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冤种豪门养少爷(完)
唐屿看见这一幕, 整个人都傻掉了,奔跑的步伐迈的再大些,几乎跑出了残影。
终于, 在许奂宁倒进雪地里前那一刻接住了他。
唐屿环抱着许奂宁,手中的分量轻的像羽毛一样,随时都会飘走。
可他又不敢用大一分力气,生怕把脆弱的许奂宁捏碎了。
鲜红粘稠的血液不断从许奂宁的口中涌出,越来越多,顺着下巴、脖颈流到锁骨上,汇聚成一小片血湖。
胸前的衣襟被如洪流般涌出的血液打湿, 淡蓝色的病号服被染成深紫色, 如同冬日里盛开的紫罗兰,耀眼而又诡异。
唐屿眼泛泪花, 卑微的请求着,“我带你回去, 许奂宁,我们回病房好不好?”
姿态低入尘埃, 环抱着许奂宁的双手不断颤抖着。
许奂宁缓缓的摇了摇头, 如同一个迟暮的老人。
虚弱的抬起手, 指向那个被血融了一小块的雪人, 费力的扯出一个微笑。
问道:“是不是比之前好看多了?”
唐屿顺着许奂宁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立着一个白白胖胖的雪人。
看得出来是很费心思去做的,雪人的每一处都细心打磨过, 眼睛鼻子嘴巴,都恰到好处, 就像本来就长在那里一样。
使得圆滚的雪人无比灵动。
许奂宁气若游丝的说着话,唐屿费了好大功夫才听明白, “我练了好久呢……”
他一下子鼻子就酸了。
许奂宁是那么怕冷的人啊!
这么精致的雪人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制作出来?
许奂宁费力抬起的手被冻得红彤彤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唐屿这才发现许奂宁的手中握着什么东西,抽出来一看。
那是一张泛黄老旧的照片。
是五年前的跨年夜,他们一起在雪地中与雪人的合影。
唐屿浑身血液倒流,止不住发抖起来。
“嗒。”一颗水珠滴落在旧照片上,晕开了本就已经不再清晰的照片。
唐屿这才发现此时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许奂宁从来就没忘记过他们的一切,甚至比他记得还牢。
许奂宁会将记住他的喜好,会爱他所爱,会为了他付出所有。
而他唐屿呢?
只有他满怀恶意的揣测,将鲜花碾进泥土,对许奂宁双手奉上的真心不削一顾。
怀疑、猜忌、怨憎、仇恨。
每一种曾经他用来看许奂宁的眼神,如今都化作一把锋利的刃,狠狠刺在他的心脏上。
许奂宁难受的将喉咙中的鲜血往下咽,雪白的颈伸长,突出的喉结无力滚动,犹如一只濒死的天鹅。
他微弱的喘着气,继续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怎么样,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一字一句的说:“我知道我活不久了,我只想在最后的时光里和你一起,不留任何遗憾。”
许奂宁的手抚上唐屿的脸颊,入手甚至感觉有些暖意。
抬起手指,替唐屿抹去满脸的泪水,只是越抹越多。
惋惜到,“可惜,我没有做到。”
唐屿的泪已决堤,握住许奂宁无力的手,摁在脸上,泣不成声,“别说了,许奂宁,我带你去找医生,你一定能活下去的。”
他脑中一片刺痛,不知道还能将希望寄予何处了,只是卑微的盼望着许奂宁能好起来。
许奂宁的手已经比唐屿被冷风吹冻僵的面颊还凉。
宛若一座没有生命体征的冰雕,毫无温度。
“是你答应我的,你的新年愿望是我的愿望都会实现。”,唐屿痛苦的哀嚎着,“我许的愿望是永远和你在一起!”
许奂宁刚想说什么,就被自己疯狂往外涌出的鲜血呛到了气管,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唐屿都快急疯了,但偏偏又不敢将许奂宁移动半分。
心里只期盼着医生能快点来,救救他。
“求求你,别说话了,我不会让你死的。”唐屿口中说着斩钉截铁的话,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
反而心慌得很,“不会死的……”
这时医疗队终于赶到,带着大堆的仪器,准备给许奂宁接上氧气管,抬上担架。
忽然,许奂宁眼神抗拒的看着医护人员,另一手拉住唐屿的衣角,扯了扯。
“不要他们。”许奂宁的动作有些激动,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一看到他们,就让许奂宁回想起那段在黑暗中的时光。
那种痛苦与麻木的感觉仿佛刻进了骨髓,摆脱不了。
唐屿的内心已经疼到无法呼吸了,他真想不顾许奂宁的话,去救他。
可他不想再让许奂宁伤心了,他已经做了那么多伤害许奂宁的事,怎么还能继续违逆他呢?
唐屿咬着牙让医护人员离开。
直到医护人员带着仪器退出视线以内,许奂宁才彻底平静下来。
“许奂宁!”
“小宁!”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是沈莹莹和黎言跟着医疗队一起赶到了。
许奂宁再也拿不出一丝力气来抬起头看看他们了。
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沈莹莹爱美,一直都喜欢穿裙子和高跟鞋,下雪天也一样,各种款式从不重样。
她一看到眼前这幅场景,大步跑上前去,高跟鞋也不要了,赤着脚踩在雪地上。
本想抓起唐屿的衣领,又怕碰到一身都是血的许奂宁。
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不敢动弹。
颤声问道:“这怎么回事?”
沈莹莹的声音已经带上哭腔,“明明前几天还是好好的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说啊!”她气愤的大吼着。
黎言站在一旁,一脸心疼的看着许奂宁。
发现许奂宁要说什么话,便拉住沈莹莹,让她别问了,先让许奂宁说。
“你们来了呀,真好。”许奂宁忍着疼,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点。
费力的笑起来,祝福到,“莹莹,你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女孩,你会成为任何你想成为的人。”
沈莹莹紧紧捂着自己的嘴,才没让哭泣声泄露出来,可眼泪却顺着指缝蔓延。
缓了一会儿,继续到,“还有黎言,对不起,欠你的人情,我还不完了……咳咳。”
他说着说着有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一次更加严重。
咳出的血中甚至带上了血块与碎肉内脏。
许奂宁似乎疼累了,疲惫的眼睛合上,缓缓道:“唐屿,你知道吗?我不喜欢医院,不喜欢做检查,不喜欢病房、病床。”
“这里的一切我都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了。”唐屿语速很快,但每一句都说的很清晰,生怕许奂宁没有听清,“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他的眼泪像不值钱的砾石一样滴落,“我知道你的苦衷,你的隐忍,你的有口难言。”
“我欠你的太多太多,让我以后用一生补偿你好吗?”
许奂宁再次睁开眼时,眼神变得清澈而又明亮。
他没有回答唐屿的话,而是继续自己的话,“可是,这里有你啊……”
说完这句,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出气多进气少。
我不喜欢医院,但你在哪里,我也愿意待在哪里。
因为……
许奂宁强撑着破碎的身躯,一字一停的说着,“唐,屿,我,爱,你……”
说完,微弱的呼吸彻底停止,头朝一边偏去,抚在唐屿脸颊上的手也失去了力气,从唐屿手中滑落。
啪嗒一下,掉在身上。
“不!”唐屿撕心裂肺的大喊,紧紧握住许奂宁垂落的手。
那些被遗忘在内心深处的记忆,重新浮现在脑海中。
他以为许奂宁逃走那天,许奂宁对着监控说的那句无声的话。
监控中的口型正好与刚才许奂宁一字一顿说的话对上了。
是:唐屿,我爱你。
唐屿心里最后一根弦彻底绷断,整个人直接崩溃了。
脑中一片不断回放着那五个字,许奂宁最后的声音像千万只蛊虫一样爬进他的脑髓,啃食他的血肉,吞噬他的灵魂。
唐屿恍然醒悟,他好像从来没有对许奂宁表达过爱意。
他一直都在索取,索求,逼问,仿佛除了这些手段他就没法感受到爱了。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一直得不到回应的许奂宁是如何支撑下去的。
从前的他嗓音难听,怕被许奂宁嫌弃,不敢和许奂宁提起爱这个字,他觉得他不配。
可后来,他什么都有了,却一直在折辱许奂宁,从来没有好好正视过许奂宁为他做的一切。
唐屿真觉得自己不是人,就像黎言说的,他所谓的爱,根本不及许奂宁给他的万分之一。
他所谓的爱就是占有、是私藏、是囚禁,宁可打碎许奂宁的骨血,也要彻底拥有许奂宁。
而那只娇弱耀眼的玫瑰,却用自身作为养料,扎根在他一片荒芜,寸草不生的内心中。
唐屿抱着怀中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崩溃的大喊:“许奂宁,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求你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我说我爱你,许奂宁!我说我爱你,你听见了没有啊!”
“我爱你……很爱很爱……”
唐屿痛彻心扉的诉说着,只是再也那个人再也不会听见了。
那个嘴硬心软,怕冷又娇气的小少爷,最终还是没等到那句迟来的爱你,长眠雪地……
唐屿这才想明白。
许奂宁从来就不是太阳,而是温暖的火。
驱散黑暗的也从来不是一闪而过的光明,而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但火焰失去了燃料,也总有燃尽的一天……
就像鲜艳的玫瑰,得不到养分,终究也是会凋零的。
然而,玫瑰就算凋零,也以自身化作那片荒芜最后的养分,滋养他,直到成为万里绿洲。
唐屿跪在雪地中,身上的衣服大半都被融化的雪水浸湿了,他就像没有感觉一样,一动不动的紧紧搂着许奂宁的身体。
许奂宁,我错了……真的错了。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忽然,一阵急促的踏雪声由远及近传来。
扑通一声,一个身影跪在雪中。
许木白皙的脸颊上还带着喷溅的血珠,血珠早已氧化成深红色,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再仔细一看,他的脸上、手上、衣服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
活像是刚从某个凶.杀现场逃出来的杀.人.犯。
看见许奂宁满身是血,毫无声息的躺在唐屿怀里的那一刻。
许木彻底疯了,他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跑向许奂宁。
被地上种植的景观草丛给绊倒,他也毫不在意。
干脆就着这个姿势,跪着爬向许奂宁的方向,他手上干涸的血痂被雪融化,沾在洁白的雪上,留下一个染红的手印。
许木的身躯在雪地中不断移动,拉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他双目赤红,长着浓密长睫的眼睛不断煽动,嘴唇微颤,脸上的表情崩裂,痛苦万分。
许木究其一生,两辈子,都在仇恨中度过。
用仇恨粘合的内心世界正在不断坍塌。
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他从没想过许奂宁会离开这个世界,而他却连许奂宁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就在他伸长的手,快要触碰到许奂宁的那一刻。
“摁住他!”唐屿腾出一只手,指挥着自己那些保镖。
保镖即刻飞身上前,和许木打斗起来。
许木凭着那十分的狠劲,尽管已经很多天都没有休息过,竟然和身强力壮的保镖打了个平手。
保镖见许木难以对付,立刻招来好几个人。
双拳难敌四手,许木本就体力不足,这一下彻底落入下风,被保镖制服。
许木疯狂挣扎着,足足三个彪形大汉才堪堪压住他。
他的头被摁在雪地里,冰凉的雪灌进他的耳朵里,冻得没有知觉。
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住许奂宁的方向,眨都不眨。
唐屿死死护住许奂宁的身体,不让许木触碰到分毫。
他那双肮脏的手,不配碰到许奂宁,连靠近都不配!
