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茂的精神一厘厘茁壮恢复。
那天晚上被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到了是真的, 眼泪也是真的，但身体里自有一股强劲的韧性。
从那种虚弱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在医院的最后一天时，张小茂把病号服脱下来狠狠甩在病床上。
“你自己去死吧, 我才不跟你一起！”
“胆小鬼！”他骂。
开学了, 虞帜开车送他去学校。
本以为这回让小茂搬回来住, 张小茂一定会松口, 或是犹豫不决。
哪想人家心中早有安排：“我会换个房子, 但不会回去。”
虞帜知道再讲下去, 小茂就要恼了，好不容易从惊恐中恢复, 又成了只活力四射的小猫，虞帜不想让他心情不好。就此打住。
在张小茂拉开车门要下去时，虞帜道：“宝宝。”
张小茂“哎呀呀”, 凑过来贴贴他，在他脸上亲一下, 这才跳下去, 一溜烟不见踪影。
虞帜轻笑一声。
他打了个电话, 让散落在张小茂身边的人多多注意他的安全。在张小茂新搬去的小区内同步安插人手。
张小茂去实验室里看自己养的鸭仔, 巡视有没有作乱想要逃跑的小白鼠。
那些小白鼠见到他来，一个个老实巴交，挤在箱子的角落里，试图用木屑将自己埋起来。
“哼哼。”张小茂抬抬下巴，得意地巡查下一处领地。
实验室里的这群小白鼠都害怕他，上学期有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男同学, 每次都躲在张小茂的背后，求着张小茂帮他抓老鼠。
检查过实验教室, 张小茂跟美美碰面，去食堂吃饭。
一路上，许多双眼睛偷偷地望过来，或惊喜或艳羡，嘀嘀咕咕，细声细语。
他的专业冷门，加之背后有虞帜的人小心翼翼地关注操控舆论，校园中偶有一些关于张小茂的偷拍照片或是讨论，总会悄无声息地消失掉。
但暑假过后，他的直播热度节节攀高，即使不玩游戏，也会在网上刷到他的几个热转视频。
“是不是他呀？鲨鱼小茂？他原来是我们学校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他？”
“我的天哪，他同学是谁，这么能藏？？？”
“脸蛋白白嫩嫩，眼睛亮闪闪的，好漂亮哦……”
“我去，男生？诶你看像不像你家那只白毛布偶猫？”
张小茂跟美美绘声绘色地讲述那天晚上惊险的遭遇，忽然几个一身热汗，看上去像是体育学院的高壮男生坐到了身侧。
“那个……我室友问能不能加下你微信？”
卷毛男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
“你哪个室友？是你自己吧。”张小茂把脸转过来。就这么直接戳破了男生。
卷毛男生挺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闻到张小茂身上散发的一股仿佛杏仁茶的甜香气息，腼腆地低下脑袋。
“我爸爸会把你的腿打断哦。”张小茂绷着脸。
卷毛男生一愣，而后坚定地说：“我不怕。”
张小茂用长翘上挑的眼尾睨他，卷毛男生被他水汪汪的漂亮猫眼一瞧，登时头脑发热，不自觉就往后坐了一点。
没想到张小茂反而凑到他面前，吹气般对他说：“那你怕不怕我呀？”
甜滋滋，软绵绵的。
男生手脚酥麻酸软，耳朵红得滴血，节节败退，在张小茂轻盈的笑声中慌忙逃跑了。
旁边跃跃欲试的人一看，连又高又帅的体育生都没戏，纷纷懊恼地把一颗心压下去。
后来几个女生上前来，很焦急地问：“小茂，你直播间请假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张小茂说只是搬家而已，她们才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们都支持你哦，小茂。”
张小茂明显被鼓舞到了，跟她们合照，说自己一定会尽快复播的！
女生们离开，凑到一块嘻嘻地笑：“猫宝果然吃软不吃硬，拿捏！”
吃过饭，张小茂与美美分别，报道完他要回去收拾一下房子。
新租的房子更贵，但治安更好，离学校也近。
“小茂？小茂！”
走在凉荫大道上，张小茂忽然听到熟悉的声线。花季很快跑到他面前，总是冷漠文俊的一张脸上，罕见地能捕捉到几分焦灼。
这几日他一直联系不到张小茂。
他穿着医学院的白大褂，上下扫视张小茂，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受伤。
又拉住张小茂的手腕，看他露出的皮肤上有没有伤痕或是印记。
“哇，你是人医。”张小茂说。
这新奇怪异的称呼，让花季的思维都跟着停滞了一秒。
人医……
“我是动物医生。”张小茂指了指自己，一脸骄傲。
花季握住他肩膀，振了振，“小茂，虞帜有没有伤害过你？”见张小茂没理解，花季蹙眉道：“……他有没有对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例如……他会亲你，或者——”
“你在说什么啊？”这个话题让张小茂直觉不太舒服，他打断花季，脸腮微微鼓起来。
他眼睛清澈，有责怪，有不解，却没有一丝惶恐。
小茂不知道。
皮肤也是白净的，虞帜应该没有过激伤害过他。
花季的步调稍稍缓下来。小茂很单纯，花季一开始就知道。他能看出来，小茂是依赖且信任着虞帜的，如果他将看到的那一幕告诉小茂，无论如何也会伤害到小茂的感情。
花季看着张小茂水灵灵的双瞳。
不，不应该由无辜的小茂来承担。
花季努力动了动唇角，尽量展现自己的友善。
“没什么。”
“我只是突然好奇，他真的是你的合法监护人吗？”他从来对那些流言蜚语的猜测不信任。
张小茂突然噗嗤一笑，转怒为喜，嘲笑花季：“你还真信呐？”
花季顺着他露.出略显震惊的表情。
张小茂果然更高兴了，嬉笑着说：“他才不是我Daddy，我们长得一点也不像好不好。”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花季接着问。
张小茂说：“我们没有关系。”这句话张小茂说过不止一遍，可无论再重复多少次，这句话也毋庸置疑。
的确没有所谓的“关系”，既没有法律关系，更没有亲缘关系。
他们是两个关系上的陌生人。
张小茂拽着花季白大褂的袖口，晃了下问：“你是医学院的学生吗？研究生？”
衣袖仿佛被猫咪的爪子轻轻拨弄了一下，花季心中一片柔软，“不，只是神经科学课题组的助教教授。”
他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将真相告诉小茂，破坏他眼中纯真的喜悦。
要与之对谈的，另有其人-
张小茂重新开播。
一周过去，从挂上请假条那天开始，水友们一颗心惴惴不安。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小主播别的没有，只有脸和事业心是杠杠的！房子没塌他绝对不会弃播！
干嚎的，哭叫的，忧心忡忡的观众们一见熟悉的直播间亮了，啪一下就点进去了。
还没等他们对着心爱的小主包嗷嗷倾诉相思之苦，先看到了焕然一新的直播镜头。
“怎么样？”小主包调整一下摄像头，“清楚吗？”
他邀功似的，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你们老说我的镜头糊，我新买了一个好贵的。”
高清直播镜头里，张小茂的长睫毛根根分明，密匝匝遍布圆眼睛一周，仿佛自带眼线一般的小花豹，又浓又翘。
不同于从前直播里的白，他脸上更为明显地呈现出一种细腻的奶油质感，像是甜软的馅，嫩得能掐出水来。
这时候，水友们才知道，原来高清镜头不会暴露什么缺陷，真正的漂亮，画质越高越震撼……
【女娲毕设！】
【我敲，进来第一秒就愣住了，手指关节原来是粉的……】
【啊啊啊啊啊啊宝宝你嘴唇粉嘟嘟的，我都能尝到甜味了】
【下辈子我一定要买一个能闻到味道的电脑，煮啵身上看上去香香的】
【猫宝！你终于舍得搬家了呜呜呜呜呜】
【宝宝也算是改善生活了，感动捏，都是靠我们宝宝每天的努力！】
“对呀，这几天在忙搬家。”一周没直播，张小茂居然感觉自己也有点想他们。
于是先没有打游戏，而是跟水友们聊聊天。
“这几天你们在干什么呀？开学了吗？”
“哦对，我开学了，直播时间要改一改喽。”
水友们明显感觉今天小主播脾气超级好耶！
【煮啵煮啵，前几天在网上看到别人转的一张你小时候的照片，好可爱呐！】
【我也看到了，猫宝你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漂亮大眼猫猫！呜呜呜】
【宝宝，穿着小花裙，可爱死了呦！多给我们发点小时候的照片啊！】
【不过发这张照片的人是谁啊？怎么会有宝宝小时候的照片】
“什么照片？”张小茂捧着脸，疑惑地盯着飞快刷过的弹幕。
小时候的照片，都在虞帜那里，他没有带过来。
张小茂于是顺着水友们的指挥，摸到了陌生微博账号【用户T】。
那条无人在意的微博经过粉丝们的转发，现在已经有了小三千的点赞。
张小茂把照片点开。
水友们就见着方才还心情颇好的小主播，一张小猫脸慢慢垮了下来。
水友们面面相觑，互相推卸责任。
【你惹他了吗？】
【不是我啊，我刚刚什么也没说（对手指）】
【看什么看，不是兄弟我啊，我今天新开的小号，都没敢让小煮啵跳舞】
【等一下……谁还记得上次宝宝说不喜欢碎花裙子，这张照片里面小猫包穿的好像就是……】
“不认识。”张小茂扫过微博账号【用户T】，撇了撇嘴巴，把页面关掉了。
不忘初心，打了两局cf，张小茂发现自己现在是碾压级别的了，扛着把m4.a1就是一顿乱扫虐菜，把直播间里的水友们都看爽了，欻欻地刷礼物。
后台消息闪了又闪，张小茂打上头了，压根没管。
还是水友们眼尖，说好像是鲨鱼官方的私信。
张小茂这才停下来，查看消息。
原来是鲨鱼直播年度主播红毯盛宴的邀请函。盛宴一年一度，规格很高，没点名气根本接不到邀请。
【我去！你煮啵现在也是混得小有名头了啊，都能直接接到官方的邀请函了！】
沨【呜呜呜呜宝宝，你以后一定会成为鲨鱼的大主播的！】
【好耶！好耶！又可以看到线下的猫猫殿下了！】
【去吧，用你的美貌把他们统统击倒！我亲爱的猫猫殿下！】
这种好事，张小茂怎么可能不参与？火速回复了官方。官方十分客气，还问了他有没有特殊要求，例如到时候是否不想让摄像头拍到，或者对晚宴的菜品有没有要求，连想看的节目都细细问了一遍。
【总觉得官方对咱们小主包谄媚过头了？（一个猜想，不一定对）】
【一定是因为猫包太可爱啦！】-
“呵，估计长得也就一般吧？不然也不会把滤镜开这么大。”
吉景翻了翻白眼，化妆师给他刷着睫毛。
吉景看着面前的镜子“啧”了一声，扭过脸：“会不会刷？要根根分明懂不懂？！”他想到方才直播镜头里的主播的长睫毛，咬了咬牙，把睫毛膏夺过来，对着镜子自己刷。
化妆师心中无语，睫毛这么短，怎么刷都是苍蝇腿啊。
吉景烦躁地把睫毛膏丢到妆台上，“去学人家种一个算了，天天这么麻烦。”
他又把直播打开，比对一番，说：“就种他这种小恶魔，一簇一簇的。效果看起来挺好，不知道他在哪儿做的。”
呵呵笑起来，语气洋洋得意：“直播真好啊，滤镜想开多大开多大，不像我，拍电视剧，镜头糊一点观众都要叫。”
嫌恶地把手机关掉，吉景嗤笑道：“真不知道就这么一个十八线糊咖主播，谢尘为什么要把我的订单退掉，去赶他的衣服！”
吉景，五线小明星，前段时间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个蹭红毯的机会，第一时间联系了最近圈内服装效果好到爆炸的定制师傅谢尘。
谢尘却将他的订单回拒了。
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他那几天全心全力，在做一件红裙。
再后来，那便是火爆社交平台的红裙金发妆容。
“Jimmy，”吉景叫来自己的助理，“今年鲨鱼直播的邀请函还没发来吗？”
鲨鱼直播年度盛典不仅邀请本站主播，而且会请一些明星到场助兴，一个非常好的曝光机会。去年，就请了吉景。
“还没有。”Jimmy说，“我听说是按批次的，我们可能还在后面。”
吉景不耐烦地翻白眼：“磨磨唧唧的。不过，好歹是有的。咱们知名度在这里。”
“有些糊咖就不用想了。”吉景道，“我真是搞不懂谢尘在干什么？鲨鱼直播什么体量？60万粉纯糊咖，专门给他做件裙子也白搭。”
“不过啊……”他忽然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我听内部消息说，鲨鱼直播的顶头那个其实已经换了，是位年轻的大佬。你说他这次会不会去宴会现场？”
助理讷讷地说应该会去。
吉景看着镜子，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到时候看有没有机会。”-
