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我就在这里陪你。”傅思延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的课换到下午了。”
“下午？”言牧试着回忆了一下，没想起来下午是谁的课, “你跟谁换的课？”
与此同时，另一边。
按照课表安排，今早的第一节课是他们又爱又恨的数学课——爱是因为他们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傅思延，不仅人长得赏心悦目课讲的也好, 恨则是因为早上第一节课就上数学对脑细胞比较不友好，早读课的困意还没完全消散, 上起这种既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又要不停地思考的课很容易睡着。
趁着傅思延还没到教室，班里的学生们要么还在争分夺秒地睡觉, 要么就在跟前后左右桌的人闲聊, 企图赶跑瞌睡虫。
“今天晨读言老师又没来, 难道又睡过头了？”
“很有可能, 言老师比我们还像学生，我之前好几次看见他在后面听课，听着听着眼睛就闭上了。”
“这么说起起来我上次去办公室交英语作业, 看见他好像在写类似于工作报告之类的东西, 那抓耳挠腮的样子简直跟我们班学霸碰到连他们都没什么头绪的数学题的样子一模一样。”
“笑死我了, 但是我觉得可能比起那些很难的题那些要扯很多字的工作报告可能反而更让他头疼。”
“他今天不是睡过头了, 好像是生病请假了。”有个人旁听了一会儿后忍不住插了句嘴。
“你怎么知道的？”那几人顿时被吸引了注意。
“就是我早上来教室的时候碰巧听到隔壁班有个人在跟傅老师说话, 说是言老师在医院。”那个人边回忆边说, “不过我没敢停下来听，就只听到了这些。”
“什么？！言老师住院了？！”
“那我们要不要去看他？”
“你想太多了, 我们要上课啊。”
“卧槽怎么了啊？严不严重？别这样啊, 他不在的话傅老师又要一整天都低气压了。”
眼看着一句话被传的越来越离谱，那位最先说出言牧生病了的同学顿时急了：“我没说他住院了, 他没有住院，不对，我也不知道到底住没住，我只听到了是在医院，不保真！”
话音刚落，全班就陷入了迷一样的沉默，最后还是张天铭出声打了个圆场：“啊哈哈，没住院就好，言老师壮的跟头牛似的，生不了什么大病。”
乐佳瑶默默道：“……那倒也不是特别壮。”
她这话一出，周围一大片人的人都被逗笑了。
而就在此时，上课铃准时响起，一阵高跟鞋踩在地上特有的很有规律的“哒哒哒”声由远及近，正朝着他们班的方向来。
他们班隔壁只有一个八班，听这鞋跟声就知道来人不是傅思延，估计是去隔壁班的，但众人还是忙不迭地闭了嘴。
但是他们越听越不对劲，直到透过窗户看见了罗雅的侧脸。
很快班级的前面就拐进来一个人，正是戴着个严肃的黑框眼镜，常年板着个脸的罗雅。
他们的英语老师。也是隔壁八班的班主任。
在看到罗雅进到他们班的那一刻，七班的全体同学心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完了，他们的数学课估计是鸽了。
因为七八班的课一般都是连在一起上的，任课教室也基本重合，就比如七班第一节数学课，八班第一节语文课，那么七班第二节就是语文，八班则是数学。
而今天的英语课应该是在下午才对。
那么罗雅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这里，就只有一种可能：她和傅思延换课了。
“你们傅老师上午请假，英语课换到上午来上，数学课换到下午了。”罗雅一走上讲台就气场全开，锐利的目光扫视了底下的学生一圈，把他们看得一个个不禁坐得都更直了。
“灭绝师太”这个外号绝非浪得虚名。
如果要搞一个早上第一节最不想上的课的排行，罗雅的英语课一定是排在傅思延的数学课前面的。
所以这次的换课对于七班的同学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噩耗，直呼还不如上数学。
至少傅老师面无表情的样子不会那么凶！
然而他们心心念念的傅老师，此刻还在医院陪着他那病号男朋友。
言牧手机没电了，打发傅思延去租了一个充电宝充电，但是发现边充边玩跟没充一样，只能是把手机放一边让它专心充电。
但他是个闲不住的，又碍于在医院不好逗傅思延玩，憋的慌的同时眼睛一个劲地瞄到手上的针上面，越看越觉得隐隐作痛。
然后痛了他又强迫自己把视线转移到傅思延精致好看的侧脸上，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瞄回到针上。
如此反复横跳，他终于是受不了了：“傅思延我感觉我的手好痛。”
“怎么了？”傅思延低着头在看言牧的诊断说明，闻言抬起头，目光落在了言牧扎着针的那只手上，“没肿，应该是你心理作用，别去看它。”
“但是我好无聊。”言牧叹了一口气，“手机又玩不了。”
“那我的手机给你玩。”傅思延说着就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密码上次告诉过你。”
言牧下意识地接过来：“那你不要用吗？”
“如果有比较重要的消息你告诉我就行了。”傅思延淡淡地说，“我帮你看着针。”
“那比较不重要的消息呢？”
“那就你帮我回，或者放着。”
“好吧，那我就看看你手机上都有些啥吧——”言牧说着还试探性地看了傅思延一眼，“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
“都可以看。”傅思延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就答了。
看他答应的这么干脆，言牧反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只是开玩笑，本来没想着真去窥探那些比较隐私的东西。
但是傅思延都这么说了，言牧突然又有点好奇傅思延相册里都有些什么。
他凭着记忆解了屏幕锁，点进了相册。
傅思延的手机相册很干净，就只有几百张照片，点进去一看也基本上是一些风景照。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近期的——相比之前，傅思延最近一个月照片数量飙升，一半是他们家的猫ππ，还有一半全是言牧。
各种角度都有，醒着的睡着的，躺着的坐着的站着的，把他给看呆了：“不是，傅思延你什么时候偷拍了那么多我的照片啊？”
“平时随手拍的。”傅思延抬眸，“你翻相册了？”
“不是你说都可以看的吗？”
“嗯，我没说不让你翻。”傅思延俯身凑了过来，“不许偷偷给我删掉。”
“没删，你脑袋别凑过来，挡住屏幕了。”言牧哭笑不得地阻止傅思延继续往他这边凑，“有几张还挺好看的，回头发我，我发朋友圈。”
傅思延坐直了身体，听了这话后摇了摇头：“发给你可以，但你不能发朋友圈。”
言牧：“为啥，这是我的照片诶。”
