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超回到包厢的时候, 包厢里烟雾缭绕，一群人在围着打牌。
“萧姐呢？”
“在楼上打电话，等下回来。”一个女混子说：“烟来一根？”
钟超看了一眼战况, 接了嗤笑一声：“这牌也太烂了。”
“萧姐刚才一个人赢了三千, ”另一个人说：“害, 都是陪她玩个乐子。”
话音未落，一个高挑姑娘推门进来，银圈耳环在金发大波浪的衬托下格外耀眼。
“自己菜成狗还好意思说别人？滚一边去。”
钟超有点敬畏地站起来打招呼。
“萧姐。”
胡萧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 坐回人群中心，掏出一根棒棒糖剥糖纸。
“我刚才让人去找刀爷了。”她把柠檬糖塞到嘴里，声音有些含糊：“电话里讲，刀爷已经拖地拖傻了，那天被狗追着咬之后听说打了好几针狂犬疫苗, 现在天天躲在网吧里，露面也是没完没了的拖地。”
“那九海帮……”
“九什么帮，”胡萧冷笑：“都什么时代了, 还玩港片那一套, 土死了。”
“国家已经开始严打了，你以为那些个流氓组织能活？不被抓典型都不错了。”
旁边在给美甲贴亮片的小太妹倏然抬头。
“姐, 咱们不算流氓组织？”
“算个屁。”胡萧说：“咱就不是一帮学渣跟着几个富二代吃吃喝喝，一不违法二不乱纪, 少在那自己闲得钻屎盆子。”
钟超跟着直笑：“听见没, 萧姐让你别钻屎盆子。”
小太妹白他一眼, 继续找亮钻往指甲上贴。
钟超等到大姐头回来，忙不迭把自己看见的那些场景都说给大伙儿听。
有人满脸莫名其妙, 有人的表情像是在听他说梦话。
“怎么搞得像恶鬼附身一样……”钟超挠头道：“以前我不招张通全那小子，他还急吼吼地拉人跟我打架, 现在那个耀武扬威的劲儿全没了。”
“姐，咱要不要跟那个唐知接触一下？”
胡萧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钟超更有些跃跃欲试，凑近了一些：“以咱姐的实力——”
胡萧没接话，反手拿走小太妹的日妆杂志，狠狠地敲钟超的脑袋。
“安生！日子！不喜欢过！是吧！”
“非要！给你奶奶！找事情！是吧！”
钟超虽然脑袋不疼，还是捂着头鬼哭狼嚎：“错了错了错了啦！！”
“哎哟我错了你别敲了姐姐！”
胡萧把金发挽到耳后，翘起二郎腿道：“错哪了？”
钟超小声说：“不该给老大找事。”
“还有呢？”
钟超努力思考：“不该招惹这个……唐知？”
“两拨人撞南墙都撞得头破血流了，你还要跟着撞，弱智。”胡萧说：“重点是什么，重点是咱们闲着没事喜欢找点乐子，是找乐子不是找苦头！”
一中的学生这些天一个个安静如鸡，搞得七中五中的混子们玩起来不得劲。
大概是哪家复印店的底片没删除，和解书渐渐传到校外，没过多久就有人捧到了胡萧手里。
“看，送上门的好活儿。”
胡萧晃了晃手里的复印件：“咱们现在干啥最有意思？”
有混混不确定道：“咱去跟唐知交朋友？”
“长点脑子！”胡萧乐道：“咱们去替天行道啊！”
消息传到某位当事人耳朵里，连带着系统都感兴趣起来。
“我去调查了一下，”她快速道：“这个胡萧，家里好像是做连锁酒店生意，她不乐意背单词，家里也舍不得送她去留学，好像已经商量好了，将来让她继承家产，再招个赘婿。”
柯丁蹲在小巷子里吃串串，好奇道：“她知道这些事以后，在忙活啥？”
系统没忍住笑。
然后开始狂笑。
柯丁：“姐！你先说啊！我好急！”
系统笑得想打滚：“她带着那些个小弟小妹，去乐器店了，买了好些唢呐笛子。”
柯丁：“……？”
“多大仇啊！一中那帮混混是干啥了，这么得罪她！”
“算不上得罪，好像是表面都玩得很好，背地里一直瞧不起。”系统在翻几千条短信，快速提取要素：“几个区的混混各有各的鄙视链，但是都看不起女的当老大，也有不少人想泡她，但是人家压根看不上。”
柯丁又拿了一串海带，抽空看了一下系统列出来的混混背景表。
“也是，就她一个是真有点家底，其他人毕业了只能去电子厂。”
“一中这片的头儿就是刀爷，之前跟这帮混混喝酒的时候没少说难听的。”系统调出监控，哟呵了一声：“怎么又跑去宠物市场了。”
“呀，有点创意哦！”
柯丁有点茫然：“这么多好事能轮得着我？”
系统嘎嘎直笑：“白嫖这么多破防值开心吗！”
周日下午，八人报应组准时结束午休继续补课。
两个小教室的黑板都写满了知识体系表，老师正在发卷子。
“本周的知识点我们已经做了对应的小测卷子，你们的分数需要达到八十才算及格，都是作业和反复讲的基础知识。”
卷子发到手里，八个人眼神麻木地填写名字，开始努力动用自己沉眠多年的脑细胞。
说时迟，那时快，楼下传来了嘹亮的唢呐声。
那吹得叫一个没有入门，讲究一个大开大合地瞎几把吹。
唢呐声还没进入旋律，笛子声如同尖叫般响起来，各有千秋地开始疯狂发挥。
董原捂着耳朵想屏蔽那些噪声，好不容易记住的公式全都背擦得乱七八糟，头顶的汗立刻冒了出来。
家长们登时坐不住了，纷纷起身要找物业算账。
“怎么回事啊，这里还开乐器班了？！”
“吵死了！赶紧叫他们停下，别打扰咱们孩子学习！”
一波家长刚下楼，楼下的乐器声戛然而止，楼上传来更嘹亮的唢呐声。
因为吹奏者本人根本不会，所以吹得那叫一个如泣如诉，能把做卷子的人世界都吹得只剩黑白两色。
八个学生在竭力保持学习状态。
专注。看题。一定不要走神。
还有两三个星期就要月考了，他们还没弄懂好多东西，天杀的，万一考砸了真是要死！
正坐着卷子，有学生突然尖叫起来。
“蜘蛛！！”
小朱老师比较眼尖：“那个是不是白额高脚蛛？好像是益虫吧？”
说时迟那时快已经有三四个学生弹跳起来，恨不得跟着楼下死灰复燃的七八根笛子一起尖叫。
“蜘蛛！！有虫子！！有虫子啊！！！”
“我不考了我不想考了！！”
家长怒吼着拦人：“有这个学习条件不错了！蜘蛛怕什么，拍死了继续做题！”
“坐下！都坐下！”
唢呐声，笛子声，尖叫声以及跺脚声混在一起，闹腾得无以复加。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众目睽睽之下，三四个七中的混子学生开门冒头，喊教室里学生的名字。
“董子！昨晚通宵打游戏带劲不，今天再约啊！”
“哎哎老张，你喜欢的那个妞收到情书了，她约你晚上见！”
“何子，给你带酒了，我放老地方了啊，烟也放了两包！”
说完就跑，不给任何人反应机会。
监考老师露出尴尬的表情。
你们……看着都在好好学习，原来还是在通宵打游戏抽烟喝酒啊？
在场几个受害者脸色一片死灰。
苍天啊，大地啊，这到底是得罪谁了啊！！！
死寂里，何父轻声开口：“老子工作都辞了陪你学习考试，你在外头抽烟喝酒？”
董父解开皮带，幽幽道：“通宵？”
“你作业写不完，上课听不懂，其实半夜跑出去通宵？”
一半学生在拼了命做题，一半学生在拼了命解释。
“爸！！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我这几天都在好好学习你看我写的笔记你信我！！”
“我不是，我没有，我真没有！！！”
唢呐声又欢快地响了起来。
全程画面都转播到柯丁眼前，后者表示非常同情，同时决定为了庆贺总破防值突破七千，今晚喝一大杯鲜榨橙汁。
小朋友们，社会的毒打就是这样。
咱们平时要做个好人，做个善良的、没有性别歧视的、不开黄腔不造谣的好人。
系统也在跟着看热闹，但她处于数字生命的状态，视野里同时有几十个窗口。
“那个胡萧，好像还在排兵布阵，不知道要干啥。”
“噢，她在转发一串地址，好像都是那八个人的家庭地址，门牌号多少都能找到。”
“现在在给好些小弟发红包，挑的都是住这几个小区附近的人。”
柯丁已经猜不到事情的走向了。
“她想干嘛？”
“好像是……要把唢呐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姐，你看天上是不是在对我猛砸馅饼啊？？”
凌晨两点，董原疲惫睡着。
以前这个点，他刚撸完串，正往酒吧或者网吧去。
可他实在太累了。
他有背不完的书，写不完的题，以及无时无刻想死的心。
关掉夜灯，脑袋沾上枕头的那一刻，他由衷希望明天不要上学，最好永远都不要上学。
下一秒，夺命唢呐声如雷贯耳。
董家一家三口全都弹了起来。
唢呐唢呐又是唢呐！
到底是谁家死人了整这么一出还阴魂不散的！神经病啊跟到家里来了！！！
董父咒骂着开灯下楼查看，楼上楼下都安安静静，无事发生。
再关灯睡觉，唢呐声嘹亮放送。
董原脸色惨白地站在门口，看着父母说：“爸，妈，你们听得到吗？”
“我是不是疯了？我是不是疯了？”他露出贪婪而绝望的眼神：“疯了直接送精神病院就行吧，我疯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上学不用做题了！”
第142章 少年x霸凌x学到疯（22）
智脑察觉到情况有点不对, 半夜趁着柯丁呼呼大睡的时候找到系统。
“一天又加一千多？他又干嘛了？”
系统很诚实：“有热心群众天降正义，这些得算白送的破防值。”
智脑欲言又止。
系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 还有这种好事？”
智脑：“我怀疑你们在卡BUG骗我。”
系统：“天地良心, 你翻一遍全局监控好伐？”
半分钟后, 智脑第无数次解除了黄灯警告，说：“这胡萧你争取一下。”
系统：“咋的，一个摇钱树你还不满意？”
智脑：“小提醒, 你的业绩和你投胎高度挂钩。”
系统：“你放心，我绑都把她绑回来。”
柯丁再上课的时候，听见系统那边有什么砰砰砰地在响。
“咋了呀姐？”
“没事。”系统冷静地说：“我在砸杯子。”
柯丁：“……？”
他在走神的基础上有点走神，半晌没往后问。
系统有点憋不住：“你快问我为什么砸杯子！”
柯丁：“因为你不开心！”
系统：“然后呢！”
柯丁：“然后就猜不出来了……”
系统姐姐嘤嘤嘤几声，控诉道：“我试图把胡萧也招到咱公司来, 为世界的善恶平衡添砖加瓦，你知道她怎么说吗！”
“她说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想打工。”
系统悲泣出声, 也是没想到自己有天会被学生仔创到。
“她还问我做任务能不能随便开车创人, 是不是去每个世界都有花不完的钱，不开心能不能直接掐死反派！”
这怎么可以呢！你是去做任务不是去做所有人的奶奶啊！！
“我我我我还能说什么啊！！我努力摆条件了好不好, 明明待遇优厚随意休假，她是个高中生诶公司已经是想破格录取了！！”
系统姐姐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 见柯丁没有反应, 也呆了一下。
“你该不会真在替小唐认真听课吧。”
“那倒没有。”柯丁眨了眨眼：“但是胡萧……她不是个小说角色吗？“
系统哭笑不得：“那你怎么知道, 你就不是小说角色呢？”
“上次这么哲学提问的还是《苏菲的世界》。”
柯丁在课桌下双手合十，表情虔诚：“如果我是小说角色, 麻烦作者把我写得平安幸福有钱快乐，非常感谢, 阿门。”
系统：“……”
这孩子心态是真好啊。
当天晚上，系统又溜过去试图兼职人事部经理。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及拿出种种金钱攻势糖衣炮//弹，最终铩羽而归。
她在柯丁耳边嘤嘤嘤嘤：“现在的高中生怎么都这样！那个大姐头完全是被爹妈宠大的，她还问我工作累不累，是不是全年无休，每天在同时跟多少搭档处理任务……”
柯丁：“那你怎么想？”
“我想投胎！我想下班！我要去没有打工的世界！！”系统哇哇直哭：“早知道我就不去招她了！”