在那个被张小茂称作“巢穴”的店里，一片阴暗。
没有开灯，唯有电脑屏幕的白光反射到主人的脸上。
屏幕上，放着张小茂的直播，张小茂正点开微博的那张照片，露出疑惑和厌烦的表情。
“不认识。”音响中传出小主播冷冷的声音。
谢尘嘴角咧起来，眼睛却危险地眯着：“你的第一件小裙子就是老公做的，怎么会不认识呢？”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最近，某一线明星穿着私人订制礼服“火烈鸟”走红毯，火出圈后，圈内迅速刮起了一股玩概念的风潮。
但设计师水平参差不齐，惊艳的少，反遭嘲笑的多。
而概念玩的最炉火纯青的、“火烈鸟”的设计师谢尘，自然电话被打到爆。
借不到高定转而寻求曝光机会的二线女明星亲自联系他，请求谢尘为自己即将到来的电影活动定制一件红毯晚礼服。
谢尘毫不犹豫地拒绝。
“等一下，先别挂。”女明星道，“我知道你最近在找Tismdu已经断货的布料，我手上有。”
谢尘按下挂断的手一滞，他的视线扫过屏幕中小主播的肩膀、胯骨、腿弯。
忽而一笑，道：“好啊。成交。”
第32章 小猫，你可以吃清蒸鲈鱼，哈呜——！
谢尘第一次见张小茂, 是在自家门前的石狮子脚下。
那石狮子只有一只，石铸的牙齿缺了半排，铜铃似的眼睛磨得花了，是他的村长爹从山下捡来的, 拉了半个下午的三轮车, 才终于爬上半山腰。
谢尘跟他爹一起将这座被人遗弃的石狮子搬下车。
他大字不识一个的爹研究了半晌, 终于决定把这石狮子放在正对坑洼门槛的前方。他们家的三轮车以后每次经过, 都要绕道。
残缺的石狮子从此, 守护着这座山野里破败的老旧院子。
他爹虽顶了个村长的名头, 实际上只有充当封闭保守大山里和事佬的权利。他们家和山里的穷苦人家一样，靠着山头几亩地和传下来的一样手艺裁缝为生。
那天, 谢尘从外面回来，手上抱着两米红布料。山头上一家要嫁女儿，托人换了几米好衣裳料子, 让谢尘他爹做件喜服。
谢尘像往常一样，绕过石狮子, 往门里头去, 却忽地瞧见石狮子脚下倚着一个什么东西。
谢尘以为那是只黑猫, 山里野猫野狗多的是, 个个瘦小细弱，拎着一把骨头架子过活。
吃过晚饭，谢尘手里拿着半块玉米窝头出门。
他心想，这野猫也是会选地方，他家只有他一个孩子，除了他家, 它到这山里的任何一户门前，最多能讨到口凉水。
走到跟前, 野猫不见了，却见一个脏兮兮脸蛋的小孩子仰面望着他。
准确地说，是盯着他手里的那半块窝头。
“哥哥……”小孩儿葡萄大眼，示弱一般地叫，声音细嗲细嗲的。谢尘心跳得很快，这村里无论谁家，至少都有三四个孩子，偏偏他家里只他一个。
谢尘把窝头塞到小孩手上，牵住他另一只手。
瞧见他领了个小叫花子回来，他爹先给了他一巴掌。
“吃饱了撑死你了！”他爹拎着小孩就往门外扔，谢尘搂着，不撒手。他娘眼睛咕噜转了半晌，叫住他爹，拿块破抹布湿了湿水，往小孩脸上擦。
擦干净了，一家人都转不开眼。
多水灵雪白一小孩儿。
长得跟小神仙似的。
“他大，这小闺女儿好，”他娘拉着他爹，嘀嘀咕咕，“留着给小土以后当媳妇儿。现在娶媳妇多难呐。”
他爹抽了一杆闷烟，推了谢尘一把，上地里去了。
谢尘面色涨红，激动得搂住小孩儿，又给他塞了两个窝头。
只不过他发现，小孩儿吃饱了，好像就不用正眼瞧他了，也不喊他哥哥了。但谢尘还是很高兴，把自己所有的玩具拿出来，讨好那个人。
一个新玩伴，一个小媳妇，一只……
只属于他自己的小猫。
……
“上门收快递。”
谢尘忽地惊醒。他将自己手里早已包装好的快递交给快递员，而后打开直播软件-
“这个是黑色的猫爪，粉红的肉垫。肉垫的键帽中间有点点软。”
直播间，张小茂把手上的键盘拿起来，放到收音麦前，手指轻快地敲击，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这是国内大牌键盘S- Thunder新推出的一款全配列108键键盘，找到了最近风头正盛的游戏主播来进行第一波推广。
【哇，颜值好高啊，】
【吗耶！萌死我了，猫爪键帽！粉粉的肉垫捏！】
【很难不猜测这款键盘的实际原型是你小主包（？）】
【哈哈哈哈哈感觉S- Thunder真的好喜欢你煮啵哦，上次参加夏季赛解说，他们还刻意送来黑猫头戴麦给煮啵】
【猫宝用猫猫键盘，萌得我心都化了……】
【宝宝我天使你的小爪爪，prprprprprppr]
“最近有需要键盘的，可以看一下。”张小茂把键盘放下，“打游戏还挺舒服的。”
“就是有点吵了，还有点重。”
【哈哈哈哈哈哈猫宝你？】
【广告方：好了，说这么多就够了】
【众所周知，你主包从来是一个诚实的人】
【你可以永远信任小猫主播！】
开学以来，张小茂的直播时间显著下降，除了没课的晚上，周六会挂满一整天，周日半天，剩下半天用来休息。
今天是周六，张小茂按时开播，打了半天的游戏，和水友们一起看PUBG全球赛事，最后还介绍了广告键盘。
直播圆满结束。
晚上，门铃忽然响了。
张小茂目光警惕，点开手机。
不是虞帜，虞帜没有给他发消息。
而除了虞帜，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的住址。
张小茂猫手猫脚地悄声移步，透过大门猫眼，看到身穿快递员服装的人。
快递？他没有买东西。
“放到地上。”张小茂说。
快递员把东西放到地上就走了，张小茂在门里头猫了五分钟，才开门，探头探脑地左右查看，最后咻一下把门口的东西揪了进来。
一个挺正式的纸盒子。
打开来，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身穿小碎花裙的孩子长得像洋娃娃一般，这次的照片是完整无缺的，洋娃娃的身侧站着一位比他大约四五岁左右的男孩子，剃着短短的头发，浓眉挺鼻，笑看镜头，一只手紧紧握住洋娃娃的肩膀，似乎怕他转头跑掉。
张小茂把照片丢在地上，却见照片背面用黑色字迹写着一句话。
“十五年，让我好找。还记得老公吗？”
后面甚至画了个笑脸。
除却这张照片，纸盒中用布袋慎重包装着一件薄纱布料的短裙，不用摸，一眼瞧过去便是舒适妥帖至极的好料子，蜻蜓羽翼般薄软，仿佛铺满细碎的钻石，银河一般璀璨。
张小茂长睫低敛，鞋底踩在那张笑脸上。
三分钟后，楼下的垃圾桶里咚的一声闷响。
张小茂关上大门，反锁。
陌生的短信突然跳出，阴魂不散：“怎么了，不喜欢吗？”
拉黑后，另一个号码又发来一条：“老公给你重做一件。”
张小茂咬牙切齿，恨得虚空索敌，对着空气就来了一套喵喵拳。不解恨，跳到床上拳打脚踢，撕咬自己的小被子。
先是在网上发照片，现在又寄东西来挑衅。一而再再而三……
他最烦这种偷偷摸.摸的行径了！
好讨厌背后有人，发毛的感觉……！
张小茂把手机打得噼里啪啦响。
“畏畏缩缩的胆小鬼！只会躲在屏幕背后作怪。”
“什么老公，我看你是没有胆量的死老公公！”
“别躲在屏幕后头，想干什么，明天正午十二点，来纽湖，明明白白告诉我。”
张小茂把最后一句发送过去。
“不论你想干什么，你来，我就会给你一点小奖励。”
谢尘看到“死老公公”几个字，浓黑的眉尾一挑。他轻快地点了点手机屏幕。
“好啊，老婆，明天不见不散。”-
酒楼包厢。
这一次，虞帜没有再拒绝花季的邀约。
花季开门见山，冷着一张禁欲的冰山脸，问对面的男人：“你对小茂是什么想法？”
虞帜没有丝毫掩饰，这个男人站在权力巅峰十多年，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成熟姿态。
“如你所见。”虞帜喝了一口茶水，用磁性的嗓音，坦然地说。
花季攥了拳：“你知道他对你是什么想法吗？”
虞帜罕见地蹙了眉，沉默不语。
花季眼睛微眯：“你知道的吧，他只是亲近你，依赖你，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任何心思。”
虞帜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事实上，所有接触小茂的人都能很快地察觉到这一点。小茂任性、倔强、贪玩，甚至有时候，他会故意朝你眨眼睛，好像很懂成人的规则，在引诱你掉进他的陷阱。
可他又确实单纯的三分钟热度，当他觉得不好玩了，他就会立刻拍拍屁股走开。
然后你会霎时间反应过来，你只是他无聊时的一个小把戏。
小茂像一只幼猫，无论你翻来覆去怎样挖掘，最终只能遗憾地发现，他根本还没有产生情爱那种缠绵悱恻的思绪。
“所以我希望你立刻停止你越界的行为。”花季说，“不要伤害到小茂的感情。”
“许多人像你一样，妄想攫取他圣洁的爱情。”
虞帜扣上西装钮扣，悠悠地说，“为此千方百计，花招奇多。”
他站起身，猛地揪住花季的领口。
“我对我的宝贝一无所求，你懂吗？”
“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虞帜松开手，将花季狠狠掷到沙发里，“而你，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中午，张小茂冲回别墅家中，上三楼翻箱倒柜，咔擦咔擦，把东西放进裤子口袋里。
然后一阵风似的飞走了，让红婶陈伯连影子都捉不到。
十一点五十分，张小茂准时出现在城市纽湖的堤岸旁，这里属于郊区，最近的建筑物只有一所大规模游乐场。
环顾四周，视野十分开阔，能看到巨型摩天轮缓慢地转动，听到棉花糖叫卖和孩子追逐的嬉闹声。
张小茂从冰淇凌车上买了一个甜筒，迅速吃完，他在湖边洗干净手，眼神提防地瞧着周边。
十二点整，他的周身十米之内没有出现任何可疑的人。
游乐场门口，举着气球的小丑玩偶服身边围满了孩子，小丑给每个孩子都发了一个彩色气球。
或许是因为张小茂的身材纤细，脸上还有些肉，看上去白生生显得幼态。所以小丑在手上还剩下一个气球时，缓缓走了过来。
张小茂很不在意地略过小丑，时刻注意
着周围。
小丑将小猫形状的红色气球递给张小茂，张小茂拿过的一瞬间，小丑突然拽住他，将他扑倒在堤岸斜坡的草地上，转瞬间控制住手脚。
张小茂的一对猫眼惊恐地睁大。
玩偶服里的男人低低地笑出声，“老婆，怎么掉以轻心了？”胁迫似的，掐住张小茂的脖子。
张小茂挣扎着：“混蛋老公公！”
“这样可不乖。”男人显然不喜欢这个称号，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正要抚摸张小茂的脸颊，却忽感脊背贴上一个圆形的管状物体。
“起来。”张小茂呲起小尖牙，冷森森地命令。
小丑缓缓把双手举高，张小茂从他身下站起身，将手枪抵在他头套正中.央。
谢尘看出来这是真家伙，□□21A，单手无后座。
“头套摘掉。”张小茂熟练地将枪上膛，清脆的咔擦一声。
他用枪口恐吓似的，敲了敲头套，开始倒数。
“3、2……”
第33章 小猫，你可以吃炙烤牛排，哈呜——！
谢尘缓慢将手掌压在头套上。
下一秒, 压下的动作倏尔变为出手，电光火石之间便要攥过张小茂的手腕，强制缴械。
可张小茂像是早已预判到他临时变卦，提前将手腕一甩, 轻松躲过。
“咚！”
作为惩罚, 张小茂在头套上狠狠敲了一下！邦邦两声。
枪口再次抵上去, 这一次, 硬是将小丑头套戳出一个大坑, 逼迫意味十足。
“摘掉！”张小茂变了表情。
透过玩偶服, 谢尘凝视张小茂的双眼。明知是真枪实弹，他的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反而嘴角上翘，血液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这么多年，你是如何长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一举一动, 皆令人心旌摇曳，难以控制……
“好、好。”
听到头套里传来慌张的声音, 张小茂的心情才好了一点, 退后半步。
直到谢尘将头套摘下, 露出一张深目挺鼻的直线条面孔。
张小茂大大的瞳仁中掠过惊愕。
“是你……”张小茂咬着牙, 将枪口抵在谢尘眉心，幽幽的大眼睛里流转着恨意。
“我早知道你不对劲。”
谢尘看到他这幅表情，便知他还记得自己。
不顾枪口威胁，猛然贴到张小茂的脸前，似哭似笑：“认出老公了？还记得小土是吗？记得多少？不，你那时候太小了……但小花裙子一定记得吧, 后来的事呢？……”
男人喋喋不休。
“闭嘴！”张小茂说。
他那时候只四五岁而已，所有记忆都是断断续续, 朦朦胧胧，片段化的。对去往孤儿院之前，自己曾踏入谢家老旧院子这段记忆，最为清晰的感知，是一种危险的气息，一种动物性的直觉。
张小茂从来不会主动想起。
但看到那张谢尘和自己的照片，零星的回忆还是能被唤醒。
与之而来的，便是对潜藏的危险的应激。
面前的男人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散发着阴沉沉的气息。