傅思延理直气壮：“是我拍的。”
言牧：“但是是我的照片。”
傅思延：“但是如果你没发现它们，只有我才能看到。”
“你就是小气。”言牧努力憋着笑，“好啦逗你玩的，其实我根本不爱发朋友圈。”
“有闲情逸致逗我玩，手不疼了？”傅思延明知道对方是故意在逗他，但不气不恼。
“好像是？”言牧这才发觉自己刚才一点感觉都没了，“果然跟你聊天才是最管用的。”
“但是不能太频繁，现在闭上你的嘴。”傅思延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幅度，“好好休息。”
言牧敷衍地点点头，继续探索傅思延的手机了。
结果摸了一圈下来傅思延的手机跟他本人一样干净，不仅什么休闲小游戏没有下载，除了傅思延发布网课视频的那个平台，其他短视频APP都只有一个，他甚至怀疑那还是买手机的时候自带的已经下载好的软件。
他点开设置一看，512G的内存，傅思延才用了一百多一点。
暴殄天物。
言牧自己的手机也是512G的，但是已经用到300+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手机里东西怎么这么少，一大半都是工作软件，他的娱乐活动呢？”言牧满腹疑惑地想着，怎么想都觉得傅思延这个人再怎么闷再怎么无聊都应该不至于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
于是他兀自思索了一番，点进了微信。
这一点进去，他就看到了最显眼的那个置顶聊天框。
头像很熟悉，跟他的微信头像一模一样。
备注是单个字“言”。
绝对是他没跑了。
这个备注乍一看没什么，但仔细往下翻看到傅思延给别人的备注后，就显得格外特别了。
傅思延给其他人的备注都是全名，或者是职称后缀，如果是家长就备注的xxx家长，只有给言牧的备注是单个字的。
虽然不是诸如“言言”、“牧牧”、“宝宝”这种一看就很暧昧的备注，但是这单个字放在这一堆全名里，就特别暧昧。
不得不说，这很有傅思延的风格。
言牧对此很是满意，随即福至心灵，突然想到了什么，往下划了一下，拉出了小程序框。
那里可以看见这个设备或者是这个账号最近使用过的小程序。
然后他就看见了各种棋。
象棋。五子棋。国际象棋。
言牧：“……”
原来这些就是傅思延的娱乐活动？
言牧看着那些棋类小游戏，一时不知道该作何感想，憋了半晌后对傅思延说：“下次有空带你一起打游戏吧。”
第092章 休养（二）
“嗯？”傅思延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我不太会。”
“没关系，我带你，我先天游戏圣体玩什么都强。”言牧说到这点还是挺有自信的。他以前除了学习和外表好到令人羡慕, 还有就是游戏技术了。
关键是他还能做到学习和游戏两不耽误，就连家里人都拿他没办法。
只是他保研之后就比较忙了，没什么时间玩，游戏兴趣也减了不少, 到后面就玩的很少了。
“好，你教我, 手把手。”傅思延定定地看着他，一脸认真道。
言牧：“……你为什么就对手把手这么执着。”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啊！
最后言牧这个吊瓶打到了中午十二点, 傅思延全程陪伴, 而且盯药水盯的很紧。
药瓶每次快空了他都能及时注意到, 然后按铃提醒护士来换, 对言牧提出的各种小要求也都一一满足。
期间护士最后一次来换药瓶的时候都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是家属还是朋友？”
“家属。”傅思延是这么回答的。
言牧一点都不吃惊，还对那位护士礼貌点点头致意：“辛苦了，待会儿拔针的时候能轻点吗？”
护士小姐向来对这种颜值很高又很有礼貌的病人颇有好感, 当即就弯着眼睛笑着同意了：“好的, 我一定轻轻的。”
但是轻归轻, 拔完后不久言牧的左手手背还是肿了。
具体原因他们不是很清楚, 但言牧看着自己手上的小鼓包很是愁容满面, 郁闷道：“怎么还是肿了啊。”
去还完充电宝回来的傅思延看了看言牧的手：“会疼吗？”
“都肿成猪蹄了, 肯定疼啊。”言牧抱怨着，未了还是觉得应该严谨一点：“好吧, 其实也就一点点。”
“稍等。”傅思延说着就转过头, 左右望了望，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
言牧目不转睛地看着傅思延, 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于是他就看见傅思延找上了一个路过的护士，上前去询问了她几句。
问了什么不知道，距离有点远说话声音又小，他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
不一会儿，傅思延就回来了，对他说：“我问过了，这个属于正常现象，过一阵子会自己消下去的。”
“你刚才就是问这个去了？”言牧挑了挑眉。
“嗯。还是问一下比较放心。”傅思延点点头，“回家吧——现在有胃口了吗？”
“现在有了，我想吃……”
当日下午。
即使言牧再三表示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去学校完全没有问题，也还是被傅思延果断地给拒绝了：“不行，你就待在家休息。”
“我还有好几篇工作日志没写完！”
“我下班了带回来给你写。”
“不要，你下班都猴年马月了，我和ππ会饿死在家里的。”
“下午五点十分。”傅思延万分无奈，“才几个小时，饿不死的。你要是实在想去晚上晚读再带你去，正好今晚有排到我们晚自习。”
听到这言牧才勉强同意：“好吧。”
所以当天下午，傅思延就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学校。
他一到教室，那群学生就在七嘴八舌地向他问言牧的情况。
“不是什么大问题，已经回家休息了，晚上可能会来。”傅思延一边回答着学生们的问题一边操作着班级多媒体，在看到桌面壁纸的时候沉默了一阵才道：“……这壁纸是谁换的？”
——他们的电脑壁纸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成了傅思延在讲台上的照片。
“是……我干的。”班长弱弱地举手，心惊胆战地解释道：“因为今天上午的体育课体育老师没在就被陈主任改自习了，我管不住他们，就找了张你的照片当电脑壁纸……非常管用。”
然后非常悲催的忘记换回去了。
“下课后换回去。”傅思延面无表情地说着，倒也没有教训他们，“还有下次体育老师不在你们可以下去操场自由活动，陈主任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我说的。”
“好！”不知道是谁先欢呼了一声。
就像一颗小石子被投入湖中激起了一阵涟漪那样，下一秒整个班都鼓起了掌。
“安静。现在开始上课。”傅思延沉声道。