许木这个一切罪恶的始作俑者,有什么资格来见许奂宁?
许家所有人都应该下地狱,去洗涤那颗黑透了的心脏!
唐屿抱起许奂宁凉下来的身体,一步一步的离开了。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稳稳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脚印。
许奂宁温热的血顺着他自然垂落的手臂滴落下来,在雪中绽放,有如一地红梅,艳丽而又诡谲。
等到唐屿离开了医院,保镖们才敢卸下力气,松开许木。
许木没了制衡,缓缓从雪地里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到雪人旁边。
跪在许奂宁身体烫出的雪坑中,双手不断抚摸着,仿佛雪中还残留着许奂宁的体温。
许木目光呆滞的望着地上凉透的血迹,口中喃喃自语道:“我帮你报仇了啊,为什么你还是要走。”
“我割掉了那个男人的头,不过,不小心被他的脏血溅到了。”
许木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闪过一道光,“你是不是嫌弃我太脏了?”
说完,捧起地上白净的雪往身上浇,想要擦拭干净身上的血迹。
那股狠劲,像是要将自己身上一层皮给擦掉。
可那些血迹都是过了很久的,干涸后牢牢粘在身上,根本洗不下来。
许木崩溃的大哭,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洗不干净了,再也洗不干净了。”
他那天接到唐屿打包发给他的信息后,心中如遭雷击。
那些看起来无比真实的资料,每一个字都在撕破他用仇恨来伪装的面具。
他立刻马不停蹄的前往乡下,找到那个被他圈禁的男人,问个清楚。
那个男人听到他的问题,疯癫的大笑起来。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啊!我们这种病,不早做准备怎么活?”
“算算时间,他也快死了,你还不趁早抢了他剩下的肾?”
“不然,你就准备等死吧!哈哈……”男人的笑声还在房间里回荡,一颗头颅却掉在了地上,咕咚咕咚的冒着血。
许木全身发抖,鲜血溅的到处都是,他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原来前世许奂宁除掉他,除掉许家,是为了自保。
不先动手,就会尸骨无存……
许木侧躺下来,躺在许奂宁死去的位置上蜷缩成一小团。
手中紧紧抓着沾有许奂宁血迹的雪团,放进衣服里,贴在离心脏最进的位置。
刺骨的冰凉让他的大脑无比清醒,胸口的疼痛无以复加。
许木的热泪顺着眼角流进雪中,“我不恨你了,许奂宁。”
“如果有下辈子,你爱我好不好?”.
唐屿番外:
唐屿带着许奂宁的尸体,回到了他们的家。
现在不能叫做家了,只是一间冰冷的屋子。
唐屿状似疯魔,温柔的对许奂宁说话,会问他冷不冷,需不需要把空调开大点。
会给许奂宁煮那些他爱吃的菜,把曾经想对许奂宁做缺没做的事情一一补齐。
直到夜幕降临,房子里寂静的让人害怕。
唐屿将许奂宁的身体在床上安置好。
打开监控,想再看看从前的画面。
却发现,每一天的监控,许奂宁都会在起床时,睡觉时,对着监控说,“唐屿,我爱你。”
烈火熊熊的燃烧着,浓烟很快变得呛鼻起来。
唐屿却和毫无察觉一样躺在床上,紧紧拥抱着许奂宁冰冷僵硬的身体。
脸上满是泪水,却洋溢着幸福,“对不起,我又辜负你了。”
唐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又这个词,只是顺理成章的脱口而出。
没有感觉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就好像曾经说过这句话一样。
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如此真实,让他的内心承受着双倍的疼痛。
第二天,新闻头条。
“著名企业家唐屿先生,昨夜在自己豪宅中纵火自焚,其中真相令人唏嘘。”
“唐先生将自己的全部资产均捐献给爱心机构,但并不是以自己的名义,而是……”
“吾妻,许奂宁。”.
许木番外:(前世今生)
前世,许家豪宅。
年幼的许奂宁一脸傲慢的站在台阶最高层,俯视着大厅里新来的,脏兮兮的小孩。
“你就是我弟弟?”他说话的语气习惯性上挑,给人一种欠揍的傲慢感。
许木怯生生的低着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面,破旧的布鞋上打满了补丁。
由于鞋子缝隙太多而渗水进去,导致在高档的羊毛地毯上一踩,就是一个乌黑的水渍鞋印。
许木有些窘迫,他不敢再多迈一步,怕把这个华贵的“家”弄脏了。
也怕他这个所谓的哥哥会嫌弃他。
许奂宁还没碰过这么闷的人,有些生气,“喂,你听不见吗?”
其实许木听见了许奂宁的问话,但他不敢回答。
许奂宁把佣人招过来,吩咐到,“王姨,帮他洗下澡,我才不要和脏兮兮的小孩玩。”
等他洗好澡出来,发现许奂宁正躺在房间的床上玩着平板电脑
许奂宁听见声音,抬起头来,欣赏到,“洗干净了还蛮好看的嘛。”
“那你以后就跟着我了,叫声哥哥来听听。”
许木弱弱的叫了声,“哥哥。”
许奂宁听见还挺高兴的,只是傲娇的不表现出来。
这是许木第一次仔细的打量,眼前这个比他高一截,白白嫩嫩,看起来骄矜又高傲的少年。
他以后就是他的哥哥了。
那年他意外知道自己是被人抱走,卖到山区的,他的亲生父母是很有钱很有钱的富人。
除了知道这个消息的一瞬间他是高兴的,来到这个陌生的家后每一秒他都是煎熬的,生怕做了什么错事,被这家人讨厌。
他就像一个寄人篱下的燕子,时时刻刻保持敏感,保持警惕。
就算面对不常回家的父母也是冷漠且疏离的尊敬。
只有面对许奂宁时才能放松下来。
因为许奂宁永远会骂骂咧咧的保护他,虽然嘴上说着讨厌他,背地里还是会帮他解决那些欺负他的人。
后来,许奂宁知道了自己是养子,一切都变了。
许奂宁开始做空许家企业,对付父母,让他背黑锅,坐牢。
也许是上天怜悯他,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
他带着恨意布局,只为了报复许奂宁。
可他忘了,前世、今生,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前世的许奂宁和他反目成仇,今生的许奂宁什么都没做,却被他折磨的一无所有,甚至丢掉了性命。
他爱许奂宁吗?爱哪个许奂宁呢?前世的,还是今生的?
不知道……或许只是一种执念吧……
更或许他根本就不配提爱这个字。
许奂宁死后,他主动投案,带着那颗从他父亲身体里摘除的,属于许奂宁的肾脏,回到了那个冰冷的监狱。
“许奂宁,我将用我的一生来赎罪。”.
许奂宁站在系统空间,双手环胸,一脸兴味的看着404幻化出来的大屏幕上播放着他死后主角们的惨状。
404眼泪汪汪的望着冷漠的许奂宁。
如此冷漠的态度,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他居然是这场悲剧的主人公之一。
就连一个普通的电影观众都比他共情能力强吧!
404实在想不通,怎么有人能做到如此断情绝爱,他没有一点感情的吗?
它一个高级人工系统都能做到知情识爱,反而宿主原本的身份,还是一只以爱意为食的魅魔。
他们这个种族不是最擅长操纵情感,最容易陷入爱情的吗?
怎么它只看到了宿主玩弄别人的感情,一点宿主自己的感情也没看出来啊。
难道宿主从前受过情伤??
404一想到这,有如醍醐灌顶,一瞬间就想通了。
为了证实自己伟大的猜想,404决定以身犯险,问一问这个可怕的宿主。
404清了清嗓子,【宿主大人,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奂宁听到这句话的一刹那,愣住了,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起一个背影。
一个无论他如何哭喊,都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
奂宁咬了咬后槽牙,压下即将暴走的情绪,重新换上那副玩味的表情。
俏皮的眨了一下左眼,逗弄404道:【你猜?】
404感觉自己被宿主的美貌暴击了,瞬间浑身犹如过电了一般,酥酥麻麻的,整个电子脑部都宕机了。
呆呆的,老老实实的磕巴回答到,【我觉得宿主大人是有的,不然没经历过一段惨痛的爱情的人,怎么能真正做到断情绝爱呢?】
【哦?】,奂宁挑了挑眉,【你从哪看出我断情绝爱的,我难道还不够爱他们吗?】
404听到这话,刚才酥麻的感觉瞬间消失不见,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管那玩意叫爱?
请问还有谁能做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人,被自己搞到崩溃,还有心思和别人开玩笑的?
自己策划一切,以自身做饵,诱人深入,再无情的揭露真相,让人自行走向灭亡。
我爱你,我装的。
虚晃一刀啊!
许奂宁笑够了,突然正经起来,【404。】
404第二次听见宿主叫他完整编号,一阵冷意从心底里传来,背脊发凉。
奂宁才不管这些,他只想证实自己的猜想。
【你根本没有权限惩罚我吧。】一个疑问句被奂宁用陈述句的语气说出来。
他根本不给404狡辩想理由的机会,【这个惩罚世界的剧情线被我歪成这样,你都只是威胁几句,从来没做过任何实际举动。】
【这种不正常的行径,放在任何人眼里都能被看出来,你当我是傻子吗?】
【所谓惩罚世界,只是你们用来恐吓我的幌子,而你们真正的目的,是想让我帮你们完成某种很重要的任务。】
【我说的对不对,统统。】奂宁凤眼微咪,眼神中充满危险。
404深深觉得自己好像要完蛋了,怎么才第一个世界就暴露了,呜呜。
它会被领导掐死的吧。
404支支吾吾的刚想否定,就被奂宁出言制止了。
奂宁威胁道:【想好了再回答,不然……】
404一回想起刚刚结束的那个世界,那里面主角的惨样,就止不住战栗。
犹豫三秒,还是决定悄悄告诉宿主,然后努力劝服宿主继续任务。
宿主和主神之间应该没有仇吧?
应该……没有吧……
404神神秘秘飞到奂宁耳边,【好吧,其实哔哔哔……】
然而,404才说几个字就一阵刺耳的消音,看来是主系统给他设置了屏蔽词。
说不高兴是假的,它终于不用忍受煎熬了哈哈。
主系统万岁!