少年小声说：“姐，你是不是破防了。”
“不要说出来！！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柯丁念及跟系统姐姐的深厚友谊，半晌道：“其实你该这么跟她说。”
“来这个公司上班，她就可以调戏任何世界的帅哥美女，而且还可以到处天降正义，主打一个把渣男渣女都摁在地上猛踩。”
“我感觉她……内心搞不好有熊熊的中二之魂。”
系统呆了几秒，临时没了声音。
柯丁摆摆手：“我也就这么一说。”
系统懵懵道：“她同意了。”
“啊？”
“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
“啊？？”
正诧异着，卧室的门被敲了敲。
柯丁一秒恢复到唐知的状态，正襟危坐地写着作业。
“妈，什么事？”
唐母拿着财会书推开门，表情有点不安。
“小知，你看现在都几点了，你爸还没回来。”
少年看了眼时钟，也觉得奇怪。
这都十点半了，怎么还不见回家。
“最近菜摊又不用打理，您和爸爸每天又是一起上课放学，他没解释一下吗？”
唐母苦着脸，坐在床尾叹气。
“本来会计课就不好学，他还说什么给朋友店里帮忙，已经三四天晚上不回家了。”
“难得有这么个学习机会，真怕你爸把握不住机会，男人要是不上进，还怎么养家，怎么承担责任……”
唐知安抚了几句，又给母亲热了杯牛奶。
后者觉得不好意思，还道了个歉。
“是妈妈忍不住多想，打扰你写作业了，你快去忙吧。”
卧室门再关上，系统在嘿嘿嘿嘿嘿直笑。
柯丁：“招着人这么高兴哦。”
系统：“不是，你知道唐知他爹在哪吗？”
柯丁倏然警惕起来：“这男的不会出轨了吧？！”
“他，在，网，吧。”
“啊？”
柯丁反应很快，立刻猜到唐父跑去网吧干嘛。
“他老人家不会跑去网吧上网课了吧？！”
系统把画面一投射过来，刚好就看见唐父对着电脑苦思冥想，还在笨拙地打字搜索关键词。
柯丁也是愣了：“他这么要面子吗？”
答案是，要，非常要，特别要。
一个中年男人大概能好面子到活活把自己卷死。
考不过会计证就会失去老婆，失去儿子，失去整个家庭。
这个恐怖的念头一旦冒出来，唐新强就跟发了疯一样加班加点地补课学习，偏偏以前初中都没读完，好多基础知识都不全。
他死要面子，只能背着老婆偷偷做题，背着全家偷偷下楼跟老师打电话请教。
为了重新听几遍课，他还悄悄请教了同班同学，休息时间跑去网吧疯狂学习，恨不得复习三遍再预习三遍。
但只要是在老婆面前，唐新强就表现得若无其事，毫不在乎，上课也从来不举手回答问题。
其实他在乎的要死，恨不得下了课都追着老师问个不停。
柯丁看完笑得不行，起身拿着外套悄悄出门。
系统：“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出去捉他。”柯丁笑眯眯：“很难想到，他被我抓到的时候表情有多炸裂。”
网吧里人声鼎沸，一群半大小子在狂敲键盘，不时对着耳机大喊大叫。
有个少年灵活地绕开那些乌烟瘴气的座位，往最深处的角落里走。
他很快看到有个中年人在埋头做作业，还戴着中年人特有的远视眼镜。
像是抓未成年上网一样，唐知拍了一下亲爹的肩膀。
唐新强吓得一抖，回头看见是儿子时差点瞳孔放大。
“爸，你在这呢？”
“你怎么过来了！”唐新强压着声音怒道：“好啊，你偷偷来网吧？”
“我同学说看到你了。”儿子懒洋洋道：“妈很担心你，也可能是怀疑你在外头有相好的，你怎么编的借口？”
唐新强表情变得很是窘迫，抓着后脑勺道：“我跟她说，我有个朋友卖海鲜，这两天进货忙不过来。”
“那你最好提点鲜虾贝壳回去，演戏也演得像点。”少年说：“我买两瓶牛奶回去，你早点回家。”
言毕，唐知轻快离开，留唐新强一个人捏着笔记本发呆。
他此刻才发现，这孩子早已拥有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聪明。
他好像看明白了一点，又什么都看不明白。
一周以后，第一次会计课程小测成绩出炉。
唐母基础较差，但刚刚卡着了及格线，非常有成就感。
“六十三分！还有很大进步空间！”她把大篮贝壳洗洗涮涮：“咱们一家人都吃点有营养的，得亏你爸爸在外面给人帮忙，还能给咱们带点好东西！”
唐知在旁边帮忙择菜，随口道：“爸考了多少分？”
“嘘，别问。”唐母说：“他这么忙，上课也不怎么有精神，估计没考好。”
母子两聊天的声音明明很小，但唐父在客厅超大声地回了过来。
“谁说我没有考好！”
他当着他们的面，把公文包里的笔记本掏出来，取出折叠整齐的试卷。
“七十一分？！”魏彩凤眼睛睁得圆圆：“你这么厉害呢？！”
“没发挥好。”唐新强佯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估分还以为能上八十呢，有个地方算错了。”
少年默默背过身给蔬菜冲水，憋了半天笑。
系统乐得不行：“他不装一下会死哦！”
“也行，”柯丁评价：“至少是好好学了，下次把乌眼圈遮一下就更有说服力了。”
系统说：“想笑就笑，后天还有大乐子。”
“月考——终于要来了！”
被法律之锤施加特殊BUFF的月考，关系八人本年度命运的月考，它来了它来了！
为了方便移换考场，初高中部都是同一时间考试，考场按上个月考试排名规划。
这玩意对其他人来说司空见惯，对某几个人来说是直接上刑场，连他们的爹妈也彻夜难眠，恨不得早上四点就爬起来做早餐。
这几个身上背着刑事责任的小混混进了吊车尾大考场，在发卷子的前一秒都在抱着笔记本念念有词，根本不敢作弊。
但考场里其他的几十个学渣仍是吊儿郎当，晃着二郎腿互相挤眉弄眼。
倒数第十敢写答案给倒数第五，一个敢做一个敢抄。
监考老师看着满脸肃杀的几个涉事人员，又看了看那些个欲盖弥彰还在递纸条的小屁孩，很遗憾地摇了摇头。
还是得坐牢。有些人不坐牢根本不知道人生的重量。
第143章 少年x霸凌x学到疯（23）
众人司空见惯的一次月考, 对报应八人组来说却堪比人生的第一次高考。
他们当中有人连中考都没好好考过，家里提前花钱走了关系，早早拿到直升高中部的名额, 初三一整年依旧是吃吃喝喝到处玩。
虽然所有人都在悄么声地做题, 但监考老师一眼就能看出来, 有几个学生那做题做得恨不得把吃奶的劲儿都往里头使。
首当其冲的是英语和语文两科的作文。
介于补课老师反反复复地讲过，作文不会写也要把字数凑满，一帮不学无术惯了的混混在努力把这辈子学到的词汇都往里头塞。
监考老师佯装在前后巡场, 悄悄看这帮孩子在写啥。
前言不搭后语也就算了，怎么还有人在作文里默写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十五六岁的人了，脑子里装得都是啥啊！！
其他学渣人均半小时交卷，拎着书包出门时还有人吹了声挑衅意味十足的口哨。
傻狗，还在做卷子呢, 真惨！
柯丁在考场做题也做得像渡劫。
大学一上，初高中那些犄角旮旯的知识就如同潮水般快速退去，他做啥题目都有点费劲。
受力分析怎么画来着……
柯丁做一题, 系统就咳嗽一声。
少年表面在撑着下巴转笔, 其实在和系统讨价还价。
“我看不下去了，我要把正确答案都投影给你！”
“不行！让我有尊严地考砸一回！”
“你给唐知本人留点面子行不行, 他每次都考年级前五名！”
柯丁没填答题卡，凭自己的本事写完整篇物理卷子。
“你说！有多少分！”
系统眼神飘忽：“六七十吧。”
“说实话！”
“四十五。”
柯丁重重叹气。
算了, 什么大学生的尊严, 唐知还要在学校里混, 给人家留点底气。
月考结束时，虽然老师们阅卷还需要些时间, 但系统已经能大致算完所有重点角色的综合成绩和排名。
唐知的成绩卡得刚刚好，跟以前的水平比不上不下, 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至于那几个不好好学习就要坐牢的同学……
“先别跟我讲。”柯丁拎起书包，加快速度去追前面的人：“我还有很重要的事。”
霍应星走得不紧不慢，冷不丁被拍了下肩膀，看见唐知时先是目光亮起来，想起来他是冒牌货又黯淡下来。
“慢点走，”少年快速道：“你的后妈后爹都在校门口等你，今天有突袭战。”
霍应星下意识想说那是我亲爹，一时间想到父亲对自己的忽视放任，把话咽了回去。
“你爸爸是出差过来看望你，你后妈自己心里有亏，打着关心你的旗号也管了过来，怕你背地告黑状。”
唐知低声快速交代道：“她怀孕了，大概三个多月，之后打算抢你的继承权。”
霍应星眼神更暗：“我不在乎。”
“你要在乎。”
“为了你以后在这个家里的话语权，为了你以后随时能帮到你自己和唐知，”少年以掌心力度压住他的脚步，加重道：“你该拿回应有的。”
霍应星察觉到什么：“你等会想跟我一起？”
“蹭个饭而已。”
原著里的霍应星，人生在父母婚变后便一落千丈。
他本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小提琴拉得很好，在省城学校里品学兼优，很受老师同学的青睐。
但被继母算计以后，他去七八线城市的县城里独自生活，还被卷入唐知的风波里。
为了保护唐知，他被打到牙齿脱落，耳膜差点穿孔。
这个世界原本是野蛮又沉重的。
沉重到像是不肯给任何未成年人活路，让他们硬生生负重一万斤长大。
女孩子会遇到放肆的目光，突然伸出的手，甚至在厕所里还会遇到偷窥的疯子。
男生则要加入或忍受不同团体的欺凌，被这小县城特有的脏污一点点吞噬。
柯丁心疼苦主遭遇的许多，更记得霍应星最终的结局。
他被董原和张通全一并做局构陷，被诬陷成少年犯锒铛入狱。
唐知最后还是得知这个消息，把所有罪责都归咎于自身，彻底精神崩溃。
他希望这两个孩子都好好的活下去，去体验本该灿烂美好的青春。
能帮上的忙，都一定要帮。
霍应星这些日子一直关注着‘唐知’的种种举动，但没想到自己也会受到照顾。
他还未想好如何面对所谓的父母，两人便已经走到了校门口。
只见一个面色冷峻的中年人招了招手，旁边的年轻女人笑颜如花。
“应星！这里这里！”
“我们来看你啦，一起去吃饭吧！”
唐知飞快道：“一定带上我。”
霍应星不想一个人面对这两个虚伪的成年人，带着唐知快步走过去。
“爸，熊阿姨。”
“这是唐知，我在学校认识的好朋友。”
霍父点点头，熊丽笑吟吟道：“都有好朋友啦，看来你在学校过得很好。”
“那一起吃饭吧。”霍应星自然道：“你们也可以跟我朋友了解一下，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熊丽巴不得霍应星在这小地方长久呆下去，好淡化这父子两本来就不多的关联，此刻更是热情。
“当然可以！”
霍父因为职业的关系，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在上菜的过程里也表情很淡，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熊丽则是过分热情地点了许多菜，分量远超过四个人的份额。
虽然还没被称呼一声妈妈，但身份俨然已经是家里的女主人。
唐知越过她一系列嘘寒问暖的废话，好奇地问：“听应星哥说，他以前在省城读书？怎么就转到覃市了？”
“省城的学校还不如这里，”熊丽起身给他盛汤：“都是些表面功夫，教育水平不怎么样，还都是些纨绔少爷在那攀比，我怕影响应星学习，才把他转过来。”
唐知糯糯地说了声谢谢，笑得很不好意思。
“我们一中是学习抓得很紧。”
“是吧！”熊丽立刻去看霍父，努力让对方安心：“高中部一本率很不错，老师也管得严！”
唐知笑着点头，喝了口汤愉快地说：“虽然容易出人命，但是作业量很大，考试也多，学习氛围真是不错。”
一句话丢出去，刚才还勉强算和谐的饭桌气氛登时凝固。