七班的学生们有个优点就是收放自如，傅思延一叫他们安静他们就秒闭嘴不说话了。
主打一个听话。
“大家先自己看一下课本。”傅思延紧接着又说。
底下很快就响起了一阵翻书的哗哗声。
傅思延这才背过身，打开了微信电脑端的登录界面——他今天出门忘记带u盘了，好在手机里有备份文件，用微信传输助手传一下就行。
登录需要扫码，而扫码又需要在手机上操作一下确认登录，在确认登录的这段时间，是会先显示出微信头像和昵称的。
而底下那群学生，也不可能全都是会在傅思延转过身了还在老老实实看书的。
总有那么一些人觉得除了看课本干什么事都有趣，哪怕是看着老师登微信。
于是就有眼尖的人发现傅思延的微信昵称变了。
而且他们自己知道还不够，还得压着声音跟自己的左邻右舍也知会一声。
“傅老师之前是叫这昵称吗？”
“不是吗？”
“换了一个字啊，你们没发现？”
“还真是。换成他自己名字里的‘思’了诶。”
“那他为什么不连着后面的‘言’一起换了？”
“那谁晓得，等等，思言思言，不会是思的言老师吧？”
“言老师给傅老师的备注是‘思延’，也超级暧昧的说。”
“我就说他俩肯定有基情的吧！”
说最后那句话的人因为太激动，声音稍微大了一点，被傅思延听到了动静，微皱着眉回过头凉凉地看了他们一眼。
低声讨论的人登时嘘了声，装模作样地给课本翻了个页，厚着脸皮假装无事发生。
然而下一秒就有事发生了。
一个视频通话请求毫无征兆地弹了出来。
由于是班级多媒体，屏幕特别大，因此来电人的微信头像和备注也就特别醒目。
那头像全班人都认识——言牧的微信头像就是这个。
傅思延只得转回脸望向电脑屏幕：“……”
被通话请求惊动了的七班全体学生们也都望了过来：“……”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说曹操曹操到的典例呢？
傅思延薄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似乎是在思考着要不要接。
言牧知道他下午有课，理因是不会挑着这个点给他打电话才对，除非是真的有特别紧急的事情。
他担心真的是出了什么事，所以并没有过多纠结，正准备拿着手机出去接，结果底下那帮学生们不乐意了。
“傅老师你接一下嘛！”
“对啊对啊，我们想看看言老师！”
“不看到他我们不安心啊！”
显而易见的，言牧在这些学生们心里的地位已经非常高了，受欢迎程度跟傅思延齐头并进。
底下的呼声越来越高，傅思延沉默地听他们闹了一会儿，然后出言打断他们：“你们先别说话。”
全班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乖乖闭上嘴。
傅思延就直接用班级的多媒体设备接了这通视频电话。
但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出现在镜头里的并非言牧，而是一个猫……的嘴。
那个猫嘴几乎是贴着摄像头的，还在动，众人正打算再仔细看看，那个猫嘴就远离了镜头，先是露出了黑乎乎的鼻子和两撇白色胡子，紧接着半个猫身都能看见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得以看清了这只疑似真正的来电人……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来电猫的全貌。
学生们是不认识，但傅思延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们家的那只狸花猫ππ。
见镜头里只有猫的身影，底下不由得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是只猫？”
“好可爱的咪咪，是言老师家的吗？”
“所以电话是猫打来的？这猫这么神？”
傅思延猜想估计是言牧手机没熄屏就放在哪里了，结果被好奇的ππ给盯上，一脚踩上去按到了视频电话。
果不其然，他这个猜想才冒出来没多久，言牧的声音就远远地通过扩音传来：“ππ！不许踩我的手机！把你的猫爪子拿开啊啊啊啊——”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略显慌乱的脚步声，再然后言牧那张精致好看但是皱着眉的脸就出现在了镜头里。
他先是把猫抱开，而后顺手捞起手机，很自然地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嘴里还在碎碎念：“我的天这是踩到了啥……卧槽视频电话？！傅思延？！”
言牧在看清是视频电话的时候差点手一抖把手机给扔出去，再仔细一看发现还是接通的状态，顿时觉得两眼一黑，心说ππ你完了。
你这下可闯大祸了。
他刚刚拿着手机想发点消息骚扰一下傅思延来着，刚点开会话框又想起傅思延应该在上课，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于是他就随手把手机搁在了沙发上，自己跑去倒水喝，哪能想能被猫给踩了一通视频电话出去？
由于教室的多媒体设备没有前置摄像头，所以言牧那边看傅思延是一片黑屏，但是傅思延那却可以看到言牧的一举一动。
“难道他也是手机放口袋里误触接到了？”言牧见是黑屏，就没有马上挂掉，而是小声嘀咕了这么一句。
也是，傅思延上课手机一般都是会静音的，所以非常有可能是这样。
想到这，他心中一喜，还当傅思延什么都没看见，正准备安心地把电话挂掉，谁知他手指还没来得及落在屏幕的挂断键上，那头就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言老师！！！”
第093章 到访（一）
那一声“言老师”叫的乱七八糟的, 一听就是有一群人在叫。
言牧这回是真吓着了，一句“卧槽”脱口而出，脸上也是一副大惊失色的表情, 条件反射地把手机丢回到了沙发上。
什么情况啊这是！
“言牧。”傅思延终于是出声了，用安慰似的语气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听到傅思延沉稳的嗓音之后，言牧才勉强平静了一些，重新拿起手机, 试探性地冲摄像头晃了晃手：“傅思延？你不是在上课吗？还有我怎么看不见你，你用手把前置摄像头遮住了？还有刚才是怎么回事？”
傅思延：“我用班里的电脑接的电话, 只有投影设备能用，没有摄像头。”
言牧脸都木了, 联系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所以刚才叫我的……”
傅思延替他补上了后半句：“是我们班的学生。”
他这话刚说完, 后边那群学生就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开始争先恐后地嗷嗷叫。
“言老师什么时候来学校啊？！”
“听说你早上都进医院了？没事吧？”
“身体咋样了？”
“怎么好端端生病了啊？感冒了吗？”
“言老师你的猫好可爱啊能不能哪天带来给我们摸摸！”
