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出来
屋里没开灯, 暗夜中,感官尤其敏锐,放在耳边的手机那端发出轻微的窸窸窣窣声, 一点动静都被?无?限放大?。
“你跟谁打电话呢?”
是刚才那个女孩的声音, 娇滴滴的。
不知道女孩是谁, 跟江猷琛什么关系。
何碧顷一颗心瞬间悬起,好奇江?*? 猷琛会怎么回答。
“没, 可能是不小心摁到。”
男人嗓音低沉。
连介绍都省去了。
哦。不小心摁到一个月前的电话。
何碧顷觉得索然无?味。也许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就?是想人前跟她不熟,人后占她便宜。
正胡思?乱想之际, 电话里的嘟嘟声提醒她, 对面挂断了。
一声不响就?挂断。
就?不应该自讨没趣打这个电话。
胸腔像被?什么堵着, 难以呼吸。何碧顷指腹摸黑触碰左臂伤口,细细的针线极其清晰。她得及时止损, 于是她没再犹豫, 顺便把他?电话也拉黑。
翌日清晨,何碧顷出发前瞥见在衣帽柜的黑色棒球帽。
吩咐张芸扔垃圾桶。
张芸啊了声,有点疑惑:“这好像是江老板的帽子。要?扔垃圾桶吗?”
昨天见她戴着, 心里猜测是江猷琛给她防雨的。
“那你有空去还给他?。”
张芸听着自家?艺人不耐的口吻, 迷茫应下。
天气一如既往阴沉沉,何碧顷来到孵化坊, 文叔用蹩脚的普通话告诉她昨天那六只雏鸡因?没脱温就?淋雨没熬过?昨晚。
虽然是意料之中, 何碧顷心底还是很难过?。
雏鸡没护住,手臂受伤, 还让那个狗男人有机可乘。
来不及多难过?, 中午节目组执意要?嘉宾下山售卖雏鸡。
嘉宾单独行动,抓阄选择地点。有小学门口, 市中心商场大?楼,镇里集市,游乐场这些地方。
何碧顷感觉自己是运衰体质,她居然抽到市中心的繁华商场。
出入这些地方的人,会买雏鸡吗?路过?都不会看一眼吧。苏婉晴和郑允涵倒是羡慕极了,她们也想趁机去商场逛逛。
何碧顷几?次无?意对上郑允涵的目光,发现她看自己的眼神很不一样。
两人在洗手间门口碰见,她笑吟吟看着镜子,一脸暧昧地说:“顷顷,你昨晚是一夜没睡吗?”
何碧顷确实没睡好,翻来覆去睡不着。早上起来眼睛有点虚肿,眼下乌黑。
但?化了底妆,并看不出什么。
“是没怎么睡。”
她打了个哈欠,实话实话。
郑允涵听了眼里迸出亮光,嘴角的笑意收不住。拍拍她的肩,叮嘱她今晚好好休息。
何碧顷看着她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
下山再开车去市中心要?一个多小时。多辆车分批前往目的地。何碧顷眼皮困顿,在车里补眠。
在旁边的张芸为?了卖雏鸡的事情一个头两个大?。
节目组说售出后备箱那100只雏鸡就?能回来。可是在高档商场卖这玩意,合理怀疑会被?保安赶走。
而她家?艺人一如既往随地大?小睡,似乎压根没意识到这有多困难。
进入市区后,严重?塞车。
车子走走停停,何碧顷也没了睡欲。
拿出手机,微信上江妙娜给她发了几?条消息。
【顷顷姐,原来我哥昨晚回来了,你还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让他?给你带过?去。】
何碧顷抿唇,快速回复。
【不用啦。我今天也下山了,去商场卖雏鸡。】
江妙娜:【哪个区哪个商场?我去找你玩!】
何碧顷唇角微微上扬。
今天周末,中学生放假,出来见面,吃顿晚餐应该不碍事。不过?不确定节目组给她的100只雏鸡什么时候能卖光,怕无?法按时间赴约。
到达指定地点的地下停车场,司机在车内等。
何碧顷和张芸合力在后备箱将雏鸡分装,先用小箱子装50只,两个摄影师扛着摄影机跟她上去。
何碧顷鉴于自己风评不是很好,为?避免被?黑粉认出遭白?眼,让张芸去买顶棒球帽。
看见棒球帽时,何碧顷先是拧眉,怎么跟江猷琛那款同一个牌子,粉红色。看见帽子莫名又想起昨天江猷琛在雨中帮她压低帽檐的画面。
为?避免被?摄像机录进画面,到时候播出引起品牌方不满,何碧顷拉着张芸来到女士卫生间里面。
关掉夹在领口的话筒:“不要?这个牌子,换一个。”
张芸疑惑:“这个牌子,你不是经常戴吗?”
棒球帽品牌来来去去就?那几?个,她衣柜里的棒球帽大?多是这个牌子。只是这次录节目没带上,张芸去买新的也是按照她的喜好买。
何碧顷说:“我以后都不戴了。你再去买顶新的。”
张芸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做。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家?艺人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然怎么会说出如此无厘头的话。
戴上新的棒球帽,再戴上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全副武装后何碧顷才开始正式摆摊。
两个摄影师在不远处拍摄。
同样在角落里默默观察了几分钟的张芸两眼一黑,看来今天是一只鸡也卖不出去。
何碧顷选的位置是进卫生间的转角。
碰到一个从长廊里面出来的光鲜亮丽女孩,小心翼翼地拦住,问:“小姐姐,买鸡吗?”
女孩吓得花容失色,用奇怪的目光瞥她一眼光速溜走。
如此两三次,何碧顷目标转移,换成拦男生。
男生红着脸,甚至都没看她手里抱着的木箱:“不了,我觉得不干净。”
这是能播出去的吗?
张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走过?去,劝何碧顷摘下口罩,说不定有人会看在她是明星的份上买一只。黑粉不可能那么明目张胆在商场攻击她。
何碧顷抿唇没应话,之前在机场不也被?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她。
不过?,摘下口罩效果?也没什么效果?,照样没人买她的雏鸡。
“明星!”路人突然大?喊:“你是那个明星。”
在何碧顷期待的目光下,她半天憋出一句:“哦!你是那个那个,苏婉晴的女配专业户……”
何碧顷浅笑:“对啊,就?是我。买一只鸡吗?可以带回家?养……”
明星效应确实好使,几?个路人知道她在录节目后买了几?只,陆陆续续也有人好奇围观。
用了一个小时卖完第一批后,何碧顷心情雀跃来到地下停车场,搬第二批上去。
抱着装有雏鸡的箱子走在安静的停车场,手臂忽然被?一股力道狠狠扯住,箱子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砰’声。脚下不受控地跟着那股力走,天旋地转间,浓浓的酒味将她侵蚀。
她想发出声,但?早已被?捂住唇。
何碧顷意识到自己被?劫持了。
她被?拖着上了一辆车后排,浑身酒气的男人将她压在身下,浓浓的酒味全洒她脸上:“刚刚就?是你问我要?不要?□□?”
何碧顷脑袋一懵,拳打脚踢。
奈何男人将她压得纹丝不动,她的挣扎于他?来说毫无?用处,甚至成了兴奋剂。
“装什么?刚刚不是还问我要?不要??”
逼仄的空间,何碧顷的反抗压根没作用,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感觉要?窒息而死。
浓郁酒味加浑浊的男性气息和无?法抗拒的力量,3年前的片段和如今叠加,她身体不住地发抖。耳朵嗡嗡作响,全是刘艳芳对她的辱骂。
“噢——”
绝望之际,男人粗糙的手掌终于从她脸上离开,身上也跟着一轻,她得以呼吸,一颗泪从眼角划过?。
她的惶恐不安结束在恍恍惚惚看见车外,一张熟悉的脸。
一拳到肉,脑袋重?砸车门的声音响彻半个空荡安静的停车场。
男人喝醉了酒,身体重?心本?就?不稳,三两下就?被?打得趴地求饶。
打斗声吸引不少路过?的人。不远处角落里抽烟的摄影师和司机也匆匆跑来。
战斗停止,男人麻木地躺在地上,脑袋,身上全是血渍。而站在男人脑袋旁的江猷琛皱着眉,拳头上全是血渍,像看垃圾般的眼神从地上挪开,戾气冷冷扫他?们。
两人不寒而栗,立马让周围三四个吃瓜群众别拍了,将他?们请散。
“去跟李政卓领完这个月工资,滚蛋。”
低沉的嗓音冷冽至极。摄影师和司机一愣,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要?滚蛋。
江猷琛探身进车,何碧顷缩在角落,车内光线昏暗,她明亮的眼睛里还有未消散的恐惧,黑发凌乱地贴在脸上。
他?先将沾了血迹的手往身上擦干净,然后朝她伸出:“出来。”
何碧顷望着他?的眼睛,僵硬地往前挪。她被?吓坏了。
这会眼泪扑簌扑簌流下。白?净的小手正要?搭上他?掌心,在半空中又顿住,含着珠光的眼闪过?丝异样,迅速放下手,紧捏着衣摆。
江猷琛将她的生疏瞧在眼里,不动声色缩回手。
“张芸呢?”
他?声音隐隐有些愠怒。
她下来前,张芸去给她买喝的。
两个摄影师,一个趁着她搬雏鸡期间得空去洗手间,另外一个是跟着她的,下来后闲着无?聊的司机找他?抽烟。
而何碧顷没等摄影师抽完那根烟。
何碧顷没应他?。抹掉眼泪,径直从他?身边下车。
脚踩在地上的瞬间,双腿无?力差点跌下,被?人扶住,他?周身冷冷的乌木香混合着血腥味。
她皱了皱鼻子,站定后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手。
看见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呻吟的男人,不忍又犯恶地收回目光。
司机和摄影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其实他?们看这情况大?概也猜到七七八八,但?还是礼貌性关心一下。
他?们没想到,短短几?分钟会发生这档子事,现在还要?因?为?这丢工作滚蛋,感觉很冤枉,甚至想再踹几?脚地上醉酒后胆大?包天的男人。
何碧顷找到跌落在地的木箱,雏鸡在里面安然无?恙。她抱起木箱,跟摄影师说走吧。
摄影师欲言又止,毕竟刚才江猷琛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让他?滚蛋。但?此刻,他?又没再说什么。于是只好快速跟上。
司机不知道该做什么,木讷地问一句:“报警吗?”
“报。”江猷琛垂着眼,声音很淡。嗓子冒出细密的痒。
一句话都没说,她是吓怕了,还是在刻意跟他?保持距离?昨晚半夜给他?打电话,今天打过?去发现被?拉黑。
怎么那么喜欢拉黑。
手机响起铃声。
江妙娜兴奋的声音传来:“哥,我找到顷顷姐了,你先回去吧,晚上再来接我。”
江猷琛浅浅地嗯了声。
第32章 解开
何碧顷没料到?江妙娜会找过来商场。
小女孩背着银色双肩包噔噔出现在她面前时, 她有些?懵圈。因为自己?并没有告诉她地址。
江妙娜倒是一点也不隐瞒,一双眼睛亮晶晶:“我问政卓哥哥就?知道?啦。我不打扰你,我跟芸芸姐一起在旁边等你。”
江妙娜的鼓励和陪伴, 让何碧顷萎靡的精神气逐渐消散, 把?在停车场那点不愉快抛却在脑后, 专心完成任务。
不知为何,这次来买雏鸡的人群络绎不绝, 大多是小朋友拉着爸妈吵着要买。
她顿时被小孩包围,周遭吵闹声比雏鸡叫还厉害,她在一声声甜甜的老板娘里面迷失方向。
雏鸡卖光, 后面的小朋友没买到?, 其中一个不开心大哭, 引起其他小朋友也哇哇大哭。直到?何碧顷安慰他们,明天还来这里, 他们才抹着眼泪跟爸妈离开。
江妙娜在不远处朝她竖起大拇指。
任务完成, 拍摄告一段落,何碧顷让摄影师先回鹿卧山。刚刚一起在停车场的摄影师有些?为难:“我们先回去不太好吧?导演那边是要我们全程跟拍。”
何碧顷扫他一眼:“哦?现在想着要全程跟拍了,刚刚抽烟不是挺快活。”
摄影师汗流浃背, 停车场确实是他失职。
张芸不知发生什么事, 但自家艺人一般很少摆脸色。张芸怕得?罪人,急忙和气解释:“你们先回去吧, 我这边跟李导说?。没关系的。”
摄影师离开后, 江妙娜抱住何碧顷的手臂:“顷顷姐,你累不累?我哥说?他在28楼酒店给?我们开了一间房, 让我们去休息一下。”
何碧顷手心不由自主地捏紧衣摆, 眼皮颤了颤。
“在哪休息都?一样,不用特意开房……”
“房间可以睡觉啊, 走嘛走嘛,你站了那么久,要好好休息。”江妙娜温柔地撒娇。
张芸附和了一句:“既然江老板都?开了,我们就?上去休息一会,你昨晚不是没怎么睡吗?去补一会眠。”
从停车场上来后,何碧顷老感觉身体黏糊糊,陌生男人难闻的酒味沾在身上消散不开似的。她确实很想洗个热澡换身干净衣服。
房卡打开套房房门。
管家早已?进来将套房里的空调设置到?最佳温度,角落里黑胡桃实木桌上的香薰雾气袅袅,香氛自然清新。
何碧顷先把?在商场买的新衣服放进烘干机清洗。蹲在烘干机旁边看着里面的衣服不停转动?,她有些?失神。耳畔是江猷琛一拳一拳朝着男人挥下去的重音,脑海里想的全是他在昏暗的环境里朝她伸手,喊她出来。
她思绪好矛盾,一边想要及时止损,另一边知道?他特意开了一间房,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他是不是也想让她洗个热水澡。
何碧顷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张芸和江妙娜不知去了哪,竟不在屋内,回想起她们刚才说?想吃楼下的日式料理,估摸着她们是去吃东西。
门铃恰好在此时响了两声,以为是她们外出回来,径直去开门。
门打开,何碧顷捏着门把?的手紧了紧,湿发滴落水珠滑进胸口?也浑然不知。
“伤口?又疼了?怎么不吹头?发。”
江猷琛不知何时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站在门外,像跟朋友寒喧似的,口?吻平淡。
何碧顷拢了拢浴袍领口?:“正准备吹。”
门缝不大,江猷琛微微推开了一点方便进去。她往后退了两步隔开距离。
察觉到?他明显是有备而来:“芸芸是你支走的?”
不然怎么那么巧合。
砰一声,门被关上。
江猷琛没否认,冷静道?:“先把?头?发吹干。”
何碧顷有些?局促慌乱:“嗯,我知道?。你有什么事?”
从他再一次出现在眼前,她的呼吸就?微微凌乱。她已?经刻意在疏离他了,但是他为什么还要特意靠近她。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有什么事?”江猷琛那双漆黑如?潭的眸仿佛要把?她望穿。一字一句清晰低沉。
“何碧顷,为什么躲着我?”
何碧顷有点懵圈,未料他会如?此直白问她。
他没给?她多余的反应时间,继续追问。
“你若是不想我靠近,大可以直说?,没必要躲着。”
“我又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
何碧顷一愣,呼吸停滞半秒,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你怎么死缠烂打了?”
屋内只?有中央空调排气发出的细弱气流声,江猷琛先是一言不发地睨她,紧绷的下颌线凌厉戾气。
沉默了好一会后,他薄唇轻启。
“陪你去茅棚,给?你拉雨衣拉链,让你抱着,给你吹头发给你固定头?发,你当我是第二?个张芸?有做免费助理的瘾吗?”
他一步步逼近她,一双仿佛要将她拆骨入腹的黑眸直勾勾盯着她:“还是你只?把?我当助理?”
“我没有。”何碧顷退无可退,身后是白墙身前是他。狭小空间里她感觉呼吸困难,扬起下巴直面他,湿答答的头?发衬得?她眼睛湿漉漉的。
“可是你在她们面前,对我很冷淡……”
“指什么?”