奂宁一听便以明了,他就知道404好骗,但主世界那些人绝对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断不可能让他这么轻易就猜出他们的目的来。
可这个世界的主角和那个人实在太像了……
没关系,走着瞧吧,看看最后谁才是赢家。
回想起脑海中那个背影,奂宁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邪性的笑容。
奂宁:【下一个世界吧。】
【好,啊?】404以为宿主不用他说了,连忙答应,结果发现宿主说的跟他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宿主大人,您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下吗?】404挠头。
他以前带的宿主,哪个从世界脱离不是哭爹喊娘要休息的。
毕竟没有一个正常人,离开一个自己真实待过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地方不产生一丁点情绪波动的。
想宿主这样的它还是第一次见。
奂宁白了404一眼,没好气道:【你再啰嗦,我就把你拆了!】
404抖三抖,不敢再说一个多余的字,立刻把下一个世界的剧情调到大屏幕上。
【这个世界是一篇星际背景的ABO文,主角受赫曼是一名劣质Omega,在贫民区受尽白眼,被各种欺负,还差点被自己偏心的父母买给富豪当玩物。
于是赫曼用尽十倍的努力偷偷考入联邦最顶级的军校维纳斯,并逃离窒息的原生家庭。
结果在开学典礼上当场二次分化,成了一个s级Alpah,震惊全校,与赫曼同时分化的还有一个炮灰希尔,也就是宿主需要扮演的角色。
这个炮灰原本是一名光芒万丈的s级Alpah,号称联邦之星,可在开学典礼上突然分化成了一个Omega,还是C级,比作为劣质Omega的主角受还低一级。
于是炮灰无法承受巨大的心里落差,彻底崩溃黑化,使各种手段透支自己曾经的荣誉,甚至通敌叛国,最后被主角攻勒斯,斩于机甲之下,曝尸荒野。
而主角受分化后和学院第一主角攻展开了一段甜甜恋爱,靠着惊人的天赋,迅速成长到和主角攻比肩,摆脱极品父母,扫除奸佞,成就联邦,成为了一段励志佳话。】
奂宁看完剧情,摸了摸下巴,一脸兴味,【有点意思,走吧。】
下一秒,消失在系统空间.
维纳斯军校开学典礼,领导席位中坐着一个能吸引所有人目光的人。
立体剪裁的黑金色军装礼服,衬得那张无比精致的脸庞更加耀眼,火欧珀制成的扣子被一丝不苟的扣到最顶端。
分明是最禁欲的姿态,却莫名有种让人想要一探究竟的魅力,修长笔直的双腿交叠,肩膀上闪闪发光的军衔坠着流苏,随着奂宁的动作而摆动。
奂宁双手环胸,慵懒靠在椅背上,就是这幅没个正型的样子,惹得底下Omega新生区讨论纷纷。
谁不知道希尔少将是整个联邦所有未成家Omega的梦中情A。
希尔少将虽然骄傲但并不傲慢,还很有礼貌,就在前几日还立下不小的军功,从战场上回来,受女皇陛下亲自册封,成了联邦史上最年轻的少将。
如此大好的前途,精致完美的相貌,实力雄厚的家族,试问谁能拒绝?!
不过奂宁并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他正盯着前方站在演讲台上男人的背影,思索着。
真不愧是主角攻,身材不错,宽肩窄腰倒三角,军礼服下隐藏不住的肌肉,一看就很有力气,声音也很好听,低沉有磁性。
404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宿主大人,请不要再次对主角攻产生非分之想!】
虽然上一个世界被主角玩崩了,但它是敬业的三好系统,要认真工作!
奂宁无所谓道:【你们不是只管行为吗?思想不在规则范围内吧?】
404思索一番,【好像是没有这种规定耶。】话虽这么说,但是感觉很不对劲是怎么回事?
【那不就得了,放心,我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自己不能OOC,那让别人主动不就行了!
404止不住冷颤,但还是敬业提醒道:【宿主大人,你的剧情线是在开学典礼上分化成Omega,后被家族当作联姻的棋子嫁给主角攻,成为主角攻受爱情的绊脚石,最后替反派背锅,死在主角攻手下。】
奂宁不耐烦到,【知道了,我的演技你放心。】
404想起上一个世界,一阵战栗。
勒斯发言完毕,底下掌声雷动。
“有请下一位学生代表——希尔,上台发言。”
接下来主持人喊出的名字,让现场寂静了两秒,两秒后爆发出一阵丝毫不输前一阵的掌声,伴随着看热闹兴奋的欢呼声。
谁人不知,希尔和勒斯是常年争夺校榜第一第二的两位死对头,各种比赛都要分个高下。
奈何二人家室也旗鼓相当,家族都是联邦数一数二享有盛名的老牌世家,各自代表各家荣誉。
二人的不对付在整个联邦也是人尽皆知,平时在各种场合一见面就是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如此二人自然是一同受到开学典礼的邀请,时间上也分毫不差。
就连安排座位和发言先后顺序这种小事也是让学校头疼了一阵,实在搞不定干脆破罐子破摔,把两人安排在了一起。
希尔起身整了整礼服上的褶皱,从主持人手中接过话筒,走向演讲台,微微仰起下巴,傲慢的撇了勒斯一眼。
和勒斯擦肩而过,带出一阵微风,微风中夹杂着淡淡的朗姆酒味。
是信息素的味道。
勒斯回到座位,皱了皱眉,望着演讲台后意气风发的希尔,眼睛里闪过一抹暗色。
希尔的演讲即将进入尾声。
忽然脑海中一阵阵刺痛,眼前一片空白,身形不稳,一只手撑在演讲台上,指甲掐着手心,晃了晃头强迫自己清醒起来。
细密的汗珠从光洁的额头沁出,打湿整理精致的发丝,原本红润的嘴唇,仿佛一瞬间失了血色,变得惨白。
纵使身体承受着再大的痛苦,希尔依然面不改色,唇角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像一只受重伤的骄傲孔雀,没人能夺去他的光彩。
可那疯狂逸散的信息素根本不受控制,浓烈的朗姆酒气息开始席卷坐在场内的新生们。
刚入校的新生Alpha们还没经历过信息素脱敏训练,漫天逸散的信息素对他们来说就好像一群饿了半个月的狼,突然遇到香喷喷的肉一样。
生理反应让他们双目赤红,左右观望着寻找信息素来源。
与此同时。
“啊啊啊!有人分化成Alpha了!”忽然,有人尖叫起来,底下一片躁动。
在新生Omega座位席中,众多Omega面色潮红,瘫软在座椅上,一股强势且带着极强侵略性的信息素,迅速席卷整个会场。
和希尔所散发的朗姆酒味信息素交汇在一起,现场状况更加混乱不堪。
“还有希尔少将!他也分化成Omega了!”一声不知从会场何处冒出的声音,带动所有人的目光。
唰的一下,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希尔身上。
但此时希尔已经没有精力去在乎这些,他几乎全身脱力,双腿发软,眼神涣散,全靠上半身支撑在演讲台上才没有摔倒在地。
勒斯反应迅速,一个侧翻从席位翻身而出,快步掠到希尔身边,一只手捂住希尔后颈的腺体,另一只手箍紧他的肩膀,想要将他带离会场。
“松开,我自己走。”希尔无力地推了一把勒斯。
“你确定?”勒斯作势一松手,希尔没了支撑,顺势倒在勒斯身上,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了。
勒斯见他这样,也不再废话,忽略希尔微乎及微的挣扎,强硬的箍着他离开会场。
校方也迅速反应过来,将人群中受到影响的学生隔离起来,疏散人群,中断直播,用最快的速度联系公关清网。
可如此劲爆的消息,不是想控就能控住的,维纳斯军校本就是全联邦人人向往的顶尖学府,流出一点消息就能让各界大v分析很久。
更何况这次是巨大的直播事故,在开学典礼上,两个学生同时二次分化,二次分化的概率仅有万分之一,可见这是多么罕见。
其中一个还是普维家族年轻一代中最有前途,拥有S级精神力,不到三十就立下赫赫战功的Alpha少将。
居然二次分化成了一个Omega,还是在全联邦直播的维纳斯军校开学典礼上,整个星网都沸腾了。
[希尔少将二次分化]、[希尔少将 Omega]、[维纳斯开学典礼]、[劣等Omega分化成S级Alpha]等词条瞬间登上热搜。
巨大的搜索量导致星网崩溃,工作人员加急修复,急的焦头烂额。
这件事并没有因为星网崩溃而休止,还在疯狂发酵。
此时头疼的还有普维将军,“还没联系上希尔?”
得到下属的回答后,愤怒的把桌上的骨瓷茶杯扫到地上,“去联系维纳斯的人,一小时之内如果希尔没有跪在这里,你们就提着头来见我!”.
勒斯箍着希尔走到休息室,本想直接把他丢在沙发上,没想到衣角被希尔死死抓住,被一同带倒,摔在沙发上。
希尔早已没了意识,压在勒斯身上,双手无力的扯着军装领带,嘴里嘟囔着难受。
像是闻到勒斯身上好闻的信息素,那味道对他来说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开始在勒斯身上磨蹭起来。
希尔先前惨白的脸已经转变为潮红,无法控制的信息素飞快占据整个休息室。
浓烈的朗姆酒味冲击着勒斯的鼻腔,勒斯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奇怪,明明在信息素脱敏训练上从未对任何一种信息素产生过感觉,因此还被母亲请家庭医生来看过。
怎么会对他……
勒斯慌忙推开希尔,坐起身来调出光脑,给下属发了一条信息,让他立刻送一盒高浓度抑制剂到礼堂休息室。
这一回头,心像是漏了一拍。
希尔双手紧攥着身下的沙发,身上的礼服早被他扯开,露出白皙漂亮的锁骨,嘴里吐出破碎的音节,难受的整张脸都皱在一起,泪水挂在眼角,这幅样子任何人见了都想蹂躏一番。
这人仿佛有种魔力,一旦沾上便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想把他锁在房间里,只容自己染指。
勒斯有些震惊,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肯定是被信息素冲昏了头。
正想离开,却被希尔抓住了衣领,用力往下一扯。
唇瓣碰撞在一起,希尔毫无意识的舔吻着他的下唇。
勒斯呼吸变得粗重,恨不得摁住希尔的后脑,好好给这个家伙一个教训。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于是当机立断,俯身在希尔后颈的腺体上咬了一口,做了一个临时标记阻断信息素。
正要起身离开,痛嘶一声。
“你是狗变得吗?这么喜欢咬人?”勒斯眼中愠着怒气,下颌角上印着一个十分明显的咬痕,还带着亮色,一看就是形成不久。
“你先咬我的。”希尔挑衅似的舔了舔虎牙,雾蒙蒙的眼睛泛着一层水光,面色潮红,与平时高傲的样子形成巨大的反差,可爱极了。
勒斯抬手摸了摸咬痕,“要不是我哥,我才懒得管你。”
这家伙都神志不清了,下手还这么重。
正巧,这时下属将抑制剂送到,“长官,抑制剂拿来了。”
“等下……”
“砰”巨大的撞门声,下属面前的门剧烈的震动了下,随后响起勒斯重重的喘息声。
下属手中捏着抑制剂,屏息站在门外,浓烈的朗姆酒信息素味道从紧闭的门缝中渗透出来,其中还掺杂着勒斯长官的信息素。
他一动不敢动,战战兢兢地生怕打扰到上级的好事。
第27章 冤种Omega少将1
没过一会, 只听咔嚓一声,休息室的门开了。
勒斯喘着粗气,朝下属伸出手, “抑制剂拿来。”
下属颤颤巍巍递上抑制剂,不经意往休息室内一瞥,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吓得赶快收回视线。
希尔少将正仰面躺在沙发上,眼若流波,衣衫不整,还有满室扑面而来的信息素。
和勒斯长官唇角的红痕, 下颌角上不要再明显的牙印。
再加上刚才开门前的巨响, 可见场面有多么激烈。
下属语重心长的看了一眼勒斯,便逃似的离开现场。
勒斯一脸莫名其妙, 决定回去好好整改一下他们,转身关上门.
