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特?在把事情?丢给议会长的之后就没太再关注吕戴安的事情?了。
他还在养伤,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还不知道要在床上躺多久。
议会长天天不见人影，也?不问他的学习进?度如何, 但是埃德加尔确实每天都?待在温特?身边，甚至给他制定了一个课程表。
这是埃德加尔在确定了温特?和?议会长如出一辙的咕咕习性之后给温特?安排的。
超高强度的监督，让温特?想起自己当年在国内念高中?仿佛是在蹲监狱一般的痛苦感觉。
除此之外，温特?比在吕戴安生活的时候舒服多了。
科学议会内到处都?是高科技设施，甚至超出了温特?熟悉的科技水平。
语音控制都?有点落后了, 已?经进?入到了观察行为自动控制的层次了。
他好像一下子从?工业革命的时期跳到了未来。
不过对于温特?来说, 他还是更喜欢抱着和?自己阔别已?久的手机玩。
大概没人比现在的他更懂什么叫“大人，时代变了”——懂王附体了。
之前他在吕戴安看什么都?原始, 但是现在在科学议会，他又觉得自己变成了原始人, 看着那些高科技又便利的光屏，依旧选择了手机, 就像是上了年纪捣鼓不清楚手机, 就喜欢抱着自己会用的收音机天天摆弄的老大爷一样。
不对，现在大爷都?会刷短视频了，温特?还在走“复古风”。
温特?就是这种对于变化有点抗拒、在不少时候还展现出一点迂腐的人。
所以地球的科技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温特?没从?议会长和?埃德加尔那里套出情?报来。
埃德加尔也?许是想说的，但是议会长不让他说, 他就乖乖闭嘴。
埃德加尔认真去做的事情?基本滴水不漏，所以果?然最好对付的就是他自己了。
温特?脑子里出现了“软磨硬泡”、“撒娇打滚”、“泫然欲泣”等故意恶心人的招数，他很?确信自己向来是受不了这招的，会恶心到浑身上下汗毛倒竖。
可惜议会长一直都?没有出现，他行动不方便也?抓不住人。
这里是科学议会的内部建筑, 二层以上不对外开放，而二层以上基本上空荡荡的, 安静得要命。温特?推着轮椅转了几圈，里面只有他和?议会长，再加上一堆到处乱窜的埃德加尔。
高塔公主?议会长名副其实了。
感觉他这社交恐惧症比温特?还重，只是表面装得比温特?要好点.
温特?住在一楼，经常看到埃德加尔和?各种人在办公室和?会议室与人对接科学议会的工作。
其实议会长被架空了吧？
真正的议会长是埃德加尔这个秘书长吧？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证明加一。
在空闲时间，温特?就去这栋楼名为“档案室”的房间里去看看。
“灵魂学的本质就是分类学。”
这是议会长给他的资料中?的第一句话。
根据议会长的理论，灵魂并不是什么能够随意被扯出身体的东西?，也?不存在能够夺舍的可能。
一个人的灵魂和?身体息息相?关，正如同一个人的性格是由先天和?后天两种因素决定的，在谈论灵魂的时候是不可能抛弃原本的身体谈论的。
身体的状况也?属于灵魂的一部分，荷尔蒙、大脑活跃或者异常活跃区域等等各种生理现象影响着人的行为。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有“无法夺舍”的可能。
如果?真的存在夺舍，那么进?入新?身体的人会不会被身体本身影响，到最后相?比起让原意识完美继承身体，不如说是在这个身体里产生了一个被“本土化”的新?的灵魂。
至于像温特?之前用的【顺行性遗忘术】只能达到短时间控制别人的身体，就像是穿着不合适的鞋能够走两步，但是终究还是要换更加舒服的鞋，不然就跟裹足一样直接扭曲成奇怪的形状了。
在议会长的理论中?，无论是神术还是奥术，其实都?是属于大的“法术”框架下的，由意志驱动。
神术更接近原本的法术，毕竟法术是只要相?信自己能够施法就能够驱动法术，只是相?比起完全?靠自己的意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相?信有神明的存在赐予自己神力比相?信自己很?牛逼更能够让法术生效。
至于奥术，则是利用这个世界本有的规则的一种超节能的法术使?用方式，自身对科学的探索本身也?是一种坚定自我的方式。
不管哪种情?况，都?是和人本身的意志密切相关的。
正因为如此“认为自己是谁”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绝大多数人对“我是谁”也不会产生太多的怀疑。
胚胎时期的自己是自己，童年时期的自己是自己，青年时期的自己是自己，老年时期的自己也是自己。
但是对于议会长这种会被信仰的存在来说，“被别人认为自己是谁”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这涉及到一个过于强烈的意志反向入侵法网污染灵魂的问题。
本质上一个灵魂是需要“主?客观统一的认定是一个灵魂”的概念，只是客观的认定一般也?用不上。
温特?也?没觉得议会长不是自己，所以就像议会长说的，他们本质还是一个灵魂，压根不是什么切片状态，吃掉更是无稽之谈，顶多是议会长想要为自己创造一段新?的记忆罢了。
如果?哪天温特?觉得自己不是自己，那也?不算是切片，而是直接诞生了一个新?灵魂。
正是因为紧密相?连，所以当初在温特?陷入绝望的时候，这种本质统一的灵魂直接唤醒了谢吾德。
“埃德，这段完全?搞不明白。”温特?瘫在床上说道。
埃德加尔把镜片放下来。
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其实女巫多少都?有点近视，不过和?温特?一样都?不严重，他带单片眼镜只是觉得这样很?帅。
猫是近视眼都?不算是冷知识了。
埃德加尔看了看温特?指的地方，然后说道：“其实我就是个例子。”
温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这段时间他和?埃德加尔的关系已?经很?好了，毕竟他是只猫。温特?不够信任人，但是容易信任这种粉爪爪粉鼻头的小猫咪——虽然他能“给我变”。
埃德加尔看着温特?又不说话了。
温特?歪歪头。
“你?的动作暴露了你?的急切了。”埃德加尔把镜片塞进?自己上衣口袋里了，“如果?你?想要达成你?的计划，最好把这种小动作排除掉。”
温特?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他的确想要从?埃德加尔这里得到他和?议会长过去的情?报，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被埃德加尔直接掀了一个底掉。
就凭这份精明，难怪科学议会好像从?来没有在管理上吃亏。
“别担心，他看不出来。”埃德加尔满意地看着温特?被吓了一跳的样子，“虽然我不擅长人类的学术，在学术领域你?们才是真的专业，但是论实际应用，你?们有多一塌糊涂我就不提了。”
温特?看着埃德加尔，埃德加尔的眼睛一眨不眨。
在这种小地方真的就带点非人类的诡异。
“好了，不扯远了。虽然我自称是女巫，但是我的身体不是活物?。我是埃德加尔·奈兹。”埃德加尔把最后的姓读重音了。
“奈兹”，网的意思。
“我的身体是计算机，只是我是一个有灵魂的电脑，也?是你?们第一个活着的造物?。”埃德加尔的尾巴抖了一下，“是睡梦中?对故人怀念的造物?。”
“埃德加尔·弗里德里希就是我的原型，但是我却不是他。在梦中?议会长会觉得我是他，但是清醒过来之后就立刻否定了。他无意识创造的只是‘记忆中?他熟悉的形象’，而不是复活本人。更何况弗里德里希先生的愿望已?经达成，是坦然而满足面对死亡的命运，可是我想活着，所以被议会长塞进?了计算机，把计算机作为了我的新?身体。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主?客观对自我的认定都?不统一。即使?有人查看档案觉得我们一样，我们也?不是同一个灵魂，不过陌生人的客观认定没什么用，毕竟没什么强烈意识，也?不一定说服得了自己。”
温特?狐疑地看了看埃德加尔。
他这个人慢热，而且不太做梦，他是得对这人的原型怀念到什么程度才会在梦中?塑造他的形象。
“所以，你?得到了什么情?报？”埃德加尔挑起一侧的眉头。
什么都?没得到。
温特?鼓了一下腮帮子，不想说话了。
埃德加尔哈哈大笑，看上去不像是黑猫，更像是奶牛猫了。
这猫是真滴水不漏。
他是从?哪里得到和?这种级别的精明人接触的机会的？
看样子还是双方面的关系很?好。
不对，难道说他去德国领养了一只黑猫？然后用法术“给我变”？
那他为什么挑只公的？还去德国？而且他记得自己生病的时候容易猫毛过敏吧？而且作为一个洁癖，再喜欢猫对家里养猫的抗拒也?不小。
温特?的思路飘到了诡异的地方。
这猫的蛋蛋还在吧？
温特?目光下移，但是忽然想到不扒裤子他也?看不出来，而且显得自己好像有什么小众爱好一样，连忙移开了目光。
埃德加尔长达三秒的沉默足以证明他看出来温特?的沉默了。
他最近最大的翻车大概就是之前在议会长“不要太关注温特?”的命令下让温特?被裁判所抓走了。
“不过我听说‘死神’会收集灵魂，而且研究不可能没材料，作为一个分类学应该会有样本或者档案吧？”温特?丢掉自己繁杂的思绪，往学术方面思考，“就是之前的档案室吗？”
温特?会在到一个新?地方之后把附近的环境摸清楚，而且这里四舍五入也?算是他的地盘，如果?不是还在恢复，他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摸一遍。
埃德加尔没拒绝：“要我把你?推过去吗？”.
档案室在地下，巨大的档案室深几十米，墙面镶嵌着密密麻麻的柜子，这样的柜子排了好几十个。强光从?顶空打下来，落在最下面的地上照出一个小圆圈，一排排的灯光就像是深海中?的鉴于一样。
如果?有恐高症的人站在档案室上方，大概会完全?动不了。
变成黑猫的埃德加尔在柜子边上的过道上跳来跳去。温特?本来想到各种摔到的笨猫想拦着埃德加尔，但是想到这猫的身体就是个外部挂件，而且他在猫中?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灵活，他就随他蹦跶了。
柜子里面塞满了档案盒，上面写着一个个人名。从?上向下看，那档案盒上的名字就像是一个个死人的灵魂盯着看过来。
温特?一开始也?有点腿软，不过他没什么恐高症，稍微习惯了还觉得有点酷，坐在高处的椅子上拿起一份档案，里面的东西?比应该有的要多，应该是法术效果?。
上面记录着一个人生平的全?部细节，大到结婚生子，小到早上起床迈的左腿还是右腿，详细到什么CIA、FBI、MI6、KGB都?要向议会长磕头拜师。
这真的符合伦理吗？这完全?是把人扒光用放大镜细细打量了。
不过议会长好像也?没把这个世界的人当成什么活人。
温特?的手在柜子上面一挥，上面的档案盒便像是滑动手机屏幕一样刷新?了一波。
……等等，他好像知道了为什么档案室为什么是这个非常美观但是实用性不高的样子了。
温特?用自己的新?视角去看这个房间，更是能够看到暗淡的蓝色线条如同瀑布一样垂下，缕缕聚集在一起像是布匹一样，是不是有一股能量穿过线条。
而他手中?的档案则连接着一条线，档案中?的内容似乎是直接解读这条线上的内容。
如果?温特?没猜错，这大概就是“灵魂”。
他之前还以为死亡之后灵魂会湮灭，现在看来，死亡后灵魂还能保存，只是灵魂的河道干涸了。
灵魂相?比起线，更像是被水冲刷后的河沟，水枯后，河沟依然存留，只是如果?没有维护，那么河沟总会消失，刚刚划过的能量是议会长对这些保存灵魂的维护，保证痕迹保持清晰。
这样一看，议会长之前杀那几个审判官不是把对方的灵魂崩了，而是直接把“河沟”填平了，让他们在法术领域荡然无存。
老男人还挺狠得下心的。
温特?在心里编排着着自己。
第032章 复活
温特全身心投入地开始了自己的摸索。
当然, 他?对档案中的隐私没兴趣，而且保不准回看?到一个人会不会抠鼻屎舔一口?，对于一个洁癖来说就?是?纯粹的折磨。
他?是?在研究档案和蓝色线条之间的关系。
温特伸出手, 尝试着去触碰那个蓝色线条，但是?那蓝色的线条果不其然地穿过他?的手掌。
这并没有令他?失望。
毕竟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蓝色线条，如果能?够轻易地被碰到，那他?就?别想走了。
不过议会长能?够碰到就?说明他?也有可能?触碰到这个线条的，只?是?他?没能?找到技巧。
温特想找埃德加尔问问, 结果埃德加尔咚咚咚跑酷的声音已经离他?很远了, 他?有点懒得把人喊回来。
“所以夺舍是?不可能?的，但是?复活还是?有可能?的？”温特咬着自己的食指关节, 回想着灵魂学的内容，“如果克隆一个新身体的话, 那么是?不是?就?能?把原本记录的灵魂复活？不对，还有表观基因学的影响, 不过如果通过塞进去的意识反向影响身体的状况也是?有可能?的……等等, 法术应该能?够做到完美复制一个身体吧？”
温特的手又挥了挥，在柜子中找到了一个上面写着“安托万·洛朗·拉瓦锡”名字的档案盒。
温特把这个档案盒拿了起来，双手捧着。
他?需要?找人来帮他?。
他?记得拉瓦锡就?是?那个被砍头的科学家，在这个世?界很有可能?也已经死掉了, 这么一找，果然找到了。
他?的研究无疑配得上“大?奥术师”这一头衔。
不管埃德加尔如何帮他?，他?都是?服从?议会长命令的人。
议会长一个命令就?能?让埃德加尔取消自己的计划。
所以温特才需要?能?够听自己的人。
温特和议会长的经历到底还是?不一样，温特估计他?可能?对神明和控制别人有严重的创伤。
他?的阻止可能?是?担心温特和他?掉进同一个坑。
即使世?界不一样他?也有严重的过敏。
“是?可以的。”谢吾德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来。
温特吓了一跳。
谢吾德的声音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据说谢吾德被神明“永恒”的概念锁定了，他?无法再进行任何成长了, 获得新知识对他?来说实在是?折磨。温特看?资料的时候谢吾德经常就?说着话睡着了。
睡得就?跟温特十六岁上数学课一样安详。
温特是?真的有点害怕。
谢吾德这种只?有倒退没有成长的样子就?是?对他?称为?神明的警告。
虽然议会长熟到快成活死人了，但是?谢吾德的样子更加恐怖。
“你想要?复活谁？亚夏那个家伙太擅长给?自己上道德枷锁了, 他?都快被累死了。”谢吾德兴致勃勃道，“哟，这里好多残存灵魂，要?不把所有人都复活，让这个世?界人口?大?爆炸吧！肯定超刺激。”
温特：“……不了，做人还是?有点底线吧。”难怪议会长很排斥谢吾德。
虽然议会长有点没把这个世?界的人太当人，但是?谢吾德这种纯粹的高高在上又反复无常的恶劣神明更加让人想要?捶一顿。
都是?什么人会信仰这种恶劣的家伙？
“哦，我忘了你也是?。”谢吾德实在是?扫兴。
“我可以复活拉瓦锡先生吗？”温特直接问了。
他?抓不到议会长，但是?无视掉谢吾德疯疯癫癫的恶劣性格，他?应该还是?有神明的本事的。
“不要?疑问，换成肯定句。无论是?赐福还是?降灾都是?神明的领域。”谢吾德乐了，温特这句话就?很有意思?，“复活是?毫无疑问的赐福。”
复活，是?议会长不会去做的事情。
即使没有伦理问题，他?也觉得这事实在是?太接近于神明了。
而且议会长本人也不喜欢复活，对于一个早就?对永生疲惫的人来说，被自己自带的不死属性不停复活实在是?太折磨了。
温特在议会长看?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在谢吾德看?来就?是?还没被迂腐的思?想限制住。
“要?学复活吗？”谢吾德压低声音。
温特明明和他?共用一个身体，可是?他?的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个咧着嘴笑着的自己，一双眼睛仿佛在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他?冲着温特伸出手。
实在是?太邪性了。
温特挥挥手，把这个幻象挥散。
“我现在只?想学这一个。”温特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怪渣的。
谢吾德低声笑了起来：“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可能?议会长自己宅久了都忘了自己是那种在危机之下要么被动得像是?浮萍一样的可怜蛋，要?么是?被逼迫到极致为所有人整个大活的类型。
显然，现在温特得救了，而他?也准备好小刀准备给这个世界拉屁股开个眼了。
“温特！”埃德加尔砰地一声跳过来。
黑色的成年猫四脚着地，显然是?故意制造噪音的，尾巴翘得高高的，显然很满意这个小小的恶作?剧。
温特被吓了一跳。
“和谢吾德聊着呢？”埃德加尔看?看?空气，果不其然什么都没法发现，他?又看?向温特手里的档案。
温特把档案往怀里抱了一下。
“居里夫妻说想要?见你，你要?和他?们见一下吗？”埃德加尔变回了人形，坐在了栏杆上.
