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夜间拦车


    仁王将小仁王背上了车, 途中还单手镇压了小仁王不情不愿的反抗。


    他载着小仁王回了仁王宅,车子依然停在街口,是不想让仁王爸爸和仁王妈妈担心。


    “现在能自己走了吧?”他问小仁王。


    休息了十几分钟的小仁王嘴硬道:“我本来也可以自己走下山!”


    腿都抖成那样了……Puri, 别人看不到, 但和自己同一张脸的稚嫩少年抖着腿往山下走的模样还挺滑稽的。仁王一边看热闹一边觉得这副样子不能让别人看到, 索性直接把人背下山了。下山控制不住肌肉, 一直抖腿也很容易损伤膝盖。而且他背着小仁王下山就算遇到夜登的路人,也能营造出“兄友弟恭”的氛围。


    虽然他理论上是小仁王的叔叔,但仁王当然认为自己是哥哥啦。


    目送小仁王走进家门,仁王重新启动车子。


    神奈川到东京的车程是四十几分钟,但这是从城内到城内的距离。网协定下来的青训基地在东京郊外, 还挺偏的位置,如果遇上堵车,从城区过去都要大半个小时。不过现在是半夜, 城外车子少一些, 仁王又精通控速技能, 大概一个小时就进了训练所在地的山区。


    这片山区靠里的位置是U17训练营, 再深一些的地方则是败者组用的训练地点。理论上青训所在的体育学院在靠外的位置。但仁王现在是反向, 从神奈川往东京开, 方向不太一样,因此如果开车的话, 可以选择走公路先进城区再绕出来, 或者直接从山区的山路开进去,路过败者组用的训练地,再路过U17训练营的山区, 侧向切入乡道,最终到达青训地点。


    夜晚的城区也是热闹的。仁王不想开车进市区, 不仅绕了路,市区内的限速和红绿灯也会浪费不少时间。


    他直接在前一个山区就切入了山路,一路顺着有些昏暗的山路往前开。


    而就在他开入山路时,在山区内进行败者组“特殊训练”的几个人也同一时间出发了。


    U17的集训,和青选集训不同,时间拉得很长。每年四月开学开始,U17的教练组就根据县大赛和地区大赛的成绩进行选手分析,于地区大赛结束后第一时间向选手发出邀请。这个时间点就是在六月中。


    他们不会等到假期,而是在各地区预选赛结束后第一时间发出邀请函,并且球员进入训练营后马上就进行“人员筛选”,之后一直到暑假开始都属于“人员筛选期”。入选集训的球员可以凭借U17的训练营邀请申请期末免考或者缓考,大部分学校都会根据最后的选拔结果来决定参加集训的学生是否需要补考。


    大概两周的测试和初步选拔过后,一部分学生被留在U17本部,分流到十六个球场,另一部分学生美其名曰淘汰,其实是被送去了后山败者组。


    第一批败者组选手的集训期正好就是在七月份。三船教练会赶在全国大赛开始前做完第一批败者组的“回归考核”,之后回到U17训练营的败者组选手们和本身十六个球场的球员们进行第一次一军选拔,获得排位。然后训练营暂时休营,学生们去打他们的全国大赛和秋季个人赛。


    全国大赛是八月,秋季个人赛是九月份,高中这两个赛季期间,U17教练组会根据球员们的情况补发训练营邀请和重新拟定球场分配名单等等。十月份U17重启集训,一军的选手们开局就会先接受其他选手的挑战,稳定了一军的定位以后直接拉去海外进行“巡回练习赛”,十一月回到训练营再打一次一军换位赛,之后是半个月的紧急训练,之后就是世界赛开幕了。


    眼下是七月份,正好是U17的第一轮集训期,以及败者组的第一轮集训期。


    三船教练的训练项目会不断更新。举例说明的话,如果他最近养了狗,那么他的“帮手”就是狗,如果最近山里来了筑巢的鹰,那么三船教练就会想办法利用起这些鹰。


    他也在不断开发附近的山林,利用悬崖峭壁,溪水,变换的地形来训练学生。


    不过他这样干隐患其实不小,因此败者组回到U17之后第一项其实是体检。也有一些项目最终证实确实会对学生的身体造成一定损伤,那么下次三船教练就会换花样。


    在这些不断更新的项目中,有几个项目是确定的。


    一是分层挑战。学生们进入败者组的顺序是不同的。按照学生来算,训练营开营第一天就会有一批学生进入败者组,之后每周的训练项目和比赛会送一批学生进入败者组。按照两周选拔期来算,一共三批进入败者组的学生,正好每一批都比前一批晚一周时间。那么,后两批败者组的学生,第一项目都是挑战第一批的学员。


    而第一批的学员,自然就是经受三船教练的“挫折教育”和“实验性训练项目”的教导。


    另外一个确定的项目,就是“夜间挑战”。这指的是隔几天三船教练就会从败者组里选三四个人,一起在晚上“执行任务”,要求他们去U17本部拿到之后几天的“必备物资”。


    当然,训练营其实是会给后山发食材和生活用品的,只是三船教练会控制着量,留一部分必须让学生去拿,如果拿不到就大家一起节衣缩食。另外,他自己喝的酒也得学生去拿。如果学生拿不到……就说明他最近执教成果不太好,那当然是给学生增加训练量,多多鞭策他们。


    U17本部代代相传的“闹鬼传言”就和后山败者组的“夜间挑战”有关。仓库和食堂的红外就是专门为了这个任务安装的……不然正常的训练营也没必要搞什么红外挑战。


    这天晚上被要求去U17本部“领取”物资的是平等院凤凰,秋庭红叶,和陆奥悠步,陆奥悠马这对兄弟。


    都是刚进入高中部的高一学生。


    秋庭红叶是一开始就进入了败者组,算是败者组的“元老”,陆奥兄弟最开始合作拿到了名额,但在后续的球场挑战赛中被击败,一起来了败者组……平等院是最后一批进入败者组的。他在挑战赛里选了鬼做对手,被这批最强的新生,鬼十次郎打败,带着额角的伤疤和“破碎的心灵”进了后山。


    他和秋庭红叶,陆奥兄弟也算是老相识了。虽然都是一年生……但在国中的时候算是老对手。他在国中联赛制霸,没想到升入高中遇到了鬼这样的,学校进不了全国大赛,地区预选赛成绩也不好,个人实力却特别突出的人。


    输给了鬼,但打秋庭红叶,陆奥兄弟还是很容易的。


    实际上,平等院进入败者组也没几天,就成为了败者组的“大魔王”。


    在第一天进入败者组,挑战“前辈”的时候,他就一路赢到最后。他被鬼打败以后满心戾气,又因为受了伤而球风更加狂暴,败者组的前辈们都避着他走。至于同级生,分为两类:同样避着他走的,和很自然就认他老大的。


    比如秋庭红叶和陆奥兄弟,不管内心怎么想,至少表面上是认平等院为老大的。


    此时秋庭红叶就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从这里去训练营本部,很远啊。我们晚上还能睡吗?”


    “就算去睡山洞,凌晨不一样会被喊起来去河边做挥拍练习。”陆奥兄弟说,“至少这个任务还有点意思。”


    “你们有同调,一个拿东西一个还能放风。”秋庭红叶带着怨念看了他们一眼,“我难道要和老大配合?”


    平等院:“哼。”


    山路不好走,还是晚上,为了防止受伤他们的步速并不快。这时候,寂静的山里隐约传来引擎的声音。之后,隔了一段距离的山路上,能看得到的地方,拐弯的位置亮起了隐约的灯。


    是远光灯。


    山区没有路灯,也没什么交汇车辆,仁王这才打了远光灯。他的精神力能监控近处,察觉到有车交会再改成近光灯就好了。


    而远光灯的光线,吸引了这群在山路上走着的高中生。


    平等院站住了。


    秋庭红叶走了两步,见平等院停下来,有些诧异地回头:“老大?”


    平等院眯起眼:“这个距离……我们往山路那边走,能堵到那辆车。”


    “啊?我们为什么要去堵车?”秋庭红叶一头雾水。


    “让他直接把我们载去U17本部不好吗?免得走路了。”平等院瞥了他一眼,握着手里的球拍凭空挥了挥。


    陆奥兄弟大惊失色:“老大,你不会打算用球拍打人吧?”


    平等院:“……闭嘴,蠢货。球拍不能用来打人。我会和司机‘好好讲道理’。”


    秋庭红叶说了实话:“老大额头的疤一直没好,我们又都是运动员,还因为在后山训练看上去有点脏兮兮的……站出去有点像是铤而走险的流浪汉。司机为了不惹麻烦,应该不会拒绝我们搭便车的。”


    就这样,四个人出发了。


    而开着车的仁王,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开着开着,感觉到前面有人,放慢车速后,停下来发现拦车的是四个熟人。


    ……等一下,难道平等院前辈一年级的时候还干过拦路打劫这种事吗?!


    “搭便车。”平等院生硬地说。


    仁王眯起眼睛,看着面前四个人手里拿着的球拍,饶有兴致地笑了笑:“原来如此,附近U17的学生吗?三船教练那边的球员?”


    四个高中生的眼神都变了。


    “我知道你们想去U17本部。”仁王说。


    他听到平等院说“搭便车”,又看到这种四个人的搭配,再结合现在的时间点,就明白这四个人是要去干什么了。他不打算拒绝“搭便车”,只是觉得很巧。


    “换个规则,车费需要另外的报酬。”仁王说,“一周以后,我需要你们去打几场网球比赛。就在这里汇合,我会来接你们的。”


    “凭什么啊?”秋庭红叶大咧咧道,“你是谁我们都不知道吧?而且,网球比赛是什么意思?”


    而一直沉默的平等院,这时候眼神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MASA·FRAUDSTER,欺诈师?”他看着仁王,“那么,你要让我们和谁比赛呢?你自己吗?那应该是我们赚了才对。不是谁都有机会和退役的职业选手打比赛的,还是拿过四大满贯奖杯的职业选手。”


    “Puri,认出来了吗?”仁王歪了歪头,“那么,你要同意这个条件吗?”


    “我答应。”平等院果断道,“七天后,我会来的。”


    第062章 七日之约


    仁王开着车将几个高中生送到了U17训练营附近。当然不是大门口, 大门口有监控,作弊也不是这样作的。他不担心平等院会爽约。显然平等院知道他的身份,那么现在的平等院不会浪费这个机会——或许有和职业选手对战的机会。


    几个高中生下了车以后, 仁王对着平等院比了个挥手的姿势, 直接掉转车头开车走了。他选择的位置非常刁钻, 避开了U17训练营大门附近的全部监控。他对训练营太熟了, 而且精神力让他对监控摄像头格外敏感,系统也会做出相应的提示。


    而注意到这一点的平等院看仁王的眼神又有了变化。他自然会将这种能力理解成仁王的观察力。哪怕在黑夜中也有这样的观察力……这就是能拿到四大满贯冠军的职业选手吗?


    秋庭红叶看着平等院的脸色,疑惑道:“老大,那是职业选手吗?”


    “法网冠军,温网冠军。”平等院冷哼一声, “你难道都不关注职业网球的比赛吗?”


    秋庭红叶小声反驳道:“我有看美网。”


    “法网和温网是红土和草地场。”陆奥兄弟想了想,“我们也不怎么看红土比赛和草地比赛,有些太难理解了。”


    平等院:“……”


    “行了, 走吧。”他转身, 懒得和这几个脑子不太灵光的老相识交流。


    下午训练后开车去了神奈川, 带着小仁王做了夜间特训, 又开车回来, 中途还带了几个人去了U17训练营附近。仁王晚上回到青训的场所时已经过了零点, 训练营里的灯都暗下去。他将车停好,上楼时发现一层的房间都关了灯, 也没有声音, 很安静——大概是晚上特训完就很累了,洗漱以后都睡熟了。


    二层还有个房间在做夜间会谈,是三枝和大和。仁王之前没想过三枝和大和会有交情, 并且看情况交情不浅。


    大和的情况很复杂。他伤的位置太要命了。肩背位置受伤以后,腰部和手臂也连带着因为代偿而出现了损伤。他是部长, 无法避开比赛,也没办法安心休养,还曾经为了维持住自己的状态过度训练,以至于现在出现了实力下滑的征兆。


    仁王需要确认大和自己的想法。他这种伤,要治,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


    但并不是不能治。


    如果大和能放下……但话说回来,大和的心态应该也很复杂吧。


    仁王是很难对这种心态感同身受的,他决定在训练中去确认大和的想法。人都在他眼前了,放着不管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教练应该做的。现在三枝和大和关系不错,那么通过三枝去了解大和的想法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走到两个人的房门前,仁王敲了两下,里面的声音瞬间就停了。


    而仁王这时候在门口说:“查房。小鬼们,已经到了该睡的时候了。我不希望明天晨训看到你们状态不佳。”


    他控制了音量,利用呼吸将声线集中起来,理论上只有这个房间里的两个人能听到他说的话。不过在他敲门的时候,好像也在开座谈会的隔壁也突然安静了下来。那个房间住着的是忍足和千石,两个人在热聊文艺电影。


    明天训练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在迹部面前提一句好了。冰帝的人还是得冰帝自己管。榊教练大概是懒得管的,但现在的迹部应该还没有那么好的心态。


    仁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确认两个房间都安静了,确实开始入睡,就又上了楼。


    他走路没什么声音,但到楼上开门时,就听到隔壁住着榊教练的房间响起了走动的脚步声。房间灯还没关,脚步声也是往门外来的,仁王就没走进门,而是在门口等了几秒,果然隔壁房门打开了。


    “MASA.”榊教练对他点了点头,“我对之后的训练项目有些想法。”


    仁王听懂了他的潜台词:“那就聊聊吧,爱德华。”


    这边两位教练深夜还在根据今天的训练数据和训练表现修改训练计划,那边,平等院已经带着三个“拖后腿的”队友成功完成了今天的物质补充计划。


    原本平等院打算直接在厨房带点醋充当酒。他对酒鬼教练没什么敬意,也被折腾得想要反向折腾一下三船教练。但夜晚和仁王的偶遇改变了他的想法。他在厨房里挑了一会儿,准确挑中了最好品质的酒,还用特殊的容器装好。


    旁边的秋庭:“那是教练给你的特别任务吗?”


    平等院:“嗯。”


    “果然,不愧是老大。”秋庭就这么信了。


    四个人避开监控离开了U17训练营,但平等院走之前看了一眼门口侧边某个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地方。那里还有一个摄像头。而摄像头背后,同样醒着,就等着四个人的黑部和斋藤,则在分析今晚的监控。


    “不愧是平等院。”黑部感慨地说,“实力真的很强,基本没有被拍到。倒是秋庭和陆奥兄弟,这个地方,和这个地方,行迹有些明显了。”


    “平等院是发现了摄像头。”斋藤端着杯咖啡,摇了摇头,“秋庭和陆奥兄弟根本没发现摄像头。”


    “不过,以平等院的性格,为什么专门给三船教练带了酒?这是应该的吗?”黑部有些疑惑,“他应该不是这么尊敬教练的性格吧?”


    斋藤思考了一会儿,说:“再等一会儿吧。今晚大概是发生了什么。”


    回到后山的平等院,用自己带回来的高等酒,得到了关于仁王的情报。


    “啊,你既然知道他,那么也看过相关新闻了吧。‘欺诈师’退役以后选择回国,到家乡的一所中学去当网球教练。”三船教练说,“他不是什么混血,就是日本人,所以他现在就是日本,关东,神奈川,立海大附属中学的网球教练。”


    “立海大?”平等院挑了挑眉,“关东大赛冠军?”


    “对,关东豪强。所以今年他是关东青年选拔集训的总教练。网协为此也下了血本。而那位‘欺诈师’,同样利用了自己的人脉联系了国外的俱乐部。”三船教练看上去对仁王挺认可的,“他看上去是真的关心网球教育。网协不知道多高兴。他们一直与越前南次郎保持联络,不就是在期待这个吗?怎么,你遇到他了?”


    他一眼看出了平等院反常的原因。


    平等院从听到“关东青年选拔”开始,就猜到仁王打算让他做什么了。但他依然不打算拒绝。


    他将七日之约告诉给了三船教练,算是报备,毕竟在后山想要离开并不容易,他可不想回来以后被罚。


    三船教练则看了一眼平等院:“我听说他并不排斥打指导赛,去立海大执教的第一天就给国中生打了指导赛,之前带着立海大的学生去冰帝打练习赛,也和冰帝的人打了指导赛。越知,你应该认识吧。”


    “冰帝的越知月光?”平等院握紧了拳头,“我知道了。我会郑重提出请求的。”


    “他是个不错的教练,至少不会敷衍你。”三船这么说完后哼了一声,大口喝了酒,“而且,比起我们,他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他本身是个顶尖的职业选手。”


    平等院在期待着七日后的来临,为此在后山的训练也格外刻苦。三船教练知道他的想法,心情却也变得微妙起来。怎么,就那么喜欢别的教练?但为此折腾平等院,仿佛也顺了平等院的心意。


    平等院和仁王的约定他也告诉给了U17的三个教练,斋藤在知道这件事后联系了老同学榊,于是榊教练也知道了这件事。


    和仁王讨论到大半夜,刚睡下没多久就接到老同学的电话,榊教练的声音比平时更冰冷。然后他就听到了仁王夜里还“偶遇”了U17训练营的高中生的事。


    说是“偶遇”……如果是MASA,他怎么就觉得是这位年轻人的处心积虑呢?


    因年龄而早睡早起的伴田教练就不知道这些风波。


    他是第二天负责双打主题训练的教练,早上还特意早了一些起来,起来就发现仁王已经开始做自己的晨训了,而参加集训的学生里也有几个已经开始晨练的。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看了看时间:早上六点,没错啊?早上的训练是七点开始的吧?


    确实是七点开始,但仁王习惯了早晨做一次剑技训练,因此算好了时间五点起床。他起床时真田都已经开始做自己的剑道训练了,见到仁王拿着训练刀还很惊讶。


    真田带的是木刀,仁王用的是没开刃的真刀。


    想起最开始练习剑技时在真田家道场的那些事,仁王索性修改了自己晨训的项目,像是做示范一样做了一遍好久没做的水之呼吸的剑技。开发出自己的剑技后他很少再重新去练水之呼吸的剑技了,再修炼又有和最开始完全不同的感觉。


    而真田看着仁王挥刀,在朦胧的日光中几乎怔住。


    时间太早,仁王索性给真田做了剑道指导。他说得很明白,他自己练的不是剑道而是剑技,因此做不了具体的“道”的指导,只能做技巧指导。而比起指导剑道,他其实是将自己见过的,长大的那个真田,在他面前展示过的技巧,再展示给面前的小真田。


    那个,在异世界待了十二年,在打击罪犯一线出生入死过的真田,将“道”与“技巧”与“现实”融会贯通的“剑道”。


    当第三个起床,提前来进行热身的球员出现时,仁王的特训小课堂就结束了。他自己找了空地重新开始自己的剑技训练,真田也重新开始做剑道训练。


    而提前来热身的狄堂和大木,就看到仁王在空地上挥刀。


    他们瞳孔地震:总教练居然还有这一手!


    等等,这难道就是昨天总教练镇压亚久津的秘诀吗?大木这么想。他几乎想上楼将还在睡着的山吹的唐泽和月见喊下来了。结果还是千石和亚久津本人先看见了仁王的晨训。亚久津原本就很白的脸色变得更白了。千石则是苦笑。


    所有人都在七点前下了楼,而仁王在七点整准时收刀。


    大家都看到了仁王练习剑技的样子,晨训时特别安分。伴田教练忍不住感慨道:“昨晚我和榊给他们特训,他们都没这么听话。”


    “哦?”仁王似笑非笑看了身后一眼。


    球员们噤若寒蝉。


    伴田教练则看着仁王:“总觉得MASA教练昨天做了不少事呢。哎呀,人老了就是会错过很多热闹。”


    第063章 双打训练


    从仁王的执教模式那里得到了灵感, 伴田教练的训练也是从基础理论讲解开始的。


    他从前也有过认为理论基础没那么重要的阶段,后来知道了自己想法的错误再重新进行调整。等到现在,他已经能将自己对双打的理解凝练成简练的语言了。不是那么“理论派”, 却凝聚了很多他本人的经验。


    “双打, 在我的理解里, 并不是单打的补充, 而是同样需要深度研究的网球竞技模式。”他说,“两个人的实力,相互之间的配合,和战术,是同等重要的。”


    “也许你们现在还无法理解, 但我依然会将我对双打的想法说出来,或许有一天你们在球场上会突然‘灵光一闪’,领悟到什么。”他这么笑着说了他对双打的看法。


    伴田教练和仁王聊过, 知道仁王对双打的理解。以仁王的实力, 会那样理解双打是很正常的, 也有其道理, 因此仁王说“我最好不要在双打训练中将我的想法说出来, 会误导学生”, 伴田教练也同意了他的说法。


    于是在讲解过双打理念,和最基本的双打阵型, 配合方式后, 伴田教练开始进行他的双打组合——以他提前想好的搭配方式。


    “本身是固定双打搭档的几对组合,我并不会将他们拆开。”伴田教练说,“双打训练练习的是双打本身, 而不是实验双打配合。当然,如果你们有想要尝试组队的搭档, 也可以现在先告诉我。”


    固定双打指的是唐泽,月见,以及鹤守,宇佐见。真田瞥了一眼幸村,没有说话,柳则目视前方,不作反应。三枝则主动说他想和大和一组,大石闻言露出有些不安的神色。大和原本打算拒绝,被三枝瞪了一眼后就没说话了。


    伴田教练将这两个人的名字画在一起:“那么,三枝君,大和君,你们两个一组。其他人呢?”


