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加茂由依。
红灯区到处都是吵嚷的人群，他直接抱着加茂飞到了歌舞伎町塔上面，这里是附近最高的建筑，两人借着高空隐匿在夜色里。
“加茂，我们需要谈一谈。”五条悟今晚一直跟着她们，对刚才发生的事全部都一清二楚。
加茂由依双手环臂，一副不打算理他的架势。
五条悟没等到回应，干脆直白道：“告白那天是我不对，我不该说那种话，你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加茂由依想了想，提出一个简单的要求：“从现在起不准叫我加茂，叫由依。”
加茂有很多个，但是由依只有一个。
“……由依。”关于称呼，五条悟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喊的，现在一下子改变了有点不习惯。
这其中还参杂着别的什么难以琢磨东西。
但是为了取得加茂由依的原谅，喊就喊了吧。
加茂由依点头：“行，现在我原谅那天你对我的污蔑，但是这不代表我愿意放过高专的学生，我说过了……在我玩死他们之前你自己想办法爱上我。”
五条悟沉默了，他发现在噎人的方面来说加茂由依也是最强。
虽然得到了她的原谅，但是五条悟心里没有想象中释然，他也搞不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脑海中莫名想起了加茂由依对初恋的形容。
从来没人这样说过他。
不知道安静了多长时间，五条悟问出心中埋藏了很久的疑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上一秒还淡定的加茂由依下一秒就被这个问题问得手心冒汗，急促跳动的心脏扑通扑通，差点快要撞破胸膛，她强迫自己冷静一点，暗自祈祷脸别不争气地变红了。
“我喜欢你非得需要理由吗？再说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等你什么时候用我男朋友的立场问了这句话我再回答。”
五条悟精准地捕捉到加茂由依脉搏增快的变化，她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说出来的话虽然嚣张但是声音越来越小，明显一副硬要面子却死撑的模样。
这样让他觉得平时张扬跋扈的加茂由依变得生动不少。
“那你再解释一下什么叫我有更好的选择了？我都没听说过。”五条悟没再纠结那个答案，紧接着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牛郎店里发生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没打算结婚所以不谈恋』和『有了更好的选择所以不跟加茂由依谈恋爱』是两种概念。
他认为至少得把这项罪名澄清一下。
加茂由依瞬间耳根爆红，这是她敷衍黑麦时随口瞎扯的话，这句话的前提是解释分手的原因，但实际上她根本没和五条悟在一起过。
五条悟不会觉得她是个爱而不得所以产生幻想的痴汉吧？
“我这么优秀你都不喜欢，谁知道你是不是有更好的选择了所以看不上我。”加茂由依避重就轻，完全不提分手的话题。
五条悟盯着加茂由依的双眼解释：“没有这样的人，只是比起恋爱我更在意咒术界的未来。”
“什么？”加茂由依愣住，连尴尬都忘了。
作为咒术高层，她比高专的学生都了解最强特级的生活情况，五条悟每天四点睡觉七点起床，出任务和教学生两头不落，从来不过节假日全年无休。
明明是御三家家主，却过得像个劳工。
辛苦成这样了还在想咒术界的未来？
五条悟弯腰坐在了天台边上，他的脚下是川流不息的人群，高空之上的夜风呼啸，吹起了他浓密的白发。
“我很强对吧？可是只有我一个人强是没用的，想要重洗腐烂的咒术高层就需要聪明又强大的同伴，这也正是我选择成为教师的原因，高专培养出的学生一届届累积，迟早有一天可以改变咒术界。”
加茂由依气笑了，她坐到五条悟身旁质问道：“在我这个高层面前你还真敢说啊？”
“因为由依跟烂橘子们不一样，虽然这话由我来说有点奇怪了，但是你加入咒术高层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权利吧？”五条悟能看出来加茂由依没有恶意。
就算她这一年半的时间都在欺负高专学生，但始终没有安排过与他们等级不符的危险工作，有的时候还会自己把最难的做掉，剩下普通又琐碎的任务塞给那群学生。
学生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如果他在出差，那加茂由依也会亲自去救人，不过这样做的下场就是被她一顿嘲讽，然后又加倍塞一些更低级的任务交给他们。
所以冲野那几人嘴上叫着苦，却不仇视由依姐。
可以说有加茂由依在咒术高层，五条悟就不用时常担心学生接到离谱的任务死掉。
加茂由依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明明知道她考进咒术高层的原因还这样问：“谁说我不是为了权利了！有权利我才能压榨你的学生！”
五条悟看着她鲜活的表情，又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些牛郎。
她让牛郎们解开衣服看腹肌的时候也是这么鲜明的样子，完全不像以往在御三家时的古板无聊。
所以加茂由依其实也喜欢牛郎吧？
“由依，你对我告白跟腹肌有关系吗？”五条悟突然觉得归根结底她就是喜欢肌肉。
就像有些男人喜欢胸大屁股大的属性，异性之间总能通过特定的部位吸引对方。
加茂由依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都不自觉高了许多：“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看牛郎腹肌的时候很愉悦，跟硝子说起我的时候也很开心，说不定你喜欢的只是肌肉而已。”五条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提牛郎。
但是人不可能同时爱上多个人。
他和那些牛郎的共同特点就是都有腹肌。
按理说他应该对加茂由依说的那些话感到冒犯，但实际上并没有，比我家白毛差远了？皮肤白得像牛奶？
加茂由依拿他和牛郎做对比看重的也是腹肌。
所以他这么说没问题吧？
加茂由依火气瞬间抵达脑门，她一个翻身将五条悟压倒，膝盖抵在他腰腹的位置，高开叉的裙摆被风吹得飘扬。
这种侵略性的姿势并没有被『无限』拒绝。
五条悟就静静躺着看由依的反应，他们身下是百米高空，但是两个特级却无人在意。
加茂由依恶狠狠地开口：“啊对没错，我不仅喜欢肌肉，还喜欢你的宽肩、窄腰、翘臀、长腿……在你眼里我的感情就是这么浅薄？”
五条悟：“……”
加茂由依气的说话都带了一丝哭腔：“你凭什么这样断言我啊！你的腹肌是给我看过还是摸过了？我什么都没对你做过就要接受这样的指责，太过分了……”
说她喜欢肌肉可以，但是说她因为肌肉才喜欢五条悟不行。
加茂由依身边的夏油杰和琴酒那些人谁没有肌肉？她见一个爱一个了吗？
五条悟闭上了嘴巴。
时隔一年半才取得了加茂由依的原谅，今晚又把人惹生气了……
加茂由依的手在他身上胡乱摩挲，捏了捏胸肌又抓了抓腹肌：“反正我在你眼里都是这么肤浅的人了，不把罪名坐实多吃亏！”
她的行为带着赌气的情绪，五条悟无奈地抓住加茂由依不安分的手心。
“抱歉，是我说错话了。”
加茂由依一副快哭了的表情：“不接受你的道歉！等着后悔吧！”
她要整死高专的学生，绝对要整死！！！
加茂由依甩开五条悟的手，站起来后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就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五条悟翻身坐起，看着加茂由依的背后生出一对黑色的鸦羽，在空中呼扇两下振翅飞走了，留他独自坐在天台上陷入沉默。
……
加茂由依回到了牛郎俱乐部，三个威士忌已经完成任务离开了。
因为犬养智子突然被杀，所以现在俱乐部里乱成了一锅粥，这个时候也没人在意其他顾客有没有付钱了，大家都抱着脑袋四处逃窜。
家入硝子靠在俱乐部门口抽烟，看见加茂由依回来了挑眉问道：“怎么这个表情？被悟欺负了吗？”
加茂由依撇着嘴，委屈巴巴地冲进硝子怀里。
家入硝子微微抬头，将烟挪到了距离由依较远的另一边：“看来事情很严重啊，说说看？”
当晚，她们两个人又换了一家店继续喝酒，加茂由依把五条悟的罪行悉数罗列了一遍，家入硝子揉着太阳穴叹气。
悟那家伙顶着一张很会玩的脸，实际上是个感情白痴。
散场后加茂由依低迷地回到公寓，想起摸五条悟的那两下又觉得后悔。
反正都动手了，她怎么没多捏几下？这种便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再占。
加茂由依带着烦闷和不甘缓缓睡去。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高专的任务量爆增，学生们都猜测是不是五条老师做了对不起由依姐的事。
五条悟没有辩解，只是在忙完了自己的任务以后又默默帮学生们分担了一些。
今天早晨日卖电视台的早间新闻里播报了一起神秘案件，有几个大学生在青森县的深山里探险时听到了老人们凄厉的哭喊。
但他们的录像设备并没有拍到相应的画面，其中一半的人因为意外死在了山中，剩下一半活着出来的学生变得神经错乱。
坚称他们看到了妖怪。
同一时间『窗』监测到特级咒灵的残秽。
地点在青森县北部，宿山。
唯一有能力去祓除的人是五条悟，但是五条悟天还没亮就被派去出差了，现在再赶往青森县也来不及。
辅助监督那边给出了两条建议。
第一是从高专抽调多名学生共同作战。
第二是麻烦副科长亲自去一趟。
除了五条悟以外，日本目前能执行任务的特级咒术师就只有加茂由依了。
不过她是咒术高层，一般不会轻易接任务。
青森县那个地方地处偏远，位于本州岛最北端，因为大面积土地被山林覆盖，那里的经济基础很薄弱，教育也落后。
主要以农业为生，是出了名的贫困县。
加茂由依思考了片刻，让辅助监督准备车送她去青森县，这种任务从高专抓再多学生来都没用，去了就等于送死。
伊地知连忙为加茂由依办理了承接任务的手续，送她去青森县的路上说起了任务的详细情况。
宿山当地因为贫穷而延续下一种抛弃老人的传统，以前村子里的老人只要活到七十岁就被视为没有劳动力了，家中长子会背着他们到宿山丢弃，减少家中粮食的开销。
这种行为被当地人称作『参拜宿山神』。
虽然现在的法律严令禁止这种恶习，但还是有赤贫的家庭这么做，宿山本就在相当封闭的山里，村民们的法律意识淡薄，就连老人自己也认同这样的做法。
有些老人为了不多吃粮食，甚至会用石头砸碎自己门牙，逼着长子背他们进山里体面地死去。
只要家人不主动报案，当地警察很难知道有人死亡了，偶尔会在山中发现一些老人的尸体，但都被村民们解释为『老人年龄大了，在山里迷路后自然饿死』。
说实话警察也束手无策。
『窗』判断那是一只从人类对老去的恐惧中诞生的咒灵。
就算老人们再怎么样古板，人类对死亡都有着本能的恐惧，背他们进山的长子也终有一天会老去，到时候就是他们的儿子重复这一行为。
一代接着一代传承，滋养出了特级咒灵。
加茂由依听完心里挺沉重的，明明害怕却接受去死？
人类社会中有些阴暗面不输咒术界，说实话想改变这种现象太难了，最起码不是靠她一个人能做到的。
她突然就想起了五条悟的话，自己一个人强没有用，还得和聪明又强大的同伴一起努力。
宿山的咒灵让加茂由依产生了很多思考，她失神地望着车窗发呆……
四个小时后，伊地知的车终于开到了宿山脚下。
两人一下车就发现了不对劲，加茂由依摸着下巴问：“伊地知，这里为什么有个『帐』？”
伊地知茫然：“是、是呀……为什么呢？咒术界只派了您来祓除，连任务手续都是我亲自办的。”
加茂由依走上前敲了敲『帐』，还挺硬的。
这种程度的『帐』恐怕只有特级才能做到。
“五条悟已经到出差的地点了吗？”加茂由依若有所思。
伊地知扶了一下眼镜：“二十分钟前就到了。”
加茂由依又问：“九十九由基回国了没？”
“应该没有……高层没有接到这样的通知。”伊地知老老实实回答。
破案了，那就夏油杰！
他看上这只特级咒灵了？
加茂由依清了清嗓子：“伊地知你回车上等着去吧，我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伊地知十分犹豫：“可是、可是这里突然出现了『帐』，里面情况不明恐怕有危险，还是先报给社会安全科吧？”
加茂由依摊手：“那你回车上报告呗，又不影响我进去看看，还是说你对我这个特级的实力没有信心？”
她不会主动透露夏油杰的情况，但也不会刻意帮他隐瞒就是了，等会进去以后给夏油杰说一声，宿山出现未知『帐』的事情已经汇报给咒术高层了。
让他自己看着办，能逃赶紧逃吧。
伊地知连忙说不是这个意思，然后唯唯诺诺地回到了车里。
加茂由依后退一步，将咒力汇聚到右手，运足力气狠狠砸向了『帐』。
“轰──！！！”
隔绝外界的『帐』应声破碎，加茂由依瞬间皱起了眉头。
从宿山传出了浓重的血腥味，森林里可以看见一只巨大的咒灵，这只咒灵是夏油杰的，加茂由依在盘星教中见过。
她加快脚步往森林中跑去，越接近中心她的面色就越严肃，夏油杰的残秽随处可见，没过多久她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来了？刚才『帐』被打开我就猜到是你了。”夏油杰转身对着她笑了一下。
加茂由依眉头紧皱：“你在干什么？”
夏油杰抱着一个枯瘦的老婆婆，那个婆婆双腿呈不自然的角度弯曲，膝盖处的伤口血肉模糊，还有蛆虫在腐烂的肉上蠕动，意识昏迷不清。
他把老人放在由依面前：“你来的正好，给酒井婆婆治疗一下吧，她的情况不太乐观。”
加茂由依蹲下检查婆婆的状态，手刚搭上她的小腿时就感受到老婆婆体内咒力的流动。
“这位婆婆是咒术师？”加茂由依讶异。
夏油杰看着掌中才收服的咒灵玉，不带任何感情地回答道。
“嗯，不过宿山太落后了，酒井婆婆活了一辈子都不知道咒术界，她还以为看见的咒灵是山中老人的亡灵。”
加茂由依用反转术式治疗老人的双腿：“那她没用过自己的术式吗？应该能意识到她和别人不一样。”
夏油杰张口吞下了咒灵玉，捂住嘴巴缓了一会道：“酒井婆婆的术式跟辅助咒力操控有关，在她的术式范围内能帮助咒术师最大精度地使用术式，宿山里除了她以外没有其他咒术师，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道这些事。”
加茂由依安静了，半晌后治疗结束才重新问道。
“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在这里吗？”
夏油杰垂眸看了一眼加茂由依：“新闻里的案件一看就跟咒灵有关，我来原本是为了收集咒灵。”
“原本？那后来呢？”由依了然，搞了半天是那则新闻惹的祸。
“等我来到宿山以后看见了被长子背进山里丢弃的酒井婆婆，她一眼就发现了我的咒灵……”夏油杰慢悠悠地解释起来。
今天一早他看见了那个新闻，对宿山产生了兴趣，坐着飞行咒灵先一步抵达了村子。
酒井婆婆的腿是半个月前过七十岁生日被儿子们砸断的，家里人本想让她就这么死去，但是咒术师的身体素质比普通老人强出许多，硬生生拖了半个月她也没死。
她不想留在家里遭受冷眼了，请求长子把她背进宿山自生自灭。
就是在这个时候酒井婆婆看见了夏油杰和他的咒灵，婆婆还以为是宿山的亡灵来接自己了……
夏油杰远远地跟着这对母子走进宿山，目睹长子将老人遗弃后才走上前问了一句。
『你能看见我的咒灵？』
后来不知道他跟老人聊了多久，等处理完所有事后正好就遇见了到这执行任务的加茂由依。
加茂由依站起身看着夏油杰：“宿山的咒灵被你收服了？”
“嗯，战斗产生的咒力冲击让酒井婆婆昏迷了。”夏油杰的表情还是看不出情绪。
加茂由依根本不关心他说的这些，沉默了几秒问出了最在意的问题：“那村民们呢？还有婆婆的长子。”
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让她难以忽视，心中有了个隐约的猜测。
夏油杰侧头：“都杀了，一百五十二个人，一个没留。”
加茂由依：“……”
她此刻真切感受到了夏油杰的疯狂。
以前夏油杰眼里的世界一定是非黑即白的，所以他无法接受社会的灰暗面，人经历了挫折可以帮助他成长，但是这种挫折太多的话就会适得其反，甚至摧毁了这个人。
加茂由依就不一样了，她从小在灰暗的家族中长大，变得优秀就能接触到美好，父亲的重视、母亲的幸福、族人的尊敬、富足的物质……
但她同时也清楚一旦失去价值，她的生活将会坠入深渊。
加茂由依的成长经历让她在这种事面前能保持足够的清醒，理智看待问题。
显然夏油杰不是，法律处置不了的村民们他就亲自动手解决。
这烂摊子真是让人头疼。
夏油杰看了看天空，转头问加茂由依：“我要带酒井婆婆回盘星教，宿山的事情高层很快就会知道吧？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加茂由依暗自衡量。
夏油杰的状态看起来可不太好，有种随便遇到一个路人就会杀了他的感觉，以防万一她还是陪着回去吧，避免这个刘海怪在路上发疯殃及无辜的人。
她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打算给伊地知说一声，戳了两下屏幕之后忍不住骂出一句脏话：“草，没电了……”
最后只能抱着酒井婆婆坐上了夏油杰的飞行咒灵。
……
傍晚时分，回到东京的五条悟接到了一份报告。
『事发地点：青森县北部，宿山。
事发经过：特级咒术师加茂由依执行祓除任务时消失，现场一百五十二位村民全部死亡，经检测残秽属于叛逃人员夏油杰。
初步定论：
1.现场无打斗痕迹，加茂由依自愿跟夏油杰离开，有叛逃可能。
2.加茂由依被夏油杰挟持，下落不明。』
五条悟看着报告书愣住，这熟悉的案情像极了当年的那件事。
他最后一次见到加茂由依的时候，由依说不会接受他的道歉，等着后悔吧……
辅助监督壮着胆子说：“那个……五条先生，高层希望您能找到加茂特级，如果她叛逃的话──”
“别开玩笑了！加茂由依不可能叛逃！再敢多说一句就杀了你。”
五条悟都没给辅助监督说完话的机会，一把拽紧他的领口警告道，湛蓝的六眼冰冷得吓人。
报告书被术式扭曲成了一堆碎片，五条悟丢下辅助监督瞬间消失不见。
盘星教中──
加茂由依安顿好客房的酒井婆婆，又给菜菜子和美美子交代了一些照顾老人的注意事项，然后跟夏油杰坐在庭院里说话。
“心情好一点了吗？你可是给我留了一堆烂摊子处理啊。”
夏油杰撑着下巴：“你一路上盯着我是怕我继续杀人？”
加茂由依无语：“不然呢？你现在没事的话我就准备走了，高层那边一直没有我的消息，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
夏油杰低沉沉地笑了一声：“别走了，干脆跟我一起叛逃吧？那种垃圾一样的高层也值得你为他们卖命？”
加茂由依的语气不可思议：“让我跟你叛逃？我是疯了吗？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夏油杰笃定道：“你可以加入盘星教，不出意外的话宿山的事情已经被高层知道了，我猜悟马上就会找来这里，你不是想嫁给他吗？加入盘星教一定能令悟无比在意。”
加茂由依听着他充满鼓动的暗示，对夏油杰的那点小心思心知肚明，于是挑眉配合道。
“加入盘星教我真的能引起五条悟的注意吗？我可是考进咒术高层的人，你们教里有没有正规编制啊？”
她总不能时时刻刻提防夏油杰杀人，但最起码可以了解一些他的想法和动向。
夏油杰这次是真心笑了：“能，等会悟来的时候我可以免费陪你演一演戏。”
话音刚落，盘星教上方的『帐』就被人打碎了。
守在门口的几只咒灵尖叫着逃窜，一个白色的人影正极速向庭院靠近。
夏油杰伸手挑起加茂由依的下巴。
“看吧，悟已经到了，你准备好了吗？”
第22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加茂由依眼神怪异地看着夏油杰。
然后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他的爪子，把夏油杰挑起她下巴的手丢到一边，后面三根兰花指翘得很高，不难看出这个动作带着点嫌弃。
五条悟的速度很快，等加茂由依刚放下手他就来到了二人面前。
“由依，为什么不联络伊地知？”
加茂由依从夏油杰旁边退了退，拉开了一些距离：“手机没电了……”
这句实话听起来没什么可信度，但确实是真的。
五条悟信了，他又接着问：“那你为什么会跟杰在一起？”
加茂由依心里冒出一股该死的罪恶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夏油杰说可以陪她演戏，但是他们俩连剧本都没对过。
演点什么？
随意发挥吗？
见加茂由依不说话，夏油杰主动开口帮她回答：“我邀请加茂……不，由依进入了盘星教哦。”
一直以来夏油杰对她的称呼都是『加茂』，但是悟都喊她『由依』了，这种时候如果他只喊姓氏就显得没那么亲近了。
五条悟抬眸看着加茂由依，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加茂由依：“……”
这怎么说？
观众来得太快她都没想好要走什么戏路。
黑化复仇的pass，她可以自己欺负五条悟，但是不忍心跟夏油杰联手欺负五条悟。
坏笑装反派也pass，她只是对『让五条悟在意』感兴趣，又不打算把自己追男人的路赌死。
装傻充愣pass，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如果装作一不小心加入了盘星教也不切实际。
好难……
加茂由依为难的反应在五条悟眼里算是一种默认，他没任何犹豫立刻开口制止：“你不能叛逃，由依。”
加茂由依正在心里抓耳挠腮呢，一听这话来了兴趣：“我为什么不能叛逃？”
五条悟眉头皱了起来，表情也十分认真：“你的家人会被咒术界指责。”
