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影卫(3)
影卫攥紧了手, 谢闻的皮相甚好,他一笑,便是再冷硬的人都忍不住动容几分, 但影卫偏偏铁石心肠, 他道:“我有名字。”
影一虽然是代号,但只要他还活着, 影一就是他的名字,影一的背后,也只可能是他。
忘记影一这个名字,如同背弃主子,影一做不到。
他琥珀色的眸子紧紧盯着谢闻, 有了些鹰的影子, 要不是影卫没有内力,谢闻相信,影卫真的会动手杀了他。
他本来就是一把上好的利器。
谢闻轻笑起来,笑声让影卫的脊背绷紧,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遭受什么,影卫惯会忍痛, 但经历得多了,影卫也会害怕。
指节顺着影卫的脊背摸下去,一寸又一寸,影卫气到眼睛发红,却无可奈何,腰窝被谢闻攒住,谢闻贴在影卫的耳边道:“你真的觉得影一就是你的名字?”
他说话的口气依旧漫不经心, 里面却隐隐含着怒气。
“是。”
影卫毫不避讳,即使惹怒谢闻, 也在所不惜。
“很好。”谢闻咬牙切齿。
“要丢我进水牢?”面无表情的影卫嘲讽道。
依稀记得他将谢闻惹到暴跳如雷的时候,谢闻就是这么处置他的。
“水牢?”
谢闻拧着眉,就这样的别院里面,居然还有水牢。
他一时失了神,没注意到,腿已经挤进了影卫的身体间。
影卫不知道这样的姿势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只觉得万分难堪,这个恶劣的少爷仿佛改变了招数,寻常的拷问手段影卫再熟悉不过,可一旦拷问变了味道,影卫就只剩下一脸茫然。
“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谢闻盯着面板上的台词,“你到底是喜欢影一这个名字,还是因为——”
谢闻的嘴角依旧噙着笑,“这是你的主子给你的,你舍不得?”
处在迷茫当中的影卫突然有了反应,他目光坚定:“是。”
明知道这会彻底激怒谢闻,可他还是斩钉截铁说了是。
外面起了风,梨花被拂落,谢闻道:“那我偏要把你身上属于你主子的一切痕迹覆盖掉。”
谢闻笑得恶劣:“我说到就会做到。”
023:???
023:是叫你符合人设,没叫你超过啊。
屋外梨花不知道落了多少,书房的门重新打开,被打发到长廊上的凌风和凌述看见,影卫是被自家少庄主抱出来的。
深知不该有的别问,得知少庄主现在不需要他们,凌风和凌述甚至没有过去,就这样看着两人衣角交缠,越走越远。
……
小心翼翼避开影卫身上的伤口,谢闻给影卫简单清洗了一下,又将今天的药换上。
影卫的头发披散着,还在昏睡,但谢闻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他打开门,走到卧房与书房相连的长廊上,凌风和凌述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见他过来,都纷纷到了他的面前。
“少庄主,怎么了?”凌述问。
凌述比凌风沉稳很多,谢闻看向他:“凌述,你去查一查,影卫背后的主子是谁。”
凌述不止比凌风沉稳,早在第一天发现影卫的时候,凌述就将影卫身上那个特有的标记拓印了下来,他向来考虑周全,只是原主没有让凌述去查。
一来他没有那个兴致,二来影卫肯定是弃子,只有影卫一个人不相信。
凌述没有多问,只是抱拳道:“是,少庄主。”
凌述离开后,谢闻让凌风带他去水牢。
水牢在地下室,灌满水的水池中央有个铁笼子,被关进笼子之后,那个人的手脚会被铁链绑住,没有办法挣脱,只能忍受着水浪一次又一次淹过口鼻。
无异于每次都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
“主子,是又要将那个影卫关进来?”
凌风刚刚说完,面前就有狂风刮过,反应过来的凌风目瞪口呆,少庄主居然硬生生将水牢拆了。
片甲不留,只剩下水流涌动。
多大的仇啊。
从水牢出来后,谢闻去了书房,他问023:【满意了吧?】
查清影卫背后的主子是谁,是这篇文,火葬场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023一哽:【宿主你刚才夹带私货,不是夹带的很开心吗?】
怎么到了这里,就只会讽刺它?
剧情里面可没有让谢闻气急败坏地去拆水牢,023都被他吓得心惊胆战。
谢闻没有接话,他将那张用来写名字的宣纸折好,带回了卧房。
一来一去,没用多少时间,他回去的时候,影卫还没醒。
谢闻摸了摸鼻子,少见的有些心虚。
一直到日暮西垂,影卫才从床上坐了起来,谢闻就在离这张床不远的地方坐着看书。
影卫眼睛干涩眨了又眨,在谢闻手伸过来的一瞬间,将谢闻的手打落。
他没什么力气,谢闻绕了绕手腕,再一次将手伸到影卫的脸上,影卫突然冷声道:“别碰我。”
谢闻并没有被这一声吓到,反而得寸进尺,手捏住了影卫的后颈,凑近了去看影卫颤动的睫毛。
比刚刚的距离还要近。
影卫抿着唇,脸色有点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热的。
再这样下去,也许会将老婆气坏,谢闻这样想,收敛了一点。
“苍鹤。”
影卫没什么反应。
谢闻偏头问:“喜欢吗,你的名字?”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些显而易见的狡黠与捉弄,比起上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人设简直让谢闻得心应手。
023:这局稳了!
“什么?”
看起来,影卫仍旧对他的代号念念不忘。
“苍鹤,”谢闻的唇角弯出一点玩味的弧度,“你自己选的。”
像是在颠倒黑白,影卫否认道:“我没有选。”
他手指用力到发白,“只有影一是我的名字。”
他带着满身谢闻弄出来的痕迹,却说只有影一才是他的名字,这难免有点让谢闻生气。
谢闻捧起影卫的脸,琥珀色的眸子同谢闻的眼睛撞到一起,当啷一声,竟然是影卫被压制得矮了一截。
少年虽然年轻,气势却不输一直在高位上的主子。
谢闻提醒他:“在书房里,你自己选的。”
谢闻将怀里的宣纸拿出来,展开,唤起了影卫一些不太好的记忆。
开着窗,屋外有梨花,影卫和梨花有关的也就是隐藏在梨花树上杀人,但他不会想到会被按在梨花树旁边的书房里。
随时可能被那两个护卫看见让影卫绷紧了全身,大手从腰窝蔓延到握住影卫苍白劲瘦的腰,这副躯体上有着太多的伤痕,旧伤新痕在上面交错。
却被人一遍一遍舔舐,亲吻,结痂的泛着痒,被包起来的,又炸开了细密的疼痛。
痒和疼让影卫难受极了,他咬住自己的舌尖,在口腔里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正当他想要继续用力的时候,又被手指蛮横地开拓,夹着舌头,唇边有晶莹落下。
他以为可以解放的时候,脖颈往上仰,看见了摊开在他面前的宣纸。
身后的人同他耳鬓厮磨,问他:“喜欢哪一个?”
他被刺激得气性都出来了,喘着粗气说:“都不、都不喜欢。”
“那就做到你喜欢为止,好不好?”
谢闻说到做到。
影卫双腿发软,差点跪下去的时候,终于狼狈地随手指了一个。
苍鹤。
苍山上翱翔的鹤,鹰是别人的,鹤是谢闻捡回来的。
仔细看,还能看见宣纸上一些细微的痕迹。
谢闻知道他想起来了,无辜地问:“自己挑的,为什么不喜欢?”
影卫攥紧了手,他佝偻着背,浑身气到发抖,又被谢闻揽进怀里,不知道摸了多少遍。
这个人的怀抱是温暖的,目光和语气却是冰凉的,整个人恶劣至极,和主子完全不一样。
谢闻放任影卫休养了两天,凌述递信回来说,有点麻烦,他要回一趟揽月山庄才能知道完整的消息。
谢闻让他去了。
第三日,谢闻终于决定去看辛夷花。
凌风松了一口气,他真怕到时候辛夷花全都开败了,少庄主又来倒打一耙,说是他没有提醒的缘故。
赶得上就好。
只是少庄主没有骑马入花林,那个捡来的影卫被他时时刻刻禁锢在身边,连抬头看辛夷花的时候,都有点麻木。
这一片全都是辛夷花,地上有不少的辛夷花瓣,全都已经碾落成泥了。
谢闻扇子不离手,一开,扇面上的桃花,倒是与面前的景致相合,凌风悄悄问:“少庄主,要不要属下去折几枝?”
“嗯。”
凌风凌空而起,因为是要给少庄主的,他挑了些在高处开的大的、漂亮的。
辛夷花繁盛,只不过三两枝,就将凌风怀里挤得满满当当。
凌风将那花递到谢闻的面前,又被谢闻接过去,凑到了影卫的眼底。
影卫一怔,他不知道谢闻带他出来的用意是什么,影卫与这些花都无关,沾染上了味道都要好好清洗,否则便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梨花、桃花、辛夷花,在他心中,都是死物。
谢闻道:“抱着。”
这一次影卫的愕然更多了,凌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谢闻以手做哨,听见声音的马跑了过来。
谢闻抱着影卫上马,他怀里是影卫,影卫的怀里是花。
第062章 影卫(4)
影卫僵硬着身子, 就这样坐在马上,为了避免靠近谢闻的胸膛,他费劲地前倾, 但又被辛夷花的香气扑了个满怀。
这样的花儿, 不仅开的灿烂,香气也快要让人昏头了。
后面是宛如虎狼的谢闻, 前面是令人目眩神迷的辛夷花,影卫左右为难,只沉默不语地拉紧了缰绳。
很快这只躲出去的手,也被另一只手覆盖住,少年年轻气盛, 意气风发, 拉着缰绳,马儿扬起前蹄长鸣,影卫不受控制地跌进谢闻的怀里。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影卫抿紧了唇, 仿佛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又在发痒,不是快要痊愈了的那种痒意, 而是被人一阵一阵舔舐过,从骨头里面生出来的。
这些手段可比之前的手段磨人多了,哪怕是被关进水牢里面,也没有这样难受。
何况影卫昨天得知,那水牢已经被谢闻亲自动手毁了。
谢闻为什么要毁水牢,影卫想不明白,但是水牢没了, 意味着谢闻的手段也会有所改变。
眼前的就是。
指尖用力到发白,一向成为利器杀人的影卫, 难得生出来点无能为力。
谢闻武功高强,又是揽月山庄的少庄主,他什么也做不了。
“在想如何杀了我?”
风声,和谢闻清亮的声音一起涌进影卫的耳朵里。
影卫握紧了拳头,又松开,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我杀不了你。”
“但我不会放弃杀你。”
咬牙切齿,谢闻虽然看不见,但也知道影卫恨他恨的厉害,保不齐还会牵连到脸颊两边的肌肉,咬到牙齿发酸,无端让人生出来一些坏心思。
谢闻翻开已知的剧情,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保不齐,原著都是这些坏心思。
光是压制两个字,当然写不清楚。
马径直入了院子,停在让影卫浑身震颤的梨花树下,梨花白了又落,上面还带着晨露,微凉。
谢闻翻身下马,又将依旧在马背上坐着的影卫和花一起抱下来。
影卫时时刻刻都想杀了他,可谢闻却觉得这样的影卫好乖,让他抱着花,他就不松手。
这样的人,却会成为弃子,只能说是影卫原来的主子没有眼光。
谢闻眼底有一闪而逝的阴鸷,他恰到好处地遮掩,拽着影卫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影卫拉进了房间里。
不是昨天窗子大开的书房,绷紧全身的影卫竟然松了一口气。
那花被他太用力地抱着,靠近胸口的辛夷花花瓣已经被碾碎了,辛夷花的汁液留在衣服上面。
影卫一怔。
“其实辛夷花的花枝也能杀人,”谢闻笑容浅淡,他继续:“苍鹤,要不要试一试?”