    没有人发言,那么就按照伴田教练的意思来了。


    “千石,你和忍足君一组。”


    伴田教练之前其实想试着让千石和亚久津双打,但在学校里试探过后发现不合适。第一天千石挑战忍足时,伴田教练发觉两个人的打法类型都是全场型,有天赋但都没开发完全,那么或许可以通过双打,认知到对方的弱点,继而反向分析到自己的弱点。


    他们俩都是聪明人,会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的。


    亚久津这里,仁王提了一些建议,而伴田教练认为仁王的建议很有道理:“亚久津……你和真田君一组。”


    亚久津眼睛睁大,想说“老头你想干什么”。仁王瞥了他一眼,精神力顺势压过去。于是亚久津闭了嘴,察觉到了危险。伴田教练多少察觉到了仁王所作所为,笑了笑,继续公布双打名单:“毛利君,大石君。”


    伴田教练认为大石拥有控场后场的潜能,而入选的选手中前场技术很突出的就是毛利了。毛利其实前后场都打得很好,但他在四天宝寺时更偏向于前场攻击型打法,伴田教练不太清楚他为什么到了立海大改变了风格,但关东大赛时毛利证明了自己可以和不同的搭档搭配,那么此时“带一带”大石应该是没问题的。


    “幸村君,北乡君,你们俩一组。迹部君,小松君,你们俩一组。”


    这两组搭配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按照排位平均了一下实力。幸村和迹部都是很全面的选手,而小松和北乡仔细分析也没什么特别的短板,当然也没什么特色。这有些像是全面和全面结合的组合了,就看幸村和迹部能不能在双打中展现出一些别的来。


    “狄堂君,大木君。”伴田教练说了最后两组搭档的名字,“柳君,古坚君。”


    数据型打法的话,和陌生的选手搭配是最容易出效果的。伴田教练当然会更看重柳这个一年生。排除掉同队伍的狄堂后,大木和古坚,显然古坚更有学习的价值。那么剩下的狄堂和大木就自动组队了。


    总的来说,伴田教练组队的思路,是优先考虑一年生和进步空间大有双打潜能的选手。


    今天是双打训练而不是双打对战,因此组队之后,则开始进行队形和配合的演练。


    这中间当然夹杂着分量不轻的基础练习,比如配合演练其实就是脚步的训练和阵型变换的训练,而配合训练则会由助教和球童喂球,被要求交替进行回球并且回球后球的落点要在一定范围内。


    除了实践部分,还有理论部分。并不是考双打理论,而是,在半天的训练结束后,伴田教练要求球员们填写关于搭档的评估报告。


    下午训练开始之前上交。


    “你们午休的时间很长,这是为了考虑到你们体力的恢复。”伴田教练说,“在这段时间里好好想想自己上午和搭档训练时,对搭档的感受。”


    下午的配合训练增加了器材,有更多花样的“配合练习”。还有限制了部分条件的专项练习。


    以及最后的,在训练结束后,根据搭档评估报告和今天的训练,伴田教练需要调整排位。


    “我的评价是主观的。”伴田教练说,“打分的依据,与其说是根据你们的能力,不如说是根据你们今天对双打训练的态度和收获。”


    “当然,如果明天比赛的结果和我今天的评价结果出入太大,那么我的评价就显得太荒谬了,因此理所当然也会考虑到个人的实力。”伴田教练的眼神在月见和唐泽身上一扫而过,“不管用什么办法,能够打赢比赛就代表着实力强。观众不会关心你是怎么赢的——除非你违反了规则。”


    伴田教练没有大改排位,至少前四名他是完全没有动的。A组的优惠条件太多了,贸然变动很容易让球员成为靶子,而伴田教练的执教理念还是偏向于温和派。


    他只是将大石的排位调整到了第十四位,和亚久津更换了排位。亚久津根本没有想和真田配合的意思,今天训练中一直是真田主动。伴田教练注意到了这一点,对真田的评价很高,因此真田的排位和三枝对换了。三枝主动要求和大和一组,但他们打法上不那么合适,配合起来总让人觉得别扭。


    这么总结起来,所有人的组别根本没有变动,也就不需要换宿舍,食堂待遇也没有变化。


    榊教练事后对伴田教练说:“您太保守了。”


    伴田教练也承认这一点。但他说:“专门的双打练习,能训练的也只有技巧。但实际上,是可以依靠个人实力的强大去打赢双打比赛的。我只希望我今天教给他们的,关于双打的理念和看法,能够让他们对双打改观。”


    “没关系,等他们不得不打双打的时候,为了赢,他们总会花些心思的。”仁王这么说。


    第三天安排的练习赛,赛程安排在上午,打完以后下午的安排是去会议室进行比赛复盘。之后没有安排其他训练。人的身体也需要调节,高强度练习过后需要有一个调整和休息的时间。如果学生们愿意在空白的时间里自行训练,教练组也不会干涉他们。除非学生过于刻苦影响到身体。


    比赛同样采用挑战制,但每一组都需要比赛,因此最后不主动挑战也没有被挑战的就会由教练指定对手。


    迹部照常在开头就挑战幸村。而这场比赛被他和幸村打成了单打比赛,他们的搭档几乎毫无存在感。幸村是考虑到会有这样的场面才答应迹部的。他知道自己和自己的搭档并没培养出什么默契来,如果和其他组比赛,也可以靠个人实力赢,但那就对比显得“双打”这个主题太单薄了。和迹部比赛就不会有这个担忧。他好歹会“配合”一下,迹部则是直接将“我自己一个人打就行你在旁边看着”写在脸上。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幸村和他的搭档更像是双打。但仁王看出了比赛的本质。


    掌控着自己的搭档,将主动权牢牢握在手上,适当地使用了精神力……唔,看来是从自己当时在立海大的示范得到了不少灵感。


    伴田教练也忍不住道:“幸村君真是跟您学了很多啊,MASA教练。”


    无法反驳的仁王歪了歪头:“这不是挺好的吗?”


    伴田教练:“……”


    好在伴田教练也没有特别期待这两组对决。幸村和迹部的单打属性都太明显了,而这个年纪拥有这样的实力,自然是以提升自己的能力为主。天赋摆在这里,伴田教练没觉得他们两个会往双打方向发展。他期待的是其他组的对决。


    比如,毛利和大石这一组。


    又比如,千石和忍足这一组。


    真田和亚久津……就看真田能不能想办法“说服”亚久津了。


    还有柳和古坚,三枝和大和。


    宇佐见和鹤守这次依然选择挑战月见和唐泽。以挑战来说其实是反过来的,他们的排位要更高,所以他们是提前商量好了想要进行这场比赛,由月见和唐泽发起的挑战。


    这一次比赛,宇佐见和鹤守已经改变了他们对同调的看法,可月见和唐泽对同调的运用不是冰帝的一文字和石下能比的,于是宇佐见和鹤守还是输了。这次输了以后,谁都看出他们的精气神有些不对劲,或者说两个人都有些钻牛角尖了。


    “不打算做点什么吗?”伴田教练问仁王。


    仁王这时候却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冷漠:“我能做的已经做了。如果他们还不懂,我也不可能将精力全花在他们身上。有些事是要自己想通的。”


    榊教练显然很赞同仁王的做法。


    “我们只是教练,不是保姆。”穿着粉色衬衫,大红色西装的男人这么说道。


    伴田教练看着两个年轻人,叹了口气:“老头子容易心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第064章 何谓天才


    毛利和大石的对手是真田和亚久津, 柳和古坚的对手是三枝与大和。至于千石和忍足,对手是狄堂和大木。


    毛利是No.3,大石是No.14, 真田是No.5, 亚久津是No.19, 柳是No.9, 古坚是No.7,三枝是No.6,大和是No.8,千石是No.10,忍足是No.11, 狄堂是No.4,大木是No.12,从排位上看对手之间实力是均衡的。但实际上只是这几组都没有主动提出要挑战谁, 于是被伴田教练安排了。


    仁王对此表示:“这样比赛的话, 不管什么结果最后的排位差别都不会很大吧?如果到最后也没几个人更换宿舍, 更换组别, 那就太没意思了。”


    伴田教练有些狡猾地笑了笑:“老头子就是给你们做铺垫的。开场当然要温和一些。至于之后……榊的练习, 应该会让组别和排位有很大变动吧。”


    榊教练表情不变, 没有应伴田教练的这句话。只是从他的眼神和表情中,大概可以看出, 他是赞同伴田教练的话的。至于仁王, 伴田教练没有猜测仁王会有的做法,他已经发现仁王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按照排位顺序,先进行的是毛利, 大石对战真田,亚久津的比赛。


    伴田教练对此期待已久。


    一方面, 他想知道亚久津有没有双打可能性。另一方面,他其实很看好大石。不管是性格还是网球特色,大石其实都是伴田教练会喜欢并且会予以重任的那类选手。他培养出来的双打中有不少是这种类型。


    可惜是青学的选手,伴田教练有些可惜地想。南和东方都有些不太稳重,并且南其实是有心理负担的,他会希望自己比千石更强。伴田教练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但一年级能挑出来培养的,最合适的就是南和东方,因此伴田教练也在思考调节南的心态的办法。


    要是都像立海大那样……


    伴田教练的目光在幸村身上顿了一下,又在真田身上顿了一下。接着他看到了毛利和柳,不禁陷入沉默。


    真田和亚久津在昨天训练时起过争执,差点直接动起手来。但站在球场上时,他们至少是有同样的诉求的——要赢。


    这种对胜利的迫切渴求肉眼可见,仿佛周身燃烧着火焰,就和他们的对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毛利也喜欢在比赛中胜利,但他学习网球以来的经历都太顺利了。从学习网球开始,就能够很快学会其他人学了很久都学不会的网球技巧。四天宝寺的氛围很轻松,他在四天宝寺被公认为天才,前辈们也很喜欢他。他仿佛很轻易就可以获得胜利,因此他站在球场上时心态多少有些不同——我只要按照我的想法去打,就可以赢的,不用太拼命。


    而他的搭档大石,情绪稳定,但到底是个一年生,最近还处在流言中心,应付学校的事务就焦头烂额了。在和毛利搭档时,他很自然将主动权交给了毛利,是退一步以后以更温柔的态度去交换交流的通畅——虽然毛利其实并不会对他有太高的要求,但大石近期养成的人际交往习惯就是这样。


    比赛开局是真田和亚久津这组的先声夺人。


    意识到两个人对胜利的渴求同样强烈,真田决定一开场就用“侵略如火”。


    亚久津也难得在赛前对他说:“喂,在和我比赛时用的那个,攻击型的招数,直接用出来吧。”


    真田同样不喜欢被命令,但他只皱着眉点了点头。


    真田的“侵略如火”,在关东大赛之后又有了新的变化。一是和本身兵法的理念跟贴合了,二是本身并没有那么“独立”了,而是融在普通回球之中,不像是单独的招数而是逐渐变成一个成体系的“打法”。


    他击球时大喝一声,连带着运用这种方式调动了自己的精神力。


    亚久津的精神力也因此与真田的精神力有了共鸣。


    真田在关东大赛时进入了“无我境界”的状态。那之后他回忆了许多次,又尝试性去进入“无我境界”的状态,现在是勉强能控制的程度。而无我境界反向刺激了真田精神力的进步。此时他已经能感觉到半年前幸村和他说过的“隐约存在的脑海里能调动却看不见的力量”,但加以应用还做不到。


    现在真田对精神力的用法,是发挥精神力本身的作用,即加成在意志力,忍耐力和战意之上。


    而此时,真田对胜利的渴求,和因前一天训练与亚久津产生争执继而一直存在的不满融合在了一起。巧合的是,亚久津也很想赢,并且同样对真田不满。他们的情绪和意志重叠,进入了共鸣状态。这离同调还很远,但很微妙地符合了双打应该有的概念。


    在他们自己都觉得奇妙的状态下,他们居然打出了还算默契的配合。


    而他们的对手,毛利和大石一开始措手不及。大石的个人实力比起场上的另外三个人还是差了一些,便直接被真田和亚久津当做了弱点来对待。


    交换球场时大石的情绪有些低落。


    毛利原本没注意到,但回头看到大石的表情,愣了愣。


    他很少在球场上见到这样的表情,上一次见到还是在训练时,是有些情绪低落的鹤守表现出来的。让毛利本人来处理这样的情绪,他也有些无措。我该管吗?啊,我们现在是搭档,而我是前辈。这么想着的毛利,又记起第一天晚上,找到自己的柳说的那些话。


    柳说,前辈你大概感觉到我对你的不满了,但我并不会为此道歉。我认为前辈你的天赋很出色,但前辈你的训练态度是对天赋的浪费。我无法接受这一点。我现在的实力离前辈你还太远,没有办法打赢前辈,那么我也没有立场对前辈你说出这样的话。只是,我们拥有这样的教练,拥有幸村这样的部长是很难得的。我们能够在国中时期打下传奇战绩。前辈,如果你不会成为我们队伍的一员,那么至少不要成为我们传奇路上的妨碍。


    话说得还挺重的,但说完话柳又鞠躬道歉了一次。


    毛利被说得心里不是滋味。


    柳的每一句话都用了敬语,也一直称呼他为前辈,但话语里的意思,分明是在控诉他没有尽到前辈的责任。


    前辈应该怎么做呢?毛利这一刻先想起了四天宝寺的前辈,以及作为教练的渡边修。然后他又想到了现在立海大的狄堂和三枝,他们和幸村与真田的交流和权力交接,宁愿被同级生嘲讽也留在了网球部,并且帮助幸村和真田做完了最初最艰难的交接工作。


    他不是部长,只是普通的前辈。但他也有他能做的。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毛利走到大石身边,拍了拍大石的肩膀,“既然我是前辈,就只依靠我就好了。”


    “但是……”大石想说,我的实力太弱了,被直接当做短板来攻击,这样也没问题吗?


    看出他想说什么的毛利打断了他的话:“如果输了,也是我这个前辈该负责才对。但是,我们不会这么轻易就输掉的。”


    他走上球场,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


    当毛利打开了一直以来执意封闭的“知觉”后,他对周围以前的观感都敏锐了许多。他从前是故意不看,不想,只停留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此时他试探着走了出来,并第一时间运用自己接收到的信息去“战斗”。


    真田和亚久津,并没有那么默契。让他们表现得默契的,是精神力的某个波段的共振。但实际上两个人的精神力还没有同步,距离同调的入门还很远。而这种情况下,只要打断两个人的精神力共振——


    毛利稍微调整了握拍的姿势和发力的姿势。


    他知道自己因为长高,肌肉发力和重心都发生了改变。而在他想要调整时,他的身体自然而然就给予了反馈。他精神力的天赋在知觉上,本身的精神力还不足够让他运用精神力做攻击,但他能够通过精神力来感知。他回球时打断了真田和亚久津的精神力共振,并运用精妙的网球技巧得分。


    “毛利君原来能做到这种程度吗?”伴田教练眼前一亮。


    他侧头,却发现仁王似笑非笑,表情并不是很好。


    “能够轻松做到这种程度,就说明他本身的能力已经到了这个位置。”榊教练淡淡道,“但他从前并没有展现出来。没有认真吗?概怪不得两天前柳君会是那样的反应。MASA教练为了毛利君融入网球部应该花了不少心思吧。”


    仁王:“Puri.”


    总觉得被榊教练嘲讽了。


    毛利抓住了真田和亚久津的矛盾所在,让两个人表面和谐的配合被打破了。亚久津急躁起来。而真田想要压住节奏,逐渐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加深。毛利便利用这个空间不断得分。


    结果最终毛利和大石赢得了比赛。


    毛利的排位本来就是最高的,他没有更换号牌的空间,大石倒是可以选择和真田更换。大石认为自己什么都没做,不应该更换号牌,真田却已经主动摘下了自己的牌子。


    当然,晚上大石又将牌子还回去了,并且非常认真地分析自己比赛的表现,认为真田的表现更加出色自己不应该获得号码牌,真诚得让真田都说不出什么来。


    伴田教练对这个结果颇为满意,榊教练不置可否,看上去对比赛结果不满意的只有仁王。


    “怎么了,MASA教练?”伴田教练问。


    “这样一来,反而显得天赋很重要了。”仁王看着毛利,吐出一口气,“天赋当然很重要,但竞技体育越往前的位置,天赋就越不重要,因为所有人的天赋都很出色,这时候就到了要拼毅力和努力的时候了。”


    “毛利……得输几次才行。”仁王说,“最好输到让他刻骨铭心。”


    伴田教练懂了仁王的意思。


    他感叹道:“真严格啊,MASA教练。”


    “这才是对学生负责。”榊教练说,“毛利君的天赋太好了,确实需要一些别的刺激。”


    他说完看了一眼伴田教练:“这也是由毛利君的性格决定的。亚久津君就绝对不能用这种‘教育理念’。”


    伴田教练看了一眼又吵起来,正举着拳头想做些什么的亚久津,苦笑摇头:“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亚久津很难管教,但我还是想试一试。这种天赋,不在网球上继续发展,就太可惜了。”


    第065章 科学分析


    之后的两场比赛, 柳和古坚打赢了三枝与大和。柳的数据网球很适合谋定而后动的打法,而古坚的基本功扎实,在球场上十分专注。柳本身拥有很多双打经验, 古坚知道这一点后直接将主动权转交给柳, 说“既然你知道该怎么打, 那么就你来决定战术吧”。他的这个反应让柳颇为惊讶。


    比较起来, 三枝和大和像是吵架了,有些僵硬的气氛一直延续到球场上。


    大和的伤势很明显影响到了比赛。他的身体在发力的时候会为了避免更进一步的损伤用其他地方的肌肉进行代偿,于是会动作变形。只有用意志力强行控制住,但那带来的痛苦是很难忍受的。三枝担心他,有种在冷战所以不说关心的话, 只是隐晦注意,想要帮忙又有些退缩的感觉。


    他们打完这场比赛后,反而是大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去找三枝说了些什么。三枝看上去想要生气, 最后却也只是无奈叹了口气。


    柳将一切看在眼里, 记在心里。


    他在比赛时直接利用了大和的伤势, 赛后却有些担心。古坚却对他说:“对找到的对手的弱点进行直接打击, 这才是选手在球场上应该做的。你实在不必因此有心理负担。”


    柳看了他一眼:“前辈真是个可靠的人。”


    古坚很高兴:“真的吗?其他人都觉得我是个奇怪的人呢。”


    柳:大概明白为什么其他人会这么说了。


    千石和忍足, 与狄堂和大木的比赛,则变成了持久战。千石和忍足其实很合适, 他们的打法和节奏都能配合, 并且性格上也有共通之处,甚至有不少共同话题。晚上的“夜谈会”也让他们对彼此更加了解,因此上场以后很有默契。


    他们在一开始是占据了上风的, 直到狄堂凭借自己个人实力开始猛地追分。


    狄堂一开始试图和大木配合,但很快发现他和大木的打法就是搭不上。既然搭不上, 就不搭了,让大木去做他能力范围内能做的事,以单打实力而言,大木的实力也不会比千石和忍足差。那么他要做的,就是去弥补掉默契不足的那部分。


    比赛变成持久战,就对狄堂和大木有利了。


    体能上,六角的选手体能都很出色。他们平时会利用海滩练习,也赶海,借由这些“练习”提升了自己的耐力。


    狄堂这边,立海大训练体能的方式,一是非常标准化的体能训练,二也一样是利用海滩进行“耐力训练”。海滩很软,阻力与硬地不同,在海滩上进行简单的脚步练习,或者进行蛙跳,体能消耗的速度会比在平地上快得多。仁王每周都会提高体能训练的训练量,也会根据各人的情况安排负重,保证立海大的正选们都处在很痛苦却能勉强完成训练的程度。


    狄堂和大木打赢了这场双打比赛。


    所有比赛结束后,排位的改变也有了结果。真田和大石互换了排位,大木可以从千石和忍足中选一个人交换排位,他当然选了更靠前的那个。但他们三个都是二层B组,换了排位也不改变组别和房间。柳和古坚这一组也是一样的,他们和三枝,大和交换了排位,但是不改变他们的组别和房间。甚至鹤守和宇佐见和月见,唐泽对换排位后,他们所在的组别也依然没有变化。


    “真是温柔啊,伴田老师。”仁王说。


    其实他记忆里山吹的印象很模糊了,似乎他记忆里的千石和亚久津也不是这时候成为正选的,山吹的部长和副部长是现在的月见和唐泽吗?但两个世界如果完全一模一样也挺可怕的。


    在相似里存在着不同,才能让人感觉这是真真切切的两个世界。


    他自己世界的伴田教练是这样温柔的吗?仁王不知道,他后来和伴田教练也没有交集了。他只知道当时亚久津确确实实是被伴田教练劝到U17训练营的,后来也是伴田教练劝说亚久津签约的国外俱乐部。再后来伴田教练过世,在国外打球的亚久津一度停赛了一年多的时间,还是在国内打职业的千石找到了他。他还为了自己的停工付了俱乐部违约金。这大概说明,他所在世界的伴田教练,也是个很温柔的人。


    伴田教练笑道:“是在说反话吗?应该不是在称赞我。”


    这天的排位更换,总结起来似乎只有真田需要和大石更换房间。认真的真田提前去找了大石,却被大石有些慌张地拒绝了。真田自然是认为,这是规则,就应该遵守,但大石执意要将排位还回去,也说了自己今天在比赛中并没有做什么贡献这样的话。


    他越是这么说,真田越是要按照规则行事。所以虽然本心觉得大石说得很有道理,真田还是一本正经拒绝了大石的请求,和他换了房间。


    大石:“……”


    真田的室友是柳,并不难相处。柳还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没问大石关于乾的事。大石也不想引起冲突,对柳非常客气。


    而大石原本是和亚久津,鹤守和宇佐见一间的。现在真田住过来……


    亚久津:“哼!”


    下午是比赛复盘。助教团队将上午的比赛做了多角度录像,下午伴田教练就直接用录像来给大家做赛事分析。这种自己的比赛打在大屏幕上,被逐帧暂停的感觉真的很像是公开处刑,不少人都觉得尴尬。但放大分析以后能分析出很多问题。


    助教团队用了数据化的手段,做了数据可视化。伴田教练主要还是以自己的经验和专业知识进行分析,仁王和榊教练在旁边提供的是纯粹的数据分析手段。他们俩把标准定得很高,就显得大家发挥得都不怎么样。


    比起前面的技巧训练和比赛,反而是这种逐帧分析的赛后复盘,让大家对双打有了更深的理解。


    有时候当下的反应是“条件反射”,仔细思考得出底层逻辑才会发觉自己的观念有错,或者自己的理解有问题。


    比赛日之后的那天是基础训练,也算是训练结果的沉淀。这天的基础训练,是榊教练组织。他将人带到了体育学院的器材室和健身房里,用的完全现代化手段布置训练项目。


    不需要球拍,只锻炼肌肉本身。


    “我的主题是控制。”榊教练说,“简而言之,就是肌肉控制。那么,为了明天你们能更好地感知到自己的发力点,今天我将从基础原理开始讲解。”


    他也从仁王的训练方式上得到了灵感。


    而他的“基础原理”,从解剖学和生物学开始。


    仁王一边听一边小声和伴田教练抱怨:“总觉得爱德华是故意的。”


    伴田教练很敏锐:“我听说,你们两个晚上共同商量了训练单。MASA君,你难道要说自己不知道榊教练打算这么布置训练项目吗?”


    “哎呀,听说了吗?”仁王就笑道,“伴田老师每天都比较早休息。”


    “我这个年龄,已经熬不住了。”伴田教练说。


    仁王就点了点头:“没有您参与,很可惜呢。”


    “我和你们也不是同样的风格。”伴田加练笑着摇了摇头,“不过,集训的话,就是要有张有弛。正因为你们严厉,我才要稍微温和一些。”


    讲完生物学和解剖学,榊教练利用健身器材给每个人都布置了训练项目。助教团队这天的工作更多一些,他们要确保每个球员每一组的练习都到达他们的极限。比如卧推,每个人的力量不同,那么卧推要求的力量和数量也不一样。


    好在之前几天的训练已经让助教团队收集了足够多的数据,基本做完了每个人的分析报告。


    这种利用数据的方式让柳若有所思:自己的数据网球也是利用数据,能将这些数据分析办法融入数据网球中吗?


    基础训练就不动球拍,第二天的专项练习,榊教练则将学生带到了球场上,这一次就是固定控制项目的练习了。比如底线抛接球练习,相互组队进行训练的两个人必须控制好力度,两个人只能在底线接球,谁掉了球,或者必须往前跑或者往后推才能接球就会丢分。


    固定落点的接发球练习也同样是训练项目之一,还有比赛节奏的控制,要将球速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球员们最开始还觉得很简单,但时间过去,体力不支力量不足以后,再想要控制就很难了,肌肉忍不住颤抖的时候是很难控制落点的。


    而在这种前提下,个人能力就凸显出来了。


    一是基本功,二是意志力,三是身体条件。


    体测得到的排位之所以会显得科学,便是因为在国中这个级别,身体条件占网球实力的很大一部分。很大一部分人的技巧都还在初级阶段,拼的就是天赋网球理解能力和身体素质。而体测不仅看身体素质,还看基本功,那么自然显得很“科学”了。


    这种科学的体测,体现在训练中,就是,幸村的控制力稳定得令人发指。


    他每次都做到自己的极限,分明肌肉也会不受控制轻微颤抖,却面不改色,眼神和表情都能看出他在忍耐,精神力也在涌动着,但他就是能忍下来,并且不断维持住动作的完美。


    而这是没有捷径可走的,就是靠意志力和专注力去强行控制。


    榊教练于是直接将幸村当做例子:“就应该做到幸村君这种程度。你们的决心就知道这里为止吗?肌肉酸痛,痛到受不了了吗?一定要休息吗?也还没到抽筋的程度。既然不是站不稳直接摔倒在地,那就说明还能忍耐。不要把‘累’当作借口!”


