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旻珠今日差不多是躺过来的,下午的时候她突然心血来潮想试试自己新买的衣裳。
没穿越前她特羡慕那些有钱人,只需手指一点,卡一刷,就能把东西提走,作为普通的打工人,萧旻珠每个月的薪水扣除房租后就只剩那么一点儿,让她不得不精打细算过日子,买东西一般网购,在商场买衣服前提前在试衣间翻看吊牌价格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哪承想在现生没实现的梦想,穿越后实现了。
到了铺子,也不试,全凭自己的眼缘选,反正她有钱,不怕结不了帐。
买东西不考虑价格这种体验太过美好,不多时候就挑了二十几件衣裳,春夏秋冬四个节气的都包含在内。
她将衣服从箱笼里翻出来。
萧旻珠有个小癖好,试穿新买的衣服的时候喜欢揽镜自赏,但又不想让别人见到她抽疯的一面,于是她挥退了房间里伺候的下人。
衣衫褪去,露出冰肌玉骨,肤如凝脂的身躯。
取出一套水红色阔袖长衣,套在身上,腰上系金丝团花穿珍珠的腰封。
据掌柜说,这是近两年洛阳最流行的款式,女郎们几乎人手一件,萧旻珠初看确实觉得不错,显得人很有精气神,跟朵初初长成的花苞似地鲜艳欲滴。
萧旻珠手握裙摆假装自己是只蝴蝶在房间里翩翩起舞。
没错,这就是萧旻珠抽疯的点。
她喜欢角色扮演。
可惜这里的镜子实在太小了,就一个盘子大,不能照见全身。
萧旻珠嫌镜子放在桌子上弯腰低身麻烦,直接将镜子搬到了灯火明亮的窗台,当然窗户本身是关了的。
这是冬天穿在里面的裙子,保暖但并不显厚重,裙身上绣的纹案亦十分精美,衣袂翻飞时宛若“蝴蝶”身上的花纹一样灵动。
不过萧旻珠很快厌倦了扮演花蝴蝶的游戏,因为这条裙子的裙摆实在太长了,很容易被绊倒,而且穿久了也挺热的,萧旻珠痛快地将裙子脱了下来。
屋里面炭火充裕,即使仅着小衣小裤也不会觉得冷,况且现在房间就她一个人,也没什么好害臊的。
“咦?”
萧旻珠又从箱笼里翻出了一小叠单独打包的衣裳。
抖开发现其实是三件套,一件粉白滚银边的大袖薄纱外套,里面是颜色稍深的小衣,外加一条同色系的纱裙。
她有买过吗?
萧旻珠陷入回忆。
最后记起这是她在某家店买的比较多,老板娘欢喜之下额外送给她的一套寝衣。
当时她也没仔细看,心想反正免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嘛。
萧旻珠拎着那点儿薄如蝉翼的衣料,觉得就跟后世的小吊带配雪纺长开衫似的,轻薄透气。
不过后世穿这个穿这个能上街,在古代穿出去应该会被当做流氓疯婆子。
但做寝衣睡觉的话又不怎么舒服,几乎是火石电光间萧旻珠想到了它的另一个用途。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当时老板娘的眼神确实挺意味深长的。
萧旻珠鬼使神差地套上了这套衣裳。
反正现在又没有人,女人家穿衣打扮也是为了取悦自己,萧旻珠也想瞧瞧自己穿着会是什么样子。
效果……好像还不赖。
萧旻珠微微凑近些,镜中女人樱唇琼鼻,五官是撼人心魄的精致,两根细带缠绕在白皙修长的脖颈,底下其实也不太能兜住什么,只将雪白玉山挤出纵深的一条沟壑,薄纱半遮半掩更让人浮想联翩。
这幅身躯和相貌其实和原来的萧旻珠就有七八分相似,萧旻珠看了也摸了几十年,早已无比熟悉,也提不出什么羞赫的心思,但这并不影响她自己臭美。
萧旻珠腰杆挺直,欣赏镜中女子的姿态。
嗯,本来她胸并不是很大,但可能这件衣服有聚拢的效果,就仿佛突然拔地而起,然后腰也细,屁股虽然不说能顶起一杯水,但也是挺翘的。
总而言之,她对自己的身材很满意。
萧旻珠薄纱半款,扮演着祸世妖姬,姿态魅惑地对着镜子里的美人儿抛了个媚眼。
赶明还是得去瞧瞧有没有卖大点儿的全身镜,这样半低着身子照镜子多累。
萧旻珠内心嘀咕着,然而下一瞬,大门就被人毫无顾忌地踹开。
“萧旻珠?”