“温特，你没事就?好。”玛丽·居里上下打量了一番温特。
温特觉得自己现在坐轮椅实在是?算不上没事。
不过缺胳膊断腿这两?项他?只?满足后一项，而且能?从?宗教?裁判所那里捡回一条命就?算是?最大?的幸运了。
“居里先生他?没事吧？”温特看?看?站在门?口?的皮埃尔·居里，感到一阵强烈的心虚。
虽然事急从?权，但是?开枪的人的确是?他?，
他?现在有点没法面对皮埃尔·居里。
“他?没事。”玛丽·居里也看?了过去，“就?是?有点自尊心受挫。”
“玛丽！”皮埃尔·居里没聋，对妻子这种拆台行为?非常不满。
皮埃尔·居里虽然知道自己是?被奥术影响才跑的，但是?这种逃跑行为?实在是?让皮埃尔·居里有点看?不上自己，他?以为?自己会更坚定一点。
对于对自我要?求很高的人来说很容易对一些事情感到愧疚。
“我欠他?一个道歉。”温特小声地说。
虽然说当时是?为?了让居里先生赶紧摆脱当时的危险状况，但是?一开始皮埃尔·居里是?来救他?的。
如果不是?为?了救他?，他?也不会遇到危险。
温特对这种对自己好的人的道德要?求格外高，他?觉得这个样子的确有点欺负老实人的嫌疑。
“这件事情你之后单独和他?说。”玛丽·居里也同样小声的对他?说道。
温特其实也是?这个意思?。这事说起来还挺严肃的，温特虽然紧张地快要?犯社恐了，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当面说就?没诚意。
气氛忽然变得有点沉默起来。
虽然在社会的普遍印象中，女性更加容易让人放下心防，和人好好谈谈。
可是?玛丽·居里不是?很符合刻板印象中的女性，而温特这个学心理学则是?在实验室搞研究。
大?家都是?书呆子，谁也别说谁。
“哦，对了。”温特把一部手机递给?了玛丽·居里，“这是?手机，我不知道你在科学议会里有没有见过，但是?这个东西有点类似计算机。你们做实验的时候可能?还用得到。”
温特没有忘记自己之前在心里下的决定。
他?这个人对于认真的承诺向来是?持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认真态度。
即使不说出口?的承诺也会完美执行。
温特把手机里的计算机打开递给?玛丽·居里。
玛丽·居里看?着这部手机，皱着没点来点去。
温特看?着她摆弄手机，智商高的人上手什么都快，比温特上手光屏要?快多了。
这其实不是?他?的手机，而是?埃德加尔听说了他?的打算之后从?仓库里拿出来的新手机，顺便帮他?往手机里加载了墨洛温语。
温特当初觉得给?一步手机是?因为?他?只?给?得起这种有价值的东西，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穷人的一百块钱和富人的一百块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居里夫人，你们实验是?不是?还需要?一些资金？我也许可以帮上你们的忙。”温特痛快地说道。
他?这个人其实挺抠门?的，为?了省钱他?能?步行一个小时，但是?实际上他?这个人也只?会省这种小钱了。
温特家里算不上有钱，但是?是?小康之家，家里也不定期给?他?零花钱，而是?一股脑给?他?一堆钱，不等温特没钱了就?会遇到新的节日，又能?得一笔。
就?像是?议会长会觉得温特的房子被人私吞了会生气，但是?把这个世?界塞给?温特连眼都不眨。
典型的省小钱花大?钱。
玛丽·居里只?觉得风水轮流转，她前不久还觉得温特可能?是?被议会长操控的小可怜，想着帮他?摆脱现在的情况，怎么现在连这种事情都能?说的算了？
她看?着温特，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没事吧？”
温特疑惑地偏头。
难道要?推销溜溜梅？
“我？主要?是?腿疼。呃，谢谢关心？”温特不清楚居里夫人为?什么要?再问一遍。
居里夫人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了：“不是?这个。”
“比如说……”，她凑到温特的耳边低声问道，“比如说议会长有没有摸你大?腿，或者其他?你觉得不舒服的行为?。”
玛丽·居里虽然以严肃和专注著称，但是?作?为?一个长得不错的女性总是?少不了遭受骚扰。而且吕戴安在一些关系上氛围开放，这让她不由得担心温特是?不是?做了点什么不得了的牺牲。
毕竟温特长得是?真的美丽，思?考他?的遭遇的时候真的不能?以普通的男性来看?。
温特看?着玛丽·居里好像在看?傻孩子的眼神，眼角抽搐起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这是?什么仿佛在问小女孩的问题？大?可以说得再直白一点。
他?的在居里夫人面前的形象是?不是?太过于良好了？他?看?上去很像是?那种天真到连被占便宜的人都看?不出来的类型吗？
如果不是?有点不太好意思?，温特都想当场讲黄色笑话自证一下自己真的没单纯到那一地步。
而且除了那个吕戴安公?爵似乎是?以想要?收集美人的态度来问他?，温特长这么大?就?从?来没被人告白过，就?好像他?是?个漂亮雕像一样。
初中班上的腐女都没嗑他?的cp的，班上老师警惕所有人早恋，除了温特这个长得最好看?的人。
他?大?概生而自带一股强烈的寡王气场，桃花辟易。
最后，温特只?能?委婉地说道：“居里夫人，我都快三十岁了。”
第033章 不同路
居里夫人是真的不太能看出来他是这?个?年纪的人了。
不过居里夫人也不是没听说过有人三十多岁还没有孩子, 夫妻去看医生却发现他们对?如何生孩子的步骤一无所知，散发着一种清澈单纯的高学历学者。
但是温特这?么说，她也就当作是真的好了。
总感觉再说下去温特要炸毛了。
“议会长和你是什么关系？”玛丽·居里改变了一种询问方式。
温特还真没想?过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毕竟他和议会长是同一个?人，接受这?个?设定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但是玛丽·居里的误会在前，温特感觉自己要是不好好想?一个?答案，玛丽·居里说不定真的觉得自己被议会长做点?什么了。
温特还是要面子的。
不过他还是不能直接说。
议会长虽然没告诉温特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但是温特让他出门帮忙他都要迟疑片刻, 显然不喜欢让别人知道他的真实存在。
温特迟疑了一下, 然后选择了模糊的“我和他有血缘关系”这?种说法。
灵感来自埃德加尔之前说他和议会长是老乡。
嗯……怎么不算血缘关系呢？
近猪者吃，近猫者黑。
温特活用一下这?样的沟通小技巧还是不在话下的。
又有谁能验证这?件事呢？这?几乎无法证伪。
议会长是肯定不会否认的, 而且只要他不想?，也不可?能有人能够强行掀开他的斗篷看看他的脸。
居里夫人觉得他在扯淡, 但是转念一想?，也没有找到反驳的理由。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哪里似乎不对?劲, 可?是又苦于找不到证据。
她第一反应是想?说议会长和温特种族不同, 可?是话还没有说出来，她发现自己陷入了刻板印象。
谁也不知道议会长长什么样子，只是大家?默认议会长和他们是同一种族，又或者是某种不可?名?状的怪物。
说到底这?只是奥术师们的脑洞, 实际上斗篷之下一切皆有可?能，和温特同一个?种族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不过究竟能是什么样的血缘关系呢？
兄弟，父子还是爷孙？居里夫人想?着议会长好像上不封顶的年龄，感觉这?问题也没答案。
她看看温特有点?为?难，也不继续问了。
至少绝大多数人还是不会和有血缘关系的人搞的。
这?样一来, 议会长放任温特在外面也有可?能是对?晚辈的考验。
这?样似乎也说得通。
“你确定有？”玛丽·居里想?到之前埃德加尔之前提到过温特在议会长的实验中。
这?不太对?劲。
“我确定，亲眼所见?。”温特觉得外表可?以伪装, 但有时要与他共享一个?思路并不容易。
“……我之前一直希望你能来科学议会接受庇护，现在也算是达成了这?个?目的。”居里夫人叹息一声，看着温特，又犹豫了一会才问出来了。
“之前你在吕戴安把皮尔吓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温特对?有些事情感觉很迟钝，可?是玛丽·居里这?一句话出来，他明显感觉到她的态度有点?变化。
她的动作变得僵硬了一点?，表情也稍微冷肃了几分?。
这?份严厉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那场灾难。
她不是不理解暴力的必要性。
温特记得他熟悉的历史?上的玛丽·居里可?是向中国提议“必须要有自己的原子.弹”的那个?人。“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波兰周期性复活”的梗非常火，波兰本身也有不少问题，可?是她的确是能和二十世纪的中国共鸣的人。
这?个?世界的“波兰”也消失了，同样是亡于“德国”，她自然也有着同样的感觉。
她不单纯是一个?爱国主义者，更是一个?国际主义者。
她无法接受毫无意义剥夺无辜者生命的事情，一切应该是导向最后的美好，而不是为?了恐怖的震慑。
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天?了。
在这?期间玛丽·居里一直没有回吕戴安，但是这?种轰动世界的大事已经不仅限于吕戴安的居民?听到了。
皮埃尔·居里虽然不是现场的第一目击者，但是知道的事情不比教会的人少。
他绝对?能够猜到温特和吕戴安的天?灾有什么关系。
只是他们并不觉得这?是温特的恶意报复。
温特这?个?人脾气其实并不是特别好，但是三观太正了，受的教育太好了。类似的例子也不是没发生在一些奥术师身上：明明有杀人反击的机会，却哭着想?要和人讲道理，直到上了断头台还想?要向所有人讲述自己的冤屈，相信有人会明白?他完全?不反抗是因为?他坦坦荡荡。
平民?会忍气吞声不一定是因为?讲道理，而是因为?他们没有反抗的力量。
与他们完全?想?法的大概就是掌握大权的大贵族。既受到了教育，又明白?这?个?世界并不讲道理。
温特没软包子到那种程度，但是会讲道理不迁怒杀人的人。
可是如果不是温特那是谁？
温特觉得这?个?问题才是他们一开始就想?要问的。
玛丽·居里之前问的问题也不是完全?出于虚情假意，只是和这?个?问题相比起来完全?不重要。
温特的手摸着自己身上的绷带。
这?些是谢吾德做的。
按照议会长说的，他们实际上就是一个?灵魂，他和谢吾德就是一个?人。
不过就算不是，谢吾德是因为?他才动手?，温特没办法把自己所有的关系都撇干净。
谈论起谢吾德也容易把议会长扯进来。
温特的双手?交叉，挡在身前。
说白?了，他没那么善良，相比起善良，他更接近于遵守社会规则。
就像是谢吾德说的，为?自己上道德的枷锁，并且受此谴责。
居里夫人能够做到带着孩子上战场援助，但是温特绝对?不会选择在无法自保下冒险。
他的大爱有，但是并不多。
温特一言不发，实际上大脑在疯狂思考着问题。
如果没有任何危机，那么他可?以说是很多人口中称赞的颇有道德的人，可?是在更大的危机下，他就没有如同居里夫人那种正义凌然的大义和坚定清醒的头脑。
说不定战争的硝烟也在接近了。
曾经美国一颗原子.弹推动了日本的投降，可?是现在科学议会掌握的原子.弹说不定反而会成为?崩断教会理智的最后一根弦。
毕竟二者的社会背景完全?不同，神权依旧笼罩着这?个?世界，皇帝、贵族依旧是统治阶级。
本来应该死在法国大革.命的拉瓦锡是死在教会手?中。
这?个?世界疯狂发展的是科学，而不是社会学和哲学……或者说，后面二者是议会长的研究题材，所以并没有与投入科学家?一般投入社会学家?。
可?是温特有着这?个?世界原型的世界历史?，不够详细，但是足以让他明白?现在的社会矛盾已经够多了，只要一把火就能点?燃战争的火焰。
有些事情只会迟到，但是不会消失。
那么温特应该如何选择？
如同居里夫人那样站在战争之中做出贡献吗？
说到底，议会长自认为?自己是人类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他们已经无法完美融入人类的群体。
人类是以传承而繁荣的文明，而他们以个?体永恒。
他不觉得自己是神明，但是以人类的方式在人类社会中生活也不太合适了。
漫长的生命足够把朋友的后代送到绝种的那一天?。
积极承认自己是人类的议会长现在孤独前行，只有那个?计算机猫猫陪着他，不知道是人类孤立他还是他孤立了全?人类。
完全?不承认自己是人类的谢吾德就更不用提了，他看上去是最快乐的那个?了，但是他绝对?是孤立全?人类的那个?。
两个?例子摆在他的面前，温特觉得既然无论如何都没法融入，那不如从一开始就孤独行事。
下定了决心，温特抬起头。
玛丽·居里看着他的眼睛，忽然紧张起来了。
温特笑了起来，只是眼睛里没有什么温度，虽然他的双手?紧紧地扣住自己的手?指，但是依旧坚定地说道：“吕戴安的灾难是我做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就连站在门口和自己生闷气的皮埃尔·居里都震惊地回头。
温特原本以为?谢吾德会发言，结果他也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温特，这?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事情。”居里先?生严厉呵斥，“你知道吕戴安的事情死了多少人吗？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强弱吗？是不是谁让你说的？”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温特：“你是不是病了？”
温特还真不知道，可?是他能猜到无论多少，都是不会是他想?听的：“我不想?知道。”
温特的指甲抠进手?中的肉中。
居里先?生还真是相信他，他都亲口承认的事情他第一时间就是帮着把锅给甩出去。
这?里可?是科学议会，最近和温特走的最近的是科学议会的议会长。
这?锅是直往议会长头上暴扣啊！
议会长的感觉就不提了，反正温特替他感动好了。
不过这?个?决定也算是温特深思熟虑过的结果。
谢吾德忽然出声：“……啊，居然是这?么美好的走向吗？”
谢吾德的美好也真的是……
他是甩不脱谢吾德了，抢身体他也抢不过谢吾德，谢吾德就是懒得和他抢，平时也就出来吃顿饭。
在温特表现“温顺”的时候，他更不会抢了。
他的行为?如果让谢吾德不爽的话，抢过身体的谢吾德毁了这?个?世界都有可?能。
他看着皮埃尔·居里，这?个?人是货真价实地为?他感到担忧，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是那么生动，眼睛里流露出的担忧也如此刺痛他的心。
议会长像是只缩壳乌龟一样，不看他们，没把他们当人；谢吾德则是没把任何人当人，天?大地大他老大。
可?是不用那种奇特的视角去看他们，他也能够从这?种温度中感觉到他们的灵魂。
不是那种幽蓝色的线条，而是一种感情的触碰。
可?能这?两个?人都已经失去了这?种和人接触的能力了。
“可?能，我也算是疯了吧。至少我现在的疯狂能控制。”温特看向了居里夫人，她原本大概也打算说什么，但是却被皮埃尔·居里的话抢先?了，“但是这?个?世界总是应该变得更好吧？”
皮埃尔·居里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
玛丽·居里却好像懂了：“我知道了，你好好养伤。”
温特没有忘记正事：“如果你们需要资金或者材料的话可?以和我说一下。”.