熊丽强笑道：“什么叫……容易出人命？”
霍应星淡淡道：“初高中部都有社会混子，勾搭了附近的社会团伙，也就抢钱挑事，没事打打群架。”
霍父皱眉说：“你以前怎么不跟我说？最近半年还好吗。”
“哪里都有这种不学无术的人！”熊丽立刻接话道：“咱们离这些人远一点，不去招惹就好！学生啊，心思还是要花在读书上，不能去拉帮结派瞎胡闹！”
霍应星笑了一声，没说话。
熊丽本来还想再加个甜点，碰见这孩子冷冰冰的样子，呼吸屏住几秒。
唐知抱着汤碗喝得一本满足，看向霍应星露出大大笑容。
“我家前两天被这些混混入室抢劫，多亏应星哥保护我，不然这几天连上学都不敢去了。”
霍父原本还在吃菜，此刻筷子停了下来。
“治安这么不好？”
“警察不怎么管，校内校外都是这样，我习惯啦。”唐知想了想，努力暖热场子：“应星哥这么高，看着也不好惹，混混们只会欺负我这样的小豆芽吧。”
这话一扔出来，场子更冷，冷得让人吃不下饭。
熊丽还想救下场，话头直接被霍父截住。
“霍应星，你说。”
霍应星看向父亲。
他和父亲一直像上下级关系，温情很少，说话从来都是一板一眼。
他习惯把所有的感情都按下胸口，以少年人特有的执拗拧巴来做沉默的反抗。
正是因为这一点，熊丽才拿准了父子两的沉默寡言，把两人距离推得越来越远。
可是此刻，在这些注视下，霍应星突然明白自己该说点什么。
他不该留在覃市。
他要尽可能早地离开这里，并且多攒些钱，方便以后带着真正的唐知一起逃出该死的地方。
“食堂饭菜里有老鼠尾巴。”
“老师不会体罚，但是经常有混混会上课时辱骂老师。”
“校门口南边经常有人打群架。”
霍应星说得简短清晰，还随便编了一条：“我上周被人堵在厕所，还是唐知叫老师才吓走那些人。”
霍父表情铁青，明明是自己监护失责，张嘴把责任都推了出去。
“这就是你给应星找的好学校？”
熊丽笑容有些绷不住，找补道：“我姐夫一直说这边师资力量更好……”
“我想回去。”霍应星说：“我在这边已经瘦了十斤了，经常还会腹泻。”
熊丽急了：“这学期才刚开始，咱们也不好……”
“爸，你也不想看我出事吧。”霍应星说：“我以前很叛逆，我认错，回家以后我会好好听你的话。”
他低头低得这样顺畅，让霍父熊丽都愣了一下，像是不认识这个小孩。
柯丁看在眼里，暗暗松了口气。
好事，事情还没有太难办。
霍应星到底是霍家的亲儿子，来小城市读书本来就离谱。
今后如果能和唐知在顶峰相见，也会很是很好的结局。
趁着熊丽喋喋不休大破防的时候，系统又悄悄冒了头。
“现在有闲工夫听我说话了咩？”
“你说？”柯丁道：“这八个人考的咋样啊。”
“只有四个人符合提分要求。”系统说：“还有四个属于在努力了，但是连abandon都拼不对，一个月时间根本不够提分。”
柯丁眼前一亮。
好啊，这是大好的消息！
第一次月考就全面完蛋，PLANB可以发动了！
新副本这不就来了吗！
第144章 少年x霸凌x学到疯（24）
成绩单发下来的时候, 有四个人如丧考妣，有四个人满脸恍惚。
考到达标线的人第一反应就是其他人过了没有，一下课就冲到其他人所在的班级狂问分数。
然后露出山崩地裂的表情。
——凭什么！！
——董原, 你他妈居然还没考过老子？
事情是你教唆的, 锅还要老子跟着背, 最后考试你还不达标？
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你考这么低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伴随着分数的互相确认，几个人的内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完犊子了, 坏事了，要出大问题了。
和解书签的是只要有三个人没达标就作废，这次考试题目一点都不难怎么还能考成这个鬼样子！！！
更多人无论考好还是没考好，都把愤怒发泄在董原身上。
有好端端的太平日子不过，你在那无事生非招惹唐知, 搞不赢别人还连累兄弟伙！什么弱智东西！
董原把成绩单撕得稀巴烂，后半截课都没听径直去了学校林子里。
他很想阴着脸抽烟，或者直接把唐知往死里打, 但两者都不行。
老师家长已经达成一致战线, 风吹草动都会打电话提醒，估计这会儿分数都已经□□了一份。
要不离家出走吧。
或者把唐知杀了, 他一人做事一人当。
虽然距离事发只过了三个星期，但是每一天都比坐牢还难熬。
什么狗屁英语, 什么数学定理, 物理化学生物更是一样都听不懂。
这跟逼着他在所有人面前承认自己是傻逼有什么区别？！
正想着出路, 一根红双喜递到他面前。
董原不假思索地接了，抬头才看到张通全, 以及在他背后吞云吐雾的何尚强。
“来搞老子？”董原冷声说：“对，我是猪脑子, 你们要打要骂随便，老子就是没考上去。”
何尚强笑了一声，张通全很是怜悯地看他一眼。
“唐知把咱几个当弱智玩，你还真在意那个分？”
“我爸半夜喊醒我抽查英语，你知道什么感觉吗。”何尚强在树干上按灭烟蒂：“感觉就是想死，每分每秒都想死。”
董原低头点燃了烟，看着张通全把打火机塞回树干的窟窿里，说：“你们两进步还挺大。”
“别骂了，反正都是要陪你坐牢。”张通全抬起眼：“你们甘心？”
“甘心个屁！”何尚强骤然咒骂道：“姓唐的也不怕半夜被鬼找上门，阴成这样出门就被车撞死！”
“我反正是看不得他在学校里耀武扬威。”张通全说：“刀爷都搞不赢他，老子不服，说白了就是回回找事太明目张胆，他想算计谁都简单。”
“再对他下手，得藏在后头，什么都别露出来。”
“冤有头债有主，他找不到源头，半点证据都没有，还拿什么跟咱们斗？”
董原听得很烦躁。
“还斗？”
“这个逼玩意儿也不知道是会下降头还是会做局，咱兄弟几个都栽成这样了，还翻得了身？”
“不然呢。”何尚强似笑非笑得看着他：“你想听话考清华啊？”
董原恨恨地啐了口唾沫。
“考他全家！”
虽然还在商量计划，但碍于父母疯狂加倍的管教，几个人还是得按时出现在校门口。
原本学校有南门北门，放学各走各的，翻墙上网也简单。
就因为入室抢劫这么个事，学校北门关了，墙上增加了长排钢丝网，校门口保安都把铁闸死死关着，坚决不放学生提前溜号。
八个混子不得不每天按时放学，然后被蹲守在那里的家长快速接走。
只是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了，去坐牢完全是板上钉钉，考得好的混子悲痛欲绝，没考好的几个更是眼神涣散。
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天的补习班里没有补课老师，桌子被横着摆成一字，家长坐成一长排。
达标的几个学生都坐在父母旁边，只剩下那四个考砸地愣愣看着父母。
“我们要去坐牢了吗？”
“和解书就一定要执行吗！”有个心理素质差的直接哭出来了：“妈妈我不想坐牢！我不要坐牢！！！”
董原站在痛哭流涕的小孩身后，表情晦暗。
刀割般的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何父拿出另一份文件。
“其实我们和金律师签了一份隐藏协议。”
“你们前期缺课太多，不可能马上补课就见效，为了让和解协议可以长期有效，我们和他单独签了另一份协议书。”
董原顿感不妙，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
“什么协议？！”
“你们答应他什么了？！”
“他是什么人爸你还不清楚吗？你这是又中了那个贱人的计！！”
“闭嘴。”董父把合同摊开，说：“没考好的三个人，去工厂做工三天可以抵消成绩，下个月继续努力。”
“工厂是我们几个做家长的人挑了又挑给你们找的。”中年男人露出自嘲的苦笑：“也是，再不要个二胎，也就只能看你们高中毕不了业出去打工，不是拧螺丝就是做数据线，还能有什么出路？”
“唐知的诡计？唐知要你们不学无术拉帮结派？唐知让你们上课打牌玩手机，毕业了就是个废物？”
四个人眼睁睁看着家长拿起签过字的合同书。
“我们给你们找了个差事，三天时间，够你们好好反省了。”
全日制打工，三天，吃住都在工厂，职业是包馄饨。
到底是未成年人，也没那个脑子操作精密设备，去器械工厂轻则断手指重则断胳膊，当家长的还没有那么傻。
四个人当天晚上就被送进馄饨工厂里体验生活，被对接人带走换衣服体检做入工培训，第二天早上七点被大喇叭喊起来包馄饨。
流水线转个不停，无数份白菜猪肉虾仁火腿被机械纽带送到对应位置切碎和馅。
无数个莹白方整的馄饨皮如同被打印出来，平整丝滑地送到戴着口罩发套的工人面前，由他们快速包好装盒送走。
工厂很冷，三月里暖气根本没有开，凉意从脚底板往上蹿。
但是发罩口罩又憋得人喘不过气，热汗被闷在里面，一上午就能捂出酸臭味。
“每天必须包满两千个再下班。”经理晃了晃合同：“你们爸妈签的是社会实践合同，三方知情，合理合法，包不完不能回家知道吗？”
四个混混被塞到不同的流水线旁边，浑身僵硬地开始包馄饨。
厂子里交叉着方言喊话，一直有安全员和质检员来回抽查，遇到不合格的甚至会整盒都倒进垃圾桶。
也许有那么几分钟，打工是好玩的。
他们短暂脱离了学校，不用听傻逼的课，做更傻逼的作业，不用面对任何老师同学的目光。
但是馄饨让人发疯。
流水线没完没了地送馄饨皮和馄饨馅，每一个都是机械精准打好了馅，他们只需要把馄饨皮按规定手势包住馅，放进盒子里，就完成了富强牌手工馄饨的商品雏形。
他们是机械流水线的一部分。
厂房大到足够遮蔽所有的日光，时间的概念变得极为模糊。
董原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挤在狭窄的凳子上，听着男人女人的陌生口音交谈，自己目光麻木地包着馄饨。
他在家里甚至从来没有洗过一个碗。
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
好像世界都变成嗡嗡不停的巨大机器，没有任何感情，只有无尽的履带传递着没有任何生命特征的馄饨皮和馄饨馅。
一切都是冰冷的。
他戴着手套，感觉到湿滑的馅料在手指间塌下去，像自己活活呕吐出来的内脏。
我做错了什么？
董原悲哀地想。
他只是跟唐知开了个玩笑。
然后手腕脱臼，被当着所有人的面反复羞辱，最后还被诬陷到要去坐牢。
他不是少年犯，他根本不该去看守所，那么多人打群架欺负同学没事揩油，凭什么是他，凭什么就得是他！！
盛着满满馄饨馅的面皮自东边流淌过来，变作一盒盒馄饨向西边流淌而去。
董原怔怔看着无穷无尽的流水线，一看表，才过了半个小时。
他要疯了。他真的要疯了。
他想跑出工厂，他想掀翻这里所有的包装盒，扯着所有人的脖子尖叫。
去你妈的馄饨，去你妈的数学题，老子要把学校炸掉把工厂炸掉，什么法律什么责任统统都去死啊！！！
经理一报纸筒抽过来。
“发什么愣！看看你进度落后多少了！人家子豪都已经包完六盒馄饨了，你呢！你在干什么！”
“今天包不完馄饨就要留下来加夜班，别以为夜班就能偷懒耍赖，照样有人盯着你！”
“快点，再快一点！别磨洋工了，赶紧包！！！”
所有情况由系统快速转播，后台还在显示当事人疯狂滚动的破防值，以及逐渐崩坏的精神状态。
“其实是挺好的活儿。”柯丁说：“如果工厂食堂的晚饭也是馄饨，我估计他们四个会吐。”
系统看得很是惋惜：“我喜欢三鲜馅儿的，怎么他们几个都在白菜猪肉和虾仁的流水线上。”
柯丁放大了其中某人的画面，啧了一声。
“这就哭了？”
不会吧。
你不会真的以为，不好好学习，长大以后还可以一边啃老一边混社会吧？
第145章 少年x霸凌x学到疯（25）
唐知背着书包走进初三一班时, 聊天声静了几秒。
有些同学在观察他的全身，也有人刻意避开他的目光。
这不是个好兆头。