影卫显然还没习惯他的新名字,他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反应,只是一如既往地否认:“影一才是我的名字。”
“我会把苍鹤变成你的名字。”
选择苍鹤的过程并不算美丽,影卫颤了颤,但手已经在捏着其中一枝辛夷花发力。
在影卫巅峰的时候,不要说这样坚硬的花枝,就连柔软的叶片,都能被他注入内力,用来当做暗器。
影卫的额上出了汗,辛夷花抵在谢闻的胸膛上,却无法再进一步,反倒是花枝因为受到两头施加的压力,猛烈地抖动弯曲,啪的一声,终于折断了,连带着上面的花朵都跟着坠地。
辛夷花的颜色还在影卫的眼底,影卫的瞳孔却一缩——
谢闻拿了另外的一枝,挑起影卫的下巴,影卫棱角分明,常年习武让他的肌肉壮硕,哪怕是消瘦了,仍然可以看出来之前的影子,这样的人,和辛夷花搭在一起,毫无美感。
但谢闻并不觉得,影卫和辛夷花不搭,只是需要再在影卫身上施加一点手段。
“你既然用辛夷花杀不了人,那就轮到我了。”
“你要杀我?”
实际上,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影卫并没有他自己想的那么坦然,他时刻准备好为主子赴死,可当死亡降临,影卫还是会害怕。
谢闻扣紧了影卫的手,让无助的影卫有了些依靠。
“不是我要杀你,是你要杀我。”
谢闻轻声提醒他,影卫用花枝杀不了他,不代表影卫用这副身躯杀不了他。
023:【……什么虎狼之词。】
系统也就只能在开头的时候吐槽一二了,因为接下来,在它面前就只剩下了一堆马赛克,将画面码的严严实实,023开始认真怀疑,它可能真的是未成年系统,不然为什么没有权利看这些香艳的画面。
没错,香、艳。
香是辛夷花散发出来的,而艳……影卫攥紧底下的锦被,因为太用力了,锦被已经被他扯坏了。
影卫不知所措,想要躲避谢闻的触碰,却被谢闻按住了眼角,影卫洇出来几滴生理性的泪水,就挂在眼角上,谢闻细细地将这些眼泪抹了,另一只手仍然拽着一朵完整的辛夷花。
其它的都被谢闻放在影卫身上碾碎了,影卫挣扎起来,谢闻却将那朵花放在影卫的脸侧。
配合着影卫发红的眼尾,影卫和他喜欢的辛夷花,总算是有点登对了。
青筋暴起的手拽着床帐,想要往外逃,又被谢闻轻而易举拽住脚腕拉了回来。
双腿搭在谢闻的肩膀上,谢闻俯身下去,“不是要杀我吗?”
“怎么才杀到一半就要走。”
武力值的绝对压制,影卫根本逃脱不了谢闻的控制。
谢闻一直以为之前在书房里,是影卫害怕被发现,才死咬着唇,不肯发出声音。
可今天,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卧房里,影卫依旧不肯发出声音。
唇被他下了死力气,咬的血肉模糊。
隐忍是刻在影卫的骨子里的,不管什么时候发出声音,都是不被允许的。
可是谢闻来亲他,亲过他的眉眼,亲过他鲜血淋漓的唇,将浮动的喉结纳入口中。
影卫身上不自然地抖动着,咬紧牙关,却还是泄出了声音。
谢闻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原本影卫只是身上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痕迹,到最后,影卫的嗓子也跟着哑了。
他的身心都跟着溃败,哑声道:“不要了。”
这样的影卫有点可怜。
谢闻放过了影卫。
他抱着影卫去洗了澡,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影卫,连影卫被他作弄的内部,也被他小心翼翼地清理了。
谢闻给影卫擦干了身子,又给影卫套上里衣,里衣是他的,用他惯用的香料熏过了,除了被胸肌撑起来的地方以外,其它的,都很合适。
影卫从里到外,都散发着属于他的味道。
马上就要到四月份了,但苍山上的夜并不暖和,谢闻用毛毯将影卫裹住,杀人不眨眼的影卫被他折腾成了粽子,影卫抿着唇,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谢闻将人抱住了。
下巴照旧抵在影卫的发顶上,影卫的头发散开可以长到腰际,可能是因为在古代,古人都有蓄发的习惯。
谢闻蹭了蹭,只觉得更软了,更像是一只长毛猫了。
突如起来的暖意,让本就疲惫的影卫有些睡意昏沉,他之前对谢闻的那些防备,仿佛也在顶撞间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影卫聚不起一点儿力气,他只是在想,原来世界上,还有如此温暖的地方。
他忍不住沉沦,发觉他丧失了一个影卫该有的清醒的时候,影卫又猛然惊醒。
“苍鹤。”
谢闻轻唤,影卫后知后觉这是谢闻强加给他的新名字,他依旧没应,心里想着谢闻会给他什么惩罚。
“苍鹤。”
影卫不耐烦了,“这不是我的名字。”
他的厌恶一清二楚,却像是色厉内茬的硬撑。
快要将影卫磨坏了。
谢闻盯着他的眼睛,“有朝一日,这会是你的名字。”
也许是谢闻太笃定,影卫心上一颤,不自在地撇过目光。
谢闻强硬地捏住影卫的脸,让影卫重新看向他。
谢闻好心提醒他:“你是我捡到的弃子。”
“弃子还能够用影一当名字吗?”
谢闻说的是那位主子杀他弃他,可在影卫心里,没用的影卫当然要被舍弃,影卫不做声。
这给了谢闻一个错觉,哪怕是不值一提,毫无价值,他也要回到那位主子的身边。
谢闻快要气疯了,胸腔被难以言喻的酸涩填满。
谢闻将人环紧,他道:“可你在我这里不是弃子。”
威胁就这么算了,谢闻眼眸明亮,说出来的话也染上几分真心实意,影卫的心漏跳了一拍。
被谢闻抱着的影卫做了个梦,回到了二十个影卫互相厮杀的时候。
谁都清楚,只有胜出的人,才有活下去的机会,于是每个人都拼尽全力。
影卫杀出重围,取得第一,名列十二影卫之首,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主子。
他说没用的影卫便是弃子,既然是弃子,他便会毫不犹豫地舍弃。
谁都不想当弃子。
可影卫分明听见了另外一道声音——
不是弃子。
说话的那个人是谁?
影卫一阵挣扎,醒了过来。
他还是被谢闻抱在怀里,谢闻侧身支着脑袋,正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他的身上是被清理干净了,可床帐外面一片狼藉,还能闻见辛夷花的味道。
影卫握紧了手。
第063章 影卫(5)
凌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月底, 他进了别院大门,没看见凌风,随便找了个小厮问了问, 得知谢闻在别院内。
凌述上了长廊, 转过弯,看见长廊的尽头置了两把躺椅, 谢闻正和那个影卫一起赏花。
凌述心中觉得奇怪,少庄主坐在这里赏花也就罢了,那个影卫可是时时刻刻都要杀少庄主的,难道也心甘情愿在这里赏花?
更何况影卫向来腥风血雨,他恐怕不喜欢花吧。
这样一来, 凌述总觉得影卫别有用心, 他屏气凝神地靠近。
等到他走近了,他才发现虽然有两张躺椅,影卫的手却是被少庄主死死抓住,手背上面青筋暴起。
凌述:“……”
凌述轻咳一声, 才道:“少庄主。”
谢闻掀起眼帘看他:“回来了。”
“是。”
凌述怀中就有关于影卫背后主子的全部线索,但影卫在这里, 凌述聪明地没有在他身边显露。
谢闻坐起来,影卫也被迫跟着起来,影卫没了内力,要比谢闻迟钝很多,凌述刚上长廊的时候,谢闻就听见了动静,他故意将手往影卫身上搭, 就是想看看影卫的反应。
影卫开始不情愿,等到他也发现了凌述之后, 力气大到像是要活生生将谢闻的手绞断。
影卫虽然缓过来一口气,但这个时候的面色仍然不好。
谢闻没看他,而是道:“凌风。”
“诶。”
凌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出来,看见凌述,他的眼睛亮了亮,抓住凌述的肩膀就道:“你果然这个时候回来了。”
凌述问:“少庄主料到了?”
“少庄主只是说,”凌风话锋一转,便成了谢闻的口吻:“凌述要是再不回来,松花粉该没有了。”
他学的像模像样,凌述却抿紧了唇,他着急赶回来,确实是为了松花粉。
松花粉制成的松花糕,少庄主不一定爱吃,但每年都要吃松花糕,却是他们之间不成文的约定。
就算是回了揽月山庄也不例外,凌述生怕耽误了,才日夜兼程地赶回来。
凌风不明白凌述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我看过了,苍山上的松树不少。”
苍山上的松花粉多到他们就是再吃几十年都吃不完。
“嗯。”
凌述看向谢闻,问:“少庄主,现在就去?”
谢闻点点头。
影卫一直沉默着看他们你来我往,对于他们口中的松花粉,他不好奇,也没有任何兴致,更担心松花粉步了那日辛夷花的后尘。
他的腰腹收紧,看着有点紧张,谢闻却在漫不经心地轻笑。
他像是看穿影卫的所有企图,手搭上躺椅的两边,就这么把影卫困在了里面。
“松花不比辛夷花。”
影卫的全身仿若绷成了一张拉开的弓,哪怕是再在这张弓上施加哪怕一点点的压力,这张弓都会应声断掉。
凌风和凌述各自走开,应该是去准备了,但影卫还是担心,谢闻会在这长廊上对他做什么,就像是刚才。
没想到,谢闻的手却落到了他的脊背上,仿佛某种爱抚,一遍一遍地落在他身上。
对于影卫来说,身上的任何地方被触碰,都必会遭到反弹,但在反弹之前,影卫的拳头被谢闻接住了。
影卫气喘吁吁,眼底依旧是一张带笑的脸。
始作俑者偏偏还在柔声哄着他:“没事了,没事了。”
这让影卫有些恍然。
他想起他在某些噩梦里醒来的时候,谢闻也会这样哄他。
烛光摇曳下,是谢闻温暖灿烂的侧脸,他知道谢闻的恶劣性子,但却想不明白谢闻这样的用意。
影卫只觉得自己完了,身为影卫,他剑下的亡魂无数,他们不会害怕,更不会做噩梦。
他要是越来越像一个普通人,就越会失去做影卫的资格,那他在主人面前,就全无用处了。
影卫冷冷看着谢闻。
谢闻挑起他的下巴,对上他的眼睛,里面的冷意被裹挟被融化,影卫握紧了拳头,不甘心就这样侧过脸,最后却还是败下阵来。
“少庄主,我们走吧。”
“走吧。”
谢闻将影卫拉起来,很显然,无论是赏花,还是去取松花粉,影卫都必须要跟着。
松花粉在后山,后山有一大片松树林。
离得不远,不用与谢闻共乘一匹马了,影卫松了一口气。
松树上开着松花,需要小心翼翼将那些枝头的花朵摘下来,之所以要小心翼翼,是因为松花粉在碰撞之间极容易散开。
但凌风的动作算不上小心,他哪里是在摘松花,他玩的时候比较多。
在松树上上蹿下跳,不到一会儿就花粉弥漫,被凌述喝了一声,才老老实实去摘。
影卫和谢闻站在松树底下,谢闻取了别的工具,将松枝勾到了眼前,旧事重提:“松树枝也可以杀人。”
唤起了影卫那些不好的记忆,影卫一掌劈在了松花上,粉末在眼前浮动,像是沙子,影卫被呛的咳嗽了起来,连眉眼都染上了不少的松花粉。
而后那些粉末又被谢闻一点一点抹开。
谢闻喃喃:“也许可以抹在其他的地方。”
还能有什么地方,就像是榨取辛夷花汁液的时候,影卫也没想到还有那么多的地方可以用来……谢闻正在不断突破他的下限,当他只是用来亵玩的玩具。
可偏生作弄之后,又要来抱他亲他。
影卫有些恍惚。
后面更是被谢闻哄的摘了两朵松花。
他怔怔盯着自己的掌心,这一切都是从没有经历过的,他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就从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到了充满烟火气的人间。
松花粉、松花糕都是人间才会有的。
下山遇见了晚霞,四个人并肩站在山路上,人人都像是披上了一件天赐的霞衣。
凌风突然说:“少庄主有两年没有给我做新衣服了。”
说完之后便看向谢闻,谢闻一个眼神又吓得他哆哆嗦嗦地缩回去了。
凌述不免觉得好笑。
……
将松花粉从松花上抖落下来,再去过筛,到最后制成糕点,已经入夜。
黄色的糕点被凌述放在白瓷盘里,端到卧房,给谢闻当做餐后的点心。
炉子上煮着一壶茶,谢闻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影卫面前。
影卫在吃食上不讲究,只吃了一块,他尝不出这松花糕与那些寻常糕点的区别,但他莫名觉得心上暖和了许多,连一向僵直的指节都免不了放松。
“还要再尝一块吗?”
