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剪烛将夜雨时就近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的工位上,然后扭头快速对王姐说:“王姐,麻烦您找一下医疗箱!”
“来了来了,在这儿呢!”王姐提着医疗箱跑过来。
何剪烛正要打开,一双瘦小的手抢先夺过了医疗箱。
“我以前当过志愿者,学过急救的,让我来处理吧!”小刘熟门熟路地拿出所需药品,动作麻利地给夜雨时处理了伤口。
夜雨时疼得脸色发白,但还是着急忙慌地把何剪烛往前推:“还有他,快给他看一下。”
“不急不急哈,我一个个来!”小刘这会儿竟是意外的冷静和利索,有条不紊地给两人处理了伤势,“我先给你们简单包扎一下,你们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夜雨时松了一口气,真诚地看向小刘,眼眶微微泛着红:“刘小姐,谢谢你。”
小刘对上夜雨时的眼睛,脸忽地红了,快速低下头,又变成了平时腼腆羞涩的样子,小小声地说:“不……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
何剪烛不动声色地挡在夜雨时身前,阻挡了两人的视线交汇,冷酷地说:“那我就带夜总去医院了。”
小刘:“……”
要不要这么警惕啊老铁?!
夜雨时从何剪烛身后探出一颗头:“小刘,你要不要一起去医院看看?”
小刘差点感动得落泪。
夜总好善良,居然还记得她!
她以前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夜总是一个冷血的大魔头呢?
夜总明明比那个一直挡着她视线的虎视眈眈的某位何姓同志有人情味多了!
小刘一抹眼泪站起来:“我要去医院!但我不是去检查的,多亏有你们,我一点事都没有,是你们救了我,我肯定是要陪你们一起的。”
何剪烛也不多言,就想去扶夜雨时起来。
然而夜雨时顾忌何剪烛的伤,死活不许他碰自己,自身的洁癖也受不了其他人碰,最后只好让司机去买了一个轮椅过来。
……
到了医院,检查结果很快出来,还好两人都只是皮外伤,不严重,平时注意一下不要让伤口感染,养一养就好了。
何剪烛蹲在夜雨时身前,轻轻抚摸夜雨时的脚踝,抬头问他:“疼吗?”
夜雨时一板一眼地回答:“有一点,不过还算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何剪烛抿了抿唇,忽然捧起夜雨时的脚踝,凑上去亲了一下。
夜雨时吓了一跳,这大庭广众的,脸一下子红透了,连忙推来何剪烛的头,眼神慌乱地看向四周,还好只有小刘在,小声责怪他:“你干嘛亲这种地方,脏不脏啊?”
小刘……小刘突然有些恍惚,她到底为什么要跟过来?
何剪烛抱着夜雨时的腰,脑袋埋在夜雨时的腹部,嗓音闷闷的:“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你冲出去的那一刻,真的要吓死了!”
“对不起。”夜雨时干巴巴地说,顿了顿,揪着何剪烛的头发,底气又足了一点,“但是你也受伤了,你也没有保护好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给我道歉?”
何剪烛愣了一下,下意识说:“对不起。”
夜雨时得逞了,揉了揉何剪烛的头发,亲吻他的发顶:“那我们打平了,谁也别说谁。”
何剪烛郁闷地蹭了蹭夜雨时的肚子:“夜总真是太狡猾了。”
这样子,还让他怎么舍得有一点指责?
小刘连忙趁机插进来道:“夜总,何剪烛,刚才真的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现在在做检查的就该是我了。”
夜雨时默了一秒,认真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想辞职,刚才过去找你,也是为了说这件事,但我不是为了道德绑架才救你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并且要不是我们吓到了你,架子可能根本不会倒,更何况这是在我公司出的事,怪我平时没有注意基础设备的检查,对此我很抱歉,回去后我会立刻更换新器材,并对其他器材统一进行检查和维修,尽量避免再有类似情况发生。”
小刘没想到夜总会这么直白地挑明自己辞职的打算,不免有些尴尬,听到后面夜总的道歉,又感觉颇为不好意思,连忙说:“那个,我现在不想辞职了!”
她顿了一下,羞愧地咬了咬嘴唇:“夜总,对不起,我以前对您可能有些误解,工作方面也受到了一些影响,经过今天的这件事情,我已经想通了,我会继续好好工作的。”
夜雨时发自内心地笑了笑:“你能选择继续留下来,我很开心,我有必要让你知道,我们的团队现在很需要你,如果你这个时候离开,对我们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很严重的打击。”
小刘的脸顿时更红了,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想要辞职的想法,其实是对整个团队的不负责,十分不好意思:“您放心,我不会走了。”
至少在完成手里现有的项目之前,是不可能走了。
何剪烛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危机解除,他们的这个项目能继续顺利做下去了。
小刘叹气道:“但是我们公司很多人对您都有很深的误解,现在我是想通了,但是其他人都不知道,您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没关系,我来安排吧,”夜雨时握紧了何剪烛的手,对上何剪烛鼓励的眼神,释怀地笑了一下,“我现在也不是以前的我了,是时候应该和大家开诚布公地好好聊一聊了。”
……
夜雨时回公司后,立刻安排人事部对档案室的旧设施进行了全方面的更新和修缮,并且仔细检查了公司的其他设备建筑。
周六,夜雨时以团建为由,自掏腰包请全体员工一起去度假村游玩两天。
大家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白给的旅行不要白不要,自然欣然接受了。
晚上野炊,酒过三巡,气氛正是最轻松惬意的时候,夜雨时准备要上台说话了。
何剪烛用力握了握夜雨时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口,给予他力量。
夜雨时理了理衣服衣服,走到台上,优雅地拿过话筒。
场下渐渐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台上那个高挑矜贵的男人身上。
“辛苦大家一直以来对公司的付出和所做出的建设,此次团建,也是为了犒劳大家,希望在严谨的工作之余,大家也能轻松享受生活。”
台下一片哗然:
“我没听错吧?夜总是说让我们享受轻松的生活吗?这是那个以工作为命根子的工作狂能说出来的话吗?”