皮埃尔·居里在被她拉出去之后忍不住凑到她耳边问到：“他刚刚是什么意思？”
“你也不是看不出来，温特真的不像是能做出那种事情的人。”玛丽·居里回道，“你还记得议会长在他身上可?能有什么灵魂学的实验吗？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议会长在搞伪科学，但是你也知道关于议会长的传言。”
据说奥术师是死神的使?者，但是奥术师是循证的，这?种言论就像是教会的嫁祸一样。
可?是议会长不一样，他好像不死，这?种本身违背科学的存在让这?种传言变得有点?真实了。
“说不定他还真的能接触到灵魂，温特很有可?能是灵魂除了什么问题。”玛丽·居里还是愿意相信他，“温特大概本来想?把我们推开的，但是后来才改变主意暗示我们。大概他说的话一直在被什么人听着，不方便?直接说。”
温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的动作是紧绷的。
即使?是一直表现得相对?理性的玛丽·居里其实也不愿意相信温特真的是什么恶人。
第034章 活阎王
“咕喵。”在送走居里夫妇之后, 一只猫猫头从门口探了出?来。
温特抬头看向门口的埃德加尔，这只猫真的是?非常热衷于发出?让人神?魂颠倒的可爱声音：“你刚刚在门口偷听了多?少？”
“我才没有偷听。”埃德加尔摇摇头，“我是?看到居里夫妻离开了才来的。我要是?想听的话就直接问?你了。”
埃德加尔跳到温特旁边的桌子上, 温特闻弦而知?雅意伸出?手给埃德加尔顺了顺毛，黑猫仰着脖子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你没事吧？”埃德加尔的脑袋蹭着温特的手问?，“我看居里夫妻离开的时?候表情有点不太好，是?问?你关于谢吾德的事情了吗？你说是?你做的？”
温特觉得埃德加尔不在，其实也能猜到事情的真相, 这样反而能够显得自己更加坦诚。
“是?的。”温特把猫抱到腿上, 与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对视着。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埃德加尔仰着头问?道?。
温特可不是?会给人背锅的类型。
“毕竟我和谢吾德无法分?开了，辩解太多?其他人不一定?会信, 还会觉得我谎话连篇。”这也是?当时?温特决定?承认的原因之一，他对每一份付出?的感情都非常重视, 并且时?时?刻刻都焦虑着自己这份感情会不会被人伤害。
与其等着让人对他失望，不如让他主动先让其他人失望, 或者干脆回避一切和人的接触保护好自己脆弱的小感情。
“哎, 你这就做的不对了。”埃德加尔对着温特叹了一口气，“又不是?什么小事，这种话说出?来绝对很容易让人恨上你的。”
埃德加尔抬起爪子拍了拍温特的胸口，一副咱俩哥俩好的样子：“既然你觉得别人以后会对你反目成仇, 那就越晚一点翻脸越好。更何况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啊。”
“谢吾德不就是?我吗？”温特知?道?这话在不清楚情况的人听来有点歧义，但是?这的确就是?他很难和人解释清楚的事实。
谢吾德在一旁发表感动感言，大体内容是?感慨议会长以前还好逗，随着他对法术的控制力增强，就开始暴揍想要把他封印到时?间尽头。温特这种把他划在圈子内的言论实在是?让他心里熨帖。
温特已经习惯了。
谢吾德和议会长的矛盾是?很难调节了, 可是?温特虽然对谢吾德的评价也不高?，但是?进入到了心如止水的情况。
就像看到未成年的重度精神?病患者一样, 内心毫无波动，反而稍微思考一下，温特感觉谢吾德就是?纯粹太寂寞了，想要在他们这些能够被他平等对待的自己面前找点存在感。
他小学的时?候就是?这种会在寂寞寻求别人关注的时?候说点暴论的人，而且嘴比脑子快。
……虽然搞不懂这个自称神?明的家?伙的心理年龄是?怎么从二十二岁退回到他小学时?期的状态。
所以温特觉得自己其实不是?没有控制住他的可能性。
议会长不控制他大概是?和他冲突太多?了，他们对于烦透的家?伙向来是?无视或者干脆一次性摁死，基本不能指望记仇如他们能和讨厌的人合作。
要是?有点理想还好，但是?谢吾德要是?带点理想，温特觉得他就不是?那个会自称神?明的家?伙了。
“你又不会犯谢吾德的错误。”埃德加尔的尾巴晃了晃。
谢吾德在温特脑子里唱：“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
他活得时?间太长已经想不起调子了，唱得歪歪扭扭的，唱完这句之后就想不起剩下的部分?了。
“兄弟你好香？”温特忍不住吐槽，“你对别人唱吧，我脑壳疼。”
埃德加尔听不到谢吾德在说什么，之前温特说谢吾德和他说话大概就是?脑子里格外显眼?的一个念头，就跟睡前想起的黑历史一样突兀且明显。
埃德加尔知?道?谢吾德向来没营养，顺畅地继续说道?：“你坏到极致也就那样，别搞得自己像是?一个反派一样。不管你想要做什么，多?些朋友也挺好。”
温特低头看向埃德加尔：“你算我的朋友吗？”
埃德加尔闭上一只眼?睛，看到一只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人来说有点怪异。
这猫真的很女巫。
如果中世纪的黑猫都是?这样，他真的有点理解教会什么讨厌猫了。
不过一般的猫也不会说话。
“算啊，埃德加尔·奈兹是你永远忠诚的朋友。”埃德加尔抬起前爪，好像鞠了一躬，这个动作看上去太像是?人了。
说起来这种情况感觉到的恐怖应该被称为恐怖谷效应吗？
温特看着他的动作：“那么你愿意帮我复活个人吗？”
埃德加尔睁开那只闭着的眼?睛：“不如我们先拿其他人试一试吧？”.
埃德加尔用小推车从冰库里拖出?来一个袋子。
这里是?埃德加尔的私人房间，墙壁上的柜子里全都是?瓶瓶罐罐，里面似乎是?猫薄荷。
房间里没有一张床，只有一堆文件和纸箱，上面错落地分?布着几?只正?在睡觉的黑猫。
那像是?一个裹尸袋，只是?塑封得格外严实。
“这是?你的卧室？”温特环顾了一下四周，觉得这里简直是?老鼠的天堂。
他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清洁解压视频，有的时?候从垃圾堆下窜出?来的猫给人以老鼠一般的恐惧感。
这两种生?物的习性其实还挺相似的。
这里不像是?个房间，更像是?废弃文件储藏室。
可能猫咪真的不需要人类的床，纸箱才是?他们最好的家?。
“对，躲开亚夏的最好方式是?来我的房间。”埃德加尔让几?只猫一起帮忙把裹尸袋拖在地上，“文档我也拿好了。”
埃德加尔这架势好像早有准备一样：“你算计我？”
“才没有，作为一个优秀的助手猫猫，我会提前做好一些准备。”
温特坐在椅子上，拿过那份文件，这正?是?承载着灵魂的文件。
上面的名字是?亚伯拉罕·莫洛。
是?完全不认识的名字。
温特打开文件，上面的内容依旧详细到令人发指。他觉得埃德加尔不像是?会把无辜的人拉进来的那种人，所以他翻到最后一页。
“他的身?体被撕成两半，甚至没有意识到那个人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温特知?道?了，他是?那个被谢吾德撕成两半的人。
“说起来他是?谁啊？”温特嘀咕了一声。
虽然对方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威胁，但是?温特。对那个人一无所知?，而且事情结束后也没有多?了解他的意思。
毕竟人死了就是?死了，再去探究他是?什么样的人，完全就是?在给自己添加烦恼，温特才不做这种傻事。
“他是?吕戴安的大主教。”
埃德加尔把袋子拆开，里面是?两半人，里面还有零零碎碎的残渣。
用半来形容尸体挺地狱的，尤其在自己是?凶手的情况下，但是?温特实在是?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词了。
“之后在吕戴安收集了好久才把这个人的尸体搜集齐，就是?想着如果你有一天想要研究类似的技术的话，可以把你的仇人拉出?来。”埃德加尔用手背蹭了一下脸上的痒，“而且我看你之前查看过的档案，你是?想要复活拉瓦锡吗？正?好，他就是?杀死拉瓦锡的那个人，这样顺便还能赚一波好感。”
“我想这位大主教是?不会感谢你的。”温特看着那个完全看不出?脸的身?体，忍不住说道?，“这不算是?自愿捐献尸体吧？”
埃德加尔露出?了一个带虎牙的笑：“你可以把他复活之后问?问?。”
温特看着脚下的尸体。
“我原本以为你会是?更加正?直一点的角色。”
“不用管我，我是?你们的助手。”埃德加尔想都不想就回答，“你们是?这个世界上仅此一例的存在，埃德加尔·弗里德里希尝试影响过议会长，但是?你看他现?在的样子也不算好。我思来想去还是?吸取经验，让你们自己选择自己的道?路。”
“我也不是?赞成你去打破道?德，一切都需要你自己思考挣扎，我给你的答案也许会让你感觉解脱，但是?这终究不是?你的道?路。”
温特看着那具尸体：“谢吾德，在吗？现?在应该你上了。治不好我的腿，但是?复活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有生?命和没生?命是?两种概念。”谢吾德拿过身?体的控制权。
两半身?体随着某种力量逐渐地开始聚合起来，肉块像是?蠕虫一样爬到伤口处。
温特看到一旁档案上的蓝色线条也像是?受到了吸引一样和那具身?体靠近，虽然微弱得像是?被一阵微风吹起一样，但是?依旧开始活跃了。
不过就算埃德加尔收集齐了尸块，在他死亡的时?候也失血过多?，不过这对于谢吾德来说显然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不是?活物，缺少的物质大可以直接通过法术补充。
最开始蓝色线条的摆动还很微弱，但是?不过几?秒，那根线条瞬间与身?体连接上了。
谢吾德做的非常轻松，没有什么复活的困难，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法术。神?话故事中为死者复生?应当付出?的代价在谢吾德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吕戴安大主教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谢吾德，眼?睛里写?满了迷茫，他甚至没有摆出?大主教的威严，还在懵逼状态中，谢吾德猛地抬手用法术隔空拧断了他的脖子：“哎呀，忘了，关键步骤应该让你来。”
说着他就把身?体让给了温特。
温特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埃德加尔。
吕戴安大主教碰上他们可真是?碰上活阎王了。
第035章 死灵法师
温特看着地上的尸体手指抽动了一下。
他对奥术控制力?也就?一般, 他对法术就?更加陌生了。
法术是需要?坚定自己?的信念，和?神术的区别就?在于有没有信仰。
理论上来说，他和?议会长和?谢吾德的能力?应该是一样的, 可是他对这一套体系太不熟悉了，相比起来奥术这种成体系能够一步一步掌握的法术更加让他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之前被他创造的法术纯粹是因为他被教会逼到一定的程度，绝望坚定了他最后的信念。
现在虽然憋了一肚子?想?法，可惜终究没了当初被逼到极致想?要?兔子?搏鹰一般的无所畏惧了。
温特突然被谢吾德推出?来复活别人，就?像是被人说“你已经被加强了, 上, 去干掉唐僧师徒吧”。
强得毫无实感，甚至觉得这种情况就?像是“会赢吗？”“会赢的”这种插满flag的对话。
就?没点更加深层次的培训吗？好歹跟他分享经验或者?多?让他观摩几次。
温特弯下腰, 观察着在躺在地上的吕戴安大主教的尸体，忍不住说：“这样好吗？就?算是仇人, 把他拿来当实验品也不太合适吧？”
就?像是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一样。
凭借温特自己?一个人的喜好，做出?的正?义?的判决并不一定总是正?确的。
时间长了很难说他不会产生高高在上的心态, 以为自己?的一切都是正?义?。
谢吾德大概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温特在谢吾德这个心理年龄的时候。还是是相当坚定的认为不肯杀小丑的蝙蝠侠多?少带点伪善的属性, 因为自己?的感性才?不想?杀人结果却让小丑害死了更多?的人。
相比起感性，他可能跟家理性。
如同温特这样没有束缚是审判是人性滑落的第一步。
温特觉得自己?没有那?么高的那?么高的道德要?求，但是他觉得这才?几天就?开始无视道德有点不太合适。
谁能控制住他？议会长摆烂，谢吾德不在一旁拍手叫好就?算温特低估了他的道德水平。
“如果我现在觉得只要?是我的仇人就?可以被我为所欲为……”温特用没问题的那?条腿踹了一脚吕戴安大主教, “那?么今天是吕戴安的大主教，接下来是不是就?该报复查理了？”
要?说温特不恨查理，那?是在开玩笑。
他这个人记仇的要?命。
这事就?算是再过几十年，他就?算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也会记得这个仇。
正?所谓中华民族的“十世?之仇, 尤可报也”，不过以温特的恶毒程度, 他的报复顶多?就?是踩对方一脚。
可是真的计较起来，查理还是个未成年，就?算表现的再成熟，也是属于大脑都没有发育完全的未成年。
他对温特做的事情的确是严重威胁到了他的生命，但是放在现代，他做的事情都很难算得上是有罪，只能从道德方面?谴责他。