他拧眉:“你别说?是加微信那事。”
“就?是那事。”
江猷琛被气笑了:“你一声不吭拉黑我,在别人面前说?我们不熟,难道?不是你要在外立单身人设?不是你要跟我装不熟么?何碧顷,你怎么还倒反天罡了。”
何碧顷咬唇,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倒显得?她无理取闹。
“但是,你拒绝重新加我微信。”
“你先理清楚,是你说?我们不熟。我以为你对外要避免绯闻,才回答得?模棱两可,你还说?不加陌生人。”他着重咬陌生人三个字。
“我理解,尊重你的工作性质,而你转头?跟我闹脾气,半夜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确定是不是我的号码,好拉黑是么?”
“我不是。”何碧顷急了:“那是因为你,你身边有女人。你们半夜三更在一块。”
“那是我刚回国的堂姐。我要是真在外有什么女人,齐女士至于每天催我相亲?”
堂姐。何碧顷哑口?,大脑混乱至极一时难以吸收消化——他把?话摊明白了讲,是说?明,他在乎她的感受?
“你若还要继续避我。”江猷琛眉骨拧起,顿了顿,嗓音低而沉:“我现在走,以后也绝不会靠近你半分。”
话落音,皆沉默。
彼此目光锁着对方。
江猷琛眸色清冷,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
他不带任何留恋转身,一双清冷的黑眸瞬间晦沉,看不见的身后,静谧的氛围令他背脊发凉僵硬,到?门口?的短短几步路走得?很煎熬,似在等待什么。
不知不觉手已?经握在门把?上,用力攥紧至骨节泛白。
他从未没想过逼她做选择,想着慢慢相处了解让一切顺其自然,只?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不在他掌控之中。
特别是在停车场,哪怕受了委屈极度害怕也理智地跟他保持距离。
如?果不做点什么,再任由她疏远,真就?分道?扬镳了。
此刻,身后的安静对于他来说?堪比无形折磨,他后悔了,不该说?出那句话。
倏然,敏锐听见有动?静传来,他屏住的呼吸才落下。
一道?纤细的身板从余光滑过,挤满视野。
折磨他思想和身体的人儿挤入门背,抬着小脸,湿漉漉瞧他。
“我……唔……”
腰肢被一只?大掌扣住,她身体被往前拉,紧紧贴着滚烫厚实的胸膛。上一秒还镇定自若的男人寻着她的唇失控急促地吻下。强势不容人拒绝。
天昏地暗间,何碧顷呼吸困难,发出细细的呜咽。她脑海记忆莫名错乱,三年前那种窒息感和如?今混合。
但这是江猷琛,不是别人。她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放下防备。
直到?那双无措纤细的手缓缓攀上肩膀,江猷琛微眯的眸阖上,扣住她的后颈,寻着她的小舌,温柔地加深这个吻。
何碧顷在他的攻势下打颤,舌尖被含到?无力,吮弄拉扯出晶液,耳根发烫得?厉害。
空调气流声和两人纠缠的呼吸声旖旎在诺大的套房。
江猷琛终于分开唇舌,低喘着和她抵着额头?,须臾,吻细细落在她额头?,眉眼,鼻尖。像是在亲吻珍宝。
一切发生得?太快,停下来后何碧顷有种不真切感,逐渐平复的呼吸和娇喘,以及独属男人的荷尔蒙气息在提醒她刚才的缠绵。
“你抱我,去吹头?发。”
她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又哑又软,真是不争气。
吩咐的话语不像撒娇,却结结实实地挠了一下江猷琛的心。他喜欢听她想要什么直接说?,喜欢她理直气壮跟他提要求。
将她打横抱起往房间走,嘴上却还是批判了一句:“娇气。”
何碧顷心安理得?让他吹头?发,吹风机发出的嗡嗡声很舒服很安心,梳妆台镜子?里面的男人垂着眼皮面无表情,手里动?作细致温柔。
如?此淡定冷静,仿佛刚才猛烈又急不可奈吻她的是另外一个人。
想到?刚才,她小脸晕上粉润——他怎么那么会吻,感觉很熟练,像是经常接吻。
她想问他有几个前任,是不是也会帮她们吹头?发,但又不想给?自己?添堵,这年头?,谁还没几个前任。
吹风筒声音停下,房内恢复安静。江猷琛瞧她眼皮耷拉着,昏昏欲睡。
“你先睡一会。”
“那你呢?”
她脱口?而出后,反应过来,这话不仅是打探他的安排,也有点邀请的意味。
果然,江猷琛唇角轻勾:“陪你一起睡?”
“你想得?挺美。”她爬上床,钻进被窝:“你帮我关窗帘。”
江猷琛拿起智能遥控,随着窗帘缓慢合上,屋内也陷入昏暗。
一片漆黑里,何碧顷半响没听见动?静,也没感觉到?江猷琛的存在,不知他是不是离开了。
狐疑地开口?:“江猷琛,你走了吗?”
“没。”他低而哑的声音就?在刚才站立的地方。
“我在想,要不要跟你一起睡。”
第33章 偷情
视野一片漆黑, 何碧顷瞪圆了眼睛也无济于?事,她?沉默着没应话,手心捏着被?褥, 心跳仿佛要奔出胸腔。
都是成年人, 睡一张床还能是纯睡觉吗?
再联想他刚才吻之前也没问?问?她?的意见, 明明大胆妄为得很呢,如今却在这装绅士。她?倒要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怕了?”
黑暗中, 他嗓音微哑,似在调侃。
“睡觉有什么好怕的?”
何碧顷咬唇,佯装着急:“你?快点上来, 我困。”
听见他低声嗤笑。‘啪’地一声, 床头两?边分别?亮起?温馨橘色壁灯, 灯影幢幢间两?人目光迅速撞击。
“开灯干嘛?”何碧顷瞧他,他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在浓郁黄光影中难得有一丝温柔感。
“洗手。”
“洗手干嘛?”她?像个好奇心重的小孩般没话找话, 企图舒缓心里的紧张。
江猷琛转身朝浴室走去, 高大的背影在暧昧流动的光线里朦胧神秘,单薄衬衣下?的宽肩窄腰若隐若现。
“刚才摸了你?的头发,待会要摸你?的脸, 洗洗更干净。”
何碧顷瞬间哑口?, 脸蛋持续高温。
她?觉得,他还是不要跟她?报备这些比较好。明明听他一本正经地说‘摸你?的脸’, 她?却莫名听出了一种?‘摸你?身体?’的浪荡感。
她?竖起?耳朵, 在听见浴室哗哗水声骤停后猛地拉起?被?褥,将自己埋得严严实实。心跳加速同时又觉得不太对?劲。
她?为何一副怕见人的娇羞模样??想到这, 又将被?褥扯下?。
江猷琛从浴室出来, 昏黄的温馨灯光泻下?,床上的人儿一双灵动的狐狸眼眨巴眨巴盯着他, 像毛茸茸的小动物。
他在床沿坐下?,瞧她?,打趣道:“睁着眼睛怎么睡?接吻不闭眼,睡觉也不闭眼。”
难道他的意思真?的只是纯睡觉?这种?被?掌控情绪的感觉真?差劲,何碧顷翻身背对?他。
语气多少有些不满:“我在酝酿睡意。”
须臾,身后柔软的床深陷,细微的动作逐渐平静后壁灯熄灭,房间再次回到黑暗。
屋内半响没再有动静,甚至连另一个人的呼吸都没有。
何碧顷疑惑地平躺,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也下?意识瞥向?江猷琛此?时躺的地方,黑暗中,手臂也试探着往他那边缓慢移动,碰到一片温热后即刻停下?,心跳不可遏制地加速。
“别?乱碰。”
他哑着声。
何碧顷轻哼一声,缩回手:“谁要碰你?。”
下?一秒,她?的手被?握住,温热的肌肤紧贴,与她?十指相扣。
何碧顷心底瞬间被?滚烫的熔岩包围,整个人仿佛被?融化。
她?唇角上扬:
“你?不是要摸我的脸吗?你?牵着我的手,怎么摸?”
一声轻笑从江猷琛胸腔发出:“想我摸?”
“谁想了,是你?自己说的。”何碧顷欲抽回手被?他紧紧握住。
“我要是摸了可就不止是脸,你?确定??”
他蛊惑的嗓音莫名透着危险。
何碧顷咬唇没应话,她?自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没给她?多余的思考时间,男人热烈的气息翻天覆地袭来,黑暗中,他滚烫的唇舌落在她?脸颊,一点点寻觅。
何碧顷呼吸逐渐错乱,倏然,房间外的两?道熟悉声音迷迷糊糊传入耳朵。
——是江妙娜和张芸回来了。
何碧顷拧眉,心中警铃大作,一把推开他:“你?不是把芸芸和妙娜支走了吗?”
江猷琛也听见了房门外的声音,江妙娜小话痨真?是走哪吵哪,看来下?次要让张芸堵上她?的嘴。
他略哑的嗓音很平静:“她?们又不是没长腿,还能一直在外?”
“那你?跟妙娜说过我们的关系吗?”
“刚刚才确定?的关系,怎么说?”
不知道江妙娜会不会突然闯进房间,一墙之隔令何碧顷如临大敌,她?莫名感觉自己是在偷情,一个鲤鱼打挺坐起?。
“那我先出去,你?不要出来,别?让妙娜看见你?。”
张芸知道无所谓,她?不想让江妙娜知道。
“什么?”
江猷琛不理解,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别?让妙娜看见我们躺在一张床上。”
何碧顷摸黑爬过他的身体?,溜下?床。
江猷琛把灯打开,屋内刹时明亮。她?整理凌乱的头发,趿拉拖鞋,像极了事后提起?裤子逃离的渣男。
“何碧顷,你?不要太离谱。她?是我妹,已经14岁,有什么是她不能看的?何况我们又不是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她?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令他陌生又心寒。
“反正就是不能。现在这种?情况不行,我们俩在一张床,显得我不检点,更不能带坏她?的思想。以后找个正常的日子和地点告诉她?。”
江猷琛拗不过她,任由她?去。
双眼一闭深呼吸,躺在床上,却有一种?死了的安详感。
何碧顷走出房间,关上门。
外面两?人正窝在沙发用同一ipad看视频,听见动静朝她?看来。
江妙娜:“顷顷姐,你?洗完澡啦。我们刚才去楼下?游戏城玩比赛,抽奖抽中了一台ipad!就是这台。”
张芸瞧见自家艺人脸蛋染着不健康的粉润,面色也极其不自在。又想到一个小时前,江猷琛打电话给她?,让她?带江妙娜下?去玩一会。
她?不知道何碧顷什么时候和江猷琛暗渡陈仓,但联想到这几日何碧顷的古怪行为,想着给她?们空间说清楚也行,现在看来,这两?人是在一起?了?
如果她?没猜错,江猷琛可能还在房间里?
张芸现在思绪混乱又八卦,奈何有小朋友在,不好当面问?当事人。
江妙娜觉得自己是东道主,理应带偶像去吃点好的,问?她?们晚餐要不要去吃农家乐。
确定?后跟江猷琛打电话,让他来停车场接她?们。
想到江猷琛就在隔壁房间跟妹妹打电话,何碧顷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停车场,三人找到熟悉的揽胜,钻进去后发现驾驶座没人。
过了好一会,江猷琛冷着一张脸上车,砰上车门,车内陷入安静的同时感觉身处寒谷。
副驾驶的张芸深吸一口?气,她?认为自己应该在车底。
江妙娜有些无语:“哥,你?不要发那么大的火吧?要不是那农庄太远,钟叔又没回来,我才不想叫你?呢。”
“不叫我,你?还能叫谁?”
江猷琛睨向?后视镜,跟后座一言不发的女人对?视,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唇角似有似无地微微上扬。
“等我十八岁拿到驾驶证,你?就再也嚣张不了了。”江妙娜哼一声。
“你?拿到了就有胆子开?”
“你?别?小瞧人。”
车子开动引擎,离开地下?停车场。
出发很久,天色逐渐黄昏,车开进落魄荒凉的山旮旯。
直到平坦的路面变得颠簸后,一排低矮瓦房农庄进入视野。
农庄前停了不少靓车,大门两?旁用篱笆围出两?处空地,里面种?满果蔬,绿油油的青菜生机盎然,青红两?色西红柿挂满藤条。
炊烟袅袅,菜香味浓郁,欢声笑语。
穿过鱼塘长廊,来到农庄里面,木桌木凳上几乎坐满人。
张芸没想到是在这么山旮旯的地方吃饭,食客倒是不少。
进屋后,笑容满面的老板出来跟江猷琛打招呼,两?人用粤语交流。带他们走去包间。
相比老板的粗犷,江猷琛的粤语很斯文温润,叫人听了很舒服。
张芸本想在何碧顷旁边坐下?,奈何江猷琛和江妙娜比她?先一步占据左右。她?又不敢坐去冰山旁边,只好在小孩旁坐下?。
他们刚落座,服务员提了一壶热茶和几份餐具放圆盘餐桌上。
江猷琛用筷子戳穿餐具膜,倒出热茶啷碗啷杯。他动作文雅,清洗杯具也像在抚摸艺术品。
把清洗好的那套餐具推到何碧顷旁边。
与此?同时,江妙娜也推了一套清洗好的餐具过来。
何碧顷面前这块餐桌瞬间拥挤。
“我自己洗。”
她?脸有些热,学着她?们刚才的程序,撕开薄膜倒热茶。
“你?用我洗的。让我哥再洗两?套。”江妙娜制止何碧顷自己动手,她?平时被?江猷琛伺候惯了,也没觉得哥哥帮在场所有人清洗碗筷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伸手把江猷琛洗好的那套捞过来放在张芸面前。
张芸没敢说话,看了看江猷琛,他没什么表情。
啊啊啊——她?何德何能让江猷琛给自己啷碗。能不能别?管她?,就当她?死了吧。
江猷琛瞥一眼江妙娜,语气不满:“你?洗的能用?”
“为什么不能?我可以为顷顷姐做任何我从未做过的事情!比如啷碗。”
“少看点中二动画。”
点了几份招牌菜,不知道要等多久,刚才路过鱼塘和菜园,何碧顷想去那看看。江妙娜也想去,被?张芸喊住,问?她?要不要玩游戏。
江妙娜是个游戏迷,有人陪她?玩,当即就点头同意。
打开游戏界面,张芸眼角余光里,江猷琛果然也跟着出去了。
她?为了自家艺人的幸福真?是煞费苦心,如今还得在这带孩子。
天色昏黄,农庄外面悠然宁静。
老板娘在菜园摘菜,一边跟江猷琛聊天。何碧顷抬眸,他看着不近人情,其实跟谁都能聊几句,还挺受长辈喜欢。
老板娘拎着满满收获走?*? 近,从菜篮子里挑出一个西红柿给何碧顷:“畀你?食,我哋自己种?的西红柿,好好味。”
何碧顷很爱吃西红柿,保持体?重的日子里晚上都会吃一颗西红柿。她?凑近鼻子,闻到一股很浓郁的清香味,正要阿呜咬下?去,被?江猷琛虎口?夺食。
“张芸不在,你?吃东西都不知道洗?”