“呸！什么老公老婆的，不要脸。”
“你再胡说八道一句试试看？”张小茂毫不客气地拿枪口敲谢尘的眉骨。
那个遥远的谢家很危险，现在这个近距离的谢尘同样危险。
可这么多年，虞帜教会了他太多的东西，他早已不是那只弱小的、只能依靠本能的幼猫。
张小茂攥紧枪托，步步紧逼：“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尘双目赤红：“我只想找到你，继续爱你。”
张小茂完全不理解，他这种浓稠到令人窒息的感情是哪里来的。
在他的视角里，便是突然之间蹦出来一个人，突然之间跟他要死要活。
见张小茂蹙了眉，谢尘忽然抓住他双肩：“你是对的老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你当年一定是早已察觉了这一点，所以才逃跑的，对吗？”
谢尘表情陷入某种癫狂，压抑的，喷薄欲出的。
张小茂对以前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耐心降到零度。
谢尘忽然举起双手，喃喃道：“沨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张小茂以为他认输了，将袖珍手.枪在手里转了一圈。
“知道了就别再惹我，否则——”
“砰——！”
毫无预兆地，张小茂对着谢尘的脑袋开了一枪。
谢尘下意识睫毛低垂。
张小茂看到他的身体僵直，捉弄成功，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而后假模假样地，吹了吹枪口并不存在的硝烟。
“我兜里还有一管真货，你不服可以试试。”
他瞪着长翘睫毛的大眼睛，潇洒地把小手枪塞进上衣口袋里。
谢尘知道，他藏在口袋里的手依旧警惕地摸着枪，只待自己敢露.出异样。
老婆从小就是这样，像只难以驯化的小野猫。
越是逆着他，他的野性越强，毛炸得越厉害，直打到你服气为止。
而既然确定了老婆不喜欢自己提起那段不愉快的回忆，自己又为何要提呢？
于是谢尘装出劫后余生的庆幸，颤抖着声音说：“对不起，我会消失。”
张小茂一愣。
完全没料到前一秒还疯疯癫癫的一个人，后一秒就低头乖乖跟自己道歉。
“……啊？哦。”张小茂慢一拍，有点虚张声势地绷着张小脸，“那、那你走吧。”
剑拔弩张，肢体冲突，甚至动用上枪的一次见面开场。
到了最后，居然两个人都挺礼貌，客客气气地离开了。
张小茂回家半途，接到了虞帜的电话。
“宝宝，拿枪玩了？”虞帜问他。
张小茂“嗯”一声，并没有主动跟他提起今天中午的事情。
虞帜没有追问。
他从小茂7岁时开始教他识枪使枪，小茂极有天赋，到如今，枪法水准几乎快要与他齐平。红婶那时候抱怨他，说细皮嫩肉的一个小娃娃，又是骑马又是打枪的，怪他把小茂养得糙了。可奈何张小茂喜欢。
若真有事，小茂会告诉他。
虞帜笑道：“好久没跟宝宝比试一场了。”
说到这个，张小茂语调上升，明显来了兴致：“手下败将，休得张狂！”上次换枪管，张小茂比他快了0.2秒，一整天都高兴得张牙舞爪。
恨不得明天就把虞帜拉过来，再比一场。
他随心所欲惯了，这么想着，就这么说了，兴冲冲地暗示：“明天下午我没课呦～”
他难得主动发出邀约，虞帜应该欣喜应允才是。
可居然遗憾回绝：“宝宝，明天在出差。”
张小茂的好心情瞬间掉到谷底，立刻闹上小脾气：“可是我就想明天见到你啊。”
“明天晚上好不好？”虞帜哄道。
“晚上都看不清！”张小茂不管，哼了好几声，“就想明天白天。”
已经身在隔壁市的虞帜：“宝宝，今天下午呢？”
明天白天确实有极其重要的会议，否则他也不会提前一天就出发。
“可是我只有明天白天才想你啊。今天下午不想，明天晚上也不想。”张小茂理直气壮地说。
什么想虞帜，就是想玩枪而已。
听着这番无理取闹之词的虞帜：“……”
“我让Abel来，好吗？”Abel是张小茂的第二个老师，南加州退伍警员，有神枪手之称。
“算了！”张小茂恹恹地说，“现在不想打了。”
把路边的石子踢得咕噜噜响。
“我也是很忙的，过几天还要去走红毯呢。”
错过这村没这店，你想约也约不着我！
虞帜低沉华丽的声线从听筒中传来，“好厉害，宝宝现在都能自立了。”
“对呀，”张小茂说，“我还要成为大主播，买大房子呢。”
这一刻，虞帜是真心为他骄傲的。
几个月前小茂孤身一人搬出去，做直播，一步一步坚持到现在。虞帜是亲眼看着他一岁岁地，从一个小豆丁成长到现在，很难不动容。
可与此同时，一种隐约的怅然若失在他心中滋生。
“但你永远可以回家来，知道吗？”虞帜声线稍显艰涩地说。
张小茂这时候就要顶他了，“哪个家？谁的家？”
虞帜道：“我们的家。”
张小茂自顾自一脚把无辜的小石子踢得不见踪影，没有应他-
“Jimmy？死哪儿去了？”吉景尖声喊叫。
助理很快跑过来，问怎么了。“我手机呢？”吉景对镜画着眉毛，“鲨鱼的邀请函昨天晚上不是发过来了吗，衣服还没定，不是你的事你一点儿不急是吧？！”
助理唯唯诺诺地点头，寻了一圈，发现手机就放在吉景旁边的桌子上。
“吉老师，手机在你右手边。”
吉景猛拍一下桌子：“我让你拿过来你听不见？我花钱雇你干什么吃的？”
一连串的反问，年轻助理脸都憋红了，把手机送到他手边。
化妆室里的其他人不禁撇嘴。
名气不大，排场倒不小。
吉景扔下眉笔，在手机上点了半天，拨通一个电话。
“我是正经受邀嘉宾，他都能给平台其他糊咖主播做衣服，没理由不给我做。”趁电话还没接通，吉景扬扬下巴，对自己的助理说。
“上次拒绝我的事，一个破裁缝，就原谅他了。”
这时候，电话接通。
吉景道：“喂，谢老师，是我啊，吉景。现在电视上应该正播我演的电视剧呢，你应该还没忘记我吧。上次找你定制一件黑色系列的晚宴装，你给推了。”
他絮絮聒聒：“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这件事。按理说你是生意人，应该能分清轻重缓急，主播和明星的咖位，你应该能排清楚吧？”
对面持续沉默。
吉景只以为他被自己震慑住了，继续道：“你上次给那个主播做的裙子，我看了，是有点流量，但全是网络短视频转载。主播和明星毕竟不一样，上次你接的如果是我的单子，我穿着你做的衣服在电影红毯上亮相，那关注度，那时尚资源，差得远了……！”
“再说，你知道他们主播把美颜滤镜开多大吧？腿和脸都拉变形了，你衣服做得再妥帖，穿到他们身上去，这不是玷污你的作品吗？”
对面笑了一声。
吉景自然认为他无比赞同自己的说话，接着道：“是吧？所以我现在再给你一次……”
“死猪。”突兀地被打断。
“什么？”
吉景愣然，他们这个圈子私下里骂爹骂娘再难听，明面上，大家光辉夺目，用一身华服和香水味掩盖彼此臭气，都装得像是上流社会的文明人。如此直白粗鄙的脏话，他已经好些年没亲耳听到过了。
“死、猪。”对面像是怕他没听清楚，一字一句地重复。
“做一身黑色丧服最搭你。”
谢尘从来不是什么文明人，他笑着，大大方方地敞露恶意：“你连他的一根睫毛都比不上。听到了吗？”
第34章 小猫，你可以吃清蒸螃蟹，哈呜——！
挂掉电话, 吉景的脑袋里依旧嗡嗡鸣叫。
他虽然只是个五线小明星，但在热播剧里扮演配角，好歹混了个眼熟。
这两年，谁见到他, 不尊称喊他一声吉老师？不谄媚地上来要个签名合照？
而电话那边的男人, 竟然直接当着他的面骂他, 连个弯也没有。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一个破裁缝, 死裁缝, 他……他也敢！
吉景面色涨成猪肝色, 方才手机外放，一整个化妆室的人都听到了电话那边的辱骂, 听到了男人主动切掉电话，让吉景想回骂都没有机会。
“我看他是活腻歪了！不想在圈子里混了！！！”吉景把手机砸到自己助理身上。
“好好……”吉景气疯了，向助理伸.出手, “我让他如愿。”
助理瑟瑟发抖地把手机递给他，吉景拨了几个电话, 脸色才稍稍平复一丝。
“那个死人居然说我比不上糊b主播？”
吉景倍感荒谬, “我一演电影, 电视剧的演员明星, 比不上卖脸卖屁.股的主播？”
“我拍戏上电视，不比他们在直播里扭胯卖弄风.骚高尚？”
“呸！让榜一玩烂的东西，说他们都脏了我的嘴。”
……
谢尘散发的恶很能刺.激人原本就幽暗的内心，吉景接连不干不净地骂了一长串。
化妆室里，不知道谁听不下去，说了一句。
“人家小主播也接到了盛典邀请, 还是第一批。”
吉景的咒骂戛然而止，脸色僵了一僵。
继而呵呵笑两声, 反而恢复了些气定神闲：“那正好，到时候看看谁是野鸡，谁是凤凰。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不在一个档次。”-
周一下午张小茂没课。
回到家里，他按时打开直播，跟观众水友们先讲一下，周六鲨鱼盛典那天没有时间，就不直播了。
其实水友们当然知道那天晚上他要全程参加盛典活动，不会直播。
但小主包乖乖地跟他们请假，还是让大家哈特软软。
【呜呜，漂亮猫猫宝，你是全世界最乖的小猫咪～】
【期待宝宝线下亮相！好久没见线下的宝宝了】
【乖乖宝，当天见呀～】
【他们每年都会颁奖的，不知道今年会给咱们小煮啵颁个什么奖呢？】
弹幕兴致勃勃地谈论当天会有什么表演节目，说去年请了谁谁谁谁。
张小茂看到，唇角翘了翘，花瓣唇弧度娇俏，很神秘地说：“给你们透露一下，可能会有一首热歌哦。”
那天官方特意问他有没有想看的节目，张小茂就说想听一首歌。这首歌还是直播间水友们推荐给他的，他觉得挺好听的，顺口说了。
弹幕这时候就疑惑了。
【咦，煮啵你怎么知道？节目单还没定吧】
【难不成他们问你了？但是我记得按照以前的惯例，晚宴的节目完全是官方定的，不会询问主播】
【哈哈，宝宝是乱猜的吧，毕竟官方还要跟那些通告赶满的明星约时间，不会说还特意问咱们的意见】
【我同时追好几个主播的直播，他们都没有问，前几年也没有】
张小茂注意到大家在谈奖杯。
“有大奖杯吗？”张小茂眼睛亮晶晶的，好似某种透亮的水晶球。
“如果得了奖杯，我要把它们放在这里。”张小茂把右手边的奶茶和零食挪了地方，留出一片神圣的宝地，指给水友们看。
“这样我们都能看到。”
他的语气充满期待，好似第一次见到奖状的小学生。清纯真诚的模样把直播间的观众水友们都感染了。
【呜呜乖乖猫包，我要把所有的奖杯颁给你】
【可是宝宝，每个主播好像只有一个奖杯（对手指）……】
【我们猫总下命令了，官方听见没？（微笑）】
其实对于感兴趣的东西，张小茂是有点争强好胜的，比如骑马，比如打枪。
别墅三楼最里侧的房间，有一面墙，挂满了他从小到大得来的徽章奖杯。
对于自己的直播事业，水友们渐渐地都看出来，小主播是真的上心，不是无聊时的消遣，不是玩玩而已。
相反，他比很多全职主播还要重视。
会按时上线，会为了提高技术线下跟职业选手请教。
很多人说小主包菜，小主包虽然嘴上嘟嘟哝哝，但从来也没有放弃，一直在慢慢进步。
这次盛典不仅是鲨鱼直播站内的流量，还会有明星引流的大批粉丝和路人，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一次曝光机会。
【猫猫殿下，一定会在红毯上大放光彩！】
【猫猫宝这么可爱，大家都会稀饭你滴（捏捏）】
弹幕问他参加完活动，下一步想干什么。
张小茂一边打游戏，一边说：“我想买一个大房子。”
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大房子。
如此朴素的梦想，把大家都逗乐了。
【哈哈？宝宝，好朴实无华的梦想】
【猫猫现在的房子还是租的】
【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感觉猫猫宝很想有一个自己的家？】
【宝宝，妈妈愿意这辈子荤素搭配，希望宝宝一切如愿！】
隔天上午，张小茂上完课，往校门走。
一位微胖中年男人等在门口，见他到了，自我介绍是虞氏公司的股东，想请他去学校对面的茶楼喝杯茶。
张小茂当然知道不会只是喝茶这么简单。
他对虞帜公司里的那些事一概不知，但对这个人有点眼熟，好像他窝在虞帜怀里睡大觉的时候，这个人进来办公室，小声汇报过工作。
张小茂原本铁定没兴趣。
但这两天虞帜出差，没人监督他饮食，有点放肆，框框往嘴里炫零食，连着好几顿没好好吃饭。
吃得自己都有点腻腻的，胃口不好。
而这时候，正好有人请他喝杯好茶。
那他就勉为其难接受一下吧。
见张小茂很快答应，微胖的男人略显傲慢地抬起了下巴。
包厢里，张小茂咕吨吨喝下大半壶武夷大红袍，囫囵吞枣，一点品的意思都没有。微胖男人大概觉得他有点浪费这价值六位数的茶水，皱了皱眉。
“张先生，其实这次找你来呢，是想表明一下我们这些公司老人的态度。”
中年男人道：“这些年，您一直没有参与过虞氏覆盖的任何一家公司和项目，虞氏庞大但冗杂，众多势力已经根深蒂固，我们是觉得，在这个时候，您实在没有必要再插一脚。”
