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贪财的小混混(21)
凌晨两点, 客厅的灯光依旧亮着。
岑衿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整个人陷了进去,看起来乖巧得很。
他端着一个玻璃杯, 正在喝水。
“先含一口水在嘴里, 然后小口地吞下去。”
岑衿听问清许的话照做。
重复几遍后,果然不再打嗝了。
岑衿被抱出房间的那时, 思绪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假装继续抿水, 实则在悄悄计划着逃跑路线。
现在不是逃跑的好时机, 身边坐着张嘉述和问清许两个人, 看他看得这么紧,要是现在跑,肯定会被抓住的。
除非岑衿先躲起来,不然直接跑会很快就被他们追上。
【你试试直接跟他们提要求。】
岑衿有点怀疑这么做成功的可能性。
这样真的可以吗?
“小衿,你在想什么。”问清许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岑衿手一抖, 水泼了一些出来,淋湿了他的腿和沙发。
问清许这么平静的语气, 一度让岑衿以为自己的想法都被问清许看透了。
张嘉述说道:“你慌什么, 该不会是在想着要怎么离开吧?”
“你还穿回了自己的衣服,是不是打算偷完东西就走?”
岑衿没敢看着他说话,而是捧着湿掉的水杯,低头小声问道:“可以吗。”
问清许和张嘉述沉默一瞬。
没听到他们的拒绝, 岑衿从心底升起一些希望,又问了一遍:“可以吗……”只是他这一抬头,就看到两双阴沉和充满戾气的眼睛。
岑衿抿着唇, 敛下眉不说话了。
看来是不行的。
那个声音骗人。
【我也没说一定可以,只是让你试试。】
【但是你说出那句话之后, 他们的恶念值都上涨了。要问清许的恶念值可不容易,你别抱怨了,想着要说些什么话来获取他们的恶念值吧。】
张嘉述从茶几上拿来纸巾,抽出了几张,“张腿。”
“我自己来吧。”
岑衿拿过问清许手里的纸巾,但问清许却没有松开手,纸巾都要扯烂了,他还是抓得很稳。
岑衿被问清许的样子吓一跳,他的手指缩了缩,只好收回手。
“我为你做什么,你接受就好了。”问清许说。
可能是只听前半句话,感觉太过奇怪,于是他又说:“只是擦个水而已,你要是再不张开腿,你底下的沙发可就报废了。”
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报废啊。
岑衿想着,正要照做的时候,忽地看见自己膝盖覆上了两只手,然后一下子将自己的腿掰开得很大。
岑衿被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得往后倒去,他上半身陷在沙发里面,头发都乱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嘉述摆弄着他的大腿,空出了刚才压在腿下的沙发皮。
问清许见张嘉述的行为如此直接,也顿了顿,但还是擦了。
岑衿的大腿内侧皮肤薄,敏感得很,问清许的力道又很轻,柔软的纸巾拂过的时候,总是会激得他一激灵。
等到问清许把沙发擦干,张嘉述这才松开手。
岑衿连忙撑着沙发坐好,小心地瞥了眼行为奇怪的张嘉述,然后重新并紧双腿。
他的皮肤被弄得有点痒,纸巾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大腿内侧,他收紧了并着腿的力道,然后微微踮着脚,抬起大腿不着痕迹地摩|擦着。
“你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吗。”
张嘉述忽地冒出这么一句话,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酸意和不满。
“不是都说了吗,不要想着外面那个渣男了,你好好在这里生活不好吗?那个男人究竟有什么好的?比我帅还是比我有钱?”
“啊?”岑衿呆滞地看着他,仿佛在对张嘉述这跳跃的思维感到神奇。
“我只是碰了你,就让你浑身不舒服了?”原来是因为岑衿刚才的反应而感到介怀。
“你之前这么对我,现在又想和我保持距离。”张嘉述这幽怨的语气让岑衿感到陌生,“你个小渣男。”
“都是外面的野男人把你教坏了,不过没关系,我会把你教好的。”
“你别老想着跑。”
岑衿的心思还停留在张嘉述前面说的话上。
他问:“我怎么对你了?”
岑衿此话一出,更像是小渣男了。
他没反应过来张嘉述是故意在问清许面前说这种话的,张嘉述就是要问清许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
岑衿中计了,被张嘉述带入了陷阱,但问清许却没有上当。
问清许没有直说张嘉述这些话是对是错,而是顺势问岑衿:“你之前怎么对张嘉述了?”
岑衿的思路已经被他们带着走了,他思前想后,都想不出来自己对张嘉述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如果硬是要说一个的话,那就是之前用剪刀那件事。
岑衿也不说话了,他不可能当着他们的面把那件事说出来。
就在岑衿分神的时候,他没注意身边这两人的视线都在自己的腿上。
刚才泼出来的水,有一部分弄湿了岑衿的小短裤。
问清许突然抓着刚才还没扔掉的纸,伸了过来,轻轻地按了好几下。
宽松的裤腿也跟着收紧了,多余的布料都塞进了腿缝。
“湿了,吸吸水。”
岑衿落荒而逃一般站起来,他的腿还紧紧并着,腿之间的纸巾没有掉下来。
他颤颤巍巍地走出一步,尽量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回头对他们说道:“我、我去洗澡了。”
岑衿直奔自己的房间,想要关门反锁躲着他们,可是问清许识破了他的心思:“你的新衣服不是都在张嘉述房间里吗,直接去洗吧,我把衣服拿给你。”
岑衿都已经走进自己房间了,听问清许这么说,只好又走出来,往浴室走去。
什么洗澡,不过是逃避现实的借口罢了。
问清许却不给他机会,岑衿只好进去再洗一次了。
张嘉述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看着的掉在地上的纸巾,又看看紧闭的浴室门,“你欺负他了?”
“你不是在旁边看着吗,我为什么要欺负他。”
所以意思就是,他不在旁边看着的时候,就能欺负了吗。
张嘉述轻啧一声,“我去给他拿衣服。”.
岑衿开着花洒,但是他却没有站在淋浴喷头下。
刚才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会感到那一瞬间的问清许变得很危险。
问清许平常都不是那样的,只有偶尔会露出奇怪的一面。
但又因为问清许控制得很好,他的行为又总是有着合理的解释。
他总是能自己把自己拉回失控的边缘,这让岑衿都不好分辨,问清许到底有没有受到魅魔能力的影响了。
和问清许相比,张嘉述受影响的次数很少,几乎只有之前糖果盒子那一次。
但他受影响之后呈现出来的面目和问清许对比起来,一个极端失控,一个清醒自持……
是两种不一样的状态。
岑衿想不明白了。
【今天恶念值收集完毕,所以刚才获得的给你算到明天那份里面。】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教授有没有受到我的能力影响啊。’
【不知道。】
‘连你也不知道啊。’
【你这什么语气……我又不是万能的。】
‘我没别的意思啊,因为我觉得你很厉害,知道很多东西。’
【……咳。】
【如果受到了你的能力影响,问清许不可能会自我控制地这么好。他的出格行为只是一个瞬间或者一个动作,到点就收。】
【所以,如果不是无心的举动,那他就是故意这么做的了。】
那个声音说了很多,岑衿脑子转不过来。
什么叫故意这么做的?
难道帮他擦水也是故意的吗?
岑衿还以为问清许是好心才这么做的,这又是哪门子的故意。
‘你说慢点啊,我跟不上了。’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就在这时,浴室门被敲响了。
“谁啊?”岑衿将耳朵凑到门上。
“你的衣服我放在门口的凳子上了,一会洗完澡你出来拿,我先回房间了。”
“你们……都回去睡觉了吗?”
岑衿一说完,就后悔自己多嘴问这么一句,免得张嘉述察觉到他的心思,他连忙转移话题:“那你回吧,我很快洗完了。”
好像逃跑的机会又来了.
岑衿打开浴室门,先是探出一个脑袋往外看。
客厅灯是亮着的,但是外面没有人。
问清许和张嘉述的房间都关着门,从门缝下看去,里面也开着灯。
一个高凳子摆在浴室门外,岑衿的拖鞋也放在外面的地毯上。
岑衿没有穿上鞋子,也没有动凳子上的衣服,他走出来踩在地毯上,浴室灯不关,而是直接关上了浴室门。
站湿漉漉的脚踩在地上很滑,所以他走得很慢。
在经过他的房间时,他在门口站了一会,确定问清许和张嘉述的房间都没有动静之后,岑衿问脑子里的那个声音。
‘我可以现在走吗?’
那个声音不说话。
看来就是默认了吧。
岑衿离开房门前,往家门口走去。
这一路顺利得可怕,岑衿走到了家门,穿上了他白天时穿的小拖鞋。
将反锁住的门打开,他一边拉开门,一边回头看,仍旧没人出来。
岑衿此时的心跳得更快了,眉梢也不由得高兴地扬起。
他正要走出去的时候,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去哪。”张嘉述站在门外,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他的声音冷得可怕,好像下一秒就要扛起岑衿把他锁在房间里面,永远也不出来。
岑衿在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时,浑身一颤,腿也跟着软了下来。
张嘉述的手臂绕过岑衿的身后,拢着他的腰往怀里一靠,似乎压抑着什么的声音在岑衿头顶响起。
“不是洗澡吗?衣服也不换?就这么喜欢身上这套?”
“还是说你就是喜欢穿短的,短到跟不穿衣服没什么区别。”
“你喜欢不穿衣服吗?”
“我、我不是,没有。”岑衿慌乱地掩饰着,眼睛根本不敢往张嘉述的身上看。
他的手抵在张嘉述的腰腹,推了推却没推动。
“不是的,我没有要出去。”他的辩解都苍白无力起来。
“呵。”张嘉述冷笑一声。
“真的,我、我是来给你开门的。”
岑衿撒着蹩脚的谎,不管张嘉述信不信。
“嘴硬。”张嘉述拿着塑料袋的手抬起,摸上岑衿的唇,用力地揉捏着。
岑衿连忙转移话题,“你出去买什么了?”
“避|孕|套。”
“……”岑衿想捂住耳朵了。
但是张嘉述却非要在他的耳朵边,一字一顿地清楚说着:“上次的怕不够用,所以我这次又买了很多。”
“有桃子味,柠檬味,草莓味,还有薄荷味的,你喜欢哪一种?”
“不是爱吃糖果吗,我也有,也可以让我的变成糖果味,试试吧。”
“你可能会喜欢呢。”
岑衿猛地蹲下身,脱离了张嘉述的桎梏。
张嘉述搂着岑衿腰的手一空,他深沉地瞥了眼捂着耳朵蹲下来的岑衿。
抬脚走进家门,关上门,都来不及反锁,一手就拉起岑衿的上臂,直接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痛……”
听到岑衿的痛呼,张嘉述一顿,力气松了一些。
岑衿不肯顺着张嘉述,他的另一只手拉着大门把手,他往后扯着,想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
张嘉述心一狠,抱住岑衿的腰,伸出手将岑衿抓着门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岑衿松手后,张嘉述一把将岑衿抱进了怀里。
岑衿的双手都被张嘉述抓住,被圈在在张嘉述的身前,半推半拖地带着走。
“放开我……”
“我要走……”
“不可能放你走。那个渣男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药,就非要找他不可吗。”
“穿成这样出去,别说见到那个渣男了,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坏人抓回去养起来了。”
岑衿不肯迈开腿走路,整个人几乎被张嘉述抱了起来。
他的背部和张嘉述的腰腹摩擦过度,都变得火辣辣的。
张嘉述将他带到客房,开了门就先将岑衿推了进去。
岑衿终于被松开,他的动作很快,双手直接扒上了门缝,张嘉述没有将门开太大,他也挤了进来,因为岑衿的手在门缝里卡着,他不能直接关上。
“松手,你想吵醒问清许吗。”
“我不!”岑衿这时也不顾会不会把教授吵醒了,他大声反驳着,因为刚才的剧烈挣扎,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你们在干什么?打架?”
另一道平和的声音从岑衿的身后传来,他心一紧,回头一看,问清许正好走到了他的背后。
紧靠着他,仅隔了半拳的距离。
教授竟然在房间里面?
就在这时候,岑衿扒在门上的手被张嘉述拿了下来。
房门关上了。
岑衿身前身后分别是张嘉述和问清许,他被这两个人困在了原地。
岑衿只能抬头看他们,他们的头顶着灯光,以至于面上的表情不太清晰。
但岑衿能感觉到,他们浑身紧绷着,似乎在压制着什么。
岑衿缓缓敛下眉眼,手指和身体都发麻了,只能用力揪着他的短裤裤腿,企图让身体不再继续麻痹下去。
他企图说说话缓解气氛,“教授……你怎么在我的房间啊……”
不过一说完,就咬住了下唇。
“来看你会不会乖乖听话啊。”问清许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轻松。
“我、我要睡觉了,你们可以别靠我那么近吗。”
岑衿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字音从喉咙里挤出来,每个字符都在发着抖。
“不行哦。”问清许笑着说道。
他双手插进睡裤的口袋,又往前走了一小步。
“但是好热……”
岑衿感觉到放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捏了捏,他抬眼望向张嘉述,却又被对方烫人的眼神吓了回来。
张嘉述提着经过一番蹂躏后变得有些皱皱巴巴的塑料袋子,举到岑衿面前。
勾着袋绳的手指轻蹭了蹭岑衿的下巴,岑衿被痒意弄得一缩。
只听见张嘉述说道:“给你。”
“不用了,你自己用吧……”
“那不也是你用。”
“……”
岑衿咬着自己腮帮子的软肉,脑袋低得像个鹌鹑。
他的肩膀耸起一点,肩胛骨轻轻颤动,从后脖颈到背脊勾勒出优美的线条。
啪嗒,一滴泪珠砸在地上。
溅开的泪渍落在岑衿的脚趾上,他的脚趾蜷了蜷。
寂静在屋内漫延,只有细小的抽泣声打破了这沉寂。
“哭了?”
“唔……”
岑衿捂着脸,肩膀一抖一抖的。
“我不是故意吓你的,对不起……”
“张嘉述,出去。”
“不行,我就要在这,我陪着他。”
“你们……”岑衿说话了,二人同时安静下来,静静地注视着岑衿,等着岑衿把话说完。
“都出去。”岑衿捂着脸说话,声音闷闷的。
“不行。”
二人异口同声道。
岑衿抖得更厉害了。
第082章 贪财的小混混(22)
岑衿坐在床边, 腿上放着那个塑料袋。
他把里面的小盒子都拿出来,一个一个地看。
红色的是草莓味的,包装上印着一个草莓图案, 里面有着五颗独立包装的糖果;粉色的是水蜜桃味, 里面也是装着五颗糖果;浅绿色是柠檬味道的糖果;蓝色就是薄荷味糖果。
每一种味道的都有两盒,岑衿把盒子都拆出来看过, 里面装的确实都是糖果。
所以张嘉述刚才就是骗他的。
“我真的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对不起, 我本来是想给你买糖吃的。”
张嘉述说着说着, 站了起来, 想来到岑衿的身边坐下。
岑衿指着他,“不准起来。”
张嘉述叹了口气,只好继续蹲在岑衿面前,只是他离得更近一些了,几乎要吻上岑衿的膝盖。
岑衿往旁边坐了一点, 然后便将散在床上的糖果盒子收起来, 装进塑料袋里打个结。
“我不要。”岑衿把袋子扔回给张嘉述。
“那我放在你的桌子上吧,好吗。”
“你们快出去, 我要睡觉了。”岑衿蹬掉拖鞋, 爬上了床。
“宝宝,你不换睡衣吗?我给你买了很多新睡衣。”张嘉述放好袋子后,站在床边撑着膝盖弯腰看着岑衿。
“都说了不换。”岑衿把被子拉过头,盖住了脸。
他很不高兴。
因为刚才没忍住哭了出来, 太丢人了。
岑衿只想一个人待着,他知道问清许和张嘉述一定在心里偷偷嘲笑他。
这时,他感觉到床陷了一点下去, 他掀开被子一看,是问清许躺在了他的左边。
岑衿张了张嘴, 察觉到他要问什么的问清许说:“我怕你半夜又偷跑。”
“不会的……”这话岑衿自己说出来都感到心虚。
“嗯,我知道。”问清许伸手过来摸了摸岑衿的额头。
张嘉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这旁若无人的亲昵动作,嗤了一声,随后也走到床的另一边躺了下来。
一张床躺下三个人属实有些挤了。
岑衿的手臂都放不平,他抬手推了推张嘉述,小声道:“走开。”
张嘉述在岑衿耳边嘘声道:“别把问清许吵醒了。”
教授怎么可能这么快睡着。
岑衿往左边看了一眼,问清许平躺着,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真的睡着了,听见张嘉述他们说话也没有反应。
张嘉述更加得寸进尺,他侧着身子,伸手揽住岑衿的肩膀,将岑衿紧紧搂在怀里。
岑衿挣了挣,却又担心会把问清许吵醒,动作不敢太大。
“别动,就这样,让我抱抱。”
岑衿突然想到张嘉述说过,要抱着他的衣服才能睡着。
这下岑衿都不得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了。
于是他也懒得动了,就这么让张嘉述抱着。
岑衿今天遇到了许多事情,所以很快地就睡熟了。
黑暗中,散发着幽光的床头灯是唯一的光源。
问清许睁开眼睛,微微偏头一看,正好和不知道睁眼多久的张嘉述对上了视线。
张嘉述又紧了紧抱着岑衿的手,无声地宣誓着主权,脸还在岑衿的脑袋上蹭了蹭.
