶的想法，是不是沟通中出了什么问题？”
直面苍画的几个高级能力者试探性放下武器。
研究员们纷纷出口缓和，试图挽回关系。
跟怪物中的文明缔造者交恶对人类一点好处都没有，他们不会对异族卑躬屈膝、低三下四，但也不会智障地主动与它们交恶。
更别提这个怪物还刷新了高级怪物的上限，在场与高级怪物交过手的人，都能感觉到这个体型能自由变化的高级怪物比他们以往遇到过的更加恐怖。
天空忽然旱雷炸响，而后隐隐要变天，苍画看了一眼天空，深呼吸一口气，变回原本的迷你体型。
众人见它变回了原本的体型，松了口气，焦钧盛眼里闪过一抹愤恨，他们怎么回事，不就是一只高级怪物，之前人类已经杀了好几只高级怪物，多杀一只又不会怎么样，还能得到悬浮城堡。
焦钧盛扯了扯身边的高级能力者的袖子，示意他攻击。
这个高级能力者迟疑，现在的氛围不适合攻击吧。
苍画冷哼一声：“明天中午之前，把跟你拿走的东西等价物，放到城堡门口。”说罢，它转身飞回城堡内。
与站在城堡门口的程诺擦肩而过的时候，它下意识瞥了一眼程诺，还好，不像生气的样子。
它进入城堡，关上大门后，现场出现了一阵暂时性沉默。
韩笙：“程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庞教授反应过来，语气激动地问：“你是叫程诺对吧？看着就一表人才啊，你在二楼看到了什么？那只怪物有跟你接触吗？有没有什么收获？”
庞教授连续不断地抛出问题，激动得脸都红了。
程诺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庞教授的距离。
“我看到了画，二楼的画没有雾气遮挡。”
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过来，默默靠近城堡大门口。
韩笙狐疑，程诺居然会说？
“画上是什么？”旁边一个研究员急切追问。
程诺：“是很多像刚才那样的类人怪物，不过样子不一样，怪物的特征在不同的地方，不只有蛇。”
“它们是一个种群？”韩笙敏锐发问。
“看起来像？”程诺面色自然，“我想进房间，被挡住了，然后那只怪物就上来……”
“说了什么？”
周围人更加靠近，焦钧盛死死看着程诺，那只怪物忽然改变态度，很可能跟这个人有关系。
程诺被这么多有身份的人看着，半点没慌，淡定叙述：“它们说他们来地球不是为了入侵，而是逃难。”
不管怎么样，先拉一下黑暗精灵一族在人类心中的形象，抛出这个巨大的信息炸弹，也足够控他们一段时间了。
他们果然不再问那个怪物跟程诺和焦钧盛之间的三角关系，转而追问怪物有没有透露更多的信息。
焦钧盛看他们三言两语就别程诺拐了话题，气得不行，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一股火从内心涌出，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让他非常难受。
一辆黑色小车停在旁边，车窗落下，露出里面穿着西装、气势非凡的男人。
“钧盛，上来。”
“舅舅！”
焦钧盛看到男人，眼睛一亮，立刻就拉开车门上去。
他上去后，车窗马上就被合上，谈话声也被封在了里面。
众人除了在消化“怪物是逃难来的”这个巨大的消息之外，还有一件事也让他们上心。
蛇尾类人怪物走出了城堡，还变大了，周围很多人都看到了，远处不少人正用各种设备监视着这里，类人怪物的存在瞒不住了，他们与类人怪物接触还进行了谈话也瞒不住了。
他们立刻将这两个消息上报，一时间，很多人都忙了起来，内部工作与外部工作，接下来会让他们忙昏头。
控制舆论的工作小组全部上线，严阵以待接下来的严峻任务。
在场很多人也忙得要飞起，有部分不忙，以韩笙为代表，用嗷嗷待哺的眼神看程诺。
“它只是和我透露了简单的来因，没有细讲，要问它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我也不知道。”
又来了，韩笙的表情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你怎么能话讲一半？”
程诺表情诚恳：“因为我不知道。”
韩笙：“……”
他深呼吸一口气，下巴朝不远处停着的黑色小车抬了抬：“那边，焦氏现任掌权的，注意点，焦钧盛那种被娇养宠坏的孩子，报复心肯定很重。”
其他人又追问了很多，程诺真话掺假话，抖了一点点信息出去，说了大半废话。
负责观测与分析成果的小组高强度分析他的每一句话和每个微表情，试图分辨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
项月胧站在一旁听，心想怪物向焦钧盛讨要东西肯定是程诺指挥的，要不然怪物有这么大的宝库，怎么会执着那一些东西。
项月胧与焦钧盛的关系很快被程诺分析小组挖了出来，不是砖家的真正专家加班加点分析出了疑似怪物讨要东西的真正原因。
以那怪物暂时展现的高傲性格，比起讨回东西，更可能做的是杀了焦钧盛，证据就是程诺在关键时候出现，说的“等价物”的话被怪物采纳。
程诺与迷你怪物的关系被更加重视，分析程诺的专家组成员又增加了好几个。
当天晚上，世界众多国家的网络上，与龙国类人怪物有关的信息漫天飞，龙国与怪物文明者的对话更是要求被公开。
龙国大眼仔软件上，也悄悄上了一个#焦钧盛被打脸#的词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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