“反正他们对我也不好，我何必在意？”加茂由依无所谓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是以什么立场阻止我叛逃的？恋人？未来丈夫？还是特级咒术师？”
五条悟沉默半天，挤出一句：“朋友。”
加茂由依哼笑一声：“男朋友的话我倒是还能考虑一下。”
夏油杰不知道他们俩的进展，担心再这么用激将法会逼的悟当场告白，到时候加茂由依欢天喜地地跟着悟走了，而五条悟也达成了劝返由依的目标。
于是出言打断道：“咒术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由依在我这里会更自由。”
五条悟将视线落回『挚友』身上：“你还真是不掩藏野心啊，杰。”
夏油杰嘲讽：“怎么？不相信我能做到吗？你的傲慢又开始了。”
五条悟拳头慢慢攥紧：“由依不该和你一起过着被通缉的生活，她有更好的选择。”
加茂由依：“……”
不是，这句有更好的选择她听起来非常耳熟啊！五条悟这么会活学活用吗？
夏油杰嗤笑：“那她应该和谁过？跟你吗？”
五条悟不说话了，两个特级相互对视，像是有某种默契般瞬间打了起来。
这就开战了？
事情完全往加茂由依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她抬头看着天上打斗的两人，思考要不要去阻拦一下。
五条悟她肯定打不过，要是拼尽全力的话勉强能和夏油杰一搏，特级跟特级之间还是有差距的，至少她跟着夏油杰训练学习是很难再有什么突破。
考上特级以后夏油杰对加茂由依的训练就松了很多，也不教她使用一些咒具之类的……
加茂由依觉得应该要给自己换一位老师了，听说他们上高专时在星浆体任务中遇到过一个体术很厉害的男人。
可惜死得早了点。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的障子门被推开，酒井婆婆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走了出来。
“婆婆是被吵醒了吗？”加茂由依意外道。
夏油杰跟五条悟对打的动静挺大，这强烈的咒力波动和响声的确挺扰民的，还好盘星教在山里，不会造成骚动。
酒井婆婆迟疑地来到加茂由依面前，她的身形依旧枯槁，反转术式只能治愈伤口，却改变不了她原本就年迈瘦弱的事实。
菜菜子和美美子躲在婆婆身后，酒井婆婆试探地问：“请问是您救了我吗？我的双腿恢复后其实还有一点意识在。”
加茂由依实话实说：“您的腿是被我治好的，但救您的人是夏油杰，我叫加茂由依是个晚辈，酒井婆婆不用对我说敬语。”
酒井婆婆打量着面前涵养很好的小姑娘，一眼就能看出她和村子里的女孩们不一样，应该是那种出身极佳的小姐，一言一行都十分有礼貌。
“谢谢您治好了我，加茂小姐。”酒井婆婆还是有点拘束。
她依稀记得被带回来以后加茂由依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叮嘱菜菜子和美美子该怎样照顾她。
加茂由依无奈：“婆婆不嫌弃的话可以直接叫我由依，您的身体还比较虚弱，一直站在这里没问题吗？”
酒井婆婆缓缓点了下头，双手牵起菜菜子和美美子，不解地问：“夏油大人……他们为什么在打架？”
她这个叫法是随了菜菜子和美美子，在宿山时她通过夏油杰的话已经对咒术界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加茂由依嘴角微抽：“谁知道，看对眼了就打起来了。”
酒井婆婆和两个小女孩满脸担忧，加茂由依感叹，夏油杰这是过上了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了啊，她想了想好奇地开口。
“婆婆以后有什么打算？就留在盘星教吗？”
她的家人都被夏油杰杀死了，会不会因此而愤怒？
酒井婆婆长长叹了口气：“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以后我只想好好地活下去了。”
加茂由依赞成这个观念。
曾经她在家族里时也觉得能好好活下去才是一条正确的路，不过现在她已经成为特级很久了，说实话不必再为『如何在家族中存活』而烦恼。
只要五条悟也喜欢上她，那她的生活就能达到圆满的状态。
加茂由依继续问：“如果已经能做到好好活下去了，那之后又该追求什么呢？”
酒井婆婆用她枯瘦的手轻抚了一下由依的脑袋，耐心地回答：“应该是让自己快乐的事吧。”
加茂由依没有面对过这么和蔼的长辈，脖颈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说起让自己快乐的事情，她转头看向五条悟……
那边正打得火热。
过了一会她蓦地冒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她能变得更有实力，提前把咒术高层握在自己手里，解决了五条悟很大的麻烦，那她的快乐是不是就会更快到来？
“婆婆，您知道自己的术式是什么吗？”加茂由依眼中有点跃跃欲试。
酒井婆婆思索道：“夏油大人说是跟辅助咒术师操控术式有关。”
加茂由依凑到婆婆身边小声耳语几句，约好了下周见面的时间，到时候她会开车过来接酒井婆婆。
她的领域内是黄泉比良坂，能够借八咫鸦的身份从黄泉拉往生之魂到现世来，这个术式需要相当精准的控制，到目前为止她还一次都没成功过。
现在有酒井婆婆在就不一样了，她打算把那位天与暴君拉出来给自己特训，当年能够战胜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人，实力和脑力肯定不会差。
说定这件事后她就没心思待在盘星教了，得回去调查一些资料，还要为下周跟婆婆的见面做准备，加茂由依对着天空大喊。
“你们打完了没有？我要回家了！”
五条悟漂浮在空中，夏油杰也坐在一只轻巧的飞行咒灵上，他们谁都没有搭理加茂由依，或者也有可能是打得太投入了，谁都没听到。
加茂由依啧了一声，后背生出一双乌黑的翅膀，抖动两下后飞到天上。
“别打了！你们把老人和小孩都吓到了！发泄完就散场吧，我得回家了！”
五条悟停下了进攻的动作，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如果由依真的准备叛逃，那他就先打败杰，然后再把由依带回去。
夏油杰眯起了眼睛：“由依有事可以先回去，那我们下次再见。”
“不会有下次了，你最好离她远一点。”五条悟反对道，他觉得让由依和夏油杰见面不是好事，杰会用花言巧语带坏她。
两个特级各执一词眼看着又要打起来了，简直没完没了！加茂由依重重咳嗽几声出言打断。
“等一下！事到如今我就只好坦白了……”
对不起夏油杰，为了节省宝贵的时间尽快停战，她要开始泼脏水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转头看向她，两人都对这个『坦白』的内容很在意。
是要加入盘星教了吗？
还是表明立场拒绝叛逃？
加茂由依幽怨地看向夏油杰，但出口的话确是对着五条悟说的：“其实夏油杰一直在骗你，他抓我过来是因为嫉妒我跟你门当户对，而且还敢对你告白。”
这话说完两个特级果然不打了，一个二个都像见了鬼似的盯着她。
夏油杰：“哈？”
五条悟：“哈？？”
加茂由依飞上前，一手拽着一个人回到了地面上，然后开始对五条悟编夏油杰的新人设。
“这个家伙叛逃后发现自己还是忘不掉你，久而久之明白了一直以来对你的感情不一样，但是碍于叛逃者的身份只好将这份暗恋埋藏在心里。
直到我的出现让他有了危机感，他长期对我进行着威逼警告，有的时候心情不好了还会动手打我，我的领域就是在他的残害下激发出来的。”
夏油杰：“……你认真的吗？”
五条悟表情复杂：“虽然知道不是真的，但听完以后还是觉得可怕。”
这个可怕指的是暗恋。
两位最强特级慢慢熄了火，被这么一闹也没心思再打下去了，加茂由依本该功成身退，可她编出来的人设没被人相信多少有点不爽。
“你觉得我在骗人？”她对着五条悟说“好，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跟我来！”
她拉着五条悟闪现到了顶楼的大和室中，这里是夏油杰平时议事的地方，加茂由依经常进出这个房间，她早就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此时的夏油杰也反应了过来，眉头紧皱面色铁青，立刻动身跟上。
加茂由依拉着五条悟走到一排书架前，从上面取下了一个仿真『五条悟』模型。
五条悟瞬间愣在原地。
“你看！夏油杰对你的狂热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加茂由依说着还动手展示起来。
她把『五条悟』的衣服解开脱掉，仿真模型露出了大片饱满结实的肌肉，胸肌鼓胀腹肌清晰，人鱼线从腰腹一路延伸到下面不可言说的地方。
加茂由依还想去扒手办的裤子。
五条悟和刚赶过来看到这一幕的夏油杰同时喊道。
“住手！”
“别脱了！”
两个特级转头对视上，气氛诡异得很安静。
第23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和室里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夏油杰的脸已经不能用面色铁青来形容了，非要说的话像是一次性吃了一百个咒灵玉炖鲱鱼罐头那样难看。
手办模型是加茂由依送给他的。
带回盘星教以后本来随手放进了仓库，后来是菜菜子和美美子觉得『五条悟』好看才拿出来摆上的。
现在成了指控他变态的证据？
加茂由依停下了动作，对着五条悟扬眉，那个眼神好像在问：你现在相信了吧？
五条悟酝酿了半天也只能指着『五条悟』挤出一句：“把它的衣服穿上。”
虽然他本人什么都没脱，但是好像最后丢脸的人是他。
“杰，这个东西是……？”五条悟神情微妙地问。
夏油杰捂住眼睛艰难地说：“你闭嘴吧，让我冷静一下。”
他能说是加茂由依给他的吗？如果解释了以后这个女人再说出更离谱的话怎么办？夏油杰觉得自己赌不起，加茂由依谈恋爱最后丢脸的人是他。
两个最强特级都觉得自己丢大脸了。
加茂由依慢悠悠地给『五条悟』穿好了衣服，然后摊手说：“所以夏油杰也不是真心要我加入盘星教的，既然戳穿了他就回去吧，我还有一堆善后的工作要处理呢。”
她的身上有『束缚』在，不能对五条悟透露任何夏油杰的事情，但是今天说的这些完全是胡编乱造，因为不是真的所以没有受到惩罚。
这一回夏油杰没再阻拦了，他发自内心希望加茂由依赶紧离开。
五条悟坚持要送由依回去，最后让伊地知来盘星教附近的马路上接了他们。
汽车从郊区开往市中心时加茂由依就处理好了宿山任务的后续，这个事件最终被定性为夏油杰挟持无辜老人威胁加茂副科长跟他离开。
特级咒术师五条悟赶到以后救出了加茂由依，可是夏油杰却狡猾地逃了。
路上松本科长还打来了关心的电话，提出要给加茂由依放几天假但被她拒绝了，等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后五条悟跟着一起走了下去。
加茂由依挑起眉毛，语气散漫道：“干什么？你要跟我回家吗？”
五条悟却开口说了另一件事：“……我知道杰暗恋的事情不是真的，但是看见那个模型后的确被震惊到了，你以后能别再跟他见面吗？叛逃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这句劝告也是以朋友的立场说的？”加茂由依反问。
五条悟郑重地嗯了一声。
加茂由依知道他很在意咒术界的未来，如果又多了一个叛逃的特级会很棘手吧。
她哼着笑道：“放心，还没当上五条家主母我不打算叛逃，什么朋友的关系我才不屑呢，我的目标是和你当恋人！恋人你明白吗？！明白的话就赶紧走，别打扰我回去加班。”
这种表达喜欢的话她已经能张口就来了，反正追求五条悟也不是秘密，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经常提醒一下他，给五条悟多灌灌耳音。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习惯成自然了。
加茂由依说完走进了公寓大楼，边走边摆手强调：“不过你说我只喜欢肌肉的那件事我还没原谅你呢，好好想办法赎罪吧！”
五条悟被噎住，目送加茂由依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
最后不知道在楼下站了多久才离开。
回到家的加茂由依打开了电脑，用自己的账号登陆进社会安全科的内部系统，在资料库里查找起禅院甚尔的资料。
副科长的查阅权限很高，仅用了一个多小时加茂由依就了解了这位天与暴君的生平。
他的独子被五条悟花十亿日元买了回去，今年十二岁，跟菜菜子和美美子一样正在上小学六年级。
禅院甚尔生前入赘给了一个姓伏黑的女人，所以他死亡后姓名里登记的是伏黑，连儿子也叫伏黑惠。
加茂由依感叹，夏油杰叛逃养女，五条悟花钱买儿，两个人明明都没结婚，但却像在比赛当爹。
该夸一句他们真有默契吗？
看着资料中明显有反社会人格的天与暴君，加茂由依想了个与他和平相处的办法，把训练当做一件交易，问问禅院甚尔有什么心愿希望让她帮忙完成。
不过仅限法律和道德允许的范围内。
他要是不愿意就多耗费亿点咒力，或许也可以强行控制禅院甚尔的行为，当然这是实在没有办法后的最下策。
加茂由依查完资料，接下来的一周都在努力锻炼自己的咒力上限，毕竟马上就要花咒力养天与暴君了，不提升上限的话很快就会被掏空咒力。
从盘星教离开后夏油杰也没再联系她，加茂由依索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周后她开车去盘星教接上了酒井婆婆，直接把人带去了高专附近的一户建里。
这栋房子是刚来东京时母亲一起给她买的，平常很少来这里，因为要展开领域的原因，不适合去市中心的公寓。
加茂由依在院子的空地中展开了领域，酒井婆婆也一同开启了术式，在她的帮助下由依细细搜寻起黄泉里的往生之魂。
黄泉比良坂没有边际，容纳不下灵魂了就会向外无限延伸，所以想在不计其数的灵魂里寻找某一个人，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酒井婆婆的术式在运转了许久后吃不消这样的强度，加茂由依看着她逐渐苍白的脸色默默叹了口气。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让婆婆休息几天再找机会尝试吧。
加茂由依准备解开领域之前余光突然扫到了一片人影，那是几个高大的亡灵，正围着一个黑发男人在攻击。
说是攻击，但无一例外的被打倒在地。
男人的灵魂很强大，是那种物理意义上的强大，一只手对付那些围殴他的人，另一只手在懒洋洋地挠头发。
加茂由依瞳孔一震：“禅院甚尔！”
“嗯？”天与暴君慵懒地抬头，看见有个年轻女人向他快速跑来。
加茂由依闪现进人堆里，一把按住禅院甚尔的肩膀：“我可找你半天了，跟我走一趟！”
说完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抬手解开了领域。
随着领域的破碎，他们三人回到了现实世界中，加茂由依瞬间双眼发黑，原地踉跄了几步差点栽倒。
他是个抽水泵吗？！
由依把禅院甚尔带回来以后咒力像泄洪的水坝一样被源源不断地吸走了。
“这是现世？”禅院甚尔打量了四周一圈“降灵术？”
加茂由依深吸一口气：“不是降灵术那么低级的东西！”
降灵术需要肉.体附身，如果被附身的肉.体咒力耗尽的话术式就会自动解开，而且被降灵的人一般没有自己的理智，就像被人操控的杀戮武器。
酒井婆婆疑惑：“小由依，你在跟谁说话？”
她刚才在领域中好像看见了人，但是领域破碎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加茂由依和禅院甚尔看向婆婆，片刻后都反应了过来。
其他人看不到灵魂体！
禅院甚尔新奇地摸着下巴：“喂，想想办法让我变成实体的啊。”
加茂由依努力适应着咒力的快速流失，瞪了一眼禅院甚尔后对着酒井婆婆道：“没什么……我的自言自语罢了，今天辛苦婆婆了，我送您回去吧？”
禅院甚尔对回到现世的感觉良好，他抱着手臂慢慢道：“你们要离开了吗？既然这样那我也到处转转吧，不知道死了有多久了。”
加茂由依嘴角抽搐，不放心让这个天与暴君一个人乱跑。
虽然灵魂体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他走了之后还得费心去抓。
由依想了想，拨通了琴酒的电话：“不管你们现在有什么任务都立刻停下来，让波本或者苏格兰到我这干点私活。”
“没空。”琴酒冰冷的声音响起，电话那边很嘈杂，仔细一听还有枪械射击的声音。
好像正在火拼当中。
加茂由依毫不留情道：“那我以后也没空给那位先生治疗了，我看他的身体再撑个三五年没问题。”
“……地址发过来。”琴酒的语气咬牙切齿。
挂掉电话后加茂由依把一户建的位置发了过去，现在她得盯着禅院甚尔，送人的工作就交给组织来做吧。
其实让辅助监督送婆婆回去更方便，但是她不能把夏油杰的事情透露给咒术高层。
半个多小时后一脸茫然的诸伏景光登门了，他看着盘星教的定位小声地问：“我只需要送这位老婆婆过去吗？如果琴酒问起来该怎么回答？”
“实话实说就行了。”加茂由依道。
组织的实力还查不到夏油杰头上。
送走了酒井婆婆和诸伏景光，加茂由依揉着太阳穴继续面对禅院甚尔，从刚才起他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这会看只剩他们两人了才开口说话。
“所以你是谁？把我带到现世的目的是什么？”禅院甚尔记得在黄泉时这个女人说找他半天了。
加茂由依找了个石墩坐下：“我叫加茂由依，带你来现世的目的是想要变强。”
“加茂？”禅院甚尔挑眉“加茂家还真是出了个不得了的人啊，你能在现世与常世之间游走吗？”
出身禅院的天与暴君对御三家的姓氏很熟悉，他抬起手臂握了握拳，很确定自己没有复活，但是却被加茂由依从暗无天日的黄泉里带了出来。
加茂由依点头：“我的领域内是黄泉比良坂，比起这个能不能先来说说关于特训的事情？”
她并不介意把自己的能力告诉禅院甚尔，咒术师可以通过公开情报来换取术式效果强化的束缚。
禅院甚尔坐在了另一个石墩上，他索然无味道：“想让我训练你变得更强？没兴趣。”
加茂由依：“……”
她就猜到可能会是这种结果，还好提前做了准备：“那我们来交换吧？你帮我变强，我帮你找到伏黑惠的母亲怎么样？”
哪怕是死了以后，想在黄泉的茫茫人海里见到已故的妻子也几乎不可能。
从古至今死去的灵魂太多了，多到没有办法用数字来计算。
禅院甚尔盯着加茂由依诚恳地问：“伏黑惠是谁来着？”
加茂由依无语：“……不是你儿子的妈妈吗？！别装傻了我调查过你的情报！你跟伏黑惠的妈妈在一起了之后改变了不少，从她病故起你才又重新堕落的！”
禅院甚尔失神片刻，好像想起了什么：“对……是叫惠这个名字，还是我亲自起的。”
加茂由依没再说话，就这么静静等着他结束回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禅院甚尔抬眼问道：“你为什么想变强？”
“原因解释起来太复杂了，总得来说就是因为我想嫁给五条悟。”加茂由依懒得解释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禅院甚尔仿佛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哦？你打算变强了以后霸王硬上弓吗？”
加茂由依：“……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她的本意是变强了以后掌控咒术高层，让她的快乐更快到来，约等于霸王硬上弓。
禅院甚尔若有所思：“我可以答应你，那你什么时候履行你的承诺？”
就是找到伏黑惠母亲的事情。
加茂由依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等我成功以后吧，以我现在的实力没办法同时带两个人来现世，而且伏黑惠的母亲是个普通人，灵魂比咒术师弱小得多，找她比找你还要困难。”
禅院甚尔并不着急，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加茂由依的话。
从今天起加茂由依就正式更换老师了，夏油杰没有更多的东西能教她了。
她把禅院甚尔安顿在这座郊区的一户建里，因为除了她以外没人能看见灵魂体，所以也不担心被高专的人看到。
这里顶多算一座闹鬼的房子。
禅院甚尔对此颇有微词，灵魂体不能使用手机，出去转悠也没办法跟人说话，他催促加茂由依尽快让他拥有实体，不然的话他就要消极怠工了。
加茂由依想翻白眼，这家伙知道给天与暴君灵魂实体化需要用多少咒力吗？
回到市中心的公寓后由依列了一份详细的训练安排表，把每个阶段要达到什么成绩都预想了出来，打算明天开始就去禅院甚尔那里深造。
结果还没等到明天，半夜三更就接到了琴酒的电话。
手机的震动声在深夜的房间里十分明显。
加茂由依撑着眼皮扫了一眼屏幕，压着怒火按下了接听键：“如果没看错的话现在凌晨四点，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找我。”
听筒里传来了琴酒低沉的声音：“组织里出现了老鼠，你马上过来一趟。”
加茂由依愣了下，琴酒说的老鼠是指叛徒，那俩卧底被发现了吗？
“谁是老鼠？”她好奇地问。
琴酒顿了顿，冷声回答：“三个威士忌都有可能，你过来协助测验他们。”
第24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天亮之前加茂由依开车赶到了组织据点。
三个威士忌被分别安顿在三间带锁的『休息室』里，说好听点是休息室，实际上跟软禁没什么两样。
加茂由依坐在琴酒对面，接过伏特加递来的咖啡浅酌一口问：“什么情况？”
伏特加主动上前解释。