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教会。
相比起温特曾经看过的两个十岁的孩子?杀了两岁的孩子?这样赤裸裸的残忍事情，查理只是被教会所宣传的内容所迷惑，而且温特也从来没他谈过他的事情，本身就?没什么恶意。
讨厌是一回事，报复又是一回事。
温特这辈子?大概都不想?和?查理打交道了，但是他完全没有认真报复的打算。
小孩子?计较算什么事，要?干就?和?后面?真正?搅风搅雨的大人物对上。
再不然等着他成年了，等着“孩子?还小”这个理由失效之后，再算账。
如果他还是给出?自己?一点错都没有的答案，那?么温特也可以毫无顾忌的揍他一顿了。
“查理是谁？”谢吾德一点都没有关注温特背后的思考，只是想?打人。
埃德加尔却笑了起来，他的眼睛弯起来。
这其实是他希望听到的回答。
他并没有测试的意思，他说让温特自己?寻找答案，那?他只有这一个想?法，就?算温特觉得一切没什么问题，他也会笑。
只是作为一个有灵魂的独立存在，他果然还是更喜欢这种对他胃口的人，毕竟这样的人相处起来更舒服。
“你不拿吕戴安大主教做实验，是打算直接用拉瓦锡做实验吗？”埃德加尔的耳朵抖了抖，“而且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死亡是什么？在你们人类神话中死神和?睡神是一对兄弟，也有死亡不过是永恒的抻面?这样的说法。只要?你学会了复活，那?么死一下和?睡一觉也没什么区别了。”
如果拿死亡是永远再见不到一个人为定义?的话，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温特杀不死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
太慈悲了。
温特被自己这个想法搞得浑身一哆嗦。
“你只要学谢吾德先生那样足够果断，在对方没有感觉到疼痛的时候杀掉对方，那?在给病人减少痛苦这方面?，比麻醉师还专业。”
温特悟了。
谢吾德在脑子里说道：“就算你表扬我，我也不会开心的。”
温特在心里吐槽傲娇已经退时代了。
议会长不会随意复活别人，他担心别人将他当做神明来看，然而温特不打算听他的话，那?么这对于他来说自然是可以无视的规则了。
没了心理负担的温特就?像是卸掉了一身负担，甚至在考虑要?不要?给吕戴安大主教鞠一躬致敬一下大体老师。
不过想?了想?温特觉得没有必要?，反正?等着吕戴安大主教再活过来就?算不上是大体老师了。
温特伸出?手，模仿着谢吾德的动作。
他的脑海里想?象着人类的心脏跳动，肌肉收缩舒张，骨骼被牵动，想?象着电流在神经元上跳动，大脑无声却高能地运转。
但是睁开眼睛，尸体还是尸体。
温吸了一口气。
谢吾德在脑子?里指点：“只要?想?着让对方活过来就?行，想?想?我刚刚是怎么做的，多?练习一下，多?骗骗自己?能做到……不对，本来就?是能做到。别无思考背后的科学原理，这又不是什么科学的事情，开摆。”
思想?上的事情谢吾德没办法帮他，只能靠温特自己?去悟。
“想?不出?来。”生平唯物主义?的温特觉得有点头秃。
难怪神术和?信仰绑定得这么深，他要?是什么狂信徒，现在还说不定真让他成了。
之前和?居里先生对练的时候还能凭借本能地用神术，只是将一个桶停留在空中这种他觉得科学完全做得到的事情和?复活一个人的难度完全不同。
前者?细想?之下也不是做不到，但是后者?就?是别说得区区诺贝尔奖了，现场观看被复活的慈父吓得五分钟跑到美国的玉米晓夫的苏联笑话现场版都行了。
可惜温特已经习惯了奥术和?科学的逻辑，想?要?让自己?一个人类发自内心毫无动摇地相信这种事情真的不简单。
虽然他们都称他们在法术层面?的强大是差不多?的，但是温特也是第一次认识到他们之间熟练度的差距。
在吕戴安大主教身上练习了一天之后，温特发现原本新鲜的尸体长出?了尸斑，而他的极限大概就?是控制着吕戴安大主教扮演一下植物大战僵尸那?四肢不调的僵尸了。
活动只是温特控制的假象，他档案中的灵魂和?身体并没有融合在一起，灵魂动都没动。
这一幕要?是被教会看到了绝对会尖叫出?声，顺便把吕戴安大主教的尸体也挂火刑架上驱邪。
现在把这具有了尸斑的尸体复活，所需要?的想?象力?的要?求又上了一个台阶。
温特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头微卷的头发变得乱糟糟的。
谢吾德的经验基本上就?跟道士和?尚一样强调“感觉”和?“缘分”，没有一个切实能够看到的进度，这种纯靠主观感觉的进度让他非常没安全感。
现在能看到的进度就?是让吕戴安大主教从植物大战僵尸进化到跳擦边钢管舞，这也不是他的目的。
他扭头看向埃德加尔：“埃德，你能不能帮我整理一下相关的资料。”
埃德加尔作为带灵魂的计算机，他自带整理资料的天赋。
单纯的想?象做不到的话，那?么就?从科学、奥术入手给他上一个拐杖。
科学其实也是诞生于人类的想?象，只不过有着严密的逻辑。
“好的，一会儿就?把资料给你。这具尸体需要?我重新丢到冰库里吗？”埃德加尔立刻答应了下来。
“对，我觉得我现在先用不着。”温特有点庆幸当初埃德加尔给他的意见。
他对吕戴安大主教可没什么愧疚，要?是一上手就?在拉瓦锡身上试，那?他真的该发自内心地感到愧疚了.
“你听过死灵法师吗？”科学议会的解剖中心里充斥着化学药剂的味道，这种诡异的味道让绝大多?数外人进来之后都会感觉到反胃。
但是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天天在这里工作，这味道已经完全没法影响食欲了。
其实就?算离开解剖中心也没用，毕竟他们的手上也全是这个味道，已经腌入味了。
奥术学徒愣了一下，他手里的三明治没能及时塞进嘴里：“啊，我们吗？”
他们对外被称为死灵系奥术师，但是对内就?叫解剖学。
奥术师也不是第一次吐槽教会对他们的分类都老掉牙了。
奥术师中天才?辈出?，只要?不是这个领域过于小众，他们写?论文的时候参考资料也就?能找一年内的论文了，再往前的论文已经落后时代了。
结果教会还拿着几十年前对他们奥术师的分类在针对他们。
大人，时代变了。
奥术学徒说到这里有点兴奋：“是有谁对教会做了点什么？”
平日?就?在科学议会进行研究的人往往对教会的一切灾难幸灾乐祸。
他们要?么是本人被教会迫害，要?么就?是老师或者?家人被迫害。
前不久科学议会对外展示的技术让他们好一阵扬眉吐气，虽然研究者?和?他们解剖学无关，但是大家都是奥术师，奥术师最理解奥术师。
这消息一传出?去，不少原本隐藏自己?的奥术师都忍不住出?手了。
同事摇了摇头：“不是说外面?的事，是议会内的人。”
“嗯？”
同事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你听说过议会长似乎收学生了吗？”
“什么？”奥术学徒一下子?瞪大眼睛，“那?个研究灵魂的议会长？”
“对，就?是他。”同事看看四周，没有人注意他们。
科学议会内没人不知?道议会长，就?算平时做事的是埃德加尔，但是他也是个不可忽视的存在，他也不知?道活了多?久。
虽然科学议会普遍在理智上不相信灵魂的存在，议会长的研究经常被人抓住批判一顿，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如果他说想?要?收人，那?么绝对有大把的人愿意当他的学生。
生物学家其实还蛮想?研究他的。
只可惜他太孤僻了，谁也没法接触他。
“听说他那?个学生可以控制死人的尸体。”同事低声说道，“现在他被人抢着，都想?让他去参加他们的实验。难道说灵魂学真的能做到这种事情？”
“是伽尔瓦尼那?种吗？”奥术学徒第一时间想?到这个第一位发现生物电的奥术师。
可是他的极限大概就?是控制一下小动物，让它们的腿抽一下，这已经是老黄历了，对于稍微年轻一点的奥术学徒来说，这种事情已经没有当年发现的时候那?么令人震惊了，就?如同空气一样习以为常了。
“不是，是让整个人活动起来。虽然依然没有意识，但是那?是一整个人啊。”
奥术师……或者?说科学家最后的目的是为人类谋福利。
人类。
他们的一切目标都是让这项技术应用到人类身上。
理论的提出?者?固然值得被尊重，但是对于人类来说，当这项技术能够被运用到人类身上之后才?会迎来人类海啸般的欢呼或者?如山崩搬的恐惧。
“这是什么理论？”
“灵魂系理论。谁能说清楚？”同事又做贼一样地压低声音，“你听过议会长和?死神有着亲密关系的传言吗？说不定这不是奥术，而是神术。死神的神术。”
“教会的神术也做不到这种事情啊。这不是我们死灵系应该能做到的吗？”奥术学徒对死神的畏惧实在是有限，他们天天和?尸体打交道，如果真的有死神，那?么他得好好地把自己?的笔记本拿出?来挨个问学术问题。
不对，这种好事也轮不到他，要?是让他的导师知?道他看见死神了，他绝对能把死神绑架回实验室，开个大会一起盘问。
如果议会长真的认识死神，他们真的想?去求议会长给他们介绍一下。
他从小就?喜欢解剖个小动物，他对生物充满了好奇，长大后才?走上了奥术师这条路。
在民间传说中，死灵系奥术师会操控着墓地里的尸体，让亡者?从土中归来。大家都讲究“在平静中安眠”，但是死灵法师这种把死人揪出?来蹦迪的传说最能勾起别人的恐惧。
绝大多?数奥术师都是在外界长大的，他们自然也从小听说这种故事。
小时候害怕，长大了却嗤之以鼻。
是不喜欢吗？
分明是做不到啊！
奥术学徒抽抽鼻子?：“我现在去拜师议会长还来得及吗？”
如果真能教给他们这项技术，他们可以尽量少幻想?一下研究议会长的生理结构了。
第036章 新书
温特不知道有人在物理层面上馋他或者?说议会长的身子。
他住着拐杖的手提着一个包, 一瘸一拐地往餐厅走去。
科学议会本就不大，不少人都已?经认识他了。
温特这段时间在科学议会刷了不少名声。
他的异族身份、他的长相和?与议会长的关联性让他走到哪里?都会被人侧目。
温特其实?不太喜欢瞩目的感觉。
瞩目对他来说向来没啥好事。
比如说小时候被拉去试各种衣服拍一堆照片，长大了在这方面完全逆反, 两件衣服能穿一年，一件衣服穿十年，让他去买衣服跟杀了他一样。
温特就喜欢安静地自己待着。
可是他又不能喊人让所有人都别管他，这种话一说出来只会让人对他产生更强的逆反。
他只能装出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温特的演技不是很好，但是装冷漠还是手拿把掐的。
这招对他来说还挺好用的, 虽然不少人都对他侧目, 但是却?真?没有和?他上来打交道的人。
温特也不觉得这是个糟糕的决定，现在会找上他的往往都是想要从他这里?打听出关于议会长的事情的人, 这种动机不是很纯的社交积极分子是温特没法做的，也是他害怕的一类人。
所以?就算无视这些人他也没有什么愧疚。
等着这段热度过去了, 还想要和?他打交道的人往往也相对更值得指教一点。
温特走进餐厅，坐在门口?, 就有服务生为他拿来了菜单。
这里?也有不少普通人, 其中一部分就是在外面被认定为魔女或者?巫师的普通人，没有什么学习基础，当不成奥术师，就在科学议会内补充一下?服务业的劳动力。
当然, 也有一些是奥术学徒勤工俭学。
对应现代大概就是在科学议会读研究生的人。
温特虽然在实?际应用上菜的抠脚，是在实?验室搞理论搞多了变得有点呆呆的货色，但是他好歹是博士毕业，即使是在科学议会，也是标准的奥术师而不是学徒。
温特没着急看?菜单, 而是打开?了一本书，上面都是埃德加尔给他整理的重点, 这两天去各种奥术师那边围观各种实?践，他感觉自己真?的心有所感。
为了方便自己研究复活，温特找上了科学议会研究解剖的奥术师，还拜访了几家?医院。
这些奥术师看?在议会长的份上也不会拒绝温特，毕竟议会长算是整个议会科学议会中最大的投资人、最大的安保措施、最大能源和?原材料供应商。
但凡沾一个，那都是能当土皇帝的存在。
即使是在现实?世?界，只要人脉和?钱到位，猪都能上哈佛大学，更别说科学议会这种小地方了。
但是高塔公主本人只当出钱出力冤大头，甚至都不从奥术师身上榨油水，只是制定一套平等保护从奥术学徒到大奥术师的规则。
埃德加尔则只是进行管理，对利益和?权力也毫无兴趣。
这里?堪称得上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乌托邦的地方了。
处于这样的原因，自然所有人都不会拒绝几乎完全不提出要求的议会长的请求了，就算温特疯狂打扰他们，他们也不可能拒绝温特。
甚至他们还稍微安心了一点，要是议会长什么都不要，那总会有一天会离开?他们。
在温特看?来，谁也给不起议会长的报酬。教会都不和?他站在同?一立场，但是教会和?奥术师用的法术能源都来自于议会长，他也没要什么报酬。
这个世?界还是讲究互惠互利的，没有哪一种关系比利益关系更为稳固了。议会长的无欲无求没法让他们真?的放下?心来。
既然有所求，那就是最好的了。
不过温特到底不是那种能够坦然接受帮助的人，既然别人给他好处，他也自然会汇报一些。
温特的目标是复活，操控尸体离他的目标有十万八千里?远，他现在发愁得很，但是对于这些被划分为死灵系或者?治愈系的奥术师来说，这种操作简直是他们一开?始踏入这个领域以?为自己能够做到的，结果?现在变成了梦想的操作。
虽然说要尊重大体老师，但是谁又能抗拒这种力量呢？
把人剖开?也没比摆弄一个人的身体听起来好到哪里?去。
温特也没做什么，就是控制着尸体按照奥术师们的指挥动了动，他对这方面的事情不是很敏感。
奥术师脸上的探索欲和毫无生机的尸体是完全不同?。
温特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好像除了医学领域的感悟之外，还增加了某种法术上的感悟.