    爆发是一种能力,克制也是。类似亚久津这样靠爆发力打球的人,这天的训练就完成得很艰难。


    他无数次想要摔拍离开,但仁王就盯着他。而亚久津感觉到仁王目光的同时,也想到每天早上下楼能看到的,仁王在空地上挥刀的场面……不是花架子,是真正的可怕的人。


    想要提升实力打败真田,不想被管束,但管束的人很强……亚久津的心态不断摇摆,这时候伴田教练就适时找他谈心,聊真田的事,讲训练的必要性。亚久津不耐烦,却不会对伴田教练动手,因为他知道这位老人是真心在替他考虑。


    做什么烂好人,老头子。他在心里这么想着,却从不对伴田教练说重话。


    这天训练的末尾,仁王做了示范,让大家花了半个小时时间做深度拉伸。


    “实际上比赛的热身和拉伸时间是越长越好的。年纪大一些……大概三十岁以后,职业选手的热身都是两个小时起步。”仁王说,“你们现在可以仗着年轻不在意热身,直接上场比赛,等以后就知道,这是不行的。得学会更认真更温柔地保护自己。”


    如果小仁王在这里,就会吐槽仁王“说些老头子才会说的话”。


    不过小仁王不在,训练营的球员们都很尊重他。幸村私下里会开玩笑,在正式场合也很尊重仁王。


    这天训练结束后,榊教练没有调整排位。他对球员们说,他认为比赛才是最好检验实力的标准。


    “这是因为你们今天的训练态度都没有问题。”他说,“没有人敷衍。”


    亚久津想要敷衍,但被镇压住了。而且亚久津的排位也降无可降了,榊教练就没有调整他的排位。毕竟从19降到20,差别也不大。主要是排在最后的北乡的训练态度也只是普通认真,专注程度在榊教练看来还不足够。


    而第二日,榊教练也安排了特别的耐力对战。或者说,是限定条件的单打对决。


    “前三局必须在前场,后三局必须在后场,在限定条件情况下进行比赛。”榊教练说,“如果在应该进行前场对决的前提下被迫退到后场,那么直接算对手得分。所以,将对方逼出限定区域内也是一种胜利的方式。”


    “我不打算让你们自由挑战。”榊教练看了一眼面前的球员,“忍足,幸村,你们第一组。”


    第066章 控制对决


    榊教练原本是没打算让忍足和幸村对战的。他们两个实力差距很大, 打球风格也大相径庭,虽然都是一年生但不管怎么想仿佛都不太适合成为对手。然而两天前,迹部找到了他, 说教练, 忍足的态度有些散漫了。


    “你想怎么做呢?”榊教练问, 虽然语气冰冷, 但暗带调侃。


    迹部的洞察力能让他听出教练的揶揄,但他不为所动,而是认真道:“本大爷去和他比赛,大概已经失去了提醒和警示的效果。既然如此,那么就麻烦教练您找机会安排他和幸村打一场比赛吧。”


    “站在幸村对面, 感受巨大的压力。”迹部说着停顿了一下,半是抱怨道,“他晚上居然还和千石聊天到半夜, 也不是讨论球技而是谈文艺电影。我当然不是干涉他的兴趣爱好, 可如果晚上睡得太晚影响到了第二天的训练, 不是对这次集训这么好的训练条件的浪费吗?”


    “聊天也算是加深对彼此的了解。他和千石被安排进行双打训练, 通过这种方式加深默契也没问题。”迹部说着, 有些不满地蹙眉, “可他们在比赛时的态度难道不是过于散漫了吗?一开始获得了优势,就应该巩固优势, 而不是在比赛进入持久战之后仿佛默认自己会输一样, 我感觉不到他们在球场上拼命的状态。”


    “千石是山吹的选手,不是我的职责范围,但忍足的态度确实需要调整。”迹部说着, 对着榊教练浅浅鞠躬,“麻烦教练。”


    迹部离开后, 榊教练才侧头问道:“他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仁王说:“挺好的。总不能一直让幸村和迹部比赛。忍足也是个不错的对手。”


    是的,仁王刚才也在场。迹部找榊教练是在白天午休的时候,教练组会在午休时间调整训练计划和做数据分析,室内运动场的楼上就有一间会议室,学生们参加比赛复盘也是在这里。迹部找到这里来时间会议室只有榊教练在,就直接在会议室里对榊教练说出了他的请求。


    但实际上会议室里有小的控制室和茶水间,仁王刚才去控制室调试后台程序去了。他常中状态时整个人和环境融为一体,呼吸声也随着自然的声音而波动,走路也没有声音,迹部根本没发现他也在。


    如果迹部知道仁王在场,大概会说得更委婉些。毕竟他刚才的说法,像是在利用幸村。


    仁王其实认为幸村和忍足比赛也很难刺激到忍足。忍足并不是没有冲劲,也不是意志不足。只是他从前的经历,让他天然对一切都更有戒备心。他将自己的内心封锁。后来这也成了他独特打法的一部分。


    而幸村的实力确实很强。可问题在于,对忍足这样的人来说,他会自我调整心态,被强大的人打败绝不会崩溃,会情绪稳定,却也不会被刺激。他只会在这种情况下情绪失控:被自以为比自己弱的人逆推。


    于是仁王摇了摇头:“迹部的想法大概会落空。”


    他没有说自己的分析过程,但榊教练却理解他这么说的理由。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后,榊教练说:“通过这件事让迹部和忍足加深相互之间的了解也不错。”


    “打算把今天迹部的请求告知给忍足吗?”仁王笑起来,“真是个恶劣的人啊,爱德华。”


    “和你刚才的提议比,我还远远不及。”榊教练说。


    仁王刚才提议让双打组直接对决,意思是鹤守和宇佐见,月见和唐泽,这两对固定组合直接作为对手。这两对双打组合的打法都是互补的,算是传统的一前场一后场配置,而榊教练设置的规则则是半场限定,那么就会变成,限定前半场快节奏比赛时,前场型选手会占优,切换后场后优势方会置换。


    真要说起来这种对决和正式对决不同,双方都有利用规则的余地。就只是,直接让固定双打直接对决,这种行为,有些残忍。


    但仁王可不想背上“恶劣”的名头。


    他怎么记得当年自己做选手,榊教练是青训总队长的时候,这位看上去一本正经的教练也做过这种安排呢?


    “我只是提议。”仁王挑了挑眉,“并且,你应该也有类似的想法吧。”


    至于其他的对战安排,不存在深刻渊源的话,怎么安排都说得过去。但榊教练之前和伴田教练说了要让排位有大的变动,因此设计的对战就跨越了更多排位。


    比如,迹部的对手是真田(现在的真田排位14),毛利对战亚久津(算是身体天赋对决),狄堂的对手是千石(榊教练挺看好千石的,他认为昨天比赛的最后千石是想拼的,只是被忍足影响了),三枝的对手是大和(这也是仁王的提议),古坚的对手是大石(榊教练和仁王都对大石有一定的期待)。


    鹤守,宇佐见相互对决,月见,唐泽相互对决,小松和北乡相互对决,那么剩下的柳和大木就自然成为对手。


    其实中途伴田教练试图打乱对战,希望让柳和月见对决,一是让月见感受一下更有天赋却没有强到让人绝望的新生的实力是什么样的,二也是希望能唤起柳对双打的热爱。


    但仁王表示,需要的话柳会被直接安排打双打的,所以没有这个必要。


    “他其实并不排斥双打。”仁王说,“只是还有些不甘心,以及……不好意思吧。”


    仁王没有用“愧疚”这个词,是因为他真的不觉得柳有什么好愧疚的。他和乾只是没有告别,但两人没有其他纠纷。乾愿意对念念不忘,那只说明柳是个有人格魅力的人,以及,是乾主观上不想和柳拆伙。


    明明是主动邀请了柳生加入网球部,却在需要的时候毫无心理负担跑去打单打,或者和别人搭档的仁王,理直气壮道:“在恰当的时机选择自我提升,再在获得一定成绩的同时试图获得新的突破,这种事不是谁都做得到的。”


    伴田教练:“……你听起来很希望鹤守和宇佐见相互分开去尝试新的可能。”


    “我确实是这个意思。”仁王真诚地看着伴田教练。


    伴田教练沉默几秒,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教练组的考量,学生们自然不知道。但榊教练直接叫出幸村和忍足名字时,忍足的脸色还是变了变。


    为什么是幸村?!


    幸村倒是泰然自若:他的对手是谁对他来说差别都不大。他现在已经有了这样的信心和实力了。


    幸村和忍足对决时,伴田教练对仁王说:“真是教出了不得了的人呢。”


    仁王想了想,坦诚道:“幸村不是我教出来的。在我成为教练的时候,他已经很强了。他的实力原本就比其他人高一截。”


    所以他会直接教导幸村精神力的用法,让幸村有新的招数开发方向。


    他成为教练以后,一部分管理工作自然是属于他的。幸村也多了和前辈相处,和网球部其他人之间的缓冲区。仁王思考过这样的缓冲对幸村来说是好是坏。但他确实记得幸村生病时也流露出脆弱和精神崩溃的一面,那么在非网球部分减轻幸村的负担,让幸村能花费更多精力在网球本身上,大概并不是坏事(这种情况对真田和柳来说也是一样的)。


    只是他必须把握度才行。幸村,真田,和柳,他们能做到的,仁王不想剥夺他们原本就拥有的成长机会。


    而他也希望他们变得更强,走更少的弯路,获得更多的成长。


    他自己去打指导赛,在最开始冲击力很强,但逐渐也会失去效果。他现在的水平已经返璞归真,有些技巧和理念融入他的骨血,他无法向学生们轻易表明。


    那么就给学生们找更多合适的对手吧。


    德国队是这样,平等院也是这样。


    对现在的幸村来说……平等院说不定算是很合适的对手。半年前平等院还是“日本国中网球第一人”,然而在进入U17之后直接被鬼打败,正在观念重塑和技巧调整期。他的打法也还不是后来那种拼命的,透支型的,爆裂的打法。甚至他还没有受伤,也还是技巧型而不是后来为了保护受伤的脊背去可以锻炼力量而成为的力量型。


    要是神奈川的那个白毛家伙进步得更快一些就好了。仁王有些遗憾地想。


    他准备的对手,那家伙还不太用得上。


    至少平等院对现在的仁王来说并不是合适的对手。倒是德国队,应该能找到几个不错的对手。


    幸村很快打赢了忍足。大概迹部也私下里拜托过他,幸村在这场比赛里表现得更傲慢一些,气势很强,也说了几句垃圾话。类似“真是渺小呢,站在我对面的你”这种类型。立海大的其他人都有些诧异。


    幸村很少说垃圾话,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披着披风站在场上微笑就有不少对手因此而崩溃。他说了垃圾话,对一些人来说冲击性变强了,对另一些人来说……其实冲击性远没有他什么都不说来得强。至少忍足就从幸村的反应中推测出了一些东西,在走下场后瞥了一眼迹部。


    忍足的反应和迹部预想得不同。这种不够理想的结果让迹部皱起了眉。于是下一场他和真田的比赛,他的挥拍就更加凌厉。他和真田的网前截击对决简直是两团火焰的碰撞,让旁观的其他球员都忍不住屏息。


    而到了后场,两个人的拉锯也非常精彩。两个人体能都不错,也都擅长持久战。真田切换成“其徐如林”和“不动如山”,迹部也不再攻击而是和真田拉锯。他们俩的比赛表现出了精准的控制力,因势均力敌反而让他们都发挥出了超过百分百的实力。


    榊教练很满意他们的表现。


    最终这场对决是真田胜利,如果和上次练习赛的结果对比,那么他和迹部就变成了一比一的平局局面。真田这两天晨练都得到了仁王的“剑道特别辅导”,反哺之下网球技巧也有了微妙的改变。


    这样的结局对迹部也是一种冲击。骄傲的迹部认可比赛结果,并很自然表示他之后会自行加训,下次对决绝不会再输给真田了。


    真田:“我也不会松懈!”


    比赛的结果不是问题,问题在于真田现在的排位。他昨天输了双打比赛,和大石互换排位。这意味着,今天比赛输给真田的迹部,要和真田对换排位。


    意识到这一点的迹部脸黑了。


    第067章 公认心软


    毛利和亚久津的比赛, 被认为是身体素质的对决,但其实他们的天赋方向并不相同。


    毛利在长高之前是轻盈流派,他弹跳力出色, 运动能力很强的同时以高节奏攻击为主, 现在正在调整为均衡打法。他的身体天赋重点在于灵活的关节, 肌肉弹性, 和对网球这项运动天然的天赋和理解能力。


    亚久津的身体天赋在于长手长脚,跟腱长度卓越,腿部肌肉发达,是更偏向于格斗类和长跑类运动的天赋。他对网球的理解还很初级,对网球也还没有额外的理解, 就只是很纯粹地利用自己的身体能力把球打回去,再以“战斗”的方式去理解网球比赛。


    他们的实力其实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哪怕训练态度都有点小问题,但毛利的实力还是胜过亚久津太多了。


    会把他们放在一起, 是因为毛利在调整打法, 而亚久津作为初学者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这是更有利于亚久津的比赛安排, 仁王没有拒绝是因为他觉得毛利可以正面感受一下亚久津对比赛的态度。不管赛场外如何, 在意识到对手很强的时候亚久津就会以拼命的态度去试图赢下比赛。


    哪怕是练习赛。


    这场比赛的结果是教练组一开始就预想到的, 毛利没有输的理由。伴田教练倒是很满意:打败亚久津的人越多, 好胜心强的亚久津就有更大概率被绑在网球场上。


    他去看仁王:“MASA教练看起来不太满意?”


    仁王沉吟几秒:“有时候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在想些什么。已经用了很多种办法,但毛利君很难被调动起来。”


    至少这场比赛的毛利表现出来的样子又和与大石双打时不一样了, 和大石打的时候可直接调整好了身体状态, 现在又看上去不太适应。两天长了1公分还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完全是态度问题。还是说真的只有越知和幸村双管齐下才能做得到?但是现在的幸村看上去也不怎么刺激毛利。如果反推当时毛利心态改变的场景……或者带毛利去看看在德国复健的手冢?平等院不知道有没有用,或者……


    仁王的目光停留在大和身上。


    狄堂和千石的比赛也结束得很快。狄堂的实力逐渐稳定下来,和学期初相比要进步很多。他原本应该是和大和, 古坚同等级的选手,但现在实力已经超过他们了, 稳定地上了一个台阶。不知道原本发展的人是不会理解其中狄堂付出了多少汗水的,而清楚这一切的仁王有些欣慰。


    并且,相对应的,三枝的实力也上了一层,到了能稍微越过大和,古坚一线的程度。


    但与狄堂沉稳压制千石,不管前场还是后场都稳稳掌控节奏不同,三枝和大和的这场比赛,让旁观的人觉得有些别扭。


    榊教练表情变冷了一些:“大和君的伤势影响了他的发挥,但是三枝不应该去迁就这个。”


    “还是会担心的吧?他们毕竟是朋友。”伴田教练倒是很理解。


    仁王没有提他的看法,于是榊教练和伴田教练都看了他一眼。感受到两位教练的目光,仁王用自己的精神力感受了一下三枝的情绪:“我之后会找大和君谈一谈的。”


    “是大和君,而不是三枝君吗?”伴田教练意识到了什么。


    仁王点了点头:“我有办法介绍治疗伤势的机构,但这都要看大和君的想法,和他的家庭条件。同时,我也需要明确他的决心。其实我期待看到的不是这样的大和君。”


    “即使带伤也拼尽全力,哪怕表现得狼狈也不要装作若无其事。”伴田教练也有些惋惜大和,“是希望大和君能在球场上展现出更高的觉悟吗?用这种方式反向刺激其他人……但能做到那种表现的人并不多。”


    其实当教练的多少都有专业渠道,榊教练有不少专业性很强的业内朋友,和U17训练营的斋藤联络也挺频繁,伴田教练不少学生现在都在打职业,相互介绍俱乐部的情况也很常见。


    但他们不会贸然对一个普通球员“伸手”。


    这是国中,国中的网球部是运动社团之一,中学联赛是社团活动。在国中当正选的人,以后进入高中继续成为正选并被U17选拔,成为国家队选手继而被看中成为俱乐部预备役,再在大学打联赛逐渐增强实力积累经验找机会被俱乐部看中,再成为职业选手,这算是最普通的职业路线。中途如果天赋特别出色会被提前签约,那就是能够津津乐道许多年的“天才”了。


    现在这些选手们最后有多少人会继续深造网球呢?


    十不存一都是说得保守了,几千人中只有一个才是正确答案。U17每期都能召集十六个球场,每个球场大概二三十人,这意味着每年被U17召集的人就有四五百人,能进入国家队的则只有十四个。而青年国家队能成为职业预备役的,每期则只有四五个人。再到大学,这四五个人能真的被职业俱乐部看中的,能有一个都很不错了。


    这就是现实。


    人脉和资源都要用到刀刃上,他们会尽心教导选手,给十分看重的“苗子”提供机会和资源。但其他学校的苗子,那就是其他学校的教练应该负责的了。除非特别让人惋惜的,又或者天赋出众到百年难遇的。


    大和还没有到这种程度。


    其实最开始仁王为了手冢去练习德国俱乐部的时候,国内网协的教练们都是很惊讶的。虽然后来他们知道了手冢的天赋,看到了德国俱乐部的态度,但在最开始,他们都觉得是仁王第一次做教练,带第一批学生,因此还有些柔软和天真。


    ……让仁王知道居然还有人用“天真”来形容他,他会笑死的。


    现在仁王提出的“让大和的表现去刺激自己带的学生”,这才是教练们会有的想法。至于之后帮忙介绍疗养渠道……


    “MASA教练真的很心软。”这句话伴田教练没说出来,而是放在心里。


    他看得出来仁王想要尽力表现得冷淡,但嘴上说的和实际做的稍微有些偏差。仔细想想,能够在退役以后放弃国外的工作,和商业活动,回国来成为国中网球教练,仁王对网球的喜爱和投入真的很令人钦佩。


    仁王:伴田教练为什么又这么看着我?


    仁王大概知道其他教练会怎么评价他,但这也不全是因为心软。他拥有的资源和渠道本身不是其他教练能比的,在职业圈的人脉也同样。拥有的体量不同,那么给出的标准自然也不同。


    他对大和本人没什么想法,至少没有对手冢的想法多。此时他看着三枝,又想到毛利。大和的事能够刺激到他们两个吗?


    他只打算当几年教练,也只打算为这几个熟悉的朋友和前辈提供帮助。从前放弃了网球的狄堂前辈和三枝前辈也未尝没有一个可能性,毛利前辈后来提过几次的“可惜”也未尝不能被弥补。如果来到熟悉的世界,见到熟悉又陌生的人,拥有足够的能力,却不能弥补遗憾,那就太可惜了。


    在心里打了底稿,也计划了之后训练和比赛,仁王不再评价三枝和大和的这场比赛。


    比赛结束以后三枝作为胜者,反而皱着眉看不出高兴的神色。大和的神态和前一天他安抚三枝的神态差不多,不难想象他平时在青学是怎么处理部员之间的矛盾,以及周旋在正选和非正选之间的。


    三枝走回队伍之后,狄堂对他说了什么,但三枝的脸色还是没有变好。仁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认为大和或许会是一个好的“工具人选”。


    接着是大石和古坚的比赛。


    目前为止在训练营里大石不算显眼。他的实力不足,性格也不是张扬的类型,但抗压能力强,每天的加训也练得很认真。而几天的集训过程中,他在底线控制上的天赋也展现了出来。伴田教练的双打训练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优势所在。


    将他和大和分开后,他本人隐隐展现出的韧性和看似没脾气外表下的固执,也让不少人做出了判断:或许大石经过锻炼也适合做管理者和带头人。


    “青学真是不会缺少有天赋的人呢。”小松这么和大和说过,见大和脸色有一瞬控制不住才意识到自己的说法让人误会。


    事实上,最开始进入训练营时,大石的压力是很大的。和青学有关的流言,和普遍的舆论情况,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不应该入选的那个。而依然存在的,隐约的对手冢的愧疚,也让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直到他来到训练营,才发现不是这样的,看上去很恶魔的立海大的球员们私底下也是很好相处的少年(好吧确实有些傲慢),迹部那样高调的人也会为了队友不认真训练而生气无奈。在关东大赛拿到好成绩的其他学校的前辈们私底下也会因实力不足而焦虑。然而在训练营里,大家都可以心无旁骛努力训练,也没有精力去想其他的。


    教练组给了很极限的训练量,大家每天都能够感受到一点一滴的进步。


    而现在,在训练营的友善环境中,大石也逐渐放开了。他昨天和毛利组队,被看起来个子小小的(大石现在和毛利差不多高所以他会觉得前辈小小的),红头发的毛利照顾了。而今天,古坚也在赛前很认真地告诉他,放开展现自己的实力。


    “我们教练看上去很严厉。实际上也是。”古坚说,“但他不是坏人。”


    “哈哈,如果我实力不足,被骂也是正常的。”大石摸了摸后脑勺,干笑着道。


    古坚便认真点头:“确实如此,所以不要因为被骂而失去信心。”


    听力很好的仁王瞥了一眼榊教练。


    什么都没听到的榊教练有些困惑,殊不知他的学生正在球场上教导另一所学校的后辈,如何正确应对“被教练责骂”这件事。


    第068章 意外关心


    虽然榊教练安排了排位靠前选手和排位靠后选手的对决, 但事实证明排位基本还是科学的,会因对决更换排位的人并不多。


    实际上最容易造成颠覆性排位更换的就是双打比赛,真田和大石就是这样。比单打实力的话, 排位的排序和单打实力的排序之间的误差并不大。


    至于双打之间的对决, 鹤守和宇佐见的比赛确实有些“纠结”, 鹤守不想对宇佐见下手, 宇佐见足够冷静但实力要弱鹤守一线,两个人对决以后鹤守忍不住心软输掉了比赛,宇佐见并不高兴,拉着鹤守说着什么。


    月见和唐泽的比赛则就是正常的单打对决了,并且能看出来他们私底下打过很多次, 相互之间很了解对方的比赛习惯和招数。


    榊教练看上去对月见和唐泽很满意,对鹤守和宇佐见的表现并不满意。


    他瞥了一眼仁王。


    知道他的意思的仁王沉默了几秒:“我希望他们能自己想通,而不是我强硬要求。”


    “但是立海大的环境, 应该很难再给他们时间吧。”伴田教练反而听懂了仁王的潜台词, “关东大赛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机会, 所以现在放纵他们自由选择……MASA教练有更看好进入正选的球员吗?”


    如果仁王还愿意再给他们机会, 那么仁王应该会在青训之前做点什么, 或者至少在青训里强硬要求鹤守和宇佐见去和别人组队, 又或者是尝试新的打法,可是仁王都没有。和关东大赛时仁王所做的做对比, 很自然就知道仁王的打算了。当然是可以用“也到了他们自己想通的时候”来解释, 但立海大很难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去自行处理。


    仁王没有回答,只是笑笑。


    榊教练却像是得到了什么满意的答案一样,点了点头:“给过机会还做不到, 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因为冰帝和立海大竞争都很激烈。”伴田教练能理解两位年轻教练的做法,“以全国大赛为目标, 对手是关西学校的话……确实应该这么做。”


    他说完笑了笑:“以为我会心软吗?老头子也不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心软。”


    在榊教练的控制训练之后,更换组别的是迹部和真田。也就是,真田变成了第二位,而迹部变成了第十四。


    感觉有个床位变成了流动床位。


    可惜这个房间其他人无意调侃。鹤守和宇佐见闹了别扭,或者说是鹤守单方面在冷战。而亚久津和其他人都合不来。他单方面孤立房间里另外三个人。


    迹部:“……哼,不华丽的家伙。”


    榊教练的赛后分析用到了更多数据分析的技巧,以及利用数据找到基本规律。他在复盘会议上指出了球员们在控制上的问题,比如毛利在前场左右移动的时候身体的晃动会影响控球的稳定性,比如亚久津侧向位移时腿部发力不均衡。


    完美的案例是幸村。幸村没什么问题。他的基本功非常稳定扎实。并且他的对手也不能逼出他的实力底线,因此他实际上是在舒适区内比赛的。


    这天晚上幸村来找了仁王。


    仁王原本打算开车回神奈川,被幸村堵住的当下视线偏移了一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教练这几天晚上都不在。”幸村笑着说,“是去做其他事了吗?”