他说得不错。
张小茂对于公司的事情一窍不通，因为虞帜从来没让他踏足过，公司里的权力上层自然最清楚这一点。
但……
那是虞总的意思。
而张小茂自己呢？他如今已经成年，背后又有一个将他宠成掌上明珠的虞氏掌权人，他如果想踏进圈子里，分一杯羹，可想而知有多容易？
他们年纪大了，要退了，而像张小茂一般大的，他们的下一辈要替上来。
他们这些老人要替自己的小辈先确定一个界限，扫除一些可能的阻碍威胁。
其实他说到这里，都还算礼貌客气。
“当然，我知道您什么也不缺，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我们也会尽量满足。”
张小茂古灵精怪一个，又怎么会听不懂这人话里话外的暗示。
不想让他插手虞氏呗。
反正他也没兴趣，天天看那些数字，多无趣啊。他被虞帜搂在怀里哄睡觉的时候，就抓过他手里的文件看，密密麻麻的字，看两眼就眼皮一阖，呼呼大睡。
也许是见张小茂只顾喝茶，却不表态，男人有那么一丝焦躁。
他其实装得很好，老练，谨慎。
只是再出口的话，不免重了些。
“毕竟您不姓虞，归根到底，是个外人。”
中年男人没有注意到，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对面的人眼睫低垂，脸色霎时阴郁。
“您这时候出手，不会是一个很好的时机，面临的困难也只会比虞氏内部的人多上几倍。您应该想清楚这一点，权力的传递是几代人的共同努力，而您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着手去做，那我奉劝您，最好不要临时介入。”
说到最后，已经隐隐有些恐吓的意思在。
张小茂把茶杯放在桌上。
“那我也奉劝你一句。”
微胖的中年男人停下话头，看向对面的人。张小茂的脸上甚至还有点肉，像是高中生，白净漂亮，被养得很娇气，眉宇间有种随心所欲的野性。
张小茂忽然勾唇笑了一下，歪了歪脑袋，声音好似在撒娇：“你要不要现在就走啊？”
中年男人一愣。
这是……威胁？
张小茂说完，便用那双水灵灵的猫眼睛观察他的反应。
男人在商圈混迹这么多年，怎么会怕一个娇滴滴的小孩子？这不是笑话吗？
但他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惹张小茂，只是避其锋芒，并不回应，慢悠悠喝下一盏茶，回味般品了品。
张小茂撇了下嘴巴。
他把自己的地址发给虞帜，然后拨通他的电话。
第一秒，对面就把电话接起来了。
“限你20分钟之内出现在我面前。”说完这句话，张小茂利落地把电话一挂，手机丢在桌面上。
中年男人警惕地望了望他。
打给的是谁？
……男朋友？让他来揍自己？
有够幼稚。他什么年纪，倒不至于会怕这种低级武力胁迫。
……总不会是虞总。
怎么可能？虞总正在隔壁市开国际会议，就是天塌了也不可能为了小孩子一句赌气的话而离场。
20分钟，恐怕只能坐直升飞机吧……
呵，中年男人为自己产生的这一秒荒诞猜测，而莞尔一笑。
他试图再次劝说张小茂，而张小茂直接跟他说：“你别跟我讲话。”抱着胳膊，扭脸看向茶楼窗外，像个被宠溺坏了的千金大小姐。
第35章 小猫，你可以吃香浓豆浆，哈呜——！
第18分钟的时候, 虞帜到了。
他一身深色西装，头发稍显凌乱，鼻息粗重。
虞帜无视了包厢里的另一个人，直奔张小茂, 习惯性把人往身边带了带, 护在臂弯里。
“宝宝？”
“来这么晚不如别来。”张小茂撅着嘴巴, 连眉头也是紧皱的, 看起来怒火不小。
张小茂推了虞帜一下, 抬脚就往外走。
虞帜搂着他肩膀, 一路好声好气地哄着，把人先带出包厢, 让茶楼的服务生带去另一个房间。
将他名下存的好茶拿出来，给小茂消消火。
虞帜再次进入包厢。
中年男人从他进来的第一秒，整个人就弹簧似的倏忽站了起来, 满目惊慌，一点椅子都不敢沾。
……这个小孩子的一句话, 竟真的将虞总叫了过来！
20分钟。
他简直不知道虞总是怎么从隔壁市赶过来的……
虞帜把头发往后耙梳一下, 深沉的目光终于正视对面的男人。
看到中年男人的第一眼, 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几个老东西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清楚？
只是, 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该有胆子找到小茂，惹得小茂怏怏不乐。
“虞、虞总……我今天是……”
中年男人换上最恭谨的笑脸，试图解释。
可虞帜只是挥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讲哪怕多一句话。
“我看你是该退了。”虞帜说。
这不是威胁，是一个连根拔起的决定。中年男人的脸色骤然苍白, 仿佛一瞬间失掉全身血色。
虞帜来到张小茂身边，想要亲一下他气鼓鼓的脸颊。
被张小茂一把推开。
“我的错, 宝宝。”虞帜握住他的手，很真诚地跟他道歉。他应该管好自己的人，怎么能任由他们来打扰小茂，这是个巨大的失误。
“茶好喝吗？”虞帜微笑着问。
张小茂把脸扭过来，虞帜敏锐地觉察出他今天气性格外的大。
“我很生气。”张小茂甚至这样一字一句地对他讲。
虞帜发现他眼中不仅有怒意，居然还有一丝的忧伤。
虞帜表情严肃起来：“宝宝，他跟你讲了什么？”
张小茂不回答他，只是一个劲攒着眉头，不想让他碰。
虞帜搂住他肩膀，温声细语：“不论他说了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一点永远不会变。好吗？”
这句话，算是挑破了张小茂紧张的神经。
“我们是一家人？”他反问，“永远？”
没有人以为他们是一家人。
永远？怎么会永远。
虞帜握住他双手：“当然。”张小茂甩开他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虞帜。
“好啊，”张小茂似怒非怒，唇瓣张合间，能看到两颗尖尖的小白牙。
“那把我加进你的户籍里。”
他确实是随口一说，这只是一个挑衅，一种发泄。他才不在乎自己现在的户籍在天涯还是海角。
可当他看到虞帜脸上明显出现犹豫的抗拒之色时，还是止不住心中一沉，气得身体发抖。
“不敢吗？”张小茂薄薄的脊背剧烈起伏，他一把扳住虞帜的下巴，质问他，“你怕什么？！”
继承？遗产？名利？……
“宝宝……”
总是有话说，总是会哄着他的虞帜，罕见地错开了他的视线，并且沉默了。
张小茂彻底懒得理他了，微微点着脑袋。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虞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小茂的手劲很大，留下一道红印。
早些年没有把小茂加入户籍，是为了保护他。后来，他自己羽翼逐渐丰满，可以护小茂周全时，又觉并没有这个必要，隐蔽更为安全。
于是一直以来，两人平平安安，没有牵扯到这方面的关系。
而现在呢？
现在所有的理由都过时了。
虞帜手肘压在膝盖上，双手掩面，深深叹了一口气。
现在，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想这么做。
理由当然不是张小茂以为的刻意防备，而是……倘若这样做了，他对小茂的感情便是不.伦。
此后再也没有任何可能-
张小茂回到家，埋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
孤儿的经历，让他很早就知道，人到最后只有一个人。
没关系，他有解决之法，张小茂从来没有指望永远窝在另一个人的怀里。他会给自己一个家。
可是，很多事情，像是薛定谔的猫，悬而未决，空置着，不主动问，一切安好，他若问了，而你表现出犹豫。
那便是叫人心脏发酸的背叛。
枕头都快让张小茂哭透了，这才想起来还要直播。
于是打开电脑，准时上播。兴许是觉得哭鼻子太丢脸，他抹干净眼泪才打开摄像头。
【嘿嘿……准时上线的猫猫宝，我亲！】
【煮啵今儿涂眼影啦？好漂酿耶】
【宝宝今天怎么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哦我的老天奶奶，小可怜见的，快给我亲一口】
水友们见惯了张小茂张牙舞爪的嚣张模样，自然没人怀疑小主包怎么眼睛红红的。
这时候梁湾上线了。
一上线他就跟张小茂抱怨，说教练现在连他直播时间都要控制，说什么解除合同的，莫名其妙。
张小茂乖乖地听他说，跳伞今天也超级听话地跟着他。
梁湾于是讲着讲着，就察觉出了不对。
“哭了？”他是见过一次张小茂哭的，张小茂哭的时候像个小孩子，会把眼睛挤成弯豆荚。
张小茂眨了眨浓长的睫毛，没有回答他，而是瞄准对面房子，吨吨吨地开枪。
火力全开。
梁湾挑了挑硬朗的眉峰，试探地问：“怎么，打游戏被人欺负了？”
“嗯……”张小茂丢了个手雷，把公路上经过的车给炸翻了。
“哥哥，你会帮我打他吗？”
“当然。”梁湾义不容辞，挺了挺胸膛，豪迈地说，“你现在就告诉我他游戏ID！”
“我知道他的住址，你帮我往他脚下扔香蕉皮好不好？”小主播说。
梁湾一愣，充分体会到带妹的快乐，“好。哥哥还帮你往他头上扔泥巴。”
又打了两句，张小茂头有点晕晕的，梁湾看他状态不对，眼神疲惫，就让他早点下播，快点睡觉休息。
张小茂照做，蒙在被子里，仿佛昏迷了一般。
第二天去教室上课，发起了低烧，被美美送回家，吃了退烧药又睡了。
他是个爱蹦爱跳的人，体质不错沨，只是这回心里郁闷，加上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抵抗力下降，这才生了病。
傍晚的时候，张小茂感觉好些了，吃了杯泡面开始直播。
一打开摄像头，水友们齐齐沉默，而后炸开了锅。
【主包你身上咋了？怎么有红点点？】
【我倒是希望这次是被人嗦的，不过看上去像是起了红疹】
【猫猫宝昨天状态就有点差，生病了吗宝宝？】
【呜呜呜我可怜宝宝，有没有人照顾你呀？】
张小茂照了照镜子，脸上，脖子上，胳膊上都起了红点点，不算多，但足够明显。
他记得以前也有过一次……
张小茂有点心虚，明明房间里就他自己，还是左右望一圈，旋即飞快地把泡面盒子丢进垃圾桶里。
“过两天就好了。”他说着，抓了抓手背。
水友们很是担心。
【宝宝，这样的状态去盛典不太行呜呜呜】
【猫猫殿下，身体重要，不舒服的话盛典就不去了吧】
【主播顶着一身红疹去，高清镜头下面，效果反而不好】
张小茂跑去扒拉药盒。他很少生病，常备的一些药里没有涂抹红疹的，而且一般情况下，这东西消下去挺慢的。
明天出去买吧。
张小茂有点失落，翻看自己雪白胳膊上的红色疹子。他很期待鲨鱼盛典来着，很想去。
在粉丝的催促下，张小茂早早关了直播，打算现在就下去买药。
一开门，高大挺立的男人站在门前，差点把张小茂吓炸毛。
“生病了，”虞帜垂眸看到张小茂身上的红色痕迹，流露出怜惜神色，“可怜宝宝。”
张小茂根本就不想见到他！
二话不说，直接关门。虞帜出手按住门板，生病的小茂力量有限，努力了半天，门板纹丝不动，完全在虞帜的掌控之中。
张小茂现在是一只炸毛猫咪。对着虞帜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走！”
虞帜表情沉稳，凝视他的眼睛。
挑衅？！
张小茂举起爪子，还未动作，虞帜强硬地把他搂到胸前，锁住胳膊。
他亲一下张小茂泛红的脸颊，很温柔地笑着。
“宝宝想要什么？”
张小茂瞪着他：“反正不要你！走开！”虞帜唇角翘起，沉郁的视线却依次扫过他的眉眼、鼻子，最后落在嘴唇上。
“宝宝想要什么都能得到。”虞帜松开了他，仿佛释然一般。
张小茂讲话有些可爱的小口癖。
从小到大，他很经常跟虞帜讲的一句话是“可是，我也想要啊……”
只要他想要，虞帜无论如何都会给他。
这一次，不想小茂加入户籍，他有自己的私心。
但“小茂想要”这句话像是一个魔咒。
每当他的私心占了上风，身体里便嗡嗡响起这句话，想起小茂仰脸看过来，不满地撅着嘴巴，水润的大眼睛里充满渴望的眼神，像是在说。
可是小茂想要啊……
虞帜笑了笑，几分苦涩道：“我过几天去办，好吗？”
张小茂停下手中动作，睨了睨他。虞帜的话从来一锤定音，无需质疑。
“晚了！”张小茂砰一声把大门关上。
第36章 小猫，你可以吃辣椒甩蛋，哈呜——！
虞帜最后还是进来了。
张小茂只想要他手里的消红疹药膏而已, 并不欢迎他本人。但虞帜站在门前问他会不会涂，知不知道口服药吃多少。
从小到大，这些琐事都是虞帜经手的，张小茂怎么会清楚。
但又会多复杂呢？涂上, 喝掉, 不就好了吗？
虞帜蹙眉摇头, 非常不赞同张小茂这个回答, 好似这应该是一件多么艰巨而谨慎的事情。