温特出现在这里?也不是为了吃什么饭，他对西餐早就失了兴趣，对快餐这类垃圾食品的兴趣更大。
没过多久，温特等的人就出现了。
对方的目光落在了温特一旁放着地拐杖上，又看?看?他打着石膏的腿，满心愧疚道：“对不起，寒冬先生。”
温特抬起头看?向了对面的人。
他再次看?到皮内尔已?经有恍若隔世?的感觉了。
对于他来说，一个月出头的时间并不长，只是最近的日程满满的，就给他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温特笑了一下?：“你别怪我食言没去上班就好。”
皮内尔听到这话，感觉更加愧疚了。
他并不是第一批知道温特遭遇的人，甚至可以?算的上是偏后一批了。
在吕戴安事件发生之后，精神病院的不少病人受到了刺激，他马不停蹄地去处理这件事情。等着把人安抚下?来了，他才?忽然想起自己之前?邀请过温特。
然而等到他找人去问询这件事情之后，他才?得知温特被宗教裁判所抓走，宗教裁判所知道他是寒冬先生了。
可是当他想要知道温特后续的情况的时候，即使他找了关系很牢靠的人，对方也对此讳莫如深，只是说道：“‘傲慢’给教会惹来了大麻烦，我劝你别再打听宗教裁判所的事情了。”
皮内尔对“傲慢”一无所知，此刻他对傲慢也不感兴趣。他多少有点感谢傲慢重挫了教会，至少对于推行他的理念有一定的好处。
可是现在不是重点。
虽然不知道“傲慢”具体都做了什么，但是这么强大的人是很难遇到危险的，反倒是温特的生死不明。
皮内尔第一反应是去问出版商，商人逐利，如果?遇到教会威胁，他们将关于温特的线索泄露，也是有可能会被教会调查出来的。
当他去找了出版商之后，出版商的反应又和?他想象之中的完全不同?，他们笑着和?皮内尔打招呼，问他什么时候和?寒冬先生再商量一下?新作的事情。
这个反应不像是心虚的人应该有的反应。
所以?问题就出现在了自己身上。
皮内尔想到自己之前?冲着温特喊过“寒冬先生”，当时他的声音不大，也的确确认过附近没有人了。
可是百密终有一疏。
想到这里?，他的冷汗都下?来了。
如果?这真?是他的错，他怕是这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了。
可是事实?却?不会因为他的祈祷而改变，真?理就是真?理，不应该被修饰，这也是奥术师所追求的东西。
皮内尔在吕戴安没有打听到情报，但是从奥术师那里?得到了最近的消息。
温特最近在科学议会相当有名，所以?他一问就找到人了。
知道温特没有性命之忧之后，皮内尔立刻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温特先生，真?的很抱歉。当时我的情绪有点激动，我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下?和?您打招呼直呼您的笔名。”皮内尔站着对温特说道，“都是我不好。”
其实?仔细说来，他最好也别和?温特打招呼，毕竟他也算是教会名单上的奥术师。
奥术师往往和?奥术师打交道。
只是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完全没有必要做的这么谨慎，要是教会真?有那么大的控制力，所有奥术师早就被烧死了。
只要不搞神恶魔大事，大家?都可以?随意一点。
当初皮内尔也只是太激动了，而且他和?温特交流的时候也一直喊他寒冬先生，以?至于这个称呼脱口?而出。
温特：“……这不是你的错。”
埃德加尔说没必要让别人恨上他。
这其实?也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这类建议。
查理和?皮内尔都算无心之过，但是他懒得理会查理，那是因为查理无疑是教会一方的人，可是皮内尔是奥术师，还是他的编辑，他自然找不到和?他决裂的理由。
皮内尔看?上去还是一个实?诚人。
温特见过太多脸皮厚的能完全不感觉到半点愧疚，对于这种人就要重拳出击积极索要赔偿，但是对皮内尔这种有良心的人，他的愧疚就是最好的赔偿了，这种情况下?反而没必要说什么。
这事说出来其实?也挺嘲讽的，如果?他在稍微熟悉皮内尔后，跟皮内尔坦白身份，那也不会有之前?的事发生的事情。
正式因为他对皮内尔的保留才?导致对方情绪激动下?脱口?而出的称呼。
“我觉得与其谴责你，不如谴责一下?教会。”温特不信命，但是即使是他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这真?是时也命也。
查理、皮内尔、威廉明娜和?教会，甚至还有议会长与埃德加尔顿策划的核爆试验，无论少了哪一环，他都不会遇到把他当做“傲慢”审判的情况。
温特其实?有点难以?想象自己居然是个非酋。
“如果?心里?实?在过不去的话，那么这顿饭就由你请了。”他觉得好像自己要是不让皮内尔做点什么的话，他大概都没法好好喝他继续聊了。
这可不行。
“没问题。”皮内尔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现在还是满心的愧疚，但是稍微舒服了一点。
皮内尔坐了下?来，拿起了菜单，又看?了看?温特，温特似乎是在自己的包里?翻找什么，他自己先看?了看?，只是随便选了两样。
都说食欲和?情绪息息相关，现在的皮内尔是真?的没有吃东西的欲望。
服务生记下?了皮内尔点的餐，转而看?向温特，温特却?从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对了，这个给你。”温特把自己之前?拿的文件盒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皮内尔打开?文件盒，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他看?了两眼，趁着这个时间，温特也把自己选好的餐食报给服务生，“这是你的新作？”
“对。”温特把餐前?的免费面包塞进嘴里?，“就叫《天可汗》吧。”
与之前?《东与西》这个重点写出重大事件，在这个世?界杯定义为“伪史书”的新奇小说不同?的是，这本是在一个传承多代的朝代中专注写了一个皇帝——李世?民。
《统一》中的秦朝虽然两代皇帝一代末代秦王子婴，但是因为温特厨力问题，这本基本只写了始皇帝，不过也只有他值得温特写写。
温特原本打算按照时间线慢慢推，秦汉三国魏晋南北朝唐宋元明清，可是他现在不是以?赚钱为导向了，那么一切就要为他搞教会的计划而服务了。
现在他打算把唐朝提前?搬出来。
选择李世?民完全是因为他与五代十国和?隋朝那狂热迷信截然不同?的专注于人民，相比起天授君权，他选择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古代的蝗灾可是被认为是天降的灾难，还有蝗神的说法，可是唐太宗他敢吃“神”。
这就是中华民族的恐怖之处。
从夸父逐日、后羿射日，到姜子牙推蓍蹈龟说“枯骨死草，何知吉凶”，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自我，再到三武灭佛对神佛的蔑视，甚至连民间也有鞭打龙王的习俗，这无不透露着在神明上的实?用主义。
温特不会否认封建社会的迷信并不是单纯的利益交换，那是真?的盲目无知，但是为什么只有中国有“轻慢神明”的姿态呢？
这对于中国人来说不过是习以?为常，即使是神明也不过是维护利益的工具，这其实?在世?界各地也能够看?到类似的影子——也只是影子了。
对于这个世?界，这种“设定”绝对是如同?平地惊雷，能炸的别人七荤八素。
如果?说之前?《统一》与《东与西》只是被这个世?界简单一瞥就被定为了禁书，那么《天可汗》就是温特正式向教会在思想上的宣战。
神明的牧羊人？
他们的权力从不来自于神明，而是“羊”啊。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也从来没有人尝试过挑战这一点，也许有人隐隐地在这条路上擦个边，但是从未又什么重大的变革。
这个世?界的社会规则的确是摇摇欲坠，但是却?依旧保持住了诡异的平衡。
温特觉得作为“傲慢”，他也要尽到诱惑的职责。
在这个缺乏社会学家?的世?界，就由他来当“蛇”好了。
皮内尔沉默地翻看?着温特写的东西。
这次的小说不仅是温特本人在写，埃德加尔帮他修改润色，减少愈发错误，可以?说这是皮内尔当温特编辑以?来最不需要思考温特的表达能力的一次了。
可是皮内尔的心情并没有轻松多少。
埃德加尔还帮忙总结了一个大纲，皮内尔只要看?一眼大纲就能大致猜出来温特的心思了。
温特写的东西在内容上总是很有特色，这也是让许多人追捧他的作品的原因。
只是在宗教问题上稍微有点敏感。
始皇帝与汉武帝对永生的渴望，但是那终究是追求那些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类似神明的存在，大家?都有点习惯这种思考方式了，毕竟他们中也有大把人是在遇到各种困难的时候就祈祷。
即使如此还是因为多种因素被教会列为禁书。
不少奥术师也有着类似的迷信。
什么科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
人类对于“合理性”的追求总是让他们对发生的令他们印象深刻的巧合进行解释，尤其是当他们感觉概率不对的时候，更会将其解释为有什么他们所看?不到的存在在进行了干扰。
比如说同?样的实?验步骤却?得出了不同?的结果?，就在这是他们可能就会向神明祷告一下?。
他们讨厌教会，但是往往却?不否认神明。
不然怎么解释各种巧合呢？
但是换到这一本，他却?看?到了对神明之类的存在的猛烈批评。
温特花了不少笔墨去描写人类伪造神迹，强调神明的力量，却?依旧没有让普通人过得很好。皇帝高高在上，臣子也醉心玄学。可是一切只是让“伪神”在人的思想中变得根深蒂固。
神明如此强大，神明如此美好，神明如此眷顾世?界。
可是普通人得利了吗？
只是得到了精神上的麻醉罢了。
然而真?正做的好的，是那位名为李世?民的皇帝。他不再选择祈求神明的怜悯，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普通人身上。
不敬神为他带来了灾难了吗？
不，他反而给他的国家?带来了繁荣。
即使过去了几百年，他也依旧在被世?人怀念着。
皮内尔震惊地抬头看?向温特，温特正在垂眸看?着他手中的笔记本，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美感，他注意到皮内尔的视线，抬起头，和?他对视。
皮内尔甚至是有点恐惧地把目光转开?。
这个人……是要把教会得罪死啊。
不管教会怎么强调，异端审判终究波及了太多人。
如果?神明如同?教会所宣传的全能与善良，教会也如同?他们所说的那样公正，那么就不会有人冤死在审判中了。
皮内尔也是有信仰的，可是他没法否认这种事情。
精神病院的多少病人们因为被认定为是女巫而受到了生命的威胁呢？
普通人对女巫充满恐惧，但是他们自己就没有对自己有一天成为“女巫”的恐惧吗？尤其当他们在看?到身边的人被当成女巫，被拉出去审判，在经历过最开?始对女巫的恐惧之后，回家?反复咀嚼他们和?女巫相处经历时的故事。
恐惧大概会被转化为对自己未来的恐惧吧。
无论是他们还是“女巫”，都是勤勤恳恳赚钱养家?，衣服上缝着补丁，生活质量堪忧的存在。
虽然“女巫脑子有病”这条理念深入人心且让人难以?证明，但是普通人会被愚弄，但是终究不是傻子。
之前?他们只是被教会用“羊”和?“女巫”划分出了一条线。
现在温特撕开?了遮羞布。
皮内尔在字里?行间里?看?出了对教会的影射，他刚刚对温特的恐惧也来源于此。
这可真?的是对教会下?了死手啊。
他是在自比那个魏征吗，被皇帝骂为“乡巴佬”，但是终究被他所重用的人吗？他是那个谏臣，而教会或者?各个国家?的统治者?是那个皇帝。他想以?笔为刀刺得他们清醒一点，也劝他们最好接受他的建议。
可是这哪里?是温特编的？
他对做臣也完全不感兴趣。
只是历史太长，记载太多，多少都能找到例子，这个世?界的人难以?想象罢了。
第037章 新的合作
温特已经把面?包吃了一半, 心情值直线上升。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吃饭了——特指谢吾德帮他吃。
虽然感官互通，但是也不怪谢吾德非得要身?体?吃饭，感觉是真的不一样。
今天也就是选的餐厅不是谢吾德很感兴趣的, 而且谢吾德也知道温特是有?正事要做。
他虽然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可是他的确也摁捺住了。这其实挺不正常的，按照谢吾德的道理，他才没必要管这种事。
这也验证了温特的猜想：谢吾德的确精神不正常，但是也的确寂寞得要命。
只有?温特能和他好好说话。
温特也不知道“只有?自己?才和自己?交朋友”和“连自己?都不想和自己?交朋友”哪个更可悲。
温特摇摇头, 喝了口水, 然后问道：“这很为难你吗？”
温特在写的时候就想到?了这本书?想要出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不写是不可能的。
皮内尔看了看稿子, 的确有?点发愁：“我是担心出版商可能并不愿意出版。”
这本书?和之?前那种“幻想”题材不同，这本书?让他感觉到?了针对性。
其实他并不是专业的小说编辑, 他只是比较认真，而且还是个适合和“寒冬先生”打交道的奥术师。
皮内尔没法给小说剧情提多少意见?, 他就一个写论文和议案的奥术师, 他能够做的不过是帮温特修正一下。
初次之?外，他还知道如何在政府和教会的底线上翩翩起舞。
这都是在外面?有?影响力的奥术师所?掌握的技能。
他们需要善于揣度教会的心思，隐藏自己?论文中容易被人发难的地方，加以包装。
他也能帮着?温特写的小说卡在教会只是把它列为禁书?, 而不花上人力物力去追杀温特的程度。
至于温特的遭遇，那只能说是当?有?人盯上他了，就算“莫须有?”也能定罪。
这是奥术师必须承担的风险。
现?在这本书?有?点不太一样了。
和温特这种实践上的内向菜鸡不同，皮内尔在萨尔佩特里埃医院里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倾听他们的话语, 揣度他们的心思，他可以说对世人的心理拿捏得非常到?位。
绝大多数有?信仰的人看到?这本书?都会感觉到?心里有?点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就来自于温特真的抓到?了痛点，让人短暂的怀疑起了自己?的信仰。
虽然之?后能够资源齐硕，但是动摇一个人的思想就是会让人不舒服的。
皮内尔自己?也有?信仰，所?以他更能确定这种判断。
不过他还算能公正的看待这本书?。
通过这本书?打击教会，让他们的宗教审判无?法异端审判无?法进行下去……
对于病人来说是极好的一件事，也是在朋友自杀后想要拯救类似他朋友的病人的皮内尔的愿望。
一般人拒绝是害怕、厌恶，但是皮内尔此刻的犹豫则是对可行性的怀疑。
他信仰着?神明，但是拯救别人也未尝不是他的信仰。
他觉得就算神来了也不会否定他这份心。