    “晚上是你们自行训练的时间。”仁王当然也有很多道理可以讲,“白天我们规划好了你们的训练,之后你们也需要一个理解训练计划,吸收训练计划,并且化为己有的时间。你,以及柳,其实是有能力自己规划自己的练习的。我有时候会觉得,我过度干涉你们的发展或许并不是好事。”


    他的话中藏了一半真心:他是真的想过,自己对立海大网球部正选们的安排是不是太“严密”了。


    教导小仁王的时候他是不会这么想的。他很清楚“自己”的弱点和可能的发展方向,也清楚最快速进步的道路该怎么走。他回顾自己成长的经历,也发现了曾经走过的弯路,和白费的功夫。这些因为系统的存在显得很微弱,可他也还是为此费了一些时间。


    把控着小仁王的成长道路,精心挑选小仁王的对手,在教导呼吸法以后本来可以将人丢着自己练习,又怕在呼吸法上始终入不了门因此还是会回到神奈川观察小仁王的训练状态……真田在集训营地因此没办法幻影成真田,索性他直接真身上场,让小仁王不断体会那种头脑一片空白需要榨干肺部才能汲取氧气的感觉。


    可现在看着幸村,他又陷入了那个困扰了他一段时间的思考:他对幸村的干涉会太多吗?


    幸村原本就很强,他也很清楚幸村之后会往怎样的方向发展。但到目前为止,仁王还没有将所谓的“幸村以后的发展路线”展示在这个幸村面前的意思。


    他总觉得,给幸村更多可能性就够了。教导他更多基础性的东西,更多理论,给他找到更多对手,让他看到更广阔对手的世界——幸村自己就会往前走。


    但这就显得仁王对幸村的态度很特殊。好像很关注,又好像给予了很多自由度。


    立海大的大家都很聪明,因此他们都有共识:教练对大家都很上心,但最偏爱的还是幸村。


    排名第二的大概是毛利?其他人的排名就没什么好分高下的了。


    而按照天赋顺序排位,好像也很合理。


    幸村本人倒是更加敏锐。他能感受到仁王有时候带着矛盾和为难的眼神,很轻微,但大概是在苦恼吧。会为了怎么教导学生而苦恼,教练有时候真的很可爱。强大和可爱并不是反义词。幸村也是因此逐渐改变了最开始对仁王的态度的。他也发觉仁王并不在意,并不会要求学生一定要使用敬语或者一定要表示出尊敬,用朋友的方式相处也没关系。


    是因为从国外回来吗?


    理智当然这样解释最好,但幸村喜欢另外的解释方式:因为仁王很喜欢他们。


    “我知道教练的意思。”幸村微扬起头看着仁王,“只是,明天开始就是教练您的训练了吧?应该,会有更有意思的训练方式和更强大的对手吧。”


    “挑选对手这种说法很傲慢。”仁王挑了挑眉,“榊教练不会喜欢的。”


    “只要我面对对手都全力以赴,榊教练并不会介意傲慢。”幸村笑道,“那么,果然,教练已经给我们准备好了其他对手了。”


    “……猜对了也不会有奖励,猜错了更不会有惩罚。”仁王歪了歪头,“只是想问我这个吗?”


    “不,只是想对教练表达感谢。利用自己的人脉去寻找更适合我们的对手……教练不做到这种程度也可以的。”幸村看着仁王的双眼认真道,“教练是打算回神奈川对吧?这几天也坚持每天回到神奈川,真是辛苦。直接让仁王君和我们一起参加训练也没关系,教练也拥有这样的权限吧?是教练您的话,仁王君很快就会成为正选了。您打算什么时候公开和他的关系呢?”


    “直接让仁王来参加青训?”仁王自己喊了自己的姓氏,心情有些古怪,“特殊待遇,给当然可以给,但接受的人又会真的接受吗?”


    “如果是你,你会接受吗?”仁王问。


    幸村便笑叹道:“是啊,原来仁王君也是自尊心很强的人。那么看来,全国大赛我们会有新的队友了。”


    “你就这么相信他能在下次正选选拔赛成为正选吗?”仁王问道,“哪怕现在的正选们正在集训营里参加训练?”


    “是的,因为鹤守前辈和宇佐见前辈的问题是没办法在几天之内解决的。而他们现在的状态,对他们个人实力的发挥会有不利影响。”幸村对网球部的掌控力是很强的,也对网球部正选们的情绪变化了若指掌,“教练也会教导仁王君更特殊的东西吧。”


    “其实我也很期待仁王君的改变。他在开学初还是个初学者不是吗?”幸村弯起眉眼,“虽然不太礼貌,但是仁王君和毛利前辈确实可以拿来进行对比。虽然我不知道去年毛利前辈在四天宝寺是什么样子……但只要仁王君展现出自己的天赋和实力,成为正选,那他也可以刺激到毛利前辈吧。”


    “教练应该也有在苦恼这一点吧?分明不是全无斗志,却总是差了一点的毛利前辈,要怎样才能意识到他其实很在意网球,而不继续浪费时间。”幸村说着,又感叹道,“柳就是感受到了教练的心情,才会那么生气的。”


    啊,原来如此。所以分明毛利没有像是自己世界一样逃训(被强制带回来了),柳也还是对毛利产生了敌意。


    这些孩子……


    仁王啧了一声,说:“晚上不要特训太晚,明天练习的场地不止在这个体育学院。前两天的练习对你来说强度低了一些,那么之后我会拉高你的练习强度。”


    “我知道了,教练。”幸村对着仁王微微躬身,“教练也早去早回,早点休息。”


    第069章 训练安排


    仁王晚上还是回了神奈川。


    他走神的时候被小仁王发现了。


    “训练营发生了什么吗?”小仁王问。


    仁王看了他一眼:“你要变得更强一点才行。”


    “我当然会。”小仁王说着, 将自己汗湿的头发撩到额后,“原来如此,受到刺激了。”


    他们的对话很有一种驴唇不对马嘴的意思, 但两个人都觉得很顺畅。是思路能够直接对上所以干脆跳过了很多步骤, 直接在脑内完成对话后开启另外的话题。


    小仁王坐在地上, 一时之间爬不起来。他刚和仁王打完一场“练习赛”。仁王压制了自己的实力, 但他直接和小仁王对决时有时候收不住手。幸好小仁王总能猜到他的思路,虽然被打得很惨但每次也都能取得收获,因此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对这种一边倒的“练习赛”说什么。


    控制自己呼吸的小仁王,忽略掉喉咙口的血腥味:“你知道吗?学校里其实有和你有关的流言。”


    突然提到流言做什么?


    仁王当然知道。


    “我的流言应该有很多。”仁王想了想,“你指哪一个?”


    “说你回国是有重要的人在国内, 为了重要的人还安于做一个中学网球教练。”小仁王说。


    仁王听完嗤了一声,不太客气道:“这应该不是学校本身传出来的流言,学校的流言不会围绕这个部分。是网球部什么人看了描述我的国外报纸吗?三流小报确实有很多关于我的故事。”


    有说得好听的, 也有说得难听的。


    仁王没兴趣去了解全部, 但他精神力覆盖住了整个学校, 多少能从学生们的反应里推测出一些。他不会直接去“听”学生们的对话, 那是隐私。而且自己的故事他看得多也听得多了, 这个世界的故事不会比原本世界更离谱的。他上个世界身上乱七八糟的流言也不少。


    但他知道小仁王提到这个的意思。


    转移话题……以及调侃吗?


    但是, 有件事他应该提醒一下小仁王。


    “雅君。”仁王歪了歪头,“你要知道, 我的流言本身并不代表什么, 但对你不一定有利。”


    “Puri?”


    “幸村今天问,我什么时候公开和你的关系。”仁王说,“如果你能成为正选, 那么网球部的大家都会好奇我们的关系吧。学校里应该有这样的流言,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 我回国是为了重要的人。那么当我们站在一起,他们会怎么想呢?”


    小仁王思考了几秒,脸色变了。


    他原本并没有将流言当回事的,因为他很清楚,仁王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人”,在国内他没有更多交际对象,虽然是亲戚关系但也不常来家里做客,晚上找他出门特训也只在最开始时特意找了父母打招呼,后来都会避开父母,从窗户丢点什么进来让他自己出门。


    比起其他人,自己反而更像是那个“重要的人”。但是仁王应该不至于对长得相似的亲戚家小孩有什么特殊的“情结”,在网球部对幸村和毛利前辈也很好。


    所以,应该只是突发奇想要做教练才回国的。


    思维的误区让小仁王没有想过,又或者是刻意忽略了一个可能性:如果将“重要的人”与“心爱的人”画等号,那么他的出现就多了另外的可能性,比如仁王其实在年轻的时候有过一个心爱的人但是为了事业出国(虽然在大家的概念里仁王一直活跃在国外没有生活在日本过,但既然是流言那这些就不重要),后来发现自己有了一个孩子所以回国……


    这么想也很合理不是吗?


    “我其实不介意你喊我爸爸。”仁王摸着下巴,“堂哥大概会介意,但不让他知道就行了。”


    “叔叔。”小仁王打断了他的话,“不到三十岁却已经接受自己是大叔了吗?”


    “从科学角度,是存在这个可能性的。”仁王意有所指地笑了笑,“而且这或许会给你带来一些正面影响……你觉得呢?”


    “我不这么觉得。”小仁王鼓了鼓腮帮子。


    他们的“调侃”到此为止,没人会真的将这个设想当真。这就是小仁王试图用流言转移话题并且开玩笑,却被仁王反将一军逗了一下。此时的他们都没想到这个非常荒谬的流言居然真的有不小的市场。


    当然这是后话,和此时的两位仁王君无关。


    将小仁王送回家时,小孩还有些别扭地问仁王这样频繁往返会不会太累。


    “精力充沛的人不需要太多睡眠。”仁王说,“而且夜晚总会发生有趣的事。”


    比如之前的夜晚就遇到了拦车四人组。


    不过后来他开车回训练营就没遇到过什么意外了。倒是接到了网协的电话,和U17的几位教练有了联络。他前一天夜里开车回训练营时就切换路线去见了三船教练一面,这天晚上又更换了路线。


    车子停在没有灯的狭小山路上,仅仅容许一辆车开进去的位置。


    三船教练提着灯笼,护林员用的那种,从更高一些的位置跳下来:“胆子真大,在这个地方也开车吗?”


    “走过来就花太多时间了。”仁王说着,又瞥了一眼丛林深处,“您不也是开车进出的吗?”


    树丛里藏着一辆老旧皮卡,很老的车型,但看状态就知道是时常保养的。三船教练也不可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待在深山里,哪怕带着学生也有需要补充物资的时候。外界会定期给他送生活用品,但学生这么多,不够用的时候三船教练也需要抽空自己开车去U17训练营正式营地那边取。


    “我明天会带学生进山,如果可以的话,最好避开这一片区域。”仁王伸手比划了一下,从体育学院那一块往这边衍生过来的位置“圈”了一块地。


    这是他提前和三船教练商量好的,三船教练也答应了:“不用再说一次,我还没到老年痴呆的程度。交换条件,五天后的凌晨三点,你需要安排选手在这个位置。”


    三船教练伸手在另一个方向点了一下:“我这边过来的人会很多,但你们只需要在那个位置埋伏并且打出攻击力最强的球就可以了。”


    三船教练说的五天后,是预计第一批败者组回归的时间。高中部也需要回学校打全国大赛,太晚会影响到学生们参加联赛。


    阻拦回归人员的第一关卡,是白天会进行的“选拔”。第二道关卡,是夜晚在白天失败的人会全部被安排在通往U17正式训练营的路上,不断用网球阻拦拿到回归资格的人。只要被球击中掉队,那就失去了资格。


    三船教练其实没怎么指望仁王带着的国中生,因此他挑了个非常刁钻的位置,让仁王带着人到那里,做一些可有可无的埋伏。


    这算是网协牵线以后三船教练从自己角度给出的台阶。


    当然,他和仁王还有其他可以谈的,但那要等到平等院完成他的承诺。那天三船教练说好了会在现场“观战”,黑部,斋藤和拓植教练也会线上关注仁王对平等院的安排。


    当然还有秋庭红叶和陆奥兄弟,可所有教练关注的重点都是平等院。


    三船教练对仁王本人更感兴趣,但他也知道此时对仁王提出什么要求是“失礼”的。在学生眼里像个暴君,但三船教练面对网协,面对同为教练的其他人,还是进退有度的。


    他有些狡猾地说:“虽然我会清场,但总会有管辖不到位的地方。如果有高中生去了那个区域,就需要你们拦一下了。”


    “没问题。”仁王知道三船教练的打算,但这也是他想要的,“我会看情况出手的。”


    为之后的训练做了最后一次确认,仁王和三船教练告别以后开着车回到了训练营。


    他每天回到训练营都挺晚了,过了训练营规定的熄灯时间,前几天也总能抓到几个“夜谈”的学生。于是训练营里就有了“总教练会查房”的传言……或许不算传言,而是事实。


    这天仁王没抓到夜谈的人,但他知道有几个人其实还没睡。


    看来明天要做点准备了。他说的是真的:如果休息不好很难撑住第二天的练习。


    第二天的项目是基础训练,但练习地点并不在体育学院内,而是山里。仁王提前安排了各种急救药物,早上出发前也让助教团队都带上了,还喊上了训练营里预备好的急救人员。


    “如果不舒服及时停下来,不要勉强。”仁王对学生说,“训练是一回事,伤害到身体是另一回事。”


    “今天的项目主题是耐力,也为了明天的专项训练做准备。如果热身不充分,或者心跳速度一下子提升得太快,身体是会有损伤的。”


    他带着球员们做了充分的热身,才慢跑着出了体育学院的门:“今天的练习大部分是有氧,从慢跑开始。我们会从这里出发,进山。剩下的项目在山里进行。”


    所有人都还背着网球袋和被要求携带的运动饮料,长距离慢跑相当于负重拉练。


    不过,这也只是“热身”的部分。跑步是最简单的项目。其余项目,要等到了地点才能进行。


    第070章 特别嘉宾


    “今天的训练大概算是野外拉力。”仁王在队伍的最前面, 并没有刻意放大嗓音,却让前后站成长排的学生和跟着的工作人员都能听到他的声音,“很难描述具体细分项目, 但大概会比明天的项目有趣一点, 算是缓冲。”


    这附近的整片山区, 其实是经过规整的。U17要运用这座山做训练, 自然不可能让山是完全的野生状态,也因此没有真正的猛兽存在。


    ——鹰和狗不算,那是三船教练养的。在成为网球教练之前,三船教练可是国际有名的驯兽师。


    仁王将学生带到了预定的地点。他让学生停下来,通过拉伸和呼吸调整稍微放松一下, 又让学生拿出球拍。


    他选择的地方是靠近小溪边的平地,往前是缓坡,坡度大概在四十度, 但只有两米多高, 上了缓坡就又是平地, 像是凭空在溪边有的“小土台”。


    “这个高度, 两步可以上去吧。”仁王说着做了个示范, “第一步, 第二步,不需要在第二步就直接踩上平台, 而是还在坡上, 最后跳跃到这个位置,将球击回到放在这里的框里,然后从这边回到下面。这样算是一组。”


    “五个人一组。”仁王说着又指了前面的位置, “一开始是五个人上坡击球,五个人喂球。之后上坡击球的人直接往前跑到喂球的位置, 给下一组的五个人喂球,而之前喂球的人下坡等待上坡。速度快一些,流畅一些,不要停顿。”


    “上坡的时候控制好自己的膝盖,不要超过脚尖。”仁王说完,又用标签贴了五个点,“以防你们击球时超出位置。话说回来,应该不会有人将球打到旁边的位置吧?如果有人面对两个来球也能精准将球打进框中,会有加分哦。”


    因为是耐力训练和基础训练的结合,因此只要求了最基础的接发球,并且利用坡度来进行体能训练。一开始学生自然是没什么压力的,但是加快速度不断循环以后,难免会动作变形丢球。


    在正式开始之前,仁王打开了他自己的包:“对一些人来说这个训练的运动量太低了一些,所以我准备了负重。”


    负重的重量是根据前些天的训练测算出来的,并且在开始集训之前做过体检,保证不会影响到身体。比如大和这样的,是不会再增加负重的,会加重他的伤势。


    幸村,迹部,真田,毛利,这些实力排位靠前的球员都戴上了负重。


    就在仁王带着学生开始训练的时候,隔了一座山的地方,平等院带着秋庭红叶正走在山路上。秋庭红叶的手里还拿着一张纸条:“我们俩的任务为什么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我刚才看过了陆奥兄弟的纸条,他们是在另一边,要求在鹰的攻击下找到被藏在树上的补给包,只能用网球攻击鹰不能用其他攻击方式。”


    “我们的这个……”秋庭红叶看了一眼手上的纸条。


    “到达B区C位点上方的小溪,溯流直上,拿到标志物。”


    写的也太模糊了吧?到底什么是标志物啊?


    “到了就知道了。”平等院面无表情,“不管是什么,直接拿到就行。”


    秋庭便点了点头:“也对,老大你在的话,当然是什么都拿得到。”


    平等院:“……”


    所以到底为什么他要和这个蠢货组队啊。


    走着山路,逐渐听到了人声。秋庭红叶露出警惕的表情,而平等院则从中捕捉到了击打网球的声音。还有其他人在这里训练吗?不,与其说是其他败者组的人,这个方向……


    平等院已经有了推测。他迈开步子,加快速度往前走去。


    “老大?!你不先看看是谁吗?”秋庭红叶惊讶道。


    “没有必要。”平等院说,“跟上。”


    走得近了,就能听到更多人声了。包括陌生声音计数,以及提醒姿势的声音。呵,果然是国中生,居然还有姿势不标准的人吗?打球姿势都还没调整过来也能参加区域性集训?关东地区就这个水平吗?


    怀着这样想法的平等,一边走一边握紧了自己的球拍。他直接拨开树丛,走了出去。


    树丛之外就是小土台,国中生们上了坡打球的地方就在树丛的正对面,而给人喂球的那一组就是背对着树丛。为了给回球留出足够的空间,他们距离树丛很近。


    平等院走出来时,先看见他的是正面上坡,喘着气打算接球的人。


    “……诶?”愣了一下的同时,原本应该接球的大木丢掉了这个球,而给他喂球的小松一边说着“你走什么神啊”一边觉得背后好像有什么热气,一回头,看到平等院吓得坐在了地上。


    平等院:“……”


    平等院扫视了面前的国中生们。土台上的,土台下的。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对所有人都看不过眼,但扫了一眼发现这群国中生中有不少已经开始运用精神力了。嗯?关东的主要训练方向是这个吗?


    他没理这些国中生,而是对仁王说:“标志物,应该在您手上吧。”


    对仁王他还用了敬语。


    仁王对他点了点头,又击掌喊了暂停。


    他猜到是三船教练让平等院……和后面存在感不太高的秋庭红叶过来的。是打算让平等院提前对国中生的实力心里有数,继而在“正式比赛”里有更好的发挥吗?还是让平等院有更多展示实力的机会,继而激起他自己的“指导赛”兴趣呢?


    大概都有吧。


    而送上门来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仁王原本还以为过来的工具人会是喊不上名字的那些,结果是平等院。那就好办了。


    他对平等院说:“我不需要你进行高攻击型的打法,而是需要你打长球。”


    “给人喂球?”平等院微微皱眉。


    “不,是主题为‘耐力’的对决。”仁王笑了笑,“三船教练和黑部教练都和我说,你的实力很强。那么,不是一对一,而是一对二,一对三也没关系吧。”


    “当然没关系!老大很强!”秋庭红叶抢答。


    仁王看了他一眼:“你们只需要一个标志物吗?平等院,君,你比赛拿到了标志物,算是你们一组的成绩吗?”


    秋庭红叶愣了一下,没明白仁王什么意思。


    但是平等院马上就懂了。


    他果断摇头:“不,他也需要。他的标志物他自己拿。”


    秋庭红叶:“……诶?”


    平等院没提什么额外的要求,因为场合和时间都不对。他在仁王面前礼貌得不像许多人印象里的他,如果败者组其他人看到估计会惊讶地睁大眼睛吧。但实际上在进入败者组之前,平等院就是有点傲慢的,意气风发的运动少年,还是网球部的部长,礼仪和管理能力都不缺。他只是进入败者组以后稍微放开了自己有些发疯而已。


    再加上伤还没好,在后山也没办法刮胡子因此也有些不修边幅……总之看上去是打中学联赛的时候沧桑了一些。


    “那么直接分成两组吧,我会按照实力切分的。”仁王说,“十个人,将他们全都打倒在地就算是赢。但并不是用攻击的方式,而是,让他们因为体力不支而倒地。”


    平等院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正在抓紧时间休息的国中生们:“他们戴着的负重会摘掉吗?”


    “不会。”仁王说。


    平等院便扯开嘴角笑了笑:“那么,这还有什么难度。”


    和平等院商量好了“规则”,秋庭红叶属于连带同意没有反驳权,仁王又往前走到国中生面前。


    “这两位是临时参与训练的‘特殊助教’。”仁王说着,简单粗暴地分了组,“前十名对战这位金发的平等院君,后十名对战这位……这位同学。”


    仁王记得秋庭红叶的名字,但他“不应该记得”,所以他直接略过了秋庭红叶的名字。


    秋庭红叶指着自己想说话又被平等院瞪了一眼,把话咽回去了。


    “自由组队,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都可以。上限三个人。只要你们十个人能够先让对手体力不支而停止奔跑,丢掉球拍甚至倒地,那么就算赢。”仁王说着,提醒道,“并不是以得分为衡量标准,就算动作变形,只要撑着一口气将球打回去都行。这是今天上午的极限训练项目。”


    “至于地点……就这个位置吧。”土台还算平整,大小差不多就是一个球场的大小。


    “你们大概还没尝试过这种地面。”仁王看了一眼脚下的土地,“刚才的接发球是不需要经过地面反弹,直接空中接球再击打进入框中,但现在是比赛,而地面是不平整的。稍微提醒你们一下吧,在这种地面打球,和标准场地完全不同。”


    其实国中生们基本没有胜算,就是因为这里的场地是土台。凹凸不平,还有小石子,甚至因为在河边有些地方的土质比较松软,脚踩上去都会稍微下陷——这根本不是没在这种场地打过球的人能驾驭的。


    但仁王也并不需要他们赢。


    他想要他们通过在这种场地比赛,更好地控制自己的肌肉,控制球。并且,这种场地也会更快消耗体力和精力。


    “耐力”,和“意志力”有时候是画等号的。


    当然,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平等院摆在这里,就是一个“目标”。昨天幸村不是来问过了吗?更有意思的对手。在专项练习里没有办法直接比赛,但提前感受一下平等院的实力,也能激起幸村的斗志。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仁王并没有对幸村说什么,而是喊了迹部:“迹部君。”


    “教练?”迹部抬头。


    “你最后一个。”仁王指了一下秋庭红叶,“知道该做什么吗?”


    迹部心领神会:“我知道了,教练。”


    第071章 任务物品


    迹部是秋庭这组的“收尾人选”, 那么,平等院这组的“收尾人选”自然是幸村。


    青训到今天为止也有六天了,球员们很清楚地意识到了各自之间的实力差距。而在训练营中, 不变的No.1, 幸村, 自然成了许多人心目中的大魔王。


    平等院并没有将面前的国中生当回事, 但他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只是他的态度,幸村和迹部都能感受到。他们都骄傲又敏感。迹部瞥了一眼平等院,知道自己的对手是秋庭,侧头对幸村说:“喂,可别表现得不够华丽!”


    “该担心这个的是你, 而不是我。”幸村说。


    他们很自然成了自己分组里的领袖,掌握了话语权之后开始指派起出场顺序和组合方式。三个人一起上是不合理的,目前没人会做三人配合, 这种提议……幸村想, 教练那种能用精神力直接带人同调的自然会觉得三个人四个人也可以, 但在场的球员没人能做到这个, 那么二人就是极限了。


    二打一也自然是双打能配合好的优先考虑, 不能做到一加一大于二就还是一个人上比较好。第一个出场的人不能太强却也不能太弱, 要能试探出对方的实力。


    幸村和迹部以类似的思路迅速做完了队伍搭配。他们娴熟的样子,和直接取得话语权这件事, 让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的平等院挑了挑眉。然后他瞥了一眼表情很随意的秋庭, 想或许这个蠢货会翻船。可这关他什么事呢?