影卫摇了摇头。
那一块被谢闻用两根手指夹住,明晃晃地挂在影卫的眼前,影卫不自然地舔过舌尖。
却是被撑开腮帮子,喂了进去。
既吃了糕点,又吃了谢闻的手指。
湿漉漉的,影卫的眸中也被搅弄的水雾茫茫,谢闻拿帕子擦了手,继续问:“还要再吃吗?”
影卫一时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就和谢闻僵持着,灯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屋内有些暗淡了,影卫身上的暖意也在慢慢消失。
只剩下那个白瓷盘有些显眼。
影卫整个人都被抱住了,谢闻在做今天白天在躺椅上没有做完的事情。
影卫喘着粗气,衣服跟着脏了。
影卫分不清谢闻是第几遍净手,谢闻扔了帕子,单膝将影卫压在床榻之间动弹不得。
影卫的衣服已经到了腰间,胸肌颤着,影卫打了个哆嗦。
却在谢闻覆盖上来的时候,感受到回暖。
影卫一时竟然分不清,到底是松花糕热,还是谢闻热。
编织出一个温暖的梦,让影卫跟谢闻在里面缠绵。
“够、够了。”影卫抓住谢闻的手。
“什么够了?”谢闻耐心问着,动作根本没停。
影卫快速上脸,刚刚的绯色还没下去,就又涌上一层潮红。
大概是知道谢闻存心要折磨他,腰身跟着瘫软下去。
“这么快认命了?”谢闻道:“只要叫我的名字,我就会放过你。”
影卫颤声道:“谢、闻。”
五脏六腑都在被搅动,这两个字也在影卫的胸腔内回响。
像是很久之前叫过一样,如今百转千回,又重逢了。
……
亲了亲影卫倦怠的眉眼,谢闻披上外衫,到了外面长廊上,凌述在等着他。
见他来了,就将线索递到他的手里。
“果然来头不小啊。”
谢闻勾了勾唇,转而取出火折子,将那线索和那日凌述拓印的影卫身上的标志,烧了个一干二净。
“少庄主是想……”
“先就这样,父亲问了吗?”
凌述一顿,他迟疑道:“此次回山庄,并未遇见庄主。”
谢闻看着凌述,似笑非笑。
凌述心里一跳,只好如实相告:“庄主说,少庄主如何行事,和他无关,只要不连累揽月山庄。”
和023给他的消息一样,原主虽然看似天之骄子,但其实和父亲的关系并不好,成年之前都被养在山野,身边只有凌风凌述可用,难怪会知道松花粉,难怪每年都要制松花糕。
谢闻不置一词,转身回了房间里。
影卫陷在锦被里睡着,谢闻取过烛火,照亮他的眉眼,像是从身到心,都被他占有了。
纵使是别人来抢,也抢不走。
第064章 影卫(6)
“说起来, ”凌风弄的灰头土脸的,他回头问凌述:“少庄主为什么要我们装这么多机关,他不是把水牢都拆了吗?”
而且他最近看少庄主跟那影卫如胶似漆的样子, 也不像是舍得将影卫拿来趟机关的人啊。
凌述从房梁上翻下来, 虽然他和凌风是双生兄弟,但在某些时候, 他真的很难理解凌风的心思。
凌述走近了在凌风脑袋上一拍,他问:“少庄主把水牢拆了,什么时候?”
凌风狠狠瞪了凌述一眼,“我是哥哥。”
“知道了,什么时候?”
凌风憋着一口气, 想着不告诉凌述好了, 又被凌述盯着,他只好道:“你走的当天,少庄主硬生生用内力将铁笼震碎了。”
凌述听完之后,道:“少庄主行事, 自有他的用意。”
他心底猜测,少庄主这样做, 可能是为了防止影卫的主子在别院里动手脚。
那人天潢贵胄,要是真的想来做什么,他跟凌风两个人也不够打的,谢闻让他们安装机关,是想防患于未然。
凌述这样想着,再去看凌风,凌风正学着他的样子阴阳怪气, 凌述又抬手打了凌风一下。
凌风眼巴巴地往院子里看,期待着少庄主出来为他做主。
但自从开始装机关, 少庄主再没带着那影卫出来过。
卧房内,谢闻手上摊开着一张手帕,素白的手帕绣着三两朵清雅的小花以做点缀。
手帕里面包着的是凌风带回来的一些野果。
影卫不可能主动伸手去拿,便成了谢闻捏着透红的小果子来喂影卫,谢闻未必是真的想影卫咽下去,果子早在影卫的唇齿间糜烂,仿佛影卫也成了那熟透的果子,等着有人来品尝。
影卫以手做刃,挡在胸前,他冷声问:“你明明是揽月山庄的少庄主,为什么行事作风跟个登徒子一样?”
这是影卫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却是在拐着弯儿骂谢闻,谢闻笑了笑,他反问:“登徒子?”
他怎么不知道登徒子是个什么样子。
影卫看着他的笑觉得毛骨悚然,心上防备着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一只手腕,已经被一条金色的链子锁住了。
在主子的地牢里,影卫见过这样的东西,可那些用来折磨人的锁链,远没有这个精致。
原就是要染血的东西,自然不必用金银去做,主子有的是金山银山,但绝不会糟蹋在他们这些低贱的影卫身上。
023:【这是什么东西?】
谢闻面不改色:【商城拿积分兑的,买一条送四条。】
023:【???】
影卫试着拽了拽,除了听见链子本身碰撞发出的声音之外,链子纹丝不动,影卫脸上浮现恼怒,他厉声道:“松开。”
他眉宇间涌动着杀气,但在谢闻看来,反倒很可爱,压着影卫在他用果子调出来的唇上亲了亲。
这给了影卫莫大的刺激,“放开!”
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些底气不足了。
谢闻挑着眉,目光下滑,一副了然的样子。
“这么喜欢我?”
影卫闷哼一声,手被链子锁在床头,他便奋力想要合拢双腿,很快,腿也被分开锁住了。
谢闻继续颠倒黑白,“要不是喜欢我,怎么会有反应?”
影卫咬破了舌尖,血腥气让他清醒了几分,“谁会喜欢你?”
影卫好像生气了,能够将无情无欲只知道杀人的机器逗弄到这个地步,实际上,谢闻已经很不容易了。
谢闻静静盯着影卫,他轻声道:“你。”
男人黑白分明的眸子浮动着影卫看不懂的情绪,影卫虽然看不懂,但只觉得这双本就明亮的眼睛,仿佛更亮了,连带着那些情绪都滚烫起来。
烫到影卫有些忍受不了,挣扎的幅度更大,更是想要用唯一空出来的那只手,将困住他的另外三条链子扯断。
就算是把掌心磨到血肉模糊,他也不在乎。
谢闻在心里叹息一声,怎么会有这么犟的影卫,赶在影卫自虐之前,将人压住了。
手腕上挣扎出来的血痕,也被谢闻轻柔地吻过。
是和身在昏暗血腥的地牢,截然不同的感受。
“嗬。”
“滚开。”
影卫让谢闻滚开的时候,谢闻正打量着,最后一条链子要放在哪里,反正是商城送的,不用白不用。
影卫虽然习武,可常年隐在暗处,皮肤白皙,任何饰品到了影卫的身上,都很好看。
谢闻这样想着,忽然觉得影卫白皙的颈间差了点颜色。
链子严丝合缝,谢闻不由得勾唇轻笑,好你个商城,这五条链子,本就是为影卫量身定做的。
023更是眼前一黑,总觉得商城和宿主越过它,私自进行了了不得的交易。
这样一来,就真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影卫的眼中染上几分悲凉,谢闻本应该罚他,那些日子谢闻确实是这么做的,但从书房的那一次开始,这一切都变了味道。
晕染开了影卫完全不通的情|色。
影卫只要一想到他此时此刻的反应被谢闻尽收眼底,他就想一头撞死,还不知道此后要经历怎样的折辱。
谢闻扯着影卫颈间的链子,将影卫的脑袋抬了起来,影卫攥紧了拳头,谢闻现在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下一瞬,两个人重重磕在了一起。
其实是谢闻控制着影卫,偏要影卫主动来亲他,一时失了手,两人的唇齿磕到一起,亲吻的同时,彼此的血肉也融在了这个吻里。
影卫眼里真切的恨,变成了不明所以的茫然——
谢闻如此恶劣,只是为了亲他?
感受到影卫有所软化,谢闻的手不动声色地伸向影卫的腰身,影卫想要蜷缩起来都做不到,只能就这样打开身体,予取予求。
影卫的目光涣散,嗓音染上哭腔:“别。”
这和以前很不一样。
影卫以前执行刺杀任务的时候,见过在春意盎然下,被头顶暖阳映照着的一汪春水。
春水中倒映着春光,伸手去摸,却是暖洋洋的。
影卫此时便如同坠进了一汪春水里,就要溺死了。
……
谢闻将木桶里的影卫捞起来,擦干身子用毯子裹了放到床上,他顺手打开床头的匣子,拿出里面的伤药。
023盯着给影卫处理腕上伤痕的谢闻,幸灾乐祸:【现在知道急了。】
刚才影卫都说了别了,还一意孤行。
谢闻难得没反驳:【一时不察。】
023:【……】
谢闻:【还要多谢商城。】
不提商城还好,023更加气闷了。
……
四月下旬,之前凌述天天都来告诉谢闻,今日别院又来了多少人,但这几日总算是消停了。
凌风猜测道:“这是不打算来抢人了?”