魏蛟踏入房内,宛若捕猎归来的雄狮,步伐稳健有力,但又带了几分迫切。
“你快看,我……”魏蛟想说小匣子里面有颗硕大的红宝石,正好可以给她打一副头面。
然而他一转头被眼前的画面冲击着,话就这样僵在口中。
美人青丝如瀑,穿的衣衫轻薄极了,一双明媚的眸子盈盈顾盼望过来。
猝不及防,那一霎那魏蛟的天灵盖儿仿佛都在打哆嗦,空气稀薄得让他简直要呼吸不顺。
他下意识地要拔足奔逃,远离让他“不适”的一切,但腿又像是自己扎了根,岿然不动。
另一边,萧旻珠简直要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魏蛟吓得花容失色,忙不迭地环臂遮掩。
但她很快意识到这样根本遮不住什么,反而像是欲说还休似的游戏。
顿时双颊生霞,连忙扯了先前穿的衣裳披在身上,从上到下遮到只露出一双足,这才找回了一丝安全感。
随后装作不经意间瞪了魏蛟一眼,嘴角勾起干硬的礼貌微笑:“君侯找我何事?”
进人家房间,不知道要敲门吗!
但念及她现在需要仰望魏蛟鼻息而活,萧旻珠好歹将质问憋了回去。
魏蛟摸了摸烫得难受的耳根子。
没出息。
他在心中暗骂自己。
看了又如何,别说萧旻珠现在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就算不是……那他也敢看。
魏蛟自顾自喂了一颗定心丸,让心律不齐的心跳稍稍稳了些。
克制住罢袖离去的冲动,他装的十分镇定地撩起袍子坐在了凳子上。
喉结滚了滚,他有些沙哑地开口:“孤渴了。”
闻言,萧旻珠拼命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
大哥,水杯就在你旁边,你转个身就能自己倒水啊。
见对方迟迟不动,魏蛟拿回了之前的气势,冷着脸讽然道:“孤到你这里来都不能得到一杯水喝吗?”
能能能,谁让你是老板呢。
萧旻珠亦步亦趋走上前,提起水壶任命倒了杯水出来。
贴心地举杯到魏蛟面前,带着笑意道:“君侯请用。”
可怎么看那笑都像是硬挤出来的。
萧旻珠穿的袖子是大宽袖,从里面伸出来,薄纱滑至手肘,露出细腻如脂的雪白皓腕。
魏蛟目不斜视地接过。
房间里的茶水一直用炉子温着,甚至还冒着丝丝热气。
食指轻点杯沿,“你刚刚在房间里干什么呢?”理智渐渐回笼,魏蛟琢磨出一丝古怪。
好好地,萧旻珠为什么将伺候的下人都挥退了出去,还穿的如此……露骨。
魏蛟用这个词来形容刚刚的惊鸿一瞥。
某一瞬间,他甚至怀疑房间里面还有其他人,但仔细想想并不可能,使君府里围得跟鸟笼子似的,大门又有军士把守,外面的人轻易进不来。
魏蛟轻啜水杯,温水滚过,干涸的喉咙好受了许多。
听到对方的问题,萧旻珠眼睛灵活的一转。
魏蛟对自己不感兴趣这一点她深以为然,哪个正常男人见到自己的新婚妻子会毫无反应,同时萧旻珠还判断甚至可能对方内心还有一点对于见到自己曾经狼狈样子的人的排斥心理,这个也能理解,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尊心。
但是萧旻珠搞不懂,为什么魏蛟明明对她有抵触心理,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自己弄到身边使唤。
他难道不知道眼不见心不烦这个道理吗,或者说他喜欢以自己的痛苦为乐。
不管怎么说,萧旻珠早就看不惯魏蛟这一幅大爷等着伺候的模样,有心见他失态。
刚好她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不是对自己不感兴趣吗。
那她就恶心他。
萧旻珠清了清嗓子,用莺啼般的夹子音道:“君侯觉得不好看吗,这是前日我去逛街时掌柜特意送的寝衣,说是晚上穿给夫君看的呢,可现在都快入冬了哪里还穿得上呢。”
她走到魏蛟身边,一双细白柔夷试探性地搭在魏蛟的肩膀上,又继续道:“恰好今日得闲,我就想着拿出来试试,君侯刚刚也瞧见了,可是觉得和平常的中衣有所不同?”