就在刚才, 勒斯听到声音,起身正准备去开门, 被突然扑过来的希尔, 朝面上狠狠地砸了一拳。
那一拳仿佛用上了希尔全身的力气, 勒斯毫无防备连退数步, 背部重重撞在门上才停止惯性。
这毫无来由的一拳打的勒斯火气上涌,他冲上前揪住希尔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希尔被迫仰着头,恨极了, 咬牙切齿道:“谁让你标记我的?!”
勒斯刚才对他的临时标记起了作用,希尔昏沉死机的大脑恢复了短暂的清醒。
他解释道:“只是临时标记。”
希尔睁大一双杏眼瞪着他, 眼泪蓄满整个眼眶,却迟迟不掉出来。
原本桀骜不驯的傲慢家伙, 如今竟然变得有些楚楚可怜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临时标记,让他们之间产生某种连接的原因,勒斯见希尔这样,心脏竟然止不住的抽痛起来。
勒斯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变得这么奇怪,好像一切情绪都被希尔牵着走一样。
分明之前最讨厌的,就是希尔这个目中无人的自大狂了。
什么都要和他争,什么都要和他抢,那个目中无人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想揍他,真是白瞎那一张蛊惑人心的脸。
可为什么现在希尔不明分化成了再也不能和他竞争的Omega,他反而一点也不高兴?
勒斯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把希尔放回沙发上。
404觉得气氛不对,【这是第二个世界了,宿主大人请你记住,你的任务是当冤种炮灰,不是攻略主角!】
奂宁:【有区别吗?】
404掀桌,哪里没有区别了啊喂!
奂宁:【我难道不惨吗?堂堂一个S级Alpha都变成C级Omega,还被死对头标记了,还不够冤种?】
404一脸懵圈,【是挺冤种的。】好有道理啊,但好像哪里不对?
可404看着系统面板上疯狂跳动的好感度,一时语塞……
勒斯拿到抑制剂关好门,走回希尔身前,眼神有些沉重。
他打开抑制剂的封口,推出里面的空气。
一旦注射抑制剂就说明分化完成,所有和Alpha有关的体征都会消失。
希尔将真真正正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会被发情期支配、丧失理智,只知道缠绵的Omega。
他会失去一切。
希尔当然知道这个,开始疯狂挣扎起来,“滚!滚啊!”
“乖,打了抑制剂就不难受了。”勒斯不知怎的,像是着了魔一样,将母亲小时候哄他打针的话念了出来。
“我乖,别不要我。”他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双手用力捏住勒斯的衣角直到指尖泛白。
希尔似乎对乖这个词很敏感。
他抿着鲜红欲滴的唇瓣,不再挣扎了。
让勒斯半点脾气也提不起来。
这人真是怪得很,上一秒还恶狠狠地揍人,下一秒就乖得像一只受惊的猫儿。
淡蓝色的药剂随着针管的推动,缓缓流入血管,希尔合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流下,彻底陷入昏睡。
勒斯替他擦干泪痕,心中五味杂陈,似乎有种情感在此刻生根发芽。
抚平被希尔捏皱的衣角,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希尔。
便给普维家族的人发了一条讯息,让他们来接人,便转身离开了.
普维家族住宅内。
希尔跪在花厅主位前,坚硬的白玉石地面上,单薄的背脊挺得笔直,低垂着头,“对不起,父亲。”
刚分化过后,身体还虚弱着,希尔脸色惨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原本希尔天赋异禀,作为普维家族最有可能继位的一子,被普维将军寄予厚望。
可谁能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
普维将军坐在主位上,冷漠的看着跪到颤抖的希尔,无情道:“希尔,你知道的,在普维家族没有价值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那种眼神不像在看自己身体虚弱的亲生儿子,而是在看一个坏掉的机器,没有丝毫感情。
希尔猛然抬起头,薄唇没有一点血色,“我明白,请父亲宽恕,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他眼神坚定,“下半年的机甲大赛我一定会取得第一,为普维家族争光。”
普维将军没有表态,只是问了一个最差的结局,“若是没有呢?”
像是不对希尔抱有任何希望一般。
“任凭父亲发落。”希尔颤抖的指尖握成拳,指甲刺在柔嫩的手心,疼痛使他清醒。
他不能让父亲失望,他不能做弃子。
他一定要赢!.
第二天的维纳斯校园内,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运行着。
就好像昨天开学典礼闹出巨大直播事故的不是他们一样。
该说不说,维纳斯处理事情的速度是极快的。
几个小时内就将有关开学典礼的一切热搜都撤掉了,信息清理的干干净净,星网上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可惜抵挡不住吃瓜群众的口口相传,这个开学典礼依然会成为维纳斯校历史上的一道“光辉伟绩”。
外面的人怎么传学校管不了,但对于学生们,学校下了死命令,不准有任何传言出现,一经发现,即刻做退学处理。
老生们习惯了令行禁止,不觉得有什么,新生们被这特殊的第一课,给吓的跟鹌鹑一样。
一个年迈的老教授拄着拐杖来到训练场上,叫停训练,点了一个学生出来。
安排到,“莱茵,你室友退学了刚好空出一个床位,以后那个床位就是赫曼的了。”
赫曼双手交握于身前,略显紧张的跟在老教授身后,低着头,感受着周围奇异的目光。
近年前线战事吃紧,联邦与帝国之间的冲突更加频繁,沉睡多年的虫族也有了苏醒的迹象。
联邦不得不秘密开启紧急备战状态,维纳斯接到通知,开始逐年扩招学生,并进行更为严苛的训练培养。
导致原本富余的宿舍一下子爆满,每一个宿舍都分配满新生了,没有多余的空房间给突然分化的赫曼住。
莱茵一听这话,立刻不满的回到,“教授,我不想和赫曼同学住一起,他一个新生,况且……”
差点脱口而出昨天的事,好在猛然停顿住,转声道:“我怕会被拖累。”
他的担忧情有可原,众所周知,在维纳斯不仅入学难,想要顺利毕业更难。
因为学校每周都会布置一个小组任务,一个宿舍两个人绑定为一个小组。
连续三次年级排名最低的小组,将被解除学籍。
所以对于一些能力较差的同学来说,小组成员的实力至关重要。
莱茵的成绩已经很危险了,再拿一次倒一,他就彻底滚蛋了。
这要是和一个分化成Alpha没几天的人组队,不是要他直接凉凉吗?
老教授不悦的瞪了莱茵一眼,不耐烦的回答,“这是学校的规定,你要是有意见的话,申请退学吧。”
他最讨厌有人质疑他的决定。
况且,赫曼的天赋他能看出来绝对不低,他是个惜才的人,不会做出无脑的决定。
莱茵一下子慌了,头摇的像拨浪鼓。
他当年费了好大功夫才考上维纳斯,这几年回家过的不要太舒服,要是被他老爸知道他被退学,不得把他腿都打断?!
“那让赫曼住希尔的房间不就是了?”,莱茵突然灵光一现,一拍脑袋,“希尔的床位不是空了吗?”
还没等教授回答,希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他缓缓的走近莱茵,勾着唇角,玩笑道:“你说让他睡我的房间,那我和你睡吗?”
希尔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
他身着一身黑金色的军装常服,明明和其他人一样的衣服,偏偏衬的他身形修长笔挺,有种独树一帜的特殊气质。
莱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希尔那张棱角分明,无可挑剔的臭脸,仿佛变得柔和了一些。
好像比以前更加好看了,有种说不出的……诱人。
莱茵被希尔用这种眼神盯着,脸颊唰的一下爆红,又羞又气,“你一个Omega怎么能跟我睡一起?!”
希尔紧接着他的话往下说,“那我要是偏和你睡一起呢?”
希尔这个人就是有种恶趣味,别人要是越被他逼得说不出话来,他就越喜欢逼别人。
不然怎么能得罪那么多人呢?
都是欠的。
莱茵心里一阵酥麻,颤抖着声音赶忙举手表态,“教,教授,我和赫曼一起住!”
生怕晚了一步就会被希尔给吃了一样。
老教授看着希尔,无奈而宠溺的摇摇头,“那希尔,你就回你原来的宿舍住,下午的课一切照常。”
希尔收起不正经的笑,认真的点点头。
“教授,这不公平。”有人不满了。
希尔的室友站出来讽刺道:“Omega怎么能和Alpha一起住呢?再说了,这平时训练,要是伤到了我们身娇肉贵的小O可就不好了。”
他早就看不惯希尔了,为人嚣张跋扈,从不把他放在眼里,还处处压他一头。
每次完成小组任务后,老师们永远夸赞的是希尔,而不是他。
希尔在,他就永远出不了头!
“你放心。”,希尔把拳头骨节捏的嘎嘣响,对室友露出一抹坏笑,“我敢保证,你会比我更容易受伤。”
室友瑟缩着后退一步,“教授,维纳斯最讲公平公正不是吗?”