“这不是人家自己种?的吗?又没农药。”何碧顷反驳:“怎么在你?眼里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事都要芸芸做,我没那么十指不沾阳春水。”
江猷琛嗤笑:“没农药,你?就不怕禽类排泄物。”
排泄物三个字令何碧顷屏息。
他轻车熟路打开墙角的水龙头,俯身慢条斯理地清洗干净后递回何碧顷手里。
“吃吧。”
接过被?水冲洗的西红柿,她?咬了一口?,鲜甜汁水溢满手心,滴在胸前。
她?皱眉,舌尖下?意识舔唇瓣,迅速啜掉里面清甜的嫩肉沙囊。
果真?很好吃,跟平时吃的西红柿完全不同味道,青涩的香气和浓郁的酸甜味混合。
天色将晚,农庄稀稀疏疏亮起?了灯。灰霾光线里,他喉结不住地滑动,嗓子有点痒,始终没忍住。
“何碧顷。”
“嗯?”被?喊的人儿抬眸看他,一双眼睛晶莹透亮。
江猷琛俯身,对?准他盯了很久的唇瓣,准确无误地吻上去。何碧顷没意识到自己瞬间捏紧了手里的大半个西红柿,冒出的汁水一路滑过手肘,摩擦在他衣服。
周遭充斥着酸甜青涩味,像是在西红柿根茎上打了滚。
第34章 周到
天?空像蓝色调的情绪大片, 江猷琛感受她在这一刻的惊讶和怔愣,他本来想浅尝即止,但上瘾似的, 吮吸她娇软的唇瓣, 品尝西红柿的酸甜味道。
这明明是今天?的第三?个吻, 何?碧顷还是回应很生涩,得耐心地一遍遍勾着她的舌头?教。
‘咔嚓’声响起, 有镜头?经?验的何?碧顷像只受惊小兔,敏锐推开?江猷琛,惊慌失措地循声看去。
不?远处站着一个同样尴尬的年轻女孩。
“抱歉, 我?是想试试新买的手机像素怎么样。”
她看了?看屏幕:“我?觉得拍得还挺不?错……你们要吗?可?以AirDrop你们。”
何?碧顷怕被认出, 立即背对女孩, 使唤他:“你去。”
即使她是糊咖,也懂得爱惜自己的羽毛。恋爱虽然不?违法, 就怕被对家抓住大做文章, 颠倒黑白,还是注意点好?。
看不?见正脸的照片很有氛围感,昏暗的环境, 两人的身影轮廓拥吻暧昧, 他低头?捧着何?碧顷的脸,而她仰着, 发丝被风吹起, 她手里半颗西红柿横在中间,背后是乌云和蓝色调天?空, 像文艺电影里故事结尾的唯美画面。
江猷琛接收照片后道了?声谢谢。
“你女朋友长得真漂亮, 好?像我?认识的一个女明星,但我?想不?起来是谁了?。”
女孩笑?眯眯夸赞。
“很多人都这么说。”
何?碧顷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皮薄得像充血。直到男人重回她身旁:“挺不?错,你要么?”
明知故问。
她还没?来得及怼他,又?听见他说:“把微信和手机号码从黑名单拉出来就发你。”
其实,就目前来说,加不?加微信对于何?碧顷来说都无所谓,两人又?不?是靠着微信聊天?发展感情。
哪怕没?有这个工具,她们照样互表心意。
“那你会跟我?讲睡前故事吗?用粤语。”何?碧顷提条件,她喜欢听他说粤语,沙沙的质感,很挠人。
江猷琛调侃她:“你多大了??还听睡前故事睡觉?”
“你不?愿意,那我?就不?加。”何?碧顷扬起小脑袋。
“我?又?没?说不?行?。”江猷琛看着她轻笑?,语气难得柔和:“那,今晚开?始?”
即使天?色灰蒙蒙,他的轮廓渐渐隐在昏暗里,视野也朦朦胧胧的,但被这双热烈的眸毫不?克制地盯着,何?碧顷耳根子?很烫。
她不?自在地点头?。明明是自己提出的,怎么还反倒不?好?意思了?。
两人回到雅间,菜刚好?陆陆续续端上。
江妙娜闻到一阵清香的西红柿味,往何?碧顷身上凑,瞧见她胸前的粉色水渍:“顷顷姐,你吃西红柿了??还把衣服弄脏了?。”
何?碧顷脸蛋微微热。想起刚才江猷琛牵着她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的画面,嘴里还取笑?她像小孩,一紧张就捏东西。
此刻,罪魁祸首却跟没?事人似的拿着碗勺汤。
江妙娜说:“我?超级喜欢吃她家的西红柿,刚刚也让老板娘加了?一道凉拌西红柿,还想着让你尝尝呢,没?想到你自己先吃了?,是不?是很好?吃。”
何?碧顷点头?:“嗯,好?吃。”
旁边安静的男人盛了?一小碗鸡汤放在她面前。她顺手把碗端起,往江妙娜方向移,奈何?碗壁太烫,指腹承受不?住,碗底轻磕桌面,还好?汤只有八分满,不?至于洒出来。
“乱动什?么?”
江猷琛抽了?一张湿纸巾出来,何?碧顷怕他当众做出什?么奇怪举动,手疾眼快抢过纸巾,低睫胡乱擦拭手指,冰冰凉凉的触感,缓解了?难受。
“你凶什?么?顷顷姐又?不?是故意的。”
江妙娜连忙抓住何?碧顷的双手,检查有没?有烫伤。
被数落的江猷琛瞧她们一副亲如姐妹的模样,收回视线,也没?多说什?么。
“你说话克制点!”江妙娜见哥哥不?回答,得寸进尺,先是朝他不?满地哼唧,转而跟何?碧顷解释:“你别理我?哥,他说话就是那样。你知道他为什?么在相亲市场都没?人要吗?因?为他每次和人女孩吃饭,都能把人气走。”
何?碧顷想起之前在西餐厅偷听江猷琛和女方聊天?,女方离开?时气鼓鼓像河豚。忍俊不?禁,打探:“他经?常相亲吗?”
江妙娜实话实说:“也不?经?常,他不?肯去,估计是怕自己臭名远扬。我?妈以为我?哥对女孩不?感兴趣所以才着急的,家里虽然没?有皇位要继承,可?她一个妇女,闲着无聊就想带带孙子?嘛,而且她的姐妹都开?始抱孙儿了?,她就羡慕呗。”
“一只糯米还不?够她带?你再去闹她多领养几只流浪狗,让她忙起来。”
江猷琛真诚建议。
“你怎么不去!”江妙娜婉拒他的提议。
张芸在一旁看似冷静喝茶,实则心不?在焉。偶尔抬头?,扫过江猷琛单薄的白色衬衫,胸襟处染着一大片粉色,跟自家艺人衣服上的颜色一模一样。
她两眼一闭,似有似无地叹息一声。不?知道两人做了?些什?么,但是何?碧顷能不?能时刻谨记她是个艺人?不?要以为在山旮旯没?有狗仔就能胡来。
用餐一小时,开?车先送江妙娜回家,再驱车前往鹿卧山。路过一家药店,何?碧顷让江猷琛停车,她想去买点东西,张芸跟着一块下去。
终于找到可以单独相处的机会,张芸抱住何?碧顷的手臂,让她说清楚怎么回事。
迎着晚风,何?碧顷唇角上扬,整个人都神采奕奕:“就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姐,你们什么时候在我眼皮子?底下暗送秋波的?你们一开?始不?是互相看不?上对方吗?”张芸差点以为自己多出了一段记忆。
两人走进药店,何?碧顷径直去找创可?贴和红霉素软膏。
压低了?声音说:“他长得就是我?喜欢的那款。”
张芸不?敢置信:“原来你喜欢这种冰山啊?”
她在今天?之前还站顾庭山那边。如果她是个赌徒,现在肯定输掉万贯家财,她不?明白放着那么温柔斯文,知根知底的教授不?要,怎么偏偏喜欢个冰山呢。
她不?能理解,提醒道:“你再录两个月综艺就回海市了?,到时候你们可?就异地恋了?。你还不?如跟我?说,你们现在是因?为寂寞玩一玩。”
“我?们没?那么寂寞。”
何?碧顷拿了?东西要去付款,张芸拉住她:“你是不?是还忘记拿什?么。”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确定道:“没?有啊。”
“不?,你有。”
张芸朝着某个方向努努嘴:“木屋可?没?这玩意哦。”
何?碧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排五颜六色的长方形盒十分醒目,她走过去仔细看,看清楚上面的包装字后,小脸瞬间红透。
“我?不?买。”
自顾自去结账。两人才刚在一块,显得她多想似的。
张芸瞧着自家艺人的背影,似有似无地叹息一声,随手拿了?三?盒,以防万一。
她并不?觉得有哪个男人抱着这么个香香软软的女孩能克制得住,毕竟连她一个女的也经?常被迷得晕头?转向,恨不?得扑上去做点什?么。
她可?真是操碎了?心。
走出药店,江猷琛就站在车门口,晚风吹动他的衬衫衣摆,他的衬衫并非板正的商务款,水一样单薄垂顺,袖口随意挽在肘部,配上那张清冷凌厉的脸,在热闹的街道竟有几分孤寂干净的少年感。
他打开?副驾驶车门,不?给何?碧顷坐后排的机会。
张芸看着男人手虚虚护着何?碧顷肩头?,腹诽他面上冷冰冰,倒也绅士贴心。
赶紧溜进后排缩在角落看手机。
“妙娜不?是说,你这几天?都要去公司吗?你送我?们回去,明天?还要回公司吗?”
“嗯,明早直接从鹿卧山去公司也一样。你买的什?么?”
“创可?贴和药膏,你右手给我?。疼不?疼啊?”
竖起耳朵听对话的张芸没?忍住,朝前排看去。头?顶橘黄灯光泻下,何?碧顷正握着江猷琛的右手,仔细检查,而后者一言不?发盯着她,感觉能随时吻上去。
她怕自己不?小心看到什?么,手机也不?看了?,干脆装睡觉。
“没?什?么大碍,再过一会就愈合了?。”
“哪有那么快愈合。”何?碧顷从刚刚提的袋子?里拿出酒精,棉签。
早在他清洗餐具时就注意到,他好?几处骨节摩擦出了?红痕,是在停车场朝男人挥拳时留下的。当时在江妙娜面前,她不?好?意思关心。
她动作一僵,发现袋子?里有三?盒她刚才拒绝过的东西。张芸什?么时候趁她不?注意放进去的!!!她将袋子?放在中央扶手,用手压了?压。心虚抬头?,撞上一双直勾勾的眸。
确定他沉迷自己的美色,没?发现什?么异常,她才松了?口气。
黑色发丝垂下,落在他手臂,手背。发间散发似有似无的香气。
她心无旁骛地给他手上不?怎么明显的伤口消毒,涂药膏,贴创可?贴。
江猷琛睨她安静认真的脸,呼吸有些紊乱,别开?视线却不?小心看见袋子?里的银色包装盒。他微微挑眉,另外一只空闲的手,用食指和中指将东西夹出,确认是心中所想的物?品后,唇角一勾。
何?碧顷正好?在创面贴完创可?贴,余光瞥见他拿起什?么,顺目看去,瞪圆了?眼睛,手疾眼快抢回来。车内蓦然腾生一股燥意。
“很周到。”
他点评。
何?碧顷大脑宕机:“不?是。”
江猷琛瞧她惊讶的可?爱模样,心情倒是很不?错,扣住她脑袋,亲了?亲额头?,在她耳边留下三?个字。何?碧顷白皙的肌肤立即覆上淡淡粉色。
车子?开?动引擎,朝鹿卧山的方向行?驶。
车内暗流的暧昧氛围直到江妙娜打来电话才逐渐消散。
挂了?电话,江猷琛问:“我?们的事什?么时候告诉她?”
“等拍完综艺找个合适的地点吧。”何?碧顷反问:“你很着急吗?”
车子?正上山,前方视野黑暗,一束大灯照亮道路,江猷琛抽空瞥她一眼,瞧她得意的模样:“想知道她是不?是毒唯。”
何?碧顷笑?出声:“你还知道毒唯。”
回到鹿卧山,何?碧顷解开?安全带刚踏出车门,听见一道熟悉的呼唤。
“顷顷。”
她以为自己听岔了?,猛地循声看去,一道手电筒的光直射过来,她不?适地眯了?眯眼,将不?远处站着的一男一女看得一清二楚。
是顾庭山和方应缇。
方应缇怎么过来了?。
第35章 开门
山林夜晚寂静, 强力手电筒的光源将周遭照亮,方应缇一袭吊带红裙性感?明艳地站在顾庭山旁边,搀扶着他的腕骨。
后者看到何碧顷后立马抽回手, 目光撞上从车尾绕过?来的江猷琛时, 眉头紧皱。
“surprise!”方应缇没太?在意这些细节, 张开双臂小跑过?来,一把抱住何碧顷, 两人有一年没见面,情绪难免激动。
“顷顷,你怎么又瘦了?”
拥抱过?于激烈, 不小心触碰到何碧顷的手臂伤口, 她拧眉轻呻吟。
方应缇听见不对劲的声音, 拉开距离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没事,手臂上缝了12针。”何碧顷浅笑。
缝了12针被她说出捡了12亿的感?觉。
方应缇如临大敌, 左看右看, 发现她左臂上的一大条歪曲竖线,皱眉:“怎么回事?那么长的伤口。这破综艺怎么那么折磨人啊。”
“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的。你怎么过?来了,怎么也不先跟我打声招呼?”
“你老是大大咧咧的。”方应缇冲她挑眉, 压低了声音:“不告诉你才有惊喜感?嘛。后天不是我生日嘛, 想和你们一起过?。”
何碧顷懂她意思了,她是想和顾庭山一起。
她唇角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僵硬, 很快又恢复正常。
方应缇指着东南方向说:“之?前你给我看的萤火虫, 我和庭山刚去看完回来,真的好震撼。”
“我就说很好看, 没骗你吧。”
插不上话的张芸在旁边观察她们的一举一动。
两个男人相继围了过?去。
何碧顷跟方应缇介绍, 眼里是藏不住的水灵灵情意:“这是养殖场的老板,江猷琛。”
江猷琛冲她颔首, 嗓音淡淡的:“你好。”
方应缇看着男人的脸,有一瞬间?愣神,她一直以为这养殖场老板是个中?年且大腹便便的屠夫,没想到气质出落得?如此高雅,长相更是万里挑一的俊美。凌厉清晰的下颌线,以及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使得?他气场有些生冷。
也许老板都自带威慑。
“这是我的好朋友,方应缇。”
“你好。”方应缇回神,笑了笑。
没再多?余介绍什么。
张芸松了口气,真怕这姐当着顾庭山的面脱口而出:这是我男朋友。
还好她不是不管不顾的恋爱脑,还好江老板也不是无理?取闹要名分的男人。
一行人走回木屋。
张芸落在尾巴,能?清楚听见前面并肩而行的江猷琛和顾庭山两人的对话。
“江老板不是要回公司几天?怎么又回来了?”
“嗯,明早下山。”
“还以为你是特意送碧顷回来。”
张芸屏息。听见江猷琛毫不掩饰的冷淡口吻:“你可?以这样认为。”
顾庭山皱着眉头停下脚步,瞧他。
江猷琛无惧他的目光,回视过?去。
漆黑的夜,气氛顿时剑拔弩张,张芸深呼吸,假装撞上顾庭山的后背:“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走不走啊?”
两人十分默契地侧了侧肩,隔出一条路。看似把张芸的话听进去了,但又对她视若无睹,彼此眼里只有对方。
张芸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
礼貌又小心翼翼地问:“一起走吗?”
她真的很怕两人像之?前那样突然打起来。这时候才恍然原来他们俩那么早就开始抢人了?!