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言牧有点应接不暇了，只好挑着回答了几个：“晚上应该来。我没事, 还有猫估计带不过来, 你们谁有胆去问一下陈主任能不能带？”
“张天铭！他肯定敢！”
突然被cue到的张天铭差点咬到舌头, 梗着脖子反驳：“别胡说！我不敢！”
“话说到底是谁告诉你们我进医院了……”言牧一个头两个大, 默默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过紧接着, 他又在听到了他们那头鸡飞狗跳的互动后哭笑不得：“你们嗓门别那么大, 不要影响隔壁班上课。我就一上午没来而已不用那么夸张啊，不耽误你们上课了, 拜拜~”
言牧说完就火速挂了电话。
这也太社死了。
“都是因为你。”言牧把手机丢到一边, 把还在心安理得窝在他大腿旁边打瞌睡的罪魁祸首给拎起来，强迫它给自己对视, “你差点把你两个爹都坑惨了知道吗？”
ππ：“……喵。”
言牧：“卖萌也没用，今天扣你一根猫条。”
ππ瞪着它那无辜的大眼睛，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言牧忽然想到了什么，眯起眼：“你平时就是用这副表情骗傅思延给你拆罐罐的？”
他自顾自地说完，接着又自顾自地肯定了自己：“嗯。绝对是这样。”
意识到自己应该已经被单方面审判了的狸花猫ππ同学不是很满意了，开始蹬起了腿，企图脱离言牧的控制。
奈何它还只是一只小猫，就算两腿站立拉长都不足一米，根本不是言牧这个一米七八的大男孩的对手。
于是发现挣扎无果后，它索性转换策略，继续冲他卖起了萌：“喵嗷——喵……”
然而它最后一声“喵”都还没来得及喵完，言牧就直接把它放下了，还拍了拍它的屁股说：“你自己玩儿去吧，我要睡觉了。”
ππ这会儿把眼睛瞪成了铜铃，晃着尾巴瞅着他：“……”
它果然还是更喜欢那个会给它拆猫罐头的爹。
言牧凌晨的时候就被肚子闹醒，再加上又在医院待到了中午，期间都还没睡过觉，现在到点了困意上涌，就打算直接回房间睡一觉。
他之前睡的次卧跟傅思延的主卧紧挨着，他走到两个门的中间，停住脚步只思考了一秒，就打开了主卧的门。
还是睡傅思延的床更爽一点。
下午两三点很适合睡午觉，言牧是躺下去没多久就美美地睡了，但是学校里那群不得不上课的学生们却还在水深火热之中。
其实他们刚才怂恿傅思延在班里接视频电话也不全是因为关心言牧，还藏了那么一点点的私心——用这种方式拖一点上课的时间。
但是言牧不知道是猜到了他们的想法还是真担心影响到隔壁班上课，加上一开始猫踩到手机的那段乌龙，前前后后才占用了课堂五分钟左右就挂了电话。
纵使他们傅老师再怎么英俊帅气，讲的课再怎么循循善诱，也难以抵挡不断翻涌的生理性的困意，到了后半节课，半个班的眼皮子都开始打架。
偏偏他们又不敢睡，只能想尽办法硬撑，好不容易撑到了下课以为要解放的时候，傅思延——这位之前从来没有过拖课记录的老师，拖课了。
还一拖就拖了五分钟。
而且是非常精准的五分钟，五分钟过后他这节课要讲的知识点就全讲完了。
众人欲哭无泪，纷纷在内心悲愤道：“早知道就不乱起哄叫傅老师接电话了。”
突然就有种几十分钟前射出的子弹现在正中眉心的感觉。
隔日晚上。
言牧在吃了两三餐药之后自我感觉良好，从此拒绝吃剩下的药：“我已经满血复活了，剩下的就不用吃了。”
傅思延手上拿着个装着大半杯温水的玻璃杯，闻言表示：“还是吃完比较好吧？”
“是药三分毒啊傅思延。”言牧挤出一副故弄玄虚的高深莫测的表情，语重心长地告诉他，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
他只好暂时先收了他的神通，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
是言岚。
“我姐打电话来了，你先别出声。”言牧立马冲傅思延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也不管他到底答没答应，就接了电话：“喂？姐？”
傅思延：“……”为什么正经恋爱硬是被某人整得跟偷情似的？
一直光明正大做事的傅老师不是很想乖乖听话。
“你肠胃炎好点没？”言岚那还隐隐约约穿来了电视的背景音，估摸着是在客厅打的电话。
“已经没事了。”言牧老老实实地答。
“那位傅老师没在你旁边？”言岚冷不丁地问。
言牧表情一僵，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他为什么要在啊。”
“因为我感觉我每次跟你打电话他都跟你在一块啊。”言岚说到这突然话锋一转，“你之前说的合租室友其实就是他吧？”
“咳咳咳！”言牧瞬间被这话给呛着了，心里一阵发慌，紧急思考着要如何应对。
是干脆承认还是再挣扎一下？
整个房子就他跟傅思延两个人，傅思延本来就靠他很近，再加上又没说话，所以言牧的手机即使没开免提也能比较清晰地听见电话内容。
也就是说傅思延也肯定听到了刚才那句话。
于是言牧下意识地抬眸，恰好就和也在看着他的傅思延对上了视线。
目光相接，两人都沉默着。
傅思延沉静的眸子始终盯着言牧，像是在等待他的下文。
“反应这么大，那应该就是了。”而那头的言岚已经凭着对自己亲弟弟的了解自顾自地确认了，“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啥？言牧跟傅老师住在一起？！”还没等言牧作出回应，电话那头就传来了许煜凡鬼吼鬼叫的声音。
“都说了要叫舅舅！不许这么没礼貌！”言岚斥了自家儿子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赶紧去洗澡准备睡觉。”
“喔。”
言牧：“……”
傅思延：“……”
不得不说许煜凡同学在某些方面还真是迟钝地令人叹为观止。
“所以姐，你不会就是专程打电话过来问我这个的吧？”言牧讪讪地道。
“哦，这个只是我随便猜的，谁知道你这么容易就露馅了。”言岚憋着笑，“不过你之前一直含含糊糊地不肯说，我还当你是跟哪个漂亮姑娘住一起不好意思说呢。”
言牧干巴巴地道：“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感觉你说这话时语气有点失望？”
言岚理所当然地说：“那当然失望了，毕竟如果是漂亮姑娘那你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脱单指日可待啊，这样过年回家就不用被那群费事亲戚们叨叨了，爸妈也能少操点心。”
这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直接是给言牧再一次干沉默了：“……”
嘶。怎么说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言岚猜的没错。
近水楼台先得月没错，脱单也没毛病，如果傅思延是个漂亮姑娘的话那就真的全说中了。