学生们不喜欢有钱人，也不喜欢穷人。
学生们喜欢和他们一样的人。
正常的社交状态, 应当是他无论进入这里还是离开这里, 班里的气氛都没有改变。
所有人默契地把他接纳为群体的一员, 而不是需要排异的存在。
哪里有问题。少年暗暗想着。
是董原他们把受害者的道德高地抢走了，还是有人添砖加瓦地说了些什么令人生厌的事？
班里的气氛很微妙。
他拥有系统，也等于拥有上帝视角一般的全知视野。
但没等系统调查完, 霍应星已经坐在了唐知的桌前。
“我要转学了。”
“恭喜。”
“大概下周就走，还有几个手续要办。”霍应星停顿几秒，流露出少年人的茫然：“这样真的对吗？”
“我相信，唐知也会赞成你去追逐更好的生活。”少年低声说：“他也会用全力追上你。”
“你早点买个手机，以后和他保持联系就好。”
“那是当然。”霍应星快速确认离早读开始还有几分钟, 匆匆道：“你被造谣了，你知道吗？”
“他们说你被蓝姐包养，在悄悄卖身。”
校园是最清心寡欲的地方。
男生头发不许超过一寸, 女生不可以戴任何饰品。
异性不可以同桌吃饭, 社交距离要保持在一米开外。
过度扼杀导致的后果之一，便是这种环境下的窥私欲不断阴暗滋长。
黄谣八卦变成解压方式的一种, 在任何一隅点燃火星，最终都会蔓延成足够吞噬性命的火海。
关于唐知的传言, 在董原第一次手腕脱臼时就有些蔓延, 但现在已经是层出不穷, 还得到了多方人员的拱火。
“就是他们几个干的。”系统姐直接调了监控：“你看，他们几个想让你身败名裂, 联手策划了一个大的。”
虽然唐知这些日子已经不再去酒吧街了，但某些惯于作恶的小混混有的是办法。
他们把模糊的照片发到贴吧, 让人们看看一中初中部有学生出入酒吧街。
他们造谣唐知出手阔绰大方，更说唐家对这事都心知肚明，惯着儿子在外头做小男宠。
这么离谱的谣言，偏偏因为两个原因被人们更加相信。
第一，是唐知确实相貌清秀。
他平日女生缘很好，但遇到有人递情书一向都礼貌拒绝，没有和谁谈过恋爱。
第二，便是八个混子都因为他被彻底治死。
能有这样的背景，能有省城来的律师撑腰，很难不让人多想。
企鹅软件里，不同的声音如窸窣作响的老鼠。
[唐知那事真的假的？他才初三，居然能做酒吧街的男宠？]
[你是不知道……我亲眼看见他上过豪车！他上去的时候可拽了，搞得自己像个少爷。]
[……哪有男宠成绩还这么好。]
[有能耐呗。菜贩子的儿子能混成今天这样，你不觉得有鬼？]
[初三发育好了没啊，啧啧啧，世风日下！]
系统也察觉到事情变得有些不可控。
相关谣言传得越来越广，连有些老师都听见了一耳朵。
教师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流言发酵，当即严厉叱责警告。
可越是这样，人们越认为这都是真的。
初三的男学生，家境贫困，受人欺凌，但因着姿色尚可被酒吧街大姐头看上，如今才混得有了底气。
谁惹他都不能好过，可见人家在床上得有多努力。
接下来连续一周的时间里，唐知在班里被孤立的情况都越来越明显。
收作业的学生会忽略他，平日嬉笑着过来借橡皮的人也欲言又止，动作生硬地转向其他人。
他走在路上时，隔壁班的学生会隔着窗子悄悄指指点点。
他变得异常显眼。
气氛才是霸凌的主体，人们沉默着，聚拢着，用好奇又鄙夷的眼神打量他。
“很难想象，如果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被这样造谣，得怎么反抗才有用。”
系统看着这些陌生学生的眼神，发出由衷的感叹：“自证根本没用，哭穷也没用，好像怎么解释都不行。”
“实际上，”少年懒洋洋道：“我就算把蓝姐，甚至是把警察全都搬过来，他们也不会信，甚至会觉得谣言更真。”
“这事你还一定得解决掉，”系统有点紧张：“虽然咱破防值早就够了，但是一没按要求整疯原罪者，二没处理好这么危险的环境，我怕小唐回来以后又精神崩溃。”
少年回身望去，数十个探究的目光骤然撤走，如同从未发生过。
他的眼神变得很冷。
“你放心。”
背后主使者仍然是他们三个。
原著里，他们察觉到唐家上下的软弱可欺，不顾当事人一次又一次的痛苦求饶，把恶行推到超乎法律的地步。
而柯丁来了以后，事情也并没有好一点。
第一次出事，董原手腕脱臼，警告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但后者选择叫上越来越多的人，明目张胆地行凶。
那一天如果警察和金律师没有赶到，唐知会被暴力殴打到什么地步，没有人敢往后想。
现在行凶不成，他们又要用铺天盖地的黄谣杀了他。
杀了一个从头到尾没有招惹任何人，只是拒绝被性骚扰的普通男生。
造谣的人有大半都收了各种渠道的贿赂，也有许多不明真相的学生在兴冲冲地加入。
□□群，短信，小餐馆的聚会，上课时眼神暧昧的纸条。
那三个人在馄饨厂里远程遥控着，巴不得用这把火彻底烧死唐知，最好逼他最后跳楼自证。
柯丁状态很冷静。
“现在第一步要做的是，帮唐知摆脱这种棘手的情况。然后我们再去找那三个狗东西算账。”
“别叫他们狗东西，辱狗了。”系统气得不行：“太龌龊了，这都什么人啊！”
柯丁拿出手机，准备给蓝姐打电话。
系统看在眼里，想起他们刚才的对话。
“你不是说，哪怕蓝姐亲自过来澄清，也可能会起到反作用吗？”
“对。”柯丁说：“所以什么都别澄清。”
“……啊？”
又一个星期一。
惯例的升旗仪式上，全校师生昏昏欲睡，对国旗下演讲毫无兴趣。
反正都是些陈词滥调，要么是鼓吹学校好老师好大家都要感恩，要么是没完没了的打鸡血。
等学生代表讲完，校长照例拿过话筒，要发表点自己的感慨。
没人在认真听，好些学生站得摇摇晃晃，就差站着睡着。
“今天有个特殊的环节，”校长清了清嗓子，嘹亮道：“我市知名企业家，蓝英华小姐，今日特意莅临我校，为见义勇为的唐知同学颁发锦旗！”
话音未落，操场里人声鼎沸。
谁？！我草我没听错吧？！
蓝姐的名字原来叫蓝英华？她跑到学校来了？
啥见义勇为，她被唐知见义勇为了？
蓝姐你真的假的啊，护短护成这样，你们两这样更说不清啊，搞得像真有一腿！
有人开始阴阳怪气地吹口哨，也有人试图听听事情的原委。
老师们也面露诧异，大概是早已听闻相关传言，没想到当事人会同台出现。
校长感情饱满地讲了一遍唐知勇敢救人的过程，并且见证了蓝英华女士笑吟吟为学校和唐知本人颁发锦旗的过程，叽里呱啦讲了一通学校育人为本道德为先的废话。
然后——话筒终于递到了蓝英华本人手里。
学校里上千人都瞩目于她，恨不得有四个耳朵，听听她到底要怎么评价唐知，以及扒出更多暧昧的蛛丝马迹。
蓝英华穿得优雅随性，蓝宝石耳坠在日光下一闪一闪。
她笑着讲了几句，无非是感谢唐知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人们好像把她的话全都听进耳朵里，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们睡过吗？
你们熟不熟？
“为了表达我的感谢，”蓝姐温柔道：“我与校长商量再三，最终敲定了合同。”
人们愣住，临时有点转不过弯。
合同？啊？啥？
你要在学校里发奖学金？还是什么？
“从下个月起，学校食堂将分为东西两个橱窗。东橱窗承包商照旧，如果大家喜欢，可以尽情选择。”
“而西橱窗里，将会按月令为大家供应一系列经济实惠的菜色。”
“我相信，优秀的成本控制，以及诚意十足的食材质量，可以让全体师生更好地增进营养。”
她不疾不徐地拿出一份小纸条，用这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说：“下面，我为大家读一些拟好的价目表。”
“果木烤鸭，8元一份。”
“荔枝烤鱼，12元一盘。”
“梅香排骨，10元一份。”
“菠萝百香果汁、苹果雪梨气泡水等，5元一杯，可无限续杯畅饮……”
她每读一行字，便如同丢掷出一个重磅炸弹于人群正中央，炸出连连不断的惊呼感慨。
别说学生们沸腾了，连老师们都眼睛发直，恨不得直接快进到下个月。
现在食堂那些垃圾东西——那是人吃的吗！！
还有烤乳猪？？你在开玩笑吧，你绝对在开玩笑吧！！
什么都别说了，我TM吃吃吃吃吃吃爆！！！
啊？唐知？
唐知他就是我们全校的福星，我们全校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大！宝！贝！
宝宝！你是一个宝宝！！
唐知！！！以后我做梦都要唱颂着你的名字！你就是古埃及拯救食堂的神！！
某位少年抱着锦旗站在一边，笑容可掬。
“你看，把所有人都卷进利益链里，大家就顾不上别的了。”他对系统说：“而且还会心甘情愿地大把掏钱。”
系统：“还是您狠啊。”
第146章 少年x霸凌x学到疯（26）
董原有意远程监控一二, 奈何馄饨厂的活儿几乎一刻都不停。
他离开学校前紧急通知了几个放心的弟兄，后者更是因为前前后后收过不少好处，拍着胸脯就答应了。
“不就是搞臭唐知那个逼, 你放心, 老子有的是朋友！”
“董哥一直舍得出钱, 这种事，嗐，人多口杂根本查不出源头, 你放一百个心！”
董原恨得牙痒，还没法反抗父母送自己去工厂里的安排，趁着手机没被收走，晚上连着打了十几个电话，把能调用的人脉全用上了。
他要唐知身败名裂, 要唐知在这个学校没法抬着头做人。
凭什么，凭什么老子过得这么惨，你还能过上一天安生日子？
按董父签下的隐藏协议, 他去馄饨厂打工三天, 再回来时果不其然，学校里舆论风向一转, 让唐知彻底陷入无法辩解的地步。
大伙儿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微妙，几乎每个班都有人在悄悄议论, 董原则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闷头写着作业。
好, 特别好，非常好。
他要这股邪火越烧越旺, 烧死唐知这个假清高假正经的王八羔子，把他烧到地狱十八层, 让他体无完肤！
谁想得到，时间才过了一周，事情彻底反转。
蓝姐宣布要承包半个食堂的时候，全校师生就傻了。
董原直愣愣看着领奖台上人和豪华龙须大锦旗一样高的唐知，眼睛快要瞪出血。
你妈的，他妈的，草他全家的，他这么能装逼吗？？
——他这么能装逼吗？！！
答案是，您好，是的。
唐知目前凭这一件事就直接逆转了自己在学校的声誉，毫无困难地一跃成为全校最受欢迎的学生。
‘酒吧街男宠’的传言，在许多人收钱传话的情况下还只是蔓延了十几个班级，多多少少有很多专心学业的在校生并无意吃瓜，也无意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争执。
但食堂的发展，切切实实牵动着全校所有师生的利益，哪怕是新转学来的学生也能立刻记住这位食堂之神的大名。
唐·天使·宝贝·我们一中的神·知。
就是他！就是他！
他一个人扭转了学校里七块钱一份难吃到死的垃圾午餐！！
他给全校师生带来了烤猪蹄炸小鱼水果捞百香果气泡水还有烤鸭！！
——食堂贵一点又怎么了，大不了把吃零食买杂志的钱省省！
唐知发功之前，全校两三千人日日夜夜吃得都是豆芽炒包菜和青椒肉沫，那玩意天天吃夜夜吃让人想要发疯想要喷火！
现在！！谁跟唐知过不去！！谁就是和全校师生过不去！！
升旗仪式一结束，这位同学直接被所有人簇拥着往前走，好像连背影都自带圣光。
更有很多本来犹豫着中考跳到省城读书的尖子生变了眼神，有留在高中部继续读书的打算。
大伙儿对他热情到火辣的程度，就差把他抬起来走。
董原气得直骂人。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一个卖屁股的男婊子你们也这样捧着！！