张小茂坐进沙发里, 把腿放在虞帜的腿上, 虞帜用粗糙的指腹轻轻擦过他肌肤，揉搓着将药膏抹在红点上。
他力道很轻, 耐心而温柔。张小茂都要睡着了，揉揉眼睛。
虞帜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语调状似轻松地问：“宝宝, 那天是不是伤心了？”
他居然还有胆子问，张小茂脸颊鼓起来, 差点把脚踢到他脸上去。
虞帜跟他解释, 之所以将他的户籍加进来, 是因为不想让公司里的利益纷争打扰到他。
“宝宝健康快乐地长大就好了。”张小茂每年生日, 虞帜都要这样说。
所以张小茂并不怀疑，怒意一下消解大半，只是警惕仍在，斜着漂亮上挑的猫眼睛问虞帜：“真的吗？”
虞帜笑道：“嗯。”
“宝宝想要，加入也没关系。”虞帜搂住他肩膀，把张小茂纳入自己怀里。
“不会有人可以伤害到你。”
虞帜亲了亲他发顶：“我会永远爱你。”
原来是这样。
张小茂现在完全相信他了, 有那么一点点的懊悔，乖乖把脸蛋贴到虞帜的胸前, 抱住他的腰。
因为低烧，他身上还有点热，虞帜像是盖了一床暖和的小棉被，心中半是甜蜜，半是苦涩。
“生病了，”虞帜轻轻拍打张小茂的背，完全是哄小孩子的口吻，“可怜。”
“给我吃药吧。”张小茂说，“吃药好得快。”
虞帜笑了，捏捏他小鼻子：“宝宝好乖。”
抹完药膏，吃完药，张小茂困了，开始下逐客令：“好喽，你走吧，把门关紧。”
被用完即弃的虞帜：“……”
虞帜：“宝宝，我们是不是还有账没算？”
说着，神色逐渐变得严肃，眼神锐利。
张小茂脊背有点凉，装作无事发生，在床上翻个身，把被子拉过头顶，困得不行了似的。
“什么呀，我要睡觉噜，明天再说吧。”
大懒猫一样打了两个小呼噜。
虞帜都给他气笑了，掀开被子，“宝宝，这两天吃的什么？”
张小茂从前也起过一次低烧红疹，那两天虞帜出差去了，红婶又溺爱孩子，张小茂在家里无法无天，不好好吃饭，净吃零食，晚上踢被子着凉，第二天又是呕吐又是发烧。
外加抵抗力下降，头晕目眩，浑身起红疹，一时竟连床都下不来了。
自从被领回家，他还没生过这么重的病。
吓得红婶赶紧给虞帜打电话。
从那以后，虞帜便给张小茂定下一个铁律：正餐要好好吃，吃饭。
如果违背，被发现了，就要挨屁股。
张小茂有点贪吃零食，从小到大，挨过不止一次。
“吃……吃的面条啊……”张小茂因为低烧而泛粉的脸腮贴在枕头上，大眼珠不自由地睁大，绞尽脑汁。
确实，三天里，吃过一次牛肉面。
“还有呢？”虞帜挑眉问。
“还有……”张小茂奋力思考，连眉头都在努力。
突然，床上的人把被子掀掉，气鼓鼓地跪坐起来。
让他动脑筋编谎，不如要了他的命！
别的没有，就是一身胆气！
“烦人！”张小茂怒气冲冲地盯着面前的虞帜，一副英勇就义的小模样，就等着刽子手把他捞到腿上。
虞帜不由得笑了笑，在床沿坐下。
张小茂按着床垫，爬到他身旁。虞帜展臂搂住他腰身，张小茂仰面看着他时，他的动作不由得一厘厘放缓。
小茂穿着小猫印花的蓝色睡衣，桃腮粉面，漂亮的眼睛水润润，如含情一般。
他的身上散发着水果的甜香气息，纤细柔软，触碰到的皮肤温热细腻。
虞帜不由得蹙眉。张小茂已经在他腿上自觉地趴好了，有点凶，又有点娇地睨他一眼，偷偷打个商量。
“轻一点哦。”
虞帜的大掌不受控地按住他后颈，小茂的脖颈修长，肩颈骨感，往下逐渐收窄……
虞帜脑袋里突然铮然一声。
张小茂半天等不来，扭过脸来，长翘的睫毛扇动，万分不解：“干嘛呀。”
紧接着，他就在虞帜的脸上看到了犹豫的神情。
张沨小茂的眼睛一下亮了！
“不打啦？”他拉了拉虞帜的手指，虞帜没有讲话，张小茂给他三秒时间，三秒一过，他立即跳起来！
“只有一次机会，不打就不能反悔了！”张小茂防备地盯着虞帜。
从小到大，虞帜还没放弃过惩罚他。这是头一回。
他看到虞帜眼睫低垂，似乎在看地板，半晌终于沉沉“嗯”了一声。
“哈哈。”张小茂平白无故捡了个大便宜，高兴地差点在床上蹦起来。
“你真好，你是善良的菩萨，”他从身后搂着虞帜的脖子，亲了下虞帜脸侧，撒娇地说，“我最喜欢你了。”
虞帜手臂向后，搂住他，怕他从床上掉下去。
“好了，睡觉吧。”
张小茂心情大好，甚至允许虞帜今天睡在他的家里。
往后两天，张小茂被虞帜监督着吃饭，抹药，睡觉，禁止了一切零食奶茶，健康得不像年轻人。
所以他的身体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这天再开直播，水友们就看到小主播神采奕奕、皮肤白净得仿若出水芙蓉一般坐在镜头前，漂亮得水灵鲜嫩。
【咦咦咦，猫猫殿下，您您这是痊愈啦？？】
【我靠，才两天，主包一身病气全褪了】
【两天不见，小煮啵水灵得跟鲜桃儿似的，感觉都能闻到甜味……】
【敢漂亮成这个样子，不要命啦你？】
【几天不见，还是这么好冲】
张小茂也挺骄傲的，他无视掉虞帜事无巨细的照顾，把功劳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对呀，因为我的身体素质超级好，恢复能力一流。”
张小茂打开衣柜，找出来一套银白色的靓丽西装，“我打算明天盛典穿这个，好不好看？”
【笑死，煮啵这脸，这身材，，有不好看的空间吗？】
【你批麻袋都好看】
【我擦，这这这这套我怎么有印象，料子像是碎钻一样，特别好看，好像是那个什么法国牌子的高定？】
【宝宝就这么水灵灵地决定了？我怎么感觉你就是随便从衣柜里拿出来一套……蒽……】
用两秒时间决定了鲨鱼盛典的行头，张小茂开始坐下认真打游戏。
弹幕后知后觉，讨论起小主播平时的生活习惯。
【总感觉以宝宝那种吃法，，能健康才有鬼鬼……（对手指）】
【不是我说，咱主播能吃是好的，但经常没吃到正餐上面去，全被零食填满了】
【真滴……就没人管管他吗，满直播间的人，竟齐齐噤声！这是人性的泯灭！】
【我记得猫猫包的哥好像会管他吧】
【哎？会不会是猫猫宝的哥哥来了？】
【咱们跟小煮啵说说吧？】
【对对对对】
……
认真打游戏的小主播扫一眼弹幕，眉头就皱了，嘟哝说：“不准管我。”
好凶一个。
弹幕顿时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了。
【……】
【……】
【满直播间的人，竟齐齐噤声！这是人性的泯灭！】
手机响了，【大鲤鱼】发来消息。
——“宝宝，去门口拿午餐。”
——“吃完给我发照片。”
张小茂去门口把午餐拿进来，是花满楼做的小炒牛肉、蜜汁烤鸡和菠萝炒饭。
水友们一看居然是正常的餐点，老泪纵横。
【宝宝，就这样，多吃点，呜呜呜呜，我没哭啊】
【猫猫宝，吃饱饱，我先把你零食箱子丢出去了】
满满当当、张小茂宝藏一样的零食箱子早被虞帜拎走了。
虞帜昨天就离开了，上次临时回来，事情没处理完，还是要去隔壁市出差。
张小茂大概能猜到虞帜回来那天，是很重要的工作。
可是他才不管。
虞帜就算在选总统，也应该在20分钟之内回来啊-
鲨鱼盛典当晚。
后台，化妆室内，张小茂一进来，就被几个鲨鱼官方的化妆师团团围住了。
“哇哦，皮肤比直播里的还要漂亮。”
“小茂，姐姐给你化妆，保证一亮相就惊呆他们！”
鲨鱼直播官方请来的化妆师只是备用，当晚邀请的明星和大主播基本都带了自己的化妆团队。
张小茂化完妆，对着镜子照了照，感觉自己脸蛋布灵布灵的，闪闪发光！
几个化妆师姐姐凑在一起，亲亲热热地拉着张小茂，拍了些照片。等下一位嘉宾主播到的时候，张小茂就坐在化妆镜前玩手机，不断地有工作人员上前来给他讲流程，递些小零食，问他有没有什么需求。
吉景早就化完妆了，他坐在专门的明星休息室里，跳着二郎腿。
助理将咖啡端给他，他喝了一口，站起身来，准备巡视一下其他休息室、化妆间，确认马上走红毯的其他人是什么妆造打扮。
走到第二间时，只是看到一个侧脸，吉景的眼睛便移不开了。
长而翻翘的浓密睫毛，挺翘立体的鼻尖，还有纤细小巧的下颌骨……哪一样，都漂亮自然得出奇，仿若精灵一般坐在那里。
很有辨识度、美得很轻易的一张脸，看一眼，便能与直播镜头下那张猫眼小脸对应起来。
怎么会是这样的？
睫毛应该是人工种的才对，鼻子和脸型绝对是美颜滤镜拉到顶格才对。
不会有人天生长成这个样子……怎么会？！
这让他拿什么比？！
吉景抓着咖啡杯的手不禁紧了。
张小茂站起身想去卫生间，迎面碰到一个细眼睛男人。男人目光不善，正盯着他的衣服瞧。
连穿着都是他借不到的顶级高定。
吉景咬紧后槽牙，等张小茂蹭过他肩膀往外走时，他手中的咖啡杯忽地倾倒，洒了张小茂满身。
第37章 小猫，你可以吃黄豆猪蹄，哈呜——！
张小茂反应总像只猫一样敏捷, 只是这次，男人的咖啡杯似乎早有朝向，让他连闪避都来不及。
化妆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望来。
只见脸蛋漂亮的小少年，银白璀璨的西装外套淋上了深色的咖啡渍, 有些还渗透到里面洁白的衬衫上, 让人看了不免叫声可惜。
“啊呀！”吉景夸张的尖声打破了沉默。
“是我没注意, ”吉景面含歉意, 对张小茂道, “多少钱？我赔给你。”
说着, 悄悄扬起嘴角，摆摆手, 唤狗似的让助理Jimmy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任谁看了他那副傲慢神色，心里都会隐隐不快。
可偏偏他是鲨鱼直播特意请来的明星, 虽说咖位不大，但演过不少电视剧和电影, 终究和他们不是一个级别的人物, 惹不起。
于是化妆室里的主播们出声附和, 打马虎眼。
“没办法, 屋里人有点挤。”
“换个外套应该好一点。”
“还有时间，去借套衣服好了。”
……
化妆师小姐姐小声嘟囔两声，上前来帮张小茂擦掉身上的水渍。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意外已然落幕时，清亮悦耳的声线乍然响起。
“你是故意的。”
张小茂用一对大大的猫眼盯住吉景，视线一错不错，不允许对方有任何的眼神闪躲。
吉景心中一怔, 旋即愤恨的情绪从脖子爬到脸上。
一个粉丝是自己零头的糊咖小主播，居然敢这样跟他讲话？？！
屋里的其他主播同样感受到那种压抑的氛围, 不太赞同地看着张小茂，心中摇头。他们太习惯论流量排行，张小茂这样的行为，已经被扣上妥妥的“不敬”的帽子。
“话不可以乱说哦，小主播。”吉景面上维持平和，笑道，“明明就是你转身太快，撞过来了。”
“我有什么必要故意泼你咖啡？大家说呢？”
张小茂从来不掉入这种自证陷阱，他眼眸凝视吉景，仿佛锁定猎物一般专注。
“你不敢直接泼我。”张小茂瞬间夺过吉景手中的咖啡，掀开盖子，从吉景的头顶往下浇。
“胆小鬼，我就敢！”
加冰的美式咖啡淋了吉景一头，而后灌进脖子里，淅淅沥沥地顺着浅色上衣往下滴落。
吉景瞪着眼睛愣在那里，化妆室里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张小茂把空杯砸到地上，揪住吉景的衣服摇晃，像只示威的小豹子：“怎么样，好不好玩？说话啊？”
吉景怒气上涌，牙齿打颤：“你、你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的？”张小茂把自己的脏外套猛甩到他头上，“赔钱是吧，五百一十万美金，少一分，我告死你！”
吉景浑身发抖，好似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怒不可遏之余，更多的是震惊。
“Jimmy！！”他尖声喊。
马上就要走红毯了，他还要上台表演节目，吉景脸色惨白，不断试图擦拭自己浅色衣衫上的污渍，可是咖啡渍已经将他新买的名贵薄衫染得斑斑点点，无力回天。
“一个糊比主播装什么大款？你给我等着！”吉景咬紧后槽牙，气得脑门充血，等助理来了，他扭头瞪一眼张小茂，“你、你等我换完衣服的。”
“怂货，”张小茂抬手要打他的脸，“等什么？我现在就让你老实！”
时间紧迫，吉景被助理搀扶着，狼狈地逃走了。
化妆室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不少人暗戳戳往地上看。
五百一十万美金？！！！真假？？？
大家这时候逐渐意识到这个小主播恐怕来头不小，连明星都敢直接骂。
“早听说吉景这人狗眼看人低……”
“明明就是他先故意泼人脏水，还装呢”
……
张小茂没理他们，哼一声，抬脚就走。他到卫生间洗了洗手，将黏腻苦涩的咖啡液洗掉。
扯住衬衫对着镜子照了照，衬衫沾了不少污点。
他孤身一人前来的，没有带什么备用的服饰。想了想，张小茂决定去问工作人员先借一件整洁的穿上。
这时候，镜子里突然浮现一个人影。
张小茂应激地肩膀一颤，迅速转过身来，不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他。
那人努努嘴，上下扫视张小茂，眼神一半怜悯，一半含笑。
“小可怜虫。”谢尘说。
张小茂对他戒心十足，圆乎乎的眼睛瞠得大大的。