这场对视最终是江猷琛先收回目光,但并不代表输人输阵和妥协,更多?的是洒脱与不屑。
他径直往前面走,张芸紧跟其?后,把顾庭山一人落后头。
走进木屋,偌大的客厅坐着不少人,都是节目组的嘉宾,欢声笑语,在录今天的项目总结心得?。
何碧顷让张芸先带方应缇回房。
李政卓瞧见何碧顷和江猷琛两人先后进来,再联想到下午摄影师跟他说的话,多?少也能?猜到些什么,体贴道:“碧顷要是累了,先回房休息,这个录不录无所谓。”
大家都在录节目,她那么晚回来,已经有甩大牌罢录的意味,要是再不参与就真的坐实了这个名头。
通告里面没说今晚还要录复盘环节。估计又是李政卓临时起意。
苏婉晴开口直接进入主?题:“刚刚还想打电话给你呢,下午你让摄影师和司机先回来,我们都以为你这会打不到车,还商量着要不要去接你。”
言外之?意是她把工作人员赶走,不知道是去了哪里玩所以才没有回来录节目。
郑允涵注意到,何碧顷和江猷琛是前后脚进来的,但男人的目光没落在这边,越过?客厅转角上了楼。
猜不透这两人什么关系,郑允涵附和道:“是谁送你回来的呀,鹿卧山那么偏僻可?不好打车。”
“因为有点私事,怕工作人员久等,就让他们先回来了。打车还不容易嘛,给钱就行了。”何碧顷浅笑。她自然不会把江猷琛这名字拉进综艺。
林锦和转移战火,献宝似的:“碧顷,来来来,手给我,我今天去集市,那个老奶奶用栀子花串的手链好漂亮。”
何碧顷下意识扫过另外两个女孩的手腕,也都戴上了栀子花手串,便大大方方地交出手腕,任由林锦和套手串。
“好漂亮。谢谢。”趁着大伙还没起哄,转移话题:“导演,明天还去吗?我那边很多?小朋友没买到,我跟她们约定好了,明天还过?去。”
“明天不去了有新任务。这样,我让江老板安排养殖场工作人员替你过?去,总不能?言而无信嘛。”
“谢谢导演。”
录了一个小时左右,最后大家都差不多?犯困才各自回房。
房间?内,方应缇正皱着眉头认真地给何碧顷手臂的伤口上药。那么长的口子,她看着都疼。
何碧顷倒不后悔,如果那天能?重来,她照样推开江猷琛。
手机微信上,江猷琛发来一条60秒的语音。
她迫不及待点开,他低而沉的粤语响在室内,是睡前故事,不像他平日里说普通话时冷冰冰的语气,沙沙的温柔。
他用粤语唱歌一定很好听。
就是不知道他唱歌走不走调。
方应缇抹上完药,盖好药管盖子。她听不懂粤语内容,以为她在听电台:“这嗓音挺不错,换个普通话的一起听嘛。”
“没得?选。”何碧顷听完一条60秒语音,对话框弹出新的60秒。
忽然,掌心握得?滚烫的手机被人抽走,方应缇盯着聊天框上的最新语音,惊呼:“JYC是哪个男人?”
何碧顷本来就没打算瞒她:“应缇,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方应缇一副你给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模样。
“其?实,我和江猷琛在谈恋爱,这是他给我录的睡前故事……”
空气霎时安静。方应缇反应过?来后手机丢一旁沙发,捧住她的脸,不安道:“这就是你说的想要包养你的男人?你真的同意了?”
何碧顷点头又摇头:“但我们现在是谈恋爱。”
方应缇松了口气:“那你刚才在楼下怎么没说?”
“我不想让顾庭山知道,你帮我保密。”
方应缇不理?解:“为什么?你怕顾庭山不同意?我看江老板人挺不错的啊,要真是个良人,庭山也不会不同意。难道因为他们之?前打过?架,现在还有纠纷?”
“他同不同意也不能?阻碍我的感?情。”
何碧顷拧眉:“我只是不想让他知道。”她总不能?当着方应缇的面说,怕顾庭山发疯。她在脑海里快速想理?由。
“为什么?你好奇怪。”
方应缇不知道三年前她们两个具体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如今关系渐渐疏远,两个人的嘴都跟蚌精似的。
她有时候做中?间?人也很难受,拒绝:“你知道,我在他面前撒不了一点谎。”
“我又不是一辈子不告诉他,只是让你先帮我保密嘛。我想等我们感?情稳定了再说。”
方应缇被这个理?由说服了。如果感?情还没稳定,确实没必要大张旗鼓让所有人知道。“那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吗?”
何碧顷笑笑地扑进她怀里,撒娇似的:“第二个。第一个是芸芸。”
方应缇挺直腰背:“那也还行,她毕竟是你助理?嘛,你有什么事她肯定是第一个知道。”
“但我怎么觉得?,你这个男朋友很会撩人啊,大晚上给你录什么睡前故事。他是不是什么情场海王?”
何碧顷笃定道:“不会。他连女人都懒得?多?看一眼。”
“那他怎么看上你了?”
“谁让我漂亮呢。”
方应缇唇角抽搐却?无法反驳:“……”
翌日清晨,何碧顷睡得?迷迷糊糊被闹铃吵醒。昨晚江猷琛说他今天早上7点下山。这个点估计洗漱完毕,准备出发。
何碧顷赤脚,睡眼朦胧地来到百叶窗前,抻开窗,依旧是阴天,整座山林还未睡醒,悦耳的鸟叫声却?已经此起彼伏。
须臾,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出现在视野。
何碧顷立即拨了个电话出去,声音困倦:“江猷琛,你抬头。”
正打开车门的江猷琛往上看,木屋二楼某间?敞开的百叶窗,头发蓬松凌乱,不施粉黛的人儿朝他笑。
“眼睛都睁不开还学?人家玩浪漫?快回去睡觉。”
窗户边上的人揉了揉困顿的眼睛:“睁开了。”
接着,江猷琛听见带有起床气的嗓音黏糊糊从电话里传来:“那你开车慢点,晚安。”
‘晚安’两个字令他忍俊不禁的同时心里毛茸茸,像有柔软的羽毛落在他心尖,痒痒的,空落落的。又不是情窦初开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却?还是会因为喜欢的女孩一些无意识的举动和话语而心潮澎湃。
他关上车门,折回木屋。
站在窗边的人儿思绪还迷迷糊糊,眨个眼的瞬间?,楼下车还没开走,人却?嗖地一下不见了。
手机听筒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叩声,时有时无。
“江猷琛,你干嘛去了?”
手机里头没应声。
何碧顷打了个哈欠:“那我再睡一会,你到了发信息给我。”
正要摁掉线,听见江猷琛微微喘息的克制声音:“开门。”
开门。
何碧顷瞥向不远处的木门,意识到什么,瞌睡的大脑瞬间?清醒,奔向门口,打开门的一瞬铺天盖地的乌木冷调将她席卷。
她被一双臂力抱得?很紧,几乎快喘不过?气,男人的掌心和身躯很灼热,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源源不断传递。她感?觉自己要被揉碎了,忍不住身体发软,赤脚轻轻落在他鞋面。
何碧顷压低了声音:“房里有人。”
方应缇还在床上睡觉。
江猷琛置若罔闻,亲她额头,眉眼,即将落在唇角时被她挡住,她一双眼睛带着羞怯的笑,钻进他怀里。
从门缝与他肩膀的空隙里,何碧顷瞧见对面房门,一道黑色身影,她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定睛一看,果真是顾庭山。
何碧顷慌乱中?一把推开江猷琛。
第36章 踩着
江猷琛将她眼里?的情绪转换看得一清二楚, 正要顺着?她的目光转身,腕骨被她拉住,跟着?一起进屋。
房门轻轻关上, 屋内没开?灯, 只有敞开?的百叶窗透进来一方亮光。
男人揽住她的腰肢, 她纤瘦,轻松就能拎起, 附在她耳边:“踩着?。”她小脚顺利落回?他鞋面,能感受到有重量踩着?他。
两人抱得很紧,严丝合缝, 几乎快融为一体, 彼此单薄的衣物?仿佛不存在, 滚烫亲密中江猷琛甚至能感受到她胸前柔软的形状。
他喉结滚动,屏息, 轻嗅她身上淡淡的蔬果清香。
刻意?压低的嗓音, 带着?些许调侃:“这么着?急见?我?鞋子都来不及穿?”
怀里?的人儿抗议地捶了一下他后脊梁。
“太困了,没想到要穿鞋……”
何碧顷轻咽口水,他的体温将她灼热得无法呼吸, 熟悉的乌木冷调充斥在周遭。昨天以前, 她怎么也不敢想,外人眼里?冷冰冰的江猷琛也可以如此热烈。
而?且只对她可见?, 只有她能感受到他不顾一切的一面, 这种反差和仅她一人的独特性令她着?迷。
只是一个用力的拥抱,她软成一滩水的身体莫名有些躁动, 想要更多, 甚至想象着?他这双修长结实?的手,抚在身上是什么感觉。
何碧顷为自己这念头感到羞耻, 从他怀里?离开?,踩回?地板,将他身体掰过去面对房门,理?直气壮地说。
“你先面壁思过一下。”
“我做错什么了?”
抗议归抗议,江猷琛知道她房间有其他人,为避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肢体动作倒也安分。
何碧顷说:“谁让你跑上来打扰我睡美?容觉?”
她小心?翼翼进屋趿拉上拖鞋,透过自然亮光在衣柜拿衣服,床上的方应缇还在熟睡,完全不知道门口有动静。
她拿了衣物?折返回?来,凑近男人的肩膀,歪着?脑袋仰视他:“我换件衣服,你等我一下。”
“不录节目了,要跟我私奔?”
他不着?调地问。
何碧顷笑眯眯:“男人哪里?有事?业重要。你要感谢我百忙之中抽空跟你谈恋爱。我有点饿了,你陪我吃早餐。”
“哦?你这么忙,换衣服这种小事?是不是也要借男朋友的手?”
何碧顷佩服他随口说的骚话,大脑宕机了几秒才记得反驳:“我又不是没手,为什么要借你的,你还是面壁思过吧。”
说完溜进浴室换衣服,关上房门顺手反锁后,何碧顷才反应过来江猷琛能听见?反锁的声音。思忖片刻她又打开?,从敞开?门缝里?,观察那张凌厉冷漠的侧脸。
“那个。”
江猷琛听见?声音侧眸,一双狐狸眼正水灵灵望着?他。
“我不是在防着?你,我只是顺手……”
自从三年前顾庭山曾闯入她房间,给她造成了诸多心?理?阴影,其中就包括哪怕独处也要疑神?疑鬼检查门窗。何况在剧组那些地方,鱼龙混杂,她必须时刻保护好自己,自然而?然养成随手关门锁门的习惯。
江猷琛说:“我知道,这是很好的习惯,继续保持。”
何碧顷瞧他认真的模样和口吻,不像是在揶揄,才哦一声,重新关上门,犹豫片刻,没反锁。
手臂有伤口,动作比较缓慢。穿内衣时,她再次晃神?,刚刚贴那么紧,他居然没任何反应?她低头瞧了瞧自己,这也不小了吧?
本来不想让外面的人久等,想换了衣服直接出门,脑海里?闪过刚才江猷琛想吻下,却被她挡住的画面,于?是又仔细刷牙,洗脸。
用了十分钟,梳妆整齐在江猷琛面前。
“何碧顷。”
他压低的嗓音像滚了磁般。
“嗯?”
何碧顷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郑重其事?地喊自己。
迎上他灼热的目光:“我也是个男人,你应该保持警惕。”
何碧顷知道他是在说没有反锁房门的事?情,噗嗤笑出声,挽住他的手臂,觉得好笑:“我又没有不把你当?男人。我只是觉得当?着?应缇的面你不至于?色胆包天。”
打开?房门,对面顾庭山的房门已经关上,刚才他站立的地方也不见?人影。何碧顷松了口气,陪江猷琛一起下楼。
她真的很怕顾庭山发疯,无论是对江猷琛还是她。
这个点厨师已经先起床在厨房忙活,准备整个木屋8点半的早餐。
何碧顷说不想吃虾饺炒粉番薯,江猷琛便自己下厨。
她坐在用餐区,这一片视野开?阔,能将厨房正方形传菜口里的一举一动看清。江猷琛在里?面磨咖啡豆,低垂着?睫毛,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为他生冷的气质增添了一丝烟火气。
何碧顷拍了两张他榨奶昔的相片,还没来得及欣赏。
脚下传来哼唧声,低头看,多肉和雪糕围着?她转尾巴。她蹲下和小两只一起玩,抚摸她们的脑袋。
江猷琛从厨房出来,见?她整个人抱膝蹲在那,大方领压挤出浑厚的白花花轮廓。幸好这个点,大家都在房间睡觉。
他瞥开?视线,让她去洗手:“很喜欢这个款的衣服?见?你穿几回?了。”
一边给两只的餐盘倒狗粮。
何碧顷进厨房洗完手回?来:“还行,衣服都那样。”
本来还以为他是一直有在观察自己,连穿衣次数都知道,正小窃喜之时,低头一瞥注意?到领口有点大,又联想到好久之前,他也是用另外一种理?由,提醒她衣服走光。
而?她刚才蹲着?,和上次一模一样。
她脸蛋染上粉晕:“我待会回?去换掉。”
江猷琛瞧她连耳根子都是红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
两份早餐有厨师的帮忙,端上来只花了10分钟,一份是虾仁滑蛋和煎口蘑煎西兰花,贝果从侧边切开?,圆盘角落摆了蓝莓和桑葚。
另外一份是用空气炸锅炸出的贝贝南瓜,煎牛排和法式三明治。
一杯咖啡江猷琛自己喝,另外一杯青草绿的奶昔推到了何碧顷面前。
她问这是什么。
“羽衣甘蓝加牛油果,香蕉,奇亚籽,倒入牛奶榨成的奶昔。”
何碧顷想到他之前给糯米做早餐。
没想到那么快就给她安排上了。
她唇角的笑意?拢不住,端起奶昔饮了两口,浓郁细绵的牛油果丝丝顺滑,口感?*? 清新,她眼睛放亮光:“好喝。以后每天都可以有吗?”
江猷琛不以为然:“真当?我厨师,那我有什么好处?”
“喂饱女朋友不是天经地义吗?抓住女朋友的胃,才能抓住她的心?。”
江猷琛似觉得好笑:“嗯,看你表现?。把这些都吃了,别浪费。”
“啊?”何碧顷不敢置信:“那么多,我吃不了。”光是喝下这杯奶昔已经很饱腹,何况还有那么大一个贝果,虾仁滑蛋那些。
“我忙活半天,你只吃两口,哪个厨师还有热情下厨?”
江猷琛已经吃三分饱了,对面还是在小口小口喝奶昔,若不是了解她,他差点以为是烫口。
“但是。”何碧顷努力给自己找理?由:“你可以少煮一点,或者我们一起吃一份。”
“先别喝奶昔了,趁热吃早餐。”
怕她喝奶昔喝饱。
何碧顷乖乖放下杯子,拿起刀叉,Q弹虾仁和嫩滑鸡蛋入喉,很香甜,她多吃了两口。
“你怎么那么会做菜?”
“把你丢国外几年,要是什么都不会就得吃草了。”
原来是留学时期历练的。
何碧顷吃了个口蘑,芦笋,然后开?始吃水果,一边把圆盘推到江猷琛的早餐旁边,笑眯眯看着?他:“别浪费,你帮我吃了。”
江猷琛瞥一眼只吃了三分之一的早餐:“多肉和雪糕都比你吃得多。给她们吃吧。”
何碧顷想到什么,惊恐地举一反三:“你以后应该不会让我吃糯米剩下的吧?”
“是个不错的建议,你们饮食差不多,都爱吃鸡胸肉,蔬菜。一起煮,也懒得多做一份,反正你也吃得不多。”
何碧顷拧眉:“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江猷琛往旁边抽了一张纸巾,伸手擦她唇角的牛油果汁:“还跟糯米一样,吃完要帮忙擦嘴。”
如此偶像剧的一幕,但话从他嘴里?一出,气氛就不对劲。何碧顷夺过他手里?的纸巾,嘟囔:“我自己擦。”
江猷琛笑而?不语,咖啡入喉,浓郁的涩香冰凉提神?。
吃完早餐已经快8点,耽误了江猷琛差不多一个小时,他今晚不回?,明晚才回?。
目送他离开?后,何碧顷蹲在院子门口跟多肉她们玩。
直到视线里?多出一双运动鞋,她猛地抬眸。
顾庭山怒不可遏地盯着?她,嗤笑,话里?话外有些讥讽:“有男人了,连衣服都不知道怎么穿了?”
何碧顷脸蛋咻地红了,连忙起身。都怪她忍不住跟狗玩,不然也不会让他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面对这种羞辱,她想一巴掌扇过去,但又怕打爽了他。
“何碧顷,你看上他哪?他除了有几个钱和长得帅,哪里?好了?你认识他才多久就上赶着?投怀送抱?”