老教授表情变得有些为难,让希尔返校还留在Alpha区,是他劝希尔的。
希尔有S级的精神力,就算不做体力训练,只学习修复机甲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不想放手。
但没想过同学们反应会这么大,而且让O和A混住本就不符合规定,他室友说的也没错。
希尔见老教授被为难,上前一步,拍了拍他拄着拐杖的手,正打算开口。
勒斯大步从不远处走来,黑着一张脸,沉声道:“他和我住。”
第28章 冤种Omega少将2
其实勒斯一直在不远处训练着, 他从不关心这些闹剧。
他作为巴德利家族的次子,虽然上面有兄长在顶着压力,但他也丝毫不能松懈。
兄长在前线参加实训, 他必须辅佐好父亲,为父亲分忧。
勒斯的生活往往是枯燥而乏味的,每天不是在训练,就是在帮助父亲理政。
从来没有自己的乐趣,所以情绪也很难有变化,总是一副冷静沉着的样子。
但昨天发生的事情,似乎让勒斯平静的心湖, 开始有了波动……
自从希尔来到训练场上, 勒斯的眼神就不自觉的往希尔的方向瞟。
他迫切的想知道希尔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才分化完短短一夜便又回了学校?
为什么不在家多修养几天?身体能承受住吗?
勒斯看着希尔单薄的身影, 不禁想到昨天替希尔从眼角拭去的那滴泪,滚烫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指尖。
他心不在焉的训练, 中途还被同伴提醒了好多次,动作不到位, 操作失误。
同伴还以为他发烧把脑子烧糊涂了, 要知道勒斯可是出了名的纠错狂, 从前这种犯小错的情况在他身上根本不可能发生。
勒斯意识到自己确实对希尔太过关注了, 便抽回放在希尔身上的眼神,准备专注自己的训练。
直到他突然听见希尔说,要和莱茵那小子睡在一间宿舍。
勒斯心火直冲大脑, 他和同伴说了声暂停训练,立刻迈开步子走到希尔身边。
黑沉着脸说道:“他和我睡。”
勒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气, 好像所有一切和希尔有关的事情,都能很容易调动起他的情绪。
肯定是临时标记的缘故!
这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作为巴德利家族的继承人之一,他必须做到冷心冷情,不能留下任何弱点和软肋。
不然就是在给暗处的敌人可乘之机。
所以他必须把希尔留在身边,看顾起来,防止希尔这个不着调的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影响到他的情绪。
希尔听见勒斯突然跳出来说的话,有些意外的挑眉,“我可没说过,要和你睡呐。”
这句话的尾音拖得很长,微弱的气声像是打在勒斯心口,让他有种心痒痒的感觉。
勒斯压下心底的异样,别过脸去,不和希尔对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希尔这么会勾人?
真是个祸害。
老教授看见勒斯突然眼前一亮,像是想起来什么,拄着拐杖点了点地,“是啊,勒斯的宿舍只住了一个人,希尔你愿意搬过去吗?”
勒斯由于要辅佐父亲完成政务,经常不在学校住,他能力又强,每周的小组任务,即使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很好。
以免他打扰到其他同学,学校便给他安排了个单人间。
老教授说这话出来,心里也有些没底。
希尔和勒斯,这两个都是他优秀的学生,他俩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因为一个奖项而闹得下不来台也是常有的事。
其实他是不在意这种良性竞争的,毕竟有竞争才能激发出更大的潜力。
但现在这个场面,让两个交恶已久的死对头住在一起,这不完全等于把两只老虎放在一座山上吗?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除非……
老教授一想到这,立刻甩开了脑中的想法。
他俩虽然现在是一A一O,但希尔那个性格,和温婉可人的Omega完全不搭边好吗?
虽然不知道勒斯为什么突然跟转性了一样,主动要求和希尔住,但看希尔的态度,估计够呛。
希尔双手环胸,摆出一副妥协的样子,“既然勒斯同学都主动邀请我与他同住了,我也不好驳他面子,勉为其难吧。”
好像搞得没地方住,被人排挤的不是他一样。
希尔这个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顺坡下驴,他向来都是蹬鼻子上脸,越给他台阶,他折腾的越欢。
老教授看希尔竟然同意了,赶紧顺着话将事情安排下来,省得待会儿勒斯反悔。
希尔和赫曼两个人的住宿问题都搞定了,老教授便让其他同学们回归训练,让勒斯和莱茵分别带他们回宿舍修整一下。
勒斯刚想带希尔回宿舍,就被人叫住了。
“等一下。”赫曼哒哒哒的跑过来,对着希尔一鞠躬,态度十分诚恳,“谢谢。”
他个子小小的,白皙的脸颊因为突然的运动而泛起红润,眼里满是真诚。
莱茵看着前面的两个异类,感叹道:这才是Omega该有的样子好吗?
心里想着,不自觉就啧出声来。
不小心被希尔听见,他一个眼刀甩过来,莱茵立刻双手捂住嘴,眼神惶恐。
又转念一想,诶,我干嘛怕他,他现在是Omega啊。
可能是从前上课被希尔摁着打的经历,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莱茵浑身冷战一番,赶忙背过身去。
希尔收回眼神,朝着赫曼看去,单手插进裤兜里,阳光撒在他身上犹如镀了一层金边,精致的脸庞沐浴在光线下,美轮美奂。
满不在意道:“谢我做什么?”
赫曼不经意看呆了,过了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小声说:“反正谢谢你。”说完害羞的跑走了。
奂宁:【啧,真是可爱,不知道还能可爱多久。】
404在奂宁脑中哀嚎。
软萌小受,危!
希尔在路边花丛里随手折了支狗尾巴草,叼进嘴里,也不嫌弃脏,哼着轻快的小调,似乎分化的事情对他毫无影响。
走回宿舍楼的路上,不断有同学侧目看过来,大多数人眼神中都带着一种讶异。
勒斯和希尔两个死对头居然并排走在一起,能不让人惊讶吗?
但还有少数原本就看不惯希尔的人,朝他露出鄙夷的目光,大声的议论着希尔才分化多久,这么快就开始给自己找主了,真是急不可耐。
那声音大得,生怕希尔听不见。
希尔还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但勒斯忍不住了,朝那群说闲话的人狠狠瞪一眼,便吓得他们连忙跑走。
勒斯的父亲是议会成员,谁想脑子抽了想拉自家下台,才会去得罪勒斯。
剩下的路程两人依旧无话。
直到踏进宿舍之后,勒斯终于忍不住了,转身拉住希尔的手臂,将心里反复思考的话讲了出来。
委婉问道:“你怎么不在家多待几天?”
毕竟从天之骄子,一霎掉入凡尘,若是放在他身上,他肯定做不到希尔这样平静,甚至可以说是不在意。
希尔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挣开勒斯的手,非常自然的在房间里找了把椅子坐下。
勒斯望着空空的手,温热的触感还停留在手心。
他转身走近希尔,一只手撑在桌上,认真表着态,“昨天的事对不起,如果你需要我负责的话,我会去禀报父亲,给你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希尔玩味一笑,伸手勾住勒斯的军装领带,将他往下一扯,眼神暧昧道:“以身相许吗?”
希尔吐气如兰,温热的呼吸撒在勒斯皮肤上,好像着了一层火,火辣辣的躁动着。
勒斯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或者就顺着希尔的话应下来。
希尔不知道勒斯心里的想法,很快抽离出来。
松开勒斯的领带,推了他胸口一下,不耐烦道:“我只是被你临时标记了,并不是你的所有物。”
“勒斯少爷,请你搞清楚你的身份,别插手我的事。”,希尔眼神冷漠的看着勒斯,“再说了,想娶我?你配吗!”
勒斯被噎的气血上涌,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口出狂言的Omega摁在椅子上办了!
还好他接受过情绪控制训练,不至于被愤怒支配。
“喂,你这有东西吃吗?”希尔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搭着椅背,长腿交叠,那种姿态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勒斯没好气道:“等着!”说完转身走进小厨房。
不过一会儿从小厨房里端出一碗面来。
希尔有些惊讶,“你还会做饭呢?”
他尝试着咬了一小口面,这熟悉的味道,让他皱起了眉头。
心下疑惑,勒斯怎么和唐屿做的面,味道一模一样?
勒斯见希尔皱眉,还以为是不好吃,问道:“不好吃吗?”
希尔收起脑海中混乱的思绪,回答道:“还行。”
勒斯松了口气,开始找别的话题,“离每周的小组任务还有五天,你有把握吗?”
希尔吃着面,含含糊糊的回答道:“你别拖我后腿就好。”
勒斯顿时语塞,他就不应该犯贝戋去关心这个家伙,让他被退学算了。
不过跟他一组,因为得三次倒数,而被退学地几率基本为零.
下午,机甲训练室。
老师一推门进来,环视一圈,看见希尔和赫曼两个人时,皱了皱眉。
真不知道教授是怎么想的,在成绩最好的Alpha班上塞两个‘Omega’,这叫他按什么速度上课?
老师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新学期刚开始,我不知道你们的水平保持的如何。
这节课我们先进行机甲对战,两人为一组,成绩最差的去训练场拉轮胎三天。”
老师继续道:“对战的人由同学们自行选择,希尔你先选吧。”
他对希尔这孩子印象还挺深的,天赋极佳,可惜了,唉……
经受了这种事情还能保持住心态,他必须得给希尔一个保住颜面的机会,选一个最差的,或许还有机会赢。
希尔也不推拒,抬手指向人群中的一个人,“那就他吧。”
室友指着自己的下巴,嗤笑道:“你选我?哈哈哈。”
“你可小心点,别把我们希尔‘少将’娇贵的身子骨给打散咯。”室友身边人,讽刺的附和道。
众人哄笑,谁都不相信一个刚完成分化的Omega,能够操作机甲打败一个成绩中等的Alpha。
毕竟身体素质摆在那里。
希尔歪头一笑,“哦,是吗?”
第29章 冤种Omega少将3
听见希尔说的话, 室友等人笑得前仰后翻,显然没有在意希尔的挑衅。
以前被希尔这家伙给压一头就算了,现在还能叫一个劣质O给打败了?笑话!
一个Omega而已, 就应该待在宅院里相夫教子,学好烹饪,打扫干净屋子,照顾好父母孩子才是。
不过劣质O,应该也没人想要吧哈哈哈。
希尔选完了,大家也开始陆陆续续组队。
勒斯走到希尔身旁,有些担忧的问道:“你选他, 真的有把握赢?”