“一个多月前我们接手了东京湾买卖军火的生意，但是这条暗线今天突然被日本公安捣毁了，您打电话来的时候我们正在撤离。
因为暗杀竹川会干部的任务是波本、苏格兰和黑麦做的，琴酒大哥怀疑泄露情报的人就在他们之中。”
加茂由依奇怪：“为什么一定是组织成员泄露的？有没有可能是竹川会丢了港口生意后主动揭发的？”
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谁干的，日本公安嘛……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咯。
伏特加否认：“没有这种可能性，竹川会的人都死完了，他们名下的产业现在归组织所有。”
“……那竹川会的对手呢？如果他们也盯着东京湾的非法运输，在竹川会消失后肯定会注意到组织的吧？”加茂由依真想录下来报警。
琴酒是什么品种的反派啊？不仅黑吃黑，甚至连人家竹川会的一个活口都没留。
所以说日本社会的负面情绪跟这种人脱不了关系。
伏特加轻咳两声说出了关键的信息：“竹川会的对手确实有可能注意到我们，但是今天日本公安来抓捕的时候对组织的人员安排和防卫部署都很了解，绝对是我们自己人透露出去的。”
加茂由依了然，这么一来就没办法解释了。
知道倒卖.军火详情的人不多，除了琴酒跟他的小弟伏特加以外，就剩三瓶威士忌和她了。
她托松本科长的福，被乌丸集团的人相当信任。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有点太着急了，看样子他们很不想国内发生军火.倒卖的事情。
加茂由依用小勺搅动着咖啡：“你们想怎么测验那三个人？先说好我可不是心理医生哦，不会测谎。”
琴酒点了支烟，眯着眼睛道：“不需要你测谎，但是要你动用政府官员的身份。”
加茂由依对组织来说是他们安插在政府的卧底。
伏特加看苏摩酒满脸疑惑的神情，接着大哥的话继续说了起来。
“今天上午，有三个参选众议院选举的政坛新秀会去杯户购物广场前参加义卖活动，他们三个跟组织培养的议员是政敌。
自卫队干部，土门康辉。
东都大学药学系教授，常磐荣策。
资本家的名门子弟，千头顺司。
他们三人在民间的支持率都很高，明天需要您靠政府官员的身份参加义卖会，再引导他们三个喝下装成服务生的威士忌们端去的毒酒。
当然，组织不会告诉波本几人测验的事情，他们只会以为这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暗杀了。
如果是警察的话肯定不想毒死议员，就看他们三个人中谁会『失手』了。”
加茂由依听完后震大惊，这么肮脏的手段都能被琴酒想出来？
她皱着眉头为难道：“现在马上天亮了，你告诉我几个小时后就要参加义卖会？我连请帖都没收到，我们部门不是那种接触议员的地方。”
琴酒冷笑：“内务省国家安全保障局的名义足够参加这场义卖会了，就看你想不想拿到请帖而已，以松本的本事想必会很轻松吧。”
这是让她有困难找领导，松本科长和乌丸集团长期保持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加茂由依咚的一声放下咖啡杯，没好气地走到外面打电话去了。
她先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松本科长，问他要了一份义卖会的邀请函，虽然科长也没有但是他能搞到。
然后又打电话吵醒伊地知，让他等天亮后立刻拿着咒术高层的证件，去众议院里组织这场活动的总务委员会一趟。
把她的名字列到贵宾里去，要不然三个参选者凭什么让她靠近？
有些该做的面子工程得做给组织看看。
义卖会上最差的结果就是她用反转术式保下那三个参选者的性命，再想办法对外公布他们死亡，只不过这样做的话他们的政治之路就算是断送了。
但凡组织以后看到他们之中谁再冒出来，都会怀疑那三个威士忌做了手脚。
真是麻烦死了……
黑麦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不能出事。
把这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之后，加茂由依心里憋着一股被人支配加班还要善后的邪火。
最后她打电话吵醒了朗姆，把他从头到脚骂了一顿，并且要求组织支付双倍的加班费才挂了电话。
回到会议室里，加茂由依拿起车钥匙打算回家再睡一觉，距离义卖会开始还有几个小时，能睡一会是一会。
临走之前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伏特加问：“波本他们怎么混进去当服务生？这件事我可帮不上忙。”
她要是用社会安全科的关系把三个威士忌带进去了，等事发之后肯定会挑起咒术界和众议院的矛盾。
虽然咒术界不怕事，但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伏特加自满地拍了拍胸脯保证：“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竹川会消失后他们的产业都进了组织的手里，波本三人将以竹川会残党的身份被安插进去。”
加茂由依一听，是标准的借刀杀人手法。
利用竹川会的资源把三个威士忌送进义卖活动，等调查起来也只能查到竹川会的名字，跟组织毫无关系。
她又在心里夸了一遍琴酒玩得真脏，然后拿着车钥匙扬长而去。
回到公寓的加茂由依给伊地知交代了几件事情，就继续倒头睡了三个小时，闹钟响了两次才摇摇晃晃地翻身下床。
为了维持禅院甚尔留在现世，她的咒力一直被持续消耗着，好在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要不然真的得抓狂。
义卖会是上午十一点整开始，距离现在还有一个小时。
加茂由依洗漱了一下，找出一条适合参加活动的黑色贴身长裙穿上，一字肩领口处本该搭配钻石吊坠，但她想了想又觉得义卖活动别太招摇。
于是换成了一串大珍珠的项链，像choker一样系在脖颈上。
画完妆后时间差不多了，不久之前伊地知带着三十只『蝇头』到了她家楼下，这些不起眼咒灵是今天必不可少的工具，加茂由依坐上车抵达杯户购物广场。
义卖会的现场人头攒动，这里平时的人流量就很大，因为商场大楼旁边有座日本最大的摩天轮，是东京著名的打卡地点。
加茂由依出示了邀请函，被司仪以贵宾的身份请到了参选议员的旁边，从她的右侧数过去分别是土门康辉和常磐荣策以及千头顺司。
这个级别的参选者还不知道咒术界的存在，但是内务省国家安全保障局的名字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几人都礼貌地跟加茂由依打着招呼。
没过多久义卖活动正式开始，今天由他们三个人卖出去的资金将捐给世界和平促进协会，加茂由依买了几条宝石项链意思了一下。
然后就站在原地发呆。
直到临近中午时最后一位千头顺司才推销完，主持人提议现场所有参与活动的爱心人士都共同举杯，庆祝这场义卖会的成功。
一排服务生端着红酒走了出来，递给参选者的人刚好就是三个威士忌。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微微皱眉，目光总是不经意地往加茂由依身上瞟，似乎在暗示她赶紧想点办法。
加茂由依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这俩卧底还不知道这次任务的详情，琴酒铁了心要测试威士忌三人里谁是老鼠，除非现在有人来打断义卖会，不然参选者们今天就得中一下毒才行了。
总之加茂由依不会让任何人死的，先按照她的计划试试吧。
服务生们上完酒退到了台下，主持人举着酒杯在说一些总结活动的致词。
加茂由依偷偷拿出手机给守在外面的伊地知发了句『动手吧』，没过几分钟就有三十只蝇头朝这边飞了过来。
她原本的想法是用蝇头给现场制造一些混乱，最好能打断义卖会的进行，到时候参选议员一走也没办法继续暗杀了。
没想到蝇头群们飞过来时最先有反应的是鸽子，义卖会结束之前所有嘉宾将放飞和平鸽，可能动物都有察觉危险的天性吧，十几只鸽子们开始惊慌失措地拍打翅膀。
领头的那一只撞开了笼子，后面所有和平鸽跟着它鱼贯而出。
一开始是朝着外面飞的，但是刚好碰到了迎面而来的咒灵，然后又集体调转方向，直直冲着嘉宾这边扑了过来。
这出乎预料的场面把主持人吓了一跳，愣在原地连话都忘记说了，逃命的鸽子速度很快，三个参选议员也没反应过来，被扑扇的翅膀打翻了手中的酒杯。
加茂由依一看嘴角微抽。
行吧，这样也行。
反正最后没人喝到毒酒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躲在人群中，几分钟后鸽子们才被跑上台的保镖驱赶走，那些蝇头四散在杯户购物广场前，几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加茂由依暗自盘算，蝇头对社会的危害不大，等回去以后可以给高专学生增加点工作量，让他们再挨个祓除掉好了。
“土门先生！这是……酒有问题吗？！”土门康辉的保镖指着地上大声喊道。
那里躺着一只打翻他酒杯的鸽子，玻璃碎片划破了鸽子的脚掌，沾到酒水后当场被毒死。
这声惊呼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鸽子乱飞和有人下毒的严重性不一样，围观的人群推搡着往外跑，土门康辉眉头一皱安排道：“先封锁现场！再调查其他人的酒水有没有问题，把下毒的那个人找出来。”
常磐荣策和千头顺司也后知后觉，今天这场义卖会只有三个参选议员带了保镖，下毒的人是只针对土门康辉还是包括了他们？
为了安全考虑必须要找出凶手严格审讯！
他们两个人也让自己的保镖去协助封锁现场，义卖会的场地在杯户商场大门外，最后被留下来的人只有台上的嘉宾们和接触过酒杯的服务生。
十几分钟后，土门康辉的保镖从商场卖小型宠物的楼层中又拎出几只鸽子，把所有人的酒水都试验了一遍。
酒杯打碎的就蹲在地上从碎片里提取遗留的酒液，果然又找到了其他毒酒。
三个参选议员的杯子里都被下了毒。
土门康辉的眉头紧锁，细细打量着现场所有人，沉声道：“先从端酒过来的服务生查起，比起其他人他们的嫌疑更大。”
保镖接到任务立刻转身去调查，结果还没走出几步又发生了新的意外，杯户商场旁边的摩天轮控制室爆炸了。
“嘭──！！！”
一声巨响传来，控制室内瞬间浓烟滚滚。
所有保镖如同惊弓之鸟，有人大喊：“遇到袭击！快躲进商场大楼里去！”
参选议员的身份特殊，跟政治和党派挂钩，他们多多少少都经历过一些刺杀，但是像今天这样声势浩大的爆炸还是头一回。
跑进杯户商场时有人报了警，加茂由依混在人群里也很纳闷。
伏特加没说过还安排了爆炸啊，这么藏着掖着是怀疑她的办事能力吗？虽然说她确实没打算完成这次任务，但是琴酒凭什么先怀疑她！
等回去以后她一定要找琴酒算算账！
加茂由依满脸不爽，她猜爆炸处理班应该很快会到达现场，等土门康辉的人查出这三个威士忌有问题后，她就用国安局的身份把犯人带走。
爆炸引发的骚动令大家人心惶惶，三个威士忌站在服务生堆里没有说话，都在观望接下来的发展。
没过多久商场外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外面出现了一堆警察，加茂由依一眼就看到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但是他们两人没有进入商场大楼，而是往旁边的摩天轮跑去。
一名胖胖的警官带着下属走到土门康辉面前：“你好，我是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的目暮，是你们报的警吗？”
“搜查一课？为什么不是爆炸处理班？”加茂由依奇怪地问。
目暮十三来之前就知道义卖会的事情了，能被邀请作为嘉宾的人都是政府的官员，他听见加茂由依的话还以为是官员在表达不满，于是耐心解释道。
“我们搜查一课最近从爆炸处理班调来了两个王牌，他们都有相当专业的炸弹技术，请放心这里不会有危险的。”
加茂由依若有所思，研二和他的卷毛朋友跳槽了？
真是该死的琴酒，看样子似乎摩天轮里也有问题，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两个人都没穿防护服吧？
怎么搞的，没见过这种吃一堑再吃一堑的人。
她迈步往商场外的摩天轮走去，目暮十三身后的女警官连忙上前阻止：“等一下！现在还不能去外面……”
加茂由依出示了特级咒术师证件，开口敷衍道：“别紧张，维护社会的安全也是我的职业范围，我依法有参与这起案件的权利。”
说完为了堵住警察的嘴，索性把证件塞进了女警官手里：“你可以跟警视厅上级去核实。”
然后加快脚步往摩天轮那走去。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了一眼，也慢慢退出人群跟了上去。
摩天轮下──
萩原研二看着缓缓上升的第七十二号缆车，担忧得紧紧咬住牙齿，他们一到现场小阵平就先冲了进去。
他慢了一步只好在地面上接应。
“很担心你的朋友吗？原来不穿防护服这种事情是会传染的啊。”加茂由依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
萩原研二惊诧地转过头：“由依？你怎么在这……”
加茂由依走到他身边淡淡道：“正好在杯户商场参加活动，你们怎么调到搜查一课去了？”
萩原研二尴尬地摸着脑袋：“为了追查去年差点把我炸死的那个连环爆炸犯，我和小阵平主动申请的调动。”
“哦，那你朋友不穿防护服没关系吗？他能不能解决上面的事情啊？”
加茂由依跟松田阵平不熟，总共也没说过几次话，因为松田还不知道她咒术师的身份，所以平常和萩原研二聚餐时都没有邀请他。
但是现在加茂由依有点在意。
这场爆炸是琴酒搞得吧？怕她完成不了任务所以在杯户商场旁的摩天轮里安放了炸弹，打算等她失手以后炸毁摩天轮压死目标吗？
“嘭──！！！”
萩原研二还没来得及回答，摩天轮的控制室又发生了二次爆炸，缆车彻底停止了转动，第七十二号车厢正好停在了最上方。
紧接着萩原的手机响起，是松田阵平打来的，他连忙按下接听键：“小阵平？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hagi你听我说，这个炸弹会在爆炸前三秒显示另一个更大炸弹的位置，我看到地点以后会第一时间发给你。”松田阵平的声音无比冷静。
萩原研二大声质问：“爆炸前三秒显示？那样你根本来不及拆除炸弹！”
听筒里传来打火机的声音，松田阵平像是点了一根烟：“我知道，所以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这个连环爆炸犯从以前起就有安装两处炸弹的习惯，去年也是这样的吧。”
萩原研二死死捏住手机：“可恶……上一次是我，这一次换成你了吗？”
加茂由依好像听明白了什么。
搞了半天爆炸跟琴酒没关系啊？是研二他们追查的犯人干的。
“萩原，松田那边距离爆炸还有多久？”降谷零从外面的楼梯走了过来，刚才的话他们听到了个大概，根据意思也能猜出现在的危险性。
诸伏景光跟他并肩，面色同样不好看：“如果时间还长我们可以再想想办法。”
萩原研二举着手机怔愣几秒，但是现在没空去思考这两个好友怎么也出现在了这里，立刻询问起松田阵平爆炸的时间。
“三分钟。”电话另一头的松田阵平道，不过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所以声音听着相当平静。
萩原研二的眼角慢慢湿润：“只有三分钟了吗……”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神情一滞，心情都沉重了起来。
加茂由依不合时宜地轻咳了一声：“那个……打扰一下？需要我帮忙吗？”
地上的三个警察瞬间睁大眼睛，才想起来加茂由依是个咒术师！高空中的松田阵平也依稀听到了一点声音，他疑惑地问：“hagi？谁在说话？”
但是萩原研二此刻哪有空解释，他激动道：“可以吗？可、可是小阵平还在高空，就算爬上去也不一定能来得及……”
加茂由依单手结印，以摩天轮为中心落下了一个小型的『帐』，范围刚好覆盖了摩天轮和他们所站的这块地面。
背后生出了一双巨大的鸦羽。
“你在质疑谁呢？我是特级。”
说完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中原地消失，像射出的子弹般飞向高空，说飞可能还不太合适，这种速度更接近于瞬移，空中连残影都看不到。
几秒之后松田阵平的缆车厢被人敲响，加茂由依晃了晃手道：“嗨！你往后退一点，我要进去了。”
杯户商场旁的这座摩天轮是日本最大的，从高空看地面上的人渺小的如同蚂蚁，松田阵平愣愣地退了一步，加茂由依轻轻一扯就卸下了缆车厢的门。
超乎认知范围内的画面给松田阵平的语言系统造成了冲击，他举着手机对萩原研二说：“hagi！！！她！我……你的这个朋友……飞、飞上来了？！”
地上的三个人也一时失语。
加茂由依给松田阵平的脑门上来了个脑瓜崩：“别犯傻了，这个炸弹是不是还剩两分钟？你放心看着屏幕吧，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松田阵平机械地移动着目光，将视线重新放在炸弹的显示屏上。
事到如今再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震惊了，这位加茂小姐说不会受伤那就应该不会受伤吧。
诡异的两分钟安静又漫长。
直到屏幕上的倒计时进入三秒后突然冒出了一行字，是米花中央医院的地址，加茂由依一把按住松田阵平的肩膀。
“领域展开。”
“嘭──！！！”
炸弹瞬间爆炸，松田阵平下意识闭上双眼，但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他犹豫了片刻又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
暗红色的三途川，河岸两遍长满了彼岸花海。
河流蜿蜒的深处有十八座鸟居，明明上一刻还是白天，现在就像坠入了黑夜中。
松田阵平实在没忍住又震惊了……
他对着手机喊了几声发现没有信号，索性老实地挂断了电话：“请问……我死了吗？”
这里跟传说中描绘的黄泉太像了。
加茂由依摆手：“没死，你活得好着呢。”
“那这里是？”松田阵平继续问。
加茂由依耸了耸肩：“黄泉比良坂。”
松田阵平：“……”这都不算死了吗？
她看这孩子实在是困惑，好心解释了一下：“以前你看过我的证件对吧？我是个特级咒术师，这里是我的领域，特级的领域外壁十分坚硬，连咒灵来了都很难打破，所以区区一个炸弹就跟挠痒痒一样。”
松田阵平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该先问什么，咒术师？咒灵？领域？
外面的爆炸结束了，加茂由依拎起松田阵平的后衣领，抬手解开了领域。
领域结界应声破碎，他们两个人凭空出现在高空之上，那节缆车厢已经被炸的粉碎了，现在脚下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
松田阵平瞳孔一震，要不是被加茂由依拎着他绝对会掉下去。
加茂由依扇动翅膀，没一会儿就平稳地落了地。
“你们给松田君解释一下吧，顺便还有善后的工作也交给你们了。”加茂由依把松田阵平塞给了对面三个人。
降谷零：“……”
诸伏景光：“……”
萩原研二：“……小阵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松田阵平看看加茂由依，又看看莫名其妙出现在这，并且几年没见的警校好友，头疼地捂住脸：“现在感觉不管听到什么都不会再震惊了，说真的……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加茂由依打断道：“解释的话等回去慢慢说吧，我还有一些工作需要处理，先去忙了。”
她打开了隔绝外界的『帐』。
参选议员酒里下毒的事还没个结果，等忙完这些得带着三个威士忌去找琴酒算账。
虽然炸弹不是琴酒放的，但是他的呼吸声太大了，也算一种错！
解开『帐』后有不少人陆续赶到，目暮警官和三位参选议员们带着保镖乌泱泱地跑了过来。
“就是那两个人！已经调查出来了！”土门康辉身旁走出了一个助理，指着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喊道。
加茂由依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黑麦被那些人抓了起来，看样子根本没反抗过，正抬眼跟她对视。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愣了一下，立马就被几个保镖扣住了。
萩原研二走过来解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土门康辉的助理咬牙道：“误会？不可能！刚才在义卖会上有人给参选议员下毒，经过调查这三个人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加茂由依记得他们的身份是伏特加安排的，插嘴问了一句：“他们是什么人？”
土门康辉的助理拿着一份调查资料详细道。
“这个金发男人因逃逸进入竹川会，跟已故的女干部犬养智子关系暧昧，是竹川会名下牛郎俱乐部的『牛郎king』。
他旁边的猫眼男人也一样，因为欠债进入竹川会，是犬养智子的男宠之一，在牛郎俱乐部里属于头牌。
还有最先抓住的这个家伙，有盗窃前科，是犬养智子最爱玩的男人。
因为三位参选议员提出的整顿红灯区方案，所以被竹川会记恨上了吧？派他们过来做这种下毒的事情！”
逃逸、欠债、盗窃？多么熟悉的罪名啊。
这就是伏特加引以为傲的『安排好了』？
加茂由依张了张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比她还要无语的是三个威士忌。
这简直是死去的回忆再次攻击，并且公开处刑。