“为难的是出版商。我觉得出版商可能不太愿意出版这样的书?……里面?的观点实在是太激进了，他们可能会觉得这本书?卖不出去，得到?的利益不足以让他们冒险。”皮内尔作为萨尔佩特里埃医院的院长，自然也知道怎么把招投资。
必须得让大家?有?得赚。
就算让资本家?卖把他们吊上去的绳子，那也是要把价钱给够了。
没钱就连资本家?的屁都买不到?。
“我记得你和出版社不是正式雇佣关系吧？”温特看着?皮内尔。
皮内尔忽然觉得自己?警惕起来了：“温特先生？”
“难道是？”温特歪歪头，右手手指搓着?左手手背，但是脸上挂上了一个笑，“谁雇得起萨尔佩特里埃医院的院长呢？”
皮内尔看着?温特的表情，有?点难绷：“你要是实在没底气，就不要做出这种尽在掌握的表情了。”
在精神病院和病人斗智斗勇，对于温特这种强装镇定的反应实在是太熟悉了。
病人只是疯了，不是傻了，而且每天和医护人员斗智斗勇，他们的演技还真不比温特这个正常人差。
温特：“……”
温特觉得自己?像是只炸毛的猫，以为自己?哈气很凶，结果?反而把人给逗笑了。
他自己?也没绷住笑了出来。
皮内尔看着?他笑，感觉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好起来了。
谁能拒绝美人一笑呢？
服务员碰倒了水杯，他慌乱地放下餐盘，拿起餐巾把水擦干净：“抱歉抱歉。”
他刚刚是准备把食物管上来，结果?被温特的笑容晃得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知道往他那个方向走去。
温特平静地把水杯扶起来：“没事。”
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好歹他没手忙脚乱到不知道做什么把饭扣在他的头上。当年温特没被烫哭，反而洁癖发作差点哭出声。
皮内尔看着?服务生走远，表情微妙地看着?温特：“你笑一下就是完美诠释‘惑控系’在外界的刻板印象。”
温特也就是笑了一下，随即就恢复到?了平常面?无?表情的状态。
“难怪教会要抓我。”说到?这里，温特忽然想起了他是“傲慢”，那是不是还有?“色.欲”？
好奇起来了。
“那你最好小心一点了。”皮内尔的心情放松多了。
温特耸耸肩，拿起刀叉吃了起来。
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很难绷得住，有?轻微社交恐惧症的他很难做到?社牛那般的自信，装一点逼就心里发虚。可是他有?社交的技巧。
他就是不擅长社交，社交苦手，可是他这种青涩大概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又恰到?好处。
看看他这青涩笨拙的样子，一看就没什么坏心思。
温特稍微自曝其短，拉低别人对他的预期，再说点好话。
这也算是他的社恐式社交技巧了。
只要不是比较严肃认真的人，都会吃这一套的。
通过这种方式也至少能卸掉别人大部分心防。
“你之?前问这个问题干什么？”皮内尔叹了口气。
虽然他还是有?所?防备，但是至少他已经松口，愿意谈论这件事就好。
温特嚼着?肉，下了评估。
温特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我们可以和其他人合作。皮内尔先生，我相信你，你也是一个足够可靠的合作对象。”
皮内尔不说话了，他的表情有?点怪。
出版社不纯粹是以金钱把他请过来的，这涉及到?了人情关系。
他在做萨尔佩特里埃医院的院长之?前就在这个出版社做编辑，就算最后追求自己?的事业，也有?和出版社的合作。
要是让出版社知道他抛下他们和别人干……虽然不至于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但是总归不太好。
西方社会不讲究人情这种话也就听听得了，要真不讲究人情，那么推荐信制度是哪来的。
这就跟说政治献金不是贿赂一样，纯纯的搞笑。
“资本是逐利的，他们需要在短期内看到?回报，他们会竭泽而渔，会畏畏缩缩。”温特看着?皮内尔的眼睛。
如果?说他之?前对皮内尔还有?所?怀疑，他后来从埃德加尔那里翻阅历史资料，知道了历史上的那个皮内尔。
作为一个人道主?义者，他是有?着?理想的人的。
“只有?我们，有?着?理想的人才会把目光放得更加长远，打造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温特用手沾了一下桌子上没有?彻底擦干净的水，在上面?写上了一个5和一个50，“皮内尔先生，你要，5年平稳但是微弱的折磨，还是要50年后被实现?的理想？”
“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先生。我们不可以一直与追求利益的人同行。”
皮内尔陷入了沉默：“可是我们不可能不考虑现?在，人是活在现?在的，我们可以用将来督促我们前进，但……”
他叹了口气，放下刀叉，双手插进自己?的头发里，把自己?打着?发胶的头发弄乱了：“不对不对。”
温特出事了，但是却?没牵连到?他。
幸运吗？
不，是教会没盯上他。
奥术师一直都很危险。
皮内尔想到?了教会近些日子的敏感，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就算担心自己?的行为会牵连到?病人和病人们的治疗，可是萨尔佩特里埃医院以前本来就被认为是关押女巫的地方。
教会如果?敏感到?决定处理萨尔佩特里埃医院呢？
他要指望教会的善良吗？
皮内尔把手放了下来：“既然要换出版社，那么你打算和谁合作？科学议会吗？”
皮内尔这个猜测也不无?道理。
科学议会也就一个小城市的规模，但是论工业化?的程度完全碾压任何一个国家?。
搞个出版社好像也挺正常的。
温特看看自己?的稿子，又看看皮内尔，心虚地笑了一下。
皮内尔心里一个咯噔。
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皮内尔先生，你觉得杜哲皇帝如何呢？”温特看上去有?点不太好意思，“我之?前见?过威廉明娜公主?，她对我的小说态度好像挺不错的。一个公主?诶，好歹需要注意一下影响，她这么做应该也反映了杜哲皇帝的态度，毕竟听说她是最受宠的公主?了。”
毕竟皮内尔虽然不是老吕戴安正白旗，但是好歹也是墨洛温地区的人。
墨洛温不少人还对杜哲帝国有?着?亡国之?仇。
“我知道他的确是入侵了墨洛温，不过这也说明了他的野心不小。这种野心勃勃的人又怎么会喜欢教会这种处处掣肘他的存在呢？”温特摇了摇自己?的嘴唇，眼睛里闪起了光，“这本书?的内容很大程度上能够为他找到?一个新的权力来源，让君权神权分离。”
“我们再努力，也不如先找个本身?就方便做事的人先开路。”
而且杜哲皇帝年纪大了。
众所?周知，年纪大的人很容易被骗。
温特对怎么把保健品，不对，他的小说卖给杜哲皇帝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思路，甚至还配备了一套完整的理论。
皮内尔手里的叉子啪嗒一声落在了餐盘上，他呆滞地看着?温特，脑子依然浑浑噩噩的，但是却?猛地一个哆嗦，像是被人电了一样。
“我……你……你……”皮内尔像是卡住的磁带一样，干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着?温特，这个人看起来挺冷淡的，但是想出一段时候会感觉他这个人还有?点乖，结果?再深入下去，却?又感觉这个人有?点疯。
温特眨巴眼睛，耐心地等着?皮内尔的大脑上线。
“你怎么能确定你能说服杜哲皇帝呢？”皮内尔最后想出了这个理由，“你可没什么社会地位，也不是贵族，杜哲皇帝是不会见?你的。”
“我有?帮手。”温特捏着?自己?的手指，脸上露出了一点点得色，“而且谁说我没这会地位的？感谢教会，我现?在可是‘傲慢’，这就是地位。”
教会本来是想用“傲慢”震慑奥术师的，然而他们被谢吾德反杀，他们的震慑反而成了温特名扬天下的嫁衣。
皮内尔看着?温特，再次呆住了，他好像明白了当?初他找的人说的那关于他不关心的“傲慢”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反复打量着?温特的脸。
这家?伙要是想要给这个世界开个眼，为什么第一刀先拉他屁股上啊！
正常人癫起来哪还有?精神病的事啊！
第038章 希望
皮内尔也不是不知道?温特不能搞事。
从?他第?一次看到温特写的东西, 他就知道?这个人心里多少是燃着火焰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还真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按照教会对傲慢的警惕来看，吕戴安的天灾很可能就是由傲慢造成的。
温特有那么强大吗？
大概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人比他更清楚, 温特这个人有多么谨慎。
之前给他寄钱，他都?要转好?几道?程序，看上去就跟有被害妄想症一样。
对于?禁书作者来说，这的确。算不得什算不上妄想。
可是谨慎是因?为察觉到了威胁，不然闲着没事, 整那么多幺蛾子干嘛？给自己增加麻烦吗？
温特的确没那么强。
“……好?吧, 我会帮你审核一下的，不过和杜哲皇帝沟通的事情我大概是没办法帮你了。”皮内尔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他能说动吕戴安的教会和贵族对他的新?的治疗策略, 但是最多也就是远远地和吕戴安公爵打个招呼，对方都?不一定对他有印象。
“这事等着我腿好?了我去解决。”温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这件事情交给皮内尔去做。
他要是真有那个能力, 他就不会在吕戴安了，而是前往现在更能作为经济和政治中心的椴城了。
这事挺冒险的。
虽然温特谨慎, 又隐约有点怂, 可是他觉得自己还是有骨气的，既然是自己做出的危险决定，他就做不到让别人去帮他完成。
皮内尔有点怀疑地看着温特。
这个家伙是怎么有勇气说出来这种?话的？
他的演技不过是聊胜于?无，连他都?骗不过, 更别说杜哲皇帝了。
就温特这有点寡断又擅长为他人思考的性格，在那些精明人面前就跟一盘可口的小甜点一样。
“这件事情你有和别人说过吗？”皮内尔委婉地表达了“就没人劝过你”的意思。
“说过。”温特点点头。
在计划开始之前，温特就和埃德加尔商量过。
和皮内尔的震惊不同，埃德加尔对这种?大胆的想法适应良好?，甚至完全不吝啬自己的表扬, 对这个计划的可行度给予了高度的肯定，并且再次基础上帮温特填充了细节。
他考虑的很到位, 显然不是温特这种?理论?高手。
一般人不会有胆子去向这个问题，更别说再思考细节了，有时候看着从?高处跳下来会咕唔叫一声的埃德加尔，温特觉得这猫真的挺恐怖的。
温特知道?自己在别人面前是很难装出非常有底气的样子，心有太软很容易被人割了一刀又一刀。
不过这不代?表他就真的没招了。
他会切号。
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谢吾德，那谁还敢和他说他没底气？
论?其?目中无人，就算是皇帝，也绝对不如谢吾德这个自称神明的疯子。
的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谢吾德情绪上头，故技重施，把椴城拆了。
这事温特不太好?意思和皮内尔说。毕竟他是个精神病院院长，在这种?人面前说自己脑子有病就好?像是想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治一治，多少有点心虚。
“你真的确定？”
“我真的确定。”
“不是托大？”
“不是托大。”
皮内尔想到温特之前表现出来的谨慎，也稍微放下了心。
温特继续说：“你认识埃德加尔吧，他帮我把关。”
皮内尔脸上流露出一丝诧异，显然是没想到埃德加尔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配合了。
不过也是，毕竟他是科学议会的人，帮温特搞教会也算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那么等着你解决了杜哲皇帝就再和我联系一下。”皮内尔已经开始有点期待了。
不过在这期间他也不能闲着。
温特他都?做的这么谨慎，他在正式参与到这件事情之前，肯定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要把这本书读熟读透，想一些宣传的方法，看看杜哲帝国外的那些人有机会能够被他拉拢，愿意站到他这边为这本书站场。他也要思考一下怎么保全萨尔佩特里埃医院的病人，防止教会发现他参与到其?中，破坏他们?之间的协议。
这么一想，事情一点也不少，说起来好?像有点不太合适，但是皮内尔甚至有点希望温特的腿好?得慢一点了。
皮内尔在离开前有点惋惜的说道?：“实在是可惜，我之前还以为我们?能在医院里做同事的呢。”
温特也有点感?慨。
这就是所谓计划不如变化快。
他想到自己之前希望过的平凡生活，又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生活就颇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说不定还是会有那么一些机会的。”.
温特今天一如既往地没有看到“高塔公主”，之看到忙忙碌碌的埃德加尔。
很多人都?分身乏术，但是是对于?埃德加尔来说，他就是分身有道?。
埃德加尔本质上就是一个有着灵魂的计算机，只要算力不受限，另一个身体只不过是一个工业问题。
温特没找埃德加尔来做他的助手，不是因?为思考这么做算不算是和议会长一起发一只猫的猫粮让一堆猫给他007虐猫式打工的路灯挂件嫌疑；也不是对埃德加尔还有什么怀疑，比如说怀疑什么智械危机，毕竟这埃德加尔来说意义不大，除非他是想拿这个世界做一个演算，不然就算征服世界，应该也去征服温特来自的那个更高维度的世界。
埃德加尔都?能搞定难以信任他人甚至是自己的议会长，温特觉得自己在这种?亲密朋友的挑选上机油眼光，卸下他的心防的人并不多。
埃德加尔当时对温特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你得防备着我哪天被议会长禁止继续帮你搞事。你需要在我之外额外再挑选几个帮手。”
埃德加尔终究是更加倾向于?议会长的。
在他看来，他只是病了，病得有点糊涂了。
他从?未为议会长的决定感?到失望，人脆弱的时候是很难保持自己的清醒。
议会长对自己的评价还是准确的，他是个人类。
是人就不会完美。
这没什么值得失望的。
议会长看他算是类似侄子兼朋友的角色，但是对埃德加尔·奈兹来说，议会长在他心里更像是父亲。
听起来贵圈挺乱的，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就纯粹的一个感?觉。
至于?温特……他只能说，优先照顾病人情绪。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嘛.