他知道希尔这个人, 对输赢的在乎程度到达了极端高度。
不由得担心他受不了打击,无法接受现实, 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
希尔不耐烦的撇了勒斯一眼,像躲苍蝇一样后退一步, 离他远远的,“废话, 一个垃圾而已。”
等到希尔这一组上场时, 大部分同学都已经比完了。
但没一个人离开, 大家都坐在休息室里, 通过实时转播比赛现场的显示屏,看着这场毫无悬念的对战。
勒斯坐在休息室正对屏幕的位置,那里能很清晰的看见希尔的状态。
机甲训练室内, 希尔和室友分别在老师那里领取了机甲钥匙,登上了各自的机甲。
多数家里条件还可以的学生会准备自己的专属机甲, 但为了公平起见,在学校任何训练、比赛, 都使用学校为大家统一配发的机甲。
室友通过扬声器对希尔放着狠话,“希尔,操纵机甲并不是仅仅有那点精神力就能行的,我看你还是早点下来吧,别自取其辱了。”
“免得等下输了,抬不起头,让你们家族丢脸!”室友知道希尔最在乎的就是家族颜面,所以说话直戳痛点。
希尔扬起高傲的下巴,丝毫没有被室友的话语给影响到,不屑的眼神俯视着他。
犹如高高在上悲悯世人的神祇,即使不说话,也能让人感受到压力。
室友没想到自己的狠话对希尔居然一点作用也没有,反而还被无形嘲讽了一番,气得都快将手中的操纵杆给折断了。
他也不再说话,拔出光剑,上手就是杀招。
一开始,希尔明显接招很吃力,采取迂回打法,一边挡一边退。
就这么僵持着打了有十多分钟,室友全程都在进攻,而希尔全程都在各种躲闪,躲的室友都毛了。
休息室里的一位同学看得窝火,吐槽道:“这还比什么?用脚指头都能猜到结局,负隅顽抗,有必要吗?”
另外一位附和道:“是啊,干脆直接认输算了。”
勒斯听见这话,一个眼神看过去,强大气场压的他们一个个都不敢说话,只是畏畏缩缩的移开眼神,看回屏幕。
此时的屏幕上,室友懒得再和希尔兜圈子,准备找机会一招击杀。
而希尔坐在操纵室里,低着头,额前精致梳起的发被暴汗打湿,耷拉下来挡住了他那双惑人的眼睛,叫人看不出神色。
他紧抿着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脸上一点血色也无,握住机甲操纵杆的手还在不停颤抖。
衬衫的领口处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呈半透明色贴在天鹅颈上,喉结上下滚动,胸口随着呼吸节奏浮动,诱惑十足。
显示器前的众人,面对这一幕,没有一个能移得开眼睛。
明明都受过最严格的信息素脱敏训练的人,居然在一块小小的屏幕面前纷纷躁动了起来。
说出去都要丢死人,却依然不舍得移开眼睛哪怕一秒。
勒斯更甚,有那么一秒甚至想把显示屏给砸了。
然而,希尔此时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了,他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被打碎重组了一样痛。
没想到分化后身体素质居然差这么多?
曾经轻而易举便能耍出花来的普通机甲,现在居然连举起光剑都需要用十二分力气。
而且甚至维持不了五秒,就汗如雨下,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
刚才和对手绕圈子,已经花费他太多精力。
最多……还能再使出一剑。
希尔顶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勾唇一笑。
一剑,足矣。
此时显示器前的勒斯正目不转睛的顶着希尔,眼神不曾分散半分。
他曾经多次和希尔交过手,希尔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
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精神力,或者是战术,都能和他打个平手。
如今看见自己曾经的劲敌,突然变成这幅连拿剑都困难的样子,心里难免有些唏嘘。
让勒斯实在想不通的是,希尔怎么就会毫无兆头的突然分化,这种联邦史上绝无仅有的事情,为什么偏偏让希尔碰见了。
还偏偏是在希尔从战场参加实训,立功破例受女皇亲自册封,荣耀加身返校后分化?
而且哥哥在开学典礼前给他寄的那封信件,其中内容竟然是让他照顾好希尔。
哥哥又不是不知道他和希尔向来都是死对头,两个家族也是参与党.政之争多年,没什么好关系存在。
难道只是因为一次实训,哥哥就对希尔动了心?
勒斯思绪到这,心中一股无名之火冒了起来。
不可能!哥哥是优秀的Alpha不可能违背父亲的指示和一个对家的Alpha在一起,除非……
哥哥知道希尔会分化成Omega,但这怎么可能,这种东西是人能预测的东西吗?
勒斯第一个就排除了脑中这个想法。
可这一切,真的都只是巧合吗?
这么多巧合融合在一起,让勒斯总觉得其中有一种阴谋的味道,正在暗暗发酵。
与此同时,训练室里的希尔紧握着操纵杆等待时机。
一颗汗滴从他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部轮廓流下来,汇聚在下巴尖上,留下一道透明的水痕。
啪嗒一声,掉落在操纵台上,绽放出一朵小小的水花。
与此同时,伴随着这一小小的水珠破裂声,希尔推动操纵杆,几乎是瞬发,用快到只能看见残影的速度冲到了室友机甲的面前。
等室友反应过来,希尔早已接近他身边。
室友快速操纵着机甲,抬起武器去劈,希尔却已经变换了姿势,改用背滑的方式,举着光剑,从室友的侧面划过。
滋啦一声,是光剑划过金属的声音。
希尔机甲手中的光刃,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砍中室友机甲膝盖处的金属连接片。
一声过后,希尔顺着加速度产生的惯性,重重的撞在机甲训练室的墙壁上。
剧烈撞击产生的疼痛感,让希尔忍不住闷哼一声。
疼痛带来的后遗感,使他头脑中金星环绕,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操纵机甲站立起来。
反观室友,看似遭受一记重击,实则到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一点损伤也无。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了,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伤害二百五?
室友被希尔的操作逗得大笑,扛着光剑,大摇大摆的走向,倒在墙根的希尔。
希尔强忍着痛苦,咬紧后槽牙,操纵机甲撑着墙,试了很多次都没法站起来,一次又一次的摔回原位。
看来这已经到了一位Omega的体力极限,如何努力也无法跨越体质这道鸿沟。
众人在屏幕外看得不由自主揪心起来,多数看热闹的人再也笑不出来,轻蔑的表情也不见了,而是由心底暗暗佩服起希尔来。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酣畅淋漓的比赛了,平时的课业比赛大都是小打小闹。
就是因为他们知道,就算输也不会怎么样,最差的结果顶多被退学嘛。
读书在哪不是读,又不会死。
而看希尔打比赛,有种在战场厮杀的真实感,仿佛被他带入进去,身临其境,感受热血飞溅在心膛。
用尽全身的力气,只为抓住一个小小的机会。
即使明知希望渺茫,仍敢一试。
拥有如此勇气与心态,就已经战胜了大半部分的人了。
如此场景让他们回想起自己刚入校时的初衷,不正是为国可以抛头颅洒热血,满腔忠胆只为守一方安宁吗?
此时,室友的机甲已经走到了希尔面前,手中的光剑离希尔的控制室不到一拳的距离。
屏幕前的众人都知道,机甲对战,光剑只要刺中对方大脑指挥室,或者其他要害部位,使机甲再无法行动,这场比赛就算是结束了。
众人不忍去看,纷纷叹了口气,这一场比赛完整看下来,居然在最后一刻是那么希望希尔能赢……
光剑的剑尖离希尔的控制室越来越近,众人的心脏都被提到了嗓子眼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生怕漏掉点什么。
一个同学指着屏幕,惊讶说道:“你们看,希尔在比划什么?”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看见希尔挣扎几下,发现自己实在是没有力气起来,干脆躺平了。
闭目靠躺在操作室的椅子上,抬起右手搭在操纵杆上,伸出三根修长的手指,而后又逐一缓缓放下。
那动作好像在……倒数!
三、二、一,嘣。
随着希尔右手的最后一根手指放下,室友的机甲在快劈到希尔控制室的前一秒,突然崩塌了。
对,就是崩塌!
如山崩一般,一个个的零件从机甲主体上脱落,摔到地上,发出乒铃乓啷的脆响。
那只抓着光剑的机甲手臂,连带着光剑一同从身体上脱落下来,掉在地上掀起一片细尘。
室友坐在控制室中,一脸懵逼,还没发觉发生了什么,就已经从散架的机甲中掉到了地面上。
“咳咳咳。”室友被一片尘土呛得咳嗽不止,大力的拍着胸脯。
他瘫坐在地上,黑金色的统一制服在他身上沾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脸上也沾了几道黑灰,衣着凌乱,狼狈不堪。
而原本躺平在墙根的希尔,却突然挣开了眼睛,操纵着机甲站起来,缓缓打开门。
他从透亮的光线中踏入尘埃,扬起的粉尘被机甲的光线穿透,变得像仙界的烟雾一般朦胧。
希尔穿过烟雾,回到众人视线之中,身上的军服不带一丝褶皱,笔挺而高雅,精致的脸庞在烟雾滤镜下,美得不可方物。
屏幕前的众人均倒吸一口气,从前怎么没发现希尔这么好看,好想抱回家是怎么回事?
勒斯紧盯着屏幕,脸色黑沉,毫不犹豫的站起身,走出门去。
希尔斜倚在墙上,摆出一个拉风的姿势。
虽然他几乎连站立都需要靠着墙,但脸上那种欠揍的讽刺感丝毫不减。
他轻轻拍干净手掌上的灰尘,手心因为长时间紧握操纵杆还没完全回血,而呈现淡淡透粉色
希尔装逼的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太阳穴,对着室友嘲讽道:“就算只剩下精神力,也能轻而易举的击败你,手下败将。”
言语间,嘲讽之力拉满,气得室友脸都绿了。
“你作弊!你根本就没攻击到我!”室友气急败坏的呐喊。
希尔把玩着袖口上的宝石袖口,耐心的和室友解释,“你当真以为上半场比赛我在跟你玩过家家吗?”
对于将死的小动物,他一般是很有爱心的,让每个手下败将死的清楚明白,是他应该做的。
“所有弱点都一览无余的暴露在我眼前,却毫无察觉。”,希尔淡淡的笑着,欣赏着室友破裂的表情,“我该说你蠢呢?还是蠢呢?”
“左肩,手腕,右后腰,颈侧,最后是……膝盖。”
每从希尔口中吐出一个词,室友的表情就更加狰狞一点,直到最后的膝盖一出。
室友彻底破防,怒吼着:“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在布局!”
装成一副吃力的样子,实则在用骇人的精神力洞察他的每一个弱点,随后逐一击破。
在屏幕前被惊掉下巴的众人,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原来希尔开局那么窘迫完全是装出来,让别人掉以轻心的。
果然,玩战术的心都脏!
其实希尔现在风轻云淡的靠在墙上摆造型,给对手仔细解释失败原因,往死里打击对手。
装逼是一个原因,更大的原因是他现在身体情况不容乐观,精神力完全耗尽的后果,就是脑海中那种炸裂的疼痛并没有缓解半分,反而越来越重。
随时随地都感觉能晕过去,腿软的没法迈出一步,只有借靠着墙,才没有倒在地上。
就在希尔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快说了个遍,室友的脸色从绿转紫,在转黑时。
训练室的大门终于开了,勒斯跟着老师一同走进来。
勒斯径直走向希尔,长腿从室友身上跨过去,走到希尔身边。
一言不发,拉起他的手臂搭到肩膀上,半扛着他,就往外走。
希尔也不反抗,有人带他出去更好,不然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体力,自行离开。
回宿舍的一路上,安静无话,气氛冷得希尔都忍不住打颤。
为了缓解一下气氛,主动开口道:“诶,你比的怎么样?”
