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烫伤的事白淼纯一天都坐在工位摸鱼,尽管白天谭婷漫已经假惺惺道了歉还支付了医药费,但白淼纯还是兴致不高,临近下班了才心事重重地看向睿雪。
“睿雪姐,你说我是不是挺招人烦的?”
睿雪正忙着修改客户不满意的地方,改好最后一个点后她才转过来摸摸她的脑袋,“除了有时候不会看人眼色,你还是很可爱的。”
“......果然,我果然没有眼力劲儿。上大学的时候宿舍里是六人间,刚开始我和他们玩的都挺好的,忽然有一天有个舍友过来和我说‘你不觉得谁谁很讨厌吗’,我还没说话她就和别人走了,然后我就被宿舍孤立了。”
白淼纯手指拧着纸巾,声音颤抖,“我还以为上班了就好了,没想到这次又是因为这样。睿雪姐,你下班有时间吗?我想喝酒。”
说完她定定地瞧着睿雪,似乎是在分辨睿雪脸上有没有不情愿,只要有一点她这次一定会察觉,然后取消行程。
睿雪看了眼手机,这才发现贺逢年十分钟前给她发了微信,问她晚上吃什么,正愁没理由不回去,睿雪很快答应了白淼纯的邀约,给贺逢年回复。
[我今晚要加班,你点外卖吧。]
那边秒回:[要加到几点?]
睿雪:[不知道,估计要九、十点吧。]
刚打完掌心一震,睿雪低头看着贺逢年打来的电话拧了拧眉,随后对白淼纯道:“有时间,我带你去个清吧,那样不吵,我先去接个电话。”
“嗯嗯!好。”
睿雪走到阳台接起,还没说话那边贺逢年略急的声音如炮仗响起。
“你们昨晚的事公司不知道吗?怎么还允许员工加班?监控忽然关闭后续怎么解决的?一楼的灯是被谁关的?大厦保安为什么没有在值班,这些问题都解决了吗就加班。”
一连串的问题朝睿雪砸来,她叹了口气,握着栏杆的掌心微出了些汗,对于贺逢年的周到有些无所适从。
“公司知道,已经做出整改了,但不是因为我报警了吗,他们做的也不多,只能整改安保和监控。”
“后面的问题呢?”
睿雪愣了下,反应过来他说的,又道:“昨晚值班的保安说,他见小黄出来楼里的灯也关了就以为没人了,想着关灯锁门结果关了灯忽然肚子疼就先去厕所了。监控的话,好像是正常维修吧,我当时太困了没怎么听。”
“没怎么听?睿雪,这可是关系到你的生命安全,你在打盹没仔细听?”
忽然的怒意犹如当头一棒,睿雪一时间没应声,干巴巴听着贺逢年发火。
“要是我昨晚没有打开定位软件呢?我要是昨天没回国找你,你昨晚怎么办?那么多人,你怎么脱身!”
“市中心就算是晚上也有不少人,他们看到了自然会报警的,昨晚不就是别人报了警咱们才得救的吗?”
“你觉得你昨晚安然无恙是因为路人报警及时吗?要不是我先一步去了,你以为你还能撑到警察来吗?”
“你什么意思?”
“我——”
“所以我应该在鹏城城区放炮扬鞭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吗?是你救了我没错,那我不是答应你的要求顺着你的心意来了吗?你还要我怎样?”
电话那边一顿,睿雪也得了空隙喘着气,胸闷涨得她难受。
有些小风吹过脸颊,睿雪只觉得不够,可风却戛然而止,只剩闷热。
耳边一声轻啧,让她沉重的心再次下沉。
“你在阴阳怪气什么?我救了你我还有错了?难道你不希望昨天我来?”他一顿,语气抑制不住地颤抖,“还是你说你希望来救你的人不是我。”
睿雪气急,张口就道:“对!我不希望是你,行了吧!”
“......”
杂乱的重金属音乐夹杂着节奏感超强的鼓点,震地人心脏忽闪忽闪的,白淼纯没见过这个场面,凑近睿雪耳边道:“睿雪姐,你不说要带我去清吧吗?”
随着音乐晃动身体的睿雪感觉耳边毛绒绒的,转过去半晌才看清白淼纯的脸,大声喊:“你说什么?!”
“我说!咳咳咳......”
白淼纯被呛了下,喝了口橙汁才道:“不是带我去清吧嘛!?”
清吧——睿雪想到“请他”。
他救了她,确实应该请他吃饭。
昨晚的事确实让她惊心,但她除了在包里放一根电棍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今天司祁已经将昨晚值班保安辞退,整个保安队和监控室也大换血,还和她郑重地道了很久的歉。
睿雪和司祁也算同门师兄妹,司祁平日里也确实照顾她,没再咄咄逼人,睿雪选择息事宁人,毕竟警察已经立安,她为难司祁也没有意义。
从司祁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不知是不是睿雪的错觉,她感觉这事必然和谭婷漫有关,而且谭婷漫今天也确实奇怪,请假了。
她想到是谁害她又能怎么办,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浮云。
“酒吧不热闹都白来!”睿雪把自己面前五颜六色的酒水往她面前推了推,皱着眉心,“敞开喝,我买单!”