早上。
岑衿是被热醒的,他眯着眼睛,想伸个懒腰,却动弹不得。
还有点腰酸背痛。
他忽地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是跟两个人一起睡的。
他睁开眼,就看到问清许的位置已经没人了。
看来是去上班了吧。
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腰间,重死了。
岑衿搬开张嘉述的手,坐了起来。
“早上好啊宝宝。”
回头一看,张嘉述侧躺着朝他笑。
张嘉述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但他的高兴心情并没有传染给岑衿。
“一点也不好。”
他挠了挠脸颊肉,转身下床。
在岑衿即将走出房间去洗漱的时候,张嘉述说:“今天我要去排练了,你也来吧。”.
排练室。
张嘉述牵着岑衿的手,一直走进了排练室,张嘉述要放下琴包的时候才不得不松开手。
即使他们松开得很快,但还是有不少人看到了他们牵手的一幕。
他的朋友们纷纷迎上前,热情道:
“张嘉述,你终于舍得来排练了。”
“咦,这是谁?”
“你弟弟?”
“张嘉述没有弟弟啊,是张嘉述的对象吧。”
岑衿被这么多人围着,有点局促,他瞄了一眼张嘉述,然后对他的朋友们打了声招呼,“你们好。”
“你好你好。”
“你和张嘉述是一个学校的吗?”
“你是他的朋友还是男朋友啊?”
“要来参观参观我们的排练室吗?”
“想学乐器吗,我们可以教你哦。”
“岑衿?”李翊也是刚来,他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但岑衿的身边还站着张嘉述,张嘉述揽着岑衿的肩膀,他们靠得很近。
不管别人问岑衿什么,张嘉述的眼神都始终放在岑衿的身上,眼里的占有欲都满出来了。
李翊看着他们亲密的模样,想到了在同学嘴里听到了传言,花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
岑衿听到有人叫他,一回头就见到了李翊。
他见到之前交的新朋友,心情总算好些了。
他扬起嘴角,对李翊挥了挥手。
“张嘉述是你对象?”李翊走到岑衿的面前。
岑衿纠正道:“不是啊。”
李翊松了口气,“那你和他本来就认识?还是在我之前?”
“是啊。”
“等等,我有点乱,让我理一理。”
李翊捂着脑袋发着懵,他独自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着,抱着一个抱枕发呆。
岑衿在那里和乐队的成员们聊着天,有时候还会被他们逗笑,一开始的紧张都缓解了许多。
就在李翊冥思苦想的时候,张嘉述拨开人群走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拿出学生卡,甩到了李翊的身上。
还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是。”
李翊奇怪地看着张嘉述往回走的背影,思索着那个字的含义。
过了一会,他豁然开朗了。
原来只是单相思啊。
李翊撑着膝盖站起身,经过张嘉述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各凭本事吧。”
张嘉述一顿,皱眉看向李翊.
乐队成员大部分都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其中,李翊大三,在这群人里年纪最大,所以他的外号也叫做“学长”。
同时,他也是乐队队长。
李翊来到岑衿的面前,笑着摸了摸岑衿的脑袋,说:“昨天我没收到你的好友申请,我还担心你把纸条弄丢了呢。”
“没想到你今天就过来了。”
“学长,小衿是你叫来的吗?”有成员问。
这短短的时间内,岑衿和他们已经互通姓名了。
“是啊,我昨天约的小衿,本来打算下周让他来看我们演出的,没想到他今天就来看我们的排练了。”
“来得这么快,是不是对乐队很感兴趣啊?”
“没想到你们的关系这么好啊。”
“小衿也是你们学校的吗?”
李翊:“好了好了,先让小衿坐下吧,有小衿监督,这下我们排练可不能偷懒了。”
岑衿认真地点点头:“我会好好看你们的。”
看朋友的演出什么的,岑衿还没有经历过呢。
明明把岑衿带来的人是张嘉述,现在这个人却变成了李翊。
张嘉述站在人群外,冷冷看着聊得火热的他们。
岑衿还对李翊笑了。
还摸头。
不就是才认识了一天不到吗,他们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张嘉述从没觉得李翊这个人有这么不顺眼过.
岑衿决定在下周演出的那天再逃跑。
所以这几天的他在问清许和张嘉述的面前都变得无比乖巧,让干嘛就干嘛。
问清许上班的时候,他就和张嘉述待在一起,要是张嘉述也有课的话,岑衿也会跟着一起上课。如果是必修课,那么岑衿就待在问清许的办公室里等。
有时候问清许先下班,就由问清许带他出去吃饭,张嘉述就自己解决;如果是张嘉述先下课,岑衿就跟着张嘉述走。
张嘉述和问清许不一样,他喜欢带岑衿去各种地方玩。
对于岑衿来说,两个人都很好,又能玩又能吃,他过得挺开心的。
要是不要那么黏人就好了.
乐队演出的前一天。
岑衿趴在问清许的办公桌上,享受着凉爽的空调,快要睡着了。
他感到脸颊有些痒,于是伸手去挠,却捉到一根手指。
岑衿蓦地醒了,他坐直,看到了回来的问清许。
他正要站起来,却又被问清许按着肩膀坐了回去。
“我回来拿个水杯就走。”
岑衿还没清醒,他睡眼朦胧地往问清许的手上看去,却没看到他手上有水杯。
“在这里。”岑衿指着桌子的角落说。
“哦,好的。”问清许拿上水杯,“今晚想吃火锅吗?”
“想!”岑衿点点头。
问清许:“你今天应该没什么事吧?”
“没有啊。”岑衿说。
“那等我下课,很快,就剩三十分钟了。”
“现在不是下课时间吗?”岑衿以为问清许是课间才会办公室的,原来是在上课途中跑出来的啊。
“这样不好,很多学生还在等你去给他们上课呢。”
“要不,你去教室里等我吧。”问清许忽然提议。
正好岑衿也没什么睡意了,“好啊。”
岑衿帮问清许拿上包,“我帮你拿这个,下课的时候就能直接去啦。”
问清许微笑着应道:“好。”
岑衿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但应该不是很重要的,不然他也不会不记得。
所以岑衿也不想了,还是专心吃火锅吧.
张嘉述一等到下课,就直奔办公室。
结果问清许的工位上空空如也,就连问清许的包也不在位置上。
他找到坐班轮值的学生会成员,“坐在问清许教授位置上的那个男生呢?”
那学生说:“走了啊,在大概三十分钟之前吧,和教授一起走的。”
“问清许教授不是要上课吗?”
“是啊。”
张嘉述皱眉,去到问清许的工位上翻找着问清许的课表。
这时,李翊也过来了。
“小衿呢?”
“问清许今天在哪个教室上课?”张嘉述一见到他,就问。
李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张嘉述这么急,倒是没有继续和他斗了。
“我在804教室上课,我好像看到他有经过八楼。”
张嘉述和李翊去到那栋教学楼的时候,排队等电梯又等了将近五分钟。
再等到他们上到八楼,学生们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有几个学生边走边聊天,张嘉述和李翊经过他们的身边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可能关于岑衿的话:
“刚才那个是谁?从来没见过诶?”
“是转专业的吗?”
“看起来好乖。”
“不知道有没有成年,看起来小小的。”
“其实不小啊,就是比较瘦,也不是很矮。”
“我看到他拿着教授的包诶,难道是和教授一起的吗?”
“要不是和教授走在一起,我早就上去要联系方式了。”
张嘉述和李翊忽地站着不走了,他们看着那几个学生边走边聊的背影,对视了一眼。
李翊:“你们不是住一起吗,没告诉他今天是我们的彩排?”
“说了,今天早上还叮嘱过,说带他去看彩排。”张嘉述烦躁地踢了踢墙壁。
“没事,明天记得来就行。”李翊看了张嘉述一眼,说,“今天带他去就是为了熟悉一下场地,防止明天人太多,会走散。”
看似不追究的李翊,却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声——
没用的东西.
张嘉述忙完回来已经是深夜了,一进家门,就看到已经洗完澡的问清许和岑衿在客厅沙发上看电影。
岑衿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桶爆米花,看到张嘉述回来,朝他挥了挥手。
张嘉述像只见到主人招手就自动跑过去的狗,今天下午还生着的气,在此时见到惦记着的人后,又烟消云散了。
他坐在岑衿的身边,累坏了似的,歪着脑袋靠在岑衿的肩上,一动不动。
岑衿微微歪头看着身边的张嘉述,“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张嘉述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啊?”岑衿想了会,想不起来了。
“说好的要去陪我看场地,看我彩排的。”
“噢——”岑衿想起来了,“教授今天带我去吃火锅了,我忘记了,对不起。”
“没关系。”张嘉述的声音闷闷的。
好像真的累坏了。
“你生气了吗?”
“嗯,有点。”
“那怎么办,给你吃爆米花?”岑衿拿起一颗爆米花,送到张嘉述的嘴边。
张嘉述张嘴吃了进去,还舔了舔岑衿的手指头。
岑衿看着泛着水光的手指,抹在了张嘉述的衣服上。
“我的手指是不能吃的。”
“是。”
岑衿只当张嘉述这是累糊涂了。
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问清许目睹全程,他说:“累就去洗澡,好好休息吧。”
“吃饭了吗?”
没吃饭就去吃,别在这打扰小衿了。
张嘉述没说话。
岑衿看了眼问清许,觉得这样似乎有点尴尬,于是替问清许又问了一次,“你吃饭了吗?”
张嘉述摇摇头,他的头发有些乱,蹭得岑衿的脖颈痒痒的。
岑衿捋了捋张嘉述的发丝,“那你快去吃吧。”
“排练这么辛苦,吃饭的时间都没有。”问清许淡淡地说。
岑衿以为问清许在关心张嘉述,实则问清许的言外之意只有他自己和张嘉述能听懂。
意思就是,如果岑衿也跟着张嘉述去彩排,也会等他等到这么晚,还不能按时吃饭,没有必要。
张嘉述舔了舔后槽牙,轻啧了一声。
岑衿不擅长处理这种“家庭矛盾”,他夹在中间不知道怎么办。
只能又拿起一颗爆米花,放到张嘉述的嘴边,“你还要吗?”
“还要。”
张嘉述又吃了一颗,这下岑衿为了不让手指被舔到,他很快地收手了。
这样吃太慢了,于是岑衿抓了一把放在手心,就这么摊开手送到张嘉述的面前。
让张嘉述低头自己吃。
“吃吧吃吧。”岑衿的语调上扬,尾音都飘着几丝甜味。
张嘉述的鼻子也会蹭到岑衿的手指,他的嘴唇和舌头弄得岑衿的手心湿湿痒痒的。
好像在喂狗狗。
问清许难得皱了眉,他哪见过张嘉述这副模样。
本来他以为张嘉述和岑衿私下已经在一起了,但现在看,好像并不是这样?
岑衿只是单纯地在逗他玩。
而张嘉述还乐在其中。
这还是那个心比天高,面子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张嘉述?.
岑衿喂得手都累了,但狗狗还在不知疲倦地吃着。
爆米花快见底了。
张嘉述双手抱着岑衿的腰,整个人都黏在了岑衿的身上,就差把腿也放上来了。
“没有了。”岑衿抓了最后几颗。
张嘉述这下吃得很慢,吃完之后还不想放过岑衿的手沾上的爆米花碎屑。
“可以了可以了。”岑衿连忙收回自己的手,张嘉述还意犹未尽地伸着半截舌头追着他的手吃。
岑衿用肩膀挡了挡张嘉述的动作,小声道:“教授在看着呢……”
“不管他。”张嘉述在岑衿颈边呢喃着。
“这样不好吧。”岑衿低声道。
他偷偷抬眼瞄了眼问清许,发现对方正在看着自己,对视上后,还笑了笑。
岑衿立马坐直了,抬手臂将张嘉述推开了一些。
张嘉述连抬头都没有,似乎将问清许当成了空气,腻腻歪歪地凑过来,把岑衿的手臂拉下去,和腰一起圈着。
岑衿感觉自己被当成了一个大型抱枕。
“我要洗手了,快点走开。”
问清许抱着手臂,说道:“张嘉述。”
张嘉述一顿,没有反应。
岑衿觉得这样不行,于是拍打着张嘉述的手臂,“教授叫你呢,你不能没礼貌的。”
只有岑衿跟他说话,他才愿意回复,“什么。”
张嘉述对于问清许今天带走岑衿的行为感到很不满,尽管他知道自己没有怪问清许的立场。所以只能独自生着闷气。
“放开他吧,先去吃饭。”
“知道了。”张嘉述又抱了一会,才愿意松开。
分开的时候,他趁问清许看不到他这边的举动,偷亲了岑衿的脸一口。
岑衿“嘶”了一声,然后用手背擦了擦,忐忑地看了教授一眼,见教授正在看着自己后,就逃跑似的站起身,去浴室洗手洗脸了。
吃了这么多爆米花还想吃脸,真是个贪吃的狗狗。
第083章 贪财的小混混(23)
“换好衣服了吗?准备出发了。”
张嘉述在房门口问道。
“快了, 你等我一下。”
岑衿在穿裤子,他将那五百块现金塞进口袋后,仔细地拉上了口袋的拉链。虽然长裤很热, 但是这个裤子的口袋很多, 很方便。
本来他想穿短裤的,但张嘉述非要他把短裤换成长裤, 不然就不带他去。
岑衿没办法, 只好换。
桌面上放着那个玻璃罐子, 他试着将玻璃罐子装进口袋里面, 但罐子有点胖,装不进去。
要是现在把这个罐子带走,一定会引起张嘉述的注意的。
说不定又会被他察觉自己要走。
于是岑衿将玻璃罐子放回了柜子上,然后关上柜门。
“多吃点恶念值吧,吃得饱饱的, 我就可以来接走你了。”
岑衿一边系皮带, 一边自言自语着,丝毫没注意到那玻璃罐子里的东西动了动。
整理完后, 他拉开打开房门。
张嘉述背着黑色的琴包, 穿着黑色的短皮衣,里面穿着一件修身的黑色背心。他的头发半扎着,后面那一层红色挑染露了出来。
岑衿看见他带上了耳钉,因为岑衿平时见张嘉述朴素的样子见多了, 突然看到他这么隆重的打扮,感到有些新颖。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的打扮诶。”
岑衿被张嘉述琴包拉链上的小熊脑袋玩偶吸引了注意, 他伸手捏了捏,里面有一个气囊, 捏住它还能发出声音。
岑衿觉得好玩,又捏了两下。
张嘉述给岑衿递来了一个卡包,是浅黄色的,短短的绳结上也挂着一个一样的公仔。
岑衿的眼睛一亮,“是小熊。”
他抬眼看张嘉述,“是送给我的吗?”
张嘉述看着岑衿,帮他整理了一下翘起来的呆毛,“对,里面那张卡也是。”
“卡?”
岑衿以为是校园卡或者学生卡什么的,因为岑衿之前弄丢了李翊的卡,他还挺不好意思的。虽然李翊说没关系,但是岑衿觉得还是得补偿对方。
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个卡给李翊呢。
但是卡套和小熊就不给了,岑衿自己留着。
“你拿出来看看。”
“好。”岑衿打开卡扣,拿出了里面的卡。
“中华银行……”岑衿有些吃惊,“银行卡?”
本以为任务会就这么失败,却没想到还能通过这种方式拿到银行卡。
“这是教授的吗?”
张嘉述听到岑衿又提起问清许,有些不爽,但还是实话说道:“我和问清许商量过了,这里面都是给你的零花钱,这张卡是我的副卡,问清许也往里面给你打了一笔钱。你就拿去花吧。”
“所以这是你们两个一起给我的?”岑衿将这张卡小心地放了回去,生怕会刮花。
“之前不是说把我的零花钱都给你吗。”张嘉述抬了抬手,“都在这里了。”
“哇。”
好贵重。
“你们人真好。”岑衿真心地说。
不但愿意收留他这个陌生人,东西被偷了都不追究他的错,还愿意给他零花钱。
岑衿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坏了。
既然问清许和张嘉述都帮他完成任务,那岑衿觉得也要对他们好一点了。
“我会把戒指和手表找回来的。”
“是……卖了吗?”
岑衿认真地看着张嘉述的眼睛,“对不起,我会找回来的。”
毕竟那是张嘉述父母的东西,遗物不见了,他一定很难过吧。
张嘉述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说了一句“好”.
音乐节开始让观众入场了,草地上渐渐聚集起了许多观众,不少人还举着很大一面的棋子,或者大包小包地进来,在场地的边缘开始铺垫子席地而坐了。
岑衿在后台的设备里穿梭着,路过了很多工作人员,他的脖子上也挂着一个小牌子,是李翊找来给他戴上的,上面有着特邀嘉宾四个字。
他进到了张嘉述他们乐队的帐篷里,一露面,李翊就迎了上来。
他搭着岑衿的肩膀,“小衿,你还没有看过我们的现场吧?”