    他自己是不会输的!


    幸村这边,前十名的选手中,大石的个人实力要弱一些, 大和则身上带伤。幸村无视掉三枝前辈的眼神,直接让大石和大和组队了。


    “大和前辈。”他虽然口中说着敬语, 语气却没什么敬意,“你和大石君的任务就是尽量拖延,但如果实在不可行也不要勉强自己。”


    “今天只是基础练习而已,为了基础练习让自己伤势加重,继而没办法参加后续的排位赛,是很可惜的。”


    很难得这样直面一个一年生,大和被幸村的气魄给震了一下。虽然很温柔地说话,表情也带着微笑,语气也并不重……甚至话语还很礼貌,可他就是完全被压制住了,甚至连原本反驳的话语都说不出口。


    他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的。幸村君。”


    第一个出场的人,他安排的是真田。一是因为他很熟悉真田的实力,二是因为真田从小练习剑道,就算对手的打法有些激烈也能找到规避伤害的方法。上次和山吹的比赛结束后,幸村去了解过狄堂讳莫如深的“关西流派”。他不认识出现的两个人,但教练的表现让他知道,这两个人是高中生,或许来自关西。那么,关西选手会是什么打法呢?幸村不能确认,而他信任真田,他认为真田能够打头阵。


    但真田在平等院手下撑不了一招。


    这有场地的原因,也是实力的差距。如果在半年前,平等院还没有升入高中,还没有进入U17训练营接受训练,那么他和真田的实力差距不会有这么大的。但U17训练营,以及三船教练的魔鬼训练,让平等院的实力突飞猛进——以一些身体上的损伤为代价。


    这也是三船教练每次败者组训练时间都不会很长的原因。时间太长身体会透支的。


    只是输球倒没关系,今天比赛的重点就不是赢球。但平等院轻而易举就调动真田,真田却还不能适应凹凸不平的地面,以至于控制不了球的落点,被平等院反向利用球的旋转而不断丢球……


    这样下去,根本没办法消耗对手多少体力。


    幸村看着平等院几乎不移动的脚步,陷入沉思。


    他看准时间喊停,瞥了一眼隔壁的情况,很快得出结论——这边的对手比那边的对手强得多。


    果然,教练会给他出难题。但这好像是他之前自己要求来的呢?


    幸村之后按照安排好的顺序,让大石和大和,大木和古坚以双打的模式去尝试调动平等院,但还是失败了。狄堂上场,情况也只比真田好一些:他认识平等院,知道平等院的一些打球习惯。只是他了解的是版本更新前的平等院,所以效果并不明显。


    到这时候,幸村已经意识到,这场“训练”,他们的胜算是很低的。于是他之后对队友的要求就是尽量拖延时间,不要再想着去消耗平等院了,只想自己的生存。而他则利用队友和平等院拉锯的时间,观察地面的走向,观察球的反弹方向,试图在自己上场前先掌握球的控制方式。


    迹部就站在他的旁边,在做同样的事。


    他们俩很自然交流起来。迹部的洞察力出色,而幸村能通过精神力的流动去察觉到迹部肉眼无法观察到的部分。两个人很清楚现在最应该做的事,直接交换信息。并且,这种观察和信息交换不影响他们根据现在的局势安排自己的队友。


    “真是可怕的两个人啊。”千石感慨地说。


    他侧头问刚下场的忍足:“他们那边的对手好可怕啊,这就所有人都快上过场了?你觉得我们的对手如何?”


    “比那边好很多。”忍足也在喘气,满头是汗,眼镜都模糊了。不到这个程度,旁观训练的教练和助教们是不会喊停的。他手软脚软,差点握不住球拍,还把球拍搭在自己的肩上,缓过气来才道,“我们这边说不定能赢。”


    “迹部君和幸村君看起来很融洽呢。”千石则说着有些疑惑起来,“但我怎么觉得,他们有时候……不太合适?”


    “是想说合不来吗?”忍足推着眼镜笑道,“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他们俩都是骄傲的,只想做第一名,只想成为掌控者的人,自然会无法容许自己的掌控范围内出现另外的‘掌权者’。”


    “居然用这个俗语来形容他们吗,你这是在吐槽吧。”千石看了一眼忍足,对忍足比大拇指,“关西幽默,是吗?”


    忍足:“……这倒不是关西幽默,只是普通的吐槽而已。你小看关西人的幽默细胞了。”


    很快就轮到幸村上场了,因为他这组全军覆没。而迹部单手抚摸着自己的眼角和泪痣的位置,很明显打算通过观察幸村的打法和反应,去调整自己对场地的判断。


    幸村在开场直接用了精神力,哪怕这并不是什么正式比赛。平等院挑了挑眉。


    他能感觉到自己因精神力的作用产生了视觉误差。他自己的精神力强度要高于幸村,所以他能感觉到幸村的精神力作用。但就算如此,误差也还是产生了。


    理智上知道有误差,但视觉直接产生了错位,因此在第一反应之下击球的落点还是出现了偏差。


    这一球打出来,旁观的人都发出了惊呼。


    “不愧是幸村!”大石激动道。


    大和:“……”


    一开始平等院试图直接用精神力去消除幸村精神力的作用。这是最快也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然而他很快发现这样行不通。虽然他自己的精神力强度更大,但两人精神力的形态和用法不同,他没办法阻止在细微之处幸村精神力的“渗透”。


    真是令人惊讶啊,这个小鬼……这么想着的平等院很快也改变了自己精神力的用法,用更精细的操作方式,并且开始计算幸村精神力效果产生的误差。将心态摆正后,幸村在他眼里就是一个还看得过去的对手了,那么他就不会再懒洋洋的。


    击球的力量直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球砸在地上时将土质的地面砸出巨大的坑。幸村根本无从回击,这一球他入手就感觉到了力量的可怕,为了保护自己的筋骨和手腕只能让球拍的拍面上抬,于是网球直接擦着球网飞了出去。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平等院问道。


    幸村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平等院也不以为意:“这群人中的No.1应该就是你吧,你的胸口也戴着No.1的牌子。关东国中选手的No.1……这还远远不够!先成为日本第一的国中生吧!”


    他的球拍,连带着他的全身似乎都燃起了火焰,是平等院将精神力运用到一定程度,却不进入异次元状态的一种中间态。


    为了接住他的球,幸村必须用更多的力量去抵抗才能不让球拍飞出去,也必须更多地输出自己的精神力去抵抗平等院直接的精神攻击。他很难得地感受到了压力,而这种压力是很陌生的,与教练打练习赛时不同。


    和教练比赛时,他能感受到教练在压制自己的实力,但还是时常理解不了教练的打法和选择,有一种还差一点才能摸到教练表达的东西的感觉。而他每次理解了教练想要让他知道的,他的实力都会有一个很明显的提升。这让他和教练的练习赛的节奏其实都是被控制的,不会太激烈,他的压力也会被教练控制在一个可控范围内。


    而面对平等院,他仿佛面对着汹涌的不断燃烧的烈火。攻击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是他许久没有感受过的,直接的实力压制带来的压力。但这种实力差距又没有大到他完全摸不到另一方位置的程度。他看着平等院,清楚知道两个人的实力差距,却也有信心当自己进入高中时,自己会更强。


    逐渐地,幸村感觉自己双腿酸软,很用力呼吸却还是有些缺氧。


    比赛开始前他已经脱掉了负重,但此时他抬起自己的四肢时,仿佛负重还戴在上面一样。他的手和腿都开始轻微颤抖,但他还在尽力控制着。而仁王也观察着他,没有喊停。


    他的奔跑速度慢了下来,平等院也回到了有些懒洋洋的状态。


    失误变多了,对球的落点的判断也出现了失误,逐渐无法掌握在土地上击球的误差……他变得狼狈,但旁观的人没有一个出声,反而看着这样的幸村,眼神流露出敬佩。


    在幸村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倒时,仁王喊了停。


    他往前跨了一步,只是一步却像是闪现一样直接到了幸村旁边,将往前倾的幸村接住。


    “到此为止。”他这么说着,低头看了一眼幸村,确认幸村的心跳速度还在安全范围内。


    他和幸村对视后,在幸村的默许下摘下了幸村胸前戴着的牌子,将牌子丢给了平等院:“你的任务物品。”


    平等院饶有兴致地看着仁王和幸村:“哦?我明白了,明天,我会将这个牌子带上的。我的对手就是这个小子,对吗?”


    “我会把牌子拿回来的。”幸村说。


    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气不足所以音尾在颤抖,但他的情绪很稳定,语气也很坚决。平等院没说什么,只是将视线转移到了旁边——秋庭看上去消耗了不少体力,而迹部还没轮到上场,此时在和秋庭对决的是打起球来像疯子一样的亚久津。


    第072章 新的目标


    亚久津打球是没什么技巧的。他就是靠他天然的野兽直觉, 惊人的反应速度和身体素质,在强行将球打出去。在训练营接受了基础训练后,他的改变之处是他能更好控制网球了。


    比起其他练习了更长时间网球却天赋不算太好的“普通球员”, 亚久津反而很快就适应了土质场地。在他看来这和标准场地没什么区别, 他本身也不会去分析球砸在地上会往哪里弹, 全是靠身体本能在打球。


    这样的表现让平等院都挑了挑眉。


    秋庭没见过这样的选手, 被打得措手不及。他原本就被消耗了不少体力,不管是千石还是忍足都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月见和唐泽的同调更是让他措手不及。等轮到亚久津时,秋庭的体力已经消耗了大半了。他又遇上亚久津,差一点就被亚久津给一口气拖到崩溃。但是亚久津的基本功还是不牢, 秋庭强行冷静下来,借助场地优势,先让亚久津出局。当然, 这时候的秋庭同样也是强弩之末了。


    于是迹部上场时, 已经走回去, 脸色还有些发白的幸村就对他说:“如果这样你还不能赢, 那就太难看了。”


    迹部此时倒没说些别的, 只是哼了一声:“这种对手, 我当然能赢。”


    但是另一个……他看了一眼平等院,以他的骄傲也说不出什么“会赢”这样的话, 是清楚地看到了实力差距。


    实际上, 迹部身上有一个额外的优势,就是他是打过红土场和草地场的。职业选手的标准化场地他也用过,在决定学习网球后他在英国请过很专业的私人教练, 也花钱请过职业选手做陪练。这次的小土台对他来说没有那么陌生,一些技巧是可以通用的。另外就是, 他擅长持久战。


    但现在的对手……看了一眼已经大喘气的秋庭,迹部认为自己不能大意。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就会被幸村嘲笑到死的!


    迹部很显然记住了仁王的要求:这是体能训练,考验的是耐力。他上场先压了压自己的攻击性,将主动权完全握在手里。


    如果以五维数值来判断的话,两年后,能够成为一军No.20的秋庭红叶的五维数值是19,现在他的五维则只有17,力量和技巧是4,其余数值是3,实力还算均衡。将现在的秋庭红叶与两年后,仁王更熟悉的,第一批进入U17训练营的国中生们做对比,现在的秋庭红叶的实力大概就是和两年后的丸井和柳生持平。


    两年后带领冰帝奋斗的迹部,在进入U17训练营,并且经过最初两周的基本训练后的五维测试结果是23.5(当年仁王和他们一起比过五维数值,虽然都开玩笑说这种纸面数据不精准,但大家其实都很在意),刨除掉训练营的短期实力加成(迅速学会一次性打多个球和发光球技巧这些),国三全国大赛时迹部的五维大概在22……不管怎么看都比秋庭红叶要强。


    当然,现在是两年前的时间点,现在的迹部只有一年级,还在修改自己从英国带回来的网球习惯,在重新调整自己的打法,但他有天赋,有毅力,有资源,在青训里实力进步并不慢。


    仁王拉开自己的系统页面测了一下。


    纸面数据当然不完全准确,测其他人也没有测他自己来得精准,但目前来看,迹部和真田的五维都是一样的,是17.5,看上去只比秋庭红叶强了微妙的一点。可这一点已经足够要命了。


    这样的迹部是不可能会输的。面对体能近乎见底的秋庭,他完全掌控了局面。说是在打持久战,但几乎将秋庭红叶“耍”得团团转。


    仁王又将系统对着幸村看了看。


    目前为止幸村在正式比赛上还保持着全胜且一分没丢过的战绩,此时的五维是21,强出其他国中生一个层次。


    至于平等院……


    作为曾经的“国中第一人”,平等院现在的五维是26,确实已经和在场的其他中学生球员不是一个等级了。


    秋庭红叶被消耗了不少体力,迹部之前也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体能训练,两个人理论上剩余的体力差不多……甚至两个人五维的差距也并不大。但实际上在秋庭车轮战的时候,迹部已经在恢复体力了。现在场上的情况,大概就是“五维只是参考不代表真实实力”的体现吧,迹部完全掌控着主动权,一点一点磨掉了秋庭红叶的体力。


    秋庭红叶从最开始的不以为意,到有些焦躁,最后是不可置信。当他摔倒在地,无法在第一时间站起来时,作为裁判的助教吹响了哨子。


    “我……”秋庭红叶想要说什么,但被平等院打断了。


    “居然连一个国中生都打不赢。”平等院哼了一声。


    “可是老大……”


    “喂,小鬼,你今年几年级?”平等院没理会秋庭,直接转头问迹部。


    迹部有些警惕地看了平等院一眼。


    旁边的伴田教练说:“迹部君是现任冰帝的网球部部长,一年生。”


    冰帝,一年生。


    平等院当然认识伴田教练。他在教练面前还是稍微收了收狂气,看向迹部的眼神带着欣赏:“原来如此,越知的后辈吗?”


    “那个挑染发的前辈吗?”迹部抬起头,坚定又骄傲地道,“现在提起冰帝都会想到他,但本大爷很快就会让冰帝打上属于本大爷的标记!”


    拿到了任务物品的平等院很快就离开了,没准备理会秋庭红叶,只是和仁王再次确认了第二天的时间。秋庭红叶在知道迹部只有一年级的时候也不再说话了,他可是高一,居然打不过一个国一的学生……如果还耍赖那也太丢脸了吧?!老大还在旁边看着……


    他稍微恢复了体力就撑起身体跟着平等院走了。平等院瞥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国中生们也都没体力了,在周围的空地上找地方坐着休息,助教团队则很快扎起了帐篷并且拿出了提前带上的便当盒。


    “今天的A组特别午餐,总教练特制的便当。”跟着来的负责后勤的工作人员说,“其他人的午餐就是我们准备的健身套餐了。”


    俗称白人饭——营养均衡,能补充体力。


    至于仁王准备的,看配置其实差不太多,只是主食的部分是他准备的特制炒饭,蔬菜也配置了专门的酱汁。


    “总教练准备的特别午饭?”学生们面面相觑。


    一开始大家没有特殊概念,只是当A组打开他们的饭盒,哪怕温度已经变温,那个气味飘散出来也依然无比吸引人。


    伴田教练和榊教练也有一份,甚至助教团队也有。伴田教练还和仁王说:“准备这么多很麻烦吧?”


    仁王:“都是一锅炒出来的,只要估好量就可以了,做多少都一样。”


    只要厨房的大锅能装下。


    实际上很多时候厨师不能一次性做很多份,是力量不够搅动太重的食物,而不是锅装不下。仁王就不存在这个问题。锅是二十人份的,他就能炒二十人份的饭。


    ……但是这说起来太奇怪了,所以仁王说完也停顿了一下:“其实,在厨房做帮厨也可以锻炼力量,不管是掂锅还是处理食材都需要力量。不如之后的一周给学生们加一项训练吧,大家都在固定时间参与厨房食材准备活动并且制作一个菜,我会给出菜谱。然后……这些菜只给C组,算是惩罚之一?当然自己做的自己愿意吃我也没意见。”


    听到仁王话的其他人:“……”


    “开玩笑的。”仁王歪了歪头。


    柳若有所思地凑到幸村旁边:“我觉得教练说的其实是真的。他是真的有在设想这种训练。”


    “那也不错?这种训练应该很有意思吧。”幸村说。


    听到他的回应,柳侧头看了他一会儿,小声道:“在难过啊。”


    幸村看上去和平时没有差别,表情和气场都没有变化,但柳就是觉得,幸村平时是不会这么回答的。所以,刚才的“训练”,还是让幸村稍微受挫了吗?也对,幸村已经很久没有输过了。


    而听到柳的关心的幸村看了他一眼,笑着摇头:“并不是难过,而是,莲二,那个人很强。”


    “有那样的对手摆在面前,就会有一定要成长的紧迫感。”他扶了扶自己的发带,“果然啊,人是不能太过傲慢的,强大的网球选手有很多,而我要学习的也还有很多。”


    幸村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不断在网球之路上前进的。


    他对网球有种近乎执念的执拗,也会给自己很大的压力。他的天赋和实力的增长速度也回报了他的努力,这让他在感受到自己的收获时又会有异样的满足感,和丰收的喜悦。


    面对平等院这样的对手,他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输掉比赛的不甘心,但之后,燃烧起来的就是他求胜的心,和继续变强的渴望。


    胜利,变强。这些成果会反馈他极大的满足感。


    这天的午休时间直接在露营地露营,仁王找到幸村,原本想问他会不会因为标签被取走而失落,但他发现了幸村眼神里的斗志。他想,是啊,这可是幸村。他原本稍微准备了一些安慰的话,但此时将那些话都抛掉了,只是和幸村说:“那是已经毕业的,从前公认的国中网球第一人。幸村,如果要设定目标,那我希望你三年级的时候,比他更强。”


    “还有两年时间吗?”幸村说完歪头笑了笑,“我怎么觉得并不需要那么久呢?”


    “以他现在的实力作为道标,你确实不需要两年时间,所以,我希望的,是两年后你能打败两年后的他。”仁王说完,指了指更远的地方,“那里是U17营地,这位,曾经的国中第一人,是在U17训练基地被另外的人打败,进入了‘败者组别’,才会出现在这里做任务的。所谓的第一从来不是永恒的,除非能有人一直,一直占据第一的位置。”


    “今年全国大赛结束,你会成为现在的国中第一人的。但这并不是终点。再往上还有中学第一人,日本第一人,再之后就是走向世界。”仁王说着,突然指向自己,“终极目标大概是打败我吧。”


    “教练其实很有自信嘛。”幸村眨了眨眼,“那为什么要退役呢?教练并没有受伤,也没有状态下滑吧。难道真的是因为,重要的人吗?”


    “是哦。”仁王应道。


    他捏着自己的小辫子,想着神奈川的白毛,说道:“有很重要的人在国内,希望他能过得好。就算有几年的空白期,再回到职业赛场我也还是能拿到冠军,这就是我的自信。”


    所以愿意花几年时间留在国内吧?


    不过……为什么重要的人的代词是“他”?幸村有些疑惑地想,难不成教练真的在国内有私生子吗?难道是仁王君?


    第073章 是高中生


    这天下午的训练就是从山的另一边通过越野回到训练营, 没有其他额外的内容了。晚上愿意加训的也可以加训,但A组和B组的球员们今天晚上反而都没有进行加训,C组的加训内容安排得也更温和。因为大家都知道, 第二天会有重头戏——平等院和仁王确定时间时大家都在场, 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谈到了“特别嘉宾”和“特殊赛事”, 那么见到平等院实力的大家自然明白第二天的挑战很艰巨。


    而同样因为前一天消耗了太多体力, 第二天仁王上午花了大量的时间带领球员们拉伸,放松,并且教导一些和热身有关的理论。


    然后平等院就来了。


    养精蓄锐。用这个词来形容平等院昨天回去后做的事是很恰当的。他当天没有再参与什么深夜训练,而是将“No.1”的牌子丢给三船教练后就得到了休息的机会。其他败者组的高中生很诧异,说平等院哪来的这个牌子, 三船教练就说是平等院去U17训练营里偷来的……反正一军的事情不是秘密。


    想到在一军手里拿No.1的难度,大家都对平等院肃然起敬。


    好好休息了一个晚上,又通过下山时的慢跑做了简单热身, 来到体育学院的平等院, 在出发前带上了三船教练给他的No.1牌子和一个信封。信封他没有拆, 知道是给仁王的。倒是No.1的那个牌子……


    “老头, 你对它做了什么?”平等院狐疑道。


    他拿回来的No.1牌子低调奢华, 虽然是镀金但是设计感十足, 而他现在拿的No.1的牌子则像是铁牌,很重的金属色, 写着数字1的位置被特地加重过颜色, 红得晃眼。


    昨天回了U17训练营一趟,和黑部他们一起从仓库里摸了个备用的一军用No.1牌子的三船教练:“这是信物交换。这是我们U17的No.1,所以平等院, 是否应该将这个牌子给出去,由你来决定。”


    现在平等院就在思考教练的意思。他知道自己被当作了两边教练的沟通渠道, 但没关系,他也能从中获得对他有利的东西。


    平等院来时大家刚好拉伸和热身结束,仁王直接将平等院喊到球场中间,这次才正式介绍了平等院:“这位是平等院凤凰,高中生,去年带领牧之藤中学获得了国中全国大赛的冠军。”


    “今天上午的训练项目,和昨天类似。”仁王看了一眼面前的二十个人,“二十对一,目的是消耗。你们可以用任何,不犯规的方式,去消耗平等院君的体力。如果最后平等院君的体力耗尽,就是你们胜利。如果没有……二十对一都赢不了,也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吧?”


    其实二十对一赢不了是很常见的。仁王自己国三的时候打败者组的其他人,那也是二十几个人対一,打了一个晚上也没人能赢仁王。那时候仁王的实力,与其他人的实力对比,大概还没有现在的平等院,和面前的国中生们的实力落差大。但规则是消耗,仁王期望能看到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实力不足但是脑子很聪明也是一种能力。


    这次的出场顺序也是迹部和幸村一起定的。他们俩一个开头出场,一个收尾,中间由其他人来尝试消耗平等院的体力。


    迹部认可幸村的实力,并且他也想亲身体验一下平等院的压力,于是他第一个上场。


    迹部擅长持久战,但他的擅长在平等院面前仿佛毫无作用。没有办法撼动平等院的防御,那么就不存在“强制扣血”这种事。轻微挥拍和全身心投入的比赛,本身消耗的体能就是不同的。如果实力没有到需要让平等院认真的程度,那么打多少场对平等院来说都等于基础训练里的挥拍练习。


    迹部大概是第一次输得这么惨。职业选手给他做陪练时,打的也都是指导赛,看在报酬的份上对他都会“温柔”一些,平等院则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概念,并且正在往“野兽派”思维转变。迹部正在开发的招数“冰之世界”,能够通过人的打法来“看穿”弱点,但他看着平等院,只觉得对面是捕猎中的野兽,毫无死角。


    ……怎么可能会有毫无死角的人?!就算有,也不该是个高中生。


    很明显,是他现在的实力距离平等院还太远,所以没办法看穿平等院。


    迹部先是不甘心,但骨子里的执拗和骄傲又让他狠狠记住了平等院这个名字。


    之后,一个又一个的选手都尝试上场了。大和上场时平等院还瞥了一眼的手臂,但并没有放轻力道,所以大和很快就下了场——不是因为体力耗尽而是因为疼痛。


    仁王让随队训练的医生送大和去医务室休息。


    大和受伤以后,之后上场的大石和三枝都很拼,但是没有用。


    高强度的运动是很快就能耗尽人的体力的。对平等院来说,和国中生对练和挥拍练习没什么差别,而三船教练在后山的挥拍训练都是三小时打底,凌晨进行,白天还要进行其他的训练。那对国中生来说呢?和平等院比赛,相当于全力冲刺,大部分人都只能坚持十来分钟就进入缺氧状态了。


    仁王在这时候开始讲解呼吸方法。当然不是呼吸法,而是调息方式。更好地收紧核心,打开胸廓和腹腔,让氧气更多进入身体,去汲取空气中的能量,能更好恢复体力。


    平等院也在听。他本身也有自己的呼吸方法,但按照仁王讲解的一些小技巧去尝试,也能感觉到体能和力量的积累。


    所以天赋很多时候就是体现在这种事情上的:同样在教导技巧,天赋一般的人听得一知半解,可能学了好几次都学不会,就算亲自上手去教导也很难学到精髓,但天赋好的人只要听到就会自然而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身体自动会跟着脑子的思考进行调整。


    平等院是这样,幸村也是这样。


    前一天仁王和幸村谈话以后,趁着幸村体能耗尽的时刻也讲解了呼吸法的技巧。他没有提前预设幸村的属性,便告诉幸村,可以尝试去聆听风的絮语,聆听水的流动,甚至聆听脚下泥土的律动。他们正好在依山傍水的地方休息,仁王指引着幸村感受体内气息的流动,与自然交互。


    这是比他教导小仁王更意象化的方式。但幸村练习了很久的网球,也学过很多呼吸技巧,基础比小仁王牢固很多。


    仁王没必要像教导小仁王那样教导幸村,因为有些东西他不需要“教导”,幸村已经学过也已经掌握了。而小仁王,他需要赶上的是好几年的训练成果,那就需要用一些更“偏”的教导方式。


    最后幸村上场时,平等院也轻微喘息。他说:“总算热身结束了!”


