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蝉鸣声聒噪不止,太阳炙烤着大地,空气中的闷热潮湿感惹人厌烦,六月的梅雨季踏着夏日的热浪而来。
天花板挂着的老式小吊扇慢悠悠地转着,嘎吱嘎吱地响。
桌子上的卷子和练习册叠得高高的,几乎要将人淹没在书海里。
从海城进入雨季开始,言惟秋就感觉身体不太对劲,身体的疲惫感很重,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他太用功学□□是觉得很累。
一觉睡到天亮,连闹钟都无法将他吵醒。
明明窗户已经开到最大,可他还是觉得很闷。
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味道,橡皮擦的塑胶味,卷子的油墨味,甚至糅杂在一起的各种体味。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
“班长。”数学课代表拿着一张卷子来向他请教。
在她靠近时,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若有似无地萦绕在他的鼻息之间。
“这道题我算了好几遍,都没算对。”数学课代表满脸的苦闷,虚心地向他请教。
也许是距离挨得极近,那股淡淡的味道变得浓郁,变得清晰。
言惟秋微微蹙着眉,他并不喜欢香水的味道,只能强忍着不适跟她讲解了两遍这道题的解题思路。
“谢谢班长!我明白了!”
言惟秋点点头,等她离开后,悄悄地挥了挥滞留在空气中的香水味。
六月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
下午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放学时天就变得阴沉沉的,乌云密布。
言惟秋刚骑上车没多久,天空就开始下起了小雨。
雨势越来越大。
等他和江月白回到家的时候,早已变成了落汤鸡。
两人无奈地相视一笑。
言惟秋:“都湿透了,先回家洗个澡吧。”
“嗯,我吃完饭再来找你。”江月白点点头,抓了抓额前湿漉漉的碎发,再次冲进雨中。
瓢泼大雨很快就将他的身影淹没。
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言惟秋才把衣服上的水拧干,快步回了家。
方秀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心疼道:“快去洗个热水澡,妈妈给你做了姜汤,洗完澡出来喝,一会我去给小白送一碗。”
言惟秋一边冲进浴室一边回头喊了声:“外头下大雨呢,不用折腾了,一会小白要过来跟我一起复习。”
“好,妈妈知道了。”
这场大雨持续下了很久,快九点的时候,雨势才小了点。
言惟秋:九点了,你还要过来吗?
江月白:才九点,当然要过来。
言惟秋:大冤种.jpg
过了几分钟,楼梯间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江月白喊了一声“秀姨”就要往言惟秋的房间走去。
方秀将他喊住,从厨房里端来一碗姜汤,笑道:“小白,过来喝碗姜汤,专门给你留着的。”
江月白顿住脚步,有些僵硬地说道:“不、不用了吧?”
“那怎么行,淋着这么大的雨,还是要驱驱身上的寒气,小秋也喝了一大碗呢。”方秀让他坐下,监督着他把一整碗的姜汤喝完才肯放人。
江月白到洗手间漱了好几遍口,直到姜的味道散去,他才敲了敲言惟秋的房门。
叩叩——
没有反应,江月白把房门打开。
刚下了一场大雨,天气凉快,言惟秋把窗户打开,清风徐徐吹进。
他穿着宽松的短裤,趴在床上,看着手里的平板,戴着耳麦听歌,身体跟随着音乐轻轻摇摆,晃动着脚丫。
两条大长腿白得晃眼,纤细的脚踝,粉色圆润的足尖,极具美感的线条令人赏心悦目。
握着门把手的指尖微微用力,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到来,言惟秋回身一看,他就傻站在门口,浑身僵硬着。
言惟秋把耳麦拿了下来,看着他的目光有些不解:“你傻站着干嘛?不进来?”
“噢。”江月白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来到他的面前,沿着床边坐下。
言惟秋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看着江月白微微脸红的神色,言惟秋变得认真起来,朝他伸出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喃喃道:“该不会是淋了一场雨就发烧了吧?”
江月白是感觉很热,浑身像被火烧一样。
距离他的易感期明明还有半个多月。
“是有点热,你发烧了吗?”言惟秋微微皱眉,一只手撑在江月白的大腿上,一只手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脸。
江月白此时只注意到言惟秋距离他只有一个巴掌的距离,他只要伸手一揽,就能将人抱在怀里。
言惟秋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不停地涌入鼻息,甜得诱人,让他着迷。
言惟秋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要不要给你拿点退烧药?”