“没有。”
“那你等会一定会被我们帅惨的!”其他的乐队成员也靠了过来。
“小衿等会选个好一点的位置啊。”
“就站在台下呗,和摄像站在一起,那个位置好啊,没有遮挡,就是你的耳朵可能会受不了。”
李翊:“你站在台下中间的位置,这样我才好找到你。”
“为什么要找到我啊?”岑衿不由得有些紧张。
“因为看着你,我会更有动力啊。”
岑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皮鞋面上的反光,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张嘉述喷完发胶过来了,他旁若无人地揉了揉岑衿的耳垂,岑衿正要转头看他。
“别动。”张嘉述在他耳边轻说。
岑衿只感到有什么东西扣在自己的耳垂,有些重,但是暖暖的,上面还有着张嘉述的体温。
“好了吗?”岑衿舔了舔下唇。
“好了,你去照照镜子。”
岑衿轻快地走到镜子面前,看到了右耳垂上的黑色水钻耳夹,随着他摇头,这吊坠也一晃一晃的。
“我们要准备上台了。”
“加油。”岑衿给他们打了气.
主持人下台后,换乐队上场了。
岑衿没有去到李翊说的那个位置,而是从舞台后面绕到了另一边的侧面。
他的身后就是保安和栏杆,他往中间偏左的地方站了站,这个位置既不会太显眼,乐队下台的时候是从右边下去的,也不会经过这里。
随着张嘉述的吉他拨片挑动着琴弦,音乐声响。
张嘉述一抬眼,在场下扫视,然后精准地捕捉到了岑衿的身影。
岑衿和他目光相撞的那一瞬间,就给他鼓起掌来。
张嘉述笑了。
岑衿还是第一次见张嘉述这样开朗的笑容,于是他也被这笑容感染到,笑了起来。
舞台两侧的大屏突然切到了观众席,画面渐渐放大,定格在岑衿的脸上。
岑衿起初没反应过来,随着欢呼声突然的放大,他回头看了看突然兴奋的观众,然后就对上了好几个人的眼睛。
不知道谁大喊道:“你上电视了!”
岑衿随着那人的手指的方向,往大屏看去,就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那两块大屏上。
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有点不知所措,本来笑得开心的笑容忽然变得局促起来,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很快,大屏就切走了。
岑衿松了口气,绷紧的背一下子松下来。
屏幕上出现了张嘉述的身影,他没有看向场下,也没有看着电吉他。
大屏画面里的他一边盲弹,仰起头,侧着身子也望向高处的两块大屏。
切屏后,张嘉述看到屏幕里的自己,他先是一笑,然后又往场下的岑衿看去。
岑衿这才反应过来:啊,原来张嘉述刚才是在看我吗。
歌曲进行到高潮,场上、场下的气氛也燥到了极点。
岑衿被这样的氛围感染,也抓着胸前的牌子,踮着脚小幅度地蹦起来。
张嘉述他们要表演三首歌,是连续不间断的,第二首歌的开头是主唱的独唱,张嘉述在这时脱下了皮衣外套。
他走到舞台边缘,将衣服对着岑衿扔了下来。
岑衿反应慢半拍地上前接住,差点就被这厚实的皮衣砸到头。
电吉他的背带从张嘉述的胸前勒到侧腰,他的身形在黑色背心的衬托下,更完美地勾勒出来。
大屏放大了张嘉述脱衣服的全程,给了他手臂的肌肉线条和青筋的特写,立马引起了观众的热情欢呼。
岑衿有些蹦累了,他抱着张嘉述的衣服,静静地站在下面。
三首曲子表演结束,乐队从舞台右边的阶梯走下去了。
在下去之前,张嘉述隔着差不多一个舞台对岑衿比了几个手势,显示指着自己,然后再指向岑衿,似乎是“我去找你”的意思。
在乐队成员全部下台,岑衿也该走了。
他转身,准备从左边贴着场地边缘,混在观众堆里出去。
他没有从后台的工作人员通道出去,因为担心会被工作人员认出来,他们会告诉张嘉述。
结果他刚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让他意料不到的人。
岑衿定在了原地。
况野挂着工作人员的牌子,戴着一顶鸭舌帽,站在岑衿左侧不到五米的位置,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小野。”
他看见况野的嘴巴动了动,况野的声音很哑,黑眼圈也很重,像是失眠很久了。
“是他吗?”况野说。
“小野,你怎么也在。”
岑衿一时高兴,蹦蹦跳跳地跑过去。
却在看到对方的面无表情的脸时,他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他顿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小野……”
“是他吗?”况野的眼眶发红,咬紧的牙关都在颤抖。
岑衿知道况野在问什么,于是他点点头。
“你们谈了?”
“另一个呢?”
岑衿发现况野误会了,而且误会还很深,他连忙拉住况野的手臂,着急解释道:“不是的,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岑衿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况野的雷区上。
况野要气炸了。
他发现自己的脾气和忍耐度都变好了,要是以前的他,早就动手或者骂人了。
但是他现在面对的是岑衿,他舍不得。
“是啊,就是普通朋友而已。”岑衿说。
“穿情侣装的普通朋友?”
“一个老一个小,那个老的也普通朋友?”
岑衿这时候还没听出来况野是在阴阳怪气,他纠正况野的说法:“不是的,那是教授。他们收留了我,他们人很好的。”
“收留?我有赶你出去吗?”
“有啊……”岑衿低声反驳着,他的手指搅在一起。
“不是!那次我没有赶你出去,我不是那个意思!”况野气急了,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
他恨自己的情绪没有传递给岑衿,岑衿根本不明白他是什么心情。
“算了,算了,之前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的问题,我向你道歉。”况野问,“你后来为什么又要去找他们?”
“……他们还给钱给我花。”岑衿默默地说完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给你钱?”
“是啊。”
岑衿的情绪也低落了下来,但还是掀开衣摆,拉开裤子口袋的拉链,拿出了里面的卡套,挂件也一并拉了出来。
“你看,里面是他们给我的银行卡,里面有很多钱的。”
“我送给你吧。”
岑衿将银行卡从卡套里拿出来,递给了况野,而小熊和卡套自己拿着。
“你是在看不起我吗?”况野低眸,没有接过,声音颤抖地问道。
“不是啊,我想给你钱。”
岑衿抬头,眼神清澈又纯净。
况野看着那样的眼睛,生气不起来了,“我不要。”
他把岑衿的银行卡推开,说:“你还回去,你也不许拿他们的东西。”
他扶着岑衿的肩膀,查看岑衿露出来的肌肤有没有什么痕迹,“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怎么可能有人无缘无故对别人这么好,况野不信世界上会有那样的好事。
“有一点吧,但他们应该是在和我开玩笑而已,没关系,不用担心我,我不在意的。”
“……”况野心一痛,仿佛被针扎过,“妈的……”
“被欺负了,还替他们说话。你是傻吗?”
“欺负就是欺负,什么叫应该是在和你开玩笑。”
“是不是真的要等到发生了什么,你还傻傻地关心别人累不累啊?”
“你什么意思啊……”岑衿突然不理解为什么况野要说这样的话了。
“小衿。”
一道声音兀自插入他们之间的氛围。
况野突然看向岑衿的身后,眼神骤然变得狠厉,脖子上青筋暴起,沿着脖子的线条曲折延伸,狰狞地凸现。
第084章 贪财的小混混(24)
“你怎么不过来——”
张嘉述的话音未落, 况野就猛地冲上去,捏着拳头朝着张嘉述的脸砸去。
张嘉述反应不及时,被况野扑倒在地上, 他的脸上生生挨了一拳, 鼻子立马涌出了血迹,顺着下巴流了下来。
“畜生。”况野咬牙切齿道。
张嘉述只是顿了片刻, 看着用膝盖压在他身上的况野, 很快明白怎么回事了。
张嘉述还处于劣势, 却突然笑出了声。
“笑你妈。”
况野准备再次提起拳头朝他砸去。
张嘉述挡住了他的拳, “我还愁要怎么找到你呢,没想到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畜生这个词用来形容你更合适吧。”
“哦不,应该叫你野狗更加合适。”
二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拳拳到肉,二人很快就见了血。
起初只有两个保安赶过来,但他们拦不住张嘉述和况野。后来又通过呼叫器把场外的保安都调了过来, 这才把这两个已经打疯了的人拉开。
张嘉述的头发散了, 发圈掉在草地上,被踩得都是灰尘。
血和汗混杂着, 和湿掉的头发一起掩在脸上。
他的眼神仍旧倔强, 透过凌乱的发丝,如同利刃般刺透而出,扎在岑衿和况野的身上。
况野的眼睛受伤了,一只眼睛充了血, 眼角有着轻微的撕裂伤,那只受伤的眼眶也比周围的肤色更红更深。
工作人员本来要报警,但是被后来赶到的李翊阻止了。
李翊说他们都是互相认识的, 只是朋友之间闹了矛盾,工作人员这才没有报警, 也是为了不影响接下来的演出。
他们都去到了乐队的帐篷,李翊让工作人员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张嘉述和况野的伤口。
止完血后,张嘉述就把工作人员那和乐队成员都暂时请了出去。
帐篷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岑衿根本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个地步的。
本来他应该趁这时候,离开张嘉述,去找况野的才对。
却没想到况野也出现你在这个地方,而且最糟糕的是,还让他和张嘉述碰面了。
岑衿知道他们肯定都认出了对方,不然也不会一见面就打起来。
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劝才好了。
这下,岑衿一开始偷教授东西的事情也会暴露的,况野就会知道那些东西都是怎么来的。
“你就是那个教坏小衿的野狗。”张嘉述先说话了。
他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他身上的伤和况野比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况野伤得最重的眼睛,而张嘉述受伤最严重的,是脸。
一开始砸在侧脸的那一拳,将张嘉述的侧脸都打青了。
他们都是冲着对方的脸打的。
况野:“小衿?你也配叫。”
眼看着气氛又变得剑拔弩张,岑衿觉得他们再次打起来也是迟早的事。
“不……”岑衿一出声,两人都同时看向他。
岑衿顶着他们的注视,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不要吵架了。”
“小衿。”二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岑衿的身上,同时叫出他的名字。
“什么?”岑衿抬头,不知所以。
“跟我回家。”张嘉述和况野又同时说出来一模一样的话。
“跟我回去。”况野再次重复了一遍,那偏执的神色好像在告诉岑衿,如果不同意,就算打晕也要绑走。
“你选我还是选他?”张嘉述皱着眉,他没有况野那么强硬,但也步步紧逼。
岑衿喜欢的人就是这个?张嘉述越看越觉得烦。
长得又没有他帅,会的东西也没他多,为什么岑衿喜欢的是这样的人。
不甘心。
岑衿支支吾吾着,左右为难。
况野是他现在正在进行的任务对象,而张嘉述也是之后的任务对象。
要他选,选不出来。
不能两个都选吗。
如果硬要选一个的话……
岑衿轻轻勾住了况野的手。
两个人都猛地睁大了眼睛。
岑衿见张嘉述快要心碎了,他又很快地松开况野的手,连忙安慰张嘉述道:“我会去找你的,我就是出去一会……”
岑衿说的都是真话,但张嘉述却不信他。
“你一直都是这样两头跑的吗?”
“你的身体吃得消?”
岑衿迟钝地点点头,“可以吧。”一直以来他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张嘉述一怔,忍着怒气看向况野:“可以?”
况野也看着他问:“你什么意思?你对他做什么了?”
张嘉述冷笑一声,那笑容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嫉妒,使他的面容有些狰狞。
“在我家住的这几天,我们用了十多盒套。”
“你问问他的腰痛不痛,腿酸不酸就知道了。”
“哦对了,他不仅大腿根有咬痕,腰上,胸前都有。”
况野攥紧拳头,岑衿及时拦住了他,“你们不要再打了。”
况野突然转变矛头看向岑衿,“你给他了?”
“什么给?”岑衿听不懂。
“你给他睡了?”
“……一起睡觉吗?”岑衿小心地问着。
只是,他越说,况野的模样越生气,慢慢地岑衿都不敢问了。
“你给他上了?”
况野非要问得这么清楚,岑衿羞恼地大声道:“没有!”
张嘉述还在一旁添油加醋,“你就这么怕被他知道?还是说你喜欢他到必须为他守身如玉的程度了,他这样的人渣也配你喜欢?”
岑衿茫然了。
好复杂,好烦人。为什么都揪着这些问题不放,明明就什么都没有啊。
他不想说话了。
况野见岑衿沉默下来,将岑衿的沉默理解成了默认。
他怒不可遏,朝岑衿大步走来,按着岑衿的肩膀,说:“给我看看,他要是真做了,我杀了他。”
看什么啊。
“你别说了。”岑衿拉下了况野的手。
况野制住岑衿的双手,站在岑衿面前,身子完全将岑衿挡住,隔绝了张嘉述的视线。
况野的手还勾着岑衿的衣领,已经拉开了一点。
但他们都没有想到张嘉述会在这时候动手。
在况野和岑衿纠缠着的时候,没人拦着的张嘉述直接畅通无阻来到岑衿的身边。
他伸手捏住岑衿的下巴,将他的脸掰过来,然后也不管况野还在旁边,就这么直接吻了下去。
“你这家伙——!”
况野勒着张嘉述的脖子,将他往后扯,都没能立马将张嘉述和岑衿分开。
舌头伸进了岑衿的嘴巴,在他湿热的口腔里掠夺着,含住他的小舌和下唇吮吸,急切地像是发了情,发出令人心跳加速的水声。
岑衿根本反应不过来,等到舌头被吸痛了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伸手去推身前的人。
但他根本使不上力,看上去就像是依偎在张嘉述的怀里一样。
被迫分开的时候,还发出了响亮的“啵”地一声。
“你要找的痕迹,现在不就有了?”张嘉述舔了舔嘴角的撕裂伤,将鲜血舔了进去。
张嘉述亲得太用力,岑衿的嘴巴都肿了,又烫又辣,舌头也很麻。
岑衿眼中闪着水光,他伸出一点舌尖,急促地喘着气。
他的舌尖接触到空气的凉意,引起一阵不易察觉的颤动。
差点就呼吸不过来了。
他们现在又要打起来了吗。
岑衿捂着嘴,后退了几步。
况野捏得咔咔响的拳头都快挨到了张嘉述的眼睛上,却又忽地停下了。
他甩下张嘉述,走动岑衿身边牵起岑衿的手,“我们走。”
“不打了吗。”
“是你让我不要打架的。”况野觉得打架的样子太凶了,岑衿胆子这么小,万一把他吓哭了怎么办。
况野不会哄人,也不想看到岑衿难过。
况野拉着岑衿往外走的时候,突然低头看到岑衿右耳的耳夹,他眸色一沉,伸手取了下来,扔到了地上。
“沾上狗屎了。”
况野说话太口无遮拦,岑衿都不敢去看张嘉述听到那话后,会是什么表情。
“别这么说啊……”岑衿揉着耳朵,说道。
他想回头去看看张嘉述。还想暗示张嘉述不要太难过,他会回去找张嘉述和教授的。
但岑衿还没往回看,就被况野按着后脑勺固定住了。
“不准看。”况野小声地装凶恐吓他道。
他们走出帐篷后,岑衿也看不到张嘉述了。
外面守着乐队成员,岑衿想跟他们说说话,但是却又被况野强硬地拽走。
岑衿用揉耳朵的手拍了拍况野,“我想跟他们说几句话。”
岑衿想告诉李翊他们,他们今晚的演出很棒,他听着很开心。
但况野将岑衿的手抓得很紧,一言不发地拉着他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岑衿!”
岑衿听到李翊叫了他的名字。
岑衿整个人将近一半都在被按在况野的怀里,他回不了头。
“可以不要跟他们说话吗。我怕你又会再次离开。”
“……好吧。”
但他离开不是必然的吗.
帐篷内。
张嘉述木然看着地面沾上了泥沙的黑色水钻,还有掉在椅子旁边的黑色皮衣,又抬眼看向站满了人的帐篷入口,仿佛还能透过这些人的身影,看到况野和岑衿一高一低离开的背影。
他疲惫到极点的神经突突地跳着,潜意识告诉他要留住岑衿,麻木的身体却支撑不住他的行动了。
还是选择了那个野男人吗……
第085章 贪财的小混混(25)
“小衿, 我——”
况野拉着岑衿走出音乐节场地,站在岑衿面前话都没说完。
结果看到岑衿的眼泪时,所有准备好的话语都忘在了脑后。
“你、你怎么哭了?”况野开始回想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是不是太凶了, “我没有骂你, 真的。”
“不是的,我没有哭呀。”岑衿将右耳偏到况野面前, 手指在耳后将耳垂往前推了一点, “耳朵痛。”
刚才况野扯得太用力, 肯定都破皮了。
愧疚漫上况野的心头, 他在岑衿面前半蹲下来,曲起手指碰了碰那微微颤动的睫羽。
“对不起。”况野说。
“破皮了吗?”