但这是现在能告诉她的吗？！
显然是不太能的。
所以言牧只能是打着哈哈，既没有否认也没肯定：“你想象力还挺丰富啊姐，有这脑洞都可以去写部小说了。”
“你姐我当年也是写过的……不对，扯远了，我打电话来是想问你要个地址，我已经问过许煜凡了，你明天晚上不用蹲晚自习是吧？我给你送点吃的过来，省得你又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坏肚子。”
“傅……”言牧差点就脱口而出“傅思延做的菜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好在这次反应足够快，连忙改口：“不用了，我这有吃的，肯定健康的。”
“少放屁，就你那不忍直视的厨艺平时肯定都靠外卖度日，外卖能有我亲手做的好吃？”
言牧无法反驳，只好另辟蹊径：“那个，其实我平时都是蹭傅思……傅老师做的饭的，你不相信我还能不相信他吗？”
开什么玩笑，要是言岚要过来肯定免不了要进来参观一下，而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在他原本的房间里住过了，以言岚的火眼金睛和敏锐的直觉，肯定容易露馅的。
到时候就真的要百口莫辩了。
所以他说什么都要先尽力阻止一下，等之后时机成熟再把他出柜的事情告诉言岚。
虽然迟早是要坦白的，但不能是现在。
第094章 到访（二）
“什么？你天天蹭人家的饭？”言岚听到言牧那番话后说话的音量都瞬间提高了两个度。
言牧还以为这话奏效了, 言岚会就此放弃，张口道：“所以就不用……”
“那就更要来了，你怎么不早说你一直麻烦人家呢？”结果还没等言牧说完, 言岚就以一副教育人的口吻，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咱家就请他吃过一次饭，你天天吃人家的, 人情总得还。”
言牧嘴巴张了张，终归是把“我觉得吃自己男朋友做的饭不算欠人情”给咽了回去, 想了想改口道：“那这毕竟是他的房子，我总得问问他的意见。”
“那也是, 行那你先问问。”
“傅思延啊, 我姐明天想过来一趟, 但我感觉不太方便, 你要是忙我就让她别来了。”言牧把手机拿远了一些，这样言岚那听到的就会是他跟傅思延好像是存在着一定距离的对话。
他说的时候还故意提高了说话的音量，边说边冲傅思延挤眉弄眼, 示意他想办法找借口拒绝。
但是傅思延不知道是故意没读懂他的眼神还是真没读懂：“可以。”
言牧差点当场石化：“……”傅思延你绝对是故意的。
言岚的声音再度从电话里传来：“我好像听到他说可以了？”
言牧把拿远的手机又重新贴回到了耳边, 最后倔强道：“不, 你听错了。”
言岚：“我还没聋。”
“那就这么定了,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睡。”言岚单方面宣布完就挂了电话。
“你为什么要答应我姐？”言牧刚挂了电话, 许煜凡的消息马上就来了。他没着急看, 而是先问傅思延。
后者一脸淡定：“为什么不答应？”
“因为——”言牧说了一半就顿住了，憋了好一会儿才接下去：“我姐这个人眼神特别犀利知道吗, 她明天一来肯定会去我房间看, 到时候被她发现我其实根本不睡那不就完了？”
他那个房间自从上次被大雨泼了个透湿之后，傅思延就把他的床给清空了, 后续买了新的四件套换上，换上之后言牧还没睡过。
新的东西有种特有的味道，用没用过很容易就看出来了。
傅思延思索了一阵后问：“你不准备告诉她？”
“那不是，主要是我还没想好怎么说，你不也还没跟你家人说吗？”言牧怎么想都觉得很难跟家人说起这件事，下意识地就认为傅思延也是一样。
“我已经告诉我家里人了。”
言牧眉间一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你说啥？！
再说一遍？！
“你、你告诉你哥了？”言牧宕机了几秒过后冷静分析，认为傅思延先跟傅思延说的可能性会比较大一些。
但是很快傅思延就面不改色地扔了一个王炸过来：“不是，我告诉了我家所有人。”
言牧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也就是说你告诉了你爸你妈你哥你爷你奶？他们应该没有骂你什么的吧？”
“没有爷爷奶奶，我爷爷奶奶早些年的时候已经过世了。”傅思延淡淡地纠正他，“没有骂我。”
言牧心情复杂：“那难道是支持？”
不能吧？
这天底下真的有父母在知道自己优秀的儿子的出柜后非但不反对还支持的？
正常来说光是要接受这个事实就要花上好一阵子吧？
“不算支持。”傅思延回想着父母当时的态度，“他们尊重我的选择。”
“那你也太顺利了。”言牧由衷道。
"嗯。所以你之后去我家，他们不会为难你的，不用紧张。"
“你什么时候跟他们说的？”言牧想来想去都还觉得有些玄幻。
“前两天你去你姐家住的第一天，我回家了一趟。”傅思延回答说。
言牧不太确定地问：“你不会是特地回家说这事的吧？”
傅思延：“对。”
言牧：“……”你真是有够勇的啊傅思延。
毕竟如果是自己，他肯定要先用微信或者打电话再或者让言岚去帮忙探探口风，要是不太妙就先暂时不回家。
“如果你还不想让你姐姐知道我们的事，我会帮你。”傅思延随即又道，“我尊重你的意愿，刚才答应她来不是想逼你告诉她。”
言牧其实心里也知道这点，但他还是顺着傅思延的话问下去：“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她是你的家人。”傅思延认真地说，“我不想给你的家人留下很不好相处的印象。”
言牧没忍住补了一句：“但是你确实挺不好相处的。”
傅思延：“……我有在改了。”
言牧故意打趣他：“那有成果了吗？”
“有。”傅思延不假思索地答，“李老师和张老师。”
“再具体点说。”
傅思延：“我这两个月跟她们的交流比以往一年都多，够具体了吗？”
“嗯，不错不错。”言牧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光她们俩还不够，继续加油啊。”
“其实我觉得有你就够了。”傅思延垂眸，浓密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了一小片阴影，“别人不那么重要。”
言牧微怔，一时忘了说话。
“我的世界很小，除了家人，就只装得下你一个了。”
“你……”言牧忽地瞥到傅思延眼角的那颗泪痣，心里五味杂陈，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大拇指就已经轻轻抚上了那颗泪痣，“你别一言不合就说情话啊，酸溜溜的。”
傅思延撩起眼皮，好整以暇地望着言牧：“是我的心里话。”
“就是情话。”言牧坚持，接着目光和手指都缓缓下移，移动到了傅思延微薄的嘴唇上。
突然好想亲。
越看越想亲。
他在内心不断挣扎着，殊不知傅思延其实也在看着他，想着同样的事。