松田阵平一把抓住萩原研二：“hagi，我是不是听错了……牛郎king？头牌？抱歉这个真的让我很难不震惊。”
松田阵平今天不知道震惊了多少次。
萩原研二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看着警校的两位好友艰难地问：“这是真的吗？”
卧底需要做到这种份上？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
但是他们的沉默震耳欲聋。
第25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加茂由依挺佩服波本和苏格兰的。
从他们身上能看出属于卧底的信念感，不管别人怎么说，也不管朋友怎么看，他们始终都坚强地扛下了所有。
如果放任萩原研二跟松田阵平再这么惊疑下去，说不定会让人怀疑他们之间是否有关系。
加茂由依走到目暮十三身后的女警面前，伸出手说：“警官小姐核验完了吗？可以把证件给我了吧。”
佐藤美和子后以后觉地递上特级证道：“是、是的，辛苦您了……”
目暮警官向警视厅核实过，上级说带有『国家安全保障局』字样的证件统统属于涉密人员，以后在工作中遇到直接协助他们就可以了，这个地方比公安还要神秘，佐藤美和子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好奇打量。
加茂由依拿着特级证走到土门康辉身旁，开口的语气义正言辞：“这三个服务生居然敢在公益活动上给参选议员投毒，严重影响了社会安全，把他们交给我吧。”
土门康辉看着她证件上的从属部门。
影响了社会安全的人交给社会安全科没毛病，但是一般来说这种案件应该给警察吧？
他用眼神询问现场警察的负责人目暮警官，目暮十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让手下的人配合移交。
“佐藤、白鸟，把这三个犯罪嫌疑人铐好。”然后看着加茂由依不像工作中的打扮，热心地询问道“加茂副科长，需要帮你把他们送去国安局吗？”
加茂由依客气地拒绝：“谢谢好意，不过我的下属正在外面等着呢，就不麻烦警察们了。”
她又不是真的要把三个威士忌带回咒术高层，真正的目的是让伊地知送他们去组织据点见琴酒。
普通人不知道社会安全科的性质，好在这个名字挺能糊弄人。
加茂由依在众人的目光下带走了被铐住的威士忌们，她坐在了宽敞的副驾驶座，后面的位置就让这三个大男人将就地挤了一下。
一上车加茂由依报了个地址，然后拿出手机给萩原研二发去信息。
『缆车厢爆炸的后续你找个理由解释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推给社会安全科，松田那边也可以对他坦白，不过前提是他要保密。』
后座的威士忌们双手被拷着，像三只高大的兽类被锁进了小笼子里，三人紧紧挨着根本没办法转身，谁都没有开口打破沉默。
安静的车内只能听见加茂由依手指点击键盘的声音。
萩原研二很快就有了回复，不过他问的是另一件事情。
『由依，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就是零和诸伏……』
可以看得出来研二的语气很含蓄，估计不好意思打出牛郎那两个字，加茂由依尴尬地输入着回答。
主要是伏特加的安排太掉价了，让人家以为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卧底进了什么低级恶俗的组织，连带着她这个组织医生都觉得丢脸。
『是假的，他们俩没受过委屈。』
加茂由依负责任地保证了一句，萩原研二这才放下心来。
误会解释完她又翻阅起手机新闻，杯户商场前发生的爆炸案果然被报道了出去，琴酒肯定已经知道了。
这么一来就有人能去顶暗杀失败的黑锅。
车厢内一路上都没人说话，抵达组织据点后加茂由依打发伊地知先回去，她不知从哪摸出一把钥匙，解开了三个威士忌的手铐。
“要是不想被琴酒怀疑，等会就默认我的说法。”这句警告主要是针对黑麦，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这俩卧底机灵着呢，自然会配合她。
赤井秀一隐隐感觉苏摩酒对波本和苏格兰的态度与别人不同，他识趣地点了点头。
加茂由依领着三人走进了楼上的会议室，一进门就朝琴酒甩脸道：“你们竟然敢背着我安放炸弹？是认为只靠我完成不了任务吗！”
伏特加犹豫：“不是……炸弹不是组织放的。”
“呵～你的意思是除了组织以外还有人想杀死参选议员？而且刚好就是那三个人？时间也选在了今天？”
伏特加为难地看向琴酒，他们也是看了新闻以后才知道义卖会上发生爆炸的事。
确实太巧了……
巧到让琴酒都产生了怀疑：“暗杀的任务是因为爆炸案失败的？”
加茂由依没好气：“那不然呢？波本他们都把毒酒递给参选者了，我还没来得及引导他们喝下就被爆炸给打断了。”
琴酒眯起眼睛：“这场爆炸还真是帮目标躲过了一劫。”
不仅帮了目标人物，也帮了组织里的那只老鼠。
“少阴阳怪气！谁会闲的没事跟你们一样去杀人啊？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不来算账了，你们没有提前告知我炸弹的存在就是因为不信任我！”加茂由依拍桌怒道。
伏特加颤抖了一下，强装镇定地解释：“别冲动苏摩！炸弹真的跟我们无关……”
“伏特加，去把那个爆炸犯找出来，我也想看看究竟是谁做出这么巧的举动。”琴酒打断了他的话，冷笑着命令。
接到大哥任务的伏特加满脸愁容地退了出去，联系朗姆开始调查今天发生在杯户商场前的爆炸案。
三个威士忌站在加茂由依身后没有吭声，但是他们的态度显然也默认了苏摩酒的话。
加茂由依根本不担心爆炸犯被抓到，反正抓住了以后琴酒也只会发现这是一场巧合，组织还帮萩原研二解决了一个追查已久的犯人。
一举多得，最后组织出力白忙活了而已。
因为多了爆炸案的不确定因素，琴酒现在也无法判断谁是那只老鼠，三个参选议员肯定有了防备，近期不适合再出手了。
加茂由依的目的达到，板着脸又抱怨了几句，顺利拿着琴酒给的『封口费』，神色挑剔地离开了组织据点。
封口费，是指琴酒懒得听她说废话而给的钱。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暗示出的意思非常明显：拿了钱就赶紧走，别在这甩脸色骂人了。
走出据点时已经到了下午，加茂由依看看时间放弃了回去上班的想法，直接打计程车来到了郊区的一户建。
现在回去要不了多久就该下班了，还不如直接来禅院甚尔这里训练。
她动作自然地输入密码开门，因为是自己的房子所以没想太多，结果一走进玄关就瞪大了眼睛，被眼前的画面硬控在原地。
禅院甚尔，没！穿！衣！服！
下半身围了条松松垮垮的浴巾，感觉动作大一点就会随时掉下来。
“你变态啊！”加茂由依连忙捂住双目，从手指间露出一条缝隙偷看。
禅院甚尔：“？”
任何女性回家后看见一个没穿衣服的壮汉都会应激反应的，禅院甚尔歪头想了想无辜道。
“你没说会这个时间来，而且我也没露出什么吧？你反应这么大难道没见过男人吗？”
加茂由依语塞，她见过男人！
但是在牛郎店里看腹肌跟在自己家里看男人身体的震撼不一样，她大声地指责。
“这还叫没露出什么？！”加茂由依远远指着他的胸肌和腹肌“这里！还有那里！包括你的浴巾！在一位女士家中这么穿你认为合适吗！”
禅院甚尔掏了掏耳朵：“合适啊，反正在你来之前只有我一个人。”
加茂由依：“……”
虽然不知道这属于什么罪名，但绝对是犯罪！
她忍了又忍，深吸一口气大声命令：“现在，立刻！给我把衣服穿好！”
禅院甚尔转身，上楼前侧头笑道：“喊着要嫁给六眼的时候那么嚣张，没想到却意外得纯情嘛。”
说完默默地走上楼换衣服去了。
加茂由依揉着眉心坐上沙发，该说不说禅院甚尔的胸是她见过的男人里最大的……
但这也不是他当变态的理由！
从今天起她必须要约法三章，要求禅院甚尔在她家的时候裹紧自己。
过了几分钟天与暴君慢慢走下楼，看着加茂由依挑眉：“让我去穿上衣服，你就打算这样训练？”
加茂由依一低头，才反应过来她身上穿的还是参加义卖会时的贴身长裙。
“我现在去换……”
好在郊区的一户建里也有她的部分物品，这些都是公寓中放不下后拿过来的，她快步走到主卧找了件利落的无袖T恤穿上，又换了一条适合运动的黑色长裤。
磨磨蹭蹭到快黄昏训练才正式开始。
郊区的房子占地面积大，除了三层楼和庭院以外还有一块活动场地。
为了了解加茂由依的体术实力，禅院甚尔一边放水一边跟她搏斗，持续了几个小时。
夜幕渐渐落下，满月悬挂在星空。
加茂由依流了一身汗，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看样子把你找出来是个正确的选择，连夏油杰都做不到让我这么狼狈。”
她的术式『予怨必还』必须在受到咒力的攻击下才能生效，禅院甚尔这个天与咒缚简直是她的天选克星。
没有一点咒力，就纯纯靠拳头。
禅院甚尔懒洋洋地靠着一棵树坐下：“你说那个眼睛小刘海还奇怪的特级？他还活着吗……说起来我应该有只咒灵落在他那了。”
加茂由依转头：“咒灵？你估计拿不回来了，那个家伙有收集癖。”
“比起咒灵可惜的是它肚子里的咒具。”禅院甚尔笑笑。
加茂由依想起夏油杰身边能吐出武器的虫子：“原来那只丑呼呼的胖虫子是你的咒灵啊？”
禅院甚尔纠正：“它叫丑宝，你既然想提升实力的话必须要有几件合适的咒具。”
加茂由依赞同他的说法，但是特级咒具动辄就要好几亿日元，她现在每个月养盘星教的钱才刚好够用，是不是该考虑暂停资助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让她疯狂心动。
禅院甚尔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所以我有个提议，从明天起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工作。”
加茂由依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你跟我去工作和咒具有什么关系？”
“我能帮你留意哪里有适合你的武器。”
“不……你只是想出去玩吧。”
“一个人待在这太无趣了，你不同意的话我就偷偷跑了哦。”
“你三岁吗？成年人独处不是很正常？”
“啧……不要用你的标准来要求我，反正除了你以外也没人能看到灵魂体吧？”
加茂由依沉默，她承认禅院甚尔说得有道理。
结合天与暴君的反社会人格，加茂由依认为还是不要把他约束得太紧了，半推半就答应了他的提议。
第一天的训练在满身大汗中结束。
……
翌日。
加茂由依因为身体酸痛还在懒床，她公寓的门铃就多次被人按响。
“你来早了吧，离我上班还有两个小时……”由依拖着疲惫的四肢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的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摸着下巴：“你看起来很累？”
加茂由依翻了个白眼：“昨晚我单方面被揍了几个小时，而且还一直用咒力维持你在现世，不累才奇怪好吗！”
对此天与暴君的评价是：菜就多练，还差得太远了。
加茂由依咬牙，暗自发誓她早晚有一天要用拳头打败这个猩猩！
现在距离出门的时间还早，她洗漱完做了份早餐吃，然后跟禅院甚尔交代起上班后的注意事项。
比如有人在的时候不能跟她说话，说了她也不会理，还有不能借着灵魂体去妨碍别人的工作，给她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最后就是不准插手咒术高层的事情。
禅院甚尔满口答应，加茂由依心累地换好工作时的西装，叹着气去了社会安全科。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格外明媚。
但是加茂由依一踏入国安局大楼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有人在监视你。”禅院甚尔跟她并肩走着，平静地说道。
加茂由依微微点头，不动声色地小声回答：“发现了，还不止一个。”
禅院甚尔走得大摇大摆：“不过这些人不是因为我，他们只是单纯地在观察你。”
不用他说加茂由依也知道，灵魂体的天与暴君只有她能看见，其他人可连接不了黄泉比良坂。
所以衬得国安局更加奇怪了。
加茂由依坐上电梯到达社会安全科，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一位辅助监督喊住：“副科长，科长让您直接去他办公室。”
“好，我知道了。”加茂由依觉得怪异，心下慢慢生出了防备，余光暼了一眼饶有兴趣的天与暴君，于是换了个方向往松本科长那里走去。
禅院甚尔就一直跟在她旁边。
“咚咚咚──”
“请进。”
加茂由依打开门，发现松本科长办公室里的窗帘被拉上了，室内光线很昏暗，她冷静地开口道。
“科长您找我？”
松本科长意味深长地笑了：“加茂，先把门锁上。”
加茂由依转身锁好了门，回过头等待下文。
“加茂，你在我手底下工作也有几年了吧？”松本科长坐到椅子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是的科长，承蒙您的照顾，已经有三年多了。”
松本正有意无意地抚过额头上的缝合线：“那你愿意为我效劳吗？”
加茂由依抬眼，在昏暗的室内也能精准对上那双眼睛，她滴水不漏地回答：“当然，您是我的上司。”
科长笑着摇头：“不是指上下级的效劳，而是为我一个人工作。”
嚯！好大的口气！
加茂由依摆出一副不太理解的表情：“科长的意思是……？”
松本正拿出一封盖有加茂家主認印的信件，慢慢地说。
“『狱门疆』在你手里吗？把它交给我。”
第26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加茂由依在看见認印的瞬间瞳孔猛缩。
是她父亲的私章……父亲把『狱门疆』的存在告诉科长了？
下一秒加茂由依就想嘲笑自己这无知的问题。
除了父亲不会再有别人，信件上的印章足矣说明答案。
“真让人意外，原来科长想要那个东西？不过很遗憾『狱门疆』已经不在我这了，我把它交给了总监部。”
总监部是咒术高层的权利顶峰。
松本科长笑容变得阴恻：“我去总监部找过了，那里并没有『狱门疆』，但是你的父亲又向我发誓他把东西给了你。”
禅院甚尔揶揄地吹了声口哨：“你们加茂家也烂成了一堆泥啊。”
羂索原本计划在一年前就换进乌丸集团干部琴酒的身体里，因为一直没能找到『狱门疆』所以推迟了，把身体换成琴酒固然能躲避咒术界的怀疑，但是却失去了寻找特级咒物的途径。
这一年来总监部里有几个老家伙对他的猜忌变本加厉，因为他立下过本体可以自由移动的束缚，所以无法掩盖额头的缝合线。
昨晚羂索查出『狱门疆』可能被加茂氏的咒术师带走之后亲自上门去了一趟京都。
加茂家现任的家主有点心眼，看到他的缝合线试探了好几次，那个男人大概猜出了羂索的身份吧，当场就吓得不轻。
弱小的加茂一族百年前就是羂索的玩物，要是让咒术界知道最邪恶的咒术师『加茂宪伦』还跟他们有联系，那加茂氏很有可能会被御三家剔除出去。
一百五十年前羂索曾以加茂宪伦的身份活跃于咒术界，利用禁术创造了咒胎九相图，是整个御三家谈之色变的污点。
可以说从家主认出羂索那刻开始，加茂氏就跟他捆绑在了一起。
羂索只不过轻飘飘地威胁了一句：臣服于我，不然咒术高层将会知道这一百五十年以来加茂家一直跟我有来往。
加茂由依的好父亲就立马分析出了利弊。
他不是没想过让由依用『狱门疆』的人情换取高层对加茂家偏袒的立场，但是当他得知面前的男人就是社会安全科的科长后便很快没了心思。
嫡女在『加茂宪伦』手底下工作，再加上加茂宪伦刚才的污蔑，他们辩无可辩。
以咒术高层保守派的多疑程度，肯定会怀疑是加茂家主动把嫡女送去加茂宪伦身边效力的，他们甚至会被打上同党的标签。
这样的下场对加茂家来说是个灾难，没有任何一个高傲的加茂族人能接受被御三家排除的下场。
……
“我的父亲向您发过誓？看来他很信任科长啊。”加茂由依飞速分析起眼前的情况。
羂索连连摆手：“不是信任，是接受了我的威胁，你父亲跟我定下了加茂家绝不背叛我的『束缚』，如果没有遵守承诺，那他这个家主就会被咒杀。
所以加茂，你现在也不能背叛我了。”
加茂由依目光一冷，望着科长头上的缝合线明白了什么：“你是加茂宪伦？”
她父亲再没用也是一家之主，不会被普通咒术师威胁到，既然定了这种离谱的束缚，说明科长的真实身份必然令父亲十分忌惮。
禅院甚尔看着戏忍不住鼓掌：“你们加茂的心眼真是御三家里最多的，都过去一百五十年了，谁能想到加茂宪伦还活着。”
在羂索的眼里，加茂由依已经被迫上了他这条船，于是开口解释。
“加茂宪伦是我曾经的身份之一，硬要说名字的话可以叫我羂索，好了……在我耐心用尽之前把『狱门疆』交给我吧。”
这些话的信息量太大，加茂由依最近没回过京都，家里也不曾联系过她，她没办法判断科长话中的真实性。
羂索发现了由依脸上的怀疑，将盖着認印的信件往前推了推：“看到这个你还有疑虑吗？你父亲可是以全族的性命发过誓，他亲手把『狱门疆』给了你。”
“我刚才也说了吧？那个东西现在在总监部。”加茂由依没有反驳，但她就是不想让科长得逞。
科长越重视『狱门疆』就越有问题。
他花了那么大力气想得到一个特级的封印咒物？用伏特加的脑子想想都能猜到他不打算干好事！
羂索表情冷了下去，加茂家主说他们用『狱门疆』跟高层换取了利益。
为此他冒着极大的风险潜入了总监部，还在那几个老家伙面前暴露了自己，但是总监部的人根本没听说『狱门疆』的事情，这件咒物只可能还在加茂由依手里。
羂索眼底晦暗不明，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了办公桌前。
“不要激怒我，加茂。
你的背叛会让你父亲立刻死于咒杀，你们加茂家也将因为你而从御三家里消失。”
现在的情况没给加茂由依选择的余地，她不答应的话家里就要遭殃，但是此刻由依却前所未有得清醒。
她放空大脑，开始思考一个单纯的问题。
加茂家值得她救吗？
说到底御三家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是为了让有些人生来就享受咒术界里最好的资源？还是为了传承所谓的家族术式？
她理解代代流传下来的家族术式很强大，是祓除咒灵的强力底牌。
但普通咒术师就没有能力了吗？
禅院甚尔没有遗传家族术式，他不强大吗？
夏油杰和九十九由基都不曾出身名门，他们不强大吗？
所以想保持咒术界的最强战力也不是非御三家不可吧？像五条悟那样把目标放在培养后辈上也能得到相当优秀的咒术师。
那么现在再回到最初的问题，加茂家值得她救吗？
由依已经猜到羂索拿上『狱门疆』后会去做坏事了，在这样的前提下为了保住加茂不被御三家除名，保住她那个迂腐的父亲……
她要把一个能封印所有事物的特级咒物给反派？
羂索默默等待着加茂由依的答案，禅院甚尔捕捉到她眼底的一丝坚决，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喂，答应这个缝合线的要求。”禅院甚尔走到加茂由依对面，指了指自己道“你先交给他，我会帮你把东西拿回来。”
加茂由依抬眼看着灵魂体的天与暴君，几秒后突然笑了出来。
“既然科长这么说那就没办法了，『狱门疆』的确在我公寓，要不等今晚下班后科长来我家取吧？正好我可以准备点酒庆祝咱们的合作。”
禅院甚尔提醒了她。
除了她以外没人能看见灵魂体，就算把咒物交给羂索，天与暴君也能大摇大摆再给她拿回来。
这么一来就能稳住这家伙了，她也好腾出手回趟京都处理家事。
羂索先是表情一松，紧接着又拒绝道：“公寓就不去了，辛苦加茂你现在就把『狱门疆』给我带来，过几天等我换进琴酒的身体后再跟你庆祝。”
加茂由依惊讶：“科长您看中了琴酒的身体？那等您换走以后是不是就轮到我来当科长了？”
羂索不置可否，他对由依的顺从很满意。
在科长话里话外的催促下，加茂由依才离开国安局大楼回公寓，大楼里那几道视线依然在打量她，由依忍不住勾唇笑了出来。
“你好像很开心？”离开咒术高层的范围后禅院甚尔感兴趣地问道。
加茂由依轻松地回答：“是啊。”
“因为我能帮你拿回『狱门疆』？”禅院甚尔觉得有趣。
加茂家主擅自定下了那种束缚，就代表加茂由依不能背叛羂索，如果她想让父亲活着、想保护御三家的地位，那就只能永远生活在羂索的控制下。
这对一个特级来说是无法忍受的。
他倒想看看这个女人会怎么面对出卖她的家族，所以才主动说帮忙拿回『狱门疆』，毕竟要是加茂由依放弃家族的话就看不到有趣的事情了。
加茂由依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开心的原因有一半是因为你能帮我，另一半是因为我发现了羂索的秘密。”
禅院甚尔好奇：“什么秘密？”
“我猜羂索他现在无法离开国安局，或者说他被限制在那栋建筑里了。
就拿他对『狱门疆』的态度来看，他很迫切希望得到，也很笃定这件东西在我手上，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立刻找我拿呢？也拒绝了我下班后的邀请……
羂索说他去总监部找过，可是总监部没那么容易进去，有很大的可能性他已经暴露了加茂宪伦的身份，所以他想换琴酒的身体。
对了……你还不认识琴酒，总之他是一个犯罪组织的高级干部，长得身形高大跟你类型差不多。”
禅院甚尔哼笑一声，就听见加茂由依继续分析。
“早晨观察我的视线并没有恶意，假设羂索闯入总监部暴露了，再结合我加茂的姓氏以及身为科长下属的工作，上面应该是在监视我的动向。”
禅院甚尔摸了摸下巴：“你这家伙很聪明啊，那你不担心加茂家被羂索牵连吗？”
加茂由依走到跑车前拉开车门：“怕什么？又不是只有羂索长了嘴巴，走吧～先去进行第一步计划。”
……
红色跑车一路飞驰，回到公寓后加茂由依找出了『狱门疆』。
这玩意放在她家就没打开过，木盒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取上咒物加茂由依又带着禅院甚尔回到了社会安全科，把东西交给羂索时她还特意强调了一下。