一字一句,刺耳难听。何碧顷认真瞧他:“我既然对他投怀送抱肯定是因为他哪里?都好,必有所长。”
这句话更惹恼了顾庭山,一把攥住即将离开?的何碧顷,将她抱在怀里?,死死禁锢着?:“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就因为我妈嫁给了你爸吗?”
“顾庭山。”何碧顷未料他会在青天白日?下就抱自己,完全挣脱不开?:“你冷静点,先放开?我。”
“你要我怎么冷静?”
如今硬碰硬是没用,何碧顷正头脑风暴如何劝说他,听见?里?面传来李政卓的声音:“今天早餐吃什么?”
何碧顷一颗心?瞬间提起。木屋大门是敞开?的,下一秒李政卓立马打着?哈欠出现?在客厅中央。他往外看,恰好将屋外亲密接触的两人尽收眼底。
说不上是错愕,惊恐还是不敢置信,李政卓眼里?几秒内闪过好几种情绪。
第37章 撞见
周遭环境在这?一刹那?仿佛静止, 李政卓震惊过?后迅速恢复正常,边朝着门口走,边笑着说:“你们兄妹感情还挺好的。”
何碧顷头?皮发麻, 从心底蔓延出的无?力感几乎传遍全身, 正要掰开顾庭山的钳制, 他的手已然?游移到她肩膀,恢复到那?个斯斯文文的教授形象, 唇角微微勾起:“见笑了,碧顷有些贪玩。”
刚才的姿势在外人看来是暧昧了些,如今就是正常的勾肩社交。仿佛兄妹之间, 做任何亲密的动作也不觉得过?分。
何碧顷感觉有点恶心, 刚才吃的早餐在胃里翻涌。她沉默着挪开他的手, 不动声色地隔开距离,冲李政卓拾起笑容:“早啊。”
“碧顷不舒服?怎么脸色那?么差?”李政卓挑眉, 瞧她脸色苍白。
何碧顷说:“可?能是没睡好, 我再回?房补眠20分钟。”
两个男生望着何碧顷离开的背影,李政卓睨向旁边的男人,将?他眼底的哀怨和不甘看得明明白白。
李政卓先开口, 打破沉默:“顾教授吃早餐了吗?一起?”
李政卓是厨房准备什么吃什么, 顾庭山没什么胃口,两人随便拿了些虾饺, 贝果, 坐在用餐区。
前者不咸不淡地提起:“昨天那?个红色连衣裙女孩,是顾教授的女友吗?”
顾庭山瞥他, 知他是江猷琛的好朋友, 自然?觉得他问这?些没按什么好心:“当然?不是。怎么,李导有兴趣?”
李政卓轻笑, 边往贝果上?涂抹蒜蓉奶酪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位小姐对你有意思,我可?没有夺人所爱的爱好。”
顾庭山搛虾饺的动作一顿——夺人所爱。
呵,这?是在变相点他夺江猷琛所爱吗?他嗤笑:“是谁夺人所爱还不一定呢。这?点,咱们肯定都?不如江老板。”
李政卓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笑出声:“江猷琛?他能夺谁所爱?”
夺谁所爱?顾庭山对上?他视线,突然?哑口,眼里闪过?转瞬即逝的暗淡。他甚至连在外人面?前承认自己感情的勇气都?没有。
似乎所有人都?捏定了他不敢将?这?种?有违道?德伦理的事情说出口。
他嗓音苦涩:“你自己去?问问他,不就一清二楚了?”
“问了。”李政卓坦坦荡荡地说:“他说是两情相悦呢。毕竟他这?人,长了一张受女孩欢迎的脸,家世呢也很不错,性格嘛外冷内热,没有女孩会不喜欢。”
是吗?顾庭山听见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他也不差,不明白自己到底输在哪里?
这?边,何碧顷快步上?楼回?到房间,立马进浴室,抱着马桶呕吐。
这?么多年过?去?,顾庭山的亲密触碰对于她来说,依旧比催吐还管用。
方应缇睁着惺忪睡眼,倚靠在浴室门口,听见她不舒服的声音整个人都?清醒了,拧眉关心道?:“顷顷,你不舒服吗?”
“没事,吃多了。”何碧顷摁下冲水按钮,在盥洗池掬了一把冷水洗脸,低温度令她肤色尤其?冷白。
“把你吵醒了吗?抱歉。”
“说什么傻话。你一女明星也不克制一下饮食,吃那?么撑不怕长胖啊?”
方应缇宠溺地捏捏她的小脸:“不过?呢,你需要多吃点,看你瘦的。”
“我的体重在女明星里面?已经偏胖了。”何碧顷径直走到衣橱前找衣服,“江猷琛做的奶昔很好喝,有机会让他给你做。”
“那?我是有口福了。”方应缇一路跟着她,突然?像只猫咪般撒娇又忐忑地喊她:“顷顷。”
“嗯?”何碧顷没注意到她与平时不同的口吻:“你先转过?去?,我要换衣服。”
“你有的我也有,羞什么呀?”虽然?是这?样说,方应缇还是照做了,这?么多年,她这?害羞的毛病是一点也没改。
“顷顷,我明天生日,跟庭山表白怎么样?”
方应缇的话和满怀期待的语气令何碧顷动作一顿,心底五味杂陈,她僵硬地穿好衣服。喉咙愈发苦涩:“不好。”
“为什么?”
方应缇转身,面?上?已有些许愁容:“你觉得他会拒绝我?可?是,我现在宁愿被?他拒绝,也不想这?样窝囊下去?了。”
何碧顷头?脑一片混乱,她也不知该如何劝说,她没有暗恋一个人长达十一年的经历,无?法感同身受。
“这?些年他身边也没有喜欢的女孩,每次我们一块出现,都?有人说我们很般配。”
“我怎么觉得,只要我先踏出那一步,就能在一起呢。”
何碧顷平静地看着她,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深入探索研究共情她的感情。
“所以在这?么重要的一天,你作为我的好朋友,当然?要在场见证了。不管结果是好是坏,我都?希望有你陪着。”
这件事就像一块石头压在何碧顷心里,按顾庭山刚才疯子一样的做法,她一点也不怀疑到时候他破罐子破摔会说出什么疯言疯语。
方应缇自己也深知被?拒绝会在意料之中,但如果得知顾庭山多年来对她虎视眈眈,那?无?疑是重大一击。
何碧顷现在感觉整个人像在海上?漂浮,全身冰冷刺骨还抓不住浮木。
录节目也心不在焉,总是恍神?。
偏偏这?次的录制内容是什么动物运动大赛。嘉宾两人一组,选两只自己养殖的禽类,抽签运动项目。何碧顷跟林锦和一对,玩套圈圈,丢了一个小时的圈也没套中大鹅和走地鸡的脖子。
作为战绩最差的一对,下午被?分配到了野山猪区给猪洗澡。苏婉晴在旁边加油打气。
何碧顷拿着水管,一个不留神?全字滋到苏婉晴身上?。
养殖场响起苏婉晴的惨叫,何碧顷着急忙移动水管,结果又全喷给旁边的林锦和。最后她把水管竖起,淋湿自己一身。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三人都?狼狈至极。一直在旁边指导的养殖场工作人员淡定地关掉总阀。
手疾眼快躲在门外的几个助理和经纪人躲过?一劫。张芸两眼一闭,已经预感到节目播出有多少粉丝会黑何碧顷绿茶恶毒了。
她睁开眼,旁边苏婉晴的经纪人递过?来一个看看你家艺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眼神?。
她也只能讪讪一笑。
到了晚上?,何碧顷有点感冒倾向,嗓音微微嘶哑。
洗完澡在床上?,哼着鼻音跟江猷琛打电话。她惦记今早被?李政卓看见的那?一幕,不知李政卓有没有告诉他,虽然?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那?个,导演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那?边沉吟片刻:“怎么,你不想公开?他嘴严实,不会乱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边皆沉默,看样子李政卓似乎真的以为今早她和顾庭山是在玩闹,并?没有把她们的亲密放心里告知江猷琛。
何碧顷松了口气,不然?她真的不知如何解释。她不想把这?种?肮脏事告诉方应缇,同样也不想让江猷琛知道?。
手机里传来糯米的叫声。
江猷琛用纯正的粤语训它,隔着电话,温柔诱人,像是夏日冰镇后,咬一口,极沙脆的西瓜声。
何碧顷每次听心里都?痒痒的。
“你以后,也跟我说粤语行不行?”
江猷琛轻笑:“然?后你跟我说普通话?你不觉得画风诡异?鸡同鸭讲。”
“什么鸡同鸭讲,谁是鸡谁是鸭啊。那?我也可?以学呀,你教我不就好了。”
方应缇从浴室出来,瞥了一眼趴在床上?的何碧顷。
“你不是有点感冒吗?怎么不把头?发吹干?”
“没事,我等自然?风干。”
这?边话落音,那?边传来江猷琛的训斥:“头?发不吹干你给我打电话?”
“猷琛,原来你在这?。快过?来帮我,他们一个个都?欺负我。”
电话里夹来一句女声粤语。
听着不像上?次那?个堂姐,这?次更加娇滴滴,还带有一丝撒娇意味。
江猷琛浅浅应了声:“快把头?发吹干。不然?就别留那?么长,我带tony老师过?去?帮你剪了。”
“我要留长发。”何碧顷皱眉:“这?个女生又是谁?”
“吃醋了?堂姐的朋友。她们在打桌球,下次带你玩。”
话解释到这?里,何碧顷也不好再无?理取闹什么,挂了电话,气鼓鼓起来吹头?发。
方应缇瞧她小脸像河豚:“你怎么了?刚刚不是挺开心的?”
“江猷琛在陪别的女人打桌球,我能开心得起来?而且还是在他家里。”
方应缇噗嗤笑出声:“想不到你还是个醋精呢。”
到了11点的睡前故事时间,何碧顷还以为江猷琛沉迷打桌球,不给她录睡前故事了,正要借机生气,聊天框连续弹出3条60秒语音。
她唇角止不住上?扬,闷气也消散。
——
方应缇很重视这?次生日,借了木屋的一楼的放映室,这?两天有空就在上?面?布置。
从山下运来玫瑰花,气球,放映室像求婚现场。
张芸偶尔会去?帮忙,她也是个嘴严的,把何碧顷交待的烂在肚子里。绝不会在方应缇面?前提顾庭山喜欢何碧顷那?件事情。
随着这?天晚上?倒计时,何碧顷愈发焦虑。下午突然?雷电交加,节目组怕迎来上?次的大暴雨,便停止录制。
天色将?晚,天空偶尔划过?一道?闪电。何碧顷在木屋门口徘徊了十几分钟,天几乎完全暗下,顾庭山才和他的学生欢声笑语地回?来。
“顾庭山,我有事跟你说。”
何碧顷喊住他。
木屋里的灯光早已经亮起,周遭昏暗,不远处东南方向有荧黄色萤火虫在虚弱地飞舞。
“应缇今晚要跟你表白。”
“然?后?”顾庭山挑眉:“你要我答应她?”
“当然?不是。你又不喜欢她,答应她对她来说更是一种?伤害。只是你之前答应过?我,不会把我们那?件事抖露出去?,你别忘了。”
顾庭山嗤笑,推了推眼镜框,原来是提醒他这?件事。
再抬眸时,略过?何碧顷的头?顶,看见不远处泊好的揽胜,车门打开,即使周遭光线暗淡,男人的身影轮廓不怎么清晰,但他就是知道?那?是江猷琛的车。
他说:“那?你亲我一下。”
“什么?”何碧顷怔愣片刻,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的表情没丝毫变化:“你没听错。你是怎么亲江猷琛的,就怎么亲我。”
何碧顷倒抽一口凉气:“疯子。”
她不想再跟他讲理,感觉鸡同鸭讲,忍不住剜他一眼,正要离开,被?他拽住。
“亲一下也那?么不情愿吗?又不是让你跟我上?床。”
何碧顷听了火气更大,她忍住一巴掌扇过?去?的念头?:
“我凭什么要受你威胁?你这?次敢让我亲你,以后不得让我陪你睡觉?我要是同意了,岂不是每次都?任你摆布?”
“而且,你把亲吻当什么?我不跟没有感情基础的男人亲吻。我又不是动物。”
顾庭山眼里染上?一丝痛楚,镇定地开口:“如果我说,是最后的告别吻呢?”
他语气逐渐卑微:“碧顷,哪怕是作为你的哥哥,我不能拥有一个吻吗?”
何碧顷皱眉,坚定:“不能。”
“所以就算我在应缇面?前承认我喜欢你,也无?所谓吗?”
何碧顷重重屏了一息,眼里的厌恶挡不住,用看垃圾般的眼神?瞧他。她不明白他执着于这?个吻有什么意思?吻了就会带着这?个秘密进棺材吗?
别说他会带着这?个秘密进棺材了,就算他立刻失去?生命体征她也不愿意亲他。
昏暗中,从江猷琛的角度,恰好看见顾庭山俯身凑近何碧顷。
后者推开他,往后退了两步。
但前者不知说了什么,强硬扣住她的脑袋,在她快速偏移的唇角落下。
——顾庭山亲了何碧顷。
刹那?间,江猷琛呼吸骤停。
周遭静谧,他仿佛被?钉在原地。倏然?,天空电光乍亮,映出他眼底的沉冷。
他目不转睛瞧着何碧顷胡乱推开男人,用手背擦了擦唇。
他以为何碧顷会做点什么,比如一巴掌,但她没有。
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快速进屋,顾庭山跟在她身后。
方应缇精心布置的场景很漂亮浪漫,她用放映室,播出她剪辑的视频,里面?点点滴滴全是她这?十年的喜欢。再配合她红着眼眶颤抖着声音的告白,张芸在旁边看得泪如雨下。
告白只说了一半,顾庭山突然?抱住方应缇。
说:“表白的事情应该我来做,应缇,做我女朋友,好吗?”
这?下,张芸和何碧顷两人都?僵在原地。
张芸内心:男人果然?都?是不靠谱。
何碧顷感觉自己被?戏耍了,一股气涌上?来头?顶。一是为方应缇感到不值,二是为自己刚才被?迫接受的亲吻感到恶心。
而顾庭山有所感应似的,朝她笑。
何碧顷不知道?顾庭山在玩什么把戏,但方应缇被?哄得很开心,在他怀里又哭又笑。她无?奈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跑出放映室。
她本来想回?房快速洗澡洗脸,刷掉顾庭山带给她的恶心,但脚下不由自主来到江猷琛房门口,发现门没关紧,留了一条细小的缝。
意识到江猷琛回?来了,她心底的阴霾消散一半。
进屋闻到熟悉的乌木冷调混合着淡淡的香烟味。男人在百叶窗前撑着,背影竟有丝孤寂感。
她关上?门,几乎疾跑过?去?。
从背后抱住他,语气欣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跟我说。”
不等他回?答,双手攀上?他的肩,小嘴急不可?耐地吻他喉结,沿着脖颈向上?,勾他的唇,学着他之前的技巧,撬开他抿成直线的唇。
企图用他的气息将?在顾庭山那?受的被?迫和委屈抹去?,毫无?章法的胡吻全凭喜欢。
但亲了好一会,男人依旧没什么动作,甚至都?没抱她。
倒显得她如狼似虎了。
她察觉到后疑惑地拉开距离。
那?双漆黑如潭的眸冷静地瞧她,眼里讳莫如深,丝毫没有任何情动,面?容一如既往沉冷到难辨阴晴。
仿佛她刚才吻的是冰块。
何碧顷被?他看得有点发怵。这?样的江猷琛,陌生且令她产生怕意。
“你干嘛?”
“怎么不说话。”
“你到底怎么了?”