不止是别院里,苍山上也都是他和凌述布下的机关,就算是对方来的是武艺高强的影卫,到了这苍山里,也没办法。
对于这一点,凌风还是颇为自豪的。
“不是来抢人的。”谢闻轻描淡写地补了一句。
“我也觉得不是来抢人的,毕竟之前就是他们不要才被我们捡到嘛,但我想不明白,”凌风试探道:“难道是好玩吗?”
他还嘟哝了一句:“现在的富贵人家,真是无聊。”
谢闻将扇子收了在掌心里敲了敲,“他是来杀人的。”
“杀人?”凌风喃喃,不可置信地看向谢闻。
谢闻的扇子横过脖颈,嗓音有些凉:“灭口。”
“这样啊,”凌风倒是没有刚才震惊了,他补充道:“富贵人家,真的很无聊。”
恐怕在凌风眼里,不止富贵人家无聊,就连揽月山庄都很无聊。
顺风顺水的日子到了五月初,天气热起来,但在苍山,这份感受并不明显,谢闻没事就逗逗影卫,再逗逗那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野橘猫。
日子十分惬意。
直到这一日。
“吐了?”谢闻皱眉问,连摸着猫的手都停了下来,他看向凌风。
“是啊,我杀鱼的时候,他吐了。”
橘猫当初一头扑进了影卫怀里,也最黏影卫,影卫死气沉沉的样子好了许多,还会去看着凌风杀鱼,等凌风杀完了之后,再给猫猫拿过来。
凌风还跟凌述抱怨过,他直接白干。
影卫听见了,便和凌风交换着杀鱼,他原本是不让碰刀的,谢闻松了口,甚至在影卫杀鱼的时候,笑意盈盈地站在影卫面前,想看看影卫动不动手。
影卫看也不看谢闻,他手起刀落,杀鱼的时候和凌风不相上下,但今日,凌风处理鱼的时候,影卫直接吐了。
凌风问:“他是不是内力又出问题了?”
谢闻却觉得没这么简单,扇子唰地一下合上,他道:“凌述,跟我进去看看。”
“是。”
影卫躺在榻上,他闭着眼睛假寐,脸色惨白,一只手还在揉着胸口,似乎是很难受。
听见动静,他掀起眼皮看了谢闻和凌述一眼,知道违背不了谢闻,谢闻有千万种法子让他服软,凌述给他诊脉的时候,他乖的出奇。
“这、这、这是……”
凌述脸上浮现少年人的惊讶,连他的沉稳都丢了,他看了谢闻一眼,才道:“是喜脉。”
谢闻面色微沉,但已经经历过一遭了,他看起来接受良好。
第065章 影卫(7)
房内掉针可闻, 凌述想破脑袋都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他一转头,发现影卫的脸色更难看了, 伏在榻上又呕了起来。
可影卫什么也没吃, 呕出来的只是些清水,这跟内力受损丝毫不一样, 影卫呕过之后,非但没有因为暂且舒服了而如释重负,反倒紧紧抓住了过来给他查看的凌述的手。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说出来的一字一句都仿佛染着血:“你刚刚说什么?”
影卫耳力很好,他听清楚了, 只是不敢相信。
任何人都不会相信, 喜脉会出现在一个男子的身上。
下一刻,影卫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谢闻看向凌述:“先出去。”
凌述:“是。”
他转身出了卧房,关门的时候, 看见榻上的两个人还交缠在一起。
影卫挣脱不了谢闻的控制,只好望向谢闻, 但见他一脸坦然,影卫一怔:“……你为什么不吃惊?”
说着说着,影卫又有点想呕,呕完了之后,他浑身无力,只能靠在谢闻的怀里,谢闻拍着他的后背, 反问:“我为什么要吃惊?”
他说话的口气太过轻松,男子怀孕在他的语气里好像都成了家常便饭。
影卫脑子很乱, 却隐隐冒出来一个苗头,难道谢闻是故意的?
他将自己捡回来,不止折辱,还想要……
影卫痛苦不堪,谢闻担心他走火入魔,另一只手慢慢下移,放到了影卫的肚子上,眉眼之间,像极了之前影卫骂他登徒子的时候,“我是高兴。”
高兴到只要对面是影卫,哪怕是再难接受的东西,他也可以接受。
这倒是缓解了影卫心中的恨,但他不能理解谢闻所谓的情意。
影卫推了谢闻一把,他冷声道:“滚开。”
直到影卫昏睡过去,这场风波才暂时平息。
谢闻打开房门出去的时候,凌风在长廊上摸猫,那猫被摸得很舒服,扬起了脖颈,眯起了眼睛。
猫默认是影卫养的,它的主人与它有着天差地别。
凌述迎到谢闻面前,他问:“少庄主,这……”
【正在为您生成新的任务。】
【为影卫灌下落胎药。】
谢闻阴沉着脸色,打发了凌述去熬药,转头和023吵了起来。
023:【你放心啦,这在火葬场文里,只是基本操作而已,而且一般不会成功的。】
023:【这样做了,火葬场以后烧起来才旺啊。】
023身为系统,说这话的时候仿佛也感受到了虐文的那种心脏紧缩的感觉。
虐文不就是要这样吗?
023绑定宿主,执行任务这么多次了,它从不怀疑这是不对的。
巴拉巴拉了一堆之后,023发现巧舌如簧的谢闻居然没有和它争辩。
它不甘心地问:【你生气了?】
谢闻否认:【我没有。】
谢闻已经回到了房内,他拿着帕子擦了擦影卫脸上出现的冷汗,和从前一样,将做了噩梦的影卫搂进怀里,耐心哄着。
“谢、闻?”
影卫虽然睁开了眼睛,但目光涣散,仍然身在梦境中。
他再次开口:“谢闻。”
咬牙切齿,影卫将前因后果连起来了,手刚刚摸到肚子就跟被烫到一样挪开了。
想起喜脉的事情,他有些无助,但他不会开口问谢闻,他不会轻易示弱,除非是在床上被逼急了的时候。
“你不想要?”谢闻倒是不避讳地将手贴上了影卫的肚子,掌心的温热透过布料传递到了影卫的肚皮上。
影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打落了谢闻的手。
影卫讥讽道:“要是你,你愿意要吗?”
“那好。”
谢闻拍了拍手掌,响过一声之后,凌述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面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闻着就觉得发苦。
影卫警惕地看着谢闻端起那碗药,“这是什么?”
“落胎药。”
影卫瞪大了眼睛,“你想要干什么?”
谢闻从没有这么痛快的时候,影卫怀疑他别有用心。
那药被凌述特意晾过,此时刚好是可以入口的温度,谢闻端着药步步靠近,已经将影卫逼入了床脚,热气氤氲了影卫的眼睛,也将影卫的面貌在谢闻的眼中模糊了不少。
但谢闻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老婆的样子,永远都是被谢闻印进脑子里的。
谢闻将那碗药移开,他笑了笑,问:“苍鹤,你说,到底是我好,还是你以前的主子好?”
影卫眼前是真切的谢闻,这两个月里,两人同吃同住,至于主子,早就成了影卫虚无缥缈的幻想,他有时候都会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主子的十二影卫。
只有看见胸口那道熟悉的印记的时候,他才能确信几分。
但不代表,他在这个时候,可以随便攀附幻想主子,说这样亵渎主子的话。
即便主子要他死,即便主子视他为弃子,可他始终是影卫,他的忠诚是刻在骨子里的。
谢闻逼近了,高挺的鼻梁快要蹭上影卫的鼻尖,影卫仿佛能嗅到他身上惯有熏香的味道。
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影卫身上也都是这种味道,他里里外外,都已经被谢闻渗透了。
他快要成为谢闻的所有物了。
谢闻问:“答不出来?”
影卫觉得这个时候的谢闻有些疯狂,影卫对危险的感知是很敏锐的,影卫更往里面缩了缩,但他后背已经抵上了墙。
谢闻轻笑着:“真的答不出来?”
影卫只是看着谢闻,一个字都没说。
“真是可惜,”谢闻神情落寞,“你应该选我的。”
影卫心中警铃大作。
那碗已经快要到影卫的唇边了,被苦涩一刺激,影卫浑身发抖,死死护住了肚子,咬紧了牙关。
谢闻本该卡住影卫的下颚,将药灌下去,转瞬,那碗药却被谢闻亲手砸了。
023:【???这是什么意思?】
谢闻:【气的。】
023只好闭嘴,它之所以这么好说话的缘由,是很快,凌述就送了一碗新的药进来。
影卫的鼻子动了动,他闻出来,这和上一碗药不一样。
这一碗并不是落胎药。
撬开影卫紧闭的唇齿,那碗药被影卫喝了下去,只不过中间打湿了影卫的衣服和床榻。
和原文中描写的激烈程度一样。
谢闻给影卫换了衣服,又带着他换了一间房,收拾完的时候,影卫已经睡着了。
谢闻俯身亲了亲。
这个时候,023才回过味来,【剧情好像不太对吧?】
谢闻:【怎么不对,堕胎药,灌下去,一步一步,都严格按照面板的指示来的。】
谢闻:【我很听话的。】
他说完,面板上的分数真的上升了,而且一下子飙到了一百。
023:哽咽。
凌述为影卫诊完脉之后,他告诉谢闻:“少庄主,安胎药光喝一副不够,恐怕要连喝半个月。”
谢闻点头:“嗯。”
至于谢闻为什么要他在安胎药之前,熬一副堕胎药,凌述也没刨根问底。
023:呆滞。
世上竟然有如此钻空子的宿主。
接下来的两日,影卫都神色恹恹,凌风将猫抱到房间里来哄他,影卫摸着猫,脸色还是很难看。
只有猫跟从前一样,一到了影卫跟前就黏他,在影卫怀里伸了个懒腰,睡了过去。
猫的肚子贴着影卫的肚子,暖融融的,让影卫的心怔住片刻,他俯下身,听见了猫儿的心跳声,血脉相连,也许有朝一日,他腹中……也会有心跳声。
影卫被这个推断吓了一跳,他双手将猫抱了起来,猫被他的动作惊醒,懒洋洋地看着影卫,尾巴还时不时地扫过了影卫的胳膊。
这是一眼就选中了他的猫,是他的猫。
影卫面上浮上些歉疚,他小声和猫道歉:“对不起。”
又笨拙地亲了亲猫,将它放回怀里,猫翻了个身,重新睡着了。
影卫经历过刀光剑影,他更是从腥风血雨里杀出来的,身上有着杀气,走在路上,小孩子都会刻意避开他,不要说像猫这样脆弱的小动物了。
他轻而易举就可以杀死怀中的这只猫,但猫却对他没有任何防备,还很喜欢他。
这让影卫心中有些触动,他很少被坚定选择。
要是他将孩子生下来,孩子是不是也会跟这只猫一样,这样除了主子之外,他在这世间,便有了其他的联系。
影卫攥紧拳头,虚虚地横在肚子前。
“在想什么?”
谢闻走了进来,猫叫了一声,对他哈完气之后,就跑了。
谢闻:“……”
有没有搞错,他之前也是动物王的好不好?
谢闻硬是将这不识抬举的猫逮住,摸了个够,才将它放开,目光落到影卫身上。
影卫下意识地捞过旁边一直被他忽视的被子,将自己盖住了。
影卫和那猫一样,都对谢闻很防备,谢闻真成了登徒子,要养一只猫果然很难。
谢闻双手撑在影卫身侧,将影卫圈了进去,他笑容明朗地问:“亲了猫,却不亲我,这是什么道理?”