昨天前天都还跟着骂人呢，今天竟然全都跑去套近乎了？！
不就是整改了一下食堂吃食吗，你们还要交钱给姓蓝的呢，一群蠢货！
少年再回班里时，连老师跟他说话都会忍不住露出宠溺笑容。
柯丁也是头一回享受这种史无前例的簇拥欢迎，难得有点社恐。
“大家太热情了，我有点扛不住。”
“你算把全校人的声望都刷满了，大伙儿现在跟你都是血誓一般的交情。”系统感慨道：“可想而知，原来那破食堂到底有多难吃。”
“不过……”系统抽空看了一眼董原那边的破防值和其他数据，有点担心：“董原准备对你下狠手了。”
“这人是不是有点偏执狂……我看那个什么子豪都已经打算毕业开馄饨铺了，人家心态就很好嘛。”
柯丁僵笑着回应身边各路同学的嘘寒问暖，过了好几分钟才有空看数值面板。
[董原综合数据]
单人破防值：5621
杀意值：793
精神值：46
中考分：231
……
“这回团体分都突破万分了，”柯丁若有所思：“这么多破防值不花白不花，我想整个活儿。”
系统说：“你尽管说，我去跟智脑砍价，我现在越来越熟练了。”
柯丁摸着下巴说：“我在想，咱们有没有办法模糊他的认知，让他以为自己在地点A，其实是在地点B？”
系统没太听明白：“你想搞点幻觉给他？”
“好弄吗？”
“两种法子，便宜点的要三千破防点，就是帮你整点吃不死人的菌子，我们会帮你下到他饭菜里，不过幻觉内容和时长不太好控制……你也知道，吃菌子这事最刺激的就是没谱，很难有定制化效果。”
“贵一点的嘛，要六千破防点，”系统瞅了一眼后台总分：“你这回不光把三个攻略对象的破防点刷爆了，其他路人混混也整得够呛，感觉可以打个折。”
柯丁支棱起来：“说得对！我选这个！我要定制化幻觉！”
团体副本赚了这么多破防值，多花点没问题！
系统应了一声，跑去跟智脑讨价还价。
过了大概四分钟，她默默回来。
“那个，谈完了。”
“折扣怎么说！”
“我跟智脑掰扯了半天……”系统有点不好意思：“人家答应了。”
“那很好啊！多少破防值可以换定制化幻觉！”
“智脑说……给你打个折，5995点。”
柯丁沉默半晌。
“姐姐，这就是你出神入化的谈判技巧吗。”
“别骂了别骂了！”
与此同时，董原和几个兄弟在楼顶抽烟。
自从教导主任加强巡逻以后，他们换了又换，现在抽烟还要找个小弟盯梢，烦得要死。
“我说实话，我根本不想学，宁可坐牢也不想学。”何尚强说：“背古诗词？背单词？笑死了，学这些东西跟小丑有什么区别，他唐知以为自己是个圣人，想劝咱哥几个回头是岸呢？”
“子豪都打算去开馄饨铺了，咋地，老何你也想跟着去包馄饨？”
“去你妈的！”
董原深深抽了口烟，看着面前几个共患难的兄弟道：“老子受不得这个气。”
何尚强不以为意：“混日子呗，我就不信了，就是学不会能咋地，大不了以后每个月馄饨厂三日游，还包吃包住。”
“老子要整他。”董原恨声道：“老子要他哭着求饶，要他磕头磕到满脸是血，要他把这些和解书统统都烧掉。”
“怎么可能……”张通全烦躁道：“我爸明显把这东西当真了，咱几个年纪过了16，要负法律责任，那些报复的事情你别想了。”
“那又怎么样？他很牛逼？”董原怒声道：“你们一个两个这么就怂了？操！”
“别说我怂，”张通全反手一指其他几个闷声抽烟的混混：“你看他们还对唐知有想法吗？”
“还有，咱现在吃饭都盼着下个月能有烤鸭烤鱼，怎么，下个月你还去那个七块钱的窗口买豆芽炒包菜？”
“我不管，我已经对唐知半点想法都没有了，他不来整我我已经是谢天谢地，再吃炒包菜老子的脸都能吃绿！”
“这就把你们收买了？！这样就能把你们都收买了？！”董原怒吼出声：“唐知是把咱们所有人的脸摁在地上踩！！不能低头！！不能服气！！你们一帮龟孙子知不知道！！”
何尚强轻轻地说：“我也吃包菜快吃吐了。”
“操！你！全！家！”董原双眼通红：“我不会原谅他，我不会放过他，绝不，绝不！！”
张通全还在想下午的小测考试，有点烦躁：“你能干啥，你还能做什么？”
“看见没有，刀哥拿他没办法，谁都治不了他，他到底跟蓝姐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你别钻牛角尖了成吗。”
董原恨恨剜了他们一眼，按灭了烟掉头就走。
一帮废物。
他要强了唐知，看这个人彻底崩溃完全碎掉。
他知道唐知每周五都会去学校图书馆，他知道唐知每周都会路过哪些个危险的地方。
他要唐知被毁掉作为男人的全部尊严，要唐知这辈子都活在噩梦里出不来。
坐牢就坐牢，坐牢也比一天到晚写什么傻逼作业好。
这个仇，他要用任何男人都不敢多想的恶毒方式予以毁灭式报复。
唐知，你别想跑。
老子不会让你这辈子再好过！
系统检测到董原的杀意值变动，虽然无法直接读心，但也及时告知了柯丁。
“这人要对你动手了，你打算引他去哪？”
“我打算……让他以为把我逼去了无人的偏僻角落，其实是被模糊了意识，跟我去另一个地方。”
“派出所？”
“派出所多没意思。”柯丁笑起来：“这周五，学校有艺术节师生联欢会，礼堂很热闹。”
学校的话筒音效很好，刚好能让几千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董原，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在正确的地方尽情发挥。
我真期待你幻觉结束时的表情。
第147章 少年x霸凌x学到疯（27）
幻觉这东西, 在突破科学壁垒以后成本并不高。
视觉，听觉，味觉, 都是被脑神经传导信号而形成的一系列认知。
对于更高维度的存在来说, 它们其实很好编撰更改。
柯丁现实里并未杀过人, 但在一个又一个世界里已经提前接触了许多生死。
他是大二医学生，也是刚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
新手引导式的第一个世界里，他只敢让那两个渣男精神崩溃, 下手留有余地，内心还是有犹豫一面。
但渐渐地，他见了太多悲哭痛苦，才明白复仇本身的意义。
复仇的确会沾着血色，但有时候, 只有把那些晦暗污臭的过往尽数剜走，让那触须般扭动的秽念都尽数绞杀，人才能尽数放下。
然后往前走, 不再回头。
唐知的要求是, 必须有一个攻略对象疯掉。
他要的一点都不多。
在另一段时间线里，他本人被反复暴力摧折, 霍应星更是锒铛入狱。
两个年轻的、鲜活的、充满朝气和对未来期盼的少年，被一群蛆虫为了取乐彻底毁掉一辈子。
董原杀意炽盛的时候, 柯丁内心冰冷安静, 却也同样动过一样的念头。
不, 你还是疯掉吧。
你最好是半疯半醒，然后好好看看被你作践到不成形状的未来人生, 自己抱着苦果活一辈子。
唐知从头到尾都没有把事情做绝，但有些人也许永远懂不了回头是岸。
星期五, 学校特意批了假，让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学生下午都只用上两节课。
大部分人都乐呵呵地去凑热闹，一半人在排练街舞相声小品魔术，另一半人则是提前准备零食，准备边看节目边嗑瓜子玩个爽。
只有极小部分人，连这一下午都不在意，留在教室或图书馆里学习。
唐知便是其中之一。
更危险的是，霍应星转学走了，周四的时候，他的书桌已经空空荡荡，听说很快会有平行班的学生跳进来。
董原看在眼里，心道是老天助我。
连最碍事的霍应星都不在了，唐知，你在学校还能靠什么反抗我？
所有老师都会去礼堂，而图书馆旁边的清洁工隔间没有摄像头。
他有充足的准备去毁掉这个最恨的人。
柯丁临上场扮演被害人前还有点紧张。
好家伙，等会万一反抗不及时，唐知在董原面前眼睁睁变成一颗大白菜，那冲击力估计也是够狠。
正准备踏入董原的视线里，系统冷不丁把他拦住。
“别动！”
“啊？”
“等下我给你开个标注滤镜。”系统手忙脚乱地申请了一个临时权限，给柯丁看附近的学生配套信息表。
“离你二十米不远有个叫杨奇墨的人，也是被留校察看一男的，他偷拍女厕所，还发黄色短信骚扰女同学。”
柯丁立刻反应过来，跟着查看那人的情况。
最近也不太老实啊，居然去小卖部偷辣条和干脆面……
明明有几百块零花钱，怎么还干这种事情。
“所以，你不用亲身上阵。”系统正色道：“你花了5995点积分，买的是完整版幻觉套餐，当然可以置身事外，让董原追别人去。”
柯丁：“我感觉这套餐以后还能有各种神奇的作用。”
“……花六千真的很奢侈诶，柯宝你不想做长颈鹿了吗！”
“咳咳，就偶尔用一下，偶尔！”
董原看见「唐知」路过转角，立刻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内心皆是实行暴力前的兴奋。
他考虑过唐知的本事，大不了先从背后偷袭，把人摁倒在地就拿塑料绳捆手，看他能怎么办！
杨奇墨正哼着歌准备去大礼堂跳街舞，没走几步就看到董原尾随其后。
他下楼董原就下楼，他转弯董原就转弯，很离谱。
“你找我？”
“顺路。”董原随意道：“走你的路，管我干嘛。”
杨奇墨身高一米八七，块头大长得彪，瞅了一眼董原没当回事。
贼眉鼠眼又怎么样，这不就是那个有案底的傻逼吗？
他自顾自地抱着街舞服往前走，董原则仍旧幻视着前往图书馆的道路。
后者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对劲，但此刻如同置身梦境，哪怕天空是绿色的也不足为奇。
杨奇墨的视角里，他穿过绿道来到礼堂后面，马上就要到换衣服的地方了。
而董原的视角里，他离开北侧教学楼在往图书馆走，马上就是僻静的无人处。
柯丁亲眼看见，董原的诸多认知在被系统修改编纂，此刻连身旁路过的同学都看不见，彻底进入幻觉世界里。
他眼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唐知」。
他们离礼堂越来越近。
杨奇墨反复回头看了董原好几次，后者却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容，像是在等待猎物自己撞进网里。
“你有病吧？”杨奇墨不耐烦道：“跟着老子干什么，找打啊？”
眼前的‘少年’说话粗鲁起来，董原却变得更加兴奋。
“哟，优等生不想装了？”
“你不是一直文文静静，跟女生说话都压着声儿吗？全都是装的啊！”
杨奇墨觉得莫名其妙：“老子一直这么讲话，滚远点，别来找晦气！”
董原笑容更灿烂：“我就不，怎么着吧。”
虚张声势。
唐知他绝对是在虚张声势。
杨奇墨其实火已经被撩起来了，很想直接反身给人一脚，或者狠狠警告一下。
但他们已经走到礼堂后门了，虽然还没进去，已经能听见很多准备演出的学生在嬉笑聊天。
杨奇墨想到自己还在留校察看期间，不想惹事，阴着脸色往里走。
在董原的视角里，一切条件都成熟完备，他紧跟着杨奇墨快走两步，手搭了上去。
“你干什么？”
“干什么？！操翻你！！”
说时迟那时快，董原凭蛮力要把「唐知」压在地上，后者因为惊愕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董原拿出了吃奶的力气从背后突袭，一边压人一边心想怎么唐知感觉比自己还重个十几斤，明明应该一摁就倒。
管他的！董原抽出塑料条把人双手反绑，胡乱摸索的时候还在狞笑。
“再跟老子狂？”
“还要在外头装逼？”
“告诉你，你敢惹我，这辈子都别想好过，唐知，老子要操//死你！！”
杨奇墨都要疯了：“唐你妈啊你看清我是谁了吗！！”
“还装呢？要装疯卖傻了是不是？！”董原喘着粗气道：“你最好别反抗，不然老子只会下手更重！”
杨奇墨比董原高一大截，虽然双手被啥玩意绑住了，但是求生心切，凭蛮力把董原甩到一边，跌跌撞撞站起来就往前跑。
“救命——救命啊——”
杨奇墨往后台化妆室里冲：“这个疯子要强我，他有病，他非说我是唐知！！”