于是下一秒，傅思延就毫无征兆地凑近。
言牧没料到傅思延会有这番动作，条件反射地撒了手，撒开之后又发现无处安放，只能是暂时扶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傅思延的帅脸一下子就呈放大状地映在他的瞳孔里，温热的气息轻轻呼在他的脸上，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空气瞬间变得暧昧了起来。
不用想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言牧索性就闭上了眼，打算顺其自然。
很快傅思延的双手就捧上了他的脸，紧接着唇上就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刚开始傅思延还是很克制的，吻的非常轻柔，只是没多久就坚持不住了，动作愈发激烈。
“唔……”
两人吻的难舍难分，足足过了好几分钟，他们才微喘着气分开。
非常尴尬的是，两个人都出现了一些反应。
言牧脸还是通红的，对于这个情况很是慌乱，伸手就想从旁边捞一个抱枕来挡。
但是他手刚伸出去就被傅思延捉住了：“……别挡了，我已经看见了。”
言牧闻言，忍不住就往某些地方瞟。
傅思延那比他那更夸张。
此情此景让他不禁又回忆起齐甜甜写的那篇同人文。
这下好了，脸更烫了。
“你撩起来的，你负责。”言牧说这话时声音都在抖。
“你希望我怎么负责？”傅思延声音都有些哑了，更显得气氛浓烈。
“我怎么知道。”言牧回这话时别过了脸，心脏狂跳。
他在紧张。
但同时他又有点期待。
自从确认关系后，他和傅思延做过的最亲密的事就是接吻了，更进一步的事情两人谁都没有主动提起过。
谁都没有主动提，但不代表谁都没有想过。
傅思延的一只手放到了言牧的腰上，头一低，吻在了锁骨。
须臾，他哑声问：“……可以吗？”
言牧：“……”都到这份上了，当然没道理不可以了。
得到准许后，傅思延的动作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先等等，别在这里……有猫。”
ππ还小呢！不能让它看到这种少儿不宜的画面！
“那我们回房间。”傅思延动作很快，直接一个打横抱起，把人带回了房间，还锁上了门。
言牧感觉自己可能把自己送进了一个火坑。
而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反正他最后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齐甜甜那篇同人文绝对是诈骗！
骗人！过程一点都不美好！
第二天早上，七班的住宿生们奇迹般地看见他们最喜欢坐在后排打瞌睡的言老师不坐了，要么是站在讲台边，要么就是从教室前晃到教室后。
而且脸色还不太好看，时不时还得瞪一眼在讲台上站着的傅思延。
“小言啊，我有个电子表格数据崩了，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恢复一下……你怎么不坐？”课间的时候有个同办公室的老教师过来找言牧，一看言牧有凳子不坐便奇怪地问道。
言牧绷着脸，干笑着答：“……不太方便坐。”
那老教师一脸了然，凑近了悄声道：“得痔疮啦？我懂，没事，我知道一款药膏，专门针对这个的……”
言牧听的脸都要绿了，赶紧解释并且转移话题：“谢谢王老师，不过我没得痔疮，我减肥来着，网上说多站比较容易瘦。对了你那个表格怎么回事，我看看。”
“你都这么瘦了还减肥呐？”王老师听他这么说颇为不好意思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肚腩，又想到自己日益渐增的体重，心想着自己要不要也站站。
之后再有人问起来，言牧都是这么回答的。
于是傅思延在上完课回到办公室后，一进门就发现办公室里所有的老师都在站着办公。
那画面看着要多诡异有多诡异，硬是给他看迷茫了：“？”
这是怎么了？椅子全都坏了？
第095章 到访（三）
“为什么都站着？”言牧下节有课, 提前去机房了没在办公室，傅思延就只能找到了李茉问。
“因为言牧说站着能减肥。”李茉很热心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你知道的, 咱办公室除了你跟他，不是中年体重危机的中年老师就是我跟晓雯姐这种经常颜值焦虑的女老师。”
傅思延：“……”
“站着减肥这种不耗时间的减肥方法简直太适合我们教师群体了。”李茉感叹道，“我以前就刷到过这种方法，但是时间一久就忘了, 多亏他今天提起来——不过他干嘛好端端的想减肥啊？”
傅思延本来想说这种减肥方法还有待科学考究，但又知道如果真这么说了李茉就该猜到点别的什么了。
如果那样, 以言牧的性格，恐怕就要生气了。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他最后还是违心地说了句：“可能是最近胖了被打击到了。”
“也对, 毕竟他在你家伙食那么好呢, 确实容易胖。”李茉说这话时特地压低了声音, 防止被其他人听见，“哦，我下节有课, 先走了哈。”
李茉说着就迈着小碎步出门了。
言牧硬是站了一天, 一直到了晚上才勉勉强强能坐下, 长叹道：“果然就不应该轻易尝试。”
代价太大了。
“有经验了, 下次不会了。”傅思延自知理亏, 拿着一袋药坐到了言牧的身边, “我买了药膏，要抹点吗？”
言牧一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脸就发烫, 也不好意思承认说其实也不是一点都不舒服, 又怕被傅思延看出端倪。
他伸出手，掌心朝上：“给我, 我自己来。”
傅思延：“你自己看得见？”
言牧：“我可以凭感觉！”
傅思延无奈摇头：“还是我来吧。”
“那你不能动手动脚！”言牧警惕道。
“我不动手怎么抹？”傅思延哭笑不得，“用嘴？”
虽然只是一句没怎么经过思考的简单的玩笑，但出现在这种时候听到言牧耳朵里就带上了颜色。
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地去脑补了一下画面，然后坚定摇头：“绝对不行！你还是用手吧。”
“好。”傅思延从药袋子里拿出了一管药膏，“你是想在这里还是去房间。”
“当然是去房间。”言牧说着就起身要往房间走，“你快点啊，一会儿我姐来了就完蛋了。”
“应该没那么快。”傅思延回答说。
他们之前跟言岚约定的‘晚上’是指晚读结束后的时间——因为言岚后来得知班主任是要在晚读露个脸的。
而他们今天其实是提早回来了，现在距离晚读下课还有个十五分钟左右。
约莫半小时过后，言岚根据言牧发给她的地址，抵达了他们所在的小区。
“喂？到了。”她一手拎着一袋东西一手接了个电话，依然还能走路带风，“你要加班你来什么来？下次吧。给你留了饭菜在冰箱，你到家后用微波炉热一下。”
她说罢就很干脆地挂了电话，径直往对应的楼道走去。