“我这有一套礼服，不知道您能不能赏脸，让我看看效果？”
张小茂看了看他手中提着的袋子，“你不会是跟……”他不认识吉景，连名字也不知道，随口编了个外号。
“那个尖叫鸡是一伙的？”
尖叫鸡负责搞破坏，你负责送新衣服。
“谁？”谢尘露出困惑的神情。
他这次出现，表现得十足的绅士，既不乱喊一些让张小茂讨厌的称呼，也不流露阴阳怪气的表情，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倒像是个正常人了。
“看来刚刚发生了一些意外。”谢尘敛眸看向他衬衫上的污渍，笑道。
“上次见面之后，我反思了很久，全部都是我的错。即使我们小时候有过交际，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是你，我是我。看到你现在生活得开心富足，我感觉很高兴，没有人比我更不希望过去成为你的枷锁。是我自己一直走不出来……”
“我单方面希望我们能成为普通朋友。但如果你没有这个想法，我们成为普通的陌生人也是好的。”
“你不想见我，我不会跑到你面前讨嫌。”
见张小茂猫眼睛瞪得溜圆，仍旧提防着自己。
“对不起。但今天只是碰巧和一位朋友在这里会面。”谢尘解释自己来到这里的理由。
“我会马上离开。”谢尘锐利的眉眼低敛，抿了抿薄唇。
他转身，似乎又有犹豫。
“可以作为陌生人的善意，把这个送给你吗？”谢尘试探着将手中的提袋递给张小茂。
“谢老板。”这时，卫生间里进来一位身着西装四件套的男人，像是鲨鱼盛典请来的明星，张小茂觉得自己好像在电视上见过他。
他跟谢尘熟稔地握手：“来这么早，你先到了。”谢尘给了他一个眼神，男人睨一眼张小茂，很识趣地洗完手就走了。
这段小插曲似乎更印证了谢尘的坦白。
谢尘笑道：“碰面的人就是他，要谈下季度杂志的服装风格。”
张小茂这时候相信谢尘出现，只是偶然。谢尘察觉到他态度的松动，趁热打铁，“这套衣服就是拿来给他先看看成品。”
“到时候还要根据模特的尺寸重新量身定制。”
谢尘很诚恳：“你这样出现在盛典镜头前，恐怕会引起猜疑。”
张小茂本来就吃软不吃硬，戒心一点点松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衬衫，的确不成样子，他本来也喜欢自己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我会给你钱。”张小茂接过谢尘手上的袋子。
谢尘眉眼弯弯：“随你喜欢。”
两人来到休息室，张小茂把染了咖啡渍的衬衫脱下，穿上谢尘设计的那套新衣服。谢尘跟在他身后，蹲在地上，将他脱下的衬衫捡起来。
在张小茂看不到的视角里，他攥紧薄软的布料，将脸埋在里面，深深吸了一口气。
新衣服是秋季男装，黑衬衫搭配深咖短外套和长裤，整体呈现竖状条纹，最后由一双马丁靴收尾。
衣服像是紧身款式，还有许多扣带，张小茂刚套上就不耐烦了。
谢尘帮他穿，将腰上和大腿上的扣环一一锁紧。
“很适合你。”谢尘礼貌地退开一步。
好性感……
自己亲手裁出来的布料，正紧紧捆绑在老婆的身上……
谢尘眼底深处的欲.火汹涌地燃烧，如果张小茂转过脸来，便会发现方才谦卑温驯的男人，此刻像是要一口吞了他-
保姆车里，吉景将一件褐色衬衫套在身上。
“丑死了！”不出半秒，他立即脱掉，换上另外一套粉色衫，“根本不搭我的妆容！”
保姆车的后座里堆了一堆上衣，哪一件都不能让吉景满意。
“这套我花了大贵价钱抢来，”吉景看着自己斑驳的米白色薄衫，“最衬我的肤色，我准备了这么久！”
他恨得牙痒痒，助理提醒他红毯时间要到了。
吉景匆匆穿上原先那件褐色衬衫，想起糊b小主播的银色西装被他搞得一塌糊涂，心情终于舒畅些许。
不是漂亮吗，我看你现在还怎么漂亮得起来。
“他好像就自己一个人来的，真可怜呐。”吉景扶着助理的手肘，走下保姆车。
他撩了撩自己的头发，“糊咖也就这待遇了。他也是挺能装，还五百万？噗，他一糊b主播，真能吹，搞不好其实是山寨高定吧。”
红毯直播机位全部开启。
吉景作为明星，排在第一批的最后出场。
他穿着褐色的衬衫，白西裤，搭配黑色皮鞋。头发梳的是背头，有好好做过发型，发际线因为刚植过，所以显得流畅整齐。
他嘴上嫌弃自己这身搭配丑，其实心中颇有几分自信。
他亲自定夺了三天三夜的装束，这套最能拉长身材比例。
吉景一出场，两侧的摄影机咔呲咔呲地拍照。他得体而自信地面向镜头。
不愧是明星，等候在直播间里的粉丝刷刷地冒出来。
【不愧是你景哥，今天好帅！】
【哥哥好完美的发际线，妈生帅哥！】
【看了这么多，还是吉哥哥帅】
吉景享受聚光灯的关注和众人视线，陶醉地对着各家媒体摄像打招呼。而后，他拿起主持人手上的签字笔，在签名墙上签字。
只是还未等他签完，场内突然爆发出一阵哄乱。
原本应该持续关注他的目光和摄像机，纷纷转移焦点！
咔擦咔擦的声响密集而快速。
场内接连爆发出一阵阵压抑的惊呼。
就连直播间弹幕都像是突然加了10倍速，密密麻麻铺满整张屏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猫猫殿下出场了！！！】
【宝宝啊啊啊啊啊卧槽啊啊啊啊啊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啊啊！！！】
【我的妈呀，煮啵出来的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傻了啊啊啊？？？】
【脸漂亮成这个样子就算了，身材还贼他吗纤细修长，我他喵以为走出来的是cg精灵】
【啊啊啊啊猫猫宝你好像在走T台，怎么会这么活泼，这么飒，腿好长好细我的老天奶奶呀】
【全场在你煮包出场的一瞬间，确诊集体膏潮！】
第38章 小猫，你可以吃油焖茄子，哈呜——！
张小茂出现在红毯左侧,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
从他出现的第一秒，摄像、主持人和在场的明星、主播……全部人的视线，仿佛不受控似的贴了过去。
无他，那张小脸太精致漂亮了, 明媚得仿若春天的桃花。
一双上挑乌黑的猫型眼, 睫毛浓艳, 苹果肌鼓起, 笑起来仿佛能闻到甜媚的气息。
红毯上的少年天生纤细高挑, 腰细腿长, 深咖色的短款西装外套敞开着，摆动间, 能清晰看清里面黑色紧身衬衫借由扣带，勒出的一把细韧腰线。
他小腿细长，深色西裤带了捆绑元素, 时尚性感，大腿中部往上的位置, 用系带绑得紧紧的, 边缘露出微微溢出、丰腴的肤肉。
这套深色衣着紧紧贴合他的身体线条, 明明什么都没露, 却仿佛咖色巧克力包裹着牛奶。
传来一股隐秘的暗香。
男性的礼服总是千篇一律的。
可谢尘为张小茂量身定制的这套西服，却是前卫大胆，在刻板而沉闷的红毯上，毫不掩藏，性感漂亮得出格。
让在场所有人为之倾倒。
“这是缪斯……”
“怎么拍都上相，小脸骨相太完美了……”
“身姿高挑细长, 发出来绝对要被问候是不是拉比例了……”
摄像记者将快门按到冒烟，只为多抓拍几张张小茂的动态照片。
方才走完红毯的明星窃窃私语, 讨论红毯上的明艳少年。
“他演过什么剧？怎么没听说过，长成这样，不应该啊。”
“妈生皮贴骨，小头小脸，好漂亮的长相。”
“他这身衣服出自哪个设计师之手，快去给我打听……”
就连女主持人，似乎都对走来的漂亮少年多加青睐，宠溺地笑着：“我们小茂一出场，我听到全场倒吸一口气，现在还没缓过来哈哈。”
主持人招呼张小茂：“小茂，来这边。”
重新给张小茂一支笔，张小茂在签名墙上签下自己的直播间ID。
摄像头对准他刚写下的ID，疯狂咔擦咔擦咔擦。
【猫猫宝，你是一个漂亮的猫猫宝！】
【这0帧起手的美貌……】
【今天小主包真的甜得好像红苹果，好想咬一口……】
【每次线下，煮啵的身材总会狠狠震撼我，腰细屁.股翘，这是能说的吗？】
【我叼美成这个样子，横着走都迷死人。脸怎么这么白，这么光滑。长得像狐狸一样……】
【我这辈子本来打算长成这样的、、】
被冷落在一旁的吉景，握紧拳头。满场闪光灯，他怎么敢流露嫉妒和不甘，落人话柄。
只得言不由衷地咧开嘴巴，笑着。
为什么没有匆匆忙忙，落汤鸡似的狼狈上台。
甚至不是换了一件官方备用的普通衬衫。
而是全新的、一看就知道是量身打造的一套新装束……那么闪耀，万众瞩目……
吉景把一口牙咬碎，吞进肚子里。
他兀自挺着一口气，下台对助理说：“你等着瞧，他横竖只是一个主播，被请来上台表演节目的人是我。”
所有聚光灯只会打在他的头顶。
红毯仪式走完，工作人员安排进入宴会内场。
张小茂在写有自己名字的第一排坐下，谢尘跟他的朋友去碰面，商讨工作。
工作人员为张小茂送来了节目名单，张小茂看了看。
哈！真的有他选的那首热歌《绿河》。
工作人员笑道：“这是您选的歌，上面亲自吩咐说要安排您喜欢的这首歌。还说要让您坐在第一排听。”
这么贴心，这么重视他的意见？
看来他在鲨鱼直播确实红！张小茂不由得脊背挺直了几分。
他的小表情活泼可爱，纯情天真，工作人员捂着嘴巴笑了笑。
吉景在后台候场，目光一个劲地在嘉宾观众席里逡巡。
他在找鲨鱼直播新换上的顶头那位。几经辗转，吉景打听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份。
当时的他大吃一惊，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居然是虞氏集团的掌权人！
不知道他今天来不来。
按理说，与虞氏集团相比，鲨鱼盛典这么小的活动，不至于拨冗前来。
吉景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但虞氏集团几乎是他能想象到的、见到过的，钱权的巅峰。因而他不死心地一遍遍扫视。
听到工作人员在叫，吉景收回视线。
却忽然瞄到观众席第一排，红毯上那道纤美的身形。
吉景眉头一皱，一脸凶相。
他坐第一排干什么？第一排都是大佬，他什么身份？
“你们怎么安排的？”吉景轻蔑地对工作人员说，“座位也能坐错。”
节目即将开始，场内骤然变暗的那一刻，吉景斜睨的眼睛陡然睁大。
两秒后，简直目眦欲裂。
他看到张小茂身边的位置，缓缓坐下来一位高大挺拔的男人。男人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有种上位者身上常见的松弛气质。
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虞氏的掌权人。
全场灯光暗下来的时候，张小茂正坐在那里玩手机。屏幕白光打到他脸上，照出一道浓长睫毛的阴影，小扇子一般。
“看什么呢？”脖颈后面的软肉被人轻轻掐了掐。
张小茂脖子一缩，下一秒场内陷入黑暗。
张小茂一张巴掌小脸被男人粗粝的指腹捏住下巴，扭过去，在侧脸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虞帜？”舞台上的聚光灯还没打开，张小茂柔软的小手在虞帜的脸上摸摸索索。
“你回来啦？”
虞帜坐在他身侧，搂住张小茂瘦弱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宝宝想我了？”虞帜磁性的声音含笑。张小茂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你怎么在这儿？”
虞帜握住他的手心，跟他解释，只是恰巧跟这里的一个合伙人谈合作。
张小茂眉尖蹙了蹙。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在这里谈生意？还都这么碰巧？
“你不要骗我喔。”张小茂示威地握了握自己的小拳头，“否则……哼！”
立即在虞帜硬邦邦的胸口上锤了两下，非常凶。
虞帜笑着在他的喵喵拳上亲了两口，“马上手打疼了。”
舞台灯光接次亮起，张小茂从虞帜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整整自己的衣服。
他现在可是有头有脸的主播身份。还很红呢！
“保持距离。”张小茂用卷翘睫毛的眼尾瞥虞帜，像只矜贵漂亮，不让人碰的猫咪，“不要给我惹麻烦。”
被嫌弃的虞帜：“……”
虞帜无奈轻笑一声。
吉景上台，热切的视线在观众席第一排打转，心中祈祷台下那位大佬能多看自己两眼。
这首《绿河》是鲨鱼官方安排的，一首快节奏热歌。
本来这首歌轮不到他，官方甚至打算邀请原唱歌手。吉景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最会察言观色，早看出这首歌恐怕是上面有安排，因此官方才这么重视。
于是吉景使了点手段，将这首歌截了过来。
如他所料，彩排的时候，全场十几个节目，只有他这个节目彩排次数最多。
他早烦了，骂了不知多少句，但面上装得客气礼貌。心中有算盘，想拿这首歌讨好官方上头的人。