    被当作热身素材的其他人:“……”


    迹部看不下去,干脆指挥着其他人给幸村加油。


    “气势!”他环抱着胸,“气势也是比赛很重要的一部分,你们难道想让那个高中生气焰一直这么嚣张吗?!难道想让他小看我们国中生吗?!年岁差距最多也就三岁而已!”


    大家其实都很认可幸村,也很佩服幸村,此时在迹部的话语下也想,只是在一边沉默地看着,是不是没办法表示出自己对幸村的支持呢?现在他们是队友啊!


    “你要用冰帝Call的节奏吗?”忍足小声问。


    迹部看着他的样子,内心大概是划过了几个省略号的。


    轻哼一声,迹部抬手打了个响指。


    然后,不知道是默契,还是突然有了灵感,真田大声道:“常胜幸村!Go Go 幸村!”


    仁王:“……”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手心出汗呢。


    虽然其他人喊得很开心但是幸村看上去也有点心情微妙呢。


    平等院倒是无所谓。打全国大赛的时候听过各种各样的加油声了,U17里也有一些奇怪的家伙。他只关心幸村。


    “你应该会更适应这种硬地吧。那么,让我看看你的真正实力如何!”


    于是,在训练营大家的欢呼声中,平等院和幸村的比赛开始了。消耗了一部分体力,但实力不受影响的平等院,和通过之前的比赛不断观察平等院打法的幸村。


    他们之间的差距已经被拉近了——


    扎实的基本功,以及,精神力招数。


    平等院是不会留手的。哪怕他已经从昨天的练习中发觉,仁王很看重面前这个国中生,但他也没有收敛的意思。随手打出的发光球砸在铁丝网上,砸出一个个的深坑。但这种技巧不会让幸村动容。他知道自己的优势和弱势所在,如果将力量集中,他也可以打出这种球,可他的力量比不过对方,那么强行打这样的球没有意义。


    拖延,耐力!


    在比赛的过程中,幸村自然而然利用了精神力去沟通周围的一切。他聆听网球穿梭在球网上方时产生的爆鸣声,是网球旋转时表面的绒毛和空气摩擦产生的声音,他聆听各自挥拍时球拍的低吟,网球拍线和网球接触时会有不一样的音阶。还有风,微弱的风也传递着信息。他大口呼吸着,按照仁王教导的方式去回复体力,但仿佛空气中也能传递信息。


    真正站在球场上时,他的注意力就只专注在对手身上了。


    他用了精神力,同样是误导式的方式。精神力构建出一模一样的球场,再产生角度上的错位,让对手无法准确判断球的落点和来处。而他通过精神力,通过呼吸,通过感知,让自己精神力构建的“虚影”逐渐真实。


    然而,在平等院的感知里,再真实,他也能感受到截然不同的两个“球场”。只是,他感觉到其中一个慢慢与另一个贴近,变得几乎一模一样,他也感慨起对面小鬼的天赋。


    这种精神力的运用方式吗?


    真是少见。仔细想想,大概只有入江奏多那个眯眯眼的虚伪家伙……不,这个小鬼打得可比入江那个家伙好多了!


    最后的比赛时间比之前的比赛都要长。幸村完完全全发挥出了他的实力,只是还无法撼动平等院。当然,平等院在幸村面前也没办法完全从容。于是在比赛的最后,他将三船教练给他的特殊的No.1牌子给了幸村。


    “小鬼,这可是教练的期待。”他有些恶劣地笑道,“可别被这种期待压垮了。”


    幸村瞥了一眼仁王,笑道:“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


    第074章 教练出手


    车轮战结束, 上午的训练时间也差不多结束了。但仁王想了想下午的安排,还是问平等院:“你的目标应该是我才对。”


    “给你一点休息时间。”仁王算了算下午训练的开始时间和学生们的午休时间,“下午两点半?半个小时绰绰有余了。”


    倒不是仁王觉得自己得花半个小时才能打赢平等院, 而是赛前赛后也需要准备时间和缓冲时间。


    在“指导赛”这件事上, 平等院是没什么发言权的。他原本打算如果仁王不提就直接要求——他也没有会被架在一个尴尬境地下不了场的想法, 也不认为自己直接提出来有什么不好。不过仁王的反应确实是……


    “那位是个心软的人。”


    平等院想起了三船教练离开前对他说的话。


    “刚当教练, 又是真心想教导学生的那种类型。你会遇上他最真心的时期。”三船教练这么说着,喝了口酒,嗤道,“等到我这样,当了很多年教练, 见过的人多了,也就很难再对一个学生‘倾囊相授’了。”


    平等院瞥了一眼幸村,想至少他确实没见过这样的教练。


    定下了时间, 仁王也要求国中生提前半小时集合。


    “我的比赛身价很高呢。”他玩笑说, “作为报酬, 你们看完比赛, 晚上提交一份报告。包括今天早上和平等院君比赛的感受, 以及下午看我和平等院君的比赛的感受。至少两千字吧。”


    “两千字?!”是就算累得坐在地上也忍不住发出惊呼的字数。


    就连真田也面露难色。


    只有柳面不改色, 看上去对“两千”这个字数没什么想法。


    中午的时候,仁王去了医务室看了一下大和的情况。他问大和:“你是怎么想的呢?”


    “你也看到了手冢的经历。如果有心想要治疗自己的伤势, 那应该想点办法, 不管是展示自己也好,甚至是直接来询问我也好。”仁王对他说,“哪怕有一点希望也会抓住, 我以为你会这么做的。”


    仁王当然是考虑过拿大和当做“刺激源”的,但是大和表现出的样子又没有那么迫切。


    如果大和只是这种程度, 是不会起到刺激别人的效果的。


    毛利当年是怎么突然转变想法的呢?是他被越知以6-0打败,毫无还手之力,还为此受了伤以后,心怀沮丧甚至想要放弃时,在医院看到了复健的幸村的样子。


    那时候的幸村又是什么样子呢?


    是几乎以为自己以后会失去行动能力,还会死在手术台上,但为了尽快打网球还是选择了做手术,强行控制着有些麻木的躯体一次次尝试站立行走的样子。


    仁王用龙珠许愿,那能保证幸村不会有后遗症,一定会康复。但复健,和治病的过程依然存在。幸村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和对网球的渴望走出来,将阴影抛在脑后,而那种力量震撼了毛利。


    如果做不到这种程度……如果做不到这种程度,是没办法刺激到毛利的。毛利本身就是天才,能让天才震撼的力量一定非同寻常。


    那么大和呢?大和仿佛就这样接受了自己的伤势,会尽力去调整和治疗,但得不到好的结果也消化了。他是温暾的,是包容的力量,而不是令人震撼的,仿佛要冲破天际的光芒。


    仁王认同这样的力量,但也会觉得可惜。


    他看着大和,就见大和怔了一下,像是没想过可以“争取”一样。


    “是没想到可以这么做吗?还是以前求助过其他人却没有得到足够好的结果,一次次失望以后索性学会接受现实了呢?”仁王一边说一边摇头,“这样是不行的,大和君。”


    大和眨了眨眼,苦笑着,似乎想要解释,但最后也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道歉:“……对不起,教练。”


    “你没有必要对我道歉,因为我什么都没做。”仁王只是说,“但是,大和君,集训已经是第八天了,加上第一天那就是第九天了。你为自己争取机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会注意到手冢君,也是因为他的能力能够获得德国职业俱乐部的认可。如果没到这种程度,你又要做什么才能获得你想要的呢?或者说,你到底应该争取什么呢?我希望你能想清楚这些。”


    其实仁王不用精神力去感知,就大概知道大和的想法。这是幻影练成的必备素养,对他人的情绪和想法有着敏锐的感知。


    从前受伤时没有得到间接造成受伤的前辈的“注意”,反而被灌输了类似“这种小事也要计较”的想法,其他前辈也都不愿意替他出头,后辈和同辈们比起在意他的伤势更在意他的实力后退,就连教练也不在意……关心他的一年生也遭遇了同样的事情,而他甚至想要同样用“忍”这种理由去劝说后辈。


    愧疚,以及习惯了让步和后退,哪怕在最开始想过要展示,事到临头又开始退缩。以及,想法中已经没有“主动要争取”了。


    平等院在意识到仁王是职业选手后,马上抓住了机会,答应了仁王的要求,并且决定如果仁王不提训练赛就主动提出请求。越知在知道仁王的存在后也是主动联系了榊教练,亲自来了冰帝看完练习赛并且主动请求指导。


    不提这两个高中生,现在还是国中生的其他人……仁王刚去立海大做教练的时候,幸村就会主动提出意见和请求,真田和柳也并不会害怕仁王。


    想要的东西就是要主动争取的。丢脸,后果,又或者是失败的结果,那都得要争取了才知道。争取至少有可能得到,不争取不是预设了“失败”作为结果吗?


    仁王走出医务室之前看了一眼拐角。他知道三枝在,甚至他就是拐弯抹角在三枝面前,仿佛随口一提“中午去看看大和”,又卡了时间在这时候找大和的。


    刺激不了毛利,至少刺激一下三枝吧。仁王这么想着,并没有表现出在大和面前的友善,反而显示出一种冷淡来。


    中午的时候平等院借了房间午休,下午提前来到球场上做热身。仁王没什么午休的需求,但为了表示对网球场的尊重也提前到了球场进行热身准备。


    他还借此教育同样到了球场外的中学生们:“不要不把热身不当回事。年龄上去以后就知道厉害了。”


    “教练这时候说话特别像老头子。”狄堂开玩笑道。


    仁王瞥了他一眼:“我可以现在就让你体验一下,老头子那种走路腿软一走一颤的感觉。要试试吗?”


    狄堂:“我现在腿就很软了。”


    虽然训练时很严厉,但仁王也会认为面前的人和自己世界的“前辈们”,“朋友们”是有联系的,因此他对待立海大球员们的态度很奇妙。会对他们严格要求,但也会以朋友的口吻很亲近地开玩笑。立海大的人都将仁王这种表现当做是“外国人习惯”……也算是一种刻板印象吧。


    在其他学校的人看来,这样的仁王,又与将他们练得鬼哭狼嚎的样子不同了。


    连平等院都有些诧异地看了仁王一眼。


    热身结束,比赛准时开始。省略了赛前问候的部分,仁王表示第一局的发球权归属于平等院。


    “发挥出你的全部实力吧。”他说,“这两天你也没有展示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他表现出一种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但与此同时又不会显得小视对手。而分明他只是简单摆出了接球姿势,平等院也感受到了从前从未感受过的压力。


    这种压迫感是什么!


    ……精神力吗?


    精神力,也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平等院没感受到任何“实质性”的精神力,但他直觉这就是仁王的精神力效果。而他甚至感觉不到精神力所在,像是整个人都处在仁王控制的领域里。


    他长长地吸气,再通过腹腔,胸腔一路吐出去。


    将自己的状态稳定下来,平等院抛掉杂念,全力攻击。他这时候将自己野兽一样的攻击力展现出来,球砸在地上仿佛要将地面砸裂。但这样的攻势,仁王轻描淡写就化解了。平等院全力击出的球,在仁王球拍下仿佛没有重量,只是轻易挥拍就能够接下来。


    要使用剑技吗?和平等院已经学会的技巧去对应?


    仁王漫不经心地想着,在提气的时候轻盈得像是没有重量一样。然后他很快地挥拍,看不到挥拍的动作,击球的声音却此起彼伏地响起来。之后砸向平等院的球出现了无数个虚影。


    十几……二十几……


    千石捂着自己的眼睛:“眼花了。”


    “这种球……”幸村眼睛微微睁大,“之前没有见教练打过。”


    “这似乎是那位刚才打出的那球的进阶版本。”迹部环胸抬了抬下巴,指平等院的方向,“刚才那个家伙不就这样打出了球吗?虽然只有五六个虚影……”


    “所以是用对方用出来的招数,直接提升一个层次再打回去吗?现场学习?”柳写着笔记,“不愧是教练。”


    第075章 排位变动


    是指导赛, 仁王便做了这种类似“模拟招数”的行为。


    他的幻影招数还没真正展现过,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打球的。他的学生们和他打过很多指导赛,只觉得仁王的打法多变, 也明白没人能逼出仁王真正的网球。


    在小仁王找到自己确切的网球道路之前, 仁王不打算“误导”他。并且, 他也想知道, 是不是这个仁王雅治,也会想到“幻影”这样的招数,继而走上会被人误解为“模仿”的道路。


    他后来很少在正式比赛里用幻影,但不意味着他完全放弃了幻影。说的“不打幻影”只是因为不合适,在比赛中选择适合的打法是合格职业选手的素养。但完全放弃?那不是说明自己选择的道路是错的吗?仁王从来没那么想过。就只是, 那个阶段幻影最适合他,而后来幻影不那么合适了。


    除了这种一次性击打多个球的“U17流行打法”,仁王还纠正了平等院发光球中一些技巧偏差。


    “你这样是能量浪费。”他不太客气道, “将精神力融在网球中, 制造额外的效果……但遇上同样层次的选手, 溢出的力量和能量只意味着额外的消耗。”


    但他没有说“在和我比赛时用这一招是浪费”, 这就有点评价平等院选择的意思了。他只评价招数本身。


    平等院原本想要用自己的异次元, 但他意识到仁王的精神力始终笼罩着他, 又听了仁王对他招数的评价,于是敏锐意识到仁王对“异次元”的评价不会太正向。


    如果发光球都算是能量浪费, 那么异次元呢?将精神力显化, 多余的震慑效果……对仁王确实是没用的。


    于是平等院迅速改变了自己的计划。他的打法变得朴实起来,不再用太多花哨的招式,将注意力和精神力都集中在网球本身上。


    这时候仁王再和他对打, 又是标准到无可挑剔的基础击球了。


    原来这种球可以这样回,原来可以这么打!


    平等院看着仁王, 有了无数的灵感。


    不过他们的比赛,对观战的大多数国中生来说,还是太“复杂”了。有一部分国中生是没看懂这场比赛的走向的。这也是难免的。平等院的实力超出了他们太多,当平等院全力以赴,那他们就很难读懂平等院的球技了。


    而幸村则目不转睛地看着比赛。


    比赛本身对他来说也是有难度的,但幸村用眼睛将这场比赛完全记下来,用精神力去感受。他一开始目光集中在仁王身上,但后来发觉这并不恰当,于是去观察平等院。


    比赛只进行了十几分钟。仁王中途加上了对比赛节奏的控制,没打算让比赛持续太久。平等院擅长的也并不是持久战(虽然对比其他人来说他的持久战已经很突出了,但和自己比,平等院显然是快攻型选手),将比赛拖成持久战就没有太多“指导”的效果。


    比赛结束后平等院对着仁王鞠躬,很真心地说了“感谢指教”。


    仁王则意味深长道:“不用客气,我们可以常联络。也许以后我还有需要拜托你的事。”


    “指导赛吗?”平等院微微皱眉,知道自己其实不擅长这个。但他不想放弃得到指导的机会。


    而仁王看出了他的想法,直白道:“不用担心。我不会要求你打绝对的‘指导赛’,这也不是适合你的任务。不过,你在U17应该也有认识的人吧,我不介意你借用一下他们的力量。”


    要将机会让给其他人吗?平等院想,这真是个让人心情微妙的选择。


    如果将自己没办法做好的事应承下来,最终也很难得到想要的结果。但如果将机会让出去,那么得到指导的机会,也就一并让出去了。这是在考验自己的心性……吗?


    平等院离开以后还在思考这个问题。仁王则无所谓他怎么选。比起不在意,更多是因为他知道两年后的平等院就会成为一个霸道却还是会考虑到队友的国家队领袖。


    时间计算得刚好,和平等院的“指导赛”结束后正好是下午训练的开始时间。另外两位教练也看了这场练习赛,但他们都无法作出评价。


    “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伴田教练坦率道。


    而下午的训练,仁王先提前公布了第二天的训练赛模式。


    “理论上,耐力这种主题,是无法通过短期训练来提升的。”仁王说,“一周,一个月的训练多少会有点效果,三天?三天想要提升体能,多少是痴人说梦。所以这两天我主要安排的是提升你们心肺训练,提升你们体力分配能力的项目。”


    “至于明天的训练赛,要考验耐力的话,比赛方式是这样的。按照青年赛规则,三局制。”仁王说着笑了笑,“男子单打其实是五局制,不过正赛以前,就算是职业选手打的青年赛也是三局制。既然大家都是被选中的卓越选手,也算是‘杰出青年’,就按照青年赛的赛制来准备吧。”


    “怎样合理分配体力,怎样快速恢复体力,是比赛考核的重点。”仁王这么说着,在下午训练的最开始强化了他的呼吸方法讲解,并说了一些加快体力恢复速度的方法。


    “C组的同学们,如果坚持训练,那么到现在也有八天了。每天积累一小步,会有长足的进步,体力这一块就是这样的。”仁王看着排名靠后的成员,“我希望有人能给我惊喜。”


    在赛前,教练主观调整排位的部分,仁王将后十名和前十名对调了排位。


    非常颠覆性。


    他说:“昨天的挑战项目,后十名赢了,但是前十名输了。我知道平等院君要更强,但是比赛的胜负就是这样。”


    “对一些球员来说,是今日份限定A组体验和B组体验。”仁王说着偏了偏头,小辫子从脑后滑到肩侧,“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呢。”


    他忍下了音尾的口癖,没有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太“幸灾乐祸”。他当然不是在看热闹。


    ……好吧,或许有一点儿。


    这样一来,幸村刚拿到没多久的特殊版本No.1牌子就又要交出去了。作为No.11的忍足压力很大。他看着幸村的笑脸,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一回头就看到自家部长也在盯着自己。


    忍足:“……”


    教练说的直接对换,他们私下里自然没办法更换排号。但这种更换排位的方式,也太荒谬了吧?!忍足满肚子吐槽说不出来,他旁边的千石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第二日的三场制比赛,也是按照排位直接对应。意思是,第一名对第十一名,第二名对第十二名,以此类推。


    忍足:“……”


    忍足:“我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不好?”


    在知道这个规则后就直接去找了幸村,要求幸村下手狠一点的迹部:“啊恩,当然是运气好。”


    他和幸村在这两天关系近了不少,虽然还是觉得自己和对方气场不和,却也能顺畅交流并且沟通当部长的心得。迹部什么想法幸村自然知道。他其实觉得迹部不会如愿,因为忍足需要的不是更强大的人给予的压力。不过……既然迹部愿意操心,他随手帮个忙也没关系。


    真田的对手是千石,毛利的对手是唐泽,狄堂的对手是迹部,大石的对手是月见,古坚的对手是鹤守,三枝的对手是宇佐见,柳的对手是小松,大和的对手是亚久津,大木的对手是北乡。


    简单看过去,唯一算是有悬念的比赛,大概是狄堂和迹部的比赛。迹部和真田的实力相当,真田比三枝强一线,但狄堂又比三枝强,两相对比的话,狄堂和真田的实力是差不多的。这就意味着狄堂和迹部的实力也差不太多,至少从五维数值的总值来看是一样的,只是五边形的形状不同。


    虽说迹部的强项是耐力,但狄堂毕竟是三年生,立海大的训练量很重,仁王成为教练以后更是不断加压。他们俩之间的实力差距,从五维的每个位点来看都不明显。


    于是他们的比赛也就成了持续时间最长的比赛。


    其余比赛都很一边倒,虽然是三局制,但一局比一局结束得快,让仁王看得有些不满意。


    “安排这种对决方式,自然就会出现这样的场面。”榊教练说,“不如直接指定能力范围相似的选手作为对手。”


    “以体能来看,我期待的是有人能够咬牙坚持下去。”仁王啧了一声,“但大部分人在发觉自己实力不足以后,条件反射就选择放弃了。”


    “要多不屈才能达到MASA你的要求呢?”伴田教练侧了侧头。


    在他看来,千石对真田时已经很努力了。当然即使是他,也不能说千石“拼命”了,但“认真”是没问题的。但显然在仁王看来这还不够。


    而仁王则看着因伤势,很快没办法进行比赛的大和。


    他当然是失望的,但没有表现出来。


    “至少,要做到昨天幸村对战平等院时的表现。”仁王说。


    这次就连榊教练也瞥了仁王一眼:“MASA,幸村君只有一个。”


    三局制的比赛花了更长的时间,迹部和狄堂的比赛拖到午休时间,两个人挺过了中午最热的时间段。第一局狄堂赢,第二局迹部赢,第三局狄堂知道迹部发现了自己的一些回球漏洞,但他以拼命的方式咬牙也要追分,而迹部也并不想输,两个人一路打到抢七。


    忍足自己打输了比赛,但这时候还是在外圈带领起了冰帝CALL,比起接受冰帝CALL的迹部,反而是狄堂表现出了更强烈的应激反应:太奇怪了吧!这种加油声!


    最终这局以平局为结束,仁王看着时间喊了停,给他们留了足够的休息时间。


    虽然是平局,但考虑到年龄,No.4的牌子给了迹部。


    于是这日训练结束后,排位顺序变成了这样,从第一到第二十,分别是:幸村,真田,毛利,迹部,月见,古坚,三枝,柳,亚久津,大木,忍足,千石,唐泽,狄堂,大石,鹤守,宇佐见,小松,大和,北乡。


    至于宿舍,这两天的宿舍变动就很大了。昨天排位更换以后仁王还特地强调了一定要更换房间。


    幸村原本觉得单人间和双人间差别不大,也很自然选了真田做自己室友,结果晚上十点真田熄灯睡觉,凌晨四点真田起床晨练。


    幸村:……


    确实还是一个人住好一些呢,幸村想。


    第076章 最后规则


    训练营最后的主题是技巧训练。


    而仁王这次没有再带学生们进山, 而是借用了体育学院里的器材和场地,在第一天详细讲解了网球上的招数细分,包括旋转要怎么控制, 侧旋球的不同类别, 手臂发力的技巧。


    这些很基础的“技巧”构成了网球招数的开发基底, 比如“手冢领域”本质就是对球的旋转的控制, 强烈的旋转没办法通过简单的回球消除,因此旋转会带着球重新回到计算好的位置。这种球需要精准控制手臂的角度和力量,所以手冢在受伤后打这种球会增加负担。


    仁王清楚这一点,因此连带讲解了在开发一些高强度招数时要怎么保护自己。


    除去热身,手臂发力的部分, 可以主动让肩膀和腰腹代偿(在肩膀和腰腹健康的前提下),如果身体足够协调,甚至可以一路让力量传递到脚下, 形成全身的联动发力, 这样单个部位就不会有太大的负担。


    而一些人身体条件卓越, 那么也可以利用自己的这个特质。


    比如越知的身高, 亚久津的肌腱和手长, 毛利的弹跳力和关节灵活性, 迹部的腰力,真田的臂力, 等等。


    这部分就是思路引导了, 仁王没有讲解更深入的打算。是球员自己要开发招数,而不是他开发招数。当年开发幻影也是他自己有了想法再一一调整,最后有了雏形的。没有谁的标志性招数是用的别人的思路, 如果是那样,那到底是谁的招数?