反正都是登徒子了,谢闻只好贯彻到底了。
影卫的脸红了,是被气的,抖着嘴皮,说出来两个字:“无耻。”
第066章 影卫(8)
谢闻没成功骗到吻, 他也不泄气,顺手从柜子上将今日的安胎药端了过来。
影卫皱了皱鼻子,连着喝了几日了, 只要那药一靠近, 影卫的嘴里就不受控制地泛起苦味,连带着他的心脏都跟着酸涩。
影卫一怔, 难道他是觉得委屈?
影卫不由得有些自嘲,他有什么可委屈的。
谢闻搅弄着碗里的汤匙,他抬眼问:“要我喂你?”
影卫将碗接过去,把心一横,药全被他闭着眼睛喝了进去。
“这么怕苦啊?”谢闻轻笑着开口。
影卫下意识地反驳:“我怎么会怕……”
余下的话都被谢闻塞在影卫口里的那枚蜜饯堵住了, 影卫的舌尖颤了颤, 擦过了蜜饯表面上的糖霜。
是影卫梦中都不会出现的甜。
谢闻见影卫恍惚,便问:“喜欢吗?”
他笑容和煦,仿佛和之前的谢闻是两个人。
但很快,就露出端倪。
“我的手指还有, 要尝一尝吗?”
影卫低头,谢闻伸到他眼前的指尖确实染上了很多白色的糖霜。
影卫冷声道:“我会给你咬断, 你尽管试一试。”
可那指尖还是明晃晃地在影卫眼前,像是在质疑影卫的话。
影卫当真咬了上去,只是还没来得及狠狠闭合牙齿,谢闻就在他鼓起来的腮帮子亲了亲。
影卫被这样一刺激,谢闻的手指上登时出现一道血痕。
谢闻皱眉:“嘶。”
他看向影卫:“你真咬啊。”
“不止咬你,我还会杀你。”影卫杀气腾腾。
谢闻将手放到影卫的肚子上,“孩子没有另外一个父亲, 你也舍得?”
影卫的睫毛颤了颤,“不用你管。”
没了一个父亲, 他还有一个父亲。
没想到谢闻却一脸了然的样子道:“那就是要留下来了?”
“你会让我不留下吗?”
影卫才刚刚说完这话,就想起那日凌述先送来的分明是落胎药。
影卫越发看不懂谢闻了,就算是谢闻站在他的面前,他在影卫阁学来的那些东西,也完全用不上。
“要不要,全在你。”谢闻看了影卫一眼:“可是既然你都要留下来了,我总要和你相爱相亲。”
谢闻的话跟连珠炮一样,根本没有给影卫反应的机会,“相爱相亲”被他故意咬重了,他趁着影卫思考的时候,又亲了亲影卫。
被影卫一把推开了。
影卫骂他:“你实在是可恶。”
可是谢闻看这样活生生的影卫,明明是可爱啊。
谢闻摸着影卫的肚子,又在影卫的肚子上亲了一口,他是掀开衣服亲的。
温热就落在影卫本就敏感的腰腹,影卫绷紧了全身,谢闻却哄他:“我是爱屋及乌。”
……
六月,影卫的胎象稳定了下来,凌述给影卫另外调配了安胎药,也不用日日喝了。
日子还算是顺遂,只是影卫仍然在吐,凌述在想法子,看能不能让影卫好过一点。
这一日,谢闻打算跟着凌风一道下山采买。
别院里面虽然什么都有,但在别院中住的日子久了,还是需要添置东西的。
谢闻这些日子里喂给影卫的蜜饯,就是凌风下山带回来的。
“少庄主,你不用亲自去啊。”凌风苦着脸劝说谢闻。
“为什么?”
“那些人既然是来灭口的,万一将你也杀了,怎么办?”凌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那些人这些日子不动手了,可那不意味着他们就停手了,说不定就是在等着这个机会。
只要杀了谢闻,别院就如同一团散沙,他们要做什么都可以。
凌风还想拉凌述一起来劝一劝谢闻,但凌述整日在药房里忙着,凌风顿时感受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
可谢闻还是执意下山。
如果他不下山的话,就没办法和剧情里一样,对上那位把影卫抛弃的旧主。
023也在这个时候开口:【放心啦,宿主你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既然023都这么说了,谢闻完全可以放心。
谢闻去和影卫道别,道别的时候自然又是将影卫亲了个够,影卫朝谢闻看过去的时候,谢闻只留给了影卫一个背影。
这落在凌风眼里,跟诀别没什么两样。
他去自己的房里挑了一把最锋利的剑,发誓要好好保护谢闻。
谢闻和凌风下山,走的是苍山人,最常走的一条大路。
凌风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生怕有人冒出来要杀谢闻。
等到了山下的集市的时候,凌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谢闻问:“要买些什么?”
凌风从怀里掏出采买的单子,将去药铺买凌述需要的一味药的任务,交给了谢闻。
他想的很简单,药铺周围的人最多,谅那些人也不敢轻易出手,至于要走街串巷的这些,就交给他吧。
凌述要的药并不难找,苍山上就有,只是如今没到季节,凌述没挖到,才决定去药铺里买。
谢闻提着药包从药铺里走出来的时候,果然被两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这两个黑衣人和影一的感觉很像,应该都是那人的影卫。
谢闻波澜不惊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二位,有什么事情?”
略微高一点的那人开口:“谢少庄主,我们家主子想见您一面。”
“什么地方?”
影二一顿,他没想到谢闻完全不意外,“就在对面的茶楼。”
谢闻往对面的茶楼扫了一眼,二楼的窗口有屏风遮挡,谢闻什么都没看见,但他可以感受到,有打量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
“好。”
谢闻抬脚便往茶楼的方向走,进了茶楼,更是无视掌柜的招呼,径直上了二楼。
跟随在后的影二影三对视一眼:这位谢少庄主,确实不简单。
谢闻根据刚才的记忆,停在了他感受到打量的雅间前,影二正要敲门,里面传来一道声音:“阁下请进。”
影二顺势将门推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雅间极具雅意,谢闻绕过屏风,终于见到了未来要和他抢老婆的人。
谢闻评价:很一般。
023:【……私心好重。】
谢闻评价中很一般的男子也是一身黑,但他身上的衣服,却用金线勾勒了图案,腰间更是配了金色的腰带,衬的他整个人尊贵又沉稳。
“五皇子殿下。”
姜千寒眉宇间并无讶异,他示意影二影□□下,才道:“谢少庄主。”
两人一同坐在了茶桌的两侧,茶已经煎好,姜千寒亲自为谢闻倒了茶,谢闻道:“谢殿下。”
茶似乎是姜千寒亲自带来的,好的东西都要进献给皇室,民间没有这样的茶。
谢闻喝了一口,之后问:“不知殿下的人伤势如何?”
023:【!!!上来就开大啊?】
姜千寒薄唇上扬,似笑非笑:“不算严重。”
谢闻步步紧逼:“没有伤及性命的人吧?”
姜千寒的脸色变了变,他的十二影卫,先前舍弃一个,如今又在苍山这样的小地方,死了两个。
对方的武功可能并不高明,但机关术实在了得。
谋士特意提醒过他,江湖之中门派林立,其中高手如云,让他千万当心,是他小看了江湖。
姜千寒很快调整好,他笑了笑,“就算是有,能交到谢少庄主这个朋友,也算值得。”
一副毫无芥蒂的样子。
“交朋友?”谢闻惊讶道:“殿下是要与我这样不入流的江湖人做朋友吗?”
谢闻说话难听,但思及谋士给的计划,姜千寒也忍了,“谢兄是揽月山庄未来的主人,揽月山庄声名显赫,我在京城都听说过,谢兄还要说自己是不入流的江湖人吗?”
“那殿下,”谢闻笑着看向姜千寒,“想与我做什么交易呢?”
可谓是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就连姜千寒沉寂的心也因为谢闻的话,掀起了波澜。
“先前与谢兄只是误会而已,那个影卫谢兄要是喜欢,随便怎么折腾,我只是想见识见识今年的武林大会。”
谢闻站了起来,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可以洞悉一切,姜千寒也要留心被此人看穿。
“既然殿下这么说了,我也确实喜欢那个影卫,不过是武林大会,我会为殿下想办法。”
说完,谢闻就下了楼。
守在门外的黑衣人进来,影二担心地问:“殿下,他是不是在诓骗我们?”
“不会。”
诓骗他,对谢闻没好处,还很有可能让揽月山庄引火烧身。
“那影一……”
姜千寒眼前闪过那个一向沉默寡言但却分外可靠的影卫,他冷声道:“弃子还能带来这样的机会,已经很好了。”
言外之意是,影一已然被彻底舍弃了。
谢闻走到与凌风约定的地方时,凌风已经到了,正在冲谢闻挥手,谢闻点了点头,凌风冲到他面前,“少庄主,没遇到什么意外吧?”
“没有。”
凌风嘟哝:“可是我怎么看你,心情好像很坏的样子。”
是很坏,简直是坏透了。
但等谢闻和凌风一同回了别院,谢闻看见在窗前的影卫的时候,那些不快,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不要、不要在这里亲我。”影卫攥住谢闻的衣角,眼尾有些发红。
因为凌风还在,影卫只能把脑袋往谢闻的怀里埋了埋。
谢闻将影卫抱了起来,影卫,他的,既然已经给他了,就休想抢走。
第067章 影卫(9)
“不行。”
影卫的声音沉稳清冷, 如同碎玉一般,他原来的主子也是这样,姜千寒说话的时候谢闻一句也不想听, 但影卫说话的时候, 谢闻盼着他多说几句。
他还想要得寸进尺,让这声音的主人不再清冷, 辗转之间,全是来求他的。
影卫不知道谢闻的坏心思,他只是发现,他说完那句话之后,谢闻还在靠近, 他慌不择言:“凌述说, 前三个月都不行。”
谢闻一顿,他自然知道前三个月都不行,可是影卫……谢闻落到影卫身上的目光发生了变化,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凌述,给你说这个做什么, 还是……”
谢闻的身上忽然有些热,两情相悦的缱绻在其中搅弄,谢闻哑声问:“你自己去问的?”
影卫不可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谢闻!”
好像将猫逼得紧了,如今炸毛了,谢闻抬手,在影卫的头顶上摸了摸, 他噙着笑道:“我不说了。”
他认错倒是很快,但一般都不做数, 说的和做的,完全是两回事。
影卫除了生气之外,也有些后悔,凌述常在他面前说一些要注意的事情,影卫的记忆力本就绝佳,他是想任由那些话烂在他心里,但没想到,被谢闻这么一激,反倒说了出来。
他从没这么想过,他只是暂时被困在这里,有朝一日,他会回去。
至于回去做什么,影卫暂时还想不到。
谢闻还不知道影卫心心念念的全是离开他,他低声道:“其实,也不一定就要同房啊。”
什么?