勒斯没有接希尔的问话,而是另外开口道:“你知不知道透支精神力是会死的?”
他的声音中愠着怒气,拉着希尔搭过肩膀的手力度都不自觉重了几分。
希尔无所谓的回答道:“知道啊,那又怎么样?”
“……”勒斯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教育这个不爱惜身体的蠢家伙。
即使心里再堵得慌,再憋着一口气,也没有资格说一句。
就像希尔上午说的,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别去插手别人的事。
“我只要赢。”希尔又接上一句。
他说这句话时不带任何情绪,像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仿佛除了赢,任何事情在他眼里都产生不了波澜。
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无所谓。
勒斯不再接话,他不知道希尔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想法,他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宁可付出生命也要获得一个虚有的名头。
就像他无法理解,自己当时为什么看见希尔透支全部精神力,出舱门时惨白着一张脸,几乎要晕倒在训练场时,那种急迫的感觉。
心痛到无以复加。
真的只是临时标记的原因吗?希望吧。
希尔见勒斯又不说话了,以为他被自己无语到了。
于是又开了一个话题,这回的的话题其实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勒斯。”,希尔停住脚步,神态认真的问道:“勒亚……怎么样了?”
听到兄长的名字从希尔口中吐出,勒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点很不是滋味,“问这个干什么?”
希尔的神态很不自然,眼神飘忽的将话题拐个弯,“随便问问,我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勒斯逼问道:“你和我哥什么关系?”
希尔躲闪的眼神好像就在一步步证实他的猜想,希尔和兄长之间真的有某种特殊的关系。
希尔有些莫名其妙,勒斯为什么突然追问这个,开始打起了马虎眼,“什么什么关系,就普通战友啊,你不会以为我跟你关系差,跟你哥关系也差吧?”
他摆了摆手,“恨屋及乌这种事情,不是我的作风。”
希尔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狡黠的笑起来,露出两个小虎牙。
问道:“你不会是嫉妒我那次比赛赢了你,拿到提前去战区实训的名额,害得你没和你哥一起吧?”
勒斯明白,从希尔口中是套不出话来的,这家伙有多精明他早该知道了。
要想知道谜底,还是得从兄长的方向入手。
“我哥来信说,月底会回来一趟,到时候你自己问他。”勒斯语气有些不善。
勒斯感觉好像在吃兄长和希尔的醋,这醋意毫无来由,就像凭空产生的一样。
他平日里是最尊敬兄长的,长兄如父,父亲不在时,兄长就是他最亲近的人。
所以兄长的东西,他从不会染指。
临时标记的副作用太大了,当时不应该那么鲁莽的。
好在临时标记的时效只能维持一个月,一个月后他才不会去管这个希尔怎么浪!
希尔是死是活,都再也与他无关。
“好啊。”希尔只注意到勒斯突然之间语气变差了。
怎么能想到短短一句话的时间里,勒斯居然能想这么多东西。
勒斯听见希尔上扬的语调,心中那股醋意更加明显,不自觉的攥紧了手心。
“希,希尔少将。”
是莱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听起来很急迫的样子。
两人在原地站了片刻,莱茵便着急忙慌的跑着,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莱茵弯着腰大喘气,一手撑在膝盖上,一只手指着一个方向。
一边大喘气,一边说道:“园林那边有一群人堵住了赫曼,赫曼让我先跑,然后找救兵去救他,你们快去看看,晚了我怕赫曼会有危险!”
勒斯一听这话,这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吗?
紧攥的拳头被他捏的吱嘎响。
好啊,他正在气头上,正愁恼火无处发泄,就有人自动撞到枪口上来了。
勒斯把希尔交给莱茵,让他带希尔回宿舍,自己则一甩披风,带着浓重的怒气,大步朝莱茵说的方向走去。
希尔扯了扯莱茵的胳膊,朝着勒斯走得方向望过去,说:“走,我们也去看看。”
这种独属于主角攻受之间的英雄救美,浪漫戏码,他怎么能缺席呢?
“啊,可是勒斯说让我带你回宿舍。”莱茵疑惑的问道。
希尔抬手给了疑惑的莱茵一个脑瓜崩,不耐烦道:“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第30章 冤种Omega少将4
“嗷!”莱茵立马捂住自己脆弱的脑门。
刚想怼回去, 就对上希尔的眼神,害怕到吐槽的声音都变小了许多,“去就去嘛, 打我干嘛?”
希尔搭着莱茵的肩膀,走到园林附近时,勒斯已经到了,他正站在暗处,观察着那群人,想对策计算胜率。
莱茵看着前面被一群败类堵在角落里的赫曼,气愤不已。
不由的打算立刻冲上前去, 把赫曼解救出来, 然后在狠狠给那群趾高气昂的垃圾Alpha一个教训。
希尔伸手扯住莱茵的后衣领,示意他先不要轻易上前去。
莱茵不解, “干嘛抓住我?再不过去,赫曼会被他们打伤的!”
希尔一只手指抵在唇边, 将音量压小,“做事要留痕迹知道吗?”
假设到, “你就这么毫无准备的冲上去, 他们有八|九个人, 不一定打的赢是一回事, 万一被别人倒打一耙怎么办?”
“用点脑子行不行?年轻人。”希尔摆出一派老成的姿态,教育着莱茵。
莱茵急的跺脚,“那你说怎么办?”
虽然他之前对赫曼这个插班生没什么好感, 但就凭赫曼让他先走这一件事,他就认定赫曼这个兄弟了。
他绝不可能弃兄弟于不顾。
希尔从容说道:“录像, 然后给各区各院老师领导发一份、再发到校网上,自然会有好事者将这件事情发酵起来。”
莱茵听完眼神一亮, 连连点头,立刻掏出设备,开始对现场进行录像,保存证据。
莱茵举着设备,脸上担忧不减,“可是赫曼还是在挨打啊。”
“别急。”,希尔眼神往勒斯那里撇一眼,“不有他嘛。”
园林偏僻处,那群人将赫曼围的死死的,堵在一个墙角。
为首的人开口道:“听说你是从平民区那边来的?”
赫曼瑟缩着挤在墙角,缩成一团,害怕的点了点头。
他的体能极差,从前稍微走远一点路就会累的气喘吁吁。
今天下午的比赛,已经消耗了他的全部体力,让他精疲力尽,不然也不至于像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鹌鹑一样被人堵在墙角,无法反抗。
虽然分化后体质变好了很多,但还没来得及让他将体能提升到和体质相匹配的程度。
这种无力感,让赫曼回想起在平民区时的日子……
异常痛苦却无法解脱,只能装出一副良善的样子,任人摆布。
赫曼害怕的表情,让那群人更加有成就感。
其中一个人挑起赫曼的下巴,嘴里说着轻浮的话语,“长得还不错嘛,平民区的Omega……跟过不少人吧?”
“才没有!”赫曼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是怒意的瞪着对方。
说话那人用油腻的手摩挲着赫曼的下巴,举止轻佻,“呦呵,小美人生气了。”
“别问那些没用的东西。”旁边一个气势稍强一点的人挥开挡在赫曼面前的人。
语气不善的问道:“你到底是用了什么东西才让自己分化成Alpha的?”
赫曼咬了咬后槽牙,强忍着恶心,摇头否认到,“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如果他早知道自己能分化成Alpha,就不会以Omega的身份考入维纳斯,只甘于成为一名后勤人员。
他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凭本事拼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父亲也不会因为他是一个没有价值的劣质Omega,而要将他送给富豪玩弄。
母亲也不会因为后悔生下他,而每日怨怼,对他不是辱骂就是殴打。
赫曼的怒火在心中燃烧,他无时无刻不在希望自己变强,强到让所有人匍匐在他的脚下。
为首那人看着赫曼低着头,拒不交代,没有丝毫预兆,对着赫曼上来就是一脚,重重的踹在赫曼的腹部。
赫曼霎时脸色惨白,背部撞在墙壁上,受不住弯下腰,吃痛的捂住自己的肚子。
那人眼神指示其他人,上前抓住赫曼的衣领,把他摁在墙上,强迫他直起身来。
其中一人,猥琐的伸手轻拍着赫曼脸颊,“你不知道?”
他突然拔高音量,“全联邦三十亿人口,为什么就单单你能分化成Alpha?联邦有史以来第一件向上分化的奇闻,居然让你给碰见了?”
说着,就是一记勾拳打在赫曼被踹的腹部,“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赫曼被这一拳打的疯狂呛咳起来。
他攥紧了手心,眼神沉下来,低头看着那群人的脚面,盘算着目前的身体状况,拼全力杀出去能有多少胜算。
忽然,他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很远,但在慢慢走近。
自从分化后,赫曼不仅身体素质变强了很多,就连五感都变得十分敏锐。
别说几百米之外微弱的脚步声,就连睡着了之后,他都能清楚感知到外界的动静。
无法单凭脚步声分辨出是谁,但园林地处偏僻,鲜有人烟。
但无论是谁来都对他有好处。
他在混乱的平民区住了十八年,深知藏拙的重要性,若没有把握一击必胜,就不要轻易显露出自己的能力。
赫曼渐渐松开攥紧的拳头,恢复柔弱的样子,任由那群人摆布。
那群人还在不停的讽刺着,“有这种好东西,不拿出来给哥几个分享一下,多少有点不厚道吧。”
“就是,你一个平民区的劣质Omega就算分化成了Alpha又能怎样,没有相应的资源人脉和背景,你也只能当一个大头兵,永远要被我们踩一头!”
这人说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纷纷哄笑起来。
他们何尝不知道二分化的概率,自身无法控制?
他们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抒发自己内心的恶意罢了。
贵族区的人,怎么能容忍有平民区的贱民,跨越阶级和他们平起平坐,甚至拥有超越他们的天赋?
赫曼没有理会他们的嘲笑,低下的头眼神逐渐变得清明。
那道脚步声在逐渐走近……
果然,不出赫曼所料,没过几秒钟,一个身影从一旁的树林中穿出。
勒斯飞踢一脚踹在为首那人背部,那人毫无防备被踹到墙上,鼻梁遭受狠狠撞击,两道鲜红的血柱喷涌而出。
周围的人都懵了,楞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直到为首那人把自己从墙面扣下来,留下两道红痕在白墙上,十分显眼。
他怒火朝天的转过身,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在他身上搞偷袭。
还没完全转过身,就又被勒斯充满火气的一拳砸到墙上。
这下那群人终于反应过来了,撸起袖子就准备和勒斯干一架。
他们认识勒斯,也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但这个园林偏僻处,一没人、二没监控。
勒斯被人打了,拿不出证据,也只能自认倒霉。
他们八|九个人还能怕了勒斯一个人不成?