董原视角里，自己是在清洁工隔间里跟他打着转，但不知道为什么，怎么都追不上。
此时此刻，一群奇装异服的初高中生在化妆间里愕然侧目，杨奇墨更是满脸惊恐地一边跑一边往回看。
“我没有招他，我就正常走路，这人就非要跟踪我怎么甩都甩不掉！！”
“我是无辜的，你们别看着了快把他拦一下！！”
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迟了，董原用更快的速度赶了过来，喘着粗气闷笑：“你解不开绳子的，老子用的是塑料死扣，你越挣扎越紧！！”
“你看清楚！！老子是男的！！”
“男的怎么了！！”董原破口大骂，回击完一系列脏字以后指着「唐知」的鼻子道：“今天你哪里都逃不掉！”
“我要让你感受一个男人最屈辱的时候，我要让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你妈的关老子屁事啊！！”杨奇墨努力挣脱着他的搂抱，对旁边一群学弟学妹吼道：“你们帮忙行不行？！”
大伙儿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血溅到自己身上，有人小声说已经在叫老师了。
杨奇墨眼看着自己又要被董原压着上下其手，顾不上求助只能再往前跑。
事态紧急，他对后台也根本不熟，一时间慌里慌张被反绑着手跑到舞台进场布旁边。
两个主持人还在对词，此刻吓了一跳：“还在演舞台剧呢，您是演员还是走错了——”
杨奇墨回头看了一眼董原，发现那人还掏出了更恶心的东西，拔腿就跑。
舞台上，一群学生正打扮成民国模样演《雷雨》的经典桥段，还有老师在一边友情助演。
“是谁指使你来的！！”
“是命！是不公平的命！把我带到这里！”
小演员台词还没读完，瞠目结舌地看见一个裤子半脱还被绑着双手的高中部学长冲了过来，在舞台上嚎叫。
“救命啊！！他要上我！！”
一众演员愣愣回头，看见董原举着一个淫//秽物品狞笑着往这边冲。
“老子今天要插得你以后只能爬着走！让你永远都做不了男人！”
“唐知！！你后悔去吧！！！”
观众们亲眼看着这大高个被董原追得惨叫，一时间都有点发愣。
唐知？
啊？那人不是个臭流氓吗，他明显不是唐知啊！
我是谁，他们是谁，这都是啥，他们在干啥，他们在吼什么？
难道——难道这些都是表演的一部分？？
卧槽，尺度这么大？？？
第148章 少年x霸凌x学到疯【完】
（1）
场面一时间变得很难控制。
董原已经像春天里躁动的鬣狗一般, 往水牛般健壮的杨奇墨身上爬。
他已经欲罢不能，他已经支棱起来，他要日天日地日得唐知喊救命！！
台上台下都有人在尖叫着捂眼睛, 还有好多人举起相机哐哐拍照。
校长已经想杀人了。
这是全校范围的艺术节, 全校师生都在这里, 发什么癫！！
保安呢，保安在哪里，负责的老师又在哪里, 还不快点把这两个混账扯下去！！
柯丁坐在人群深处，响指声被淹没在波澜起伏的起哄声里。
幻觉，解除。
董原被冲过来的化妆老师临头泼了一盆冷水，脑子里轰得一声骤然醒过来，发觉自己根本不在图书馆旁的杂物间里。
他——他在哪？？
为什么这么多人在尖叫, 这里灯光怎么突然这么亮？！
董原僵硬地转过头，看到台下前排脸黑到一定境界的各位老师，还有礼堂里满堂叫嚷的人。
他的脖子如同齿轮运转般咔咔下降, 看见了自己脱到一半的裤子, 以及身下陌生高中学长满怀屈辱怨气的脸，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暂停在了这一秒。
完了。全完了。
全！完！了！！！
没等董原说话, 又有老师冲过来泼冷水：“都让开！！”
两侧学生哗哗躲避，董原一个人被淋得像落汤鸡, 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先把裤子提上来。
他左手还拿着准备用来虐待唐知的可怖物事, 现在从头发到袖子都在滴水, 甚至还有点走光。
要不装失忆吧。
我说我得了急性精神病，有人会信吗？
董原愣愣地站在原地, 一时间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女生快速说：“他疯了！！”
“他绝对疯了！！快点打120电话！！！”
初三一班的班主任已经以最快速度冲上了舞台，恨不得直接变成气球当场炸开谢罪。
领导！！领导你们一定要听我解释,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与此同时，杨奇墨在众目睽睽之下眼泪狂流，仿佛属于男人的贞操被玷污了大半。
“我不认识他！！我从来没有惹过这个傻逼！！”
“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他非要扒我的裤子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是男的我只喜欢女的啊！！”
副校长在侧幕气得跳脚：“还在这丢人现眼干什么，赶紧把人扛下去，该送医院送医院，该找警察找警察！！”
班主任回头看了一眼，心想副校长真是气得不行，今儿终于舍得喊警察了？
他们紧急喊了几个高高壮壮的学生，把这乱入的两个男生赶紧抬走。
杨奇墨还好说，他自己裤子一拎就抢着跑掉，好像是抹着眼泪要回家了，基本不用抬。
倒是董原……
大伙儿面面相觑，靠近了但不敢动手。
副校长直接吼道：“还等着什么！”
有个男生犹豫着说：“他万一对我们动手动脚怎么办？”
“你们都是男的！！又不会掉块肉！！快点！！！”
董原还保持在全身滴水裤子半褪的状态，又哭又笑，没法面对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没有疯，我疯了吗，不，我疯了，对我没有疯，我根本就是疯了！！！”
他明明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他怎么可能在礼堂，他怎么就窜到舞台上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看他，所有人都在议论他，难道今天全校人都看见他追着那男的脱裤子，刚才所有的话都被人听进去了？！
礼堂是教学楼，教学楼是图书馆，图书馆是唐知，唐知又是什么——
他分不清了，他什么都分不清了！！
董原根本没法控制自己脸上的任何一块肌肉，他又是大叫又是狂乱地说着胡话，最后索性脖子一梗装昏。
一米七八的个子直挺挺往下栽的时候，没有人想伸手扶一把。
“砰——！”
木地板砸得奇响无比。
班主任伸手捂嘴：“呀，昏古七了？”
“120来了，120来了！！送精神病院！！！”
“都让开让开——”
事已至此，任务圆满达成。
董原到底疯了没有，问题并不算大。
系统已经判定任务完美达成，且也得到了委托方的满意认可。
“可以走啦——还有什么要收尾的吗？”
柯丁离开了乱到人仰马翻的礼堂，一边往外走，一边思考这一切是否都进入了正轨。
学校周边的环境都变得安全宁静。
黑网吧被取缔，不良团伙销声匿迹，连刀爷也把网吧转卖了，听说要去南方打工还债。
接下来的初三，乃至一直读到高三，都不会有人祸了，唐知。
而唐家父母，也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充实生活。
魏彩凤天生上进积极，虽然以前她家父母重男轻女，没有让她完整地接受过教育，但她一直在努力追上会计班其他人的进度，这几个星期已经认识了好几个朋友。
以后家里再有什么难处，朋友之间也会互相照顾。
至于唐新强……
这人天生好面子嘴巴硬，坏处是犯浑的时候简直是个犟种，但还是有珍视家庭的一面，以至于天天挑灯夜读悄悄做题。
从今往后好好磨合，希望也能给唐知一个温暖阳光的新生家庭。
一切都在往好处走。
柯丁深呼吸一口气，拦下路边的破旧出租车，说：“去酒吧街。”
蓝姐习惯了和他短信沟通，今天见他突然来找自己，还有点不太适应。
“我要走了。”少年言简意赅道：“车也会带走。”
蓝姐猜到会有这么一天，没有挽留的意思。
这辆车已经给她积攒了巨量启动资金，足够她亲手打造自己的更大产业。
不过，你们唐家都要搬走了？这么快？
没等她问出口，少年道：“以后的唐知不会认识你。”
蓝英华眉毛一跳：“你不是唐知？”
“你看我像吗。”
女人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遍少年，笑道：“一直都不像。”
哪怕她没见过从前的唐知，她也知道，不会像。
有些事，不必问。
少年点点头，做最后的告别。
“一切顺利，拜。”
话音一落，他的世界时间暂停，一切被栅格化，又褪色着变作潮水般的数字。
柯丁回到梦境空间时，系统松了口气，说：“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我进任务的时候，真是为你捏一把汗，”她由衷地说：“这任务太难了，而且还容易陷入自证困境里，没想到你会这么破局。”
柯丁还没有完全习惯这种脱离感，问：“唐知后来怎么样？”
“让我看看啊——”
色彩斑斓的长卷时间线如纺织品般旋转折叠，系统看了又看，乐道：“很好，你放心吧。”
“他初高中都在一中读完，然后和霍应星考了同一个大学，后来两个人都去英国留学读书了。”
柯丁：“……！这么棒！！”
系统又说：“你走了以后，唐知处在刚刚重生的状态，前几个星期还不太适应，第一个月月考考砸了。”
“砸就砸了，”柯丁不以为意：“重生一世，成绩虽然也很重要，但也不是最重要的事了。”
“这不是重点，”系统笑得不行：“关键是，他考砸以后，其他几个要去馄饨厂打工的混混心态崩了。”
“那帮人对着唐知拍桌子吼人，气得要死，说你怎么能考砸，你凭什么可以考砸——”
柯丁差点被呛到：“心理不平衡是吧？”
“还真是。”系统啧啧感慨：“可惜这波破防值没收到，不然又能狠赚一笔。”
“对了，蓝小姐呢？她过得怎么样？”
“呀，蓝小姐！”系统把成卷的时间线翻来翻去，快速锁定她的命运线：“她后来去投资房地产了诶，好像跟妈妈调任一起去上海了，做生意也很有一手。”
柯丁长长松一口气，觉得一切都功德圆满。
好，非常好。
[校园霸凌团·累积破防点]：13750
[商城余额积分点]：30955
“虽然用掉了六千多，但是效果很爽！”系统大力夸夸：“你超棒的我的宝！”
话音未落，他的世界变作深水之下。
有璀璨天光映于高处，烟花如海潮般荡漾喷涌，白鳍豚欢快地游弋来去，发出唱歌般的悦耳鸣声。
柯丁眼泪汪汪：“我好爱它们哦。”
系统也在看成群游弋的白色精灵，顺口道：“小霍小唐后来都赚了很多钱，一个做了律师，一个是建筑师。”
“他们建了好几个孤儿院，到老了都在探视每个孤儿院的情况，爱着很多人。”
“唐知给你打赏的东西……你一定想不到。”
柯丁本在摸白鳍豚的圆润脑袋，此刻侧目道：“我还有礼物？”
“当然，你的好评率一直高得吓人。”系统咳了一声：“施存玉那单属于特殊情况，上班嘛，总会有点意外。”
“他给你的礼物是……全球家装参考系统。”系统笑眯眯道：“唐知从我那知道你在攒钱买房子，给你定了这个礼物，已经下载到你的手机里啦。”
“你只要语音输入风格、造价、手感什么的，这个APP能帮你快速模拟硬装软装全过程，还能自动爬虫调取全球物价，找到最划算的购买方案！”
一个光球凝聚在柯丁面前，一点点显出棱角，在虚空中缓缓旋转。
“他亲手做了一座米兰大教堂的模型给你，我说只能转交等比数据，这是扫描的复刻品。”
柯丁怔怔看着，伸手抚摸哥特式教堂的修长塔尖：“唐知变成了好厉害的人，”
“你也超厉害呀！”系统温柔地说：“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成为非常优秀的医生。”