影卫还没反应过来,谢闻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就在他面前晃了晃,而后覆在了他的身上,那处被这样烫着,影卫呼吸一窒。
他不自在地动了动,想要逃脱谢闻的控制,又被谢闻拉了回来,这一去一回,那处反倒被磋磨了,有了影卫没有预料到的反应。
影卫红着眼睛:“谢闻。”
他从没有这样被对待过,谢闻给他的,都是全新的感受。
原来这世上除了冷漠与疼痛以外,还有欢愉与火热。
影卫不习惯,陌生让他无所适从,无力反抗。
“嗯。”
影卫不知道,谢闻很喜欢影卫喊他的名字,影卫以为这样谢闻会放过他,但其实是刺激了谢闻。
谢闻更兴奋了,想让影卫继续唤他的名字,各种声线都要有。
谢闻是从未有过的温情,影卫却要被这样的温情逼疯了,他绷紧全身,腰背猛地弓起,发泄之后,整个人如同脱水的鱼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影卫身上的本就是谢闻的里衣,胸肌将衣服撑了起来,但不妨碍这件里衣对于影卫来说,有些大了,此时衣襟散乱,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
谢闻上手一拽,连带着影卫身上的印记都露在谢闻眼底。
这是影卫固有的印记,表明影卫是谁的人。
哼,是姜千寒亲口说不要影卫的,他不要,谢闻刚好捧在手里。
他以为只要从身到心占有影卫就好了,结果……
谢闻按上那道印记,眼中的不满浓到无法掩饰。
影卫刚刚缓过来,他冷声道:“影卫的印记终身无法去除,你大可以用刀子将这一块肉剜去。”
这种话影卫也说的出来,谢闻挨着那标记亲了亲,“我哪里舍得。”
他虽然是这样说,但也不想就这样放过那道印记,影卫猛然瞪大了眼睛,“你……”
谢闻没法回答影卫,他现在嘴里不空,像是要生生将那印记搅碎,又带着影卫攀上了一次顶峰。
谢闻:“……”
影卫好像过于敏感了。
第二日果然胡闹晚了。
谢闻将床帐撩开,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但别院隐入林中,即使是六月,也不见暑意。
谢闻回身去看影卫,影卫乌发掩面,面朝着谢闻睡着。
影卫一开始也不是这个姿势,谢闻用手和嘴帮了他之后,影卫怎么也不肯帮谢闻,谢闻又不能像之前要影卫一样,压制住影卫便不管不顾。
影卫腹中才稳定,他可不想让影卫没了性命,何况昨晚上,明明是温暖大过情|色的。
好色之徒谢闻就这样下了床,带着一身水汽回来。
影卫侧躺着,离他远远的,是他非要将影卫揽进怀里,两人挣扎之间,还出了一点汗。
谢闻一点一点吻过,影卫被他攥住的手突然收紧,后面仿若认命一样,任由谢闻抱着他。
影卫动了动,似乎是被刺眼的阳光晃着了,谢闻将床帐松开,床内重新陷入昏暗。
谢闻盯着影卫看了一刻钟,影卫还没醒,谢闻下了床出去,凌述正等着房间外面,他问:“什么?”
凌述道:“新的安胎药配好了。”
“嗯,”谢闻看凌述有些欲言又止,又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凌述难得有些尴尬,他吞吞吐吐道:“……少庄主,你知道吧?”
凌述昨天在外面守了前半夜,屋檐下的红灯笼,都快被凌述看出重影来了,他今天早上起来想,还是要提醒少庄主一下。
万一少庄主胡作非为……
“知道。”
谢闻在想,他在影卫和凌风眼里,难道都是禽兽?
023:我随一个。
“少庄主知道就好。”凌述讷讷回话,这里也没他的事情了,凌述转身回了药房。
……
从那以后,谢闻仿佛吃那标记吃上了瘾,他的本意是想让标记赶紧消失,但天不遂人愿,那标记反倒在他的啮咬间,越来越鲜艳了。
不爽,但也无可奈何。
谢闻试探地按了按,旁边的一点红,谢闻也没放过,影卫狠狠颤了颤,谢闻问:“不舒服?”
影卫握住被子的手用力到泛白,他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
影卫的一切在谢闻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影卫佝偻着背,生怕被谢闻发现端倪。
“没有就好,睡吧。”
谢闻拉过夏天的薄被,前几天入伏了,别院里上上下下都一扫之前的厚重,有时候实在是太热了,还要从地窖里启出冰来放着纳凉。
影卫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影卫的肚子已经四个月了,和先前不一样,隆起了弧度。
谢闻一手环住影卫,一手放在影卫的肚子上。
血脉相连的感觉,永远让谢闻觉得惊奇。
又过了两日,谢闻收到了山庄的飞鸽传书,父亲谢天在上面写,武林大会将近,不管谢闻如何,武林大会都一定要参加。
凌风问:“少庄主,要去吗?”
这还是谢闻第一次被允许参加武林大会,以往,即便他是揽月山庄的少庄主,也是没有资格的。
凌风和凌述心知肚明,是因为谢天瞧不上这个顽劣不堪的儿子。
但今年,谢天为什么改了主意?
“还有两个月,少庄主可以从长计议。”凌述道,每年的武林大会都会在初秋举办,如今只不过才七月。
庄主提前了两个月提醒少庄主,不像是为了威胁少庄主,反而像是让少庄主做好准备。
难道今年的武林大会,会发生什么大事?
“是要从长计议,现下,”谢闻的话锋一转,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那只来送信的鸽子,谢闻玩味道:“不如先把老爹的鸽子炖了吧。”
谁会想到他会捉弄一只鸽子,鸽子像是听懂了谢闻话中的意思,扑棱着翅膀,从凌风的手中挣扎了出去,很快就不见了。
凌风挠挠头,“少庄主,炖鸽子有什么好吃的,我们不如烤鱼吧。”
谢闻的目光滑过那扇始终紧闭的门,“不要烤鱼。”
虽然前三个月已经过去,按照寻常妇人来说,呕吐的症状也应该轻了很多,但影卫还是动辄就会吐,最厌恶的就是鱼腥。
今日要是闻见了鱼腥味,怕是一整天都吃不下去饭了。
“好。”凌风点头,没有鱼,还有其他的可以烤。
谢闻将那封家书烧了之后,才推门进了卧房。
他的动作极为小心,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进了门,谢闻看见橘猫孤零零地在榻上睡着。
这猫睡觉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影卫的怀中,其次便是这榻上。
跟个猫霸王一样,占了影卫的怀抱就不乐意下去。
谢闻经过的时候,扯了扯猫的胡子,猫翻了个身,舔吧舔吧嘴,又继续睡着了。
蠢蠢的猫!
猫:喵喵喵?
卧房内的空间少的可怜,谢闻很快就看到了屏风后的那道身影。
影卫背对着谢闻,两只耳朵格外警惕,外衫已经被他解开,里衣也掀开了。
影卫低头去看,最要紧的不是那被谢闻咬来咬去的标记,而是另外的……,他之前怀疑,是被谢闻吃多了才会这样。
可是谢闻碰也没碰,难道是他的身体?
也是,他都已经怀孕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影卫原本想着咬咬牙,就忍过去了,他做过影卫,什么疼痛都吞的下去。
但他小看了这样的胀痛。
他不可能去向谢闻求助,只能趁着谢闻不在的时候,自己处理。
可是他不得章法,手指合拢,只是在上面留下了指印,旁的,什么都没有,反而还加剧了疼痛。
影卫抽泣一声,又颤抖着手,想要覆盖上去。
“在做什么?”
第068章 影卫(10)
影卫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手忙脚乱地就要合上自己的衣服,却忽然两只手腕都被握住了。
影卫如同砧板上的肉,只能任由眼前人打量他的不堪。
谢闻的目光死死咬着影卫的胸前, 玩味, 羞辱,一切都让影卫苦不堪言。
影卫气到浑身发抖, “滚开。”
“什么?”谢闻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身量要比影卫高,这样一来,就彻底将这样惊慌的影卫罩在了他的影子之下。
影卫的眼眶红了,眼泪跟着往下掉, 和他在床笫之间被作弄出来的生理性眼泪有很大的差别, 连日来的未知,终于让影卫崩溃了。
他抖着肩膀,让谢闻别碰他,谁都不要碰他。
谢闻却按着影卫的脑袋, 将影卫按进了自己怀里,鼻尖萦绕着谢闻身上特有的味道, 影卫一怔,他神情恍惚,谢闻低声问他:“让我滚?谁来帮你?”
始作俑者居然要来帮他,影卫恨的咬牙切齿,但奇怪的是,他被谢闻这样抱着,刚刚激烈的情绪, 竟然慢慢平复了下来。
他脸上的眼泪被谢闻擦掉,谢闻装的衣冠楚楚, 语气都格外温柔,“现在我可以帮你了吗?”
影卫没点头,但也没摇头,他和谢闻僵持着,没想到谢闻直接搂着他,坐到了床上。
床帐被放下来,影卫难得有了安心的感觉。
影卫冷声道:“我不需要你帮我。”
但已经来不及了。
床内暗下来许多,但谢闻的视力极好,并不影响,影卫的衣服散落到腰间,谢闻打量着。
他之前没注意,他太讨厌那个印记了,更美味的在旁边,他都顾不上,只是偶尔牵连到,他才会咬一咬。
现在他仔细看了看,看的认真,还忍不住上手按了按,影卫发出抽泣的声音,那双很难有情绪的眸子如今水雾茫茫地盯着谢闻。
谢闻喃喃道:“好像是……大了些。”
“谢闻。”
影卫颤抖着,佝偻着身子,仿佛在变相让谢闻不要继续折磨他了。
谢闻:“抱歉。”
他又问:“很难受?”
影卫一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上面影卫自己弄过的指印还没完全消失,两处仍然有些发红,谢闻道:“我会帮你。”
谢闻俯身上去,影卫的两只手都按在了谢闻的肩膀上,他咬着唇不肯出声。
好不容易弄好了,谢闻抬头,看见他这副隐忍难耐的样子,又来亲他。
唇齿之间除了血腥的味道,还有一丝丝奶味。
影卫脑子发懵,彻底觉得一切都回不去了。
但影卫却没有想象中的难过,这是为什么?
……
“这是、这是正常的,”凌述有点磕巴,他不敢看谢闻,只是道:“少庄主帮、帮着处理一二就好了。”
还在因为刚才而魂牵梦萦的谢闻并没有认真听,他的眼睛亮了亮,道:“每日?”
啊?
凌述想,他刚刚有说过这两个字吗?
而且要是每日的话……岂不是要蹭破皮,凌述猛然反应过来,他都在想什么啊!
……
八月十五中秋节。
凌风自己和面做了月饼,每一个都不同味道,他和凌述将这些月饼和洗干净的瓜果摆到庭院中的桌子上,烧纸祭拜完了之后,他们才围上去。
影卫和谢闻坐在一起,凌风和凌述坐在一起,各自拿了月饼尝了尝,谢闻夸凌风:“做月饼的本事见长。”
“那是。”凌风抬头挺胸,一脸骄傲,他看向凌述。
凌述正咬了一口月饼,他也毫不吝啬,“好吃。”
凌风眉眼弯弯,又去瞧影卫,如今在这张桌上的都是一家人了,凌风不管影卫之前如何,反正现在也要夸他。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影卫,像一只等待着被夸奖的大狗,影卫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热切,他不自在道:“好吃。”
凌风这下觉得舒服了。
大家都是吃过饭的,每个人吃了一个月饼又吃了些瓜果之外,就差不多了,谢闻在桌下拉住影卫的手,他低头问影卫:“以前,是怎么过中秋的?”
以前?
影卫仔细想了想,他们这些影卫是不配过中秋的,去年中秋,他还有一个任务,等到完成刺杀回来,已经过了子时,他带着一身的血腥气回来,只觉得头顶的月亮很圆。
又圆又大,月光照在影卫的身上,影卫不能不落寞。
谢闻握紧了影卫的手,他道:“是很圆。”
今年的月亮也很圆,谢闻又道:“那你知不知道……”
“什么?”影卫茫然地看着谢闻。
谢闻勾着唇:“中秋,是团圆的日子,要和家人一起过。”
“我没有家人。”
影卫都是被搜集起来的孤儿,好的留下来成为影卫,不好的被淘汰,连尸体都不知道被丢在哪里。
谢闻捏了捏影卫的掌心,“现在有了。”
影卫愣愣,不知所措,并非是他不明白家人的分量,可家人,从来就与他无关。
他去看这张方桌上的每个人,凌风在与凌述斗嘴,谢闻漫不经心地倚着身子,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家人?