然后她就在电梯间等电梯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
她越看这人越觉得眼熟，但是一时半会儿的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眼熟，但她也没想太多，毕竟平时上班经常见到这种装束的客户，会觉得眼熟也不奇怪。
她和男人进了了同一部电梯，在看到对方居然按下了跟她要去的楼层对应的按钮时，不禁愣了一下。
这么巧？
这个小区她之前没来过，但是知道这里是富人聚集地，那么想也知道这里的房子一层估计最多就住两户，甚至也可能一层一户。
那么这个男人的目的地就有50%的可能是跟她一样的。
但是这人一看就是那种应酬很多的商业精英，傅思延和言牧两个高中老师，会跟这种人有交集？
“应该是住隔壁的邻居什么的吧……”随着电梯的上升，言岚在心里如此默默想着。
只是很快她就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不对啊，房子是傅思延的啊，而他只是一个高中老师，为什么住的起这种房子？
除非他家庭背景特别好，那么旁边这个男的也可能是他的家人？
想到这她就忍不住偷瞄了一眼身旁一手插着兜，平静地目视前方的男人。
这长得也不像啊。应该是多虑了。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了指定楼层，门缓缓打开。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电梯，最后在同一扇门前停下脚步。
言岚拎着袋子的手紧了紧，转过脸仰起头望向那个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也在低着头看着她：“……”
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男人先颇有礼貌地开口了：“这位女士，请问你是来找谁？”
言岚：“我来找我弟弟。”和他的室友。
对方：“好巧。我也是来找我弟弟。”和我的弟妹。
“所以你是傅老师的……？”
"所以你是言先生的……？"
他们几乎是同时开口，问出的问题也大同小异。
“我是他姐姐。”虽然对方比言岚要高出整整一个头，但她也没有因此自乱阵脚，淡定回答说。
“我是他哥哥。”男人——也就是傅思贤，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回答的同时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
言岚平时很注重保养，今天过来也是有精心打扮的，所以光是看外表，很难看出她已经是一个四五十的女人，倒看着像三十好几的。
由此，傅思贤也就没多想，表面上温和地冲她笑笑，实则内心在想她知不知道自己弟弟和他弟弟已经在一起的事：“你今天过来是？”
保险起见，还是旁敲侧击一下为好。
万一她持的反对意见，到时候去为难傅思延，那就不好办了。
“喔，我来给他们送点吃的，我那个傻瓜弟弟前两天吃坏了东西，我怕他再这样下去迟早把自己给毒死。”言岚一脸无奈地表示，“顺便也给傅老师也带点。”
“你知道他们的关系？”傅思贤这话看似直接，实则却很保守。
反正傅思延跟言牧之间的关系很多，如果完全不知情，那肯定不会联想到那方面去。
“他们是同事啊。”言岚下意识地答，答到一半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哦，你是指他们合租嘶，也不算是合租吧，傅老师应该是他房东来着，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他，愿意把房子以这么低的价格出租给他。”
“主要是他不让我插手，非说要自己解决。”言岚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省得对方误会自己家没实力或者她这个当姐姐的连弟弟的租房的钱都掏不出来。
听她这么说，傅思贤心里就有数了，很圆滑地回：“没事，他们应该也是好朋友吧，令弟很优秀，将来一定有能力买属于自己的房子。”
“他们关系应该是不错的，傅老师也帮了我们家不少忙，我儿子承蒙他关照了。”
傅思贤挑了挑眉：“你儿子是他班里的？”
“哦，那不是，是隔壁班的，不过傅老师教他们班数学。”言岚看着傅思贤的脸说，说到这她忽然就想起自己是为什么觉得这人眼熟了。
虽然长得一点都不像，但这人刚才说自己是傅思延的哥哥，那就意味这这人大概率也姓傅。
姓傅，昂贵的西装，举手投足间商业精英的气息，她一下子就想起了一个人：“你是那个爱索科技的傅总？”
“你认识我？”傅思贤有些意外。
“我之前去你公司谈过合作，咱们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您不记得我也正常。”言岚客套地回答。
傅思贤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话语间，原本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言牧的声音随之传来：“我总听着门外有动静，应该是我姐来了……”
结果他一开门，看到了言岚旁边站着还在对着他笑的傅思贤，顿时就不吱声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来了？”紧接着傅思延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他见言牧愣在原地不动，便把门又推开了一些。
然后他就看到了他哥。
于是他就先对言岚点头致意，而后目光转向了傅思贤，疑惑地问：“哥？你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因为是临时起意，工作结束的早，想着直接来敲门应该也可以。”傅思贤说完，还冲愣住了的言牧打了个招呼：“弟……”
人在比较放松的情况下就是容易嘴瓢，所以他一声"弟妹”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改口道：“你好啊。”
“你好。”鉴于傅思贤上次给言牧留下的印象并不是那么的好，所以他还是心怀芥蒂，再加上自己姐姐还在场，让他多少有点不安。
因为按照傅思延刚才所说，傅思贤是已经知道他跟傅思延是情侣关系的，万一等会儿他说漏嘴，那就很难说得清了。
“先进来吧。”傅思延的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了言牧的肩膀上，暗示他不用太担心。
言牧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一直堵在门口，连忙让开身子，好让言岚他们进来。