“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科长？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可要找个地方放好了。”
羂索打开木盒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是特级咒物『狱门疆』后才露出了笑脸：“干的不错加茂，不过你还有第二项任务。”
“哎？这么紧急吗。”加茂由依不情不愿。
羂索轻描淡写道：“这是你作为副科长的最后一项工作了，等完成后就把我这个科长的位置交给你。”
加茂由依像是一下来了精神：“什么任务？”
“把琴酒带过来，我要换进他的身体。”羂索毫不避讳地说。
现在他得到了『狱门疆』，就能用普通人的身份躲避咒术界的麻烦，接下来只需要等待时机，在夏油杰死后去回收他的遗体。
加茂由依有些为难：“可是琴酒昨天暗杀众议院参选议员失败了，现在正在善后呢。”
羂索眉头微皱，他不想一换进新身体里就去收拾烂摊子，于是思索道：“你去帮他，最晚后天把琴酒给我带到这来。”
加茂由依表面上答应，内心更加确信科长无法离开这栋大楼了。
不然的话他完全可以亲自去找琴酒换身体。
由依接到了羂索的任务，装作去帮琴酒善后的样子走了出去，离开之前给禅院甚尔递了个眼神。
暗示他留在这看清『狱门疆』被藏在了哪里。
她用上交咒物的举动暂时赢得了羂索的信任，先把他稳住就能赶回京都解决家事了。
在车里等待禅院甚尔的期间，加茂由依拿着手机来回翻看了几下，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五条悟的名字上，她愣了一会打通电话。
“由依？”五条悟对于突然接到来电很疑惑，一般没事的话加茂由依不会主动打电话。
“五条悟，当家主是种什么感觉？”由依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他认真想了想：“很爽，我在家说一不二。”
加茂由依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确实挺让人心动的。”
五条悟总觉得她语气有点奇怪：“发生什么事了？”
加茂由依还没回京都，暂时不打算把羂索的存在告诉别人，至少要回去见父亲一面再背叛科长。
她斟酌了片刻悠悠地回答。
“没什么事，我打算今晚回京都当家主了。”
第27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听到加茂由依的家主宣言，五条悟先是安静了片刻，然后噗嗤一声大笑出来。
“真不错呢，需要我帮忙吗？”他语调微扬。
加茂由依看着从前面不紧不慢走过来的禅院甚尔，声音轻快地说：“暂时不用，你等着来参加我的继任仪式就行。”
五条悟那边应该在出任务，听筒里传来爆炸的声响，刚刚随手打出一发『苍』的始作俑者开口承诺道：“放心～我会准时到的。”
挂掉电话后禅院甚尔也拉开了车门。
加茂由依询问：“看到他放哪了？”
“那家伙没出过办公室，把咒物放在衣架上的黑色大衣里了。”禅院甚尔慢条斯理道。
现在是苦夏，谁会穿黑色大衣啊？
而且科长的身体是个矮小的中年男人，平时也从来不穿那样的衣服，要说加茂由依认识的人里面谁有穿黑色大衣的习惯，就只有琴酒了。
“看来科长把琴酒的衣服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换身体了吧。”加茂由依调侃。
禅院甚尔手指敲击车窗，赞同道：“衣服的尺寸确实不符合他，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哪？加茂家吗？”
由依系好安全带，发动着车子说：“是要回去一趟呢，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先去两个地方。”
红色跑车从热闹的市中心开往东京高专，加茂由依在家入硝子的医疗室内坐了半个多小时，跟好姐妹聊了许久后拿到了咒术医疗队的一种实验药。
然后又踩着油门疾驰到盘星教。
接上了酒井婆婆才往京都的方向开去。
有外人在的时候禅院甚尔没跟加茂由依搭话，他只是独自感叹了一下。
东京高专和盘星教也算是故地重游了，他死之前在这些地方尽兴了一场。
加茂由依暼了一眼天与暴君，这个男人还活着的时候跟夏油杰一样不算好人，不过人死后与现世一笔勾销，到了黄泉他们自然会为生前的错误付出代价。
路上酒井婆婆问到去京都做什么？
加茂由依简单解释了几句，把老人吓得心惊肉跳，多次劝解这么做太危险了，但最终还是拗不过由依的决定。
晚上八点，跑车停在上京区的宅邸前。
今晚的京都下起了雨，雨滴拍打地面，泥土里冒出了干净的味道。
由依带着酒井婆婆走进加茂家，她们俩身边还立着一个没人看见的天与暴君，几人一进大门就跟着加茂由依直奔家主的书房。
路上有家仆看见大小姐回来了，面对特级咒术师不好惹的气势没人敢上前阻拦，纷纷低着头弯腰欠身，恭敬地向她问好。
“咚咚咚──！”
“我进来喽，父亲。”
加茂由依没等父亲回答直接拉开了门，看见房间里一脸惊愕的家主，不以为意道。
“您在忙吗？那先别忙了，我从东京赶过来是有事情找您。”
家主微微皱眉：“由依，你的礼数呢？”
他看着平时乖巧懂礼的女儿如此随意，甚至还带了外人进他的书房，不悦的情绪立刻涌了出来。
加茂由依也不想让家族的破事恶心酒井婆婆，于是转头对着她轻声道：“婆婆你在书房门口等我吧，等我开启领域后咱们还跟上次一样。”
上次就是她在黄泉比良坂里找禅院甚尔的那次。
加茂由依说完还从书房里搬了一张椅子给酒井婆婆坐，进门之前光明正大地交代禅院甚尔保护好婆婆。
这个家里没什么可信之人。
禅院甚尔无所谓地耸肩，反正他站在门口也能听清里面的对话。
关好书房的门，加茂家主一动不动地盯着长女：“你刚才在跟谁说话？这里还有别人吗？”
加茂由依面不改色道：“您就当我是在自言自语吧，现在没人来打扰我们了，我今天回来有两个问题想问父亲。”
她的语气一反常态，虽然说的依旧是敬语，但是特级咒术师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冷意还是让人本能地惧怕。
加茂家主清了清嗓子：“你要问什么？”
由依伸出食指：“第一个问题……您为什么答应羂索那种束缚？难道不知道我会因为家族而被他控制吗？”
“羂索是谁？”家主的目光中透露着茫然。
加茂由依忍不住嗤笑：“您站了加茂宪伦的队伍，却连他的本名都不清楚？看来他完全没把你和加茂氏放在眼里啊。”
家主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确实不知道。
昨晚加茂宪伦来的时候没有说过这些，他全程都在威逼利诱，所以比起家主的地位和整个加茂氏，那个最邪恶的咒术师更看中特级的由依吗？
书房内寂静无声，许久后家主才慢慢说道。
“加茂宪伦还活着，他不仅找上了门我们还认出了他，就连你也在他手底下工作了好几年……如果他把这件事透露给咒术界，那加茂氏会被视为他的同党。”
加茂由依觉得不可理喻：“难道这么做就不算了吗？现在你们已经是他的同党了。”
“被所有人当做是同党，和私底下偷偷做同党不一样。”家主拍着桌子强调。
加茂由依愣住，随即很快笑了。
她的父亲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做错事，只在乎犯下的错会不会被人发现罢了。
“这就是你心甘情愿让我被加茂宪伦控制的理由？我母亲也是这么想的吗？”由依问完自己都觉得无趣。
加茂家是个无可救药的保守派。
在这样的问题上从来都是以维持现有局面为目标的想法，她都能猜到父亲的回答。
家主脸色变得不自然：“由依你已经是咒术高层了，只要在加茂宪伦和总监部之间左右逢源，就能为你弟弟创造更好的条件。
等他当上家主，不管是咒术高层还是加茂宪伦都不会为难他，至于你的母亲……有些事她一时想不开，但是为了家族，我相信她会接受的。”
加茂由依动作顿了一下，目光逐渐冷峻，她歪着脑袋面无表情地问。
“说清楚，我母亲怎么了？”
家主张了张嘴但是没出声，加茂由依瞬间咒力暴增，外泄出来的咒力产生了嗡鸣，随之掀起一阵劲风。
这阵风像是夹了锋利的刀刃，割在人的皮肤上生疼，书房内的摆件不住地晃动，家主紧紧咬着牙制止道：“够了！停下！”
加茂由依望着他不说话，父亲深吸一口气表情难看地说。
“你母亲不同意让你受加茂宪伦的控制，她发疯去刺杀了宪纪……最后被拦了下来，现在正在自己的房间养伤。”
由依听着听着垂下了眼眸，她轻声问：“母亲为什么要杀加茂宪纪？”
家主噎了一下，最终解释道：“她说没有了继承家族术式的儿子，我就会重视特级的女儿。”
加茂由依倏地抬头，在父亲周围落下了一个像牢笼般小型的『帐』。
“你要干什么？由依。”家主的地位虽高，但实力却不强，勉强是个一级咒术师。
面对特级压根没有还手的力量。
加茂由依拉开书房的障子门，对酒井婆婆和禅院甚尔说：“在这等我，很快回来。”
然后眨眼间消失，直接瞬移到了母亲卧室的门口。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
加茂由依拉了拉房间门发现被锁住了，这跟囚禁没什么两样，她手腕一抬卸下了门板，从卧室榻榻米上爬出来一个憔悴的女人，因为行动不便身下还拖行出了一道血迹。
她看见来人语无伦次地激动道：“由依？由依！快离开这里！！快跑……去北海道，去国外！总之去哪里都好！”
加茂由依怔住，母亲在她的记忆中永远是矜贵得体的模样，平时都不允许额前有碎发，现在却满头凌乱地爬向她。
鼻子突然有点酸，她蹲下将母亲抱进了怀里。
加茂夫人伸手去推她：“你听不懂话吗？！快离开加茂家，离开日本！以后就按照你自己的意志活下去！别再回来了！！”
母亲的声音颤抖，说话也带着哭腔。
加茂由依掌心触摸到了一片湿润的温热，这才发现是她妈妈的血液，母亲的双腿被人打断了，小腿骨刺穿肌肉，从皮肤里露了出来。
这样的伤势趴在地上爬过来，每一下都会创巨痛深，地面上也拖出了一条爬行的血迹。
加茂由依搂紧母亲，开启了反转术式：“没事了……母亲和我都会没事的。”
加茂家没人敢对主母动手，哪怕是被刺杀的加茂宪纪也没那个胆子，所以打伤她母亲的只可能是父亲。
因为母亲要刺杀他那个遗传了家族术式的儿子。
加茂夫人感受到有股暖流钻进体内，双腿的伤处烫得发痒。
昨晚她因为女儿即将被历史上最邪恶的咒术师控制而彻底爆发了，作为加茂家主母她比一般人更清楚那个男人的邪恶。
她的丈夫却说要用长女给继子铺路，永远端庄的加茂夫人第一次做出了疯狂的举动。
她的女儿很努力也很优秀，不应该被放弃。
“由依……是我错了。”加茂夫人瘫倒在女儿的怀里“我早该让你离开这里，早该让你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
加茂由依将脑袋埋进母亲的胸口：“没关系，我现在也能随性地活着，不仅是我……以后母亲也可以，从明天起我们就重新开始。”
加茂夫人眼角的泪一颗颗滴在榻榻米上：“对不起由依，从前过得很辛苦吧。”
由依没有说话，心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她突然很想见到五条悟，告诉他京都下雨了。
……
十多分钟后，加茂由依抱着母亲回到了书房。
她把加茂夫人放在了酒井婆婆旁边，然后敞着门解开了父亲的『帐』。
家主看见夫人的伤势被治愈，阴晴不定地盯着嫡女问：“由依这是干什么？你母亲的情绪还不稳定，放她出来有可能会让宪纪受伤。”
加茂由依已经失去了跟他沟通的欲.望，一边解着西装的袖扣一边说道：“这件事就不用父亲关心了，现在我来问你第二个问题。”
“什么……？”家主握紧拳头。
加茂由依慢慢卷起袖口，一字一句地说。
“您觉不觉得该换个家主了？父亲在位得太久所以总是做出糊涂的事情呢。”
家主噌的一声站起来，下一秒她就看见嫡女双手结印，嘴唇轻动：“领域展开。”
刹那间以书房为中心，铺天盖地的彼岸花海袭来。
黄泉比良坂内，禅院甚尔的灵魂体慢慢显现，在这个往生之世里，灵魂才是主宰。
一同被拉进领域中的还有加茂由依的父亲和母亲，酒井婆婆走到她面前犹豫地问：“现在就开始吗？”
加茂由依点头，禅院甚尔兴奋地盯着她：“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看在你这么果断的份上，我可以帮你一把。”
天与暴君很欣赏加茂由依的干脆，以及她对这腐朽家族的态度。
家主瞧着禅院甚尔好像想起了什么，指着他语塞半天说不出话。
加茂由依开始在黄泉里寻找，有了酒井婆婆的术式和禅院甚尔的帮助──
一个小时后加茂家向咒术界发出了继任仪式的邀请。
第二十五代家主，加茂由依。
翌日黎明。
天还没亮，加茂家上下就进入了紧张的工作状态。
被治愈的夫人发挥着自己最擅长的事情，组织家仆布置宴会的现场，然后又亲自去厨房盯餐食，甚至还抽出空带人去门口接了订购的鲜花。
仆人喊醒了满脸疲惫的加茂由依，为她穿上了自平安时代起女性举行继任典礼的正式朝服。
也称作十二单衣。
从白小袖、袙、下袴，到单衣、袿、打衣……给她里里外外套了好几层，还好加茂由依纤瘦，看起来并不臃肿。
最外层的唐衣上绣着加茂氏家纹，整套服装以夺目的赤金相间颜色为主，看起来庄严又肃穆。
家仆给加茂由依端来一份早餐，等她吃完后又为她化起妆来。
由依困得哈欠连天，她敢肯定五条悟继任家主的时候没这么多麻烦的事情！
至少他不用化妆吧！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酒井婆婆走了进来，跟她一起的还有无人发现的禅院甚尔，婆婆搓了搓由依冰凉的手，心疼地问。
“还撑得住吗？小由依。”
加茂由依反手握住酒井婆婆，笑着安慰：“完全没问题，我可是特级！而且来京都之前我做好了另一手准备。”
昨晚她维持了一个小时的领域，还从里面找出了不少人，确实让加茂由依有些吃不消。
但好在那些人只用待在领域里，不带来现世的话对咒力的消耗就没那么巨大。
现在休息了一个晚上，加茂由依恢复了大半，上午继任仪式开始以后，她还可以用咒术医疗队的药物顶一阵。
家入硝子带着咒术医疗队研究出一种『强制维持咒力输出』的药物，目前还在实验阶段。
研发这种药的目的是帮咒术师耗尽咒力后再撑一段时间，通过药物刺激细胞重新产出咒力，就像从一块拧干的海绵中继续榨取水分。
有榨干咒术师的嫌疑，所以硝子是偷偷给她的。
为此她还挨了好几句骂。
但是继任仪式情况特殊，加茂由依必须要用一切办法维持下去。
禅院甚尔懒懒地开口：“昨晚还真疯狂啊，我都迫不及待看禅院家的老头子参加继任仪式后的表情了。”
加茂由依暼了一眼天与暴君，没理他。
御三家之一的家主一夜之间更换，在咒术界里引起了很大的骚动，但凡是个咒术师不管几级都会聚在一起讨论几句。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来参加的。
临近正午，继任仪式即将开始。
五条悟带着家入硝子抵达加茂家，禅院那边来的是当代家主禅院直毘人和他的嫡子禅院直哉。
剩下的就是一些与加茂氏交好的名门望族，以及加茂家的核心成员们。
酒井婆婆被安排在了家入硝子旁边的座位上，禅院甚尔则是一直跟加茂由依站在后台等待上场。
距离仪式开始还有两分钟，现任家主和夫人坐在台上准备与嫡女进行交接，夫妻两人的表情各异。
一个挂着优雅的微笑，另一个面如死灰。
加茂由依身后三步站着她的便宜弟弟加茂宪纪。
等会上台后他需要始终跟由依保持三步距离，表达未来会以谦卑的姿态辅佐家主，永远追随家主的脚步。
加茂宪纪看着她华丽的十二单衣，突然开了口：“这是你想要的吗？”
加茂由依微微侧头：“是的，不服气吗？”
明明继承了家族术式，又是个男孩，被姐姐抢走了家主之位估计很难接受吧。
加茂宪纪闭着眼睛：“服气，希望夫人也能慢慢接纳我。”
他的话让加茂由依意外地挑起了眉，不过还没等她说什么台上的神乐铃就振响了，这代表仪式正式开始，由依回过头轻咳一声，将硝子的药塞进嘴里吞下，然后迈出脚步往外面走。
宴席中的五条悟穿着羽织和袴，相对平时来说正式了不少，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加茂由依移动，勾起笑容喝了口茶。
“哇……居然是加糖抹茶！”五条悟发现自己和硝子的茶不一样，他这份明显就是专门准备的。
家入硝子瞪了一眼：“啧，别吵。”
加茂姐弟俩缓步走上了台，神官捧着祷文读了起来，所有宾客都静静注视着台上，几分钟后上一任家主拿着加茂氏印信交到了加茂由依手上。
“由依，以后你就是第二十五代──”
“等一下！”
有加茂氏的核心成员不满地站了起来，他们那群人各个脸色都不好看，实在无法接受女人成为家主。
“为什么要把二十五代传给她？家主您的正值壮年，而且还有继承了家族术式的嫡子在！”喊停仪式的那个人大声问了出来。
他一说完底下就有人跟着附和。
“就是！让女人当家主我们的面子就丢尽了！”
“我支持宪纪大人！他才是正统！”
“就算是特级又怎样？最终还是会嫁人的吧。”
“我们拥护家族术式的传承者！”
“对！我也反对由她担任二十五代！”
……
叫嚣声越喊越大，以前他们对加茂由依也是客客气气的，甚至因为特级的身份很尊敬她。
但是这并不代表守旧派的加茂氏核心成员们愿意让女人来当家主，再加上加茂由依没有为难过族人，以至于让这群人渐渐忘记了特级咒术师的可怕。
所有人都认为加茂由依是自己的族人，不会对他们动手。
由依父亲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五条悟活动了一下脖颈，对着由依做口型问『需要我帮你解决掉吗？』
加茂由依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好整以暇地开口。
“我就猜到会有人反对了，所以为了维持继任仪式的公平，特意请来了更有说服力的长辈参加。”
“什么意思？”最先挑头的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加茂由依双手结印。
“我的意思是……『领域展开·八咫鸦』。
欢迎大家在我的领域中参加继任仪式。”
加茂家的宴会场地瞬间被彼岸花海包围，宾客们的正对面就是蜿蜒到深处的三途川，继任台下方站着十个年龄不一的老头，有眼尖的人已经认了出来。
“那位是……第十七代家主加茂雅彦？！”
“我还看到了九代！”
“这是幻境吗？六代也在啊！”
“真的假的……”
昨晚加茂由依从黄泉里找出了十位加茂家历任家主，因为一下找齐二十多个人太费精力了，她和酒井婆婆都吃不消，现在这十个人也勉强够用。
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不是加茂氏成员，都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想要打破领域必须靠另一个领域碰撞。
但是除了五条悟以外目前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其中最为震惊的还是加茂家的核心成员们，这十位老人他们都只在墙上见过，有人不敢相信所以大喊着：幻境！一定是幻境！
加茂由依不屑地笑了：“幻境？五条家的六眼不是在这吗？是不是幻境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宾客们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五条悟，他摘下墨镜打量了四周一圈，认真道：“真遗憾！不是幻境是黄泉。”
禅院直毘人和禅院直哉父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加茂由依的身侧。
那里站着因为回到黄泉比良坂而显现出来的灵魂体，禅院甚尔。
天与暴君瞬身跳到了禅院直毘人面前：“老头，你也认为是幻境吗？”
禅院直毘人很确定他就是甚尔，震惊之余恍惚道：“看样子是真的亡灵……”
御三家中的其他两位家主都这样说了，现场再也没人去反驳加茂由依。
加茂由依因为咒力的快速消耗眼前发晕，身体能清楚地感觉到咒力被大量抽离，再这样下去有点不妙。
她维持着笑容拍手道：“好了，继任仪式可以继续了吧？关于我这个女人来继承第二十五代，长辈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十位家主面面相觑。
昨晚加茂由依找到他们后，直截了当地说明了她的目的，并且承诺只要他们同意第二十五代的继任，就会把他们从不同的地狱里带出来，让他们在黄泉比良坂内找个地方生活。
生而为人，谁都得赎罪。
生前犯下的罪，死后进入不同的地狱里偿还。
这也就是加茂由依的父亲昨晚妥协的原因，他很清楚只要嫡女背叛了羂索他就会死，死后进入黄泉还得靠加茂由依来救他。
所以加茂家的第二十五代真的不重要了。
在死后千百年间能好过才是正理。
这些加茂家主们生前都是保守派，但是现在对女人继承家主的态度都出奇得一致。
第六代摸了摸胡须：“老夫同意加茂由依继任二十五代家主。”
第八代：“附议。”
第九代：“附议。”
第十二代：“附议。”
第十四代：“附议。”
第十五代：“附议。”
第十七代：“附议。”
第二十代：“附议。”
第二十二代：“附议。”
第二十三代：“附议。”
领域内鸦雀无声，这一刻反对的核心成员们也意识到了加茂由依的可怕。
那里面第二十三代是加茂由依的亲爷爷，他暼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由依父亲立马跟上。
“我也附议。”
五条悟没想到会目睹这样一场继任仪式，六眼能清楚地看出加茂由依的状态很不好。
他鼓着掌站了起来：“看样子没人再反对了？那从今天起加茂由依就是第二十五代家主了！”
有了他的带头，所有人都跟着鼓掌庆贺。
加茂由依撑到了强弩之末。
第28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三更）
加茂由依解开了领域。