“没有,但是很红,都怪我,要不你也打我一下吧。”
“好吧, 那我原谅你了。”.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啊。”回况野家的路上, 岑衿看着况野脖子上还没取下来的工作人员牌子,问道。
他又看了看自己身前的牌子, “你看, 我也有牌子。”
只是字不一样。
“因为我在打工,大哥给我介绍的兼职,一天还能拿好几百。”
说到钱,岑衿又拿出那张况野没收下的银行卡, 递给况野。
“给你吧,我的口袋里面还有五百块现金呢,也是给你的。”
“不要给我钱, 是我赚钱养你才对。以后我努力工作,我们以后换一个大房子好不好。”
岑衿在其他世界住过大房子了, 所以对这个世界的大房子没有什么执念。
而且又不能随身带走。
“不用了,你快收下吧。”岑衿将银行卡往前送了送。
“我不要他们的东西,你也不能要。”
岑衿瘪了瘪嘴,“可是现金不是他们的,是方樾的。”
“那我要,反正你不能拿他的东西。”
况野没动那张卡,而是拿走了带有岑衿体温的五张红色钞票。
“那行吧。”
‘况野不肯收下银行卡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能把教授的钱花光啊。’
【你拿去花,把卡里的钱刷完。】
‘真的花得完吗,而且他们说这是给我的零花钱……该不会等于是花我的钱吧。’
【那你就让问清许再给你转。】
那个声音也摆烂了。
反正剧情进行到这里,就没有什么是在原来的线上的,都歪得不能再歪了.
“答应我不要去找他们了。”
“你要是不听话,我就用绳子把你绑起来,关在家里面哪里都不能去。”
况野的眼睛贴上了纱布,还好伤口不大,只是缝了几针,于是洗头洗澡都要很小心,不能碰水。
况野的头发是岑衿帮他洗的,况野坐在浴缸里面,头仰着放出来。
岑衿抓着花洒,小心地沿着况野的发际线洗。
他的动作很轻,手指像羽毛般穿插着况野短短的头发。
“为什么不说话?快回答我。”
况野像只极度缺少安全感的小狗。
“嗯——”岑衿想了想。
“我跟他们都是假玩的,跟你才是真玩。”
“不要难过了。”
岑衿想不出还有什么安慰况野的话,可能这么说,能让况野不那么伤心吧。
“哼,最好是这样。”况野对这句话果然很受用。
真好哄。
岑衿想着,问起他另一件事:“我之前给你的手表和戒指,还能找回来吗?”
“我没有卖掉。”
岑衿惊喜地问:“真的吗。”
况野突然觉得岑衿这幅高兴的表情有些刺眼,他有些不是滋味。
为什么又突然提起那些?是那两个男人要的?
“就在抽屉里面,那东西不能留,我今晚就拿出去扔掉。”
“不能扔掉!给我吧。”
“你又要去找他们?”况野的声音拔高了。
岑衿摆摆手,“不是,这是张嘉述爸爸妈妈留给他的遗物。”
况野轻啧一声,“真麻烦。”
不过他倒是知道了,那臭小子的名字叫张嘉述.
况野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岑衿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在岑衿离开的那一天,况野就叫人来装了空调。
空调吹出来的凉气对着床头,况野拿起遥控器,将风向调高了些。
岑衿睡得歪七扭八,两条腿打得很开,其中一条腿曲起来,他的一只手从白色小背心下探进去,放在自己的小肚子上,拱起一个小弧度。
随着呼吸的缓缓起伏,脑袋歪下了枕头,睡颜柔和又安详。
况野拿着新买的毯子盖住了岑衿的肚子,但岑衿又嘟囔着,翻了个身,将小毯子扔开。
于是况野也躺上了床,给岑衿盖上毯子之后,将他搂进怀里抱着.
第二天,岑衿比况野先醒。
他是被况野的手臂压醒的。
岑衿平躺着,而况野对着他侧睡,一条手臂探进了岑衿的衣服里。
岑衿的背心都被拉起来了一大半,裤子也睡歪了,一边裤腰拉到了胯骨下面。
放在胸前的手还在不安分地乱动。
他咬着唇,把况野的手拉出来后,扔到一边。
然后他捂着胸口,就想坐起身下床,但况野又伸手横在岑衿的身上,重新将他压回了床上。
“小野,你是不是醒着的?”
况野没有回应。
于是岑衿再次将况野的手臂拿起来,放回况野自己的身上,以防况野再次像刚才那样,岑衿很快地就挪地远了一些。
岑衿松了口气,都准备下床了,突然身后伸来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裤子的松紧绳。
岑衿一站起来,裤子就被拉下来,后面变得凉飕飕的。
他猛地坐回床上,捂着自己的屁股,回头瞪着况野。
果然,况野是睁着眼睛的,还露出了得逞的坏笑。
况野对他眨了眨眼,“早上好啊。”
“早上坏。”岑衿夺过况野手里的绳子,调整好短裤后,穿好鞋子去洗漱了。
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仍然躺在床上的况野一眼,“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请假了,陪你玩一天。”
“可是我要去找方樾啊。”这个世界快要结束了,岑衿还记着要赚取恶念值呢。
【下一幕剧情要等到两天后,你下一个要抢劫的人物会经过这附近,所以这两天里面,你加油收集剩下的恶念值吧,收集完毕之后,再做最后一个任务,完成后就能直接离开了。】
况野僵住了,过了一会,才说道:
“今天有我陪你,你居然还要去找方樾?”.
台球厅。
况野本来请好假,打算今天陪岑衿一天,结果就在台球厅的门口,他又接到了酒馆老板的电话。
老板说今天有很多客人订台,人手不足,所以让况野回去顶一下。
况野本来是拒绝的。
岑衿听见了,他拉住况野的臂弯,“有钱吗?”
况野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问:“你要我去吗?”
“有多少工资啊?”
“今天五百。”
岑衿眼前一亮,“那你快去吧!”
况野:“……可是我想陪你。”
“可是,有五百块诶。”岑衿伸出手掌比了个五,“很多钱啊,平常赚五百都要五天!”
当然,这说的情况不包括岑衿。
他只是打个电话都能赚到五百块了。
况野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离开之前,他还问岑衿要不要回家,别找方樾了。
但岑衿坚持要在这里玩,况野没办法,只好由他去了。
岑衿就将况野送到楼梯口,对他挥了挥手,“好好赚钱哦。”
“知道了,你也别和方樾太亲,要和他保持三米的距离,知道吗?”
“他这人手脚不干净,脾气也不好,最喜欢欺负你这样的乖小孩了。”
况野又叮嘱了一通才肯离开,岑衿目送他走远,准备上楼的时候,身边却贴上一个人。
那人揽住岑衿的肩膀,把岑衿往他那边搂了搂。
“三米?那现在这样不是三米了,他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岑衿认出了这个声音,“方樾,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看到你们走到门口,然后又下楼了,这不就跟过来看看。”方樾一手插着口袋,说道。
“那我们上去吧?”
方樾看着岑衿这幅自然的模样,顶了下腮,“比起这些,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什么?”岑衿可不记得自己有忘记什么。
【这个世界的恶念值涨得有点慢了。】那个声音提醒着,【要是不能在这两天里面收集剩下的恶念值,任务时间就要延长了。】
好吧。
岑衿会尽量努力的。
方樾还在喋喋不休着。
“那天说好的让大狗和二狗带你去找我,为什么你后来不见了?我还以为是你不想来才趁机偷跑的。”
“结果那天晚上,况野大半夜的来找我,非要说是我把你拐走了。”
“我说实话他还不信。他怀疑我,我还怀疑是他不想让你见我,把你带回去了呢。”
“我们那天差点因为你打起来了。”
方樾俯下身,和岑衿面对面问道:“所以你那天到底去哪了?”
岑衿的眼睛到处瞄,心虚的他无法和方樾对视,连演都不想好好演地转移话题道:“我们今天要去哪里玩啊?不上去打台球了吗?”
“别转移话题,是不是心虚了?”
方樾捏着岑衿的肩膀,手指轻轻搓揉着。
岑衿知道自己撒谎的技术并不高明,他被很多人这么说过了。所以他这次没有撒那些生硬的谎,而是避重就轻道。
“我去吃火锅了。”
“真的?”
“你避开我们两个,自己偷偷跑去吃火锅?平时况野不给你吃东西吗?还是说你怕我们和你抢吃的?”
岑衿被说得有些脸红。
“要不你还是别跟况野了,跟着我混吧,我能带你吃很多好东西。”
岑衿都有些心动了,要是储钱罐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小小的能随身带着的罐子就好了。
那样的话,任务一定更加好过得多。
“那我们现在去吃东西吧。”
“用我的钱。”
岑衿拍了拍自己的口袋,那里鼓鼓的。
“看,我现在也是有钱人了。”
他忍不住想要炫耀。
“你这么有钱啊。”方樾调侃道,“那你是要请我吃东西吗?我胃口可是很大的,你的钱包有那么多钱吗?”
“当然有啊。”岑衿拉着方樾的手,催促道,“我们快走吧。”
在去商场楼上的饭店的时候,岑衿看到楼下的服装店。
他叫住了方樾,“你要买衣服吗?”
岑衿想到一个给况野钱的办法了,既然他不肯收下银行卡,那岑衿就用卡里的钱买东西送给他也一样.
方樾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楼,走一步叹一次气。
“你给其他男人买东西,居然还让我提着。”
“你左手的那个袋子就是买给你的啊。”
方樾一愣,看了看手里的纸袋,“给我的?”
“是啊。”
方樾一笑,“好啊,那我就拿着吧。”
“不过你送给我的和送给况野的谁的更贵一些?”
“小野吧。”
方樾又笑不出来了。
来到楼上的火锅店,结果还有很多人在排队。
岑衿不喜欢等,所以提议换一个店。
这时候,坐在火锅店门口的凳子上的人们看到岑衿,突然一个人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手机。
“那个,我可以和你合个影吗?”
岑衿指了指自己,“我?”
方樾开玩笑道:“难道你不在的这两天,跑哪里去当明星了?”
“难道不是吗?”那个人问。
“我不是啊。”
“在昨天的音乐节上你是不是演出嘉宾呀,虽然我不在现场,但是网上有很多关于你的视频呢。”
“你火啦!”
后来那人还邀请岑衿和方樾一起和他们吃火锅,岑衿拒绝了。
方樾找到了有关岑衿的视频,在吃饭的时候,一直在循环播放,每个不同的视角都看了好几遍。
其中视频最多的是岑衿大屏的那几秒。
那人本来是要录舞台上的乐队,正好就录下了张嘉述站在舞台上,侧着身子,一边弹奏一边仰头望着大屏的那一幕。
岑衿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
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不知道现在张嘉述怎么样了,他的伤不知道有没有处理好。
张嘉述还会相信他吗。
教授肯定也知道他走跟况野走了,他们会不会为他的离开而着急呢,还是会感到很生气。
岑衿思绪纷飞,就连方樾都察觉到岑衿的情绪不对了。
“你不喜欢被拍下来吗?”
岑衿回过神,“不是啊,我在想其他事情。”
“你认识那个弹吉他的?”
岑衿有些惊讶:“你认识他吗?”
方樾看到岑衿的反应,也猜到一点了,他将网友们的评论都念了出来,一边念一边看岑衿的反应:
“好漂亮的小男孩,白白的,乖乖的。”
“这是哪个明星吗?”
“是歌手?还是哪个组合的。”
“一分钟之内我要知道他的所有信息。”
“你们看台上的吉他手,他也在看大屏幕啊。”
“看我截下来的图片,随便一截都这么好看,他们好配。”
“这个男生好像不是演出嘉宾,是跟着乐队一起来的。”
“他们真的认识啊?该不会是情侣吧?”
“好养眼的一对,磕到了。”
“磕到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啊。”
说到最后岑衿都听不下去了,他只差站起身来阻止方樾继续念下去:“可以了,不要读了。”
“所以,那个吉他手是你男朋友?”方樾的语气突然变得玩味。
“不是的。”岑衿说,“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那你的朋友还挺多的。”
“是啊。”岑衿喝了一小口粥。
方樾放下手机,撑着下巴看着岑衿,神色突然变得认真起来。
“话说,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
岑衿想了想,看着他说:“做朋友吗?”
方樾自顾自说着:“把况野甩了吧,我比他好多了,有时候挑人的眼光也要犀利一点,不能只看表面的。”
方樾又补充道:“虽然况野的表面也不怎么样。”
“不行的。”岑衿摇摇头。
“是吗,为什么我看你在况野的身边,好像不是很高兴呢。”
“那你给我钱吧,我有很多钱,就会开心了。”
没有一个被迫打工的打工人是能开心工作的,但要是能快点完成任务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把钱给况野,还能获得况野的恶念值呢。
“那你跟我在一起吧,我给你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又回到这个话题上了。
他还没回答方樾,这时候上菜了。
岑衿的目光顿时被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吸引了,他的眉宇间一下子透出了笑意,嘴角不由得弯起。
他将方樾的话忘在了脑后,咽了口唾沫后,又舔了舔嘴唇。
好饿。
终于可以开始吃东西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方樾敲了敲岑衿的饭碗,不太满意道。
方樾还以为这就是岑衿的拒绝方式,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吃完饭后,他都打算不继续进行那个话题了,岑衿突然说道:“可以啊。”
方樾心一动,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可以啊。”
要是方樾能给他很多钱,然后岑衿再把这些钱都拿给况野,任务不就一下子能完成了吗。
况野应该会产出很多恶念值的吧。
岑衿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现在就去吧,但是要我们要先去小野家里,把这些东西都给他。”岑衿将事情安排得很好,“我还要跟小野说一声呢。”
“不然他又该着急了。”
第086章 贪财的小混混(26)
岑衿回到况野家里, 让方樾代他写了一张纸条压在杯子下,然后岑衿去到抽屉里,拿出了那个手表和戒指。
“好了, 我们走吧。”
方樾没看到岑衿去做什么了, 因为他写完,朝岑衿看去的时候, 岑衿已经拿完东西站起身了.
方樾住在一个老破小区里, 当岑衿跟他去到那里的时候, 还有些失望。
不是说很有钱吗。
看起来不像啊。
岑衿偷偷看着方樾的表情, 见对方一副轻松自得的模样,又推翻了自己的怀疑,找了一个理由说服了自己。
可能有的人就是比较低调呢。
一走到楼梯间,岑衿就闻到了一股灰尘味和铁锈味。铁锈的味道是从楼道墙边的信箱发出来的。
方樾抬手伸向最高的信箱,摸索出了一封信。
他看了眼信封, 上面并没有署名。
岑衿也往他的手上瞄了一眼, 他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会通过寄信来交流的呢。
他还以为寄信都要贴邮票,但是这封信上什么都没有。
这样也能邮寄吗?看来他对人类的常识了解得还不够。
“我家在顶楼, 要不我背你上去吧?”
“顶楼是几楼?”
“十楼。”
岑衿默了默, 然后朝方樾伸出双臂。
“背我。”.
如果是很低调的有钱人,并且对房子的需求不大的话,是有可能住在这种老小区里。
一般这些房子的外表看上去和其他户相差无几,都是那么平平无奇, 但是室内的点装修一定很不简单。
岑衿想着,脑袋随着方樾走路上下晃,下巴在方樾的肩膀上一点一点的。
方樾的体力果然比他要好, 背着人上十楼都不流汗不喘气的。
方樾先是托着岑衿颠了颠,才将岑衿放下来。
岑衿本以为进去之后, 能看到不一样的一面,没想到,方樾的家还真是表里如一。
但和如同蒙上一层灰的楼体相比,方樾的家还算洁净。
岑衿对爱干净的人都很有好感。
所以岑衿没有立马感到失望,还是有些隐隐期盼地问道:“你的钱呢?”
“你怎么一来就惦记着我的钱啊。”
当然是因为你说你自己有钱我才会来的啊。
岑衿突然有种自己被骗了的感觉,该不会这只是方樾把他骗过来的一个幌子吧。
但方樾如果不是为了给他钱的话,又为什么一定要把他叫来家里呢.
岑衿跟着方樾去到屋子里唯一的卧室。
随着方樾打开门,卧室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岑衿没想到方樾内地里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只见房间里摆满了书架,上面的书摆放得整齐,书籍种类也很多,有很多杂志、漫画、小说,也有课本和经典名著。
除了期刊之外,其他的大部分都不是新书。
“你在读书吗?”
“不是,我没在上学。”
也不怪岑衿误会,因为他认出来了书架上有很多课本。
方樾说,“我可能跟你年纪差不多,要是正常上学的话,我现在应该高中刚毕业吧。”
岑衿仔细打量着方樾,对方的脸长得很年轻,身材也劲瘦高挑。
看起来没有况野能赚钱。
如果方樾真的是学生,那么他肯定是没有多少钱的吧,而且他家看起来也不是很富裕的样子。
连书都只能买旧的。
岑衿都有点想给点钱给方樾花了。
他有些失望,要是拿走方樾的钱,方樾就没钱吃饭了。
算了吧。
“我要回去找况野了。”
“你怎么这样。”方樾坐在椅子上,控诉道:“明明说好来跟我玩,结果刚上楼你就要走。”
“而且况野不是去工作了吗,你去那里也是无聊。”
“那我回家吧。”岑衿想了想,说。
“跟我待在一起总好过回家吧,你自己一个人多无聊。”
“可是……”
你又没有钱。
“不说话了?”方樾盯着岑衿眨了眨眼,“我就当你愿意留下来了。”
接着方樾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红色钞票,放在手里递给岑衿,“给你。”
“我吗?”