“埃德加尔！”温特捕获了一只在书堆里没有事情做呼呼大睡的黑猫，把猫给抱起来了。
他觉得自己多少有点欠。
虽然埃德加尔不是宠物?猫，可是他在看到四脚朝天露出粉色肉垫的猫是真的忍不住犯贱。
被强制开机的埃德加尔有点蒙，随即在温特怀里转了个圈，从?肚皮向上变成猫爪在上：“事情很顺利？”
温特抱着埃德加尔疯狂撸猫：“超级顺利。”
他超级喜欢猫但是没养过猫，毕竟有洁癖而且还轻微猫毛过敏，埃德加尔只能算是半只猫，有法术维持身体清洁不掉毛不让他过敏而且还给他摸头摸肚子。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棒的小猫咪！
温特有点兴奋。
他对外挺高冷的，有不少同学甚至都?没见他笑?过，但是温特对熟人就是有点热情过头的话痨：“虽然皮内尔先生不太相信我能够表现出说服杜哲皇帝的事情，但是还是被我诱惑成功了。”
“对嘛，利益，利益动人心，就算不是资本家，是一个普通人也会被利益所感?动的。”埃德加尔顺势给温特上起了课，“不过皮内尔还是太单纯了，只要你丢出诱饵就可以了，但是有些人就是即使心动了，也要拿捏你一下，这种?时候就要注意分辨了。”
温特听得很认真，猫猫的原始袋也很好?揉，他有点开悟为什么自己小时候家里人都?喜欢摸他大腿捏他胳膊了。
谁能拒绝这种?手感?呢？
埃德加尔在社?交上的确有一手，明明人类才是群体性动物?，猫只能算是小团体动物?，结果论?对人心的掌握，是眼前的这只猫赢了。
他可真是人类之耻啊，啧啧啧。
“有的时候对方没有欲望，你也可以为对方创造需求。”埃德加尔沉吟片刻，“举个例子，接下来你是打算去说服杜哲皇帝是吧？如果他拒绝，你该怎么办？”
“渲染事情的严重性？”温特想了想，“或者说我会选择和其?他国家合作，威胁一下？”
杜哲帝国只是现在比较强大的帝国，但是并不代?表就是最厉害的那个。
西有昂各帝国，东北是鲁斯帝国，一个在奥术发展领域抽到了牛顿和瓦特，一个幅员辽阔也同样培养了不少奥术师，还是传统的反派角色。
温特的第?一选择还是杜哲帝国。
如果顺利的话，他接下来的计划就该落到威廉明娜身上了，他也不认识其?他国家类似的角色。
他这也算是目光落在远处，不过他依然有点担心自己的确想不出其?他的备用方案，也不算有多么策无遗算。
“思路对了，但是操作上要绕一下。”埃德加尔指点道?，“你不要主动表示出这样的倾向。要是我是你，在那些人摇摆不定的时候选择离开，卖个破绽让教会发现你，然后再找个人伪装昂各的间谍接触你。‘傲慢’的价值和力量绝对值得杜哲皇帝监视你，你准备提出的意见也足以让他心动。通过教会让他们?从?‘消灭’和‘拉拢’之间选择后者，再通过伪装的间谍提升你的‘选择空间’。”
埃德加尔做的就是优化温特的方案，并没有打算给他备上几个方案的想法。
“操作有点多，要是没有控盘的能力反而更容易出事。不过第?一次，如果计划没被发现，我给你展示一下。”
“其?实就是利益越大风险越大或者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意思？”温特琢磨了一下。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大道?至简，但是做人做事有时候不得不周全些。
温特的情商做不到。
他把自己练出了一副好?脾气，但是情商就是在酒桌上被评价“没有眼色”的那个。
他在杜哲帝国的计划打算以十年?为计，周全的开始也为之后计划的进行打下基础。
温特想想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了起来。
皮内尔在心里希望他的腿跑得慢一点，其?实温特也是这么希望的。
他觉得至少他能达到自己设定的底线，可是他要做的更好?，这样能多一点时间准备就多准备一下。
可是事情再拖下去，他的拖延症就要犯了。
所以他干脆破釜沉舟给自己设置了这样一个底线。
埃德加尔在他怀里呼噜呼噜：“焦虑什么啊？温特，最坏的结局其?实也就那样。咱们?大不了把杜哲皇帝的房间一封，让他反复死?亡，让他怕了你，强行达成目的。”
埃德加尔这话基本上是在开玩笑?，他察觉到了温特的焦虑，他也知道?这个人本来就是神经兮兮容易紧张。
至于?这话不基本的部分是打了别的主意。
“又或者精神控制整个世界的关键人物?强行推进你想要的变化。”
“埃德，我想帮帮这个世界。”温特的睫毛低垂，他虽然信任埃德加尔，但是现在才问出了这个他最在乎的问题，“控制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贵族又有什么用呢？他们?背叛他们?的阶级，总会被其?他人挤下来的。这种?控制反而会迎来反噬。不如自下而上的改变。而且……这个世界本身也需要被解放。”
这个世界的科学家是人类吗？
他说是。
议会长说不是。
说到底，这个世界是被议会长控制的，而他想要解放这个世界。
埃德加尔的耳朵抖了抖。
温特觉得他大概是想笑?，可是猫是面瘫，没有笑?的肌肉，小时候看的笑?猫也只是小说里的猫。
至于?短视频特效制造的会笑?的猫……温特有点害怕。
“我听说这个世界的维度比较低，那么有什么办法能够升维？”温特这个问题其?实只是有感?而发，并没指望能找到答案。
“可以哦。”埃德加尔说道?。
温特看向埃德加尔：“啊？”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永恒迷雾的地方是这个世界未建设部分，纯属懒得完成糊弄人的。”埃德加尔伸出爪子，在空气中晃了晃，“地球都?造成这个样子了，你觉得外太空能完整成什么样子？”
温特忽然想到自己之前听奥术师说的“宇宙无限论?”。
如果外太空真的没有“建设”，那么按照议会长的懒惰程度，大概会选择直接打马赛克。
“其?实你在原本的世界应该已经可以成功复活别人了，谢吾德之前在吕戴安撕开的裂缝本来也可以撕掉整个太阳系。在这个世界做不到完全就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能量运行受限，不过相对应的，创造所需要的能量也并不算很多。相对而言，创造世界至今的运行成本只要吞掉一个恒星就行。”
“这还只是一个不完整的‘地球’。”
“所以……议会长只模仿了地球？”温特瞪大眼睛，抬头看向了窗外的阳光，“这个太阳就是我熟悉的太阳？！”
“对啊。准确来说，这个世界甚至和真实地球是重合的，只是不在一个维度，并没有碰撞，他连月亮他都?没造，而他对这个世界的极限创造范围是到月球轨道?——不包含月球。深入骨髓的节约能源了属于?是。”埃德加尔的中文显然是和议会长学的，倒装句也深入骨髓了，“只要脱离创造范围的生命会自动进入高维度世界。这个世界上的人口也不多，就算所有人升维也消耗不了多少能量。”
温特目瞪口呆：“就这么简单？”
“简单？才不简单。也就是这个世界比你的世界的维度低一点才有这样的可能性。而且这个世界录入的科学家只到二十世纪中叶，你找不到可选的奥术师捷径。”埃德加尔摇摇头，“你熟悉的世界也没能实现大规模星际移民吧？你觉得你要为之奋斗多久呢？”
温特的手又捏了一把原始袋，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他之前感?觉这个目标是遥遥无期，但是按照埃德加尔说的也不是可以期待一下。
“德国猫在线指导‘我的奋斗’？我顶多能当个打火机，还是让别人奋斗吧，只要不是美术生。”温特心情一放松，嘴巴就开始乱说了，“说起来，我之前听说摸猫肚子就等于?掏.裆，真的吗？”
埃德加尔：“……”
一只手忽然从?温特身后伸出来，冷不丁地捏了摸了温特的肚子。
手速如疾风，捏人如揩油，嗖地一下就收手。
好?像有点礼貌，但是又好?像不多。
温特大惊失色，抗拒身体接触的他像是触电了一样，身体比脑子快，而脑子完全空白了，整个人差点跳起来，但是腿太疼，想要回头的动作也太急了，一个没平衡好?，被椅子腿绊倒，整个人连带着椅子往后栽倒了。
埃德加尔的人类形态被压在椅子下面，温特摔了个四脚朝天，埃德加尔的猫形压在温特的脸上。
刚刚的“咸猪手”来自悄无声息打算以身示范“摸肚子”的另一个埃德加尔。
被身高一米九体重能有八十公斤的温特压住的身高不到一米七体重甚至因?为作为法术生物?不到五十公斤的埃德加尔的尾巴毛都?炸开了，被这么压一下他感?觉他的肋骨和尾椎骨都?要断了：“我才要问你，你们?人类才是那个最不让摸肚子的神经病生物?吧！我都?给你摸了半天了，反而是你，我要问你，我是掏你裆了吗？反应这么大！”
推开门的议会长看看这狼藉的场面，又关上门：“打扰了，你们?继续。”
“这种?时候不要开玩笑?了！快进来扶我们?一把啊！”温特一个断腿瘸子像是个翻盖王八一样完全站不起来了。
谢吾德笑?得快喘不上气。
议会长还在飙车。
他好?绝望。
就没有哪个自己是靠谱的吗？
第039章 谜面
温特喊议会长是高塔公主毕竟是玩笑, 但是他本人和公主的娇弱没什么关?系，就算是天?天?宅力气也很大。
议会长把温特抱起来，抬脚勾起椅子扶好?, 再把温特放上去，顺便救出埃德加尔。
人和猫都疼得龇牙咧嘴
“没想到你们两个?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议会长打了?个?哈欠，看上去像是刚睡醒的样子，但是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这?种阴间作息对温特来说?没什么，如果不是最近天?天?有事要忙, 他更喜欢昼夜颠倒地过日子。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议会长揉揉眼睛, “居然激烈到掏.裆的程度。”
这?个?家伙在嘲笑他。
好?烦。
温特一点都不想聊刚刚的话题，虽然他深刻了?解到了?猫不让摸肚子不是因为不喜欢被掏.裆, 但是刚刚自己被吓了?一大跳的样子着实狼狈。
“在聊小说?。”温特其实被突然出现的议会长吓了?一跳。
议会长不过是找个?理由?参与进他们刚刚的话题来。
议会长的表现很平和。
温特了?解自己，他就是这?种心里实在是装不了?太多事的人, 如果他刚刚有在听的话，现在就应该直接说?出来了?。
温特对熟悉的人编这?种瞎话是张口就来。
这?是他当年偷着点外卖就是这?样的。
“我可以看吗？”议会长想起的确有这?么个?事情, 所以他有点好?奇的问道。
温特忽然有一种羞耻感, 议会长就算是自己那也是高龄的自己。
虽然他在他写的小说?在外界得到了?不少许可，但是这?是因为很大程度上是题材比较奇特，并不是说?他写的有多么好?。
说?不定里面有一些话在议会长看来还?非常幼稚，大概率就跟成年后的自己翻到自己小时候写的小说?一样, 一边看一边脚趾抠城堡。
“别想太多，要是你还?未成年那确实有点尴尬。相比起黑历史，不如说?这?算是自割腿肉吧？”议会长看了?温特犹豫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温特：“……”
这?倒也是。
“埃德加尔那里留了?备份。”议会长好?像就是来这?里转一圈看看温特怎么样的，说?完这?句话他就打算走了?。
“你真得不是闲得要死?吗？”温特扯住议会长的衣服后摆，发自内心的提问, “你要是那么闲的话，来帮我解决灵魂学的问题。”
“我现在在休息阶段。你也知道久坐容易腰间椎盘突出。”议会长扯了?一下?衣服, 没扯动。
不管议会长是不是什么神，他在治疗自己方面绝对和全能无关?。
谁家神近视眼还?腰间椎盘突出？
“但是你休息的确实有点太多了?。”埃德加尔在一旁拆台，“你已经休息了?一个?多月吧。”
埃德加尔第一次和温特见面的时候，议会长的确在忙灵魂学和科学议会的事情。
那段时间他是货真价实地腰酸背痛。
但是现在还?这?么说?，就多少是再胡说?了?。
他以想要教温特灵魂学的课程为由?已经休息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温特写了?一本小说?，自学灵魂学，和其他奥术师交流学术问题。”埃德加尔看着议会长说?。
议会长：“……”
真正腰疼到需要贴膏药的人是温特才对。
议会长露出了?你干嘛那么拼的表情。
他这?个?人向来最讨厌太过规律的生活，还?有各种日程的束缚，多少带点懒散属性?的。
当年初中第一次试着上晚自习上了?一个?周之后回家天?天?哭，都快把他干抑郁了?，选择放弃上晚自习。
高中又开始肝起来了?。
议会长有理由?怀疑他就是从那个?时候讨厌起活得那么充实的感觉了?。
现在他又不会死?，时间就跟宇宙的边界一样难以摸得着。
反正活得乱七八糟的，也没人管。
可是他看着温特那双眼，他忽然又起了?一点疑心。
他倒也不是完全放弃了?自律能力，只?不过是在有紧急状况的时候。
温特觉得什么事情比较紧？
议会长想了?半分钟，结果最近天?天?睡觉，他脑子睡得有点不太清楚了?。
想不清楚他就不想了?：“好?吧，你有什么问题？”
温特看他那副睁不开眼睛的样子就放心了?。
他还?不了?解自己。
手里拿着全图鉴全满级的账号就根本懒得活动自己的大脑思考，全靠练度碾压。
议会长对于完全掌握的学术问题他不太需要思考就能回答上来，他也不觉得温特能提出问倒他的问题。
温特悄悄的给埃德加尔递了?个?眼神，埃德加尔揉揉自己被压疼的肋骨，立刻心领神会。
他悄无声息的走到议会长伸手，突然伸出手捏了?一下?他的肚子。
议会长像是被人踩在尾巴上的猫一样猛地跳起来惊恐地看着两个?人。
“埃德……不对，温特？你们干什么？”
“看你有点不清醒，帮你一把。”温特笑了起来。
议会长眼角一抽。“……现在可真是清醒过头?了?。”
公报私仇就跟报私仇，竟然还?能说?的这?么正义凛然。
温特这?话也不是糊弄议会长。
灵魂学上的事情他很难和别人探讨。
没有探讨就很难进步。
温特的确能和埃德加尔说?上两句，埃德加尔也能指导一下?他一下?，但是温特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温特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把自己积攒的问题一个?一个?的问出来。
这?些问题在外面能一石激起千层浪，但是在议会长这?里，他还?越说?越困了?。
温特问了?几?十?个?问题，看着自己手上的问题越来越少，又看看议会长已经支着头?，看上去像是要睡着了?，他觉得是时候试探一下?了?。
“你说?如果我想要治疗残疾人，那么我可不可以通过杀掉对方，给那个?人重新塑造一个?身体，通过这?种方式治好?他呢？”
温特把死?人也划进了?残疾人。
怎么不算呢？整个?身体都残疾了?。
议会长的眼神变了?。
原本他是睡眼惺忪的，就算吓他一跳也只?能让他保持十?分钟的清醒，但是在温特问出这?句话之后，他那双幽蓝色的眼睛就锁定住了?温特，他不像是在看自己，而像是在看犯人一样。