好几种颜色的酒被睿雪吞入腹中,白淼纯在一边看着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拦住她还要喝的手,夺了酒杯。
睿雪见状顿了顿,随后笑道:“想喝这杯?那你喝,我去喝别的。”
她的手伸向另一边摆放整齐的小酒杯,指腹还没碰到杯壁便被横空插入的手拦截。
涣散的眼睛对上白淼纯担忧的目光,她听到有道声音问她,“睿雪姐,你是有什么难过的事吗?”
...
客厅沙发上,贺逢年握着被挂断的手机眉心作痛,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按着,手背上暴起的青筋透露出他的后悔。
她一定不是这个意思。
他怎么又没忍住脾气。
叹息一声,贺逢年还想在打回去,却只有阵阵忙音。
不会刚拉出来的黑名单又给拉回去了吧?
贺逢年挂断电话,指尖颤抖着按下发送键,不安的心跳在没看到红色感叹号时暂停,随即恢复正常。
还好没拉黑。
没接电话应该是在忙。
这么想着,贺逢年心情稍缓,在房间里打量起来。
睿雪这间房子是爸爸买的,想着她要出来工作总得有个方便落脚的地方就买了,里面的家具电器还是两年前贺逢年陪着买的,只是两年不见,房子里的布局有些变动,但大致没变。
得了睿雪同意,贺逢年只能在客房和书房,客厅、厨房活动,睿雪的房间他不能进。
早上出门的时候睿雪害怕贺逢年说话不算哈给自己放假上了锁,贺逢年还不屑,此刻安静了一天的他终于按耐不住,伸手在她门把上试了试——
“啪嗒。”
好的,没开,下一间。
偌大的书房里迎面便是一整面的书架墙,最顶上的需要梯子去够。
想当初刚搬进来时,贺逢年瞧着只摆满了四分之一书架的书和睿雪道:“先放下面的,下面摆满了再放到上面。如果哪天下面都摆满了要放上面你就告诉我,我来。”
现在满面书架上已经放满了书,此刻想到这话倒是有些汗颜。
如果没有那件事,他们之间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吧。
他信步走到书架前,几个显眼的位置上放着睿雪的和爷爷的照片,还有她几次得奖的照片。
贺逢年顺着去看,直到全部看完也没看到自己,反而在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一张躺着的相框。
他拿起,看到了照片上的少男少女。
盛大的雪山之前,他们相依偎着,睿雪的右手臂环在贺逢年的肩膀上,左手扯着他的脸颊,冲着镜头笑地明媚张扬,贺逢年则一手揽着她,松弛不恭却笑容宠溺。
“帅。”
如果他脸上没有涂鸦的话。
......
睿雪用马克笔在照片上“贺逢年”的脸上乱涂乱画,还写了三个大字——狗东西。
无奈笑笑,但他没把痕迹擦掉,将相框从不起眼的角落挪到书架的最中间才满意。他在睿雪的椅子上坐下,歪头瞧着照片上十八岁的睿雪,仿佛还能听到她朝气的声音。
“贺逢年,看镜头呀!快比耶!”
-
“没有啊,我每天快乐小猫,怎么会有难过的事。”
“那你怎么喝这么多呀,不是我不开心吗?别喝了睿雪姐,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说着,白淼纯就要拉睿雪,却瞥见不远处的卡座里有道熟悉的身影,动作一顿。
睿雪见状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了......她什么都没看到。
“你看什么呢?”
“穿白色衣服的男的那桌。”
睿雪眯了眯眼,找到了符合特征的,“嗯,然后呢?他怀里女生的衣服还挺好看的。”
“......”
“那是我男朋友。”
睿雪愣了下,转过来表情有些呆滞。
“我就说怎么最近他回我消息慢到离谱,就连我昨天烫伤了他也不问问我,第二天才回复我说他昨晚睡得早,哼,谁信。”
她的目光落在正喝交杯酒的男女身上,目光暗淡下来,“不要脸。”
肩膀倏地一重,白淼纯看向睿雪。
“别难过了,男人有的是,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睿雪从包里翻着什么,找到了往桌上一拍,“这个给你,拿去花吧!”
“我不——”
“拿着!”睿雪打断她,“接着喝!”
“可是......”
白淼纯看着被拍到桌上的那张停车卡,叹了口气,默默将卡放回了睿雪的包。
手还没伸出来,包里一震,她拿出睿雪的手机看到“狗东西”的来电,递给睿雪,“你电话......”
不知什么时候,睿雪身边多了个男人,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睿雪被逗地哈哈大笑。白淼纯正巧和他打了个照面,后者还很有礼貌地冲她笑了下。
莫名一阵紧张,是因为酒吧里主动搭讪的陌生男人,也是手里握着的手机。
不停地震动就像在催促着白淼纯接电话。
“睿雪姐,你电话......”
“好好好。”
睿雪拍开她的手,朝她挤眉弄眼,“别打扰我,好不容易来个帅哥,嘘!”
“你手机。”
手机已经停止了震动。
睿雪眼神飘忽,一看就是醉了。
白淼纯担心她等会儿会出什么事,攥着她的手道:“已经九点了,咱们回去吧。”
“困了你就先回去吧,家里有条狗,我才不要回去。”
说着睿雪已经转过身去和男人碰了下杯,白淼纯还在想睿雪什么时候养了只狗,掌心再次震动起来,来电人还是“狗东西”。
白淼纯又看了眼睿雪,见她完全没注意手机不在,有些心虚地替她接起来。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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