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放晴得很突然,新闻也没再播报令人不安的袭击事件,卿岱叫人把生态缸放在小楼阳光最好的地方,它们在阳光下翩飞。
卿岱的目光停在生态缸的玻璃壁上。
一只蝴蝶停在上面,缓缓阖动翅膀。
她伸出手,那只黑色羽翼的蝶扇了扇翅膀,细细的脚紧紧抓握住她的指尖。
卿岱抬头看了看房间里的窗户,没有任何破损,依旧密不透风。
她把这只美丽到奇谲的蝴蝶举高,放在眼前。
所以,你是从哪里进来的呢?
她听到了雍衍的开门声,把生态缸打开,将托着黑色蝴蝶的手指送进去,黑色蝴蝶很慢地从她手上挪到树枝上,其他蝴蝶都围了过来。
卿岱将生态缸关好,腰间被缓缓圈住,脖子也是一样,雍衍身上的气息是冷的,但让她抬起脸,方便他亲吻颈侧的手却是温热的。
这份温热并不属于他,所以褪去地格外快。
在温度散去之前,雍衍把手从她皮肤上拿开:“见到你哥哥,开心了吗?”
卿岱随他摆弄,自己整理着香盒:“你不是不许我那么叫他吗?”
雍衍牙齿都压在了玉白的耳垂上面,但最终还是没落实,只是含了含,用唇蛇代替牙齿实行惩罚:“我的不许,对你有用吗?”
他口腔里的温度也那么低,卿岱侧脸,拿起一个还没她手掌一半大的小香薰炉,点燃:“闻闻看,我新调的香。”
雍衍从她身后拥着她,闻着蒸腾出来的香,他也和那袅袅升起的香一样,缓缓地用鼻尖蹭着她的脸颊。
卿岱抬起手,在他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我让你闻香。”
语气淡淡的,却将雍衍齿间压抑下去的嗜血欲/念激出来,他扑打在她颈侧的呼吸微重,接着抬起头,拉开和她的距离。
卿岱拿着香炉画着小圈,让香气散得更开:“喜欢吗?我在里面加了你送给我的香料。”
房间里的香气无疑是好闻的,甚至有些叫人上瘾,忍不住一下比一下更重更贪婪地阖动鼻翼,妄想将所有香气都占为己有。
只有拥有特别灵敏的嗅觉的生物才会嗅出这香里有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很熟悉的血腥味,雍衍闭起眼,按捺着因为兴奋而产生的战栗,收紧她的腰:“我很喜欢,你呢。”
卿岱指尖摩挲着香炉表面:“我也很喜欢。”
听到她说出平时极少说出来的字眼,控着她腰肢的长指收紧,雍衍的唇稍稍张开,溢出无声但餍足至极的喟叹:“那我再多送给你一些,好不好?”
“好。”卿岱转过身,面对他,“但你还没告诉我,你送给我的香料是什么。”
雍衍低眼看着她:“答案就在我身上。”
他放开她的腰,直起身,再次拉开和她的距离:“自己来找。”
卿岱看了他一会,久违地生出了一点好奇心。
主动地靠近他,手扶着他的胸膛,踮起脚,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喉结:“没有提示吗?”
雍衍喉结滑动,是他设下陷阱,诱导她步入,他本该耐心地等她深陷其中。
可她才往前走了一步,他就已经忍不住了。
到底谁才是设下陷阱的猎人?这个问题不重要了,雍衍倾身,在她身子向后仰的时候,顺势将她的手按在桌上,屈膝。
黑西裤压进浅色的旗袍裙摆,咬住了她的唇。
这次雍衍用了一点从来没有用在她身上的力度,但也在不会伤到她的范围里。
卿岱措不及防,很轻地出了一点气音。
就这轻得恍若错觉的一声让雍衍浅色的眼瞳瞬间渗出了金红色,瞳孔也反人类地收缩拉长,但他的气息仍然平缓,甚至比平时更绵长轻浅:“像这样找答案,学会了吗?”
是他向卿岱提出问题,也是他堵住她的嘴。
卿岱嗯了一声,像他那样,咬他的唇。
她并没有收敛力度,她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根本没有轻重的概念,雍衍收到了她给的痛感,放轻声音,收敛着病态的欢愉,轻轻抚着她的脊柱,鼓励她:“再重一点,宝宝。”
卿岱停顿了一下,然后,牙齿咬合,像是咬开了一颗糖果。
香甜的血腥味慢慢流进她和雍衍的唇齿。
香炉熄灭,香气却更重,卿岱被雍衍抱起来。
窗外的天光收束,阴影像暗色的海水漫进房间,生态缸里的黑蝶极慢地扇动翅膀,它的身后,其他蝴蝶纷纷坠下。
在缸底,静静地消散着最后的生命力。
——
卿岱手腕上系的领带被解开,接着她手指上的纱布也被小心地打开,凉丝丝的药水擦过,她睁开眼。
床边有道黑影,背着月光,只能看到轮廓,他低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我有事要处理一下。”
气息是雍衍的,比平时多了些血腥味,卿岱闭上眼。
中间好像隔了很久,又好像她刚刚才闭上眼,卿岱听到房间角落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的声音。
她的声音在偌大的卧室响起,回荡:“事情处理好了?”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但床面好像有轻微的上下起伏,卿岱翻身,伸手碰了碰另一边的枕头。
是空的。
她睁开眼,看着眼前的黑暗,突然,它们缓缓地蠕动了一下。
卿岱意识到,她眼前的黑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无数条状的黑色的触手缠在一起伪装而成的。
它们静静地包围着她,让她以为它们只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夜色。
卿岱手撑在床面,打算起身,它们的动作非常快,她的长发还没离开枕头,它们便缠上了她手腕,另一边只手也被桎梏,温柔但不容反抗地将她的两只手腕合在一起,压在她的头顶,一些触手缠住她的腰,把失去重心的她轻轻放回床上。
卿岱很快就被吞没,光滑冷腻,软弹有力,布满突起的触手一圈圈一层层地裹住她,就连脚尖也没有放过。
它们在她皮肤上蠕动的时候,无数细小的吸盘咬住她又放开,再咬住,再放开,激起皮肤产生一阵阵能传进心尖上的战栗。
不知道为什么,它们竟然还记得她是脆弱的人类,给她留出呼吸的通口,但它们对于她来说太沉重了,卿岱感觉胸口像是压了一座山,窒息感让她本能地张开嘴巴。
还在寻找空白填补的蠕动触手没来得及收回,一角探进她的唇间。
这一根像触电一样,快速地抽了回去,其余的则变得颤巍巍的,似乎知道自己的重量会带给她不适感,它们放松了很多。
卿岱没感觉到它留下了不好的气味,反而有种特别的香。
那些触手把她缠成了一颗球,隔绝了卿岱的五感,她不知道它们要做什么,也不知道“球外”发生了什么。
只感觉触手们狠狠收缩了一下,如潮水退去。
一瞬间,卿岱就感觉不到它们了。
她坐起来,打开床头灯,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她穿上拖鞋,走向她听到声音的角落。
也没有东西掉在地上。
她刚要转身,动作停下来,蹲下身。
她在地上拾起了一块碎片,材质和房间里的装潢摆设都不同,甚至不用拿近,就有一种刺鼻的香。
是和伸进她嘴里的触手不同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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