岑衿的眼前不由得一亮,下意识就要把钱接过来,但一想到这可能是方樾最后剩下的生活费,他又收回了手。
“你自己留着吧,你这么穷。”
“唉,你说话真的很伤人。”方樾揉了揉自己的心口,“你其实可以说得委婉一点的。”
他站起来,将钱塞到岑衿的手里。
“给你吧,真的,我不穷的。”方樾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要跟别人解释自己其实不穷这件事情。
岑衿狐疑地看着方樾,又看了看手里的一沓钞票。
目测有一千块钱。
方樾平时都是把这么多现金带在身上的吗。
“这些钱是从大狗和二狗那里拿的吗?”
岑衿没有别的意思,毕竟方樾上次就是这么操作的。
方樾忽地拢住岑衿,就在岑衿以为对方还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只是抱着岑衿不动了。
“肯定不是他们的,都说是我自己的钱了。”
“你为什么总是不信呢,唉,我好难过。”
“我能不能理解为你在关心我?”
岑衿身上压着一个方樾,好重。
他将方樾的脑袋和上半身推起来,说道:“差不多吧。”
“我给了你这么多钱,你可不可以陪陪我。”
“我一个人可太孤独了。”
方樾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但岑衿却真的当真了。
他拍了拍方樾的后背,“那你先乖乖待着哦,我先把钱收好。”
就像在哄小孩子一样。
方樾极少听过岑衿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的耳朵不由得红了一只。
他愣愣地看着因为有了钱而心思雀跃的岑衿,脱口而出道:“那你陪我睡睡觉吧,我常常失眠,但是跟你一起睡觉,一定能睡得很好。”
而且岑衿看上去软软的,还暖暖的,抱起来一定很舒服。
“可是现在是白天,真的要睡觉吗?”
“那就不睡着,我们躺一会。”
岑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有什么是比躺着就能赚到钱更加舒服的呢。
他脱掉拖鞋,然后坐上了床。
方樾给岑衿摆好了枕头,他躺了下来,双手交叠放在腹上,他偏头看着满屋子的书架,突然也有了一点困意。
比躺着赚钱更舒服的方式他找到了,那就是闭着眼挣钱。
方樾也上了床,当他准备在岑衿身边躺下的时候,他家门突然被敲响了。
岑衿都快酝酿好睡意了,被这敲门声吵醒,他揉了揉眼睛,“是谁啊?小野吗?”
“不是……”
方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怪的,好像有点紧张。
岑衿没有多想,他翻了个身,对着坐在床上的方樾问道:“你不去开门吗?”
门又被敲响了,而且这一次比上一次激烈多了。
好像在砸门。
岑衿也被吓了一跳,他的困意顿时烟消云散,一下子坐起身来。
激烈又急促的敲门声又继续响起,巨大的声音似乎震得整栋楼都在发抖。
岑衿紧张得和方樾对视了一眼,方樾很快冷静下来,安慰岑衿道:“别怕,应该不是坏人,我出去看看,你在这里不要出去。”
岑衿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看着方樾下床,出去卧室还带上了门。
这时候,岑衿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又说话了。
【出了点小问题,本来原定于两天后的任务提前了。】
岑衿一下子坐直了。
【剧情发生了一点偏差,你两天后要接触的人物提前出现了,现在就在方樾的家门口。】
岑衿忐忑地问:‘那怎么办?’
那个声音没再回答他,这时候,岑衿听见了外面传来了不清晰的说话声。
他也下床,去到卧室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着。
方樾和他的任务目标应该还在家门口没进来,岑衿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门外彻底没声音了,就连方樾的说话声都消失了。
岑衿不禁担心起来,那个声音说那个人是很厉害的人物,方樾该不会被他抓走了吧。
那怎么办,他也没有救人的能力啊。
岑衿鼓足勇气,按下门把手,将门打开一点小缝隙。
他透过缝隙往外看去,结果就看到近在咫尺的身形。
岑衿被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受到惊吓腿软的他没能站稳,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门被打开了。
他看见了门外的好几个人。
那些人脸上、身上都是纹身,身上穿得很少,身材壮硕,很像打手或者□□。
那些人一看到岑衿,都开始隐隐躁动了,他们的表情变得扭曲,让岑衿不敢与他们对视。感觉那些人下一秒就要冲进来打他。
岑衿越加肯定方樾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方樾从这些人的旁边挤进来,岑衿看着方樾直接推开他们的动作,都不由得为方樾捏了一把汗。
这些人看起来一拳能把方樾揍扁,方樾这么直接,万一把人惹怒了怎么办。
方樾将岑衿从地上扶起来,帮他拍了拍身后的衣服。
整整齐齐站在门外的大汉突然散开,站好在门的两边,给中间空出一条道。
岑衿看到了还有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有着浅金色的头发,身上穿得也很多,感觉和他身边的大汉相比不是在同一个季节。
他的肤色是不正常的白,给人感觉病恹恹的。
岑衿觉得,那人的身体比自己的还弱。
感觉风一吹就要倒了,而且身上穿的衣服这么多,说不定会被身上的衣服重得走路都吃力。
那个男人往卧室里走来了。
他走路的样子看起来还算轻巧,冲淡了一些病入膏药的气质。
岑衿感觉他像鬼,轻飘飘的。
岑衿本以为那个男人走进来是要找方樾的,却没想到对方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个男人只是比岑衿高一点,身材看着和岑衿差不多,都很瘦。
岑衿扭头看了眼方樾。方樾手一动,将岑衿往自己的身后拉去。
“慢着。”那个男人说话了。
岑衿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
清清凉凉的,好像凛冬的泉水,凝着一层冰。
岑衿低着头,他不确定那个男人在和谁说话,却也不打算抬头。
任务对象就是这个男人吗。
岑衿觉得好难,要是这个男人的身边没有保镖就好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差不多,应该能直接动手从他的身上抢到钱。
但是有保镖,岑衿不敢上。
“好眼熟啊。”谭鹊挑起岑衿的下巴,盯着岑衿的脸端详了一阵。
岑衿怔愣地看着谭鹊的眼睛,透过对方的镜片,看见那有些发灰的浅色瞳孔。
岑衿这才注意到对方那并不常见的瞳色。
这么一看,这人的五官好像也很立体,好像是混血。
原来那头金发并不是染的。
“方樾,你家里为什么藏着一个人?”
“你交男朋友了?”
“你找男人做对象,不怕爸妈气得从坟里爬出来吗。”
岑衿往后退了一小步,半个身子躲在了方樾的背后。
这个男人说话好恶劣。
岑衿觉得他应该是个坏人。
第087章 贪财的小混混(27)
【他叫谭鹊, 你要从他的身上获得恶念值,但是也不仅限于抢钱这个办法,你可以先和他拉近关系, 然后趁他对你放松警惕的时候, 再把他的钱全部偷走。】
岑衿不想。
这个人看起来好可怕,他感觉自己要是真的这么做了, 那个人不一定会按照剧情把自己送监狱, 而是直接把自己杀掉。
“说话注意点。”方樾冷冷道。
岑衿担心方樾这样说会把谭鹊惹生气, 但是谭鹊并没有。
谭鹊回头看着他身后的跟班们, “是他吗?”
岑衿还在琢磨谭鹊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那几个看着很凶很壮的男人就连连点头了。
“没错,肯定是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还好我们提前了两天过来。”
“偶像,我要永远追随你!”
“您的所有视频我都保存着!只要你一点头,我们马上送你出道!”
岑衿汗颜, 愣了一会才认清了现实, 他将起初对这群人的评价全都推翻了。
谭鹊冷笑了下,没有阻止他这群手下们的发癫。
岑衿大概猜到是因为自己之前流传在网上的那些视频, 才让这些人认识自己的。
突然拥有这么多迷弟, 岑衿还有点受宠若惊。而且对方还是□□。
岑衿觉得可能要跟他们打个招呼比较好,于是他抬手,挥了挥,“你们好……”
“嗷嗷嗷!”
“偶像, 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好你好你好!”
岑衿被他们这夸张的反应吓了一激灵,他瑟缩了下,轻声说道:“我叫岑衿。”
“岑大人!”
“我能叫你小衿吗?”
“谭哥, 只要你愿意,我们将推举小衿成为我们的嫂子!”
是不是□□的工作太辛苦了, 还是在与人火并的时候伤到了脑子。
岑衿觉得他们都不太正常。
除了谭鹊看起来还算冷静之外。
但岑衿很快又不这么想了,他觉得不是一类人聚不到一起,说不定小弟们的脑子就是被谭鹊亲手打伤的。
谭鹊趁所有人不注意,突然抬脚踹向了方樾。
方樾一直防备着,能躲开,但是他的身后有岑衿,他来不及把岑衿推开,于是只能自己硬生生受下这一踢。
他捂着肚子,单膝跪下来。
岑衿扶着方樾的肩膀,惊讶地看着突然偷袭人的谭鹊。
“可他是二哥的人啊,如果要把他抢过来,是不是要先把二哥杀了呢?”
谭鹊说着,从外套的内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折叠刺刀。
他耍了几下,然后将刀尖对准了方樾的脖子。
岑衿离这刀也很近,他紧紧盯着刀尖与方樾脖子之间的距离,挽着方樾手臂的力道也收紧了。
“考虑一下呗?”
谭鹊朝岑衿笑了笑。
他的唇上终于染上了一点血色,脸色总算不那么苍白了。
他只有在打架的时候,才会兴奋起来。
还有在杀|人的时候。
“什么……”岑衿见对方在跟自己说话,他咬了咬唇,喃喃着问道。
“我的手下很喜欢你。”谭鹊还是笑着说道。
手指只是微微一动,刺刀就调转了个方向,刀背靠在了方樾的颈上,“我们会在这个城市待几天,你也过来吧。”
谭鹊说完,用刀背在方樾的脖子上磨了磨。
他的力气很大,在方樾的喉咙留下一道红痕。
岑衿抿着唇,敛下了眉眼。
谭鹊这是在威胁他。
方樾忍着恶心呕吐的欲望,瞪了谭鹊一眼,“滚吧,你该干什么干什么,我说过,我早就不管你们之间的事情了,这个位置,你们谁爱要谁坐。”
“我知道的啊,所以我这不是记着二哥你的好,来看望看望你吗。”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方樾专门挑了一个鱼龙混杂的老小区,而且还是顶楼。没想到还是被找到了。
“二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谭鹊收回刀,“你身边的那些狗都是我的人啊。”
谭鹊看着方樾眼中的惊诧,笑得更开怀了,“原来你是真不知道啊,是不是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太久,脑子都变钝了?”
“我还以为你给他们起的名字,大狗二狗和狗剩是在侮辱他们呢。”
“看来你的品味都和你的生活一样,变得低级又无趣了。”
“真可惜。”
方樾毫不在意地站起身来,摸了摸不舒服的脖子,“你可以走了吧,我这里又没有你要的东西。”
他无意与这个弟弟纠缠太久。
“别急,这就走。”
“有时间我还会来看望你的。”
谭鹊加重了“看望”这两个字。
谭鹊走后,他身后跟着的小弟们还热情地和岑衿说着再见。
好像他们根本没有被谭鹊突然的动手影响到,也不在意骤降的气氛。也有可能是长期在那样的环境里,习惯谭鹊的脾气了。
好割裂。
岑衿干笑了两声,也同他们挥了挥手。
得到岑衿回应的小弟们更加高兴了,他们一高兴就会控制不住搞破坏。
他们在出门顺手关上大门的时候,因为力气太大,这门关上发出了很大的一声响,就连墙灰都好像被抖下来了。
“一群精神病。”方樾低骂了一声。
似乎是才想起来岑衿还在身边,他又迅速止住了骂人的冲动。他低下头盯着岑衿问道:“没吓到你吧?”
“没有。”岑衿摇摇头。
其实是有一点的。
他捂着短裤口袋里的一千块钱,这才有了点安全感、
他扭头问方樾:“他们是谁啊?为什么叫你二哥?”
“那个最矮的是我弟弟,不过不是亲的。我们三兄弟都是被收养的,你应该也看出来我们的父母是做什么的了吧。”
岑衿在认真听他讲故事,“应该知道吧,是□□吗?”
“对,我们的父母因车祸去世了,但是在生前立下了遗嘱,并且留下了两件信物。总之就是,那两件信物在谁的手上,谁就是家族的继承人。”
“我没见过那份遗嘱和信物,因为我很早就脱离家族了。”
“我和他们的追求都不同,我喜欢自由。”
“我那个弟弟就和我相反,他对于权力和地位的追求到了一种极端的地步,这也是他对我的态度不算太差的原因之一。”
“这也叫不算太差吗。”岑衿说着,偏头看向方樾脖子上的红痕,伸出手指摸了摸。
要是再用力一点,说话都会痛的吧。
“你弟弟有点坏。”岑衿低声说着。
其实不是有点,是很坏。
岑衿对最后一个任务更加担心了。
谭鹊会不会像刚才那样对他呢。
“是有点吧,毕竟只有他是从小就被爸妈带在身边的。”
“你说你们是三兄弟,那还有一个是谁啊?”
“是我们的大哥,说是大哥,但其实年龄差不了多少。因为当时都是一起从福利院抱回来养的,他比我大一岁。”
“我今年十九。”
方樾将岑衿送下楼,站在一楼的楼梯平台的时候,岑衿拍了拍方樾的肩膀,“放我下来吧,这一点点楼梯我可以自己走的。”
“你是怕被人看见吗?”方樾问。
“不是啊。”
“那就让我背你下去。”
“好吧。”
方樾感受着喷洒在耳朵的气息,那一只耳朵的温度又再次升高了。
“我刚才让况野过来接你,现在也差不多该到了。”
“这些天你就不要单独出门了。有什么想吃的想买的让况野买,或者让大狗……”
“算了。”
说到狗狗三人组,岑衿就觉得有些可惜。
他还以为他们都是他的好朋友呢。
结果是谭鹊派来监视方樾的人。
撒谎的狗就不是好狗了。
“没关系,不用担心我。”
岑衿善解人意道。
走到楼下,况野还没来到,但是刚才还在说的那三个人却在这里。
看样子是专门等着方樾和岑衿下来的。
方樾对他们没有好脸色。
岑衿看了看方樾的表情,觉得他应该是有点难过的。
“不要难过,你不要和他们做朋友了,和我做朋友吧。”
岑衿晃了晃方樾的手。
“好。”方樾忽的朝岑衿一笑。
大狗几人走过来了。
方樾紧了紧握着岑衿的手,他们谁都没有先说话。
“小衿。”大狗弯腰半蹲下来看着岑衿,说道:“其实我们不叫大狗、二狗和狗剩。”
其实岑衿也并没有很想知道他们叫什么。
他考虑到自己要是和大狗说话了,方樾有可能会不高兴,所以为了顾忌朋友的情绪,岑衿没有回应大狗。
“别生气,我们不是故意骗你的。”
“你不是很喜欢我们大狗二狗和狗剩这三个名字吗,那你继续这么叫我们就好了。”
“是啊是啊,小衿你不会不跟我们玩了吧?”
岑衿低头,避开大狗的眼神,看着水泥地的小碎石子,轻声说道:“骗人的都不是好小狗。”
方樾没让他们继续聊下去,他拉着岑衿绕开了这三个人。
他们继续没有识趣地走开,而是继续跟在他们的身后。
狗剩高声说道:“小衿,你想知道我的真名吗?”
岑衿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他,就被方樾托着侧脸转了回来。
狗剩没介意他们的态度,继续说着:“我叫邹慎,二狗叫邹瑾,大狗叫邹汐。”
方樾冷冷道:“别听。”
“哦。”岑衿鼓了鼓腮帮子,抬手捂住了耳朵。
但他都已经听完了,现在才叫他不要听有什么用.
况野赶过来了。
他的身上还穿着在清吧打工时穿的黑衬衫和黑西裤,他的衬衫领子开了两颗,随着呼吸的起伏,汗水在胸膛上闪烁着微光。衬衫袖子的扭扣解开,叠起来挽至小臂上。
他看到了岑衿,就加快了脚步。
他简单地跟方樾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接过了岑衿。
“怎么回事?”况野皱眉问道。
岑衿摇摇头,“不知道。”
他觉得那些都是方樾的家事,说出来不太好。
方樾也说道:“你别管了,是我的事情,防止牵连到岑衿,你这几天就在家陪他,哪也别去了。”
“这么严重?”况野问。
“差不多吧。”方樾说。
这时候况野看到了方樾脖子上的红痕,脸色一变。
他立马蹲下来,扶着岑衿的肩膀,“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岑衿摇头。
“你们快回去吧。”方樾回头看了一眼,说,“大狗他们我来拦着。”
况野看出,他不在的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于是他没继续问了,牵起岑衿的手,“我们回家。”.