继任现场又回到了加茂家的宴会中，由依拿着家主印信转身，让母亲帮她招待一下客人。
有了刚才的事情在，宴会反而和谐了很多，核心成员们低头吃着饭，其他客人三三两两夸赞着特级咒术师的领域有多震撼。
加茂夫人和丈夫端着酒杯去招待客人，五条悟望着由依离开的方向蹙眉。
最终站起身走了过去。
加茂由依来到最近的一间和室前，拉开门的那一刻鼻血就流了下来，然后整个人头晕目眩，眼前一片灰白直勾勾迎面栽倒。
什么都看不清，但是从鼻尖传来的痛感能判断出那是一块胸肌。
禅院甚尔挡住她下滑的身体，开口夸了一句：“干的不错嘛。”
“……你的胸比石头还硬，可能我直接摔在和室的榻榻米上会更舒服一点。”加茂由依不知道视力多久会恢复，她现在连用反转术式的咒力都没了。
也不能说没有，就是她抽不出多余的咒力进行治疗了。
硝子的药效还在继续，她全身的细胞正缓慢地产生咒力来维持禅院甚尔的存在。
她停不下来。
就像触了电的人无法自己松手，只能等电源没电。
也许她的药效过去以后禅院甚尔才能自动回黄泉，或者等她重新产出正常的咒力以后再主动送他回去。
禅院甚尔笑了一声，胸腔的震动震的她更难受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响起了五条悟的声音：“由依，你对面的人是禅院甚尔？”
五条悟看不见灵魂体，但是他在加茂由依的领域里看到了天与暴君，那个男人不可能被邀请进加茂家历任家主的行列中。
而且从一开始他就站在离由依很近的位置，看上去不像刚认识的。
所以他结合灵魂、看不见、有人在这几点判断出了答案，咒术界的术式种类繁杂，发生什么都不稀奇。
唯一看不下去的就是加茂由依这个姿势像是靠在了禅院甚尔的怀里。
禅院甚尔为自证清白举起了双手，只用身体挡住了加茂由依摔倒的过程。
但是这里唯二两个活人一个看不见，另一个失去了视力。
加茂由依费劲地转头，面向五条悟的位置，双目一片灰白连人影都看不到：“……严格来说我对面不是个人。”
是灵魂！不能算人！作为人的禅院甚尔已经死了！
五条悟沉默地走上前，扶起四肢无力的加茂由依，发现她站不稳以后直接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送你回哪个房间？”
加茂由依因为全身细胞的酸痛而蜷缩起来：“去我的卧室吧，辛苦你再把硝子和酒井婆婆带过来给我治疗，等我缓过来一点就要赶回东京了。”
“为什么这么急？”五条悟不理解。
加茂由依想了想，要是现在把羂索的事情告诉五条悟那就相当于背叛了，父亲会被当场咒杀。
她不在意那个男人的死活，但是『束缚』发动后羂索那边应该会有感觉，『狱门疆』还没收回来暂时不能打草惊蛇。
于是压抑着疼痛小声道：“回去想想嫁给你的办法。”
五条悟：“……”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还是被堵上了嘴。
禅院甚尔跟在后面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欣赏六眼吃瘪可以被列为人生十大趣事之一。
片刻后五条悟依照记忆找到了加茂由依的卧室，这里同时也是由依第一次对他告白的地点。
他把加茂由依放在松软的床铺上，对着房间扫视一圈最终看向门口的位置：“不要随便进陌生女性的房间，就算是人渣也该知道这一点吧？”
五条悟不知道禅院甚尔在不在那，但就是莫名看那边不顺眼。
站在门口的禅院甚尔愣了一下，他本来也没打算进去：“啧。”
五条悟离开卧室回到宴席上，把家入硝子和酒井婆婆带去了加茂由依卧室，硝子一看见她就扑上去询问情况了，边治疗边记录由依药物的反应。
加茂由依面色惨白地回答：“效果不错，就是副作用有点大，会造成头晕和全身细胞痛，还有我眼睛也看不见了，只能看见灰白色。”
酒井婆婆心疼地擦拭着她额头上的汗，五条悟靠着墙壁一言不发，禅院甚尔瞟了一眼开始做实时播报。
“六眼拳头握起来了，他心疼你。”
“六眼表情认真了，他绝对是生气了。”
“六眼听得很专心，他挺在乎你啊。”
“再多说一点，他年纪轻轻就适合被女人骗。”
加茂由依额头上的青筋逐渐凸起，她咬牙切齿对禅院甚尔道：“我没骗人！真的很疼！”
家入硝子赶紧安慰：“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疼，家主大人再坚持一下，等回东京我请你喝酒。”
五条悟走到她们旁边，垂眼随意般地问：“情况很严重吗？”
“啊，非常严重！我们由依可受了太大的罪了，她的被褥这么厚根本透不过来气，悟！你去拿一条薄毯给由依盖上。”家入硝子说完偷偷勾了勾她的手指。
为了确保真实性，硝子还拉开了加茂由依的被子，帮她解开了十二单衣最外面的几层，达到物理降温的效果。
五条悟没有反对，转身往墙边两排大和室柜走去。
一般传统的日本家庭会把被褥放进和室柜里，但加茂大小姐卧室的柜子太多了，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少东西要放，五条悟只能随机选择一个开始找起。
加茂由依原本正躺着准备享受五条悟的床边服务，猛的一下想起来不对劲！
五条悟要是去给她拿被褥不就能看见柜子里的那些手办模型了吗？！
她送给夏油杰的只是其中之一，剩下的都留在京都的家里没有带走，平时这些柜子是禁忌之地，家仆们从不会轻易触碰。
“哎？不是……等等，那里不行！”加茂由依挣扎着想坐起来。
但是五条悟比她快了一步，打开柜门后满满一柜仿真『五条悟』模型映入眼帘。
家入硝子和酒井婆婆忙着安抚加茂由依，她们谁都没看到这夸张的画面，只有禅院甚尔捂着肚子大笑出来。
柜子里的手办模型各种服装、各种动作、各种表情……
五条悟沉默了几秒选择关好柜门。
然后走到加茂由依床边，脱下自己的羽织盖在了她身上：“没有找到，就用这个吧。”
加茂由依讪讪地躺好，不好意思再要求特殊服务了。
不久之后反转术式的治疗结束，加茂由依身上的疼痛缓解得差不多了，双目也能正常地视物，她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宣布现在就要赶回东京。
家入硝子看她正经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加茂由依换回黑色西装，去母亲那边打了声招呼。
拜托她打理好京都的家务，顺便可以提前准备父亲的葬礼了。
她回去以后肯定要去总监部告状，然后还要把『狱门疆』再偷回来，计划做的每一件事都背叛了羂索，父亲应该是活不了多久了。
跑车一路飞驰。
加茂由依和五条悟他们是同时出发的，不过她绕路去了盘星教一趟，把酒井婆婆安全地送回了夏油杰手里。
夏油杰不知从哪听到了消息，恭喜她成为了御三家家主，但是由依没有多余的时间闲聊，他们约好下次见面再庆祝就走了。
距离羂索要求她带回琴酒的最后期限马上要到了，她卡着时间赶回国安局。
加茂由依让禅院甚尔潜入羂索那拿回『狱门疆』，而她自己则是坐电梯直达总监部所在的顶楼。
总监部门口守卫森严，一般人是无法硬闯的。
“留步，请问有什么事？”大门外一位戴着墨镜西装革履的男人拦住了她。
加茂由依拿出证件道：“我是特级咒术师加茂由依，有重要的事情找总监部乐岩寺一夫。”
乐岩寺一夫是京都高专乐岩寺校长的亲兄弟，同时也是总监部的成员之一，想要在总监部任职必须先由御三家提名，然后才能被内阁总理大臣任命。
他们加茂家推选的就是乐岩寺，所以相对其他人来说加茂由依跟他的关系要更近。
墨镜男人接过她的证件进去汇报，许久后才出来对她放行。
加茂由依走进总监部大门，幽深的道路两旁立着一排排燃烧蜡烛的石柱，再往深处走就能看见一个打着光的圆台，圆台周围是几张障子门隔板。
咒术界里最高层的总监部成员就坐在隔板后面，但是他们全都被隔板挡住看不见人脸。
加茂由依站在圆台上，一道苍老的声音随之响起，跟她记忆中幼时见过的乐岩寺一夫重叠，还是那个熟悉的传统京都腔调。
“特级咒术师加茂由依，你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加茂由依挠着头发，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令人震惊的话：“我是来揭发的，我举报一百五十年前制作出『咒胎九相图』的加茂宪伦还活着，换了身体变成了社会安全科的松本正。”
说出这句话她内心其实没什么波澜，父亲已经把家主之位传给她了，所以那个男人的死活就变得不重要了。
他死了母亲反而能过得更轻松吧。
总监部的几名成员窃窃私语，在加茂由依举报之前他们之中就有人提出了这个猜想。
前天晚上松本正潜入总监部来找『狱门疆』，被人认出后『窗』给这栋大楼下了禁制，不算什么坚固的结界但是有强力的探查作用。
加茂宪伦要是离开了大楼，不管去哪里咒术界都能找到他。
总监部的意见分成了两派。
保守派认为应该立刻抓捕加茂宪伦并判处死刑，清理咒术界的不稳定因素。
激进派认为应该先找到证明松本科长是加茂宪伦的证据再定罪，否则会影响到社会安全科的正常运转。
所以事情就僵持了下来，总监部既没有下手，松本正也没有逃走。
现在加茂由依来举报正好给了他们统一意见的机会，那个最先认出加茂宪伦的人开口询问道。
“你怎么确定松本就是加茂宪伦？”
由依自信地回答：“几位也知道我姓加茂，硬要说的话我和科长算是本家，两天前他对我父亲坦白身份后定下了不准背叛的『束缚』，要求我和整个加茂家听他的话。
此刻说出这些事大概已经让我父亲被咒杀了，但是身为加茂氏第二十五代家主，我不能放任家族的污点继续危害咒术界。
加茂宪伦得到了特级咒物『狱门疆』，能用到那东西来封印的肯定不是简单的人物，大家就不担心吗？
因此，我提议总监部判处松本正死刑，由我这个特级来接任科长。”
加茂由依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加茂家无罪，他们只是被『束缚』胁迫了，而且她这个新家主一上任就大义灭亲，不顾父亲的死活要揭发加茂宪伦。
在座的人各怀心思，但他们一致的立场就是不能损害总监部的共同利益，如果『狱门疆』真的在加茂宪伦手里，那他们每个人都有危险。
乐岩寺一夫顿了顿继续问：“如何证明你这些话的真实性？说不定你为了除掉松本自己当科长而撒谎了呢？”
加茂由依了然，乐岩寺是个聪明的老头。
他提问的答案都显而易见，问出这些话只是走个举报后定罪的流程，而且由他来提出质疑还能撇清包庇加茂家的嫌疑，由依乐意配合他演下去。
“如果科长真是好人就不会给我父亲定下咒杀的『束缚』了吧？你们可以联系京都的『窗』去加茂家确认死亡信息，顺便再检查一下我父亲身上显现的残秽。”
被束缚咒杀不需要科长亲自动手，但是定下束缚的过程双方都需要付出咒力，一旦束缚生效残秽就会显现。
社会安全科的科长好端端诅咒死了御三家的家主？
是个人都能看出松本正有问题。
隔板后已经有人吩咐手下去联系京都地区的『窗』了，乐岩寺一夫摸着胡须满意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加茂由依就派你去抓捕松本正──”
“嘭──！！！”
他的话音刚落大楼就发生了爆炸。
加茂由依眉头一皱，猜测羂索察觉到了束缚生效，知道她做出了背叛的事情，现在应该是想逃跑……
下一秒她的背后生出一对漆黑的鸦羽，扇动几下撞碎总监部的窗户飞了出去。
从顶楼迅速落到社会安全科所在的楼层，科长的办公室变成了一片废墟，灵魂体的禅院甚尔坐在办公桌上，懒洋洋地跟她打了声招呼。
“忙完了？那个缝合线的家伙跑了哦。”
“拿到『狱门疆』了吗？”加茂由依直接问。
禅院甚尔拍了拍腹部：“拿到了，在我肚子里。那家伙走之前可是找了很久，最后实在没办法才咬着牙跑了。”
“肚子里？”加茂由依诧异。
“对啊，我是灵魂体但『狱门疆』又不是，我从大衣里把它拿出来举着羂索还是能看见的吧？那个画面像在闹鬼……所以我就把它吃下去了，灵魂体的内脏也是灵魂，这样就看不出来了。”
加茂由依忍不住鼓掌：“你是我见过第二个喉咙这么有弹性的。”
第一个是夏油杰。
狱门疆和咒灵玉的个头差不多大，他们到底是怎么咽下去的？
禅院甚尔慵懒道：“顺便再给你提供一个情报，羂索逃走时使用的术式跟重力有关，今天你在继任仪式上开启过领域了，现在还不是全盛的状态，不建议你去追他。”
除了五条悟能一天之内多次开启领域，其他咒术师因为要消耗巨大的咒力，所以一天只能开启一次。
加茂由依挑眉：“重力？科长在档案中登记的术式并不是重力……”
看来他的秘密还不少呢。
放弃了去追捕羂索，总监部那边也很快核实了加茂由依父亲的死亡信息，的确有属于松本正的残秽。
这么一来他是加茂宪伦的事情就板上钉钉了。
……
接下来的善后工作由加茂由依亲自接手，总监部看中她特级的实力以及保守派家主的地位，正式提拔她成为社会安全科的科长。
比起性格叛逆的五条悟，他们更愿意培养一个『志同道合』的特级。
加茂家举办丧事时由依抽空回京都住了两天，对母亲承诺以后她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了。
父亲下葬那日五条悟也到了现场，加茂由依把羂索的事情告诉了他。
五条悟听完盯着由依看了很久。
他说希望由依能一直保持现在的心态，不要被总监部那些烂橘子影响。
加茂由依翻了个白眼，留下一句『你是我丈夫吗？管那么多！』就赶回东京加班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窗』失去了羂索的消息，起初还能精准地监测到他逗留的地点，后来不知道那家伙用了什么方法，定位越来越不准确。
有几次前一分钟还在日本，下一分钟就变到了国外。
直到『窗』完全监测不到他为止，羂索好像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加茂由依把『狱门疆』放进了黄泉的三途川中。
然后开始四处留意羂索可能会出现的地点，对她来说最可疑的就是乌丸集团。
她不知道羂索曾经跟乌丸莲耶达成过什么交易，但是光凭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信任和琴酒的身体，就足够引起加茂由依的戒心了。
松本正这个人消失后组织并没有多问，反倒还和往常一样跟她联络任务。
加茂由依只好一边在高层当社畜、一边跟禅院甚尔训练、再一边监视组织，现在根本没空炒股了，所以她正式向夏油杰提出暂停资助。
夏油杰那边同意得很痛快，这几年加茂由依给的钱足够支撑盘星教的开支了。
忙碌的生活不知不觉间又熬过了一年半。
入冬后年末加茂由依过了二十七岁生日，最近有两件令她十分头疼的事情──
第一件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跟她在思想上产生了分歧。
琴酒因为任务隔三差五就要出国待几天，加茂由依在社会安全科和禅院甚尔那忙得晕头转向了，还要时不时挤出时间来观察琴酒的额头上有没有出现缝合线。
好几次她累得精疲力竭后赶过来，发现琴酒又走了……
气的她打算直接干掉琴酒一了百了，反正那家伙也是犯罪组织的反派，死在她手里和被警察抓住也没什么区别，都算维护社会的和平稳定了。
但是每当她准备出手时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就跳出来打断，他们甚至找上门说要通过法律来制裁。
加茂由依又不想把咒术高层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说出去，最后烦的直接不理那两个人了。
简直不懂得变通！
第二件头疼的事情源于她的母亲，自从母亲成为快乐的寡妇以后就改变了很多，在人前依旧优雅得体，但是私底下却跳脱了起来。
有的时候想一出是一出。
最近在催她结婚，不是为了家族联姻的那种结婚，而是想抱孙子的那种催婚。
母亲让她喜欢谁就嫁给谁，要是实在喜欢五条悟就想办法把他撂倒，然后怀上孩子带球跑。
她可以无偿提供养孩子的服务。
那语气让加茂由依觉得……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大号已经养成了，现在信心十足还想再练个小号的感觉。
加茂由依没办法，给她母亲买了一张又一张国外旅行的机票，有那时间不如出去走一走玩一玩，哪怕找个第二春也比催她强。
但事后她反省了一下自己，今年初她的便宜弟弟加茂宪纪就去京都高专上学了，偌大的宅邸中只有母亲一个人，整日很孤单也挺不容易。
所以她支持母亲去找第二春。
今天晚上加茂由依要参加组织的任务会议。
她在禅院甚尔那训练完后拎着一根半人高的红色金属棍赶了过来。
这是她的……咒具，叫做『棍子』。
禅院甚尔说这玩意跟特级咒具『游云』是用同一种材料做出来的，加茂由依曾经提出过干脆找夏油杰把『游云』买过来算了，但是这个提议惨遭天与暴君的拒绝。
他说『游云』的三节棍连在一起比加茂由依的身高还要高了，用起来容易打到自己的头，买回来没用。
被加茂由依竖了个中指后才让她去找这种材料，费了好大功夫终于锻造出了根半人高的棍子。
能将就着用吧。
加茂由依提前二十分钟到达会议室，一推开门就看到琴酒那光滑的额头，撇了撇嘴开口询问起来。
“到底有什么事非要我提前过来？”
伏特加偷瞄加茂由依的眼睛，绝对不会有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苏摩酒变得很爱看他大哥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庞。
琴酒抬眼冷笑道：“组织的老鼠找出来了，今晚就清除掉。”
加茂由依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哈？那个爆炸犯死之前供出他的同伴了吗？”
去年暗杀参选议员的任务被一场爆炸给打断了，琴酒怀疑犯人是为了接应组织内的警察卧底而故意设置的炸弹。
派伏特加调查了几天后把人抓了回来。
但是不管怎么严刑拷问他都供不出人来，折磨了一年半无果，最后把人家当成了试药的小白鼠，听说前几天终于死了。
“没有，不过组织掌握了新的线索。”琴酒习惯性点了支烟“黑麦和苏格兰的任务出现了意外，他们在一批人体器官交易时被日本公安发现了，这个生意持续了很久都没出过差错，老鼠肯定在那两个人之中。”
加茂由依想杀人的手蠢蠢欲动：“咱们组织业务范围这么广吗？也太厉害了吧！就没有我们不干的坏事！”
伏特加低头抿嘴笑了，那表情就像得到夸奖后骄傲的模样：“都是大哥的功劳。”
看吧！她说什么来着！琴酒就是原罪！
琴酒暼了一眼伏特加，吸了口烟继续对加茂由依说道：“今晚给苏格兰和黑麦安排了一个陷阱，这次谁再出差错就是老鼠无疑，你去盯着他们。”
加茂由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等一等！为什么是我去盯着？！我看起来很闲是不是！你怎么不去呢？”
她还没消气呢，暂时不想管那个倔脾气的诸伏景光，让他吃点苦头好了，正好感受一下不让她杀死琴酒的下场。
琴酒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太好看：“我去接应贝尔摩德，boss临时决定要见她。”
加茂由依若有所思：“贝尔摩德？”
组织里的人经常会提起这个名字，听说她常年在国外，加茂由依还从没见过。
伏特加跟着解释道：“原本大哥是要亲自去抓老鼠的，那边连陷阱都安排好了！但是boss突然要见贝尔摩德，所以让大哥去美国协助她尽快完成手中的任务。”
“那朗姆呢？朗姆怎么不去？”加茂由依好奇，这种监工的高级活按理说轮不到她来吧？
琴酒掐灭了烟：“朗姆前天就陪boss去鸟取县了，那位先生身边必须要留人保护。”
加茂由依一脸不情不愿。
琴酒没有多余的废话：“加班费五千万。”
加茂由依：“成交。”
这种为钱屈服的态度真不是她这个御三家家主该有的，但是以前为了资助盘星教，她慢慢就养成了赚钱的爱好。
算了，毕竟五千万呢。
就当是去看诸伏景光飙演技吧。
她现在还要存钱买更多的咒具，能赚一点是一点。
二十分钟后黑麦和苏格兰也来了会议室，琴酒对两人安排了陷阱任务，然后带着伏特加去了机场。
黑麦和苏格兰并不知道琴酒不在的事情，两人一本正经地开着黑麦的雪佛兰C-1500到达一片废弃的工业园区。
加茂由依按照安排一路隐匿在他俩身后，找了个不远不近的楼顶坐着看戏。
黑麦跟苏格兰两人不久前才失败了一项任务，今晚都十分警惕，他们知道组织的人一定在附近监视着，这次任务不能再出错了。
加茂由依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找了条手帕擦拭起她的棍子。
咒具得认真保养，『棍子』一听就是女孩的名字。
擦拭到一半的时候加茂由依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她拿起一看是冥冥前辈打来的。
这栋楼的天台距离黑麦和苏格兰不怎么近，小点声说话不会被他们发现的，于是加茂由依接通道。
“晚上好呀冥冥前辈，好久不见了。”
电话另一头的冥冥低沉地笑了：“晚上好由依，明天下班后你有空吗？”
“哎？明天我应该没事。”
“没事就好，我组织了联谊你也来参加。”
加茂由依动作一僵：“对不起前辈，我突然想起来明天还要加班……”
冥冥慢条斯理道：“我就实话说了吧，你的母亲加茂夫人每月给我三千万，让我每个月带你联谊一次，你知道的……赚钱的机会我肯定不会放过。”
“要不我给你四千万，放过我！”加茂由依嘴角微抽。
冥冥不赞同道：“虽然对你的四千万也很心动，但是我有赚钱的原则，既然先答应了加茂夫人，就必须要把任务完成，由依你已经二十七岁了吧？至今没谈过恋爱你觉得正常吗？”
“正、正常吧，毕竟我平时工作很忙。”加茂由依开始头疼了，她母亲是怎么想到用冥冥前辈制裁她的？
“可怜的由依，你真该向五条悟学一学，同样都是工作很忙，但他就有空谈恋爱呢。”冥冥看似随口说了一句。
加茂由依目光一凛，立刻否定：“不可能！五条悟绝对不可能谈恋爱的！”
“那你看看手机吧，我刚才给你发了一张照片，是五条悟和女友约会的时候抓拍的，我猜到你不会轻易答应联谊了，所以提前做了些调查。”冥冥说完加茂由依的手机就再次振动了两下。
她立刻点开照片查看，下载原图，放大查看。