温特忽然感觉自己身上一凉，那是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他看着温特似乎是在评估什么，好?像是在看他被谢吾德污染了?多少。
议会长之前说?愿意把权柄交给温特，实际上却并没有给予他完全的信任他。
这?个?想法也不算很错，毕竟埃德加尔现在又帮助温特，他这?种保留几?分的态度实在是相当正确。
更何况这?也不是没道理的防备。
议会长的态度是反对对他的神明崇拜，然而还?有谢吾德这?种自认为是神明的自己。
温特选择任何一方都不奇怪。
只?可惜作为被防备的那个?人温特觉得很不舒服。
“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议会长没有直接提出质疑。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好?奇。好?奇是人类的天?性?不是吗？灵魂学算得上是这?个?世界最神奇的东西了?。你能忍得住一点都不研究吗？反正我是做不到。”温特摊摊手，“探索精神难道不是学术的基本要求吗？”
这?种大道理让议会长沉默两秒，无可反驳。
“你没有研究过吗？你要是一点都没有研究过，那么我其实也不是不能当做什么都没问。”温特找到了?对议会长的感觉。
这?说?来也是奇奇怪怪的，他拿捏不住别人，但是对把握议会长的心情还?是非常准的。
就他好?像是什么窝里横的人一样。
其实倒也不是。
温特和议会长是一个?毛病——他们很讲道理。
如果道理能够说?动他们，他们就能勉强接受。
换个?厚脸皮又不讲道理的人，就算温特把自己的嘴皮子磨破了?，那也没法动摇这?样的人。
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议会长无法反驳。
温特说?的在理。
如果他真的那么强烈不喜的话，那么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研究灵魂学。
他出于自己的好?奇心还?是研究了?，那便不能指责温特的选择。
“你说?得对，那确实是可能的。不过这?种方式接近于神迹，所以我并不太推荐。”议会长叹了?口气，“不过你要是真的搞明白了?灵魂学，那比治疗一个?人要简单多了?。毕竟如果想要法术治疗一个?人，你需要能够想象那个?人的身体重新完整。但是要杀了?这?个?人重开的话，只?需要用法网上留下?的灵魂痕迹逆推，并且充能就可以了?。”
议会长说?的听起来非常简单。
这?和温特好?像想的不太一样。
“灵魂痕迹？”温特想到了?之前自己看到过的幽蓝色线条。
“其实就是法网与人类灵魂和身体的相关?痕迹。”议会长用手指戳着自己的手心，情绪不太高，毕竟他不太想和温特说?这?些，“我应该也和你说?过，身体本来也就是组成灵魂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话对议会长来说?可能并没有透露什么信息，但是对温特来说?这?简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
他被埃德加尔绕进去了?。
他之前把问题锁定在了?如何复活尸体上面，实际上他似乎并不需要。
复活尸体或者?重新塑造身体对谢吾德来说?根本没区别，就是迈左脚和迈右脚的区别，他根本察觉不出来其中的区别——他甚至都无法学会灵魂学。
但是这?对于温特来说?区别就太大了?。
实际上他只?要激活档案上的灵魂，输入法术就可以了?。
灵魂学虽然是门主观的学科，但是议会长确实是以对待奥术或者?科学的态度去对待这?门学科的。
奥术是可以转化为科学这?种可以为所有人所用的东西的。
档案室的档案应该就类似爆炸奥术对应的炸.药，通讯奥术对应的的电话。
使用电话不需要彻底明白背后的原理，只?要设备齐全加上一点能量就可以了?。
就是灵魂学的基础是法术，干扰了?所有人的判断，让他忘记了?灵魂痕迹是客观存在的，灵魂是可以解释和加以利用的，是一种成体系的东西。
就是它对使用者?有着很高的要求，大概也只?有温特这?样能看到法网的人才能做到。
不过科学也有类似的产物，就像是高速战机一样，身体素质差的人上去甚至会丧命。
实际上谜底就摆在谜面上。
如果他当初无视埃德加尔的建议，埃德加尔只?是从道德层面提意见，而他也曾经和温特说?过他也不是很擅长学术的东西，直接复活拉瓦锡，那说?不定真的会成功。
他把一切想的太复杂了?。
第040章 成功
答案被解答了。
温特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但是他忍住了自己的?兴奋之情, 绷住脸听着议会长讲解。
自己给自己讲课的?好处就?是，虽然议会长都?学会了有时候就?不太清楚难点在哪里，但是温特一旦提出来了, 他就?能迅速明白温特困惑的?点，并且找到能让温特理解的?形容。
就?算说不清楚也无所谓，他连比带划，温特就?神秘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谢吾德罕见没?出来说话，大概是已经听睡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议会长手里也摸起了埃德加尔。
温特刚刚才?注意?到, 他也在掏.裆……不对, 是摸猫猫肚子。
“没?了，暂时就?这些。”温特看看议会长, 想?着他还挺想?知道议会长平时都?在做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围观一下自己可能对上的?自己的?日常生活，把握一下脉络。
他想?着议会长要?是准备走, 他就?开口问?。
可是议会长移动没?动，就?在看着他。
温特感觉到了一种压力。
“最近你都?在做什么？”议会长反而先问?他了。
“……埃德之前说过吧。”
他们真不愧是一个人, 就?连这种问?题都?问?得一模一样。
议会长皱眉回?忆了两秒, 想?起了的?确有这件事：“真的?吗？我不信。”
温特拳头硬了。
“这段时间你跟着我吧，埃德很忙。”议会长把温特想?要?提的?建议给提出来了。
埃德加尔是非常忙，但是分身?有术的?他根本就?不用担心这种问?题。
他就?是不信任温特想?要?监督他。
议会长虽然被他说动，解答了他的?问?题, 但是终究在这方面拉满了警惕。
温特还是了解自己的?，他这个人神经兮兮的?，非常容易紧张。
他就?算说动了议会长，也没?办法阻止他对他的?不信任。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温特假哭了两秒。
议会长面无表情, 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对温特这自比林黛玉的?假哭做出什么反应。
一米九八十公斤的?人光在体型上能装两个林妹妹了。
他看出来了温特最近和埃德加尔是真的?打成一片了，不然以他的?性格是不会有这么活泼的?表现的?。
“我最近有点东西想?要?去做。”温特说道。
议会长的?眼皮又?往上掀了一点。
“我之前听说教?会搞了一个七宗罪, 我想?去见一下色.欲。”
议会长把眼又?垂下去了。
他就?知道自己是在逗自己。
不过七宗罪这种东西议会长并没?有多少了解，他只知道温特被当?成了“傲慢”。
“色.欲？”埃德加尔趴在议会长身?后的?椅子上，“他现在就?在科学议会，你要?去见吗？”
温特自然是要?答应下来的?。
之前和皮内尔说起来的?时候他就?由?这个心思了，并不是完全?在逗议会长。
因为埃德加尔说的?是中文，所以温特并没?听出来是“他”。
“那行，到时候我安排一下。”埃德加尔戳了一下议会长的?头顶，“你要?去吗？”.
温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以上肚子疼需要?上厕所的?名义拿出了档案盒。
虽然议会长说让他一直跟着他，不过是从?明天?开始，而且他们的?性格也不适合监视别人，即使面对的?事自己，也更想?要?安静地自己待着。
所以他并不太担心议会长对他的?监视会很严密。
温特盯着埃德加尔把他的?小说塞给了议会长。
温特看起书来更不会挪动自己的?屁股，他至今写了三本小说，足够锁定议会长十个小时。
更何况议会长可不会观赏自己上厕所。
他就?算在厕所待再长的?时间，议会长也不会起疑。像他这种肠胃脆弱的?人经常会出现几个小时反复跑厕所的?情况，不想?离开厕所太远实在是太正常了。
这段时间就?是他实验的?最佳机会。
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拉瓦锡了。
议会长的?确看上去更想?盯紧他，可是对于温特来说，这反而更加证明了他需要?一个助手，能够在议会长的?视线外?活动。
皮内尔是他的?编辑，之前还算合作愉快。温特天?然更倾向于选择熟人作为助手。
可是皮内尔不可能帮他太多，不可能做他的?正式助手或者合作者。
温特暂时未自己选定的?合作者是死亡的?拉瓦锡。
他有一整个医院需要他关注，也有自己的?人脉需要?维持。
但是拉瓦锡不一样。
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他的?一切工作都因为他的死亡而结束，人际关系也因为死亡而终止。
更何况他是被教?会杀死的?，共同的?敌人可是打好关系并且合作的?最快方法。
温特对其他人还是充满了怀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总是怀疑他们可能就会像是会像是查理背叛他一样选择投向教会。
拉瓦锡在死前是真的?对教?会进行了激烈的?反抗，不可能有教?会联合他演戏的?可能。
关于他的?一切就?像是历史课本上的?记载一样，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很难还会有其他的?转机了。
等着温特真的?把他复活了，他也算是拉瓦锡的?救命恩人.
其实就?算拉瓦希不帮他温特也不是很亏，就?是温特得重新想?想?计划了。
路易十六给这个世界留下了“可可爱爱，没?有脑袋”这样的?顶尖乐子。
他只是失去了头，但是他的?人民获得了自由?啊。
身?为国王，他只不过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小小的?绊脚石。
现在提起他的?死亡空气中都?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但是一样和路易十六属于无头骑士的?拉瓦锡就?不一样了，他的?死亡是全?人类的?损失，即使他死了多年，也有人为他感到可惜。
温特想?起来吕戴安大主教?的?尸体，现在他也不需要?天?天?面对那个糟老头子了。
这段时间温特操控尸体逐渐变得炉火纯青，就?跟印度耍蛇人一样令人眼花缭乱。
就?是之前对复活毫无思路，逼得温特温特都?想?喊一句“复活吧，我的?爱人”，看看能不能让吕戴安大主教?尴尬到死。
不过真要?说出来不管吕戴安大主教?想?不想?死，反正温特是想?死了。
温特双手捧着档案盒，重新打开他那个奇特的?视野，无视掉谢吾德兴奋的?叨叨，他看到一根蓝色的?线条从?档案盒上垂下来。
用议会长的?话来说，这便是灵魂痕迹。
这个档案盒算是特殊装置，负责解码、转译和保存灵魂，算是顶级灵魂学道具了。
之前温特没?多想?，只觉得一个盒子没?什么值得深究的?，强大的?应该是议会长，可是回?过味来，这东西就?是神器级别的?，只是议会长批量生产得太多了，好像显得不值钱一样。
他看似好像搞懂了灵魂学，但是和议会长相比起来，他也不过刚刚站在灵魂学的?门口，做不到这种高级的?应用。
月检度假福肺
温特往档案盒里输出能量。
无需考虑生物的?因素，仅仅需要?往其中输入能量，让法网搞定其他的?一切就?好了。
复活一个灵魂所消耗的?能量比温特想?象中的?要?少，就?算一次性多复活几个人也不会惊动议会长。
一个人逐渐地出现在了温特的?面前，一开始温特能够透过身?影看到影子身?后的?门，再到现在变得不透明，完全?坚实的?站在他面前。
温特的?心跳逐渐加快，从?一开始的?跳动变成了现在如擂鼓一般的?跳动。
现在的?他就?好像是神明一样无所不能，仿佛只要?他愿意?，就?能再次将面前的?人的?灵魂塞进档案盒，就?像是农场主把鸡塞进笼子里一样。
此刻他好像凌驾于众生之上。
一旦手握权力，心中的?恶念就?仿佛喷涌而出，属于智慧生物的?糟糕习性展露无疑，想?要?玩弄、想?要?折磨、想?要?统治。
难怪议会长非常抗拒和他谈论起复活的?事情，这种强大的?力量当?真会影响到人的?心性。
温特吸了一口气。
还好他也只是有这种想?法。
就?像是有人抱着婴儿会冷不丁地冒出想?要?踹一脚婴儿试试的?感觉，实际上这种行为是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会做的?。
……不过问?题大概也出在这里。
议会长和谢吾德不会死。
谢吾德已经解放了自己的?道德观，议会长则是有漫长的?时间供他堕落，也无怪乎他变得对这种事情这么草木皆兵。
眼前的?这个人显然有点懵，看着温特这个坐在马桶上的?异族人的?样子有点呆。
他的?样子已经不年轻了，虽然曾经养尊处优，生活条件优异，和这个世界其他人相比起来甚至算的?上是年轻，但是经过被教?会追杀的?灵魂在复活的?时候完美地复刻了当?年他的?样子。
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即使是在科学议会中也算是资历很深的?奥术师了。
温特捏紧档案盒，纸质触感的?档案盒让他多了几分实感：“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温特想?要?确定一下自己复活的?结果。
眼前的?男人抬起手看向了自己手上的?纹路。
是人类的?皮肤，而不是盐。
他从?一开始的?茫然中逐渐清醒过来，回?想?起了自己死亡前看到的?吕戴安大主教?将他化为盐。
可是他现在能从?自己手掌上的?红润感受到皮肤下澎湃的?生命力。
生命力。
这可是自从?他逐渐步入老年之后开始觉得丢失的?东西，看着比自己小十五岁的?妻子，这种对比变得格外?强烈，他曾经厌恶过自己衰老的?身?体。
可是现在，他却又?觉得即使是这个衰老的?样子也是如此令人感动。
“我是安托万-洛朗·拉瓦锡。”拉瓦锡低头看向温特，“你又?是谁？死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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