何碧顷扯了扯他的衣角,带有点撒娇意味地唤他名字:“江猷琛。”
江猷琛听她清甜地喊自己的名,盯着这?张粉樱的唇。
就是这?张唇,和顾庭山亲了,又来吻他。
他想问问她到底什么意思,他本来以为自己只是李政卓口中的顾庭山所说,是他夺人所爱。他也不觉得夺人所爱有什么。
这?辈子就夺那?么一次又怎么了?
还能下地狱吗?就算真下地狱又怎样。
况且何碧顷不喜欢顾庭山,他们还是异父异母的兄妹,这?辈子不可?能恋爱结婚。
与其?说他夺人所爱,不如说是他们有缘无?份。
这?份缘还是孽缘。
但现在江猷琛有些动摇,他真是夺人所爱吗?而不是卷入了什么畸形的恋爱中?
这?个女孩,到底喜欢谁?又或者她谁都?不喜欢,感情被?她玩弄在股掌。
江猷琛屏息,越想越毛躁,逼迫自己放松咬紧的牙关,但器官比大脑诚实,怎么都?无?法松懈下来。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何碧顷继续问:“你跟我说话呀。你不说,我生气了。”
又试探性地说:“我走了?”
雷声夹着闪电,在空中划过?一道?白痕,何碧顷被?吓到心脏漏了一拍,缓过?来后,见男人无?动于衷的反应。
她眼里浮现难过?,失落,不安,不解。
几种?情绪杂糅交织,她控诉:“江猷琛,你冷暴力我。”
第38章 看见
江猷琛平静地瞧她, 捏住她扯着?衣角的手?,这双手?软如无骨,仿佛他只要用力揉就断。
他情绪一向稳定, 哪怕现在心里头?烦躁又恼火, 也懂得如何?控制, 暴躁无法解决问题。
他淡然地开?口,听不出情绪:“我看见了。”
看见了。
意识到他看见的是什么, 何?碧顷眼睛蓦地瞪圆,脑子短暂地空白了几秒。轻飘飘的三个字却犹如千万把尖刀刺在她心底和身体。
难怪他刚才反应如此冷淡。
他心里头?肯定觉得她放荡又不要脸。
心虚,羞愧, 惶恐堵塞心脏, 像有一双手?在攫取她的呼吸。
江猷琛观察她的情绪转变, 掌心感受她体温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变凉。他眉骨拧起,在这种明知自己被背叛的情况下, 他居然还想着?抱抱她, 温暖她。
他真是疯了。
思绪被搅乱,嘴上却还硬着?:“给我个理由。”
突然天空又一声雷响,何?碧顷瑟缩了一下, 身体有些?发软:“就是……”
她踌躇, 不知该如何?从头?说起,性侵未遂那件事令她难以启齿, 细若蚊呐地言简意赅道:“他。他说想跟过去告别, 让我亲他一下,我当时拒绝了。”
在顾庭山要亲她时, 她确实?往后退了两步。
江猷琛喉结滑动, 太阳穴直跳:“他强迫你?包括昨天早上李政卓看见的,也是?”
原来李政卓跟他说了。
何?碧顷咬唇, 羞耻感再次冲向脑颅,低头?极浅地嗯了声。
“抬头?,看着?我。”
他命令般的语气,令何?碧顷难以控制地泛起鼻酸,瞬间红了眼眶,多年的委屈感全毫无保留地涌出,死活不抬头?。
然而,下一秒,面颊被捧起,有湿热从眼眶滑落。
她的眼泪让江猷琛徒然烦躁和心疼,他皱起眉,强迫自己继续问:“如果我今天不问你,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
片刻的沉默,江猷琛已经了然她意思,她把自己的心裹得严严实?实?,不跟他坦白,有什么事情都往心里咽。如果不是他长了嘴,他们现在肯定形同陌路。
他眸色越发幽深,只能?一点点撬开?他想知道的问题。
“是他一直缠着?你,还是你们彼此。”他顿了片刻:“享受这段畸形的恋爱。”
“没有。”
何?碧顷立马否认,鼻音重重的:“你不是也知道吗?我从一开?始就躲着?他,我跟他也从来没有恋爱过。”
江猷琛知道她躲着?他,但谁他妈知道是厌恶的躲,还是怕旧情复燃背德所以躲。
他背脊猛地发凉,仅看线条紧绷写?满平静的脸,压根发现不了他平静下的端倪:“所以,是他单方面缠着?你?”
何?碧顷嗯了一声。
郁结和气血往胃部疯狂翻涌,江猷琛深深屏息,莫名有种引狼入室的憋屈感。当初在顾庭山换掉其中一个学?生过来鹿卧山时就应该拒绝。
难怪刚才一进屋就迫不及待胡乱吻他,在别人那受了委屈企图在他身上找慰籍。
他强忍躁动:“多久了?”
何?碧顷咬唇,低睫不去看他,声音哽咽:“三年。”
说出这两个字,她像是如释重负又像是终于?找到了一处安全港,眼前渐渐模糊,眼泪簌簌往下流。
“但我出道后一直在外,没回过家,他有自己的工作,也找不到我。”说到后面声音愈发低弱,肩膀不停颤抖。
三年。
被名义上的哥哥纠缠了3年,还因此不敢回家。
江猷琛脸色阴沉,胸膛燃烧的烈火几乎要将他摧溃。他用指腹擦拭她双颊的泪,但源源不断怎么也擦不掉,只好将她抱起,往沙发坐下。
把她在腿上。
他抽了几张纸巾擦掉那些?水,尽量让自己声音听上去温柔:“哭什么?我不是在这。”
不说还好,一说她泪珠流得更汹涌。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何?碧顷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对不起什么,总觉得有很多对不起的地方:“我家庭不好……”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重组家庭,才能?放任女儿在外三年不回家,江猷琛心里有太多疑问,但眼下她情绪不稳定,提起有关家的事情就哭,深入了解让她敞开?心胸谈话这事只能?先?放一放。
循序渐进,反正他们来日方长。
“为什么要把垃圾站当家?”
“你现在有新的家庭,我,江妙娜,糯米都是你的家人。”
何碧顷茫然地看着他,心里头?湿润润,像久旱逢甘霖。
有些?不敢置信:“你还要跟我谈恋爱吗?”
江猷琛对她这话很不满意:“不谈让你坐我腿上?我是沙发精转世?”
瞧她委屈巴巴瘪着?嘴,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想打架的冲动在身体每个细胞叫嚣,他克制着?嗓音:“你先?去洗个热水澡。”
这就赶她回去了吗?
何?碧顷心底顿生惊讶和惶恐,但他已经开?口,再继续待下去就不礼貌了。
她闷闷哦了声,起身走?向门口,越过浴室门,背后响起江猷琛冷不丁的声音。
“去哪?让你进浴室洗澡。”
她回头?:“在这吗?”
江猷琛沉默几秒,面上没什么表情:“担心我闯进去就把门反锁。”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何?碧顷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走?进浴室关上门,掬了把冷水洗脸。汩汩水流声中恍惚听见门外有开?门关门声。
是江猷琛出去了?
何?碧顷拧眉打开?门,扫一圈房间,沙发早已没了人影。意识到什么,她开?门追上去,在灯影憧憧的长廊慌忙拉住他:“你干嘛去?”
他睨她一眼,绷着?下颌线,脸色黑沉,几乎咬牙切齿:“打人。”
“不要。”
“怎么?你心疼?”
“我是怕你受伤。而且他答应了应缇的告白,他们现在在一起了。”
江猷琛现在十?分不爽,坏情绪无处宣泄,冷嗤一声:“打人还要看他有没有女朋友吗?”
“不是。”何?碧顷有点急了,怕他误以为自己心疼顾庭山:“至少等明天吧,今天是应缇的生日,我不想让她难过。”末了,加一句:“应缇是我最好的朋友。”
第一次听说打人还得挑日子。
江猷琛没应话。长廊此刻没人,气氛安静又僵硬。
随着?一道白光乍起,夜空劈里啪啦下起雨,豆大?的雨点发狠地打在木屋房顶,廊檐,迸溅出细细密密的水花。
两人在长廊站着?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何?碧顷以为他生气了,犹豫地开?口:“那,你回房好好休息,我先?回去。”
江猷琛拉住她,语气十?分不满:“去哪?你男朋友生气,你不哄?”
何?碧顷怔了片刻:“怎么哄?”
江猷琛睨她:“哄人不会,接吻也不会?嘴长那么好看,起个造型作用?”
接吻?何?碧顷愣了愣,嚅喏着?:“我不敢。你刚才……”
那么冷淡。
她也怕他膈应,就连她自己冷静下来后也觉得恬不知耻。他当时没抽她两巴掌,已经是绅士风度了。
“快点。”
他有点不耐地催促。
何?碧顷认真瞧他,确定他此刻板着?脸,是在跟自己索要吻。
“那也要回房……”
话落音,江猷琛牵起她腕骨回屋,‘砰’上房门。
两人站在门口没再动。
四目相视,何?碧顷主动,温柔,轻缓地亲他唇,他还是不为所动。她想起刚才吻他的画面,眼神委屈黯淡,但他没说停,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有一下没一下,比先?前还毫无章法,亲得江猷琛心里毛毛的,很不舒服。
他促紧眉心,问:“何?碧顷,你没拍过吻戏?”
“我又不是主演,没人爱看女配的爱情,有也是错位。”提到主演女配,她有些?气馁。
“以后别接吻戏,不然别人还以为你男朋友吻技不行。”
他低下眼瞧她,隐有压迫和克制。
何?碧顷还没来得及反驳他,他已然反客为主,封住她的唇,吮吸她的唇瓣,略微强势抵开?她贝齿,霸道带有惩罚的意味占有她。
两人呼吸纠缠在一起,柔软的唇舌在彼此逐渐紊乱的气息里湿润。
外面雨声嘈嘈切切,呻吟与喘息融化在滂沱中。
直到何?碧顷快不能?呼吸,放在他胸膛的双手?用力推了推,他终于?舍得放开?她。
她眸光潋滟,眼尾因为哭过红红的,唇瓣被吻得嫣红微肿,泛着?水亮光泽感。
“刚才说的,听见了吗?”
何?碧顷大?脑还处于?缺氧状态,迷迷糊糊的:“你说了那么多,你指哪个?”
“不许接吻戏。”光是看见顾庭山亲了她一下,他都无法冷静,要是她和别的男人NG几次地吻,他估计得喝几瓶醋。
何?碧顷咬唇,看着?他冷峻的脸:“这我不能?跟你保证。我得看剧本,如果是好剧本需要有吻戏那也没办法,如果是无用的场景,肯定就是借位。”
都这个节骨眼,还能?冷静地跟他谈论?要看情况而定,敬业到如此地步。
江猷琛冷冷瞧她。她却突然示软:“可?以吗?”
江猷琛只能?在心底说服自己,现在的电视电影,文?艺作品不是靠吻来成就,偶像剧也没什么必要一定得亲。
他面无表情地表示可?以。
何?碧顷笑笑,亲了一下他脸颊,发出细微的‘波’声。
这声音,她自己听了都脸热。
转移话题:“我现在还要去洗澡吗?”
说完这句话,何?碧顷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干嘛要问这种带有一点暗示性意味的话。
第39章 酬劳
外?面雷雨交加, 她的声音显得弱小又怯生生。
江猷琛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明明刚才让她不要接吻戏却很有自己的想法,并且会坚持观点。他当然也不需要她像傀儡听?从他的意见?。
只是如?今听?见?她问‘还要不要去洗澡’, 他平静的内心像是被?石子砸出?涟漪, 原来?他的意见?也是有点重?要, 虽然是表现在?这些生活琐碎方面。
“去洗。”
“但是。”何碧顷有点窘迫,吸了?吸鼻子。
她昨天下?午淋了?水, 晚上又没及时吹干头发,今天有点头晕脑胀,因为哭过加上喉?*? 咙不舒服, 说话带有轻微鼻音:“我没换洗衣物。”
“穿我的。”
头顶上方传来?他冷静的声音。
穿他的。
何碧顷蓦地抬眸, 撞上他清明的黑眸。
她耳朵发烫, 按照他的意思,看?来?今天是一定要在?他这洗澡了?。都在?这洗澡了?, 难道还能穿着他的睡衣回去吗?
那画面更是想想就让人浮想联翩。
“或者回去拿。”
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还是回去拿吧。那, 你?陪我吗?”何碧顷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仰起脑袋下?巴蹭着他胸膛, 清亮的眼?眸有些许委屈巴巴:“外?面雷雨好凶, 我有点怕。”
她承认,是有点故意朝他撒娇示弱的意味, 她还没柔弱到连雷雨天也如?此?惧怕的地步。
和他相处下?来?, 发现他吃软不吃硬,而?且适当的撒娇, 也能增进感情。他们刚才因为顾庭山, 有点裂痕。
瞧她水灵灵的眼?和小猫似的动作,江猷琛唇角若有若无勾起。
“那我有什么好处。张芸照顾你?, 每个月都有工资。”
何碧顷懵了?,没料到江猷琛会跟她谈钱:“那你?要多少?你?开个数。”
他觉得好笑:“我缺这点钱?”
是她糊涂了?,他光是车产房产就上亿,怎么会跟她讨要那点钱。
她顺着他的话问:“那你?缺什么?”
江猷琛的手指将她额前不长不短的发挽去耳后:“你?是我女朋友,你?说呢?”
女朋友三个字一出?,何碧顷大概能知道他想要什么好处。无非就是亲啊,抱啊,再者就是睡觉。
他引导她往下?说,她羞于表达,抓住他乱动的手:“我自己去,不劳烦男朋友了?。”
何碧顷疾步走出?房门,微微偏头,眼?角余光瞥见?江猷琛也跟了?上来?。她唇角似有似无扬起,放慢脚步往边上走。
椭圆形的露天穹顶,雨珠飘砸在?墙栏,毛绒绒的水丝溅在?她手臂,江猷琛走到她旁边,高大的身躯瞬时阻隔了?细密水花。
“雨水飘进来?也不知道往里走?”
何碧顷挽住他的手臂,坦白:“我不走外?面,你?又怎么会走我旁边。”
江猷琛不懂她什么心思:“想挽着我就直说,又不是不给你?碰。”
“碧顷。”
迎面撞上刚好爬上楼梯的林锦和。
猝不及防偶遇综艺嘉宾,何碧顷做贼心虚似的反射性松开江猷琛手臂,后者低睫瞥她慌乱撤走的手,喉结滑动。
何碧顷也发觉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有些过分?。
她并非故意,只是莫名有些害怕被?其他综艺嘉宾或者工作人员撞见?。一是想找个适合机会公?开,二是黑她的人居多,怕殃及他。
瞧了?瞧江猷琛的脸色,他果然面色阴沉。
林锦和面上和煦:“江老板也在?。”
转而?又跟何碧顷说:“刚刚吃了?你?朋友的生日蛋糕,我说怎么不见?你?人影,你?朋友也在?到处找你?。”
何碧顷拧眉哦了?一声,心脏像被?人捏着揉,胀胀的。
“我知道了?。”
“江老板等下?一块去楼下?喝两杯吗?李导他们都在?酒室。”
“不喝。”江猷琛直接冷面拒绝。
林锦和没太在?意,又说:“碧顷,你?待会有空吗?我新录了?个demo,想先给你?试听?。”
“我今天没空,改天吧。”
“那行,我明天给你?。”
又唠嗑了?几句,林锦和回了?自己房间拿东西。
两人立在?原地望着林锦和的背影。
轰隆雷声划破雨夜,何碧顷的心也跟着翻滚,解释:“我不是故意松开你?的,我还没做好准备。”
他浅浅地嗯了?声,淡漠地问:“下?楼找你?朋友?”