画面中的五条悟戴着墨镜，穿着一身休闲西装，黑色的西装外套披在双肩，正拿着一份可丽饼递给面前的少女。
少女背对着镜头，照片上只能看见五条悟的表情。
他垂眸轻笑，一副不守男德的轻佻模样。
加茂由依的拳头硬了，冥冥继续劝解：“看吧？你都二十七了再不去联谊就没有竞争力了，别的女人不仅年轻还有恋爱经验，而你我的朋友……你什么都没有，只有每年稳定增长的年龄。”
加茂由依深呼吸，她此刻就想冲到五条悟面前揍他一顿！不行……只是揍他不够解气，她要让高专学生们陪葬！全都陪葬！！
她从小就对五条悟告白，到现在还没谈上，五条悟为了咒术界未来没空跟她在一起，然后就有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冥冥又适时丢出一记重磅炸弹：“为了让你参加联谊，我已经成功说服五条悟也去了。”
加茂由依面无表情地举着手机，她看到苏格兰和黑麦那里好像出了问题，诸伏景光抢走了黑麦的枪，然后对准了自己胸口的位置。
黑麦一把抓住手枪的汽缸，跟他说了什么。
两人慢慢放松了下来，但是在那栋楼的室外楼梯上有个人影正快速地靠近，仔细看的话能发现那是颗金发脑袋。
绝对是降谷零。
加茂由依被五条悟的恋情搞的没心情看戏了，她现在瞧什么都不顺眼，包括那俩倔脾气的卧底。
他们上一次产生分歧后不欢而散，一直都没怎么再说过话。
加茂由依板着脸对冥冥道：“把地址发给我吧前辈，明天我会准时到的。”
她重重强调了准时这两个字。
挂掉了电话，加茂由依拿起咒具棍子瞄准诸伏景光的手枪。
就在降谷零马上快要爬到楼顶的时候，诸伏景光和黑麦的脸色同时一变。
加茂由依手心快速汇聚咒力，她觉得现在汇聚出来的咒力都是绿色的，然后把『棍子』当做标枪狠狠投掷了出去。
“嘭──！！！”
枪声响起，因为被一根突如其来的铁棍打到，所以枪口歪了几寸。
诸伏景光的肺部中弹，他捂着伤口缓缓坐到了地上，降谷零上楼后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他瞳孔骤然一缩，立刻冲到好友身边检查情况。
赤井秀一看向铁棍飞来的方向。
只见加茂由依轻松地从不远处的天台往这边跳，三两下就跳到了他们所在的楼顶。
赤井秀一：“……？”
这种距离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完全无视了物理定律吗？
加茂由依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缓步走到他们面前捡起了自己的『棍子』。
这一刻降谷零像是看见了希望，他抱着诸伏景光请求加茂由依为他的好友治疗。
加茂由依没打算让诸伏景光死，但是心里这股怒气不发出来憋得难受，她脸上挂着冷笑语气刻薄道。
“领导让我来组织卧底，为的是得到琴酒的身体，这个破组织连国民年金都没有，我才不加班！”
她看了，诸伏景光没个十几分钟死不掉。
赤井秀一挑眉，所以现在在场的人都是卧底吗？
降谷零捂着诸伏景光渗血的伤口，看到好友因为肺部受伤而呼吸吃力，他知道在此之前他们跟加茂由依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是不能因为这个就让hiro错过了治疗。
“加茂医生！你先救苏格兰，我们会为之前的事情道歉的！”降谷零的声音急促。
加茂由依好像黑化了，她的笑容有些病态，突然就觉得要是五条悟也能用这种语气求她就好了……
“不～救～我要去找琴酒了，拜拜。”
降谷零看她作势要走，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咬牙大声道：“加茂医生你救救苏格兰！我一定帮你得到琴酒，实在不行你换个目标吧，反正我也是金发。”
其实琴酒的头发不算金发，他是有点偏金的银发，但是这句话成功让加茂由依愣住了，太过惊讶忘记了黑化。
“哈？不是……你知道什么情况吗就乱承诺！万一我要用琴酒做人体实验呢？”
降谷零目光坚定：“无所谓，干什么都行！你先救苏格兰。”
加茂由依没了逗弄他们的心思，走到诸伏景光面前蹲下身开始反转术式。
整个过程奇幻到让赤井秀一睁大了眼睛。
加茂由依一边治疗一边思考，理智告诉她五条悟应该不会谈恋爱的，但是他被人拍下那种照片确实不对，出门在外为什么给别的女人递可丽饼？
还笑得水性杨花。
那她这几年的等待算什么？连手都没拉过，连嘴都没亲过。
她算个笑话！
明天的联谊她一定要好好回击，受死吧五条悟和高专的学生们！
思考间诸伏景光的伤已经愈合了，天台上没有一个人说话，半晌后赤井秀一沉声道。
“这种现象，你们是不是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加茂由依没理他，对着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道：“你俩，明天跟我去联谊，背叛我出轨的男人也在，知道要怎么做吗？”
刚刚经历了大起大落后痊愈的诸伏景光：“……嗯，知道了。”
才承诺完干什么都行的降谷零：“明白。”
他们三人达成共识后转头看向赤井秀一，诸伏景光想开口解释但却被加茂由依抢先了一步：“黑麦啊，我们三个卧底的身份都被你发现了，你看你再活着的话就冒昧了，要不我先杀了你？”
赤井秀一开口：“我也是卧底，FBI。”
诸伏景光为他解释：“是的……他刚才的确给我说过，还拦下了我自杀的行为。”
加茂由依看黑麦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澈：“行，明天你也跟我来，知道该做什么吧？”
赤井秀一点头：“懂了。”
第29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2.5更）
所谓联谊。
不过就是一群男男女女坐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聚会，加茂由依决定要做联谊中笑得最快乐的女人。
她联系了冥冥前辈，提前说好了要带三位男性非术师过去。冥冥十分欢迎，还强调明天邀请的体育界帅哥也是非术师，这么一来只需要调整一下女性的人数就可以了。
安排好了联谊的事情，加茂由依又回过头来处理卧底的麻烦。
“其实你们今天的任务是个陷阱，琴酒早就怀疑威士忌里有卧底了，我建议苏格兰借这个机会撤出去吧，不然这次没揪出卧底琴酒还会继续试探的。”
三个卧底互相交换了眼神，降谷零皱眉问：“为什么一定是苏格兰撤出去？黑麦也在被怀疑的行列，让他撤。”
赤井秀一早就发现苏摩酒跟这两个人的关系很亲近，真要说起来他很有可能是第一个被踢出局的，现在只能看加茂由依的意思了。
比起威士忌们，组织更相信苏摩酒的话。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加茂由依。
诸伏景光认真思考了一下：“今晚琴酒没来吗？”
加茂由依甩了甩『棍子』上的灰尘道：“算你们走运，今晚组织只安排了我一个人来监督，琴酒和朗姆都不在东京。”
“如果是这样那组织其实也不知道我和黑麦谁才是卧底吧，加茂医生你是怎么看的？认为谁退出比较好？”诸伏景光询问由依的意见。
加茂由依把她的咒具收了起来：“我建议苏格兰退出哦，因为你和波本太在意对方的安危了，一旦遇到危险就很容易露出马脚，今晚要是琴酒在这里，看见波本对待『叛徒』的反应就会产生怀疑的。”
诸伏景光也默认了这一点：“我以卧底的身份撤出组织能帮黑麦和波本提升一些可信度，琴酒绝对想不到我们这一群人都是卧底。”
降谷零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诸伏景光朝他轻轻摇了下头，最后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加茂由依心不在焉：“好了！那就这样说定吧！晚点我会把联谊的时间和地点告诉你们，苏格兰你别再去组织了，自己找地方住或者回你们公安去。”
她现在想回家冷静一下。
四人从这片工业园区分开后加茂由依给琴酒打了通电话，听筒里传来关机的语音提示才反应过来那家伙好像在飞机上，于是又改成发信息给他说明了今晚的情况。
『叛徒是苏格兰，他已经被黑麦杀了，杀死他的时候子弹打中了放在胸口的手机，没查出有用的信息，尸体被我装进水泥桶丢东京湾了哦。』
回到市中心公寓，冥冥前辈发来了明天联谊的时间和地点，加茂由依依次转发给那三个威士忌。
诸伏景光和波本都回了句『ok』，黑麦在接到信息后又问了一件别的事情。
『还没来得及给你做自我介绍，我是FBI的赤井秀一，你救苏格兰的时候用的那个叫什么？』
加茂由依此刻的心情不怎么好，她闷闷不乐地回复『你听说过咒术师吗？没听说过的话就算了，总之不要问我，因为我懒的解释。』
『心情不好？你似乎总在失恋。』赤井秀一话题一转。
加茂由依手指在屏幕上飞敲『我什么时候总失恋了？！我连正经的男朋友都没谈过！』
赤井秀一提醒『以前在牛郎俱乐部提到过的初恋，还有现在背叛你出轨的男人。』
加茂由依愣了一下，无力地撇了撇嘴『……那都是同一个人，我还没追到手呢。』
『真意外啊，像你这样的女人也会有追不到的家伙吗？波本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实在不行就换个目标吧。』赤井秀一的文字充满诱惑。
加茂由依一头埋进被子里，没再回复他了。
喜欢五条悟无疑是件很辛苦的事情，等他实现整顿咒术界的目标以后，她都不知道要多少岁了。
但就这么放弃又很不甘心……
更多的还有舍不得。
加茂由依脑袋里乱糟糟的，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今天的确被那张照片刺激得狠了，翻来覆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直挺挺地坐起。
“不行！我太吃亏了……”她追求那么多年连点甜头都没吃到？
反而还先被别的女人给享受了？
凭什么啊！
她可是加茂家主！她是咒术高层！是科长！是特级！！！
一个月之内再亲不到五条悟那张嘴，她就改姓禅院去！
……
次日，下班之前。
加茂由依提前了一个小时回家，换了条露腰挂脖的酒红色连衣裙，真丝材质的裙子走路间反射出若隐若现的光感，往那一站就能看出窈窕的曲线。
母亲听冥冥说她答应来参加联谊了，特意让家里的下人从京都给加茂由依送了一整套钻石配饰。
她挑了一对净度很高的耳钉戴上，纠结了片刻后又拿起了一条手链。
首饰戴太多反而落俗，这样就刚刚好。
撩动头发时火彩的光芒很容易就能吸引别人的视线。
最后再给自己化上妆，怎么看都美得十分出众。
加茂由依原本想开车去联谊的地点，结果一下楼看见诸伏景光已经等在了这里，他拉开身后车子的副驾驶，温柔地轻声道。
“我可以有这个荣幸来接加茂医生吗？”
加茂由依勾唇笑了：“当然，今晚就辛苦你了。”
两人坐上车一路开往银座的高级餐厅，因为这里距离由依家很近，没开多久就到达了目的地。
路上他们简单闲聊了几句，诸伏景光今天回到了公安复职，目前居住在警视厅内部的职员宿舍里。
他们乘坐电梯来到餐厅所在的楼层，店内的环境相当奢侈，整体以金棕色调的装潢为主，据说是意大利著名设计的作品。
服务生接引着加茂由依和诸伏景光走到预定的餐桌前，除了他们俩以外其他人都到齐了。
今晚参加联谊的共有六男五女，总计十一人。
大家围着一张长条形餐桌一边各坐五人，而多余出来的那位男士被安排在了餐桌正前方主持人的位置，就是一级咒术师七海建人。
显然七海他本人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
其余的参加者分为男女两方，面对面坐着。
“抱歉我们来晚啦～哇！都是熟人耶！”加茂由依踩着高跟鞋走到了女生那排第一个位置。
诸伏景光坐在了对面最后一位。
现场给他们留下的空位就这么两个，也没其他的选择。
除了她对面坐着的陌生帅哥以外，剩下的人加茂由依都很熟悉，从她旁边数过去依次是──
家入硝子。
歌姬前辈。
冥冥前辈。
新田明。
新田明是新田小春的孙女，大学毕业后担任了辅助监督的职位，在社会安全科里是加茂由依的下属，她弟弟明年就会去京都高专上学。
这一桌搭配得有点奇怪，不知道大家是怎么被说服来参加的联谊。
新田对面坐着的人是诸伏景光，冥冥对面的是降谷零，歌姬对面坐着赤井秀一，硝子和五条悟面面相觑，加茂由依盯着她对面的帅哥微笑颔首，算是打了个照面。
“不晚，现在时间刚刚好。”冥冥向服务生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开始上菜。
歌姬靠在家入硝子耳边小声地问：“为什么我们要来参加这种活动？最意外的是五条居然也来了！”
“嘛……歌姬前辈就当做是来高级餐厅吃饭的好了，至于悟会来是因为过去推选高专学生考一级的时候欠了冥冥前辈的人情。”
高专历届毕业生，就是那三个野。
他们考一级的时候需要三位一级咒术师的推荐，作为老师的五条悟不仅不符合规定，连等级都跟他们差了一大截。
只好东拼西凑找了几位相熟的一级，其中就有七海建人和冥冥。
七海帮忙是纯义务劳动，而冥冥则要了一个人情。
现在用到了这里。
庵歌姬满脸复杂：“……我从京都赶过来吃这顿饭有点远了吧？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呢。”
“难道你不想看由依发现五条悟的真实面目？”冥冥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庵歌姬一直很反对加茂由依追求五条悟。
她那个乖巧礼貌的小学妹怎么就会看上那种人渣？一定是被五条悟的脸蒙蔽了双眼！
听完冥冥的话歌姬也不纠结了，说实话她还挺想看的。
餐桌上的咒术师和普通人之间并不了解，一开始大家都没说话，冥冥作为组织联谊的人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欢迎大家来参加今晚的活动，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新朋友吧。”她说着就看向了加茂由依对面的男人“他叫及川彻，是一名排球运动员，因为老家的父母牵扯进了咒灵事件，所以特地回国来看望家人……对了，这个是可以说的吗？”
冥冥介绍完打量了一眼对面三个威士忌。
及川彻摸着脑袋略带拘束道：“大家好，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咒术师让我有点紧张。”
他也是才知道有这种行业的存在，要不是冥冥小姐祓除了他老家那边的咒灵，他的父母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加茂由依接过话解释：“没关系，我的朋友们也了解情况，金发那个叫降谷零，猫眼的那个叫诸伏景光，他们俩是公安的警察……长头发的人叫赤井秀一，是个FBI。”
“哦？都是警察先生呢。”家入硝子总结道。
加茂由依一上来就揭了三个威士忌的老底，出于对她的信任，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不怎么介意，再加上以前在牛郎俱乐部时就见过家入硝子。
猜出了他们的咒术师身份。
赤井秀一迟疑了几秒，认为苏摩酒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在可疑的家伙面前乱说，也就默许了她的做法。
加茂由依讲话时全程都没看五条悟一眼，但是五条悟却认出了那三个威士忌。
牛郎店里见过，原来他们是警察……
今晚这个场合大家都对咒术师有所了解，所以说话就不用有什么顾虑了。
剩下的咒术师们被七海建人简单介绍了一遍，因为他没有分到女伴，就理所当然地承担了主持的角色，他们说话间服务生把菜上齐了，冥冥略带歉意地向七海建人举杯。
“抱歉啊七海，原定的那位女性是偶像歌手，她临时有工作要去电视台录制节目，只能让你独自一人了。”
七海建人面无表情：“这没什么……倒不如说幸好她临时有工作，要是下次冥冥前辈不再强迫我来就更好了。”
他麻木地举杯，喝了一口红酒。
新田明吃惊道：“冥冥小姐您还认识偶像歌手？交际面真广！”
“嗯？你们不认识吗？我说的那个人就是东京高专冲野信介的堂妹，叫做冲野洋子……好了，大家先吃饭吧，可以边吃边聊。”
五条悟逐渐失去耐心，他用叉子戳上一块烤好的黑毛和牛。
虽然说是联谊，但实际上都是认识的人，就跟来吃顿饭没什么两样。
所有人都拿起各自的餐具吃了起来，加茂由依心不在焉，极力克制自己偷瞄五条悟的冲动。
晚餐进行了一会，还好桌上有能活跃气氛的人。
及川彻从没参加过这么死气沉沉的联谊：“那个……咒术师们平时的工作辛苦吗？”
他觉得这个行业很神秘，要不是亲眼见过咒灵真的很难让人相信。
“用辛苦这种单薄的词来形容我们的工作还是太轻了，就拿你旁边的五条前辈来说，他一个月有一半的时间在出差，剩下一半在加班。”七海建人对这个问题有很多话想说，冷不丁开口道。
加茂由依礼貌地擦了擦嘴，温和又平静地说：“那有什么？五条先生能力强所以做得多，接下来他加班的时间会更多。”
社会安全科的科长这么说代表什么意思？
五条悟怔了一下，疑惑地看向加茂由依。
歌姬再次压低声音凑到冥冥耳边问：“那个垃圾得罪由依了？”
“谁知道呢。”冥冥回答。
及川彻干笑：“工作确实很重要，但是也得注意休息。”
加茂由依的表情仔细一看能发现嘲讽：“忙一点的话就不会有空去给『别人』送可丽饼了。”
五条悟：“……”总觉得听起来不对劲。
降谷零表现出感兴趣的模样：“加茂小姐喜欢可丽饼吗？我对厨艺有点信心，明天也可以给你送。”
七海建人懂了，今晚这局是冲五条悟来的吧？
他们只是躺枪的炮灰，五条悟和可丽饼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加茂科长这样尖锐，毕竟从高专毕业的后辈口中经常能听见那个传闻……
要是五条悟能从了加茂科长，那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五条悟放下叉子：“由依什么时候开始爱吃甜食了？”
“从看到别的女生收到可丽饼以后开始的，你这种迟钝的男人能懂吗？”加茂由依句句不离可丽饼。
五条悟陷入沉思。
赤井秀一尾音勾着笑意：“加茂小姐很有眼光，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新田明近距离围观领导八卦，她满眼兴奋就差帮科长回答了：科长喜欢五条特级那样的男人！
没想到加茂由依说出了别的回答：“喜欢什么样的男人现在不确定了，不过我讨厌随便给女人送可丽饼的家伙。”
五条悟的目光复杂起来，他好像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上周末在新宿车站前等伊地知，遇到一个和家长走失的小孩，那个小鬼哭得停不下来，他就买了一份可丽饼哄孩子。
结果还没等他把可丽饼送出去小孩的母亲就赶过来了。
他顺手把可丽饼递给了那位年轻的夫人。
是这件事吗……？由依也看到了？
诸伏景光人虽然腼腆，但不得不说还挺有当绿茶的潜质，他干净温柔的声音响起：“既然这样我建议加茂小姐多接触一些异性朋友，说不定哪天就遇到喜欢的人了，没有目标的话也可以找我，我随时都有空。”
他的话深得冥冥认同。
加茂由依最终还是没忍住看了五条悟的反应，那个白毛眉头微皱，双唇紧抿，可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爽了！
她轻咳一声：“我确实打算找个男朋友了，谢谢诸伏的好意，等我有空了咱们再约时间。”
冥冥不赞同道：“由依的意思是，你想一天到晚忙工作，然后突然有个一米八、带肌肉、英俊阳光、性格好、说话温柔、爱干净、有耐心的男人闯进你办公室跟你谈恋爱？”
加茂由依：“……”
不是，倒也不必指向性这么明显。
五条悟桌上有酒杯和饮料，他端起红酒旁的果汁喝了一口，然后重重放在了桌子上。
这一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家入硝子明知故问：“啊啦……悟你怎么了？是杯子太重了吗？”
再重的杯子对于最强特级来说都跟玩具一样，再说这家高级餐厅的果汁杯根本就不重。
五条悟一本正经地回答：“突然觉得很渴。”
庵歌姬捂嘴偷笑，新田明也极力压制着吃瓜上翘的嘴角。
三个威士忌有了种相似的默契，他们一个接一个对加茂由依提问令人遐想的话题，餐桌上的氛围渐渐活跃起来，除了越来越烦躁的五条悟以外，其他人都聊得挺开心。
不排除大家都有看戏的成份，但加茂由依是真的被及川彻的开朗给感染了。
“你才二十二岁就一个人去阿根廷打排球了吗？为了梦想这么努力真是一位了不起的运动员！”加茂由依吃惊。
及川彻上学时期的人气一直很高，本人又十分擅长聊天，被她这么夸了一点都不害羞，笑着调侃道：“也没有加茂小姐说的那么厉害，实际上我刚去阿根廷一年，目前还在坐冷板凳中。”
加茂由依惋惜：“想成功总是会有挫折啊，不过你还年轻！肯定能成为最厉害的二传手！”
“我不同意加茂小姐的说法哦，你的语气好像是我的长辈一样，明明我们都一样年轻吧？”及川彻眼神含笑。
加茂由依撇嘴：“距离我过完二十七岁生日没几天，你觉得呢？”
及川彻真诚道：“我觉得加茂小姐就是很年轻，我们可以互留一个联系方式，如果你周末休息没事做可以选择看场比赛打发时间。”
“由依，我有话想对你说。”五条悟在他们交换电话号码之前终于开了口。
他觉得应该解释一下可丽饼的事情。
今晚加茂由依完全没给过他好脸色，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由依生气了。
加茂由依挑眉：“什么事？”
“出去说……”五条悟提议。
加茂由依无情地拒绝：“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讲啊？我和你之间应该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才对。”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看了过去，五条悟想了想妥协道：“可丽饼是送给那位夫人的孩子的，但是因为这件事情我好像被你针对了？”