吉景的预想十分理想，只是当聚光灯打下来，从麦克风音响中传出的声音绝对算不上悦耳。
他的声线偏向尖细，不是歌手出身，偏要表演歌曲，多次跑音，节拍错乱，也只有他自己意识不到了。
台下点了这首歌的人，听了前两句，嘴巴就撇起来了：“好难听。”
虞帜见他不高兴，粉白的脸蛋绷着，便道：“换了就是了。”
叫来工作人员，嘱咐两句。很快，这个节目暂停，直接换上下一个舞蹈。
吉景被换下来的时候，人还是懵的。
他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来到观众席入座。他的位置很靠后，但扫到前排有空位，就不管不顾地落座，让工作人员有点难堪。
也算因祸得福，吉景心想。
他现在坐在第二排，很轻易就能跟那位大佬搭上话。
他一边愤恨地盯着张小茂的背影，嫉妒他的好运气，能和大佬坐得这么近。
一边在心中排练，马上如何跟大佬搭讪。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舞台上的舞蹈节目时，突然，吉景看到高大的男人微微俯身，忍不住似的，用手指刮蹭了一下张小茂的脸颊肉。
张小茂立即呲出小尖牙，小声警告了句什么。
吉景看出来了，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但男人笑意温柔，手肘压在张小茂的椅背上，逗猫一样，侧头说：“现在就打。”
然后张小茂真的给了他一拳，捶在腿上。
男人笑意于是更深了。
……比最甜蜜的情人还要亲昵。
吉景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
这时候，他看到张小茂挪了一个座位。隔了两秒钟，男人也跟着挪了过去。
张小茂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站起来想走，被男人抓住手腕。
“不是亲自点的歌吗。”男人拇指抚过他手背，哄道，“《绿河》？听完再走。”
吉景眼眶瞪大。？他辛辛苦苦抢来的歌，居然是他最看不起的糊咖主播点的。
等一下，为什么主播有权利点歌？节目单明明是官方安排的……
“说了好难听。”张小茂拽不过他，雪白的脸颊气鼓鼓的，卷翘的睫毛掀了掀，马上要打人了。
“换了个歌手，下面一个节目就是。”虞帜说。他吩咐喊个歌手过来，易如反掌。他这个位置的人，娱乐圈最顶级的歌星、影星，也不过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温言软语一会儿，张小茂重新坐下。虞帜问道：“现在怎么突然喜欢听歌了？”
又问他喜欢哪个歌手，想不想见面？
语气始终放得很轻，哄小孩子的耐心语调。
而张小茂则嫌他絮叨，说他好烦，自己只是随便选了一首歌应付官方。
吉景再难以接受，此时也看懂了。
座位没有安排错。
自己费劲心机截来的这首歌，只不过是虞氏的当家人为了讨这个小主播欢心一笑。
他隐约听说过虞家有位小公子，被宠得如天上明月一般。
……却原来竟然是张小茂吗……
这个小主播不是什么糊咖，是豪门公子来体验生活……
张小茂和他不一样，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不论是容貌还是财富，他全部轻而易举地得到。
吉景两只拳头快要生生攥碎。
他接受圈子里的勾心斗角，捧高踩低，并且深受感染，乐在其中，却不能接受原本和他一样，甚至不如他的人，一步登天。
嫉妒的毒汁将他五脏六腑腐蚀得彻底。
可与此同时，惊惶的情绪在身体里四蹿。
他故意往张小茂身上泼咖啡，还放言要搞死他。
不，不……吉景侥幸地想，像他们那种地位的人，不会跟自己一般计较。
恰在此时，他听到虞帜低沉的声音响起，他的视线似乎放在张小茂腿上的系带，又很快移开，显得漫不经心。
“怎么换了身衣服？”
吉景的双腿开始发颤，默默低头，从第二排撤离。
张小茂敏锐地察觉出后排的动静，眼尾朝后一瞥。
忽然一笑。
他这时像只小狐狸一样，胳膊压在椅背上，扭着身子朝后看，花瓣唇勾起，长翘弧度的睫毛扇动，很浓的蛊惑的意味。
“因为他喽。”张小茂抬了抬下巴，有点向虞帜抱怨的意思，“他故意把咖啡洒到了我身上。”
吉景满脸惊骇，登时一动也不敢动。
他能看出来，张小茂并不在意自己，自己像是他手中的那只小老鼠，他完全可以不跟自己计较。
为什么要计较呢？多么掉价。
吉景僵硬地扯动嘴角，冲张小茂笑了一下。
可张小茂偏偏不如他愿，有骑士冲锋时，他便怠惰起来。他恶劣地冲虞帜眨眼睛，无辜而烦恼地说：“还说要找我麻烦呢……”
虞帜原本就已经不太好看的脸色，随着他最后一句话音落下，而彻底陷入低气压。
吉景背后被冷汗打湿，虞帜的视线如两道寒刀利剑。
他知道，自己是要完了。
吉景摆出最卑微可怜的样子，向张小茂求饶，完全不是在化妆室里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了。
可张小茂完全无视他。瞧了瞧自己被虞帜握在掌心里的手，张小茂凑近一些，捏了捏虞帜的掌心，甜媚的气息都要吹到虞帜的脸上了。
“记得让他赔我的外套喔，少一分都不可以。”
说罢，他站起来，一身轻松，很潇洒地走了。
第39章 小猫，你可以吃西瓜豆酱，哈呜——！
张小茂去了趟卫生间。折返会场的路上, 肩膀忽然毫无预兆地被人拍了两下。
谢尘仿佛鬼魅一样，咻地，又一次出现在他身后。
张小茂很不满意，他怀疑谢尘是有意为之。
他示威般绷紧了纤瘦线条的肩膀。
“你是不是故意的？！”
凶神恶煞的, 可声线清亮, 甚至带了几分清甜, 威慑度实在大打折扣。
谢尘心中不禁嗤笑, 他出神地盯着张小茂的唇瓣, 淡粉色的上唇略微翘起, 中间那粒娇俏圆润的唇珠因此愈加明显，透着润泽。
“怎么会。”谢尘温和地笑, 并且退后了一步，示意自己的无害。
他跟张小茂道歉，说自己只是刚刚跟朋友谈完, 出门就遇到了他，身体比脑子快了一步。
“好吧。”张小茂倒也没有追究, 他可不是个小气的人。
何况谢尘现在改邪归正, 还把衣服借给他。
“我给你钱哦。”张小茂说着, 掏出手机, “多少？”
谢尘随意说了个数字。
他的目光，在张小茂低头看手机时，上上下下地在他身体曲线上扫荡，露骨而贪婪，似乎恨不得自己化身布料，严丝合缝地紧裹在张小茂的肤肉上。
张小茂打开扫一扫, 想要扫他的付款码。谢尘做出一个纠结的表情，“不太方便。”
他说因为工作记账, 所以想要现金。
哈？
张小茂上哪儿给他变出现金来。
“下次给我就行。”谢尘显得随和、宽容，他语调缓缓的，漫长悠久，“不急。”
我们不急，老婆……
张小茂返回会场，表演结束，流程已经进入颁奖环节。
被主持人念到名字的主播，上台领奖，发表获奖感言和目标希望。
张小茂刚一回来，就听到主持人喊了一声“小茂”，紧接着，大屏幕上出现了自己的镜头。
后排众多主播和明星开始欢呼，台上的两位主持人笑容和煦。
大屏幕上，张小茂漂亮的小脸蛋透着粉，唇角快乐地抿开，迈着轻盈的步伐上了台。
主持人笑容满面地介绍了张小茂的直播生涯，直播游戏和线下成就。
“鲨鱼直播本年第三季度最受欢迎奖，颁给小茂。”主持人说着，把一个金灿灿的大奖杯颁给张小茂。
“让我们恭喜小茂！”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张小茂捧着心心念念的大奖杯，面颊红润，粉粉白白的一张小脸仿佛盛放的桃花。
惦记了好久的奖杯，终于捧到了手里。张小茂被全场热烈的氛围哄得笑眼弯弯，明媚灿烂，嘴巴和挺翘的鼻尖都是粉润的，用白皙细长的手指抚摸奖杯。
“谢谢大家的认可，”张小茂俯身对着立式话筒说，“很有眼光哦，我也觉得我很受欢迎。”
说话时，露出洁白的牙齿，很明显的上下两对尖尖的小白牙，像是什么猫科动物的犬齿，为一张清纯漂亮的脸蛋，添上几分狡黠灵动。
大家看着大屏幕上水润润的圆眼睛，一张.一合的粉色唇瓣，再听了他这毫不谦虚的发言，反而觉得心头一击，自发地又是一阵震天响的掌声。
【是的，这就是我们小主包！！好骄傲！！】
【煮啵今天给了全世界好脸色（含泪）】
【猫猫宝今天是个快乐的宝宝，大屏幕里真的好漂亮啊，小脸，大圆眼睛，鼻子和嘴唇粉粉的……宝宝，你真的是只香香小猫咪】
【主包牙齿尖尖的，像个可爱的小白蛇……】
【宝宝得偿所愿！大奖杯！】
“我的目标是成为鲨鱼第一大游戏主播！”张小茂毫不客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下海口，赤.裸裸的野心。
主持人一愣，随后场内爆发出掌声。
张小茂眉尖蹙起来，嗔怪地说：“别不信呐，我说到做到的。”
主持人道：“我们相信小茂一定是有这个潜力！”台下不少人站起来，拍着掌，高喊应和起来。
【……感觉主播里也有咱猫粉，看起来还不少呢】
【我扫到了，台下有一个主播是咱主包死忠，带头喊的，笑死我了……】
张小茂心满意足地捧着自己的大奖杯，正要下台的时候，主持人喊住他。
“小茂，先不急着走。奖还没颁完呢。”
咦？可是每个人只有一个奖杯啊。
工作人员推了个推车上台，主持人掀开盖着的红布，又将一个更大型号的奖杯颁给张小茂。
“鲨鱼本年度观众投票颜值最佳主播奖！”
张小茂眨了眨眼睛，嘴巴成了一个小小的“O”形。接过这个更大、更亮的奖杯。
【哈哈哈哈哈俺们鲨鱼颜值票榜第一！】
【你煮包眼睛亮闪闪的，看起来高兴死了、、】
【宝宝，就这么爱大奖杯是吧（感动）】
【这下是官方认证的漂亮小主播喽！】
【最实至名归的一个奖！】
【等等？？每个主播都只有一个奖啊，为什么你煮啵有俩？】
颁完这个奖，主持人躬身，从下层再次拿出来一个奖杯。
“鲨鱼枪战区技术进步奖！”
“哇——！”张小茂圆眼睛里闪着星星，看到这个奖，立刻把前两个丢开，欢欢喜喜地拥抱新的奖杯。
这是靠他的技术得来的！
【emmmmm……突然闻到一丝溺爱的味道？】
【官方不对劲，怎么看都像把你菜鸡煮啵当小孩子宠？】
“鲨鱼粉丝涨幅闪电奖！”
“稀饭……！”听起来好酷炫！张小茂一手拿两个。
“鲨鱼游戏区下一年度最受期待奖！”
“我要……！”
最后，张小茂站在舞台中心，怀抱五个大奖杯，接受全场激烈的掌声。
【呜呜呜呜呜谁宝宝想要多多的奖杯，宝想要，宝得到！！！】
【连官方都溺爱的漂亮猫猫宝，我亲我亲】
【哈哈哈？感觉全场都在溺爱你煮啵？？】
【官方我要diss你，官方我要diss你，，煮啵以后会更加无法无天的……都是你们这群人惯的……】
处理完事情的虞帜，随着众人一齐站起身。
他深邃的眉眼凝望大屏幕上的人。
小茂这一刻平安，快乐，幸福，笑得天真烂漫。
他不应该再奢望更多-
花家别墅。
花启端着高脚杯，从院落中进到客厅里来。
客厅中，花季正靠在沙发里，表情一如既往的淡雅，只是仔细看，能察觉出他眼神中不同寻常的零星喜悦来。
他很罕见地，居然在看电视？？花启做出一个很惊恐的表情。
“这是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花启一屁股坐在自家弟弟身侧，翘起二郎腿，抿了口红酒，看向电视屏幕。
电视上正在直播，像是什么颁奖典礼。
一位身着深咖色西服的少年，活泼地走到台上去。
西服应该是板正的、规矩的，偏偏他这身……黑色紧身衬衫，腰线处扣带绑紧，显出一把婀娜细腰。
一眼看过去，身姿纤细，薄柳一般，可依旧能看出来，腿.根处是有肉的，细细的绳带一圈一圈，勾连着腰线，斜着向下缠绕……
明明是禁欲的深色系，却将漂亮的身体曲线展露无遗。
花启眼神不受控地黏在屏幕中心，松了松自己的领带。
他“咳”了一声，正要调侃两句。镜头自下而上，终于在少年的脸上定格。
花启目光一震！
……非常夺人眼目的一张小脸。粉白的，光滑细腻的。圆弧眼睛，猫儿一般，明明离镜头还有一段距离，却能清晰看清眼周黑色睫毛的弧度，浓密而卷翘，鼻子挺翘而窄小，鼻尖有个自然而精巧的弧度，十足灵俏。
花启能听到自己的心在加速跳动。
电视上的少年开口，粉润花瓣唇微微嘟起，“很有眼光哦，我也觉得我很受欢迎。”
眼睫弯弯，苹果肌鼓起，仿佛吹来一股甜媚气息。
因而完全不觉这是自恋，心中唯有“可爱漂亮”“清纯动人”这类的词。
花启喝下一.大口红酒，喉咙还是干涩。
这时，电视里的美丽少年正视镜头，那双猫眼睛仿佛有噬人心神的能力。
花启感到自己的心被攫取了。
旋即，有股怪异的熟悉滋味，涌上心头。
“嚯，哪个明星，长这么漂亮……？”花启用平常吊儿郎当的调子说。
“他是小茂。”花季淡淡地说。
花启愣怔片刻，“哦……哦，”出神一般点头，“虞家小公子，你那个心上人啊……”
“追到没，弟弟？”花启摇晃红酒杯，不着调地瞧着花季。
花季昨天刚出实验室，有一小段时间没跟张小茂联系了。
“会追到的。”花季说。
停了停，他又说：“大师说，我们之间有缘分。”
花启差点没呛死。
“大师”两个字从花季嘴里说出来，真他吗有种世界分层又融合的玄幻科技感！