尾音仿佛带着钩子,悄无声息地钻进耳心。
魏蛟顿时喉咙一阵痉挛,未咽下的茶水猛然在口鼻引发了强烈的不适,这种窒息感让他迫切地想将喉咙里的水排出。
“咳咳——”呼吸急促得像是要将自己的肺也给咳出来。
零星几点茶水溅在了黑色的袍子上,很快了无痕迹。
“哎呀,君侯没事吧?”萧旻珠假意关怀地连忙帮忙拍了拍背。
被她一碰,魏蛟浑身汗毛仿佛都快炸起来,好不容易止住咳,转头用猩红的眸子瞪向她,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离我远点。”
萧旻珠讪讪收回手,满脸受伤地立马垂下头,乖巧站开了几步。
“以后不许再穿这件衣裳知道吗。”这句话像是咬牙切齿挤出来的。
什么穿给夫君看,那么点料子能挡住什么?
没吃过猪肉也给见过猪跑,魏蛟一年大半时候都待在军营,军营里头又全是些大老爷们,战场厮杀下来男人堆里讲的无非是军功和女人……
魏蛟不会参与他们的讨论,但也偶然间听到了许多。
他对那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他只想着如何能扩大更多的版图,挣得更多的地位权利。
娶萧旻珠算是意料之外。
当时萧奉递来了结盟的橄榄枝,或许是上面所说的颇丰钱粮,魏蛟鬼使神差地就应允下来。
魏蛟自认不会想和萧旻珠有什么实质性关系,他很忙,根本没工夫搞这些儿女情长。
但他如今的所作所为将自己与萧旻珠的相处越推越近,已经脱离了本身的预期,魏蛟思考无门,只能将一切的不正常归结于他太讨厌萧旻珠,才会无时无刻地想去给对方找麻烦。
然而,他又在几日前答应了不再强迫萧旻珠做这做那,这一点让魏蛟连日来颇为烦躁。
放任她在后宅快活?魏蛟又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魏蛟一直处于放过萧旻珠但又不想让她太过自在的矛盾心理。
见魏蛟发威,萧旻珠鹌鹑似的点了点头。
肩膀轻轻抖动了两下,倒不是因为哭,而是差点没憋住笑。
让你指使我,这下出糗了吧。
这响魏蛟也觉得和萧旻珠待久了会犯冲,还没把板凳坐热,就想走了。
“君侯,你东西忘拿了。”萧旻珠注意到魏蛟拿来的木匣子还放在桌子上,于是好心提醒。
魏蛟眼见那双手又要来碰自己,浑身一颤,屁股像着了火一样往屋外面蹿。
留下一句“赏你的”,瞬间跑没影了。
她是洪水猛兽么,跑这么快。
目光落在那个木匣子上,萧旻珠好奇地打开,差点没被里面的金银玉器闪花眼。
我的个天!
萧旻珠拈起一颗比鸽子蛋还大的红宝石,满目痴醉。
她默默地想,要不还是对魏蛟好点儿吧,别像今日这样吓他了,要是以后有这样的东西不往她身边送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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