勒斯身手很好,即使赤手空拳的面对八|九个人也丝毫不会处于下风,反而越打越有劲。
他尽情的抒发着内心的怒火。
不一会儿,对面那群人竟各个身上带伤,而勒斯除了衣服凌乱了些,都看不出动过手。
为首那人见状不妙,便开口道:“勒斯,这事跟你没关,你现在走我就当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
“我没记错的话,目前正处在换届选举期,你父亲应该不希望你惹出什么事情来吧。”他抓着这点威胁到。
反正这里没监控,说什么还不是看谁的嘴比较厉害,况且他们这么多人都身上带伤,简单编造一点事实,引导风向还不简单?
只是巴德利家族势力强大,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能轻易得罪。
所以他选择忍气吞声,给勒斯一个台阶下。
勒斯嗤笑一声,刚要开口,就听见希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录像了哦。”希尔站在一颗大树旁,举起莱茵拿着设备的手,在那群人眼前晃了晃。
他笑得一脸纯良,搞得好像不是在威胁人,而是在郊游采风和人打招呼一样。
“你给我等着!”为首那人发觉被人阴了,气得不行,鼻青脸肿的,还在恶狠狠对着希尔放狠话。
说完便带着自己的小弟们灰溜溜的离开了。
希尔有些无奈,明明是勒斯打的你们,莱茵录的像,我啥也没干就补了个刀,威胁我干什么?
莱茵看那群人果然灰溜溜的逃走了,高兴的问道:“视频录像是现在发出去吗?”
希尔放下手,“不发。”
“啊,不是你说要录证据,发网上的吗?”莱茵不理解,为什么希尔的话总是变来变去的。
“你是不是傻,你录到了勒斯打人,虽然是在伸张正义,但这种视频发到网上,一旦被有心之人剪辑,会造成很大的不良影响。”
勒斯听见希尔说的话,感到有些诧异,转过头去看着他。
没想到希尔居然会为他着想,而没有趁机对付他的家族。
莱茵放下设备,小跑到因为疼痛而瘫倒在墙根的赫曼身边,把他扶着坐起来。
赫曼靠墙虚弱的坐着,抬起头来,视线里出现希尔的身影,瞬间热泪盈眶。
颤抖着双臂,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奔向希尔。
赫曼眼角含泪,委屈的扑进希尔怀里,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希尔身上,死不撒手。
他委屈的感谢到,“谢谢,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你真是个好人。”
希尔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修整,体力已经恢复少许,头脑依然还在隐隐作痛。
精神力透支产生的伤害是不可逆的,无论他之后如何细致的修养,都无法再对损伤进行完全修复。
分化后他的体质变得实在太差了,单一个人站着都还有些不稳。
猛然被赫曼这么一扑,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勒斯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神不悦。
一个出生在平民区的劣质Omega,能够保全自身,不沦为富人的玩物,还凭自己的能力考进维纳斯。
赫曼绝不可能像表面显露出来的这般单纯无害。
如果他真是这样的性子,一被人欺负就泪眼汪汪,只知道哭,早在平民区的时候就被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勒斯紧紧盯着赫曼纯黑色没有半点杂质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目的来。
赫曼也不甘示弱,对上勒斯的眼神。
双方视线交错。
404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感叹道:【看,这就是主角攻受之间的深情对视,好有爱啊。】
它抹了一把自己虚无的数据泪,【这个世界终于走上正轨了,真不容易呐。】
这个世界的主角攻受真给力!
【你确定?】奂宁差点笑出声。
他不知道为什么404会产生这样的错觉,不禁有点为404今后的精神状况感到担忧……
404有些骄傲,语气坚定,【我确定以及肯定!凭我多年的经验来判断,这绝对是深爱的眼神!】
【而且,你已经被主角受发好人卡了!据我经验判断,一般来说,被主角发好人卡的炮灰和男配,是没有机会了的。】
奂宁没有戳穿,而是顺着404的话安慰它,【你开心就好。】
404见宿主没话反驳,还以为自己终于赢了一次,开心的在奂宁脑海中打着转,不停翻滚着。
它果然是最厉害的系统!
赫曼将下巴搁在希尔的颈窝处,眼角挂着还未干涸的泪水,鼻尖红红的,看起来十分可怜。
可勒斯硬是从赫曼这幅样子中,看出了一丝功利性和炫耀与得意的意味。
这让他很不舒服,于是他二话不说,走上前去,把赫曼从希尔怀里扯出来。
赫曼惊呼一声,被迫和希尔分离开,双手在空气中无助的抓着。
希尔上半身突然减负,让他倍感轻松,转了转肩膀,活动了一下筋骨。
“你谢错人了,是他救了你。”他扬起下巴朝勒斯的方向一指,和赫曼解释道。
赫曼立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对着勒斯道谢,“也谢谢你同学。”
勒斯听着这句满是疏离语气的道谢,心中猜想坐实一分,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希尔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赫曼的脑袋,“没事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赫曼望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细苍白的双手。
心想着:还是太弱了啊。
总有一天,我会得到所有我想要的一切。
那些阻拦我的人,欺辱我的人,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夜已深,宿舍楼外虫鸣阵阵,树叶被晚风刮得沙沙作响。
斑驳的树影摇晃着,透过玻璃窗,映在地面、墙面上,扰乱着勒斯的心绪。
勒斯侧躺在床上,眼睛不自觉看向希尔床位的方向。
无论何种声音在窗外鸣乱,他始终能听见希尔浅浅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畔均匀响起。
是从来没有过的奇妙感觉。
他从小就习惯了一个人睡一间房,就算在学校宿舍也是一个人住。
从没体验过和其他人睡同一间房,是一种什么感觉。
更别说这个人居然是他曾经的死对头。
若是放在以前,勒斯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临时标记了自己的死对头,并且似乎对死对头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感。
说不清,道不明。
勒斯安静的整理着杂乱的心绪,他已经辨别不清自己对希尔产生的,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他从未有过如此慌乱的时候,就连犯下大错被父亲责罚时都没有过。
而最近总有一种自己的心不受控制,不听摆布的错觉。
但似乎只要希尔在他身边,他就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甚至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安静的躺着,他就有种满足感。
就好像他曾经失去过希尔千百次,只有牢牢将他锁在身边,才能安下心来。
勒斯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些汹涌的情绪。
他就像一个刚接触未知事物的孩童,好奇的探索,却不敢触碰。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希尔脸上,仿佛给他罩上一层银纱,高贵而圣洁。
长睫在月光的照耀下,投射出一片阴影。
忽然,希尔浓密而卷翘的长睫,扇动起来,犹如一只蹁跹的黑色蝴蝶,舞动着自己美丽的翅膀,朝黑夜飞翔。
勒斯紧盯着,看见希尔突然睁开眼来。
赶忙收回自己的眼神,生怕被希尔发现什么。
闭上眼后,周遭的一切声音仿佛都加了扬声器一般,变得剧烈而嘈杂。
勒斯心跳的极快,不自觉的连呼吸都放缓下来,仔细辨别着希尔的动静。
没过一会儿,便是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好像是希尔下床了。
他穿上摆在床边的拖鞋,发出和地板碰撞的声音。
声音渐渐远离耳边,勒斯送了一口气,原来希尔是起夜去卫生间,不是发现了有人在盯着他。
勒斯决定不再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既然时间一直在流转,那一切目前棘手的事情,也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不再重要。
时光能解决一切问题。
勒斯平静下来,努力让自己回归睡眠状态。
不知过去了多久,窗外的虫鸣还在响着,树叶摇晃产生的沙沙声分毫不减。
可奇怪的是,希尔去卫生间后再没发出过任何声音。
连冲水声都没有,除了那几道拖鞋声能证明他下了床,再没一丝声音了。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勒斯忽然有些担心,希尔今天透支了太多精神力,会不会是晕倒在卫生间里了?
就在他下定决心睁眼去看看时,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又重新响了起来。
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声音拖鞋声,离勒斯越来越近。
哒,哒,哒……
勒斯再次屏住呼吸,仔细去辨别声音的去向,却发现最后一声停在了自己床头边。
一个身影挡住了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的月光,让闭着眼的勒斯感受不到一丝光线,好像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勒斯的心跳越来越快,心脏就好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一样。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重重的跳跃着,一下、两下,直到第六下,停滞的声音又开始了。
这一次,勒斯能明显的感觉到一个人坐在了自己的床边,身侧的软垫往下陷了不少。
被子被人掀开,一阵微凉的风钻进被窝,带走温度,让勒斯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紧接着掀被子的人,竟然默不作声的钻进了他的被窝里!
勒斯惊讶的浑身僵住,一动不动的感受着身侧传来的体温。
希尔侧躺在勒斯的身侧,冰凉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勒斯滚烫皮肤,使勒斯瞬间全身冻结。
勒斯闭着眼,感受着希尔温热喷洒在脸颊,鼻尖萦绕着一种淡淡的香味,是洗浴用品的味道。
但出奇的好闻,好闻到勒斯不禁有些沉醉。
勒斯缓缓的睁开眼,看见希尔正闭着眼睛,安静躺在他的身侧。
如此岁月静好,让勒斯不敢去想,现在是不是在梦境之中,还是他思考太多得了癔症。
不容勒斯多想,希尔一只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
那一瞬间勒斯感觉自己狂跳的心脏被抚平,取而代之的是爆炸般的惊喜在胸腔绽放。
希尔就好像知道他在多想一样,轻轻安抚着他。
这是不是能代表希尔其实……也喜欢他。
只是希尔这个人傲气,从不将爱意宣泄于口,只能在深夜采用这种方式来暗暗接近他。
勒斯心中狂喜,伸手将闭眼的希尔揽进怀中,轻柔的拥抱着怀里柔软的人。
那一刻勒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满足。
勒斯闭上眼睛,怀里传来的温度让他全身发烫,轻嗅着鼻尖若有若无的香气,沉沉的陷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
勒斯心满意足的睁开双眼,迎着刺眼的阳光,往身旁望去。
却发现身旁空空如也,但床侧的温度还未散去,证明着昨夜的温存。
勒斯觉得有些好笑,希尔怎么这么害羞,生怕被他发现自己的那些无处安放的小心思。
他掀开被子下床,准备穿上军装,却发现军装的尺寸不太对劲。
勒斯眼中满含笑意,嘴角勾起一道弧度。
心下明了。
瞧,希尔紧张的连衣服都穿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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