“不用。”江月白轻咳一声,给了一个模糊的解释:“alpha的体温偏高,我没事,只是刚才喝了一大碗的姜汤,热出了一身汗。”
言惟秋见他也不像在说假话,而且他妈妈做一次姜汤恨不得把家里的姜搜刮一遍,能放就放,喝完浑身都热乎了。
他房间的电脑桌不大,平时他一个人也够用,但是江月白人高马大地坐在他的旁边,反倒显得有些拥挤了。
两人只好把凳子拉近一些,紧紧地挨坐在一起。
言惟秋催促他把练习册打开,嘀咕着:“让我看看你到底是哪几道题不会?我明明记得上次模拟考,你的数学成绩跟我差不多来着。”
江月白随意打开一道错题,手撑着书桌,静静地听他讲题。
“你从这一步就开始算错了。”
“这里……”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落在窗台上,潮湿的空气裹挟着一股微凉的夜风从窗户吹进来。
吹散了残留在房间里的甜香,也唤回了江月白的注意力。
他撑着脑袋,从这个方向看去,能看见言惟秋毛茸茸的脑袋,掩盖在发丝底下如白玉般的耳朵,修长的颈脖,光滑的后颈,还有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
他要是咬一口,是不是会留下痕迹?
“那这道题呢?你为什么选a?”
“这道题可是基础题,你怎么连基础题都能答错?”
“你老师没训你吗?”
江月白还在看着他的后颈发呆。
言惟秋没得到回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江月白!”
“喂?!”
“你在想什么?”
“嗯?”江月白渐渐回过神来,看着他笔尖落在的那道选择题,支支吾吾地说了声:“就,就随便填的。”
言惟秋瞪了他一眼,斥道:“你在发呆?”
江月白硬着头发轻点了下头。
言惟秋用笔敲了敲他的头,哼声:“要是到时候你考不上a大,我就把你鲨了,知道吗?”
江月白语气严肃且认真:“我们肯定会考上同一所大学。”
言惟秋小声嘀咕:“你一点都不认真。”
“我错了。”江月白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轻声笑道:“言老师,请继续讲课。”
言惟秋:“……”
什么言老师。
放屁。
被他这样调侃,言惟秋忍不住红了脸,悄悄地吐了口气。
言惟秋把练习题重新跟江月白讲了一遍。
“听懂了吗?”
两人的距离越靠越近,言惟秋几乎是半个身子挨在江月白的怀里。
“懂了。”江月白眉眼含笑,敛去眼底的潮涌。
“幸好你也不是那么笨的人。”言惟秋松了一口气,刚想伸一下懒腰,这才惊觉他和江月白之间的距离这么近,他悄悄地拉了下椅子,想要坐得远一点,江月白就跟着他,把椅子挪得更近了。
言惟秋无奈地开口:“现在快十一点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看着言惟秋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江月白点了点头:“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言惟秋:“行。”
房门打开,客厅的灯光还亮着。
方秀听到开门的声音,从厨房里端来两碗鸡丝面。
“作业都做完了吗?”
言惟秋从江月白身后探出头来,应了声:“嗯。”
方秀:“过来吃面吧,肯定都饿了。”
鸡汤的鲜味飘散在客厅的每个角落,言惟秋顿时觉得饥肠辘辘。
方秀坐在前面看着言惟秋和江月白大口大口地吃着面,心里格外满足。
“距离高考也没几天了,有信心吗?”
言惟秋和江月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方秀笑眯眯地说道:“我和江姨准备了一份大礼要送给你们。”
言惟秋好奇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大礼?”
方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还要保密。”
言惟秋:“……”
那还不如不说呢。
江月白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快速把面条吃好,把碗筷收拾好,一边朝门口的方向走去,一边说道:“秀姨,那我先走了。”
“外面下大雨呢,留在家里住一晚吧。”方秀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势,微微皱起了眉。
言惟秋正喝着面汤,听到这句话有被呛到,不停地咳嗽起来。
江月白迅速地给他端来一杯温水,送到他的手边。
“秀姨不用担心,我带了雨伞。”江月白轻轻拍着言惟秋的后背,担心地看着他。
方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笑道:“小的时候,小秋还说过要给小白当新娘子呢,怎么长大了就害羞了。”
言惟秋惊讶地瞪圆了双眼。
江月白拍着他后背的手微微顿住。
“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妈妈和江姨又没反对,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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