    而技巧训练的第二个训练日, 仁王选择的训练方法是:“车轮战,你们已经经历过了,对吧。”


    “那么,这次的对手换成我。”仁王说,“我会选择直接破解的方法。如果是旋转,会反向将旋转球化为无旋球,如果是扣杀,那么回以吊高球。”


    “我会为你们的技术打分,很主观。”


    这么说着的仁王其实拉出了系统界面,决定参考上面的技术五维值和在车轮战中的表现来打分。


    他走上球场,直接按照目前的排位,倒序点名。也就是从第二十名开始。


    “纯作热身了。”他这么说着,看着球员们,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如果想让我用另外的说法,就证明给我看。”


    “教练站上球场以后攻击性变得好强啊。”即将上场的北乡感叹道。


    而听到这句话的柳侧头看了他一眼:“这就算是攻击性很强了吗?教练已经在收敛了。”


    立海大训练时有时候教练说话是很刻薄的,语言功底非常深厚,柳没听过那么犀利的冷嘲热讽。但大多数时候仁王还是愿意表现得友善一些。因此柳在写“教练观察笔记”时也会写,“我认为教练在为了我们压抑本性”。


    北乡一开始不理解“将旋转反向破解”是什么意思,但他很快发现,不管他打出怎样的旋转球(有些球的旋转甚至不是他控制的,而是那样挥拍自然会带上的),仁王都会转动球拍,让拍线和网球充分接触,再回一个无旋球。


    仁王的力量控制在适当的程度,北乡每次都觉得自己差一点能接到了,但每次都“差了一点儿”。


    旁观的人不由得感叹仁王的控制力。


    “果然还是实力差的太远了。”迹部难得眉目凝重,“完全看不出来教练发挥了多少水平。”


    幸村瞥了他一眼:“你难道还指望教练在和我们对练时展现出真正的实力吗?他昨天和那位平等院君比赛都很轻松,而我们在平等院君手下可狼狈得很。”


    迹部从前请过职业选手做指导,当然ATP排位并不靠前,但他因此对职业选手也没有什么敬畏的态度。只是仁王的实力……原来四大满贯的冠军是这个水平吗?他怎么觉得这位“欺诈师”教练,真正的实力会很恐怖呢?比普通四大满贯赛事冠军更强。是因为赛事不多所以实力被低估,还是因为亚裔所以不被看好呢?


    北乡很快在仁王的“反向破解”下慌了手脚。当他打球失去条理,仁王就喊了停。


    而下一个站在他面前的大石,似乎还没有思考出什么确切的答案来。他站在仁王面前时是坚定的,但仁王期待的那种“力量”始终没有出现。


    仁王是有些失望的,他的失望也通过网球表现了出来,于是大和的神态也变得沮丧。


    和他有同样心情的,大概还有鹤守和宇佐见。关东大赛结束后,仁王对他们的态度就不再是“优容”了。是的,鹤守和宇佐见也认为在关东大赛期间仁王对他们投注了更多的耐心,当他们没有达到仁王期许时,仁王将耐心和包容收回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还是会不甘心。


    到了狄堂的顺序时,仁王的表情就不一样了。


    比起三枝,狄堂一直以来都达到了仁王对他的期待。最开始仁王认为狄堂和三枝放弃网球很可惜,于是尝试着推动两位曾经的前辈。而狄堂也很快明白了仁王的意思,哪怕心理上确实还有压力,却还是承受住了,甚至主动去让自己被压力“打磨”。


    他真正抛掉了三年生和曾经的部长可以有的执着和骄傲,让傲气反向磨炼自己的实力。三枝其实也做到了,只是心态上还没有狄堂稳定。又或者是狄堂本质是目的明确,能为了一个目标专注的人,才会在原本与三枝的竞争中获胜成为部长,现在他也“快了一步”。


    仁王对狄堂的讲解就更详细一些。他已经确认过狄堂的抗压能力,就会更严格要求狄堂。


    见到仁王对狄堂的指导方式,已经打过比赛的北乡咋舌:“如果立海大网球部一直都是这么训练的话……压力真的好大啊。”


    “立海大原本和六角的生存模式就不同。”月见则说,“压力确实很大,但如果能在这种环境下不断进步……”


    “月见君。”小松侧头看他,“真的能一直承受这样的压力吗?”


    月见沉默了几秒:“他们是立海大。”


    来到集训地之前,月见和唐泽当然对青训有着很深的期待。而现在他们发现,训练营很好,教练很专业,真正没办法跟上节奏的其实是他们自己。天赋就是这么折磨人的东西。那位立海大的一年生部长,性格稳重,实力出众,悟性十足,同样的时间里就是能完成更多项目得到更多指导。


    并且小松说得没错。短时间在这种压力下成长当然没问题,但是长时间?


    如果狄堂和三枝是在这种环境下生存并且逼迫自己不断进步的话,他们现在的实力就是最好的回报。


    就算是立海大的正选,也不是每人都能承受这种训练的不是吗?月见瞥了一眼鹤守和宇佐见,又去看伴田教练,正好对上伴田教练带着笑的双眼。


    ……伴田老师。月见咬了咬唇,有些鼻酸。


    一个又一个。仁王一边开口教导,一边反向破解学生们的招数,一边看上去好像连汗都没出。他脚步很快,看似只是普通迈步就能在短时间移动很长的距离,挥拍的感觉也很有韵律感,哪怕只是在做最标准的挥拍都有着独特的个人风格。


    攻击性很强的亚久津还没攻击就被他直接按下去,迹部上场用出了“破灭的圆舞曲”,仁王甚至任由球砸在了自己的虎口,才评价“力气太弱对习惯了这种力道的人来说没有用”。


    迹部第二次起跳,仁王中途截住了球吊高,间隔时间和迹部前两次起跳的间隔时间相同。但迹部这次慢了半拍,没办法再跳到同样的高度。


    “连续跳跃的话,你小腿的肌肉力量还不够。”仁王说,“再针对性锻炼这个部位,缩短两次起跳之间的速度,是完善这个招数的一种思路。你为了配合自己的起跳,将击球的节奏降下来了。”


    迹部完是毛利。毛利上次输给平等院以后有些消沉,但仁王选择放置。他意识到现在想让毛利明白道理是很难的,因为现在的毛利就会觉得自己天赋很好,还有很充足的时间。


    他针对性找出了毛利的弱点,最后叮嘱毛利不要仗着自己关节灵活恢复力强就利用这一点,当对手力量太强,他会因此受伤的。


    和真田的对决,针对性就更强了。仁王最熟悉的选手就是真田。在上个世界他们二十年的时间里打过不少练习赛,他连真田的比赛思路都能摸透。


    以及幸村。


    指导赛,仁王和幸村打过很多次了。专注于精神力,和专注于技巧的都有。和平等院的比赛大概给了幸村很多的灵感,仁王能从幸村的击球中感受到他的思考。于是他也没说太多,给幸村留了更多思考的空间。


    车轮战结束,仁王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说:“全部打完,也都没有到热身结束的程度。虽然不能将你们和我比,但是同步对比你们和昨天那位平等院君……实力差距也确实有些大了。他也只是你们的前辈,只比三年生大了一岁。”


    所有人想起昨天平等院的表现,不由得陷入沉默。


    打击够了,仁王就宣布了第二天的比赛,也是最后的比赛。


    “明天比赛之后会公布选拔赛的出赛名单。”仁王说,“后天直接就是练习赛,场地就在集训场地里,算是不公开的训练赛,观战人员只有德国俱乐部一方的工作人员和替补,我们这里没被选中的球员,和一些有意向关注这个比赛的教练。目前定在室内网球场比赛。”


    “那么按照最初说好的规则,明天比赛结束后,排位在前四名的球员自动进入代表队,剩下四个人选由教练指定。这里三个教练,每个教练指定一名球员。最后的人选是替补人选,指定方式……是球员推选。”仁王说完,看到了面前球员们惊讶的表情。


    他笑了笑,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还是觉得很有意思:“实名投票,你们认为剩下的人里最应该进入代表队却没有进入的人,他会成为最后的替补人选。”


    “虽然说是替补,但出赛名单在比赛开始前不会固定,他说不定会以很重要的出场顺序上场比赛。”


    仁王确认过大家都听明白了规则,又宣布第二天的比赛方式就是不限定条件的最“普通”的一局制比赛,规则是从第二十名开始指定挑战,但是只能选定一个人,被挑战的人也只能接受一次挑战。


    比如,现在北乡是第二十名,他选中幸村并且输了的话,幸村直接就是No.1了,不会有第二个人挑战他。


    这当然是考虑选手对自己实力的评估,以及……勇气。


    而在仁王公布比赛规则时,德国那边,和仁王约定好的俱乐部也准备出发了。并且,出发前,算是出了小小的意外。


    “换人?现在?老天,原本的人选不就换了很多次吗?”俱乐部的带队人打电话时语气有些焦躁。


    于是他的电话被接过来了,是随队的教练。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吗?”刚因人员流动成为俱乐部教练没多久,从前也在U17国家队带队过的教练语气平稳地问,“我不认为你们之前有这么重视MASA.”


    “是我们的球探搞到了他最近的比赛录像。当然,不是正式比赛,但我们认为他的状态很好,比他夺冠时还要好。”另一边的人说,“真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退役。”


    “还有呢?只是这个原因?”教练挑眉问道。


    “还有……那就是和博格有关了。博格听说了我们看中一个日本国中生的事,去疗养院看过了,给了那个国中生不错的评价。他希望这次能带着国中生回去旁观这场比赛,用来刺激那个国中生。博格和原本被选中的那个人关系不佳,或许会产生冲突,我和博格谈过了,他说服了我。但博格本身不符合指导赛条件,所以我决定换人。”另一头的人说,“正好,这边的选拔营中有一个我一直很看好的选手。”


    “是谁?”


    “Q·P.”


    第077章 代表人选


    训练营以挑战赛开始, 以挑战赛结束,也算是一种有始有终。而最后一场挑战赛前的夜晚,有人半夜辗转难眠, 有人则信心百倍。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 大家在训练时间聚集在网球场内, 提前做好了准备活动。


    “今天就没必要谦让了。”仁王说, “为了争夺最后的出赛名额……你们应该知道,和外国职业俱乐部预备役选手比赛的机会并不多。他们很多都是青年赛的冠军,拿过企业赞助,已经得到了职业圈的潜力认可。和这样的对手比赛,会有很大的收获的。”


    “从另一个角度, 这次俱乐部那边也会来不少工作人员。”仁王看着这些学生,“没想过自己被看中,成为职业选手吗?”


    仁王当然知道面前的选手们并不是所有人都规划自己成为职业选手的, 但他同样会希望拥有相关潜力和机会的人走上这条路。


    挑战赛从排位靠后的人开始, 到现在为止的排位已经基本体现个人实力了, 很少有能够闯出来的。虽然有“双打”主题, 但在训练营的开头, 而双打好的几个人也没有和想象中那样拿到好成绩。


    很现实的结果——如果双打默契和技巧没有引起质变, 那么个人实力就很重要。


    于是之后,北乡挑战小松, 大和挑战大石, 结果也没有改变他们的排位。或者说他们的思考模式是至少稳定住他们挑选的对手的排位,知道自己会输,而只要自己输了对方的排位就不会再降只会再升。


    知道他们想法的仁王啧了一声:“也都是十五名之后的排位, 有意义吗?”


    “对学生来说是有意义的。”发现大石非常感动的伴田叹了口气。


    伴田教练还是很喜欢大石,他已经在思考如何私下里给予大石一些帮助了。或者……和龙崎谈谈?


    小松挑战唐泽失败, 宇佐见和鹤守的比赛也是鹤守胜利,而鹤守选了月见做对手。他是真的想赢的,最后也确实赢了。于是鹤守的排位上升到了第五位。不过只有前四名自动进入代表队,第五名其实并不安全。


    被打败的月见则挑战了大木,输掉了比赛。


    接下来的大石,思考再三以后,选择了千石作为对手。他坦诚地和千石说,虽然没有希望进入代表队,但是青学明年很有可能和山吹在关东大赛成为对手,而千石肯定也是正选,那么他可以通过比赛对千石的实力提前有个评估。


    千石:这真是好奇怪的思维方式啊。


    此时的大石单打实力还是比不上千石,但他们的实力差距没有很大,比赛你来我往差一点就进入了抢七,但最终还是千石拿下了胜利。这场比赛千石对自己并不满意,他本质还是很想赢也很在意胜负的,并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放松”。


    之后是狄堂的顺序。


    狄堂同样思考了一段时间。他的实力可以往前挑战,直接选择古坚也没问题。其实他觉得鹤守在第五名有些“显眼”了,但宇佐见已经挑战过鹤守,就代表着鹤守的排位稳定不会再变动。


    宇佐见这家伙……是提前算好的吧。发现这一点的狄堂摸了摸下巴,按照对自己实力的评估点了古坚的名字,并顺利打赢了比赛,和古坚互换排位。


    之后古坚选择了忍足做对手,赢下比赛后和忍足互换了排位。


    没想到会队内内战的忍足去看迹部,迹部避开他的视线。


    忍足可选的对手并不多。只能向上挑战不能向下挑战意味着越往上的人选择的范围越小。他最终还是选了迹部,迹部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不过忍足看上去也没什么沮丧的情绪,接受了这样的结果。这种反应反而让迹部更郁闷了。


    唐泽选择了柳,输掉了比赛,千石挑战了亚久津,靠自己对亚久津的了解险胜。他先打完了和大石的比赛,差一点体力不支,但亚久津对他时也收敛了一些攻击性,又是一局制,千石最终还是拿下了比赛。


    很明显千石提前在脑内预演过要怎么对付亚久津,他和亚久津的比赛,他几乎能精准预测亚久津的选择,哪怕亚久津的打法非常野性,千石也还是展现出他的“控制力”。这种表现让榊教练颇为满意。


    而亚久津虽然输给了千石,却没对千石做什么。他显然还记着真田,直接向真田发起了挑战。


    “你不会为了挑战真田君刻意保留了体力吧?”千石吐槽道。


    亚久津没有给出回答,只是站上球场,用热烈的目光看着真田。


    当然,他现在还赢不了真田。


    之后是柳的顺序。柳能选的只剩下三枝,毛利和幸村,都是立海大内战。而好恶也非常鲜明的柳又一次挑战了毛利。


    这次毛利隐约知道柳为什么讨厌自己了,而他在和平等院比赛中快速输掉的经历也让他受到了些微冲击。当然这些冲击还不够,他还在迷茫中,只是困惑自己为什么会因为这种事心情不好,但他在面对柳时比上一次更认真也更拼也是事实。


    柳输掉了比赛,但他认为毛利的反应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前辈要一直这样才行。”他说。


    毛利:“……啊?”


    又没听懂了,年龄差距只有一岁怎么沟通起来这么难呢?


    三枝的可选项只剩下幸村。既然不能选,他就索性和幸村进行了比赛。


    总体而言,按照仁王设定的规则,本身在前列的人的排位变动可能性是比较低的。被挑战次数只有一次的话,排名前几的球员之间的内战其实是没有发生的可能了。就比如,之后该轮到迹部挑战的,但他前面的真田,毛利和幸村已经被挑战过了,于是排名正式确定,迹部就没有了挑战机会。


    但聪明的选手在昨天听完规则时就已经意识到了:最后的挑战赛确实是给排名靠后的人的最后一次机会。


    鹤守不就通过这次机会直接进入了前列,变成第五名了吗?


    确认过所有比赛的结果,仁王宣布了直接进入代表队的四个人的名字:“幸村,真田,毛利,迹部。”


    这是确定无误的。


    而之后三个名额,是教练推荐。


    三位教练提前说好了不要和对方商量,只依靠自己的心意决定出赛选手。


    仁王没怎么犹豫:“狄堂。”


    狄堂是网球部里一直满足了他的期待的那个。三枝也有优柔寡断的时候,鹤守和宇佐见更是缺了一点悟性。只有狄堂,天赋和决心都不缺,也愿意狠下心操练自己。他其实是适合做队长的人,但让出队长的位置也心无芥蒂,在心性上也胜了许多人一筹。


    而榊教练,也在之前的训练,和今天的比赛中有了决定好的人选。


    “千石君。”他说。


    伴田教练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真是伤脑筋呢,这种难题要交给老头子吗?”


    虽然他很偏爱亚久津,但他从没打算让亚久津进入选拔赛名单。他只是希望亚久津来集训营参加集训,感受一下这种氛围,之后能够安心待在网球部。现在千石入选,他就更不可能让亚久津进入代表队了。


    剩下的球员里,他虽然偏爱月见和唐泽,但也知道他们俩实力很勉强。国内的双打打法能不能对国外的选手起效果呢?如果不能的话,那么选择纯粹的双打选手就太浪费了。


    剩下的人中,他确实很喜欢大石,但大石的实力也确实不足。柳也是他很青睐的选手,三枝的实力也不错,如果从他们俩中选择的话……


    “柳君。”伴田教练做了决定。


    如果考虑三枝,那么实力也差不多的古坚又为什么落选呢?而柳的绝对优势在于,他是一年生。其实这次定名单,除去实力优势特别明显的,几个教练都考虑到了“可能性”,因此一年生的入选机会本身就更大一些。


    而目前定下来的七人名单里,有五个一年生。


    教练们的组队思路也已经很明显了。


    于是当仁王说,最后的替补人选,由大家投票决定时,剩下的人聚集在了一起,讨论起了最后的替补名额。


    “我们三年生,还是不要占据这个名额了。”月见有些恍然道,“替补上场的可能性很低,但很适合近距离观赛,和听教练的指导。这种机会,给一年生更好一些吧?”


    古坚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什么啊,你们居然没有一点心理障碍吗?”小松鼓了鼓腮帮子。


    三枝就轻哼一声:“这种事我们早就做过了。”


    古坚跟着点头。大和则看着大石,主动道:“那么,我推荐大石。”


    如果以一年生为考虑,剩下的一年生是亚久津,忍足和大石。大家全都自动忽略了亚久津,包括同为山吹的前辈们。不过大石和忍足,要选大石吗?


    三枝看了一眼大和:“那么,我也推荐大石君。”


    大石有些受宠若惊:“诶?我吗?但是还有忍足……”


    鹤守在没被教练点名后就有些意兴阑珊。他也没期待替补名额,毕竟宇佐见也不可能入选。此时他听到了大石的话,又看了一眼忍足,很直白道:“忍足君的实力确实比你更强。但是,教练们大概更满意大石君你吧。意志也是很重要的衡量项啊。”


    “直接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吗?真让人伤心呢。”忍足半真半假道。


    古坚却同样直接地对他说:“如果你真的伤心,那就太好了。迹部也就不用再生气了。”


    忍足:“……”


    所以古坚前辈,你被人说性格古怪是有理由的啊!


    大石的性格其实很好,在训练营的大部分时间里也都排名靠后住在四人间里,和同层的人关系都不错,甚至忍足和大石的关系也挺好的。


    见大石露出犹豫的神态,忍足反而轻哂道:“你自信一点。前辈们都认可你的坚持和态度了不是吗?”


    大石便意识到忍足没有在意这件事。他真诚道:“如果能获得这个机会当然很好,但我的实力确实比你差一些不是吗?我希望能够凭借实力来竞争。”


    “那样的话,该入选的是亚久津。”忍足说着,啧了一声,“好吧,我也推荐大石。”


    大石:“……诶?!”


    “鸡蛋头,不要露出这种表情,难看死了!”亚久津明明被说了“绝对不会入选”这种话,却不以为意,反而轻轻推了大石一下,“想进入代表队就去!”


    于是最终,在投票和商议过后,最终报到教练组这里的替补人选,是大石。


    这让伴田教练有些意外,榊教练和仁王倒是觉得这样的结果是应该的。


    “大石君,其实拥有一个很特别的特质,就是他愿意站在其他人面前,主动带领其他人,却并不把自己当做领袖。”榊教练说,“明明拥有承担起责任的勇气,却少了一些自信吗?”


    “他还需要成长时间。”仁王则说。


    他在最初定训练营名单时也没想到最后大石能进入代表队人选。但意外本就时有发生。


    “既然名单已经定下,那么我们商量一下出赛顺序吧。”仁王说着,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我会联系那边的人,确定一下对方大致的出赛名单。”


    第078章 德国到来


    德国队的人是这天黄昏的时候到的。网协提前替他们在郊区的酒店定了房间, 第二天比赛时再开车送过来,不过他们在酒店安顿后还是提前联系了仁王,先来训练营进行了初步参观。


    仁王也拿到了随队名单, 包括比赛的名单和跟来看比赛的“随行人员”名单。在名单上看到手冢名字时他并不意外。想了想, 他喊来了大和和大石, 说手冢这次也会来。


    “诶?!以德国队的名义吗?”大石惊讶道。


    “不, 只是俱乐部那边看好他,让他来看这次的比赛。”仁王说,“他属于随行人员。你们可以和他叙叙旧。”


    路费和住宿费手冢估计是自费的。但他家承担得起这些费用。有时候仁王还想,大和对伤势这么犹豫,是不是家里条件没有那么好……但能学习网球, 应该条件也不会差才对。


    提前知道手冢会来,大石非常期待。他之前因自己被推选进入选拔队还有些忐忑和不安的,认为自己实力不足。


    德国队那边, 出赛名单里, 除了仁王指定的博格的弟弟贝尔蒂, 和以后的“网球机器人”弗兰肯斯坦纳以外, 其他都是仁王陌生的人。至少仁王确定在自己的世界没见过, 如果不是世界性的误差, 那就是这些人以后在职业网球世界都没发展起来。想想也是,一批青训营能出一个叫得上名字的职业选手就算不错了。每年都有那么多青训营和那么多个青年赛冠军, 最后能打四大满贯并进入后几轮, 被众人所知晓的也就只有那么几十个。


    倒是随行人员仁王大部分都认识,一些助教以后会成为教练,现在的教练以后做了很长时间的国家队教练甚至是奥运教练……以及博格, Q·P,和手冢。


    手冢是博格认为有发展潜能的人, 而博格是近期俱乐部发展最好的青年选手,俱乐部会重视他的意见。以及,俱乐部在看过仁王比赛录像后,认为仁王现在复出很有可能大杀四方,所以也想来探探仁王的口风——是真的就打算退役不复出了吗?还是有复出计划呢?


    正常网球俱乐部不至于抢人,但网球这方面也没有其他运动那么严格,比如青年世界杯甚至没规定预赛和正赛一定要代表同一支球队参加……所以以往也发生过U17世界杯的某个国家代表队的TOP选手,在国家被淘汰后,被进入正赛的偏弱的球队招揽,成为那支队伍的正式选手。


    仁王自己打过的那一届U17世界杯,越前龙马也是先代表美国队参加比赛,后来又成为日本队选手的。他的父亲和哥哥更是正赛才加入的西班牙队。


    仁王之前有合作得很好的俱乐部,和经纪人的合作也还在延续,但谁说他们不能代理仁王之后的职业赛了呢?


    俱乐部在做前期准备,自然对手冢也会更看重。毕竟手冢算是仁王直接推荐的人。


    仁王在联系俱乐部的时候就大致猜到了俱乐部会有的反应。他也算是故意将自己当做饵来用。自己利用自己算什么利用呢?


    德国俱乐部来参观,也没有全员到场,只是教练带着博格,手冢和Q·P,先来认人。他们商议的“指导赛”其实是在正式的练习赛结束后才进行的,但提前来打招呼也是一种礼仪。


    以及,博格也想“请仁王指教”,但这需要私下商议,不是俱乐部和仁王协议的部分。


    仁王同样也猜到了博格会来。他点名了贝尔蒂,但俱乐部很大概率会对博格提这件事。而博格,仁王认识他时,当时已经是职业选手的博格,其实做过“挑战退役的前世界冠军并且拿到胜利”这件事了,也是因此博格才在职业圈声名大噪的。


    现在,他自己也算是“退役的前冠军”吧?