他们走得很快,岑衿的拖鞋都进了不少小石头,踩上去有点刺痛。
“等一下。”岑衿叫住了况野。
“怎么了?”况野回头,关心道。
“我先把沙子弄出来。”岑衿弯下腰,一手扯着况野身上的衣服,一手脱下鞋子,脚踩在另一只脚上。
他边抖沙子边说道:“大狗他们不和我们玩了,他们是一个坏人的手下,他们之前都不是真心和我做朋友的。”
“那个坏人是谁?”况野感觉情况比他想象的要严峻多了。
“是方樾的弟弟。”岑衿话音刚落,一声闷响从身边传来,然后就听到况野一声闷哼,然后况野重重倒下。
岑衿也跟着摔下来。
他抓着一只拖鞋,手撑在地上。
况野的后方站着一个人,那人将沾上血的铁棍扔在况野的身边,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岑衿下意识闭了闭眼睛,周围安静下来,他只听到那个人走路时,鞋底摩擦着细沙石的沙沙声。
那个人似乎在他面前停下了,岑衿又等了一会,然后悄悄睁开眼睛,就被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吓了一跳。
是谭鹊。
岑衿扭头看向身边的况野,他晕倒在地上,脑袋下都是漫出来的鲜血。
迅速地染红了一大片地板。
眼看着那血就要漫到岑衿的手边,谭鹊握住岑衿的那只手,将他拉了起来。
谭鹊拉得很用力,将岑衿拉起来之后,岑衿还踉跄了几下。
“咦,这么轻。”谭鹊拽着岑衿的手,将他又拉到自己面前。
岑衿一只脚没穿鞋子,只能将重心压在另一只脚上。
他的身体还在发麻,按在碎石上的手掌印出了又红又紫的压痕,睫毛也颤得很厉害。
他没有注意谭鹊看着自己的眼神,而是望着失去意识的况野,语无伦次道:“他流了好多血,要送他去医院才行,不然会死人的……”
“别管他。”
谭鹊强行将岑衿拉走,他的心情还不错,一边走着一边哼着歌。
岑衿扯不出自己的手,反而手腕被握着很痛。
他只能踉踉跄跄地被谭鹊拉着走,断断续续地说:“不行,他会死的。”
“死就死吧。”
“难道你要替他死吗?”
谭鹊说话一直这么口无遮拦,他还不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有什么。
直到很久没听到岑衿回答的声音,他才放慢了脚步,回头看去。
岑衿一直咬着自己的下唇,被咬住的那块都有点发白了。
谭鹊来到岑衿面前,弯腰从下往上观察着岑衿的表情,“没哭啊。”
听起来似乎还有点遗憾。
“那为什么不说话。”
岑衿低着头,为了跟上谭鹊的步伐都已经很累了,哪里还说的了话。
谭鹊这时候才看到岑衿只穿着一只拖鞋,另一只脚沾上了灰尘,灰扑扑的。
这白腻的脚趾也有些发红。
“你把另一只鞋子也脱了。”
谭鹊用命令的语气道。
岑衿惊讶地抬头看他。
“终于看我了。”谭鹊得意一笑。
他忽地又更加凑近了岑衿的脸,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谭鹊低声道:“我喜欢你。”
岑衿听得心一紧,眼睛迅速下撇,不去看他,“你别乱说了……”
“我的小弟也喜欢你,所以你要跟我回去。”
“陪我一段时间,等我走之后,我再放你走。”
岑衿没说话。
如果任务真有这么简单的话,就好了。
谭鹊这不是在和他商量。
第088章 贪财的小混混(28)
他说完之后, 就自顾自地拉着岑衿走到停在巷子口的车前。
一个大汉下车为他拉开门。
谭鹊先上车,然后也把岑衿拉上了车。
“鞋子扔掉。”
岑衿看了看干净的车内,只好照做。
先顺着他吧, 不然岑衿担心谭鹊会像敲况野的脑袋一样敲自己的头。
另一个大汉从后备箱的皮箱里拿出一双新鞋子, 放进了后排,“小衿大人, 这是你的鞋子。”
岑衿:“啊?”
什么小衿大人。
好奇怪的称呼。
他没有立马穿上, 而是看了一眼谭鹊, 见对方饶有兴致看着自己的样子, 也不像是生气或者介意,于是岑衿就真的穿上了。
他们的鞋码差不多,对于岑衿来说还是有些宽松了。
突然,谭鹊瞥向准备坐上副驾驶的小弟,冷声道:“刚才的破鞋扔了。”
那人背部一抖, 然后耷拉着脑袋, 重新下了车。
岑衿看到他一只手放在怀里,像是拿着什么。
当看到那人从他的怀里拿出拖鞋, 扔进垃圾桶的时候, 岑衿猛地低下头,双手紧紧抓着沙发,试图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真是一群奇怪的人。
“他们说,他们是你的粉丝。”
谭鹊注意到岑衿的反应, 他笑着问道:
“是不是更像是变|态?”
“对了,我刚才说的,你可以拒绝。”
“不过你如果选择不陪我, 我就把你扔给我小弟了。”
“一只拖鞋都值得他们这么做,真不知道他们得到你之后会对你做什么呢。”
坐在驾驶位上的小弟之一听了, 满脸不赞同地想要反驳。
他们只是喜欢可爱和美丽的事物罢了,又不是变|态。
但在后视镜里接触到谭鹊警告的视线后,他脸色一变,闭上了嘴。
祖宗喜欢就好。
岑衿信以为真了,毕竟这群人给他留下了如此深刻和恶劣的印象。
他的左手悄悄抓着裤子,摩挲着,轻声道:“我陪你,不要把我给他们……”
谭鹊看着岑衿气鼓鼓的侧脸,没忍住伸手去戳。
“你生气了。”谭鹊挑眉说道。
岑衿忍住拍飞谭鹊的手的欲望,轻哼一声,不说话了。
他们在一家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下了车,岑衿看着这几个大汉又开车门又停车又按电梯又提行李,这忙前忙后的样子。
而谭鹊始终仰着头看人,无论看谁都是一副藐视的态度。
岑衿发现自己对谭鹊的评价有些偏差了。
他觉得谭鹊他们更像是一个任性的调皮小孩和几个男保姆。
【今天的恶念值上涨了。】
‘为什么啊?我好像什么都没做呢。’
是谁?
太多人了,岑衿想不出来.
“你是方樾的情人吗?”谭鹊坐在沙发上,拿起一只玻璃杯子上下抛着玩。
“不是的。”岑衿坐得很端正,他严肃地否认着。
“可是我感觉他喜欢你。”谭鹊玩味地说,“你没感觉到吗?他看你的眼神。”
“那你也说过你喜欢我,那我也不是你的情人啊。”岑衿还给他举了一个例子,试图让谭鹊相信他真的不是谁谁谁的情人。
“也不是不行。”
“啊?”岑衿又懵了。
这个小屁孩真早熟。
“你几岁了啊。”岑衿问。
“你很关心我吗?”
岑衿不知道谭鹊为什么总能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上,他觉得谭鹊的思想和脑回路可能和正常人真的不一样。
“你是方樾的弟弟,那你应该比他小。难道是十八岁?”
“你要知道这些干什么,现在是我在问你。”谭鹊嘴角勾了勾,以为岑衿在好奇他的事情。
结果就听到岑衿说:“如果你真的是十八岁的话,那你有一点幼稚。”
谭鹊笑不出来了。
“这么大个人了,也可以自己玩的啊,为什么一定要有人陪啊。”
而且还是用那么极端的手段。
谭鹊嗤了一声,“你在帮那个穷小子出气啊?”
“你要我陪也行。”岑衿没有回答谭鹊的话,而是又改口了。
谭鹊不知不觉间就被岑衿带着走了,“你又行了?”
“我还以为我要拿枪拿刀逼你,你才会同意。”谭鹊特别享受这样的过程,他希望岑衿能害怕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谭鹊平常是很厌烦话语权不在自己手里的这种情况的,但是今天的他却又不这么认为了。
似乎顺着岑衿的意愿走也不错。
“我陪你玩,你给我钱吧。”
岑衿说得很诚恳,对钱他是认真的。
“我要很多钱的哦,只有一点是不行的。”
谭鹊预想中那种画面没有出现,岑衿刚开始的害怕情绪已经缓过来了,现在的岑衿竟然反客为主了。
谭鹊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他认为用钱可以买到任何东西,没有人不爱钱的。
果然,就连看上去清纯又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白花也一样。
“方樾没钱吗?”
“是不是他给不了你想要的?我要是给你很多很多的钱,你就给我没给过方樾的东西吧。”
岑衿想着,自己没给过方樾的东西有很多。
所以他不知道谭鹊具体想要什么,先答应下来再说吧。
“好啊。”岑衿认真思索着谭鹊的话,问道:“那你要和我做朋友吗?”
谭鹊觉得这样也挺有趣的,他找到比杀|人和打架还有意思的事情了。
他问:“你和方樾是朋友吗?”
“是的啊。”
“那我不要了。”
“那好吧。”岑衿坐在柔软的沙发里,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谭鹊还在等岑衿继续问呢,结果岑衿却不说了,他急得抓耳挠腮,“然后呢?”
“你不是不要了吗?”
谭鹊紧接着问道:“你和方樾是男朋友还是正常的朋友。”
岑衿还以为谭鹊不会问这个呢,他一直以为谭鹊当他和方樾是情人的关系。
“正常的啊。”
“那我要当你的男朋友。”
“不行的。”
“为什么。”谭鹊发现自己和岑衿待在一起,自己都变得幼稚了。
所以岑衿刚才说他幼稚是不对的,是因为和岑衿待在一起,他才会变得幼稚。
所以是岑衿幼稚。
幼稚鬼。
谭鹊:“那我就要呢?”
岑衿有些头疼了,他从没觉得带孩子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
他思索了一会后,看着这个十八岁的“孩子”,说:“你可以当我的好朋友,因为我和方樾还不是好朋友呢。”
“所以在你这里,朋友和好朋友是分开来的?”
“好朋友有什么用?能和你亲嘴吗?”
岑衿一愣,然后板起脸对着这个早熟的幼稚“小孩”教育道:“不行,好朋友之间是不能亲嘴的。”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岑衿想得头都大了。
他想了半天,只想出了一句话:“因为亲嘴是另外的价钱。”
谭鹊有些跃跃欲试,他舔了下唇,问道:“你要多少钱?”
“……”
岑衿看着突然兴奋起来的谭鹊,又有些退缩了。
“我不要钱了……”
“那更好啊!”
“不、不是!”岑衿看着突然压过来的谭鹊,连忙抬手臂抵着对方,“你要先给我钱的!”
他忘了自己前几秒才说过什么,被谭鹊快速跳跃的思维搞都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那你要还是不要?”谭鹊坐在岑衿的身上,抓着岑衿的双臂,挑了挑眉。
“要!”
“好,那可是你说的。”谭鹊快速地将岑衿的手拉开,俯下身。
当他们唇贴着唇的那一刻,岑衿的大脑还是空白的。
接着谭鹊又抬起头来,看着岑衿的眼睛说:
“然后呢?这就是亲嘴吗?我记得这不是最后一步吧,我看到别人都是伸舌头的。”
“你会不会?”
岑衿愣愣地摇着头。
“你怎么这么傻,没有和别人亲过吗?”
“你教我呗,我也能教你杀|人。”
“我发现亲嘴比刀子好玩多了。”
谭鹊絮絮叨叨地说着。
然后趁岑衿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抵着岑衿的唇肉磨了磨。
还轻咬了下岑衿的下唇。
“你的嘴巴好软,有没有和别人亲过?”
“他们是不是都很喜欢这样咬你?”
“别抿着嘴啊,我还没亲够。”
“张嘴,给我吃。”
岑衿懵懵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按照谭鹊说的做了。
他张了张嘴,谭鹊心中一喜,伸出舌头就往更加温暖的地方探去,却没想到岑衿会在这时候收起牙关,正好咬到了谭鹊的舌尖。
血液往下流,很快就流进了岑衿的整个口腔。
岑衿差点被呛到,他喉咙一动,喝了一点下去。
谭鹊骂了一声,但他的舌头轻碰到岑衿的唇时,那点疼痛又不算什么了。
“给你加钱。”
“再教教我亲嘴。”.
岑衿嘴都肿得合不上了,舌头也很麻,都怪谭鹊这么用力。
舌头都流血了还不知道停下,就像是一百年没亲过嘴似的。
谭鹊张开嘴吸了口凉气,舌头的痛意才减轻一些。
他吐着舌头,对岑衿说:“你教得不错,下次继续。”
“不是我教你的……”
明明就是谭鹊在自作主张。
却还要一边吃他的嘴巴,最后吃饱喝足了还要说是他教这么做的。
“你干嘛那副表情?难道不舒服吗?”
“你太粗鲁了。”
“哦,那我下次温柔一点。”
岑衿不想有下次了,他得从这里拿很多的钱,然后从谭鹊这跑掉.
岑衿在谭鹊的酒店房间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宝箱。
里面装的都是谭鹊给他的金条。
这也算是岑衿“抢劫”成功了。
他不知道金条值多少钱,但是一定比一百块钱贵。
岑衿趁谭鹊在打电话的时候,抱着小皮箱走进房间,打开放在床上。
他的短裤口袋装了很多东西,两边都是鼓鼓的。一边装了方樾刚刚给他的一千块钱,另一边也是之前大狗和二狗给的五百,还有张嘉述的手表和项链。
他打算先把身上的现金都放进箱子里,等出去之后,就直接把箱子给况野就好了。
就在他准备动手整理的时候,谭鹊进来了。
他的手里还拿着未挂断的电话,因为打开了免提,电话另一头的人在跟谭鹊汇报着工作。
岑衿的手正要伸进裤兜里面,他一听到动静就连忙将手放好,顺便将衣服拉下来,盖住短裤。
但他的动作还是被谭鹊注意到了。
谭鹊一下子挂断电话,然后将手机扔在被子上。
“在数钱?”
岑衿站在床边,看着小皮箱里一根根摆放整齐的金条,他点点头。
谭鹊走近了,他微微俯下身子,手够着了岑衿的裤兜。
他抓着鼓起来的地方捏了捏,“那这里是什么?”
第089章 贪财的小混混(29)
岑衿一下子站直了, 他想伸进裤兜里护住他的“私房钱”,但是谭鹊比他先一步地插进了裤袋。
岑衿只好按住口袋,不让谭鹊把钱拿出来, 并猛地蹲下身。
但他却没想到谭鹊跟他一起蹲了下来。
岑衿呆了一瞬, 就在这时候,谭鹊的手隔着现金捏了把岑衿的大腿肉。
岑衿腿一酸, 蹲也蹲不住了, 身子一歪地坐下来。
谭鹊抽出那沓现金, 大致目测了下, “呵,这么多钱呢。”
“方樾给你的?”
岑衿这下不想承认也不行了。
“嗯。”
“你怕什么,我又不抢你的钱。”
“喂,小财迷,他给你钱, 然后有没有让你做什么?”
“就是去他家里。”
“去他家里?然后呢?你们做什么了?”
谭鹊想起刚才在方樾家里时, 是在卧室看到岑衿的。
他一手撑在地上,靠近岑衿, 沉声问:“他该不会是要跟你上床吧?”
谭鹊是怎么知道的?
“没有!”岑衿连忙否认。
“也是, 才一千。”谭鹊嗤笑一声,“如果我给你一万,你会愿意和我上床吗?”
“不要。”
“十万呢?”
“不。”
防止谭鹊当场掏出金条往他的小皮箱里塞,岑衿连忙起身, 合上了他的皮箱。
“为什么啊,难道是方樾你就愿意了?”
“我没有这么说过啊。”
岑衿突然觉得事情好像又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一想到刚才谭鹊说过“要没给过方樾的”类似的话,岑衿又连忙补充, “他要跟我……”
他在看到谭鹊忽地沉下来的脸色,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他知道, 十八岁的少年都有青春期,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心思是最难猜的。
谭鹊捋了捋脖子,脸上是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哈,我就知道。”
“为什么他可以我不行?”
谭鹊拉住岑衿的手臂,将他往自己身前拽了拽。
岑衿失去平衡,差点一头栽进谭鹊的怀里。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我说什么了?”
“就是刚才啊。”岑衿站好了,他似乎对于谭鹊的健忘感到十分不可理喻,他自己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我问你要不要和我做朋友,你说不要,因为我和方樾是朋友。”岑衿将谭鹊说过的话,都一字一句地搬了出来,“这就是你说的啊,这不就是你不要和方樾获得一样的东西的意思吗。”
“你还漏了一点。”
谭鹊又走近了,深深地看着岑衿的眼睛。
“我还喜欢抢哥哥们的东西。”
岑衿试图认真去理解谭鹊的这句话,“从小到大都这样吗?”
“是。”
应该害怕了吧?
谭鹊专注地观察着岑衿的表情,不想错过分毫变化。
“那你的房间应该很大吧,不然都放不下了。”
谭鹊听见岑衿把自己说的话理解成了另外一个意思,不由得发笑。
原来是根本就没理解他想表达什么啊,亏岑衿还想得这么专注。
“是啊,放不下,玩腻了的就扔掉呗。”
谭鹊伸出手,捏了捏岑衿的耳垂。
“你是方樾的,所以我也要把你从方樾的身边抢过来。”
谭鹊说错了。
他不是方樾的。
但岑衿没打算纠正他的说法,而是继续试探地说道:
“那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了。”
岑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谭鹊一愣。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就在谭鹊噎住的时候,岑衿继续说,将剩下的后半句补充完,“所以你玩腻了吗?”
岑衿知道的,青少年的玩心都大,特别是年轻又有钱的。
这句话很多人都跟他说过,所以岑衿记得很清楚。
谭鹊正好符合以上的两个条件,所以他很快就能被谭鹊放走了。
岑衿如此想着,嘴角都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谭鹊愣了一会,说道:“你怕我不要你了?”