“至少从你的绩点来说，你已经是啦。”
柯丁呼吸一顿，突然道：“姐，我有机会给姜医生打个电话吗。”
系统愣了下，也跟着想到冯毓珞的信。
既然能递信，为什么不能打电话？姜医生所在的时空坐标，她完全知道呀。
“等等——我得去请示下智脑！”
柯丁快速点头，默默祈祷。
砍价失败都行，但是一定要同意啊。
他突然……很想念，很想念那个人-
2-
系统很快就回来了。
顺便带回来一个老式座机电话，铜绿色，很港风。
“智脑说行，而且说，根据它的观察，你们两将来搞不好能成。”
柯丁警觉道：“你不会还要把姜医生招聘过来吧。”
“姜熠如果真的拿到了那三样东西，就拥有了跨维度空间的能力。”系统耸了耸肩：“他有这本事，自己开个跨时空公司都行，智脑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喏，这是他的手机号码，打一次一百点，每分钟也是一百点哦。”
柯丁：“……！”
“你们这是抢钱啊！！国际漫游长途是吗！！”
系统嘿嘿直笑：“我本来想砍个价，但是智脑跟我说，我还能拿抽成，百分之五。”
柯丁：“你还真是不瞒着我！！”
……一百点就一百点吧。
他定了定神，在拨通电话的一瞬间，内心的渴望油然而起。
姜熠，好想见到你。
这么久没有联系，没有见面，你有没有想念过我？
电话漫长地嘟嘟了好几声，一直没有人接。
系统一看柯宝快瘪掉了，立刻道：“打不通不扣钱的！！宝子你要支棱起来啊！！”
柯丁有点难过：“一点默契都没有。”
“人家万一在倒时差呢！人家万一戴着仪器去异世界了呢！！”
还没等柯丁委屈完，电话打了回来。
柯丁：“……！！”
系统急了：“你快接啊！！万一他以为你不在呢！！”
“不是！！”柯丁临时智商上线：“我打过去是一百，他打过来是多少？！”
系统快炸了：“你先接电话再讨价还价行不行小祖宗！！”
“五十！！接电话每分钟五十！！”
电话断了。
系统：“……我要炸了啊啊啊啊！！！”
然后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柯丁秒接，脸上全是笑容。
“是我。”
对面静了几秒，声音很暖。
“原来这才是你原本的声音。”
“是啊。”柯丁把电话听筒贴得很紧：“姜医生，是我哦。”
系统在旁边啧啧啧啧不停。
你们两是什么异地恋小情侣，真是黏糊得掉牙。
还玩什么省电话费的操作……难不成，姜熠连智脑的这点小赚头都能猜到？
不会吧……
柯丁原本攒了很多很多的话想说，没想到在听到姜熠的声音以后，脑子里一时间乱糟糟的，什么都想不到。
姜熠冰冷疏离的性子，此刻声线却很暖。
“在紧张吗。”
“……嗯。”
“见过那么多次了，怎么还会紧张。”对方轻笑：“该我紧张才对。”
“……唔。”
“本来还想听你说说，怎么突然找到了我。”姜熠缓缓地说：“可我也在找你哦。”
我在跨越长河般无尽的平行世界，找一个很可爱的人。
我想亲眼看到你最真实的样子，和你开始一段不会结束的故事。
柯丁一贯伶牙俐齿，此刻却只想安静地贴着话筒。
他不是笨拙，只是明白自己的心意。
在看到漩涡般的鱼群、漫天绽放的烟火，还有看到未来新家的模样时，他的脑海里都是一个念头。
姜熠，姜医生。
我真希望你也在我身边。
同一时刻，姜熠站在万丈高空的边缘，吹着天台凌冽的风。
他垂眸看着城市里的明灭夜色，和那个陌生又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絮絮低语。
他有好多故事想要说给他听。
他去了外太空的类人文明，见到了玫瑰色星云，虫群般的量子星舰，还见到了中子星爆炸的辉煌时刻。
他去了失落的海底文明，发现自己在平行时空也是人鱼的一员，还找到了先前那位老婆婆说的三样东西之一。
好险，差一点就没有带回来。
还有，还有很多。
只可惜没有偶遇到你，没有和你一起看那些壮丽的诞生或陨灭。
……我很想你。
两个人隔着电话，时不时一个人说，另一个人听。
虽然都没有提及想念两个字，却好像又什么都能明白。
“我接下来打算去一个现代世界……”柯丁低声说：“可能去山村里，接一些更麻烦的活儿。”
“好。”姜熠凝神道：“如果能找到你，我就邀请你去约会。”
“……！”
柯丁有点紧张：“你，你想追我啊。”
“你总是很远，我不一定能追得到。”姜熠笑起来：“一定尽力。”
电话再挂断时，柯丁伸手摸了摸脸，发现脸颊发烫。
系统这才幽幽出现：“开心吗，满足吗，陶醉吗。”
柯丁强咳一声：“干嘛啦，就是打了个电话。”
“那你想不想跟他约会哦。”
“……有！有点嘛！”
系统笑得不行，指了指旁边自动浮现的计时器。
“二十分钟的电话，扣你1020点哦。”
“你们居然精确到秒！”
柯丁想起了先前的保密协议，临时又有点担心自己连累系统姐。
“我刚才说了打算去村里的事，虽然我自己不知道时空坐标，但算不算违规呀。”
“智脑早猜到了，它跟我说，”系统得意洋洋道：“要是别的雇员，肯定要警告然后再管一管的。”
“但我们柯宝是业绩标兵，小特权完全可以有！”
再说了，姜医生每次来都是锦上添花，几手骚操作能把破防值刷到爆棚，智脑欢迎还来不及。
柯丁伸手又要揉脸，冷不丁被白鳍豚拱到怀里，抱大狗狗一般愉快揉脑袋。
系统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这前五名的疑难杂症都因为没人接单，逼得智脑加了额外佣金和奖励吗？”
柯丁精神起来：“请讲！”
数字结算界面浮现在他的眼前，哗啦啦滚动起来，还配以金币乱飞的特效。
“本次六星半任务，原佣金325000元，额外赏金233333元，以上均是税后收入，已经全部到账啦。”
“那我的存款能突破一百五十万大关了！”
“对，还有个特殊奖励。”
系统打了个响指，两根筷子跟着掉下来。
柯丁差点没接住，握着筷子有点懵。
“啥，完成第五名的奖励是两根筷子？”
“这不是一般的筷子！”系统说：“它跟你那辆劳斯莱斯一样，打响指吹口哨都可以召唤，没有任何时间空间限制！”
柯丁愣住：“然后呢？”
“然后——你可以用它夹石头或者土。”系统说：“它的学名是「李氏M8-10000版熵能量子反物质转换器」。”
“请说人话。”
“你用这个筷子夹土吃，就可以把土转化成任何你尝过的食物了！”
“夹起来是土，吃进嘴里就是钵钵鸡鱼香肉丝战斧牛排榴莲酥！！！”
“牛逼不牛逼！！厉害不厉害！！”
柯丁懵懵地摸着筷子，道：“你再说一遍，它叫什么？”
没等系统重复专利学名，柯丁双眼冒光：“我单方面宣布它叫食神之酷炫狂拽叼之永远不怕剁手之天神之筷！！”
“……宝你开心就行。”
“你刚才也听到了，我打算去拐卖村那个超难副本对吧？！”
“啥你要去拐卖村吗？！直接就挑战TOP2了吗！”
“这不是重点。”柯丁此刻目光炯炯有神，拿筷子拿出了粒子激光炮的架势：“他们敢把我关进小黑屋，我就敢把他们的土房子从地基到房梁都啃干净！”
系统默默想象了一下当地寸草不生的情景，脑海里有个Q版柯丁咔咔咔狂啃瓦片土房，走到哪吃到哪最后连一块砖都不剩下。
真有画面啊。真离谱啊。
你们这些人贩子，真是有福了。
第149章 ★中场x休息x公司培训★
出乎意料的是, 柯丁收到了同班同学的表白。
戴着草莓发卡的女生递来巧克力和告白信，在看着他笑眯眯地等回答。
“诶？？”
“诶？？！！”
“很惊讶吗。”女生问：“你眼睛睁得好大。”
“不是，我, 呃, ”柯丁挠头：“咱平时都没怎么聊过天, 好像就一起做过几次实验。”
小女生歪头盯了他几秒，忽然福至心灵：“你有喜欢的人了呀，难怪。”
柯丁：“……！！”
“是男生还是女生？”
柯丁：“不是, 我——那个——”
“噢，都懂都懂。”女生把巧克力推给他，情书撤回，开朗大方道：“我觉得你很清秀也很可爱啊，所以问一问要不要和我试试看。”
“既然已经有心选了, 那祝你们早日修成正果哦。”
柯丁全程没跟上她的速度，目送那妹子哼着歌离开。
“我有朝一日居然会被表白。”他坐在原地懵懵地说：“真的假的……”
汤琅坐在一旁写解剖学作业，漫不经心道：“你最近半年变化很大, 没发现吗。”
“虽然造型没变, 但人一旦个子变高，体重不变, 五官就会更加清晰立体，气质也会变好。”
“再一个, ”她转了一圈笔, 客观评价道：“你现在做事速度比以前快很多, 说话肯拿主意，又善于解决问题, 偶尔不经意间漏一点锋芒，很容易被女生喜欢吧。”
柯丁愣愣看她。
汤琅举起双手：“别多想, 我是弯的。”
“不是，突然被夸了一通，我像在做梦。”
原来，在他改变那些世界线走向的时候，自己也在无声无息地被影响改变。
他一路见证了很多人曾有的隐忍、苦难、折磨，也渐渐明白自己要成为怎样的人。
再回宿舍时，柯丁还在想阶梯教室里的对话，心里很暖。
真好啊，我也在往越来越好的方向变化。
今天有被夸长得好看了耶，开心！
虽然已经选定了任务，但先前系统替柯丁排到了公司的精英培训课名额，早早约好晚上睡觉的时候去听全时空直播。
柯丁有点紧张：“我那个拐卖村的活儿不会被人趁机做了吧，我都想好思路了！”
“宝，那是TOP2，是硬骨头，没有那么多人想不开。”
柯丁：“那你能帮我预定那个坑位吗。”
系统：“我对您的敬业之心感到赞服。”
当天夜里，他沾着枕头就快速入睡。
梦境空间里有一扇准备多时的传送门，抬腿一跨进去，便是如同年会一般后现代线条感十足的偌大会议室。
有上百个不同打扮的男男女女坐在里面，好像有一些人还互相认识，在笑着低声聊天。
柯丁瞅了一眼自己的打扮。
睡衣。画着小飞象的长款睡衣，跟他在宿舍的打扮一模一样。
不过在场人士连裸奔的都有好几个，问题并不大。
柯丁按住太阳穴努力想了套别的衣服。
——伊修加德长袍配粉红青蛙脑袋。
系统小声说：“会不会太瞩目了。”
“问题不大。”柯丁摸了摸毛绒头套，精神矍铄道：“我们海都潮人都这样。”
伴随着来宾们陆续到齐，一个穿着霸王龙充气服的神秘人士努力用她的小短爪勾住话筒。
“各位朋友，人都到齐了咱也不废话了。”
“欢迎大家来到本公司的第一季度精英心得分享大会——想吃啥喝啥触摸点单即可，全场公司买单！”
柯丁心想做梦吃的不都是虚的吗，系统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所以你可以随便吃！解馋还不怕胖！”
“对哦！！”
他要了一份炸红薯条，一份芝士鳕鱼条，又点了一杯菠萝百香气泡水。
然后试探着尝了一口。
不愧是做梦，色香味俱全！
第一位上来分享心得的是一位窈窕美女，前职业身份是某公司顶端网红。
“大家好，今天我为大家分享的主题是——色相。”
狐美人般的姐姐靠近话筒，把卷曲长发挽到耳后。
“我们第一步要学会的，就是解除对色//诱的道德障碍，让它充分发挥作用。”
她随手点开几个工作录屏，全方位给大家展示自己平时惯用积分兑换的好用滤镜，讲得头头是道。
——颜值是可以碾压很多问题的无敌存在。
“它浅薄，它低级，但越是这样，越是对绝大多数人都直接惯用，有贯穿性刺激。”
无论是可爱光环，还是惊艳滤镜，必要的时候投其所好弄个临时性眼睑下至，先迷死人再狠狠收割！
柯丁啃薯条啃到一半愣住。
“有道理诶！！我怎么没有想到！！”
“因为你是老实孩子啊。”系统摸了摸他的脑袋。
很难想象柯宝学会这些以后又可以充分祸害多少渣男……嗯，也是积德行善了！
第一位美女全方位展示了一遍积分商城里各类美颜美声和气味的引诱方式，全场报以雷鸣般的热烈掌声。
打破道德障碍！迷死所有目标！姐姐讲得好啊！！
第二位上来的又是一位银发美女。
人们继续聚精会神地等她分享经验。
银发美人也捋了一下头发，轻咳一声，声线好比动物世界的配音，低沉浑厚带点东北口。
“喂？”
“昂，我是个男的。”他扶着话筒说：“就是男的才好使啊！”