加茂由依瞬间气笑。
针对？！
说到这个她还火大呢！
她是因为区区一块可丽饼针对的五条悟吗？只要想起这么多年的告白连一点回应都没有她就亏得睡不着觉。
二十七岁的母胎单身是她唯一的缺点！
她什么都没得到过还敢说她针对？
从昨晚积累到今天的怨气让她的精神状态超绝！现在被五条悟的一句话点燃了战意。
加茂由依略抬高了声调：“对啊我就是在针对你！看你那双没有眼光的六眼不顺眼，我这么大一个美女站在面前你居然无动于衷吗？
不想被针对的话现在立刻就过来亲我！
快点亲！亲呀亲呀！快呀！
just do it！
你在干什么？动嘴啊！
我大美女都这样了你还能忍得住？
你是戒过毒吗？
真的好能忍……”
加茂由依的话像加特林一样输出，把就问了一句的五条悟听愣住了。
跟他一起愣住的还有其他人，但光打嘴炮不是加茂由依的目的。
她就知道这么说一定能震住五条悟，然后脚下一动闪现到最强特级的背后，趁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捏住五条悟的下巴，把他的脸抬了起来。
这种大胆的行为延长了所有人的震惊，每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向他们。
加茂由依专注地望着那双湛蓝的眼睛，下一秒不客气地亲上了五条悟的嘴巴。
她抬手从五条悟的脸颊慢慢抚摸到耳后，再延伸到后脑勺。
五条悟整个人呆在原地。
七海建人倒抽一口冷气：“嘶……”
庵歌姬和家入硝子同时拿出手机拍照，冥冥满意地说：“谁拍好了发给我一张。”
她可以拿去给加茂夫人展示成果。
降谷零：“？！”
诸伏景光：“！！！”
赤井秀一：“……”
及川彻就坐在五条悟旁边，他小脸通红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看下去。
作为主角的五条悟大脑出现片刻短路，思绪还在消化此刻场景。
加茂由依恶劣地撬开了他的牙齿，舌头与舌头接触的那一瞬间五条悟像是触电似的挣脱了出来。
盯着她看了几秒没有说话，然后直接从高级餐厅的窗户跑了。
加茂由依用拇指擦去嘴角的液体，转头问大家：“他为什么跑？什么意思？讨厌我的吻？”
七海建人扶了一下墨镜：“我对女人有阴影了，很可怕……”
歌姬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五条悟也有今天吗哈哈哈哈哈哈！”
“没关系由依，我猜悟是害羞了。”家入硝子总结。
冥冥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新田明忍不住站起来鼓掌。
诸伏景光选择无视加茂由依出格的举动，没理还硬夸：“不愧是加茂医生，真的很率性。”
降谷零吸了一口气：“……对，像她这么帅气的女性很少见。”
赤井秀一：“嗯。”
饭局的最后在一片凌乱中结束，加茂由依最终还是跟及川彻交换了联系方式，但看及川彻的眼神似乎有点惧怕她。
回到公寓的加茂由依坐在沙发上发呆，对于偷袭亲到五条悟没什么实感。
是不是因为吻的时间太短了？
从这天开始加茂由依就在等五条悟的回应，但是三个月过去了五条悟都没有出现，家入硝子说他也不在高专，简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之后听辅助监督说五条悟主动申请了出差，而且一口气接下了很多外地的工作。
加茂由依在训练时对禅院甚尔说了这件令她烦躁的事情，天与暴君先夸张地笑了一顿，然后欣慰地夸赞她做得很好，下次继续这么做。
关于五条悟的消失加茂由依心里有数，他就是想躲也躲不了了。
今天是东京高专新生入学日，五条悟作为老师必须要去接那些学生。
清早一上班，冲野信介和猪野琢真就出现在社会安全科的科长室里。
加茂由依抬眼：“还有一个野呢？”
“星野他出任务受伤了，在老家养病。”猪野琢真站出来解释。
加茂由依点点头：“那交代给你们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没有？今天可是你们学弟学妹的入学日。”
冲野信介自信地保证：“放心吧由依姐！只要不是欺负我俩，我们绝对为你卖命！”
“嗯，那就通知人出发吧。”加茂由依站起来，似笑非笑道。
……
东京高专。
三个入学的新生刚刚到齐。
禅院真希靠在操场的树下神情严肃：“听说了吗？那个传闻，据说五条悟的每一届学生都会被高层针对。”
“鲑鱼！”狗卷棘认真道。
熊猫被夜蛾正道养大，它对这个内幕了解得更多一点：“让我来告诉你们吧……那个传闻是真的！咒术高层的女领导对悟爱而不得，最后因爱生恨了，所以只要她没得到悟，就会一直欺负高专的学生们。”
禅院真希啧了一声：“那就让她得到啊！五条悟为了我们这些学生牺牲一下又怎么了？”
“恐怕不行，前段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悟四处躲着由依姐。”熊猫叹气。
“鲑鱼子？”狗卷棘好奇地问。
禅院真希也赞同道：“对啊！五条悟不是最强的吗？他为什么躲着？”
熊猫看着面前两位同学久久不语，半晌后吐槽：“你们俩是怎么做到无障碍交流的？”
就在三个新生聊天的时候，东京高专里出现了一批服装统一训练有素的团队。
加茂由依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冲野信介和猪野琢真，那些穿着统一的人排列得整整齐齐走在他们后面。
“啊！新生在那里，动手吧！”冲野信介指挥团队往操场跑。
三个学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禅院真希扛着一把长刀挡住了来人：“你们要干什么？”
猪野琢真连忙上来解释：“别紧张别紧张，我们是高专的毕业生，姑且算是你们的前辈。”
熊猫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加茂由依，连忙对同期道：“喂～快看最前面的那位姐姐！她就是高层的女领导！”
加茂由依不急不缓地走到众人面前：“高专今年的新生是吧？恭喜你们遇到了好政策呢，高层决定从今年起为每个学生拍摄证件照，还为你们请来了专业的化妆团队，大家快收拾一下开始吧。”
她说着顺手抢过了禅院真希的刀，在天与暴君那训练了这么久，对付高专学生就像撸宠物一样简单。
禅院真希瞳孔一震，好强大的人！
熊猫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认命吧，由依姐可是特级，咱们打不过的。”
“鲑鱼……”狗卷棘看起来也放弃挣扎了。
一个小时后──
禅院真希戴着假发穿着裙子，拍摄完学生证上的照片立刻找了张纸巾擦脸上的妆。
熊猫出言安慰：“真希你应该知足了，我们里面只有你的打扮是最正常的。”
她暼了一眼被锡纸烫后爆改成摇粒绒熊猫的同期，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有些道理。
“大芥？”狗卷棘刚拍摄完也凑了过来。
他扯了扯脖颈上的大金链子，脑袋后面的头发被硬扎成了半马尾，身上的花衬衫还被解开了几颗扣子。
造型师说他性格太乖巧了，要这样打扮才显得硬气。
三个拍完证件照的学生缩在一起抱团取暖，加茂由依眯了眯眼睛，对着前面的教学楼问道。
“还不打算出来吗？再不出来的话我可要继续欺负可爱的新生们了……”
她刚说完这句话五条悟就落到了众人面前。
加茂由依冷笑：“不躲了？”
“……由依。”五条悟语气无奈“你应该拿他们出好气了吧？现在心情是不是好了一些？”
三个学生：“……？”
所以他们只是出气筒吗？！
加茂由依淡淡地问：“心情的确好一些了，然后你是不是该跟我说点别的什么话？”
五条悟纠结：“嗯，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东京高专的某间和室，五条悟摘下墨镜扫视了四周一圈，确定没人来偷听后犹豫着开口。
“那个……我知道你应该对我上次一走了之很不高兴，但是现在有件事情不得不找你。”
加茂由依：“说来听听。”
五条悟认真道：“前两天有个被高层判处秘密死刑的孩子叫乙骨忧太，让他进高专上学吧。”
加茂由依怔了片刻，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那个少年的咒灵把四个霸凌他的同学装进了储物柜里，造成了严重的伤害，经咒术界的调查发现他体内依附着一只特级过咒怨灵，所以被判处秘密死刑了了。
要是五条悟再不回来，执行死刑的人就是她。
因为其他咒术师杀不死特级咒灵。
虽然但是，加茂由依等了三个月就等来这么一句话？
她噗嗤一声笑了：“好呀，我可以让乙骨忧太进高专上学呢，但是你准备付出什么代价？”
第30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话题绕到最后，五条悟还是得直面那个吻。
他不自然道：“你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加茂由依故意：“再让我亲几下，上次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好好体验。”
“除了这个以外，换一个。”五条悟的耳尖发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加茂由依很配合：“那就让我摸摸腹肌和胸肌，实在不行拉拉小手。”
“再换一个，还有别的选择吧？”五条悟想救乙骨忧太也有别的办法，只不过找加茂由依是最快最方便的。
还有就是，如果加茂由依一直生气，那在乙骨忧太这件事上坚决不让步也是有可能的。
加茂由依苦恼：“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悟到底想不想救那个孩子了？还是说……你打算只凭一张脸就想钓着我给你无私奉献啊？”
她走到五条悟面前，慢慢靠近那张帅气的脸。
五条悟跟着向后仰，按说最强特级不该如此被动的，但是他又觉得没必要为这点小事生气。
说实话加茂由依也没干什么伤害人的坏事……
五条悟后退着说：“没有那种想法，在我心里一直把由依当做同伴。”
“谁稀罕当你的同伴！”加茂由依语气不善“在我这里只有恋人和陌生人两种选择，两年之内要是再追不到你我就要放弃了……趁三十岁之前找个人结婚。”
五条悟身体一僵，停下了后退的动作。
加茂由依说的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有信心在两年之内掌控咒术高层，如果改变了咒术界的未来以后五条悟还是没空爱她，那她就不死缠烂打了。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永远追着不爱自己的男人跑。
到时候和谁结婚都一样，重点是找个帅的就行。
五条悟一时失语，加茂由依总能噎的他说不出话，虽然很想劝一句『那样太随便了』，但是他好像没有说这句话的立场。
用什么身份说呢？
朋友？加茂由依不屑。
被追求者？显得太高傲了。
许久后加茂由依似笑非笑地开口：“所以你想好了吗？该怎么救乙骨忧太？”
五条悟放弃抵抗：“按你说的做吧，你希望我干什么？”
加茂由依欣赏着这张绝佳的面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降谷零求她时脆弱又无助的模样，一个心动的想法浑然天成。
“我有一个好主意。”她意味深长地摸着下巴。
一个小时后，冲野信介买了一些东西送进和室中，他望向五条老师的目光极度复杂，由依姐要的那几样物品单看没什么问题，但是再结合到五条悟身上就大事不妙了！
五条老师……终于还是堕落了吗？
加茂由依赶走了冲野信介，从那个黑色手提袋里依次拿出──
大型犬止咬器、纯黑无袖高领紧身上衣、皮制束手带。
五条悟：“……”
加茂由依不紧不慢道：“你不是不想吻我吗？也不想被我摸腹肌胸肌，连牵手都有点勉强的样子，考虑到你的个人意愿，所以我决定只拍一张照片就行。”
“拍照片需要这些『道具』吗？”五条悟真诚发问，企图从由依脸上找到开玩笑的意思。
加茂由依的声音似乎带着蛊惑：“当然了，如果只是你普通的照片那我有的是，既然要用来交换死刑犯就得拍出我想看的画面吧？赶紧去换衣服～我都等得没有耐心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五条悟最终纵容了这场闹剧。
他换上纯黑色无袖高领紧身上衣，手臂鼓胀的肌肉充满张力，宽阔厚实的背部沟壑分明，衣服勒出了劲瘦的腰身，同时也让腹肌和胸肌变得更加明显。
明显到什么程度呢？
就是连那两个点都凸显出来了。
加茂由依指着大型犬止咬器：“自己戴上。”
“一定要戴吗？”五条悟犹豫。
加茂由依冷冷暼了一眼，他老老实实拿起止咬器戴在了脸上。
脸颊传来冰凉的触感十分微妙，一根根金属构造的笼形完全不影响呼吸，原本给兽类佩戴的物品突然出现在人的脸上，不管是谁都能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说的禁欲。
放在五条悟身上只会更甚。
加茂由依拿着皮制束手带起身，走到五条悟背后将他的双手反绑。
“第一次觉得打最强特级这么容易，谢谢你的配合……还差最后一步就完成了。”她说着按住了五条悟的肩膀，双手用力的同时撞击着他的膝盖。
五条悟先是纹丝不动，侧头疑惑地看着加茂由依。
片刻后明白了她的意思，无奈地跪了下去。
摆好姿势就算准备就绪了，现在室外是白天，加茂由依关掉和室里的灯，将窗帘半拉，留出了一条缝隙。
缝隙中透出一束阳光正好打在六眼上。
五条悟的眼睛是天空的延展。
昏暗的房间内唯独在他眼中有了一道光，男人戴着止咬器手被反捆，肌肉结实线条完美，虽然跪着但是背脊挺得笔直。
加茂由依看愣了，甩了甩脑子拿出手机将这个画面定格。
莫名有点嫉妒乙骨忧太：“你真是位好老师，为了学生能牺牲到这种地步。”
五条悟见她拍完，双手轻轻一扯就挣断了束手带，然后解下止咬器，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直接把高专外套穿在了上面。
“大概吧……”其实他觉得乙骨忧太没重要到这个份上。
为什么会这么配合加茂由依他也说不清。
总之由依没做什么违背原则的坏事不是吗？
比起夏油杰来说她只是喜欢玩闹而已。
加茂由依拍好照片，心满意足地离开高专，走之前冲野信介红着脸偷偷观察五条老师，他由衷的被折服了。
好强大的内心！被迫做了那样的事情还能面不改色！这就是最强吗？
回到社会安全科，加茂由依准备了一份为乙骨忧太申请无罪的材料，跑去总监部花言巧语了一番。
一开始几个老头是不同意的，但是架不住由依那张嘴能说，她利用高层最在意的话题把胃口钓住，劝他们说乙骨忧太是个可用之才。
只要能把他培养出来，高层就多了一把对抗五条悟的刀。
五条悟最强的实力一直令总监部忌惮，比起杀死一个少年还不如多一位强大的伙伴，至于乙骨忧太伤害的那四位同学……反正也没死，虽说受了伤但也是罪有应得。
一番言论把咒术高层的自私与冷漠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一年半总监部本就对加茂由依十分满意，现在被她这么一说很快便答应了提议，不过几个老头要求她亲自监管乙骨忧太，每个月都要去咒术高专检查特级过咒怨灵的情况。
加茂由依走出总监部，脸上的微笑瞬间变成了冷笑。
靠几个迂腐的老头来掌控咒术界简直倒反天罡，咒术界的未来应该属于年轻人。
等她和五条悟都老去以后，自然有五条悟培养出的学生来主宰新的时代，总监部那些老古板是时候退场了。
只需要再等一等，加茂由依就能彻底把总监部变成她的地盘。
过去的一年半里，她和禅院甚尔一直在尝试让灵魂体显现的方法，目前已经有了些苗头，但她的咒力还有所欠缺。
到时候把总监部的老头挨个宰了，再拉出灵魂来现世，加茂由依无法左右所有人类，掌控几个灵魂还是绰绰有余的。
办完乙骨忧太的事情，当晚五条悟就接上那个孩子回了高专。
然后还给加茂由依打电话询问了一些灵魂方面的问题，说乙骨忧太的『里香』经常躁动暴怒，她的领域与灵魂有关，也许可以克制特级过咒怨灵。
当时加茂由依正在禅院甚尔那里训练，简单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等她回到公寓时在楼下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形。
“夏油杰？你怎么来了？”
“哟～好久不见，你不欢迎我吗？”夏油杰从树下的阴影走出来，开朗地打了声招呼。
加茂由依耸肩：“没有不欢迎，就是有点意外。”
自从停了对盘星教的资助，她和夏油杰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很多，加茂由依偶尔会带零食去看望酒井婆婆和菜菜子美美子，除此之外他们几乎没再见过面了。
夏油杰含笑道：“我突然来找你的确有事，不请我上楼坐坐？这里可不方便说话。”
加茂由依想了想还是把夏油杰带回了公寓。
虽然她停了盘星教的资助，但是大家依旧以朋友的身份在相处，不知道这家伙来找她有什么事，不过就算动了手现在的她也不会输。
加茂由依煮了两杯咖啡端到她和夏油杰面前，公寓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窗外马路上的车流来来往往，在黑夜中连成了一道蜿蜒的线。
“现在可以说了吗，什么事那么神秘？”加茂由依喝了一口咖啡。
夏油杰轻轻搅动着杯中融化的方糖：“听说拥有特级过咒怨灵的那个少年被放了，我对他的咒灵很感兴趣。”
加茂由依挑眉：“今天才发生的事情你就听说了？我们咒术高层有你的卧底是吧？”
“由依在转移话题？”夏油杰的笑容很温柔，但是笑意不达眼底。
加茂由依啧了一声：“你来晚了，那个孩子已经被五条悟接走了。”
“果然一旦牵扯到跟悟有关的事情，由依就不会帮我呢。”夏油杰撑起下巴。
他今晚过来是想借加茂由依重新给乙骨忧太判处死刑，执行死刑之前再让他去吸收特级过咒怨灵，没想到被悟抢先了一步。
据他所知这两个人应该还没在一起，加茂由依会心甘情愿被悟驱使吗？
“你们俩不一样，你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我未来的男人。”加茂由依解释。
夏油杰语气悠悠的，直接戳破她的话：“那你们俩在一起了吗？只有你一直在付出吧？别傻了由依。”
他本来想说悟在利用加茂由依的感情，可话到嘴边又无法诋毁曾经的挚友。
夏油杰心里清楚五条悟不是利用别人对他的感情而达到目的的人。
这句话要是放在以前听加茂由依可能会心虚，但是现在不同了！她尝到了甜头，无论是那个吻还是那张照片……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五条悟对我也挺好的──”
“嗡嗡嗡──！！！”
加茂由依话说到一半手机突然发出一连串振动，她拿起来看了看是五条悟打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想继续谈论灵魂的话题，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明显不适合接五条悟的电话。
夏油杰了然：“为什么不接？是悟？”
“要你管！我不想接就不接！”加茂由依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她没想到下一秒夏油杰就出手拿过了手机：“你怕悟知道我正在你公寓里？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也不在乎吧。”
夏油杰说着就打算替她接听电话。
加茂由依紧张的立刻去阻止，两个特级速度不相上下，在公寓里追逐了几个来回，手机的振动终于停下了。
“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吗！”加茂由依站在夏油杰面前，因为身高的差距她跳起来抢。
夏油杰眯眼：“还不能还给你，我们的话题没有聊完，不能让悟再来打扰了。”
原本他可以用言语诱导加茂由依帮忙的，但是五条悟总出现的话会扰乱由依的思绪，夏油杰手掌用力准备捏碎手机，加茂由依看得目眦尽裂。
“你住手！！！”手机里有她给五条悟拍的照片。
加茂由依真的生气了，她想也不想就运足咒力去揍夏油杰，但是又担心在打斗中毁掉手机，动作迟疑了一下。
夏油杰抓住了瞬间的破绽，单手制住了她。
他把加茂由依的双臂提起来压在墙上，语气危险地警告：“别再反抗了由依，不然我就真的要捏碎手机了。”
加茂由依深吸一口气，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不动。
草！
等她拿回手机以后狠狠收拾这个渣滓！
要不是手机里有她今天上午给五条悟拍的那张照片，她才不会瞻前顾后这么被动！
“行行行，我手机里有重要的文件，你先放下咱们再慢慢聊！”加茂由依劝说道。
夏油杰对她如此顺从感到怀疑：“什么文件这么重要？还是说……你担心悟再打来电话被我接到？”
他母亲的！毁灭吧！
加茂由依看出夏油杰根本没有还手机的意思，正准备破口大骂的同时，公寓的落地窗就被人砸了个粉碎。
“嘭──！！！”
五条悟漂浮在窗外，一双六眼直勾勾盯着公寓里面。
他是来找加茂由依去高专做特级过咒怨灵实验的，在楼下能看见公寓里有微弱的光线，说明家里有人，可电话一直没被接听。
飞上来之后看见的就是这幅画面。
加茂由依背靠墙壁高举双手，被夏油杰禁锢了起来。
“放开她，杰。”五条悟面无表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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