“没有怕啊。”
相反,岑衿还巴不得谭鹊对自己不感兴趣了呢。
反正他现在已经有很多钱了,只要把这么多的钱都给了况野,他也就能获得很多的恶念值。
“嘴硬。”
岑衿:?
“放心吧,我对你的兴趣不会那么快消失的。所以这段时间里,你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待在我的身边。”
“不要吧……”岑衿只敢小声地说。
要是被谭鹊听到,可能又要叛逆地和岑衿对着干了。
“我好无聊。”谭鹊一下子坐在床上。
“那你打电话吧,刚才那个人都没说完话。”岑衿弯腰将床上的皮箱抱起来,给他让了位置。
“能不能别老是抱着你那个箱子,我要是想和你抢的话,我还给你金条干什么。”
“唔。”岑衿的嘴努了努。
“放下,放在桌子上。”
谭鹊说完之后,就定定地看着岑衿,似乎在等岑衿照做似的。
岑衿一开始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然后和他对视了一会后,箱子太重他抱不了太久,这才听谭鹊的把箱子放好。
“你还拿着我的钱呢。”岑衿站在桌子旁,指了指谭鹊的手。
“我先不给你。”
“?”
“我好无聊。”谭鹊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我们来亲嘴吧。”
怎么有这样的人啊。
岑衿蹙了蹙眉,“那是方樾的钱。”
“你是喜欢方樾还是喜欢方樾的钱?”
谭鹊又在问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了。
那个声音这时候突然地提醒了岑衿,【恶念值上涨了。】
岑衿突然感觉不妙。
这时,谭鹊突然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只打火机,然后将这十张纸币点燃了。
火光跳跃着,渐渐吞噬了纸张。
岑衿看着都心疼,那可是一千块啊。
等火快烧到手指的时候,谭鹊才将这扔到地上,由它自己燃烧成灰。
“你怎么能这样,好浪费啊。”
岑衿抱怨道:“那可是一千块啊。”
“不要拿方樾的钱。”
“跟你有什么关系……”岑衿说得小声,但还是被听到了。
“因为我看着不爽,很烦,你在我身边,只能用我的东西。”
那谁让你擅自拿我的钱呢,你不拿不就看不到了吗。
那我身上的衣服还是况野买的呢,难道也要脱掉吗。
谭鹊就跟能听到岑衿的心声似的,“哦还有,你身上的衣服丑死了,什么品味,你是老头吗?”
“脱掉。”
他才是老头呢。
岑衿拉了拉自己的衣领,哪有很丑啊,他觉得还好啊。
但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不是我买的。”
所以他的品味不差.
岑衿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当成芭比娃娃养了。
他们似乎都很喜欢给自己搭配衣服。
张嘉述是,谭鹊也是。
谭鹊虽然看上去和他差不多高,但岑衿穿上谭鹊的衣服时,还是有些宽松。
具有光泽感的丝绸面料,配以精致的珠片或刺绣装饰。
领口和袖口采用蕾丝或薄纱镶边,一件简单的衬衫,却做得华丽又精致。
“还不错。”
谭鹊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他见岑衿出来了,便将手机放下,把正在处理的事务扔到一边,欣赏起来。
岑衿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松了松领口,然后开始系着领口的绳子。
“我来。”
谭鹊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手指拂过岑衿的手背,拾起那两根细绳。
岑衿收回手,放在腿上,抓了抓刚被碰过的地方。
这时候,有人敲响酒店的门,站在沙发背后的小弟去开了门。
两个大汉,一个抱着一团棕色的摇粒绒,一个拎着一个大包进来了。
岑衿的视线定在那坨摇粒绒上。
还会动呢,那是什么小动物吗。
小弟才走到茶几旁边,那怀中的小动物就挣开束缚,跳下来了。
岑衿看着它悬空,心一紧,见到它安稳落地后,才松口气。
原来是小狗。
小狗没有逃跑,落地之后,朝着岑衿小跑来了。
岑衿微微咬着下唇,小心地将袖口挽起,然后蹲下来,伸手向那只小狗。
小狗跑到他的怀里,然后跳上他的手臂,一下又一下地拱着他的脸。
谭鹊对小弟使了个眼色,让小弟把东西放下之后,就出去了。
他在一旁也不打扰岑衿,而是撑着脑袋,看着坐在地上和小狗玩起来的岑衿。
因为白天岑衿说的那些话,总让谭鹊感到不安。
就好像岑衿随时都要走似的。
所以谭鹊得让他喜欢上这里的某些东西,才不会老是想着要走。
但是他现在看着岑衿和小狗亲密的模样,内心又有些空落落的了。
谭鹊站起身,走到他们身边。
他伸腿动了动小狗,想把小狗挪得远一些。
靠这么近干什么,刚抱回来,洗澡了吗。
谁知岑衿抬手对着谭鹊的腿就是一巴掌,谭鹊“嘶”地一声收回了回去。
“你打我干什么。”
岑衿抱着小狗,脸贴在小狗暖呼呼的脑袋上,生气地警告着:“不准踢它。”
“我没踢它。”明明一点都没有用力,怎么能叫踢呢。
“哼。”岑衿扭过头,不跟谭鹊说话了。
谭鹊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蹲下来,结果岑衿余光看到,就抱着狗一起转了个身,背对着谭鹊。
“这可是我买的。”谭鹊说,“难道你连给我看都不肯吗。”
“那你不能欺负他。”
岑衿这才转回身,将怀里的小狗递给谭鹊。
谁知谭鹊的心情一时一变,简直让人捉摸不透。
他伸出手,却不是抱起狗的,而是对着小狗的脑袋推了推。
还不爽地骂道:“早知道不买了。”
“你干嘛啊。”
岑衿快速地将狗抱回自己的怀里保护着,界限分明地将谭鹊划为了第三者。
谭鹊看着岑衿对小动物毫不吝啬地散发爱意,心情变得一团糟了。
岑衿是喜欢上这只小狗了,但谭鹊却发现这也不是他想要的.
岑衿和这只小狗玩过家家上瘾了。
他把谭鹊叫人买给他的衣服,一些装饰品通通戴在了小狗的身上。
晚上帮小狗洗过澡之后,拿着新毛巾帮它擦着身子。
小狗很乖,就算拿着吹风机给他吹毛,也不会调皮得乱跑。
也不会把岑衿甩得一身水。
某种程度上,岑衿觉得这只狗比人还要乖。
所以他才喜欢小狗。
洗完澡之后,岑衿将脸埋进了小狗的背部,摇摇脑袋蹭了蹭。
浑身都是香香的,好可爱。
岑衿打算今晚和小狗一起睡觉。
他在洗澡的时候,将小狗放在外面的床上,“乖乖待着,不要下床哦,爪子会弄脏的。”
小狗汪了一声.
谭鹊进岑衿的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床上的狗。
他皱着眉,“狗上什么床。”
今晚他可是要和岑衿一起睡觉的。
难道岑衿还要抱着狗一起睡?
谭鹊走到床边,“下去。”
小狗看着浴室的方向,理都没理谭鹊。
谭鹊只好上手抓,但狗比他灵活,在床上跑来跑去的,好几次差点被谭鹊抓到,却又次次能逃脱。
他抓到了小狗的其中一条腿,就在他要把它拖下来的时候,岑衿洗完澡出来了。
“谭鹊!”
谭鹊一激灵,松开了手,正好被狗蹬了一脚,手背都红了.
晚上,岑衿睡在床中间,他的左边是谭鹊,右边是小狗。
他抱着小狗睡的,而谭鹊比他想象中的样子安分多了。
岑衿看着他吃了几片白色的小药片,然后就上床躺着了。
“你生病了吗?”
岑衿侧过头看着谭鹊。
“是安眠药。”
“你失眠啊。”
“是。”
“哦。”
岑衿也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躺着看着天花板。
又过了一会,就在岑衿以为谭鹊已经睡着了的时候,突然听到谭鹊问:“你不问我为什么失眠吗?”
肯定是因为睡不着才失眠啊。
岑衿为了不打扰谭鹊休息,都没敢翻身呢。
但谭鹊都这么问了,岑衿也只好顺着他问道:“为什么啊?”
“因为压力,我必须拿到爸妈的信物,才能获得掌控权。”谭鹊说的很简略。
但这次不用岑衿问,谭鹊就自己说出来了:“爸妈死后,我只知道他们有一份遗嘱,但不知道这份遗嘱上写了什么。”
“但之后大哥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连带着那份遗嘱一起,我就猜到,信物肯定也在大哥的手上。”
岑衿这下明白了,这是帮派内部的斗争。
“是要有信物才能获得权力吗?”岑衿的理解通俗易懂,省去了中间的许多弯弯绕绕。
“对。”
“那你大哥都没有和你抢位置,那就说明他对权力没有兴趣吧。”岑衿摸着趴在自己身上的摇粒绒小狗,缓缓说道。
谭鹊一顿。
他倒是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他先入为主地将身边的大部分人都列为他的假想敌了。
“谁说他不会和我抢了,说不定是在外面养精蓄锐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岑衿只觉得这种东西很复杂。
“反正我一定要找到爸妈的婚戒和手表。”
岑衿一滞,脑袋瞬间空白。
他的身体在听到那两个词的时候,就有点发冷了。
“婚戒……手表……”岑衿喃喃着,重复了一遍。
该不会这么巧吧。
那两样东西在他洗澡之前,就拿出来放到枕头下了呢。
因为睡觉的时候总不能带在身上,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真的会是他拿的那个戒指和手表吗。
教授说那是张嘉述的……
岑衿小心谨慎地问道:“谭鹊……你的大哥叫什么啊?”
谭鹊忽地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容听上去没多真心。
“说到这个,我都没跟你提过呢。”
“你和我大哥是什么关系?”
岑衿本来还想继续隐藏的,结果就被谭鹊这么直接地问了出来。
岑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谭鹊也看过岑衿在音乐节上被拍的视频,有几个角度正好也把台上的张嘉述也拍了进去。
谭鹊就是因为那个视频,才知道张嘉述在这个城市的吧。
他只要一查,肯定能通过学校论坛知道张嘉述和张岑衿认识。
所以谭鹊目前为止,都是故意不提张嘉述,而不是不知道。
岑衿想到今天白天的时候,身上带着的手表和戒指差点被发现,他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但张嘉述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也不追究岑衿的责任。
“不说话?那我问了,你和张嘉述是不是在一起了?”
“我看过音乐节的直播回放,我能看到张嘉述大部分时候都是看着你那个方向的。”
“他是喜欢你的吧?”
“不只是方樾,还有那个穷小子,再加上一个张嘉述,这么多人呢,你同时进行不累的吗?”
“身体不会坏?”
谭鹊坐起身来,打开了床头柜上的灯开关。
房间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看见了岑衿侧躺着,头发垂下来,遮住了一部分眼睛。
虽然是闭着眼的,但他的睫羽快速眨动,弯翘的睫毛浓密又纤长,带动了发尾的细小发丝也在跟着动。
“睡着了?”
谭鹊明知道岑衿没有睡觉,却在明知故问着。
岑衿放在小狗身上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着,呼吸都放平了,一点起伏都没有。
谭鹊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也太不会装睡了吧。
谭鹊忽地拉起岑衿的手,然后将岑衿的身子拉过来了一些,然后撑在岑衿的上方。
岑衿抿了抿唇,缓缓睁开眼,和上方的谭鹊对视着。
“你喜欢方樾还是张嘉述?”
岑衿眨了眨眼。
“说话。”
谭鹊伸手捏住岑衿两边腮帮子,捏了捏。
他看着岑衿嘟起的嘴唇,舔了舔牙齿,突然很想咬下去。
“说实话。”
“要是被我发现你在骗人,我就永远都不放你走了。”
说到这个,岑衿就不得不好好回答了。
“张嘉述吧。”
因为他和张嘉述认识的时间比较长。
谭鹊嘴角的笑意收了一些,“那我呢?”
“我跟你认识的时间最短啊。”
“凭什么,不公平。”他都对岑衿这么好了,结果在岑衿心里他还比不上方樾。
“那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多一点呢,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是不是就超过方樾了?”
“是的吧。”岑衿点点头,顺势挣开了谭鹊的手。
理论上这么说没错。
“那好。”谭鹊重新在岑衿的身边躺了下来,还和岑衿躺在了同一个枕头上。
岑衿顿时紧张起来。
枕头下还有东西呢,那些信物千万不能被谭鹊发现。
“枕头下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还是我感觉错了?”
谭鹊又起身,正要将手伸到下面摸。
岑衿连忙睡过去,靠在了谭鹊的身边,正好压住枕头下的东西,“不要乱动了,乖乖睡觉。”
谭鹊一顿,他还没听过岑衿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呢。
他觉得新奇,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
“你好凶啊。”谭鹊支起半个身子,戳了戳岑衿的侧脸说道。
岑衿将被子拉过头,遮住了脸,举起来的手臂也正好将枕头压住。
“别动我了,快睡觉。”
“好好好。”.
深夜,一直在床的边缘安静躺着的小狗睁开了眼睛。
它站了起来,走到岑衿的枕头旁边,然后趴下来,和岑衿脑袋抵着脑袋再次入睡.
第二天早上,岑衿一起床,就找不到小狗的身影。
谭鹊也早早起床在外面打电话了,岑衿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在客厅里面找起了小狗。
但找遍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于是他只能走到谭鹊的身边,等谭鹊打完电话,他才问:“小狗呢?”
谭鹊说出了编了一个晚上的谎话,“它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感冒了,我送它去医院了。”
“那好吧。”
“要什么时候才能治好啊?我能去看他吗?”
“不能。”
谭鹊看着岑衿失落的表情,轻声说道:“你只要喜欢钱就好了,我有信心用钱把你留住。”
岑衿走回房间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他,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第090章 贪财的小混混(30)
况野在医院里醒来, 就看到了旁边守着的方樾。
方樾站在窗边,表情严肃地打着电话,窗户的风很大, 吹走了大部分的声音。
况野的脑袋还在阵阵发痛, 只能听见几个被风漏掉的字符从窗户传来。
“谭鹊来了……”
“找到大哥了吗……”
“也在这里……谭鹊才会来……要比他先找到大哥……”
“对,叫做张嘉述。”
听见了熟悉的名字, 况野瞬间清醒了一大半。
方樾挂了电话转过身, 就看到了坐起来准备下床的况野。
连忙上前, 阻止了他。
况野挥开方樾的手臂, “我要去找小衿,他被张嘉述那死人带走了,我要去带他回来。”
方樾一怔,“你认识张嘉述?”.
他们重新坐下来,冷静地说完彼此掌握的信息后, 了解完当前的情况了。
方樾:“你知道张嘉述住哪吗?”
况野:“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他们是哪个乐队,只要找到乐队的训练室, 就能知道张嘉述的信息了吧。”.
他们按照网上的地址导航, 来到了乐队训练室。
他们站在楼梯转角,正打算继续上楼的时候,正好撞见了下楼买饮料的李翊。
李翊认出了况野,毕竟当时和张嘉述打架的场景让他印象深刻。
在李翊的印象里, 张嘉述不是那种会轻易被人激怒,当众和人动手打架的人。
而况野上次是眼睛受伤最严重,现在不仅一只眼睛包扎上了, 脑袋也绑了好几圈纱布。
况野的小混混形象倒是更加深刻了。
“你来干什么。”李翊不客气地问道。
李翊又注意到况野的身边有着另一个陌生的男人,他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猜测况野是来找张嘉述寻仇的, 于是说道:“张嘉述不在。”
方樾拦住了情绪不可控的况野,上前一步问道:“那你知道他家在哪吗?”
他的语气温和,但浑身的气质还是让李翊对他不敢放松警惕。
“不知道,我们没有那么熟,只是普通的学长学弟的关系。”李翊说,“要真是找张嘉述有事,请你们去他的学校找他吧。”
李翊给他们指了一条更远更绕的路。
“行吧,谢了。”
况野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但想到后脑勺刚缝了针经不住他这么折腾,于是又控制住自己的动作把手缩回来。
“怎么找一个人这么难,你那帮狗腿呢?”
“他们也在到处打听消息,但是有邹汐他们的阻挠,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小衿在那个臭小子的手里,不会有事吧?”
“……难说。”方樾的眼神阴沉下来,“谭鹊他天性崇尚暴力,做事和想法都是直来直去的,要是有一点引他不满意,说不准他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而且谭鹊也知道岑衿和张嘉述认识,毕竟他看过音乐节的那些视频。”
“信物不在我的手上,现在也只有张嘉述能制衡谭鹊了。”
他们边说边下楼梯,没有注意到李翊就在后面偷听。
听到好几个熟悉的名字,李翊的脸色一变,他叫住了方樾等人。
“等等,你们说小衿出事了?”
“我带你们去找张嘉述,你们路上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人来到张嘉述的小区楼下的时候,方樾又临时变卦了,“不好意思,这有关我们的家事,不太方便告诉外人。”
“总之,谢谢你出手相助。”
“等这件事结束,我会给你应有的报酬的。”
况野在一旁低声吐槽道:“你不是不当□□了吗,说话也该有个小混混的风格才行吧。”
“像你这样吗。”方樾说道。
况野:“……”
李翊没有提太多的要求,“知道了,我带你们去张嘉述的家吧。”
“不用找我了。”张嘉述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疲意,“走吧,我知道岑衿在哪里。”
“但是去把岑衿带回来之前,我要拿到我的筹码。”张嘉述盯着况野说道。
况野皱眉,发现张嘉述是在跟他说话后,问道:“筹码?什么意思?”