    于是,当大和和大石,和跟着一起来的手冢叙旧时,德国队的教练带着Q·P和博格找到了仁王。


    “加一场比赛也不是不可以,但不可能在公开场所。”仁王说,“而且,我需要他和另外几个我带的学生比赛。”


    “几个?”德国队的教练挑了挑眉,“这么快就有很看好的学生了吗?远东这个地方……”


    “嘿,我也是日本人。”仁王稍微冷淡脸色,比了一下,“虽然我习惯了你们的聊天语境,但这时候还要在我面前这么说吗?是可以直接投诉歧视的。”


    “我的错。”德国队的教练迅速道歉,“只是MASA,你得承认,能出头的日本选手就那么几个,你,越前南次郎,再叫得上名号的就没有了。”


    “你怎么还没被解雇,还能找到工作。”仁王说。


    德国队的教练就笑了笑:“我这种说话方式也是有市场的。虽然容易背锅……哦,好吧,我不插话了。你和博格能谈妥的话,我们不会干涉。如果你这边不松口,俱乐部才会考虑加码一些条件。”


    “你们能加码的条件也就那些了,我都不感兴趣。而且除了博格以外的其他人,那些代表队的成员,也就那样。”仁王比了比,又用眼神扫过面前的博格和Q·P,“倒是这位,Q·P,是吗?他的条件还不错。但他原本就在交换条件之内吧?他和博格一起吧,对手不会太多的。”


    “几个?”德国队教练压低声音问道。


    仁王算了算。主要是小仁王,然后是幸村,真田勉强算是让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推力之一所以也算上。其他人,现在要和博格和Q·P打还太早,被打击太过反而没有效果。毛利的话……他需要先确认一下毛利现在的心理状态,名额待定。


    其实小仁王现在的实力,对博格也太早,对Q·P倒是有不少能学的地方,Q·P可是德国基础网球教育的集合体,身上集合了德国人的网球教育理论,基本功格外扎实。


    仁王算完,先问博格:“你有弟弟对吧?你平时会给你弟弟打指导赛吗?”


    博格有些疑惑:“当然会。”


    他们兄弟的关系没有看上去那么疏离。


    仁王便点头:“那么,暂定四个名额。全都是非公开比赛。”


    “是这次练习赛的出赛人员吗?”德国队的教练问。


    仁王应道:“有的是,有的不是。比赛的场地我来定,会提前约好的。”


    德国队教练便告知了仁王他们的大致行程。虽然是为了练习赛来的,也不可能打完赛马上就回去,也给了球员们一天的缓冲时间,让他们能在日本逛一逛,买点东西。返程的机票,是从今天开始算的三天后的晚上。


    晚上仁王照旧开车去了神奈川。他和小仁王说了这件事,是以“给你找了两个很强的对手,需要你来东京一趟打比赛”的口吻。


    小仁王马上意识到仁王的打算:“你把青训的对手喊来给我打比赛吗?”


    “不是同一批人,但是,没错,你也可以这么想。”仁王说完,见小仁王表情微妙,就补充道,“不只是你,幸村,真田……还有毛利,我都会安排这场比赛的。”


    “是非公开比赛,如果你想的话,比赛只会有你和你的对手。”仁王说,“但如果你想看幸村他们的比赛,就必须出面了。”


    “我本来也没有非要隐藏自己的意思啊。”小仁王嘀咕道,“我们也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哦,所以?说着‘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表情却这个样子。”仁王看着小仁王的婴儿肥,忍不住想,他以前也有婴儿肥吗?稍微郁闷的表情看上去就和鼓了腮帮子一样,明明没有在故意做表情看上去就是很可爱。


    小仁王则沉默了一会儿。


    他其实很在意仁王,分明有些受不了仁王的控制欲却因想要提升实力而都忍受下来了,一边觉得仁王是个可恶的大人一边又承认仁王为了他做了很多。


    他现在的进步速度足够快吗?实力足够强吗?他没有其他人可以做对比。


    但如果一切都要等到准备充分再开始,那就会浪费太多机会和时间了。


    “出面就出面。”他说,“我和幸村他们也不是陌生人。反正这次正选选拔赛,我绝对会成为正选的。如果做不到……”


    “做不到就如何?”仁王问。


    “那就说明你是个蹩脚教练。”小仁王用口癖音掩饰掉自己的情绪波动,“是谁在最开始夸下海口的?”


    仁王瞥了他一眼,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行,那就起来吧,再打一场,让我看看你的呼吸应用。”


    仁王确认了小仁王的想法后,去预订了东京的俱乐部的室内球场。幸村,真田和毛利,他就打算明天的打完赛直接通知了。这属于“教练安排的特殊训练”的部分。


    而第二天,练习赛准时在体育学院内的室内网球场开始了。二楼的观众席上坐了一些得到网协内部通知的教练,比如一大早从后山下来的三船教练,黑部教练,斋藤教练和拓植教练。龙崎教练也接到了邀请。她到了以后才发现手冢也在。至于关西,虽然理论上“网协内登记的教练都可以来看”,但网协思考了关西和关东的地域敌意以后没有广发通知,只是询问了几所包容性更强一些的学校教练问他们要不要来。


    四天宝寺得到了通知,渡边修也有些在意转学的毛利,就到了场。另外到场的是国中生们并不熟悉,但仁王看着有些脸熟的教练——入江和种岛在同一所学校,这是他们的教练,以及几个关西知名高中的教练,来到场地以后就很自然地和黑部他们坐在一起了。


    没入选选拔队的学生们在一层,球场的外围,在最近的位置。而仁王坐在主教练的教练位置上,另外两位教练和队员们站在一起。出赛名单前一天已经定好了。仁王确认过德国队他指定的两位选手都会在单打出战,便先确定了单打的名单。至于双打的名单,自然是排列组合,和伴田教练商议过决定的。


    “那么,比赛现在开始!”网协派来的裁判吹响了哨声。


    两边的球队先列队,进行了赛前的礼仪问候。不过德国人基本不会说日语,这边的日本选手也不会说德语,所以他们只是相互板着脸,严肃地握手,省掉了垃圾话的部分。


    之后,代表双打二出战的双方都走出了队伍。


    德国队部分,出场的是名为威尔和凯里的十五岁青年赛选手。关东代表队这边,则是真田和柳。


    第079章 比赛前半


    柳来立海大时还想着不要再打双打了, 但他的打法确实是适合双打的,他在双打上也有经验有天赋。定出赛名单时,也考虑到其他人的实力。单打能力强的人有很多, 那么柳就很难排上单打的出场位。


    仁王知道柳其实没有那么排斥打双打, 说不要打双打也有赌气的部分。后来他在立海大也没少打双打……反正柳没有找到他说“宁愿替补也不打双打”, 他就默认柳其实是能接受双打的。和国外选手比赛也是一个很好的交流机会, 拓宽视野,能上场仁王都会安排他们上场。


    打数据网球的柳,对自己队友的了解很深。他知道真田的习惯性打法,也能很好配合真田。而真田打得顺畅的同时也会想要配合柳。他们的双打看上去非常流畅,相互之间也默契十足。


    伴田教练看着柳:“柳君真的不考虑在双打上深入发展吗?”


    榊教练:“MASA应该不会愿意自己的学生只打双打。”


    伴田教练可惜地叹了口气。


    德国队的这对双打组合, 实力并不算太强,但他们的优势在于,他们是确定了要往双打方向发展的选手, 一直参加的都是双打的青年赛, 因此一开始他们的配合也给真田和柳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好在实力摆在这里, 一番苦战以后, 真田和柳还是打赢了比赛。


    第一场就输掉对德国队来说并不那么容易接受, 而他们双打二出战的球员, 是个人实力更强,只是最近在考虑往双打方向发展, 因此在尝试进行搭档的两位青年选手:斯科特和瓦伦。


    而日本队这边出场的双打一, 是毛利和千石。


    仁王上次发现,比起自己单打,如果带着一个后辈, 并且实力比他弱一些的后辈比赛的话,毛利会更专注一些。大概是被激发了“前辈责任心”?没办法通过大和去刺激毛利, 平等院的打击似乎也不足够,那么仁王就想尝试看看,让毛利带着后辈双打会不会有“曲线救国”的作用。


    按理来说是和毛利配合过的大石更好一些,但千石的双打能力也不弱,毕竟是伴田教练教导的学生。而且既然大石是替补名额,那么非必要情况下还是让他在替补位会好一些,毕竟是按照排位定的代表队名单。


    在观众席的渡边修,有些惊讶地直起身:“……双打?”


    走出场的毛利,让他有了陌生感。


    或者说,刚才他看到列队的毛利,就很陌生了。


    在四天宝寺时毛利是个小个子,才刚刚一米五(新生入学的体检就是一米五),瘦瘦的,又是红头发,头发还有些偏长,到处乱窜的时候就像个野猴子。后来头发留长了,就用发绳扎起来,扎成脑后的小马尾,看上去利落一些了,个子却还是很小。


    是全国大赛结束之后开始长高的,也慢慢变得成熟。渡边修那时候已经做好了计划,毛利会被当成下一任部长培养,副部长就是原哲也。


    结果毛利新学期开始没多久就变得神出鬼没的,说是家里发生了一些事,去家访才知道毛利父母分开,家里人决定带着他搬家。


    毛利走了之后他才知道毛利要去立海大的,那时候他还有些生气,想带了毛利一年,也不说一声。队里的其他人也不知道毛利要去哪里。但很快关东大赛就传出了毛利出赛的消息,还说毛利开始打双打。


    双打?!


    立海大,虽然拿了很多年的关东大赛冠军,但把毛利这个等级的选手放到双打位置,这么奢侈的吗?


    渡边修原本就听说了立海大来了新教练的事,也从网协得到了一些信息。他原本觉得毛利能够转学到立海大其实也很幸运,但知道毛利在打双打时他还是有些困惑的。这次有观赛机会,他就收拾收拾来了东京。


    来了才发现毛利已经不是记忆里的毛利了。


    离开四天宝寺时毛利虽然长高了一些,但也就一米六出头,现在的毛利看上去快要一米七了,整个人变得高大了很多,肩膀也变宽了。虽然和他的搭档看上去差不多高,但要说是“小个子”……还能算是“小个子”吗?


    心情突然变得非常复杂,渡边修索性摆好了姿势,准备仔细看看毛利会怎么打这场比赛。


    要说双打技巧,毛利学了不少。他原本就是天赋出众的人,天生拥有很好的阅读比赛的能力,也能很快理解教练讲解的战术。此时搭档换成了千石,他也没觉得会很辛苦。他原本就不断更换搭档比赛不是吗?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哦。”想起上一场和大石搭档的毛利,一本正经地和千石说。


    千石:“……好的,前辈。”


    仁王的感受其实没错,毛利现在确实是处于一种责任心觉醒的状态。虽然仅限于“要好好做个负责人的前辈”。他在和大石的比赛中突然想明白,自己已经不是一年生了,是二年级,要成长起来。


    要怎么做个负责人的前辈呢?他的参照物自然是从前四天宝寺的队友,和现在立海大的队友。而平善之和狄堂,三枝,都是既心胸开阔又有责任感的人,毛利自然认为他也要这么做。


    其实这样的心态也不太正确。如果后辈是更强的人呢?比如幸村,毛利是很难有“我需要照顾幸村”这种想法的。那么他现在建立起来的责任心其实并不稳固。但这只是开始,仁王已经意识到了毛利的想法和进步,自然会想办法刺激他。


    这场双打比赛,在开局日本队就陷入了苦战。


    能够被职业俱乐部看好的人的实力不会弱,德国的俱乐部还特别看重基本功。于是德国队的双打以严谨的打法,稳步推进比赛。


    千石被他们当做了弱点。而日本队的攻击则被他们密不透风地防守了下来。


    大概是发觉千石表面风轻云淡下的在意,毛利也握紧了球拍:他可以的!带领后辈拿下这场比赛!


    当毛利试图爆发时,观众席上的教练们都集中了注意力。德国队的教练也咦了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


    毛利的打法当然是不符合“主流”的,有点凭借身体天赋乱来的意思。他打球时会利用自己灵活的关节,在别人想不到的地方进行攻击和防御。这种“反运动人体学”的攻击方法,让更偏向于学院派的对手一时间陷入了混乱中。


    这个角度可以回球?为什么?这是脱臼了吧?怎么一下子就回去了?


    这时候德国队的教练反而重新坐了回去。他对自己的球员们说:“这种打球方式太消耗身体了,不能长久。MASA肯定也发现了问题,不过,他难道是管不住自己的学生吗?还是刚当教练还是太心软不敢下手管?”


    仁王在交换球场时提醒了毛利,不要再这么打了,会受伤。但毛利想要赢,如果想要赢,现在的他能选择的最便捷和快速的方法就是用这种方式打球。


    千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喊住了毛利:“前辈,真的没关系吗?”


    “我想要赢,你也想赢的吧?”毛利这时候倒是有了一种其他人对胜利的渴望也叠加在了自己身上的感觉,“我会尽量保护自己的,但是有胜利可能的时候,还是要拼一把吧?”


    仁王感受到了毛利的这种意志。


    他原本想要阻止的,这时候反而不拦了。在这个时期如果因这件事受伤说不定反而是好事,只要把控住伤势的程度。


    不过,毛利的对手还不至于让他受伤。在毛利认真起来以后,他也带着千石渐渐追上了比分。


    一起搭档的前辈甚至宁愿受伤都想要赢,这种意志也反向刺激了千石。千石其实是很有主见,个人意志很坚定的人,只是表现得有些懒散。此时他完全将杂念抛开,将自己放在辅助位置和诱饵位置上,同样宁愿自己受伤也要让毛利找到进攻的空间。


    这场比赛他们打得很艰难,但最后还是赢下来了。


    这场也赢下来以后,德国队那边的反应不是很好。虽然他们确实是从青训营里挑选了看得过去的选手,而没有选择太拔尖的那些,本质不太看得上日本的球员,也不想让场面太难看以至于让仁王面上不好看……但这样的结果也太一边倒了吧?


    给输掉比赛的两组双打都在心里打了低分,德国队的教练喊了下一个人。


    “贝尔蒂,到你了。”


    贝尔蒂,两年后的职业选手。现在青训营的排位大概在中段,因其是博格的弟弟而格外惹人注目。他走出来后,见到日本队出场的对手后,露出了然的表情。


    “果然,你很可能代表出场。”他说。


    迹部:“啊恩?你认识本大爷吗?”


    “你在英国有留下不少痕迹,资料比起你可能的队友们更好收集。”贝尔蒂笑道,“只要是可能的对手,能搜集到的资料我都会去搜集的,也不会花太多时间。”


    第080章 比赛全胜


    贝尔蒂是数据型网球手, 又不是数据型网球手。


    他和“传统”数据型网球手的区别,大概在于,他不是为了打数据网球而去搜集数据并且分析数据, 他是认为这样做对他的网球胜负有积极影响所以那么做, 也就是说, 他把数据分析当做网球赛的辅助工具, 而不是主要技巧。


    仁王喊来了柳:“你仔细看这场比赛。”


    “我知道了,教练。”柳说着,顿了顿,“教练,刚才那位, 贝尔蒂?他说了什么吗?”


    贝尔蒂说的是德语,迹部能听懂是因为迹部也会德语。


    仁王笑了笑,翻译了一遍贝尔蒂的话。


    “他今年和你同龄, 但已经是大学生了。慕尼黑大学。”仁王侧头看了柳一眼, “当然, 学历不代表什么, 但他确实是青年选手中的高智商代表, 据说精通数据建模和分析感知, 曾经加入过门萨俱乐部,现在不是那里的成员了。”


    不管是“慕尼黑大学”还是“门萨俱乐部”, 听起来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但是, 在网球场上,如何搜集数据,如何分析数据利用数据, 才是观察的重点。打网球难道还要考核学历吗?


    见柳意志坚定,仁王挑了挑眉。


    迹部和贝尔蒂的这场比赛, 开局迹部先声夺人,抢下了主动权,但贝尔蒂很快依靠数据分析,将迹部的反应都计算在内,开始追分。


    他分析数据并利用数据的方法让柳眼前一亮。


    “你现在搜集数据时还不能很好的归纳数据的重点。”仁王说,“你的数据网球应该也有教授的人对吧?你现在几乎完全按照他的理论来打数据网球,但这个理论真的适合你吗?莲二,你有你的打法和适合的节奏,要选择更有用的数据,放弃掉那些会拖慢你分析速度的数据。”


    “贝尔蒂的是先行建模,建造有利于自己的利用数据的模型,再将搜集到的数据往里填。”仁王看向柳,“我并不是要求你要按照这个方式去打数据网球,而是,你可以思考,哪种方式才更适合你。”


    至于比赛,仁王认为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批球员和高中生打确实差了很多,但和国中生比赛,不会输给这些只是青训营中的预备役的国中生的。这个年纪要比发育差?还没到这个地步。


    迹部很快意识到,贝尔蒂在分析自己的数据。但迹部是不会认为自己的打法有问题的。如果落在下风,那就想办法在比赛中突破,胜过从前的自己,让数据更新,对手就没办法了!


    贝尔蒂手里关于迹部的数据有很多还是迹部在英国留下的数据,本身是存在误差的,而迹部来日本以后也在调整打法,现在迹部将自己在训练营学习的和积累的都展示出来,很快又拉开了比分。


    如果练习赛以三局制来算,那么此时日本队已经赢了。


    不过仁王提前和德国队说好了打满五局。


    德国队的教练原本以为是仁王想要训练好自己的全部球员,怕输得太快没办法锻炼。现在才发现,可能确实是想锻炼自己的球员,但并不是怕输得太快而是赢得太快。


    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嘿,男孩们,只有这种表现吗?我将你们从青训营中挑选出来,可不是想要这种结果的。”


    博格却不太客气道:“您在知道对手是那个‘欺诈师’时就应该更重视一点。”


    “……你还挺崇拜他的。”德国队的教练说。


    单打二,狄堂对战德国队的博比。


    仁王原本还想过会不会德国代表队里有德川,但他很快意识到德川和博格从来没在同一个俱乐部过。而他联系的是博格所在的俱乐部,那么就不可能会有德川。


    而这个俱乐部所安排的单打二,实力同样很不错,狄堂也陷入了苦战。


    但就和双打一,单打三一样,每当日本队的球员陷入苦战,他们都会咬牙坚持住,并且想办法突破自己。


    如果说迹部是因为本身骄傲的性格,毛利是因为不想让后辈失望,那么狄堂,就是想在教练面前坚持自己,也想证明自己确实如教练所想的那样,拥有足够的潜力和希望。


    教练对他寄予厚望,狄堂一面觉得有压力一面又甘之如饴。


    他是需要别人的期待的,需要别人给他一些什么,他承担起来,撑起来,再让自己成长。


    于是进入抢七后,狄堂也打赢了这场比赛。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场了。幸村对战“机器人”弗兰肯斯坦纳。


    但是比赛一开场,观战的各位就猜到赢的会是谁了。


    仁王总记得,弗兰肯斯坦纳曾经给幸村带来了一些麻烦,但此时比赛的场景却和他预料得不一样。有些意外,但仔细思考……是了,那时候的幸村重病初愈,哪怕再没有后遗症,生病也是造成了一段时间的实力下降的。他需要将实力重新练回来,而中间,包括生病治病的时间,其实幸村的实力是“停滞”了的。


    那么倒推回两年前,更锋芒毕露,也更自我坚定的幸村,实力是胜过基本功还没有两年后那么扎实的弗兰肯斯坦纳的。


    幸村的挥拍和跳步让德国队的教练都眼前一亮:“好扎实的基本功。”


    德国在意基本功,在他们看来,基本功才是一切技术的基石。


    而幸村的基本功,在他们眼里既扎实又不死板,有一定的灵活运用空间。


    “博格,如果你和他比赛过后……”德国队的教练对博格比了个手势。


    知道教练想要挖角,但对幸村这个风格不太感兴趣的博格:“教练,你确定要虎口夺食吗?那大概是‘欺诈师’的得意门生。”


    德国队教练:“……好吧,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发现了幸村这个好苗子,倒是冲淡了德国队教练比赛输得一塌糊涂的郁闷。他本身不是这个俱乐部的长期教练,只是刚来这个俱乐部并且只是作为过渡,之后还要去当U17训练营的教练的,本身对俱乐部的选手了解不多。


    他来日本就是为了和仁王拉近关系,试探仁王的心思,以及看看仁王手下还有没有好苗子。


    还有就是,促使博格达成他的目的。


    现在目标完成了一半,他认为自己做得还不错。


    和德国队的团队赛,能得到这样的结果,让网协的人格外惊喜。就是提前签了协议,这场比赛的结果是不能公布的,也不能作为宣传,但网协认为今年关东学校的全国大赛成绩应该会有很大的提高。


    U17的几位教练则看出了仁王教导方法的核心。


    “引导,以及深入讲解基本功,磨炼基本功吗?那么那些孩子会越来越强的。”黑部说。


    渡边则更关心毛利。


    立海大很强,但立海大原本就很强,他们不一定会和立海大在全国大赛相遇。可是毛利,毛利在立海大经历了什么呢?变得那么成熟。


    渡边去和毛利说话时,毛利还有些不好意思:“好久不见了,渡边教练。”


    “你看上去……”近距离看的话,毛利少了转学之前很明显的焦躁,看上去像是被人抚平了炸起的毛。渡边便想,毛利在立海大过得应该还是挺好的。就是,立海大今年是一年生作为部长吗?


    一年生……得到了灵感的渡边修觉得自己有了新的想法。


    队伍里的白石也是一年生,他特别看好他。


    看来要和平善之和原哲也谈一谈了。原本的计划需要变一变了。


    虽然打赢了比赛,但仁王没有替大家庆祝的意思。


    “高强度训练了这么久,如果赢不了,那所有人都要反省自己了。”仁王说,“你们也都感觉到了吧?他们对你们的轻视态度。”


    让其他人解散,仁王单独留下了幸村,真田和毛利。其他参加集训的人现在就可以各自离开了,以学校为单位坐校车回去也行,自行回去也行,网协会负责保证学生的安全。


    比如大和和大石就拉着手冢,询问手冢什么时候回德国,伤势如何了。


    手冢还单独找到仁王又道谢了一次。


    仁王有额外的计划,就让狄堂先带着立海大的其他球员离开。他没有掩饰自己要留下幸村,真田和毛利这件事。


    “你们可以理解为这是我给他们的‘额外奖励’。实力靠前的选手会有特训部分。”仁王说,“大概就一天时间。三天后是正选选拔赛,我明天晚上会把安排好的名单公布出去的。”


    大概是正选选拔赛之前的最后特训?


    但是……但是这三个人已经够强了吧,还需要什么特训呢?


    狄堂赢下比赛整个人的气场也有了微妙的改变。此时他知道仁王要给幸村他们特训,也很理解,并接下了带着其他人回神奈川的任务。


    “教练果然更偏爱有天赋的选手。”他笑着道。


    仁王就说:“哦,是在说我不够偏心你吗?”


    “我的天赋确实还差了一些啊。但是教练也很爱我,我知道。”狄堂笑道。


    被留下来的幸村,真田和毛利三人原本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直到德国队其他人离开,但是博格,Q·P和德国队的教练也留了下来——其他队员由助教和随队成员带走了。仁王带着他们和德国队的人汇合,再一起坐了另一辆车离开,到了一个网球俱乐部中的室内球场。


    幸村一直很好奇,博格和Q·P到底是谁。看样子就知道是运动员了,但并没有上场比赛。那是来做什么的呢?


    他现在知道了。


    因为小仁王已经等在球场里,见到他们来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


    也因为仁王拎起自己的网球袋,摸出自己的球拍,没脱外套,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臂和双腿:“热身的部分,就在比赛中进行吧,我早上做过晨练,算是做过基础热身了。提前说好,一局,没有抢七。当然,本身也不可能打到抢七。那么,你们两个谁先来呢?”


    博格看了一眼Q·P,说:“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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