“我说到做到的～”
手捧奖杯的小主播声音清甜，总让人疑心是不是在撒娇。
花启有点想抽烟，摸着兜去院子里了。
今天花家家庭聚会，院子里很是热闹。花启迎面碰到大伯父花容，花容扶着自己的妻子谢故卿，说外面起风了，去客厅里避避。
大伯母身体一直不好，花容看他们进去了，将落地窗关紧。
花季客气而疏离地请伯父伯母坐下，保姆端来两盏热茶。谢故卿喝下一杯，脸色才显得红润一些。
“看的什么节目，小季。”
花容看了看电视里，少年身形的人捧着三座大奖杯，奖杯将脸遮得彻底。
“直播活动。”花季回答。
“一个人，得了这么多奖啊。”花容道。
谢故卿笑了笑，对自己的丈夫嗔怪说：“这是年轻人喜欢看的东西。你看得懂吗？”
她放下杯盏，旋即看向电视屏幕。
恰这时，直播镜头中的少年将奖杯移开，露出一张俏丽漂亮的脸蛋。
谢故卿心中一紧，像是给什么东西用力攥了一下。
花容时刻关注自己妻子的状况，看到她眉心皱起，便关切地握住谢故卿的肩膀，“怎么了？”
屏幕中的猫型圆眼睛一闪而过，接着就切了远景。
“没事。”谢故卿僵硬地笑了一下，眼底的忧伤漫散开来，“这孩子长得真漂亮，还得了这么多奖，真厉害。如果……”
她没有再说下去，一下噤了声。
花季觉得气氛陡然低沉下去，便绅士地关掉不断传出欢声雀跃的电视，想要努力找点话题。
花容握住妻子的手，他们和花季除了家庭聚会，没有什么交际。两人不想再打扰花季，免得这个年轻人尴尬，于是站起身往院子里去。
走到门前，谢故卿忽然回头。
“小季，刚才电视上的领奖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花季道：“张小茂。茂盛的茂。”
谢故卿道：“很有生机的名字。”转过身去，将脸埋在丈夫肩头。
不知为何，花季似乎听到她哽咽的声音-
盛典落幕，一切归于沉寂。
夜深人静，逼仄的卧室单人床上，谢尘将那套深咖色的衣装搂在怀里。
这是活动结束后，张小茂脱下来，还给他的。
谢尘把黑色衬衫盖在自己的脸上，迷醉地闭起眼睛，细细嗅着沾染上的淡淡甜味。
桌上的手机震动，他伸手拿过来，张小茂主动给他发消息，说明天给他现金。
谢尘直线弧度的唇，很深地咧开。他把气息最浓郁的衬衫胸.前的布料，一点点塞进嘴巴里，贪婪无厌地，混着口水品尝。
手上，克制地回复了一个“好”字。
谢尘脑子里全是张小茂穿着这身衣服的模样。
他的手抚摸上腰线扣带，抚摸上西裤大腿处的绑绳，好像缠着那段窄腰，双长腿的，是自己的手指。
谢尘无比喜欢这样的想象。他想了有二十几年，如今幻觉已臻至成熟，他掌心搭到布料上，触手的并不是冷硬的棉布，而是温热的皮肤质感。
在张小茂看不到，甚至忘掉他的时间、地点里，他给张小茂做了很多套衣服，春夏秋冬，各式各样。
每天晚上，他都会忠贞地挑选一套带上.床。然后温柔地牵着袖口，和它的主人一起入睡。
谢尘将深咖色套装，整整齐齐地铺在自己身上，好似躺在他胸口一般。
他像往常一样，将自己手腕上的红绳取下，紧紧系在袖口。
这么多年，红绳延长了许多次，才能匹配谢尘不断成长，变得粗大的手腕。
这红绳是张小茂身上的，从他第一次见到张小茂起，张小茂就戴着。红绳很普通，有趣的是上面用钩针织出一个迷你小猫头的形状，有耳朵，有尾巴。
圆形猫脸的地方凹进去，看样子应该原本嵌入了什么装饰物。
不过谢尘第一次看到这条红绳时，那里面就是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值钱的金银。空白的小猫脸。
张小茂发来一个地点。
【就在这里见面。】
谢尘对着黑色的屋子，练习了一下温和而有距离感的笑容。
他握住空荡荡的、绑着红绳的袖口。
【明天见。】
第40章 小猫，你可以吃生抽大虾，哈呜——！
张小茂带来大几千的现钞, 连同手提袋，一把给了谢尘。
谢尘接过。他今天穿了一件长款风衣，张小茂则依旧是夏天的打扮，卡其色的短款背带裤, 显得童真可爱。
“不冷吗？”谢尘问。
天气有点阴, 但还好啦。张小茂没看懂他为什么穿这么厚。
张小茂原路返回, 谢尘说顺路, 便一直保持礼貌的社交距离, 和张小茂并肩而行。
不过五分钟, 乌云密布，霎时天降大雨, 两人只好跑进最近的商场里。
张小茂这时候知道谢尘为什么还穿了件外套了。
“今天有雨。”谢尘说着，把风衣脱下来，想为张小茂披上。
张小茂推开他的手, 瞥了他一眼，“那你怎么没带伞？”
谢尘无奈笑了笑。
商场外的大雨裹挟狂风, 就是打伞出去, 也一定要被淋成落汤鸡。张小茂跺了跺脚, 嘴巴不满地撅起来。
原来有雨。
真讨厌, 虞帜怎么没有提醒他。
商场一楼有家电玩游戏厅，张小茂闲逛着，就进去了。不少学生同样困在商场里，哗啦啦的游戏币碰撞，氛围热烈。
张小茂玩起了桌上冰球，谢尘直接用现金兑换了大量游戏币, 放在袋子里，沉甸甸的。
张小茂跟高中生对决, 他目光如炬，手疾眼快，乒乒乓乓，对面三局换了三个人，也没打赢他。
这东西很费体力，张小茂玩了几局，坐在休息椅上喝起了凉饮料。
商场里开了热风，谢尘将风衣折叠，放进袋子里。他拉了拉衬衫的衣袖，手腕上的红绳不经意间显露。
他甚至拿到张小茂面前晃了晃。
但张小茂不记得了。
谢尘知道，他那时候太小了。
“你很小的时候，我带你来过一次游戏厅。”谢尘轻声说。他端详张小茂神情，见他只是吸着饮料，把两颊塞得鼓胀胀，才接着说下去。
“山上的一户人家打算骑三轮出山，去卖木材。那天爹娘出门去看亲戚，我就带着你坐上他们的三轮车。”
他不用激烈的言辞，不表现出痛苦痴缠，不回忆苦大仇深。
其实张小茂的反应不大。
因为他那时候记忆有限，仿佛在听另一个人的故事。
“山路很颠簸，你趴在木头上睡觉，脸被磨出了血丝。后来我的手也破皮了。你是第一次下山，看到一群孩子围在一个机器跟前，机器发出响亮的电子音，你就一直拽我。”
“我抱着你跳下车。我把他们统统赶跑，用他们留下的游戏币给你玩。”
张小茂含着吸管，扭脸瞅瞅他。
谢尘笑道：“我小时候是个坏孩子。”
“那个机器太老旧，上面只有一个钓鱼的小游戏，但你玩得很开心。”
谢尘第一次见他露出那么漂亮的笑脸。
“还剩两个币的时候，你皱着眉，难过。”谢尘说，“我当时想，要给你留下点什么东西。就拿走你手里的一个游戏币，投进了娃娃机里。”
谢尘耸耸肩：“但我没抓到。”
“你把我撞到一边，自己投了剩下的一个，第一次就抓到了。……你还记得抓到的是什么吗？”
张小茂摇头，他怎么可能记得。
但谢尘记得，那是个穿着碎花裙的洋娃娃。
后来被张小茂丢掉了。
也是从这次回去之后，谢尘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小媳妇，是个小男孩。
谢尘后来一直觉得张小茂很聪明，他的聪明在于他天生拥有灵敏的直觉。当他踏入谢家时，他很快就知道他们想要一个女孩，只有女孩才有饭吃。
后来，他又懵懂而坚定地感觉到，这所破旧枯败的院落，早已被令人脊背发寒的阴翳笼罩，需要立即逃跑。
……
“我也不记得了。”谢尘说，“我一直想想起来……”
他揪住自己的头发，紧闭双眼，宛若被噩梦魇住。当张小茂看向他时，他轻而易举露出可怜无望的神情。
“干嘛一定要想起来。”张小茂戳了戳杯底，把椰果吸上来，无所谓地说。
“难道我们不是只能过好现在的生活？”
“抱歉，是我自己的问题。”谢尘说。
“你很讨厌我吧……小茂。”
张小茂现在不讨厌他，也不喜欢他。他只是不感兴趣。
“我把你抓回来过好多次……”
张小茂把空荡荡的饮料杯丢进垃圾桶里。“你老扯我干什么？”他有点不高兴。
谢尘忽地刹车：“对不起。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小茂……”
张小茂从他的袋子里掏出一大把游戏币，投进拳击测力机里，“那得看你能不能打得过我。”-
虞帜今天约了一对夫妇见面。
当初张小茂的户籍隐秘地落在这对夫妇名下，只有虞帜知道。
小茂相信他，信赖他，他已经向小茂做出承诺，理应遵守。今日跟这对夫妇碰面，解释过后，交给信得过的关系人办理即可。
虞帜从车上下来，举着黑伞，踏入雨幕，冷峻硬挺的面庞几分阴晦。
那对夫妇却不在约定的地点。虞帜和他们联系，原来因为大雨，两人半道躲去了商场里。
虞帜来到商场，在电梯前等候。
今天周末，小茂一定像只猫猫虫一样，窝在被子里睡懒觉。虞帜嘴角扬了扬。
身后忽然一阵喧闹，一群高中模样的学生从一楼游戏厅涌了出来。
虞帜余光瞥见一个雪白的小脸。
张小茂戴着拳击手套，猛地出拳，冲向受力板。机器旋即发出叮叮铛铛的声响，引得周围的学生伸颈探望。
似乎是个不错的好成绩！张小茂骄傲地昂起小尖下巴。
虞帜大步走向游戏厅，脚步忽然一顿。
张小茂将手套脱给身旁的男人，男人握住他肩膀，让他离远一些。然后整个游戏厅内仿佛响起一声爆鸣！
张小茂的小脸一下垮了。
年轻男人手慌脚乱地去哄他。
虞帜手指僵直，而后缓慢紧攥。在这一刻，他突然犹豫。
也许从来也没有真正下定决心……
要把小茂交到别的男人手上吗？
从此只能是袖手旁观的角色。
一瞬间，虞帜头痛欲裂，世界在脚下旋转，几乎站立不住。
小小的一只猫咪，柔弱，娇小，似乎一手便可掌控，却能让人心痛，心爱，魂牵梦绕-
鲨鱼盛典之后，张小茂直播间粉丝冲破80万大关。
妈妈粉，老婆粉，妹妹粉，弟弟粉齐聚一堂。新来的粉丝不是很适应主播的节奏，毕竟张小茂那牙尖嘴利的脾性，跟平时讨好他们的主播风格，大相径庭。
很多试图改变他的人，反倒自己先主动适应了。
人多口杂，张小茂禁言了不少胡说八道的账号。等他禁不过来的时候，直播间下放十个房管替他封。
【十、十个……？？你煮啵跟官方到底什么关系……】
【宝贝亲儿子，说这个】
【盛典之后，你煮包又嚣张了不少，恨你们这些溺爱的人，老子已经是注册的第5个账号了……】
有官方的众多房管看着，张小茂轻松多了。
他最近除了播PUBG，还会挑热门时间段播最近的热门游戏，非常努力。
比如这款弱智小游戏：珠宝大盗。
笨蛋盗贼躲避红外线，成功盗取宝石的一款游戏。因关卡地形崎岖，操作技术智熄，而导致多位大主播现场红温。
张小茂没玩之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4399罢了。
真玩起来，那个小拳头是握了再握，唇珠抿了再抿，一张小猫脸皱皱巴巴，几度怒喊下播！下播！直播效果一流，甚至被水友剪辑成视频，荣登鲨鱼视频游戏榜第一，知名度又一步扩大。
真下播之后，张小茂收到键盘品牌方发来的消息。
大意是上次的推荐效果非常好呢，猫爪全配列新品键盘一度脱销。
希望张小茂再接一波推广。
广告价格非常美丽，张小茂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又一波进账，他去查了查银行卡，把钱转了。
然后去找虞帜，让虞帜请他吃大餐，美滋滋地回别墅拿上几件秋天的衣服。
“哦，对了。”张小茂躺进沙发里玩手机，想起来了，顺口一问，“我的户籍办好了吗？”
虞帜给他递果汁的手一顿。
“办好了。”他说。
张小茂在打游戏，大眼睛没动，下巴偏过去一点。虞帜蹲在他身侧，伺候少爷一样，把吸管轻轻塞进他水润的唇瓣里。
张小茂吸了一口甜甜的果汁，“不需要我去吗？”
虞帜给他用热毛巾擦了擦脸蛋：“不需要。”亲了亲张小茂耳旁的发丝。
反正从小到大，99%的事情虞帜都会给他准备好，张小茂没有任何怀疑。他玩了会儿游戏，发现虞帜一直在瞧着自己。
“你眼睛里怎么有红血丝？”张小茂扔开手机，柔软的小手捧住虞帜的脸，一脸担忧。
虞帜今天格外沉默。
张小茂用指腹按住他眉心：“你头痛啊？”
虞帜凝视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圆弧形，清澈得仿佛某种玻璃水体。张小茂眉尖蹙起，漂亮圆润的小唇珠紧张地压在下唇，像是真的好担心好担心。
虞帜轻而一笑，“嗯”了一声。
张小茂于是让他快点躺在自己腿上，像个勤恳能干的小护士一样，把虞帜的身体摆正，手掌放在他的脸上。
紧张兮兮地左边按按，右边按按，完全没有一点章法。
虞帜忍不住唇角上扬。他枕在张小茂的大腿上，脑袋像是被张小茂抱在了怀里，鼻尖萦绕着源源不断的水果甜香，仿佛某种隐晦的诱惑。
张小茂忽然将耳朵贴到虞帜的额头上，圆润的眼珠转了两圈，自言自语：“我听听好了没有。”
他有他自己的一套疗法。
好像还没有。张小茂用喵喵拳轻轻砸了砸虞帜的头顶，又拿柔软的嘴唇亲了亲眉心。
虞帜仿佛顶着一只捣乱作怪的猫。唇角扬起又落下，甜蜜同时，又更深地体会到失去的痛苦，身体里两股纠结的力量撕扯，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撕碎。
他只知道，他绝不能失去小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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