何碧顷摇头:“不去。”
一是顾庭山肯定在?方应缇身边,二是她现在?是顾庭山的女朋友,而?顾庭山并非像他所表白的那样深情爱她。
这种不对自己和他人负责的行为令何碧顷反感。
江猷琛站在?房门口,一眼?瞧见?玄关处摆放着的白色栀子花手串。
他知道是林锦和送的。当时拐角上楼梯,往录制区瞥,恰好看?见?林锦和把手串戴上她的腕,现场工作人员眼?睛泛着磕cp的爱意。
何碧顷正在?衣橱前找睡衣,她睡觉喜欢穿舒适无感的款式,睡衣都是绸缎吊带或者袍式v领,犹犹豫豫不知选那件,听?见?门口一道缓而沉的声音:
“粉色那件。”
粉色那件。
何碧顷带了?5套睡衣,只有一套是粉色。她瞧了?一眼?挂在?角落的袍式粉睡衣,绸缎面料,很贴身材。她手臂缝针那天晚上,他见?她穿过。
怎么还惦记上了?。
何碧顷面上发烫。将衣服取下?,又拿了?成?套的内衣内裤,要用的护肤品,全部一股脑塞进袋子里。
耳边又听?见?门口一道哂笑,“何碧顷,只是让你?拿衣服,你?怎么把房间搬空了??”
他总结:“想搬来和我一起住?”
何碧顷回头瞪他:“哪里有搬空?我洗完澡,要护肤的。”
她气鼓鼓在?床沿坐下?:“那我不去了?。”
江猷琛从门口走来?:“确定不去?那我们一起在?这等你?朋友和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
何碧顷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个东西’是顾庭山。他已经长手长脚在?沙发坐下?,气场压迫十足,一副势在?必行的狠戾模样。
再联想到他刚才说的打人,何碧顷忙不迭从床沿起来?,试图拉起江猷琛,但他要是不想起,她这点力气根本没作用:“你?起来?呀,我们现在?回去。”
她语气里已经有些渴求:“江猷琛。”
江猷琛睨她,思虑到一些场面不适合女孩子看?到,便没跟她闹。
路过玄关,不咸不淡地问:“你?要留着这手串做永生花,裱起来??”
何碧顷瞥一眼?手串:“这是锦和送的,总不能扔垃圾桶吧?到时候让芸芸收拾好,我有一个专门放同事礼物的柜子。”
对林锦和掐姓喊名让江猷琛听?了?眉心微皱。从认识到现在?,她一直连名带姓喊他。
但当事人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也没瞧出?他细微的表情变化。
什么事情都闷心底,没长嘴就算,还没眼?力见?。
何碧顷及时补充:“他给允涵和婉晴都送了?,不是只送了?我。”
还是有点眼?力见?,知道解释。
走到楼梯分?叉口,江猷琛停下?脚步:“你?先回去,我去楼下?厨房拿东西。”
何碧顷现在?听?不得‘东西’两个字,总怕他是去收拾人。拉住他:“不要,我害怕,你?必须在?房间。”
江猷琛挑眉:“不吃晚餐了??”
说到晚餐,何碧顷是有点饿,晚餐还是要吃的。
“何碧顷,我说话算数,答应了?你?今天不会收拾他那就不会,他又不是活不到明天。”
小心思被?捅破,何碧顷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知道了?。那你?快去快回。”
何碧顷在?浴室待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出?来?时百叶窗被?关上了?,雨滴砸落屋顶的声音变得细微。江猷琛坐在?沙发,说着粤语不知跟谁打电话。许是听?见?动静,朝她看?来?。
他旁边的茶几桌面,透明玻璃盘里是已经剥好皮,白肉晶莹饱满的应季荔枝,其中一粒插着小叉子,另外?一盏盘里是小粒粉色杨梅,跟市面卖的大粒黑红品种不一样。
小碟子装着4块白色裹着椰蓉的牛奶砖,一个装有奶黄色固体的玻璃瓶,以及热气腾腾的砂锅粥,里面满满的鲜虾。
精致好看?。
何碧顷拿起搁在?沙发扶手的手机拍了?两张相片。再拿起小叉子,吃了?颗荔枝。
甜甜的,很多汁,连续吃了?三颗她才反应过来?好像没吐核。有些惊讶地朝男人看?去,他深幽的眸一直在?盯着她。
眼?神拉锯,朝她轻抬下?巴,示意她去吹头发。
她假装不懂他意思,继续吃杨梅,酸酸甜甜,酸味更浓,她表情有点失控,却又忍不住吃第二颗。
江猷琛起身一边撂了?电话线,从床头柜抽屉里拿了?用布袋装好的吹风筒过来?。
“你?以前头发都是张芸吹的?”
何碧顷摇头:“一般等它自然干或者自己吹,但现在?不是有你?吗?”
“我不在?,你?就像昨天把自己弄感冒?”江猷琛伸脚勾了?一张在?墙边的椅子:“坐下?。”
“那是因为下?午不小心淋雨了?。”何碧顷坐下?,打开装有奶黄色固体的玻璃盖,不知是什么羹,面上皱巴巴,有点像水蒸蛋,但有股浓郁奶香。
“这是什么?”
“双皮奶。”
“是你?从市里带过来?的吗?”
江猷琛嗯一声,撞见?木屋外?的那一幕,他怒火中烧,被?妒忌,吃醋冲昏,差点就要把这些砸地上,是仅有的残存理智令他拖着棉絮般步伐回来?。
吹风筒刚插上电源,随着轻微的‘啪’声,房间陷入黑暗。
何碧顷起初被?吓得肩膀一缩,很快又恢复情绪。冻过后的双皮奶口感像果冻,十分?顺滑微微甜,摸黑又吃了?一勺。
伸手不见?五指,江猷琛看?不见?她的反应,打开手机灯光,她还在?淡定吃双皮奶。
他觉得好笑,刚刚说怕雷雨,如?今雷雨加停电也没见?她有丝毫害怕,敢情是装的呢。
现在?有美食,装也不装了?。
手机屏幕上方,养殖场主理人刚好发了?条微信。突然的雷雨天气,山下?被?淹,为了?安全山上也停止供电,木屋每间房都有野营应急灯。
江猷琛找到应急灯,橘黄灯光堪堪小范围照亮周边。放在?沙发旁,方便她吃东西。
又进浴室拿了?条毛巾,余光掠过墙壁的架子,木制架子勾着两个衣架,上面挂着同色系的白色布料。
他收回眸,在?浴室待了?那么久,原来?是洗完澡还磨蹭洗了?内衣裤。
房内光影朦胧,她安安静静坐在?那,中长衣袖看?不出?她的伤势:“你?左手能用力干活?”
“也没干什么重?活。”
“我看?看?。”他捞将起她脖颈处的发,毛巾搭在?她肩上,避免湿发贴着后颈,浸湿衣裳。
何碧顷愣了?片刻,她知道江猷琛很好,但没想到他能事无巨细到这个地步。
这是她第一次在?同一个人身上被?如?此?细心照顾,咽下?喉咙里的双皮奶,回神后撩起宽大的衣袖,臂上那条竖线没什么异常。
“还没拆线之前别干力气活。”顿了?顿,他又加了?句:“比如?,手洗内衣裤。”
何碧顷想到他看?见?了?浴室的内衣,脸蛋热辣极了?:“这,这哪里是力气活,随便搓搓就晾起来?了?。”
她转移话题:“快点,双皮奶都要凉了?。”
江猷琛瞧她因羞赧都开始说胡话,看?似提醒,实则打趣:“这本来?就冷冻过。”
“反正你?快点坐下?。”
拉他坐下?一起吃,但她已经吃得七七八八,差不多饱腹,只能喝下?小碗海鲜粥。
荔枝和杨梅多数进了?她的胃。
她撑着面颊,清甜地喊他:“江猷琛。”
江猷琛眉心微微皱,喝着粥并未抬头。
之前听?她喊江猷琛三个字也没觉得有什么,改称呼这事不着急,但是她不久前对同事一口一个锦和,如?今却喊男朋友全名,多少有点刺耳。
在?长廊遇见?林锦和还松开手,收藏他送的手环。
在?节目中,多数是跟林锦和组队。
这笔账,是要好好算一算。
许久未听?见?她的声音,江猷琛撩起眼?皮,橘黄光衬得她明艳的面容格外?柔和温馨,灵动的双眸蕴含着些许委屈,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双手绞着。
“怎么不说话?”
“你?没回答我。我不敢说。”
江猷琛眉宇间皱得更深了?些。
是在?百叶窗时,吓到她了?。他轻而?易举拉过椅子,凳脚与木地板发出?摩擦声。两人的距离挨得更近。能看?清楚她脸蛋细腻的毛茸茸,他摸过,皮肤很嫩滑。
“为什么不敢?”
“顷顷,你?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让你?摸了?,亲了?,抱了?,肢体接触成?这样,你?还扭捏跟我说不敢?你?最好是装的不敢。”
顷顷两个字让何碧顷结结实实愣了?一下?,像是有冰冰凉凉的蜜糖灌入她郁燥的身体,连带着紧皱的眉也舒展开。
“那我以后跟你?说话,你?都要及时回答我。因为你?冷着脸,不说话的时候,真的有点吓人。”
江猷琛沉默片刻,眸光幽幽地瞧她:“你?都敢直呼我名字,还说我吓人?我为什么冷着脸不回应,你?不知道?你?得一视同仁,怎么称呼我就怎么称呼别人,凭什么他林锦和,你?就只叫两个字?”
原来?是嫌她喊了?他全名。但她已经习惯喊江猷琛,一时也改不了?口。
赶紧安抚他:“你?别计较那些,我是觉得叫你?全名比较好听?,我喜欢叫江猷琛。”顿了?顿:“显得我是被?你?宠着,你?不喜欢吗?”
后半句有些自作多情的话让她想咬舌自尽。她又加一句:
“我想跟她们打好关系才不喊姓。”
江猷琛笑出?声:“巧言令色。”即使知道是她找的理由,心里的躁动依旧被?轻轻安抚:“你?刚才想说什么?”
何碧顷笑笑:“我是想说,我明天也想吃荔枝。”
“就这么丁点小事?”
小事吗?可是她觉得剥皮还去核很麻烦呢。她点点头。
“吻我。酬劳。”
他言简意赅。
柔和的光映在?他冷峻的脸,明明说着带有情欲的话,眼?神却很清明,何碧顷在?他唇上飞速轻啄一下?:“可以吗?”
“你?说呢?敷衍谁呢?”江猷琛捧住她后脑,嘶哑的嗓音带有诱哄:“张嘴。”
何碧顷乖乖听?话,他的气息立马压过来?,含吮碾着她的唇瓣,热烈贪婪又强势地钻入口腔。
酥麻的舒服感令她渐渐失去理智,身体一轻,她整个人被?抱起,坐在?他腿上,她无力地攀上他的肩,溢出?微弱的音。
倏然,响起一道门铃。
痴缠热吻中,何碧顷茫然睁眼?,心跳要飞出?胸膛,但他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对还在?响的门铃置若罔闻。
何碧顷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含糊不清地开口:“江猷琛,有人找你?……”
才吃到一点甜头就被?人打搅,江猷琛有点不满,不用多想也知道肯定是李政卓找他喝酒。
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了?吗?
江猷琛暂停放肆,彼此?的银丝垂落,他竭力平稳呼吸,她面上晃着油画般的光,眼?里水光潋滟,极好看?,他想到一个词:情迷意乱。
“应该是李政卓。”
江猷琛又哄骗地问:“一起去开门?”
“为什么?”
“算了?。”江猷琛可不想另外?一个男人瞧见?她凌乱的模样。放下?她后三步做两步走向门口,拉开门:“你?最好是有……”
急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他剑眉皱起,硬是征愣了?几秒。
还没等外?面的人开口,动作极其迅速地砰上门。
“怎么了??”
何碧顷见?门口那道身影有些反常,像是见?到鬼般,门才打开又立马关上。
事出?异常必有妖,她好奇小跑过去,被?江猷琛拦腰抱住,下?巴搁她头顶:“没事,走错了?。”
此?时,门铃又响起。
何碧顷狐疑地瞧他,伸手去开门,奈何江猷琛故意用身体挡着。
她急了?:“你?干嘛呀?门外?的谁,你?为什么不让我看??”
“你?确定要看??”
江猷琛挑眉。
他的询问让何碧顷犹豫了?一秒,直到门铃又一次入耳。越不让她看?,她越想看?,难不成?还能有鬼敲门:“当然。”
江猷琛挪开身体,站她身后,带着命令般的口吻:“那你?开。”
背脊处是他滚烫厚实的胸膛,他贴得很紧,像刚才在?沙发拥抱接吻那样。何碧顷摸寻到他的手,他反手扣住,无声回应。
何碧顷用另一只手猛地拉开门,一股微凉的夜风席着啪嗒啪嗒的雨声直扑而?来?,霎时,她瞪圆了?眼?睛。
屋外?的人儿,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
第40章 打赌
雨声淅淅沥沥, 长廊昏暗潮湿。
郑允涵提着一盏橘黄应急灯,裹着白色浴袍站在门外,错愕地看着门口一高一矮的俊男靓女, 女生?穿着单薄的睡衣, 还未干透的黑发衬得一张脸艳丽浓墨, 仿佛刚从水里探出的精灵。
画面太?有冲击感,她深吸气, 大脑短暂地空白了几?秒。
“允涵,你找谁?”
何?碧顷看似惊讶冷静开口,其?实身?体像有千万只兔子?在乱窜, 一脚一脚踩着她的心脏。她用力捏着江猷琛的手, 几?乎要把指甲陷入他掌心, 以此惩罚他。
“我。”像是被做了亏心事被抓个正着,郑允涵突然结巴:“我走错了房间?, 哈哈。我还以为这是婉晴的房间?呢。”
穿着浴袍提着应急灯走错房间?, 虽然黑灯瞎火也不至于如此眼瞎,而且节目组的房间?全在对面,她跑来这里找苏婉晴, 实在离谱。
何?碧顷自然不会?戳破她, 又礼貌问:“那你要进来坐坐吗?”
郑允涵讪讪地笑?:“不了不了。”本来想打探一句:你和江老板是什么关系?但?瞧见男人背着光,面无?表情, 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像是一条蛰伏在黑夜的冰冷毒蛇。
她根本不敢多打听:“你们玩,我就不进去了, 我去找婉晴。”
“允涵。”何?碧顷惊呼, 喊住她:“你的手是不是流血了?”
按理?来说,光线如此黯淡的情况下是发现不了异常, 但?郑允涵刚好提着应急灯,昏黄灯光将她手上染着的红色鲜血照得一清二楚。
郑允涵摸了摸鼻子?,丝毫没惊讶感:“没事,可能是不小心划破了。我去找医生?拿个创可贴。”
“房里有,你先进来。”何?碧顷松开江猷琛的手,将郑允涵牵进屋。
门是敞开的,风和雨丝斜斜飘进长廊,空气里都是湿润因子?。江猷琛站在门口,看何?碧顷轻车熟路去找医药用品。房间?床头柜放着上次她去药店买的药膏和创可贴。
“你怎么自己受伤也不知道?”