然而更震惊的还在后面。
“大家难得一聚,我也就借此机会,和大家说一下心里话,我知道我的性格不讨喜,有时候说话过于直白到刻薄的程度,一直以来对待大家的态度也过分严苛了,在很多无关紧要的方面,对大家造成了一些心理上的负担和伤害,这是我需要反思的地方,我在这里,对在座的每一个人报以真诚的歉意,对不起。”
夜雨时说着,朝旁边踏出一步,稍微远离了话筒,对台下真挚地鞠了一躬。
“卧槽,夜总在干什么?夜总居然在对我们道歉??我何德何能??”
“突然感觉好受宠若惊啊……”
“我感觉好恐怖啊,突然觉得我还是更习惯夜总骂我,莫非我其实是一个受虐狂?就喜欢听别人骂我??”
毕竟夜总在大家心中,早就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突然听到夜总的道歉,大家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惊恐。
眼见这群沙雕的画风越走越偏,何剪烛蹭地站起来,鼓掌,大喊:“好,夜总说得好!”
台下连带着响起掌声,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傻愣着,明显因为过于震惊而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夜雨时直起身,继续道:“公司现在的成就是我们大家每一个人的功劳,我是领导者,从来都不是独_裁者,想要公司发展得好,我同样需要自省和进步,在今后的工作中,我也会改善我的领导方式,争取和各位和睦相处。”
他说着,顿了顿,忽然朝何剪烛笑了一下,险些把下面人的眼睛都晃晕了:“在这里,我要感谢何剪烛先生对我的建议和开导,今后大家对我有任何建议或意见,可以让何剪烛何先生转告给我,我会认真倾听并改正的。”
台下寂静一秒,这回响起了真情实意的掌声和欢呼声:
“好!夜总说得太好了!”
“我没看错吧?夜总是不是笑了?是不是?夜总笑得好好看啊啊啊!”
“可恶,突然被秀到了!”
被点名的何先生站在台下,自下而上地与夜总对视,笑得甜蜜又羞涩。
第一次听到夜总这么正经地称呼他,莫名有一种当众调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一个男同事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站起来,举着酒杯大喊:“呜呜呜夜总,您今天说的这些我实在是太感动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领导会像您一样真正反省自己,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员工低头弯腰的,就冲您今天这番话,您这个领导我跟定了!更别说从您舍身救小刘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您只是外表看起来比较冷而已,实际上还是很关心我们员工的!夜总,我敬您一杯!”
何剪烛连忙把自己的酒杯递给夜雨时。
夜雨时笑着接过来,干脆利落地一饮而尽。
全场响起尖叫声,气氛瞬间拔到最高点。
有了一个起头,剩下的人纷纷闹腾起来。
“夜总,我也敬您一杯!”
“夜总——”
“夜总……”
“夜总!!!”
夜雨时第一次被这么多员工包围,小蝌蚪找妈妈似的满天喊着“夜总夜总”,感觉新奇又开心,不忍心拒绝任何一个员工的敬酒,每次都十分实在地喝掉满满一杯。
于是,何剪烛眼睁睁看着夜雨时喝了一杯又一杯,没一会儿,白皙的脸就挂上了两片酡红,忍不住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说:“夜总,您会不会喝得太多了啊?”
夜雨时迟钝地眨了眨眼睛,凑近,仔细盯住了何剪烛的脸,然后忽然张开双手,啪地夹住了何剪烛左右两边的脸,喊他:“阿烛。”
何剪烛喉结滚动,抬手,覆盖住夜雨时的手背,嗓音沙哑地喊道:“夜总?”
夜雨时忽地笑了一下:“你好帅啊。”
何剪烛心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夜雨时就凑了上来,在他的嘴唇上重重亲了一下,引得周遭一圈的尖叫声都快掀翻草坪了。
何剪烛的黑眼珠一下子瞪得溜圆。
夜总这状态……绝对是喝醉了吧!
夜雨时尝到了酒味儿,恋恋不舍地舔了舔何剪烛的嘴唇,慢悠悠地回答道:“没关系,大家开心就好。”
又有人在喊夜总了。
夜雨时毫不留恋地松了手,愉快地朝何剪烛挥了挥手,亲完就跑:“我先过去一下。”
何剪烛:“……”
何剪烛石化在了原地。
身后传来小声议论:
“是我的错觉吗?我忽然感觉……夜总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原来夜总喝醉了这么甜吗?!救命,我要被萌晕了!鼻血要流出来了!”
“虽然但是,他真的有请必应耶!谁喊他,他都马上过去,连男朋友都不要了,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好宠啊,我哭死!”
“说起来,以前一直不敢直视夜总的眼睛,今晚难得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夜总他,真的是一个大大大——大美人啊!”
“啊!我以前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夜总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恶魔啊?他明明就是一个单纯直白的大可爱啊!”
何剪烛眼皮狠狠一跳,手里的酒杯差点就捏碎了,心中忽然生起了强烈的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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