“哥几个跟你们讲，百试百灵，你穿得漂漂亮亮，弄个伪音把渣男骗到手，嗬，然后你一掏出来，比他还大，破防值不就到手了吗？！”
霸王龙主持人一边擦汗一边救场：“啊哈哈哈哈这位是接BG专区任务的一位朋友，他的技巧可能比较小众哈哈哈哈哈……”
东北大哥中气十足：“老哥给你们的建议就一句话，掏出来吓死他们！鼓掌！”
大伙儿哗哗哗跟着鼓掌，就是气氛有点微妙。
柯丁：“我学到了！”
系统：“你学到什么了啊啊啊不要乱学！！”
柯丁：“虽然我看耽美比较多，言情那边不太敢去，但是——我嗑个道具让鸡儿长两米八，一样能吓得人家花容失色吧？”
系统：“晋江台不会允许节目播出的！！晋江从来都只有脖子以上！！！”
银发哥们扭着屁股下台的时候，背影非常的风姿绰约风骚迷人。
大家没敢多看。
很快上来一黑框眼镜的哥们，手里还捧着一本黑格尔的著作。
“存在即合理。”
“我认为，用逻辑和哲学来打动人，是本真的自我表达和对他人的凝视转变。”
主持人站在旁边翻译：“这位朋友一般能绕晕大部分攻略目标。”
“在生和死的问题上，我们要理解物质意识的转变，更要从多个维度去探寻，去怯魅，去解构……”
主持人临时伸手捂嘴：“等一下这位朋友，观众在打哈欠了，你再说要睡死一片！”
“是你们请我来的好不好，”哲学大佬不满道：“你以为我是谁，胖丁？”
主持人：“啊哈哈哈哈……”
柯丁又要了一份冰美式。
“我能学会。”他边吸咖啡边记笔记：“打不赢就靠喷，喷不赢就靠绕，绕不赢就强词夺理搞垮对面的心态。”
系统：“宝人家好像不是这么讲的。”
柯丁：“我学进去了！！”
系统：“你根本没有听懂人家的意思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柯丁听得有点昏昏欲睡，突然被系统戳了一下痒痒肉。
“诶！”
“是你学长！！”系统十分兴奋：“他比你入行早一年半，但是已经做到K12级别了，听说之后有可能进管理层！”
柯丁：“啊？”
他揉揉眼睛，看见一个戴着银丝眼镜的青年走上发言台。
是大三的乔引学长。
他上次见到乔引，还是在学校组织的跨年舞会上。
“没想到……”柯丁此刻才反应过来：“我碰见过他好几次，我们居然是同事？”
“是喔！”系统欢乐道：“你是叠毒流，他是暴击流，你们两都很恐怖！”
台上的清冷男子轻咳一声，不疾不徐道：“从我的角度来说，解除共情也是职业必备素养之一。”
“任何攻略对象，无论是躁狂或者抑郁，他的心锚、创伤、应激状态，都不是我造成的。”
“他的过去与我无关，我没有义务去分担他的无助和痛苦。”
“也正因如此，我可以平稳地保持距离，不接受任何绑架和控制。”
“如果在座的各位，内心曾有过，或正在经历着类似的负担，可以让自己好好地松一口气。”
“你们并不冷血，也并不残忍。你们只是在履行自己应尽的职责。”
柯丁冷不丁被乔引扫了一眼，笑着对他挥了挥手，悄悄跟系统咬耳朵。
“你有没有觉得，乔引学长看人的目光特别有穿透力，像是一眼就什么都能明白。”
从局外人的视角看，有一种冰冷的撩人诶。
“那么，”系统问：“请问你学到了什么。”
柯丁思考了几秒，得出肯定结论。
“我也想戴银丝眼镜。”
系统：“宝宝你的重点到底放在哪里了！！”
第150章 以暴x制暴x拐卖村（1）
“严格来说, 那个任务都不属于网络小说的范围。”系统说：“是黑暗纪实向的故事，没有感情线，而且故事太沉重了, 让人喘不过气。”
“其实前面的故事也很悲惨。”柯丁小声说：“唐知的旧结局, 我根本不能接受。”
系统叹了口气：“逃离拐卖村的难度……你应该也有所耳闻。”
大部分人口拐卖, 都会遇到村民互相袒护，甚至群体抗法的离谱情况。
一旦沦落到那种境地，人格人权都会所剩无几, 一切都压抑地让人绝望。
真正的穷山恶水，连逃离的公路都不存在。
国道所经过的地方，大多经济教育都会缓慢上涨，旧有陋习也会一点点褪色淡化。
但如果被拐卖的边缘山区，是连拖拉机都开不进去的恶劣环境, 哪怕警方有意救援，都极难找到她所在的位置。
“这次的任务，和上次一样, 也有特殊要求。”
系统点开对应界面, 把几行字标得更加醒目。
“苦主要求，人贩子被处以死刑, 杀人犯为他姐姐偿命，那个村子早已血债累累, 至少要五个人坐牢, 他才肯轮回转生。”
柯丁愣了一下：“他不肯轮回？不是一般的任务都可以重生吗。”
至少, 前面的八个任务，大部分人都是委托他扭转命运, 然后去迎接更美好的新生活。
怎么到了拐卖村这里……
系统默默把旧线梗概递给他看。
苦主的姐姐名叫黄雪蕊，在面试工作时突然失踪。事发地没有任何监控, 警方找不到她的下落。
他们的父母好不容易把女儿养到二十五岁，碰到这种事急得发疯，变卖了几乎所有家产，两年半以后才辗转着求到正确线索。
黄雪蕊被拐卖到一个名叫韦家村的地方。
她的研究生学历、会弹钢琴会唱歌的才艺，在那里一文不值。
大概会遭遇怎样的痛苦，已经可想而知。
韦家村位于重度贫困区域的山沟深处，要去那个地方，得高铁转大巴，大巴转摩托车，再步行爬山数公里才能抵达。
当地没有网络，连电话信号也断断续续，人们世代卖山货为生，非常排外。
一家人不敢再多等一秒，含辛茹苦地抵达线索所指的位置，却被当地村民一致否认，称绝没有见过这个什么黄雪蕊。
警方虽然配合，也挨家挨户拿着照片找过人，确实没有发现有这么个人。
黄家父母找了又找，眼睛都快要哭瞎，十天后还是无奈离开。
但苦主黄雨鑫却始终觉得，姐姐就在这里。
他在数月准备后再次前往韦家村，试图靠现金或发财渠道换取线索，被山民诱骗到某个人家里，彻底沦为人畜。
——他的姐姐早就死了。
那个女人无法忍受炼狱般的生活，两年前便半夜里喝农药自尽了。
可是没有任何人对黄家人讲出这句真话，所有人心知肚明，一言不发。
黄雪蕊当时被层层转卖，因为生不出孩子才最终落入出价八千的韦家兄弟手里。
而他们自称送去县医院抢救她时花费八万，要在黄雨鑫身上讨回来应有的‘公道’。
黄雨鑫竭力谈判，希望靠钱换取自由，殊不知自己已经坠入深渊，在无尽的体力劳动面前甚至喝不到一口干净的水。
他最后记不清自己是逃出去了，还是疯了。
姐姐不在了，他的神智和灵魂，也一并消散了。
柯丁读到最后，抬手把所有界面关掉，抱着白鳍豚怔怔发呆。
系统在一旁等了许久，温声说：“我们换一个吧。”
“所以，他是看到姐姐已经轮回转世了，所以放弃了其他念头，转而要替姐姐报仇？”
“嗯。”
系统思考了很久，如实说：“大部分穿越者，或多或少都有金手指。”
“凭金手指，可以让困在深山的人设法逃出来，也可以一口气杀了全村的人。”
“但是按照苦主的要求，让人贩子还有那些加害者都坐牢，都得到程序正义的裁决惩罚，这方面实在很难。”
法律也有无法触及的灰暗地带。
这世界上有很多命案，就是无声无息地发生，然后无声无息地消散。
柯丁还在怔怔出神。
系统怕他钻牛角尖，在旁边安慰道：“你看，你半夜拿个筷子库库吃，你就可以逃出去了。”
“然后再叫个劳斯莱斯，车子载着你管它什么报废不报废的就是一顿跑，也就安全了。”
“但是把这群人逼到自首坐牢，还要交代他们都犯了啥罪，这不是鼻血啊幻境啊啥的能解决的吧。”
“时间就是金钱，咱要不别跟这种疑难杂症死磕了。”
柯丁摇摇头。
“走吧，我想好了。”
系统：“……我知道会这样。”
“我帮你把痛觉屏蔽开到最大比例了，等会一进去可能还是会挨打哦，做好心理准备。”
“走吧。”
他再睁开眼时，小腿处传来裂痛，膝盖还在汩汩地流着血。
柯丁挪动了一下身体，脚镣发出闷钝的金属声。
他被锁在磨盘旁，和家畜没有任何区别。
手边有个裂口土碗，里面还剩一碗底的馊米饭，连青菜都没有。
柯丁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四肢如同灌铅一般沉得抬不起来，重体力劳动后的剧痛在屏蔽下仍是隐隐发难。
系统紧张起来：“你还好吗？”
“拿积分值，换，”柯丁脑海里意识都不太清楚：“怎么让身体好受一点怎么来。”
两百点积分被扣除后，他骤然间如濒死的鱼一般恢复顺畅呼吸，胸口剧烈起伏着汲取氧气。
还没等意识回笼更多，远处传来方言浓重的谈话声，有人在往这边走。
系统支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愣愣道：“等等啊我下个方言补丁。”
柯丁再一眨眼，眼前多了行中英文字幕。
“还带英文？”
“你六级过了？”系统摆手：“不是之后还要出国留学嘛，多看看英文有好处。”
柯丁刚才还被压得眼前发黑，临时被她逗笑起来。
韦浩宇和韦杰华两兄弟在盘算，怎么靠这男的回本。
他们打算再买个老婆，但听说别的村子都出价高，他们不一定能抢到好生养的。
再一个，现在女人越来越贵，也不好骗，年轻漂亮的都卖到南方去了。
灯泡被拴在绳子上，亮起时被风吹得微微摇晃。
“把钱交出来。”韦浩宇生硬地说：“不然饿死你。”
青年抬头看着他们，许久说：“我真的没钱了。”
“不给钱是吧？！”韦杰华操起旁边的藤条道：“老子再抽你一顿！看你嘴硬不嘴硬！”
“我来之前，还藏了个东西。”青年叹气，说：“你们把我解开，我就把它给你们。”
韦浩宇并不相信。
他们早就把他全身上上下下都翻遍了，手机拿走表摘下来自己戴着，还能有什么东西。
“如果没有，你们打死我。”
“这是你自己说的！”韦杰华厉声警告：“别跟老子耍滑头！”
他们解开他的脚镣，盯着他缓缓站起身活动手脚。
“你还藏了什么？”
柯丁问：“代打睡了吗。”
“睡得正香捏。”
“来，真人快打。”柯丁想了想，补充道：“给我脑里配个BGM。”
“我还藏了……你们全家的脑浆。”
只见青年抬首挺胸，做出咏春拳的经典手势。
BGM随之应景响起：“中——华——有——神——功！”
韦浩宇还没看清楚他这是什么架势，下一秒人家直接冲过来，拳风如铁锤劈掌似刀削。
十八连环掌打下去姓韦的人还在发蒙，好几秒才跟杀猪一样惨叫起来。
“你敢打我，你他妈，你——”
代打在专心搓连招。
大肌肉群发力！一个马步接上勾拳！藤圈手铁臂功把他扇得连亲妈都不认识！
“南拳和北腿！”“少林武当功！”
“太极八卦连环掌！中华有神功！”
韦杰华一看这还得了，操起旁边的藤条就冲过来。
“老子打死你个狗日的，反了天了敢打我哥！！”
下一秒武器被缴械并脱手给了青年本人，直接赋予高暴击真实伤害加成。
“棍扫一大片！枪挑一条线！”
“身轻好似云中燕！豪气冲云天！”
解说员小柯同学予以专业分析：“我们的这位选手非常专业，啊你看他这个连招同时命中两个人的下巴，好像还打掉了一颗牙。”
“很好，俗话说打人先打脸，然后再猛踹肚子，对，咱们图的就是一个泄愤，代打哥非常懂客户的需求，我们要予以好评和鼓励……系统姐你怎么不说话了？”
系统：“我在调音量，这两叫得像杀猪一样，我耳朵要瘸掉。”
很不凑巧，两儿子被揍得嗷嗷惨叫撕心裂肺，隔壁屋的老太太很快听见了，气势汹汹地要过来干架。
“老太太不是问题。”系统说：“但是你会允许老太太出去喊救兵吗。”
“老太太要是喊救兵，代打哥就不是1V2或者1V3，是全兵种对阵全村人了。”
柯丁十分冷静：“我恨不得把全村人都鲨了。”
“你直接跟代打哥说，我愿意加钱，加多少都不是问题，问他接不接单，揍到他腱鞘炎为止。”
系统往对方操作界面扔了个难度确认框，后者想都没想，一键拉满。
“放老太太出去喊人吧。”柯丁平静道：“我负责在后台补营养剂和功能饮料。”
先前攒了那么多积分，就是留到今天这种时候拿来用的。
全村上下，有谁来谁。
今天就是推肾上腺素把磨盘抡起来扇人，也要揍死你们这帮狗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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