何?碧顷找到医药用品,拉着郑允涵去沙发坐下,用纸巾抹掉食指上的鲜血,还好伤口不深,估计是在不知情状态下被利物划伤。
郑允涵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她今晚本来就目的不纯,被关心后徒然而生?道德感,哪怕她想做的事情并没成功。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流血了,不过这点小伤没什么大碍。”
“怎么没大碍了?要是在镜头前直拍,你粉丝发现了不得心疼哭了。”何?碧顷给她用碘伏清洗伤口:“这个有点疼。”
尽管被提醒有心理?准备,郑允涵还是拧眉呻吟出声,她睨着眼前这张漂亮的脸,绰绰光影里,两扇鸦羽般睫毛在眼下落括出阴影。
进山录制节目快一个月,郑允涵一开始对何?碧顷并不是很喜欢,大概是黑历史先入为主,以为她真?的是营销号所说的傲慢无?礼出口成脏的小太?妹,但?相处下来发现她长了张具有攻击性的浓颜脸,性子?却软软的,你以为她会?任人欺负时,她又能说会?道,经?常无?意中把苏婉晴气得像河豚。
如今,见她手受伤立马帮忙处理?,无?论是不是虚伪的面子?工程,郑允涵对何?碧顷的偏见,也正在慢慢消除。
贴好创可贴,两个女孩目光相撞,空气突然尴尬。
郑允涵瞥一眼站在门口,从始至终没往屋里看的男人,夜幕勾勒出他的身?影轮廓,宽肩窄腰,长腿遒劲,冰冷神秘如这雨夜。他正在讲语音,说的粤语,她完全听不懂。
她以为无?人敢靠近这样冷冽的男人,然而,旁边的女孩忽然连名带姓喊:“江猷琛。”
还使唤他:“你能不能拿瓶水过来给允涵喝。”
郑允涵屏息,见男人面无?表情回头,讲完语音后,径直走向角落的小冰箱。那小冰箱分明离他更远。
“哦,你要喝水还是饮料还是酒?”何?碧顷问。
“我喝水就好了。”
须臾,一瓶因停电,瓶身?爬满水珠的玻璃瓶装水放在了茶几?的圆形托盘上。江猷琛抽出纸巾,慢条斯理?擦拭掉水珠,顺手倒进了两个玻璃杯里,水声碰壁发出清脆声响。
倒饮用水被他倒出了名贵红酒既视感。
“房间?只有两个杯子?,你喝我的。”何?碧顷递了一个水杯给郑允涵。
无?形之中透露出她与江猷琛之间?的亲密程度,已经?可以共用一个水杯。
郑允涵接过水,心不在焉地喝。一般情人哪敢那么大胆直呼江猷琛,还使唤他拿水,恨不得好生?伺候。
她心里莫名灌满不甘和难受,从小到大,她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却偏偏在江猷琛身?上,多次碰壁,直到刚才在楼下遇见,他帮她捡起掉落在地的项链,跟她说了句荔枝易上火,令她误以为有点戏。
没想到,房门敲开发现穿着睡衣的何碧顷。即使之前苏婉晴有跟她八卦过,何?碧顷走进了江猷琛的房间?,猝不及防亲眼所见还是会感到惊讶。
不知这两人是因为寂寞了玩一玩,还是谈恋爱了。她更相信是没有感情的,解决生?理?需求性伴侣。
在娱乐圈,这种剧组夫妻多得是,剧拍完就散。如果?不是情侣,如果?只是图个露水情缘,那她为什么不可以。
想到这些,郑允涵挺直腰板,试探道:“我一开始还磕你跟锦和的cp呢。”
即使没看江猷琛的眼神,郑允涵也似乎感觉有道冷飕飕的目光在瞧自己,令她有些发怵,喝水掩盖紧张。
“还不是因为节目组有意撮合。我们也觉得你和安桉互动很有趣。”
郑允涵摆摆手表示都是经?纪人安排的。
又是一阵沉默。
她扫一眼桌面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正要说点什么,听见江猷琛冷冽的声音。
“夜深,该睡了。”
夜深?
现在还没十?点。
明显的逐客令,郑允涵打探的心思?顿时消失殆尽,赶紧喝完这杯水,再说几?句客套话,拿着自己的应急灯来到了在门口,转头又问:“顷顷,不一起走吗?”
何?碧顷僵硬在原地,尴尬爬上脸蛋,忽而,肩膀被江猷琛搂住,他的嗓音冷而沉:“她就在这。”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死了。
这句话跟公开没区别,还是江猷琛亲自开口。
郑允涵仅剩的一点想挑拨的想法也没了。
何?碧顷在门口目送郑允涵离开。
房门重新砰上。
她气鼓鼓瞪他,没忍住在他胸膛张牙舞爪:“江猷琛,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开门,故意让允涵看见!”
“冤枉了不是,刚刚闹着要开门的人明明是你。”江猷琛抱住她,任她胡闹,不咸不淡的语气裹着丝丝愉悦:“你还请她进屋。”
何?碧顷被梗住,有口难言。刚才他明明可以直接告诉她外面是谁,偏偏引导她开门,结果?现在这个狗男人还不承认。
郑允涵衣不蔽体出现在屋外,目的司马昭之心,如果?她今晚不在,他会?怎么解决?而且他平日冷若冰霜,郑允涵又怎么敢轻易贸然靠近?肯定?是有受到什么鼓舞。
女生?在这方?面的第六感犹如福尔摩斯,何?碧顷气汹汹推开他:“她都跑过来你门口了,你和她是不是经?常背地里眉来眼去?”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质问,江猷琛哂笑?,耐心道:“我疯了?我连跟你眉来眼去的时间?都没有,又怎么会?跟她。”
这句话算不上甜,但?何?碧顷短时间?内还是被哄住了,直到又听见男人说:
“她不是说走错房间?了。”
她顿时炸毛:“这鬼话三岁小孩都不信。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她误会?的事情?你肯定?做了。”
“我能做什么让她误会?的事?”
江猷琛真?就仔细想了想:“刚才在楼下遇见,顺手捡起她的项链。她说想吃荔枝,我给了她一点,算吗?”
屋内顿时安静,何?碧顷不闹腾了,静静地瞧他,像在打量一个陌生?人。开口时,语气酸溜溜:“呦。你还会?纡尊降贵弯腰给人家捡东西呢?”
“……”
她继续阴阳怪气:“哦,原来你给她也剥了荔枝。”世界观轰隆崩塌,她胸腔起伏不定?,指责的声音带着颤抖:“江猷琛,你让我感到陌生?。”
“没有剥。”
他冷静否认。
“我又没看见,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没剥?”她十?分冷漠地通知:“我也回去了。”
手放在门把上,还没来得及使力,被他从身?后牢牢圈住,温热的呼吸喷在侧脖颈,两人的脸凑得极近,他的嗓音低沉嘶哑:“回哪?”
有温热在脖颈肆意游移,何?碧顷的气息被搅得逐渐紊乱,攥紧他的腕骨,原本要气势汹汹说出口的话在他的侵略里变了味:“回、自己房间?。”
“你自己吃饱喝足了就想走?把我这当什么了?”
何?碧顷有些羞赧:“我刚刚不是给你酬劳了。”
她才不是白嫖。
又想到了什么,哼唧冷笑?一声:“你怎么不去问郑允涵要酬劳?还是她刚刚就是来付酬劳的?原来你都是这样广撒网要酬劳。”
“我刚刚是不是应该不让她走?没关系我现在回去,你立马去找她要酬劳也来得及。”
一口一个酬劳把江猷琛逗笑?:“说什么呢?我找她做什么?”
她吃醋的样子?很可爱,但?他舍不得让她吃醋,他经?历过吃醋的心痛,酸楚感,身?体像被上亿的蚂蚁吞噬,快把他咬窒息。
“还能做什么?给你酬劳。”
何?碧顷企图推开他,奈何?他越抱越紧,嗓音也闷而沉。
“我只要你的。”他低头亲她,被她灵活躲开,偏在她侧脸。
江猷琛也不恼,忽略不计她的挣扎和拒绝,继续亲,每次都亲偏。两人你追我赶,直到房内倏然响起一阵铃声。
何?碧顷服了他锲而不舍的索吻,无?奈提醒:“你电话响了。”
“让它响。”
“……”何?碧顷不知他为什么执着于亲吻,但?她现在气头上,真?的没办法和他舌吻,借机故意找茬:“是不是郑允涵找你的,所以你才不接。”
这句话成功让江猷琛停止寻她的唇,旖旎氛围中,敛着黑眸瞧她:“打赌吗?如果?不是她,你有两个选择。”
“一,你舌吻我;二,今晚留下来陪我睡觉。”
你舌吻我;今晚留下来陪我睡觉。
两句话让何?碧顷耳朵发烫,她咬唇,不自在地问:“那,如果?是她呢?”
“我舌吻你,或者今晚回你房间?陪你睡觉。”
也不知道他是在耍无?赖还是在调戏逗弄自己。
何?碧顷方?才的娇羞顿时灰飞烟灭,美目不敢置信地瞪他,无?数吐槽在心里闪过,最后只能化成弱弱的一句:“你,你想得美。”
看她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江猷琛胸腔不停地轻抖。
他拿起手机,剑眉轻挑,将屏幕凑到她眼前,看似淡然的口吻透露着浅浅愉悦:“张芸。”
何?碧顷的手机调了静音,是想避开方?应缇,未料到张芸会?打给江猷琛。估计是看她不在房间?,到处乱找。
按免提后,张芸着急的声音回荡房间?。
“姐,你怎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啊?我还以为顾教授跟方?应缇在一块你躲起来伤心呢!”
何?碧顷反射性瞥一眼江猷琛,暗淡光线里,他眉骨微弓,刚才的愉悦已经?消散一大半。
“你别胡说。我干嘛伤心?”
“不是伤心就行,你赶紧给方?应缇回个消息吧。她都快急死了。”
挂了电话,何?碧顷将手机还给他,但?他不接。
落向她的视线炙热:“选吧。”
“选什么?我又没答应。”
何?碧顷第一次发现他的无?赖,哪里有人赌输赢是这样的,把她当三岁小孩呢?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同意。”
他肯定?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
“你要是不知道选什么,用微信丢骰子?,单数选一,复数选二。”
不给何?碧顷拒绝的机会?,江猷琛打开微信,点开聊天置顶。
往聊天框扔了个骰子?出去。
何?碧顷本来还想反驳他,但?看见他的微信置顶是她,话到嘴边又咽下。
两人沉默盯屏幕,四四方?方?的亮光映在各自脸上。
骰子?停止,是复数6。
——今晚留下来陪我睡觉。
想到这个赌约,何?碧顷随即涨红了脸。
江猷琛倒是十?分自然地摸摸她的脑袋:“快点回复你朋友。”
补充一句:“顺便告诉她,你今晚不回去。”
男女朋友之间?,睡一张床很正常,跟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何?碧顷也不觉得是自己吃亏。
她蜷缩在沙发角落,回复方?应缇的消息,手机屏幕光乍泄,将她蹙紧的眉照得一清二楚。
何?碧顷现在暂时不想面对方?应缇,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态,感觉自己如今陷入了死局。无?论是告诉方?应缇真?相还是掩埋实情,对她来说都是伤害。
发呆之际,江猷琛已经?收拾好茶几?,将垃圾袋打包放门外,进浴室。须臾,里面传出哗哗声。
房间?隔音差,经?常能听见楼下或隔壁的声音,更何?况是浴室里?*? 的水声。
何?碧顷咬唇,紧张又隐隐有些期待,为舒缓情绪,用小程序玩连连看。
玩了五局,耳朵敏锐听见江猷琛从房里出来的动静。
“怎么还坐这。”
江猷琛穿着深蓝的宽松垂顺睡衣,直接将她抱起,箍在她膝窝的结实小臂绽放青筋。
他的头发是湿的,服帖地贴着,滚落的水珠在衣服上晕出圆斑,整个人水汽氤氲。
何?碧顷的心跳节节攀升直逼嗓子?眼:“我帮你擦头发。”
“行啊。”即使灯光模糊,也能看见他眼尾压着的松弛和慵懒。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站在床沿边,用毛巾胡乱给他擦着。
江猷琛是大喇喇叉开腿坐着,何?碧顷就站在他双腿之间?。
他原本双手还算安分,屏息之时闻到一阵似有似无?的香气,最终没忍住,仰头,双手抱住她盈盈一握的腰,往前摁。
光线昏黄带暗,映得他眉眼深邃立体,黑瞳里盛满冷静。
何?碧顷动作一顿,目光落在他漂亮的唇峰,心跳忽然漏了一拍。许是鬼迷心窍,又或许是暧昧光影作祟,她大胆捧住他的脸,俯身?亲他唇。
遽然,在空气里迸发的情愫如烟火般迅速点燃这暧昧气氛,说不上两人是急不可耐还是控制不住,又或许是江猷琛被她的主动引爆了身?体里的躁动因子?。
被动变主动。
彼此双唇亲密无?间?,毫不吝啬。
江猷琛将她压在身?下,尽情含着她的幽香。
从里到外流窜的酥麻令何?碧顷止不住发抖,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反应过来,身?上的衣物已经?褪得七七八八。
江猷琛在温柔亲她左臂的伤口,一下一下,很轻很轻。
又沿着手臂,下巴,一路到她的唇。
倏然,隔壁传来不轻不重的说话声,使得何?碧顷一个激灵般恍然清醒,发软的身?子?骨瞬间?紧绷。
粗重的呼吸压在耳畔,江猷琛咬着她的耳垂,温热洒在她耳廓。她提着乱跳的心脏咬住牙关,还是有轻微呻吟溢出。
江猷琛敛下眼,瞧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略微受惊的琥珀眸雾蒙蒙。
“隔墙有耳。”
他嗓音是充满欲的哑和克制。
“我不想让别人听见你的声音。”
“顷顷,你能忍住不出声么?”
全是木头做的房子?隔音属实差了些。
何?碧顷哑口,她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不出声。她被亲得水露露的眼睫轻颤,喉咙也嘶哑。
“我,不知道。”
抬首,对上他一双沾了情欲却幽深平静的黑眸,他在她额角落下一吻,眸色微暗:“没事,我们先不做。”
两人颈肩相交,没再有动静,紊乱的呼吸逐渐平稳。
隔壁的声音还在继续,说着方?言,估计是在和家里人打电话。
房内窸窸窣窣,他在帮她穿衣物。黄色的淡淡温馨光影落在她薄而纤瘦的背部线条,勾着人去探索,他极力控制住体内的蠢蠢欲动,扣好内衣。
缠绵戛然而止,何?碧顷身?心都七上八下,感觉空落落。其?实她睡觉不穿内衣的,但?是……
“难受?”
他哑着声问:“我帮你?”
帮什么?
直到感觉他的手在大腿游移摸索,何?碧顷猛地夹紧腿,身?心婉拒:“我,我不难受。”
“可我很难受。”
平日里清冷的声音,此刻居然有丝丝委屈。
何?碧顷哽住,眨着睫毛,问:“那你要我帮你吗?”
他半天没说话:“我会?更难受。”
再开口时,声音像滚了磁。
后来,江猷琛又进了浴室洗澡。这次洗了很久,久到隔壁都安静下来,何?碧顷也逐渐困顿。
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他爬上了床,背后是他滚烫气息。
“顷顷。你明晚回自己房间?睡好不好?”
何?碧顷本来困得睁不开眼,听见这句话,困欲消散一大半。什么意思??她这是被嫌弃了?心里酸酸胀胀的。
明明是他说以后再做,现在不做了,就让她回房睡。
把她当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事似乎一直是他占据主导权,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
凭什么。
何?碧顷爬起来:“我现在就回去。”
人才刚下床,又被捞回去,腰肢被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别。”江猷琛埋在她颈侧,口吻略无?奈:“今晚陪我。”
“你在这,我无?法入睡。是我太?高估自已,更不想让你看见我一整晚洗澡。”
何?碧顷欲言又止。
没再闹脾气,背对他躺着,睡欲早已被他气走了一大半,声音硬邦邦:“你还没讲睡前故事。”
江猷琛轻笑?:“现在讲。”
她听着他用沙沙的粤语讲故事,像有催眠功效,困顿慢慢袭来,很快就安安静静在他怀里找周公。
睡前还无?意识嘟囔了一句:“江猷琛,别压着我头发。”
她的黑发如瀑布般披散开,柔顺蓬松。刚才亲吻时衬得潮粉迷离的小脸艳丽无?比。
江猷琛屏吸把玩着,他几?乎彻夜无?眠,怀里的人倒是没心没肺睡得很熟。
一整晚保持背对他侧睡的姿势,呼吸声浅浅的,若不是他亲手抱着,丝毫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翌日五点多,应急灯早已没电,屋内昏暗。江猷琛从床头柜拿出两只黑色耳塞,分别塞进何?碧顷的耳朵。
她睡相不算安稳,不知是梦见了什么,皱着眉心。他伸手抚平,她有所察觉似的,动了一下。
他便没敢再碰。
打开房门,天还蒙蒙亮,天气由雷雨转阴,空气中尽是雨后的清新芬芳。
合上房门后,径直走向某间?房,敲响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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