即使现在张嘉述和况野站在了同一阵线,他们之间还是针锋相对,要不是旁边有方樾和李翊拦着,说不定他们根本就不能好好地说超过三句话。
“手表和戒指,小衿是给你了吧。”
这下方樾也变了脸色,看向况野,“给你干什么?你平时都让小衿去做什么了?”
况野在逼问下,不得不说出了和岑衿认识的经过程,和岑衿出去实施“抢劫”的起。
说完后,他被方樾踹了一脚。
况野也知道自己错了,所以也没脸躲。
“挨了谭鹊的一棍,你为什么还活着呢。”张嘉述吐出的话语十分恶毒。
反正岑衿不在这里,也听不到。
他温柔的模样只需要给岑衿看就好了。
特别是想到在场的三个男人都对岑衿有着别样的想法,张嘉述就难以和他们待在同一个空间。
要不是为了岑衿,他们怎么会合作。
只有李翊还在状况外。
他全程都是通过方樾几人的碎片化信息,将一个大概的事件拼凑出来。
李翊:“所以我们现在要去找那什么喜鹊是吗?”
况野带着怨恨说道:“是麻雀。”
张嘉述对这两个人的智商十分嫌弃,他轻啧了一声,“不,是先去你那里拿信物。”.
况野带着三个人回到家,就看到自己的门锁似乎被人开过。
他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里面有人?”
方樾有些无语地上前,直接打开了门,“我和岑衿昨天回来过。”
张嘉述斜睨着方樾问:“你们干什么去了?”
方樾:“大哥,你管得真多。”
“你不是离开家了吗,口口声声说厌倦了那种生活,结果现在怎么又自愿掺和进来了。”
“喜欢受虐是种病。”张嘉述冷冷地说道。
“大哥你不也是吗,不是要追逐梦想吗,还渴望着正常的恋爱。”方樾淡淡地吐出嘲讽锋利的话语,“既然想过上正常的生活,那就别占着信物啊。”
“小衿会被牵连进来,很大一部分原因不就是因为你吗。”
“谭鹊会知道小衿,会对小衿感兴趣,也是因为看到小衿和你认识。”
李翊生怕这两个人又打起来,到时候况野肯定是帮着方樾打张嘉述的,李翊就得帮张嘉述。
但李翊可不想下场,于是出声调节道:“要不先找东西?”
走进况野这个破旧拥挤的房子,张嘉述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你就让小衿住这种地方?”
况野的自尊心再次被张嘉述踩在地上摩擦,偏偏他还无法反驳,只能听着。
“一张破床,一个品味一言难尽的大衣柜,就连一张正常的、没有破损的椅子都找不到。你是怎么有脸让小衿跟你过这样的生活的?”
“我能赚钱。”况野的话都有些苍白无力了。
只能攥紧拳头,忍着莫大的怒火。
“赚的三瓜两枣够你一个人花吗?还不如让岑衿跟着我,起码生活品质上去了,也不会缺钱花,我不用上班干活,有大把时间带他出去玩,哪里不比跟着你好。”
“那他愿意吗?”况野抬眼,冷眼望着张嘉述。
张嘉述一顿,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就凭他喜欢我,你就输了。”况野说,“你有钱又怎么了,小衿他愿意把得到的钱给我。他找上你,都是为了我。”
张嘉述:“这有什么,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他亲口跟你说过是吗?”
“对,睡前要说,起床要说,我出门前他也要跟我说一遍喜欢我。”况野快速地说道。
“小衿也跟我说过。”虽然是张嘉述要求岑衿说的,但在况野面前,张嘉述就是不想输。
“别嘴硬了。”
“你看到桌子上的东西了吗,是小衿昨天用你们的卡给我买的。”况野一字一句地说,“在小衿心里,我永远是优先级。”
张嘉述猜到了,因为刷卡会有信息提示。
他哑口无言。
方樾一开始见劝不了他们后,就放任他们自己吵了。
但是他找不到信物。
“况野,你先别吵,手表和戒指你放在哪里了?”
“衣柜下面的抽屉。”
“那里我找过了,没有看到啊。”李翊看完床底,他抬起头说道。
气氛陷入沉默.
岑衿坐在床上,抱着他的小皮箱,打开,数了数里面的金条和纸币,没有少。
然后他又将谭鹊今天给的五根金条摆了进去,将纸币压在两层金条的中间,固定好位置。
他合上箱子后,又拍了拍自己的短裤口袋。
手表和戒指都在。
而另一只口袋是张嘉述给他的银行卡和卡套,还有那只小熊。
这两样东西谭鹊没有拿走,可能以为是岑衿的玩具吧。
今天谭鹊有点忙,抓着岑衿亲了两三下嘴角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酒店里只剩下岑衿一个人。
他提着箱子,走到酒店门口打开门,却又被门口的两个小弟拦了回来。
岑衿见过他们,就是把他当成偶像的那几个大汉。
“可以让我出去吗?”
“不行的,谭哥让我们在这里保护你。”
“是啊是啊,外面好危险的,就不要出去了。”
外面有很多小子在找他,他们才不要将大嫂拱手让人。
“要是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就跟我们说,我们去帮你买。”
岑衿试探地说:“那我要吃一个雪糕,可以吗?”
“好的,稍等。”
其中一个小弟拿出手机,发了条语音出去,说完后又放好了手机。
全程都没有离开自己的位置过。
“已经叫人去买了,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所以我让他每一种都买一条,可以吃很久了。”
岑衿有些失望,但还是朝他们笑笑着说:“谢谢你们,还是不用了吧。”
说完,他重新关上了门。
岑衿抱着箱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无聊地仰着头看着头顶的吊灯。
‘有没有其他离开的办法啊?’
那个很久都没出来的声音,却突然说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晚上你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吗?】
“没有啊?”岑衿知道那个惜字如金的声音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于是问:“发生什么了吗?”
【我感应到了一种很熟悉的气息,但是很淡,而且也不纯粹,好像混杂了其他的东西。】
岑衿只知道昨天晚上多出来的气息是那只小狗。
“你认识那只小狗吗?”
“你和他也是朋友?”
【这倒不是……】
【好像……确实是在那只狗身上感觉到的。】
他还有一种猜测,那就是魔神大人的其中一缕破碎的神识找不到依靠点,所以附着在了那只狗身上。
但是因为这一缕神识太淡了,所以那只狗没有开发出魔神大人的自我意识。
那只狗还是狗,只是行为和潜意识染上了魔神大人的影子罢了。
那一缕神识要是没有收集到,很快就会消散的吧。
【算了,这不重要,还是专心收集恶念值为大人重塑肉身吧。】
“那你能帮我从这里逃出去吗?”
岑衿期盼地问道。
【不能。】
“好吧。”他低下了头,看着皮箱的锁扣发起了呆。
突然,酒店外传来了沉重的闷响。
就像是有人重重地撞在了门上,强烈的撞击使得这房间的门也在摇摇晃晃。
岑衿抱紧了箱子,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
“外面怎么了……”
他环视了一周,在出去和躲起来这两个选择里,还是选择了先躲起来。
万一来的人是谭鹊的仇家呢。
谭鹊行事这么鲁莽嚣张,说不定惹了很多厉害的人呢。
岑衿小跑着回到房间,关上门后,他又搬了一张椅子抵在门后。
这时,酒店的门也终于被破开了。
一声巨响响起,岑衿被吓得手一滑,皮箱也摔在了地上,继于这声巨响后 ,发出了很大一声动静。
岑衿听到外面本来有着嘈杂和混乱的说话声,却在自己的皮箱掉在地上之后,外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一定是这声音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了。
他连忙蹲下来,将地上的皮箱摊开,把掉出来的金条和钱一个个捡回去放好。
但他才摆好三分之一,面前的房间门把手就被扭动了下。
岑衿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的手里还抓着两根金条没时间放下,连忙小跑到房间里的小型沙发背后躲着了。
他的一手抓着一根金条,手臂环着小腿,背部靠在沙发背后,头也低低地抵在膝盖上。
完蛋了。
他太慌了,钱都没有拿过来呢。
外面的坏人该不会把他辛辛苦苦攒了这么久的钱拿走吧。
岑衿忘记自己刚才进来的时候有没有锁门了,他想赌一把,趁现在把散落的钱拿回来。
他抓着金条,然后跪趴在地上,从沙发的背后下方探出半个脑袋。
刚才在思考着的岑衿太入神,竟然没注意到房门竟然已经被打开了。
但是岑衿的视野里看不到人。
他不敢动了,因为他察觉到身后似乎有道强烈的视线在注视着他。
“小衿,你怎么躲起来了?”
张嘉述在岑衿的身后蹲下,视线从后往前,在岑衿曲线优美的脊梁上流连,最后定在了岑衿发尾之间露出的白皙脖颈上。
张嘉述抚上了岑衿的后背,抚摸着他的肩胛骨,感受着羸弱的蝶翼在振翅。
张嘉述单膝着地,趴在岑衿的脖颈上方,对着岑衿的耳后轻声道:
“是不希望被我找到吗?”
岑衿的心从高处坠下,然后从一瞬的停滞又恢复了激烈的跳动。
他支撑不住了,手脚脱力就要软下来,张嘉述手往下摸去,一勾,就勾住了岑衿的腰。
张嘉述将岑衿扶起来,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岑衿的脸。
虽然只是几天不见,但张嘉述却感到度日如年。
“我终于找到你了。”
“张嘉述。”岑衿的声音还发着抖,没有从刚才的状态中缓过神来。
让人听着好似在撒娇。
这时,房间门口又聚集了两个人——方樾和况野。
李翊早就被他们赶回去了。
况野一见到岑衿,就推开旁边的方樾,大步上前,“小衿!”
“谭鹊有没有欺负你?”
“你在这里有没有哭?他有没有打你骂你?”
“没有。”岑衿摇摇头。
“再怎么样,也比跟着你生活过得好。”张嘉述沉声道。
况野愤愤地抬眼,瞪向张嘉述。
而他们两个矛盾的中心人物岑衿,并没有注意到张嘉述和况野之间的电光火石。他突然想起金条还没有收拾,于是他从张嘉述和况野之间跑开。
岑衿一动,他们两个很快就休战了。
“小衿!”
“小衿,你去哪?”
方樾立刻站直了,堵在房间门中间,挡住了岑衿的去路。
谁知岑衿只是在小皮箱面前蹲下,开始认真地收拾着散落的金条和纸币。
方樾有些尴尬,明白自己是反应过度了。
张嘉述上前,蹲在岑衿的身边,“我帮你捡吧。”
“好,谢谢。”岑衿和他道谢。
岑衿瞥了张嘉述一眼,他发现了。
看来不是用张嘉述的钱给别人,张嘉述就不会生气。
重新将箱子扣好之后,张嘉述提起来,“我帮你拿着。”
“不用啦。”岑衿从张嘉述的手里拿回箱子,然后在三个人的注视下,走到况野的面前。
岑衿看到况野惊讶的表情,他高兴地说道:“你看,有这么多钱呢。”
况野也被岑衿的笑容感染,嘴角上扬着,“对,好多钱。”
岑衿双手提着箱子举起来,眼睛亮亮地看着况野,说:“给你的。”
况野的笑容还没完全摆出来,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房间里一时没人说话,但是却很吵,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脆脆的,一共三下。
方樾:“所以……你想要我的钱,是为了况野?”
张嘉述:“宝宝,你到现在还想着他呢?”
况野:“我之前说的那些都不是真心话,我不是为了钱才收留你的……对不起,我以后都不说那种话了,你别当真好不好。”
“我不要钱了,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岑衿举着箱子的手都累了,况野还不接过去。
他的嘴角撇了撇,“好重啊,快点拿。”
况野犹豫着,还是接过了箱子,“这些钱……都是你的,我帮你拿着吧。”
“不是我的,是你的。”岑衿纠正况野的说法,生怕况野不接受这些钱,导致他任务无法完成。
这时候,那个声音在岑衿的脑袋说道:【最后一个任务完成了,况野收下了你的钱,恶念值也在以不同的方式增长着,只要一直保持这种收集速度,大概到明天上午就能全部收集完,你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岑衿听到这则好消息,他的心情很好。
看着况野的表情,他踮起脚,手指拂过况野的眉毛,“不要皱眉啊,你不开心吗?”
这么多钱,可以换一个大房子了。
“你不是要换大房子吗?现在可以换了。”
果然,听到岑衿这么说的况野,眨了眨眼,把哭意憋了回去。
他使劲揉揉眼睛,“对,换一个我们一起住的大房子……”
岑衿还没来得及说清楚,不是一起住,而是况野自己的房子,张嘉述就突然上前,插进他们两个中间,挡住了岑衿和况野的眼神交汇。
张嘉述面对着岑衿,牵起他的手,“小衿,你不是说只喜欢我一个的吗?”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要给况野钱?他没手没脚吗,他不能自己赚钱吗?那是你自己的钱,不能给他。”在张嘉述的眼中,况野就是一个人渣。
不仅要得到岑衿,还要利用岑衿帮他赚钱。
但张嘉述还要感谢况野,“要不是你当初把小衿赶走,我也不会认识小衿。”
方樾始终站在门口,他抱着手臂,说道:“小衿啊,我给你的钱是给你自己花的,不是让你给那些坏小子的。”
“我还以为况野有多喜欢你呢,我要是知道况野对你这么坏,我就应该把你从况野的身边抢走的。”
方樾想当一回君子,用自己的好意感化岑衿,让岑衿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却没想到一点用都没有。
还不如强取豪夺来得爽快。
他错过太多了。
方樾瞪了眼况野。
张嘉述:“老二,你以为有钱就能得到小衿?他是人,不是物品。”
方樾:“大哥,你这是要和我站在对立面的意思吗?”
张嘉述:“难不成和你合作共赢?”
方樾:“不,我希望你能主动退出,我不想被说不尊重长兄。”
况野:“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张嘉述你不也是喜欢用钱绑住小衿吗?你们两个除了有几个臭钱之外,和那个麻雀有什么区别。”
本来还在统一战线的三个人,瞬间又分崩离析。
岑衿被这几个男人吵得耳朵痛,他从况野和张嘉述之间走开,让他们自己吵。
结果他一走,那两个人又不吵了。
岑衿走到方樾的面前,抬头看他:“我们走吧?等会谭鹊就回来了。”
要是被谭鹊看到,岑衿觉得事情又会变得很麻烦的。
张嘉述:“他短时间内是回不来的。”
他让问清许制造出混乱,把谭鹊引开之后,在谭鹊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埋伏。
现在的谭鹊可能已经察觉到那是一个陷阱了,但他也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回来,除非他想受伤。
话虽如此,他们还是不能在这里逗留,毕竟这边还有谭鹊的人把守着。他们要在谭鹊的小弟向谭鹊通风报信、召来援兵之前就离开这里。
他们走到顶楼直达的电梯前,按下了下行键。
等电梯的时候,岑衿走到张嘉述的身边,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我拿回你爸爸妈妈的东西了。”说着,岑衿把口袋里的手表和戒指都拿出来,放在张嘉述的手里。
手表和戒指还保留着岑衿的体温。
况野目睹了全程,他的心坠入冰窖,喉头似乎被哽住,艰难地说着:“所以你会回来我的身边,都是为了帮张嘉述拿回他的东西是吗?”
“难道你从始至终都是在利用我……”
“不是的啊。”岑衿说,他看着况野难堪的表情,捏了捏他的手臂,“你怎么快要哭了啊。”
“我没有。”况野蹙了蹙眉。
“对,没错,小衿喜欢的是我。”张嘉述冷声道。
而方樾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况野你能不能闭嘴了?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也不看看你手里还拿着小衿给你的钱?”
“我不要钱,我要小衿。”
“别既要又要的,要么你把钱还回去。”
“我不,我要帮小衿保管着,这是小衿的东西。”
“有病。”
况野怎么可能真的会放手,他仔细一想,岑衿似乎只是住在他的小破房子里面,屋子里并没有岑衿的东西。
这箱子是岑衿给他的,他当然要留下来。
就算箱子里面装的是石头,况野也一样会留下。
他总有种留不住岑衿的感觉,又是这种患得患失的感受,几乎能将人淹没。
“跟我回家吗?小衿?”张嘉述轻声问道。
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就算岑衿不同意也没关系,这里除了谭鹊之外,没有人能斗得过他。
小衿不愿意的话,直接绑走就好了。
小衿太单纯了,所以才会被况野这样的野小子骗。
没关系,张嘉述相信自己能把岑衿教好的。
张嘉述轻轻抚摸着岑衿的侧脸,手指按在那柔软上,凹陷下去一个小坑。
那里是一颗浅色的小痣。
他的手指将这颗痣完全遮住,就像岑衿这个人一样,也只能抓在他的手里。
张嘉述不想再体会之前那种获得又失去的感受了。
电梯到达顶层,门缓缓打开。
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岑衿等人看着电梯内的血色,往后退了几步。
就连唯一的生路——楼梯,也被醒来的小弟堵住了,他们被困在了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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