就在这时候,影卫的肚子,似有所感地动了一下,影卫能够明显感受到肚皮被顶了顶,他弯着腰,等着这一阵胎动过去。
胎动早在上个月就出现了。
但此时动,很像是肚子里的孩子在提醒影卫和谢闻。
它也是家人,它也要和两位父亲一起。
谢闻伸手摸了摸影卫的肚子,这一阵胎动总算过去。
影卫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落寞的感觉,在这一刻消失了。
谢闻的温热在夜风中传递到他的身上,他暂时不是孤家寡人了。
这一次中秋节,还有一件事要做。
凌风将猫猫抱过来,他兴奋道:“要给它取名字。”
凌风和影卫是昨天才发现猫猫还没有名字,平常他们都叫咪咪叫惯了,凌风一拍脑袋,他老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昨天摸着猫的时候终于想起来了,所有猫猫都可以叫咪咪,猫猫还没有它独一无二的名字。
猫猫略显无语地看着每个人,身子一扭,就想蹿到影卫身上去。
半道却被谢闻截胡,谢闻捏住命运的后颈皮,将猫猫提到了他的身上。
影卫现在肚子大了,不能让猫猫随便在怀里蹦了。
猫猫眼神幽怨,但迫于谢闻的威胁,只好无精打采地猫在谢闻的怀里。
谢闻摸了摸它的脑袋,影卫心念一动,他总觉得这手法,和谢闻摸他的时候,一样。
猫?
冷血无情,只知道杀人的影卫,和可爱的猫,没什么关系。
谢闻问:“你们想好名字了吗?”
凌风先来:“叫月饼好了。”
凌风特意给猫猫做了专门的猫月饼,它好像很喜欢,一连吃了两个。
“月饼。”谢闻叫了一声,怀里的猫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谢闻道:“它不喜欢。”
凌风嘟哝了一句:“这都不喜欢。”
他低着头,继续想了。
谢闻看向影卫,“你呢?”
两人被谢闻故意拉近了距离,猫猫的尾巴在不经意间扫过影卫的胳膊,影卫摇了摇头。
取名字的事情,他本来就不太擅长。
这个时候,凌风提议:“不如我们一人写一个,让猫猫自己选吧。”
凌述附和:“也好。”
凌风得到谢闻的允许之后,进了谢闻的书房,很快就将笔墨纸砚拿了出来。
看着那些东西,影卫抿着唇,绷紧了全身,实在是因为,他给自己选名字的时候,经历并不美好。
苍鹤。
倘若谢闻不提的话,他都快要忘记了,如今这个名字却如石子一样,在他的心里泛起涟漪。
四个名字在地上摆好,猫猫被谢闻放到地上,猫猫嗅嗅这个,闻闻那个,最后一屁股坐了上去,看向影卫的方向喵了喵。
猫猫:喵喵喵(喜欢这个)。
谢闻一手抱着猫,一手将那个纸片翻转过来:松花。
凌风凑过来看了一眼,他拍着手道:“这个好,我喜欢这个,松花,松花。”
可能是刚刚有了名字,猫猫还适应不了,对凌风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凌风将它抱到一边,想要它尽快适应新名字。
月光依旧照在庭院,那些花花草草好像都因为这样明亮的月光,生出了精魄,美的惊心动魄。
“松花?”
谢闻在床边开口,影卫正被他逼进狭窄角落里,胀痛还没得到缓解,谢闻就停了下来,影卫只能看着谢闻。
谢闻问:“为什么是松花?”
他这个时候提这件事,故意迟迟不给影卫,倒像是逼供。
影卫辗转反侧,他从没经历过如此“残忍”的刑讯,额头沁出汗,影卫迫不得已拉住了谢闻的衣角。
影卫吃力道:“随便、随便想的。”
他以为谢闻会不依不饶,谢闻本来就是这样恶劣的性子,从来都不会加以收敛,但影卫没料到,谢闻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
眼前闪过白光,影卫捧着肚子倒了下去。
谢闻将力竭的影卫抱进怀里,影卫正细细地发着抖,谢闻吻过他身上那些陈旧的伤痕,轻声道:“松花很好。”
“娘子巧思。”
影卫一口气缓不过来,谁是他娘子?
第069章 影卫(11)
“又是山庄的鸽子。”
凌风从鸽子的腿上取下纸条, 这鸽子似乎就是上次那一只,眼睛一直盯着谢闻,被凌风放飞的时候, 还低头啄了凌风一下。
凌风捂着手, 快要气死了,上次明明是少庄主说要炖了鸽子, 可见这鸽子也是欺软怕硬的,打不过少庄主,便过来作弄他。
凌风鼓着腮帮子,咬牙切齿地想,下一次要是还遇见这只鸽子, 他一定要将它炖了!
谢闻打开纸条, 扫过一眼就取过火折子将纸条烧了,转瞬灰飞烟灭,谢闻掸了掸落到他身上的灰,有些漫不经心。
凌风伸长了脑袋也没来得及看清上面写了些什么, 他问:“可是山庄有要事?”
要不是山庄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庄主那个薄情的人, 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传书给少庄主。
揽月山庄完了?
“父亲让我一定要去武林大会,”谢闻展开扇子,挡住了脸,只露出一双充满戏谑的眼睛,“即刻启程,不得耽误。”
“啊?”凌风一脸呆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两个月一晃而过, 凌述问:“少庄主要去吗?”
“他给我反悔的余地了吗?”
谢闻这样说,凌述却觉得, 他早就决定了,此时生气,也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
那是因为……
凌述顺着谢闻的目光,看向那间房,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影卫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已经六个月大了,先前影卫还愿意出来走一走,逗逗猫,但自从肚子怎么遮也遮不住开始,影卫整日都躲在卧房里,兴致不高。
如果少庄主要启程去武林大会,是一定会带上影卫的。
少庄主是在担心影卫会为难吧?
反正在凌述眼里,影卫于庄主而言,早就不是一个玩物了,更何况,影卫肚子里还有了庄主的血脉。
正这样想,面前青色的衣角翻飞,谢闻闪进了不曾开过门的卧房里。
“都听见了?”谢闻问。
影卫抱着肚子缩在榻上,良久才点了点头。
谢闻走过去,握住影卫冰凉的手,“要去吗?”
影卫想将手抽回来,谢闻却蛮横地与他十指相扣,影卫的眉眼间涌上烦躁,他冷声道:“不去。”
谢闻在影卫的额头上亲了亲,“我想要你去。”
谢闻觉得他这句话说的情真意切,影卫却因为他这句话发起抖来,他颤着声音问:“你想要干什么?”
在他的脑子里,他已经想到,谢闻想要在武林大会上,当着众人的面,公布他是个怪物的事实。
哪怕他可以为自己辩驳,可是遮也遮不住的肚子要如何?
影卫只要一想到那个场面,就浑身发冷。
“你在想什么?”
谢闻的声音让影卫回神,见到自己还是在房间内,影卫松了一口气。
“我只是想带娘子出去看看另外的风景而已,”谢闻挑眉,他继续说:“难道我还会抛妻弃子?”
娘子让影卫的心口滚烫,中秋之后,谢闻便没日没夜地叫他这些名字,娘子主人只是家常便饭。
他好像真的被谢闻侵入了内心,只要谢闻想要,他毫无还手之力,还会因为谢闻这样对待他,感到欢愉。
他是不是坏掉了?
被谢闻抱着腰入来入去,连胸前的胀痛也需要谢闻来帮他缓解。
他整日泡在情欲里,不止要坏掉了,还无法离开谢闻了。
“原来我在娘子心里,是这样一个坏人。”谢闻的手掌按在影卫的胸前,底下一片柔软,那鼓胀的胸肌,到了谢闻面前,谢闻也是爱不释手。
但现在,谢闻没这个打算,他只是想要影卫松口。
影卫往后撤,躲开了谢闻的手,他的耳朵发红:“你不是坏人,还有谁是坏人?”
“好好好。”
谢闻将影卫搂进怀里,低声诱哄:“我用披风将娘子遮的严严实实的,谁也发现不了,而且……”
谢闻轻笑一声,咬着影卫的耳垂,含糊不清道:“说不定,还能遇见故人呢。”
谢闻虽然笑着,神色却是冷的,感受到影卫僵硬了一瞬之后,他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面沉如水。
偏偏023还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
【哎呀,虽然有几章老婆没在你身边,但以后老婆会一直在你身边啊。】
【宿主忍一忍,火葬场的攻是这样的。】
忍个屁,谢闻忍不了一点,双手将影卫越环越紧,仿佛护食的大狗。
第二日,秋高气爽。
马车内光是毯子就铺了好几层,坐上去柔软又舒服,还感受不到颠簸。
谢闻很满意,亲自将影卫从屋子里抱到了车上,影卫外面罩了一件宽大的披风,旁人看不出他有异的身形。
影卫看着马车里面乖巧舔着爪子的猫,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问:“它也去?”
他是想过他们走了之后,猫要怎么办,但谢闻居然连猫也带上了。
“是啊。”谢闻将影卫放下,松花挨着影卫的披风蹭了蹭,脖子上的铃铛发出响声。
铃铛是中秋后的那一日,谢闻送给松花的礼物,上面还刻了松花两个字。
谢闻不一定有多喜欢松花,是爱屋及乌?
跟他肚子里的孩子一样。
影卫胡思乱想,外面的凌风接话:“松花也是我们的家人,当然要一起去了。”
凌风一直训练猫猫,猫猫已经知道松花是它的名字了,捕捉到这两个字之后,它昂首挺胸,不像是猫,像是威风凛凛的老虎。
影卫心里一软,伸手摸了摸松花的脑袋,四人一猫,就这样下山了。
武林大会,将会在九月二十于松山下的云州举办,苍山到云州,至多十日。
谢闻并不着急赶路,反而像他蛊惑影卫那样,一路带着影卫看不同的风景。
影卫其实见过不少的风景,十二影卫除了保护主子之外,还要帮主子铲除异己,十二影卫去过大江南北,但无论再好的风景,都是血淋淋的。
这样的争斗在皇家并不是少数,每个皇子手中都沾满血腥,陛下选定了太子之后,所有皇子才收敛了许多。
也因此,所有影卫都被召回,驻守在主子身边,直到……
影卫手里被谢闻塞了片叶子,小巧的红色的枫叶,映在影卫白皙的掌心里。
影卫一时愣神。
谢闻从后面抱住影卫的腰身,圆滚滚的肚子也被谢闻罩住,谢闻贪恋地汲取影卫身上的味道,意味不明道:“……就好了。”
呼出的气息刚好扑在影卫的耳朵上,影卫的耳根发热,他却冷声道:“要是你真的敢,我会杀你。”
“杀我就杀我吧。”谢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些敷衍,脑袋搁在影卫的肩膀上,同他耳鬓厮磨。
影卫忍不住想,倘若他恢复了内力,谢闻再对他做这些事情,他真的会杀了谢闻吗?
只要将匕首插进谢闻的胸口,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谢闻笑意盈盈地看着影卫,他轻声问:“怎么在发抖啊?”
“是想要杀我,却舍不得吗?”
谢闻亲过影卫的指节,影卫手指蜷缩,还在嘴硬,“我一定会杀你。”
“你不是早就杀过了吗?”
影卫握紧了拳头,他不擅长口舌之争,每每和谢闻争论,就一定会是他落入下风。
影卫抿着唇,不打算开口了。
谢闻却有的是法子撬开这张嘴。
拉出银丝,影卫目光涣散,瘫软在谢闻的怀里,谢闻取过那片依旧被影卫捏在手心里的叶子,妥帖地放在了影卫心口的位置。
他轻轻拍了拍,笑容灿烂:“保管好了。”
提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影卫却想起一件另外的事情。
别院里的宝物不少,都是谢闻从各个地方搜罗来的,他最喜欢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玉石。
那些通透、没有半点杂质的玉,有的被雕刻成玉佩,有的却成了被红线串起来的玉珠。
谢闻的手上就有一串。
触手是凉的,经常冰的影卫一缩,但若放在其他地方,又是另当别论。
影卫当时觉得,谢闻真是看得起他,连这样珍贵的珠子,都愿意用在他身上。
影卫被那些珠子折磨的神志不清,再珍贵的东西,他都消受不了,他只想将那些珠子弄出来,碾成齑粉。
正中谢闻的下怀。
他坐在谢闻的腿上,听谢闻是如何打磨那些珠子的。
说到第三颗的时候,影卫终于受不住地拽住了谢闻的衣领。
他一脸的绯色,媚意弥漫在这个冷血的影卫眉眼间。
他咬着舌尖说:“快要死了。”
比书房里的那次还要过分,他不知道谢闻还有多少花招,这满屋的珍奇宝物,又有多少是可以胡乱塞进去的。
影卫不想要珠子了,那个时候,谢闻拍拍他的臀,也是这样说:“保管好了。”
语气和神色,和现在都没什么差别。
他再看向谢闻,莫名其妙抱着肚子打了个哆嗦。
谢闻不知道老婆是被他之前的手段吓到了,还以为他似有所感,摸着影卫的背不快道:“客栈就要到了。”
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但里面的温存散尽,谢闻的嗓子发冷。
影卫扣住了谢闻的肩膀,仿佛面前的客栈,是什么龙潭虎穴。
第070章 影卫(12)
进了客栈, 要了两间上房,谢闻抱着影卫进了右侧的上房,他们将在马车里没做完的事情做完, 已经是日暮时分。
谢闻看着陷在被子里捧着肚子一脸失神的影卫, 下楼让小二送热水上来。
热水放在门口,谢闻提进来, 房间里很快有了热气,这让影卫出现一种错觉,仿佛他身上的那些粘腻被热意蒸腾,再也洗不掉了。
会跟他一辈子,和谢闻一样难缠。
两人都清理干净之后, 谢闻喂影卫吃了点东西, 影卫还是会呕,但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谢闻讶异地看着影卫,他问:“不吃了?”
影卫点点头,他眉眼间都是困倦, 他是真的累了。
“好。”
谢闻给影卫擦了脸,抱着影卫上床, 影卫一沾到床铺,谢闻就掀开了他的衣服。
影卫死死拽住,他隐忍道:“不行。”
明明都已经吃过了,谢闻为什么还要欺负他?孕期脆弱,影卫只要一想到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办法违抗谢闻,眼泪就掉下来了, 连眼尾都被晕染到发红,看着有些可怜。
“哭什么?”
谢闻抬手给影卫擦了擦眼泪, 他道:“我只是想亲宝宝而已。”
影卫白嫩的肚皮露在外面,被谢闻亲了又亲,影卫动了动,谢闻反倒扣住影卫的腰,将他整个人环住了。
谢闻的脸贴上影卫的肚皮,他收着力气,不会让影卫有压迫感,但这种姿势还是让影卫不自在极了。
影卫冷声问:“谢闻,你想要做什么?”
他从没遇见过谢闻这样的人,原本再难缠的,都可以被影卫杀掉,只要死了,就不足为惧。
可是谢闻杀也杀不掉,对上他,影卫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我怕你被人抢走了,”谢闻一面说,一面跟个无赖一样,更往影卫身上贴了贴。
影卫手脚冰冷,谢闻却不一样,皮肤滚烫,简直要硬生生将影卫灼伤。
影卫鼻尖出了汗,“你在这里,谁敢来?”
谢闻吻过影卫的鼻尖,语气发冷:“不怕死的人。”
影卫握紧了手,他身上早就乏了,被谢闻这样抱着,他还是睡了过去。
谢闻将影卫抱住,也合上了双眼。
入夜之后,客栈后面的树林,多了几双窥视的眼睛。
“主子,查过了,影一确实在这里。”
姜千寒看向影二,原本他下的命令,是一旦入夜就动手,但现在姜千寒没有吩咐,影卫们也不敢妄动。
姜千寒盯着那一扇窗户,他开始分析利弊,表面上是同揽月山庄的少庄主闹翻,但这一次武林大会,揽月山庄至关重要,影卫一直跟在谢闻的身边,是离谢闻最近的人。
弃子有了用处,再利用一次又何妨。
沉思间,影卫的脸在姜千寒的眼前闪过,他永远不会忘记要处理影卫那一天,影卫的眼神。
忠心耿耿让他暗淡的双眸光彩四溢,这样的人,他问什么,影卫必定答什么。
姜千寒目光凌厉,他冷声道:“动手。”
“是。”
几道黑影同时跃出林子,转瞬之间,便上了客栈的二楼,直奔右侧的上房。
等到谢闻再醒过来的时候,人早就被抢走了。
谢闻忍不住骂人,这一段简直是剧情的bug。
023在暴跳如雷的谢闻面前唯唯诺诺:【……是这样的啦。】
谢闻让凌述去把马车卖了,换了三匹快马,直奔云州。
他要去跟他抢老婆的人拼了!
……
影卫醒来的时候,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他熟悉的谢闻的味道消失了,影卫再打量这间房间的陈设,顿时惨白了脸。
“醒了?”
声音让影卫浑身绷紧,他挣扎着跪到地上,低着头道:“主子。”
姜千寒往椅子上一坐,他打量着底下的影卫,也不知道那谢闻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将他十二影卫之首的影一,折磨成这样。
身形臃肿,像是生了某种怪病。
姜千寒先宽慰这个虚弱的影卫:“既然已经回来了,便不用再害怕了。”
“是,主子。”
但影卫做梦也没想到,他还可以回到主子身边。
主子将他救回来,是打算做什么?影卫一向不善权谋,他如何想,也想不明白。
只是没了谢闻,影卫的胸口有些酸涩。
姜千寒见影卫的脸色实在是难看,他问:“可要让影四来为你看看?”
影卫面上有一闪而逝的惶恐,他死死捂住肚子,这个秘密不能让主子发现,影卫摇了摇头:“不敢劳烦影四,属下……死不了。”
“那便好好养伤。”
影卫垂眸道:“是。”
姜千寒总觉得影卫身上有了秘密,但他向来身在高位,这些都算不上什么,只要肯花时间,再有什么秘密,都会一点一点显山露水。
姜千寒靠近了影卫,他柔声道:“只是擒你的那人,是揽月山庄的少庄主,一时半会儿,没法为你报仇。”
影卫一怔,主子提到报仇出乎他的意料,他的手指蜷缩起来,他悲哀地发现,他根本不想报仇。
影卫刚想要开口,却忽然变了脸色。
姜千寒身上是皇室惯用的熏香,不如谢闻的味道平和,影卫被他一刺激,居然当着姜千寒的面,呕了些酸水出来。
姜千寒后退了一步,影卫这是什么意思,他难道已经不再信任他的主子?
影卫咬紧牙关,“请主子、主子,降罚。”
姜千寒面色不虞,但看影卫这副样子,似乎是被折磨所致。
姜千寒道:“事出有因,我不会罚你。”
“谢主子。”
……
那家客栈离云州已经不远,两日后,影卫就跟着姜千寒进了云州城。
先前到云州城的人已经为姜千寒打点好了一切。
他们这一行人格外招摇,没住客栈,而是找了一处宅子。
租住的宅子离比武台不远,姜千寒给影卫单独安排了一间房,影卫推开门,他这几日昏昏沉沉,一路上都在昏睡,饶是今日,精神也没有好许多。
影卫在床上躺下,一觉醒来,日暮西垂,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居然梦见了谢闻。
可是他之前听过老话,都说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他这两日跟在主子的身边,根本无暇分心去想起谢闻。
那怎么会梦见谢闻?
梦里,他们仍旧在别院里,谢闻抱着他,让他坐在身上,大汗淋漓之间,影卫的心跳却很剧烈。
一声又一声,几乎在房间内回响,谢闻来拉他的手,要与他十指相扣,影卫却醒了过来。
谢闻果然是个极其恶劣的人,连在梦中都要对他动手动脚,他那些亵玩的手段更是让影卫辗转反侧。
这样一个恶劣的人,他为什么会梦见他,他为什么还会想跟着谢闻回别院呢?
影卫按了按心口,他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正要入口的时候,他想起一件事——
有孕之人不能喝凉茶浓茶。
但谢闻总是有办法,他以为影卫想喝茶,便特地煎了影卫能喝的茶,再端在手中,死皮赖脸地哄着影卫喝一口。
影卫没那么喜欢喝茶,他回过神的时候,谢闻已经让茶杯碰到了他的唇。
干涸得到了缓解,还弥漫开一阵茶香,沁人心脾。
影卫试探着,茶水沿着影卫的唇晕染开,影卫似被烫到般,又将茶杯放了回去。
他面上有些懊恼,又在此时发现了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影卫低头,胸前鼓胀,下身也开始难受。
他一手扶着肚子,按了按,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离开谢闻已经有两日,这两日里,没有谢闻的帮忙,影卫才发现是这般难过。
自从与谢闻离开后,谢闻就如影随形。
影卫咬着唇,没有谢闻,他就并非不可以。
影卫踉跄着脚步,回到床上宽了衣带。
一手抚慰上面,一手抚慰下面,影卫的气息逐渐粗重起来。
他双眼失神,看着自己狼狈的身体。
情急之下,只能拉过旁边的锦被以做遮掩。
眼尾发红,影卫震惊自己刚刚都干了些什么。
无论主子会不会治他的罪,他都不能再当影卫了。
吃食是送到房间里来的,影卫吃的很少。
他动作笨拙地为自己洗了澡之后,还没来得及系上里衣的衣带,就听见窗前有动静。
影卫目光凌厉,摸到什么便扔了什么过去。
传来一道轻笑的声音:“你果然要杀我啊。”
语气里还有些怅然若惘的叹息。
影卫的身子一颤,浑身血液翻涌,竟然比听见主子声音的时候,反应还要大。
而在影卫怔愣在原地的时候,谢闻早就绕过屏风,停在了影卫的面前。
两日未见,影卫倒是没什么变化,023没骗他。
只是这个时候,023已经被屏蔽了。
影卫门户大开,上上下下都被谢闻扫了一眼。
他的目光很有侵略性,影卫抖的更厉害了,他背过身,准备将自己藏起来。
谢闻按住影卫的手腕,将影卫扳回来,他的手一往影卫的身上放,就听见影卫呼吸一重,谢闻贴在影卫的耳边,勾着唇道:“自己弄过了?”
影卫被这一声撩拨得腿软,他瘫软在谢闻的怀里,直接将自己送给了谢闻。
谢闻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搂住,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滑过影卫的胸口。
白的染上绯色,红的,却愈加红了。
他轻声问:“有我弄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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