“需要换鞋吗？”言岚走进去了一小步，出于基本礼貌地问傅思延。
而知道傅思延有洁癖的傅思贤则直接弯腰低头找起了一次性鞋套。
只是还没等他找到，傅思延就直接道：“不用。晚上拖个地就好了。”
傅思贤弯下的腰只好又直了起来：“……”总觉得他这个弟弟自从谈了恋爱之后整个人都变了许多。
恋爱还能治洁癖？
随后他们就在傅思延的带领下进了客厅，一进去就和地毯上趴着的猫打了个照面。
ππ同志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被提前关起来，得以在这大摇大摆地躺着。不过它看看到有陌生人后就一个激灵，翻身起来了，把眼睛瞪得圆圆的警惕地看着他们，随时准备跑路。
“猫？”傅思贤在看到猫的那一刻略微吃惊，“你们谁的猫？”
言牧马上道：“傅思延的。”
但是很不巧的是，傅思延在同一时刻说了个完全相反的回答：“言牧的。”
言牧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完蛋了。
第096章 到访（四）
"是小区的流浪猫, 我们商量着一起养的。\"遇到这种情况傅思延也依旧淡定，硬是给圆了过去，“不过在归属这方面我们之间还存在着分歧。”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分歧。
要不是言岚在, 他就直接说是他们两个共同的了。
“那你们还挺有爱心的哈。”言岚察觉到气氛有点微妙，便主动转移了话题，“对了，我给你们带了东西, 一起吃点？”
“好啊，我去拿碗。”言牧巴不得赶紧找借口离开一下, 丢下这话就往厨房跑。
“我也去吧，你们先坐。”傅思延语速很快, 说着还转过脸对傅思贤说：“哥你帮我招待一下客人。”
傅思延说完就转过身迈开长腿追言牧去了。
“哎。”傅思贤抬手, 想叫住他, 然而已经晚了。
他无奈至极, 心说我只来过这里一两回，我哪知道你招待客人用的东西都在哪。
“为什么你哥会一起来啊。”借着滤碗的水声的掩护，言牧压低了声音问傅思延。
“他前两天有说过会登门拜访, 但我不知道他会选在今天突然来。”
“那怎么办？他不会跟我姐说什么吧？”
“应该不会。”傅思延还是了解傅思贤的, “他有分寸。”
两人在厨房里磨磨蹭蹭了一阵, 端着碗出去的时候就见言岚半蹲在地上, 手上拿着猫条逗猫, 傅思贤则在阳台接电话。
由此可见这位女士在短时间内已经获得了ππ的信任, 完胜上次来的李茉。
“姐，你哪里找来的猫条？”言牧奇怪道。
“我随身携带的啊。我们家小区楼下也经常有流浪猫, 我每次出门前要是不急的话都会往包里揣点猫条或者冻干什么的。”言岚撸了一把猫, “话说它有名字吗？”
“叫ππ。3.14那个π。”告知自家猫咪的名字这点言牧已经非常熟练了——他已经深刻的意识到根本没什么人能接住傅思延的取名梗，索性说的时候就一并解释了。
“有品位, 一听就知道是傅老师给取的。”
言牧：“……”放屁，我不解释你肯定不知道。
“先这样，我一会儿会回复邮件，嗯。”那边接电话的傅思贤也过来了，“思延，我突然有点工作要处理，就先走了。”
“哎，先吃点再走？”言岚站起身对傅思贤道。
“不用了，我这比较急。你们吃就好了。”傅思贤说着就准备往门外走，临走前还看了一眼言牧，“我改天再来。”
傅思贤走后，言牧就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他微微俯下身把碗放下，却因为这个动作导致领口敞开了一点，露出了锁骨附近的一个红印。
他自己是完全没注意到这点，但是言岚看见了：“你脖子怎么了？”
“什么？”言牧一时没反应过来言岚指的是什么，顺着她的话低头一看，顿时反应过来。
……这个红印的来历，不太能说。
反正罪魁祸首是傅思延。
“啊，我们学校校大道树很多，路过的时候有虫子掉身上了吧。”言牧强装镇定地信口胡诌，“没什么事，我等会儿涂点药膏就好了。”
他说是这么说，手上却还是忍不住扯了扯领口，把那个红印盖上。
好险好险。幸好傅思延昨晚没有疯过头给他啃的到处都是。
三人一起分享了言岚带过来的食物，吃完后傅思延婉拒了言岚想帮忙收拾的好意，独自把碗筷收进了厨房，给言家姐弟俩留了充足的空间。
跟言牧预料的一样，言岚果然有提出要参观一下他的房间，还趁傅思延不在开始了她惯有的唠叨。
而且她第一句话就是：“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出去住？”
这一句话就像一个重磅炸弹一样，把言牧给炸懵了，缓了好几秒才干巴巴地反问：“我为什么要搬出去？”
言岚：“你不能总这样麻烦人家啊，差不多也该自己出去找个房子住了。”
言牧据理力争：“我交了房租的，我不白住啊。”
“得了吧你，就你交的那三瓜两枣的房租人家连付物业费都不够。”言岚语重心长地说，“你以为人家真是缺你那千把来块的房租才让你住进来的？他哥哥你认不认识，就是那个……”
“爱索科技的总裁。我知道。”
“所以他家里肯定不简单啊，你看他也老大不小了，还没找对象吧？到时候他家里人要是催婚他，发现你跟他住一起，说不定就怪到你头上，说你挡了人家桃花运。”言岚忧心忡忡道，“像这种豪门公子哥到时候都是要联姻的，等他以后娶了老婆，你总不能还住在这。”
言牧心说我才没挡他桃花运。
我就是他的桃花运啊老姐。
言牧有话不能说憋的慌，打了半天腹稿才道：“姐你偶像剧看多了吧，哪有那么夸张。”
“怎么没有那么夸张？别说他家人人了，我都想替他介绍对象。”
“不是，你怎么还替他急上了？”言牧哭笑不得地道，“你自己弟弟你不关心你关心他婚姻大事？”
“你我也关心啊，所以我才劝你早点搬出去。”言岚环视了一下四周，“你们两个大男人天天一起过日子，还找不找对象了？你们这一屋子，连猫都是公的。”
言牧在听到前半句时还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听到后半句后绷不住了：“你怎么还窥探ππ隐私呢？”
“猫又不穿裤子，一目了然啊。”
言牧：“……好吧。”
“那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一屋子的生物连只猫都是公的，你们打算组成一个单身贵族联盟啊？”
“我其实有……”言牧听不下去了，差点就要说“我其实有对象”，好在脑子比嘴快了一次，话锋一转：“有在找房子。”
“那你早说嘛，干嘛非得要跟我犟。”言岚说着四下打量了一阵房间的布局，“不过这房子是确实舒服，你不想走也不是没道理。”
言牧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我不想走哪能是因为住的舒服？但凡傅思延不是他男朋友，他肯定想尽办法走——在确认关系之前他都还一直有留意房源，准备有合适的就搬走。
他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但是防不住房东成了他男朋友。
还是很粘人的那种。
他甚至能想象他硬要搬出去傅思延就硬把他绑回来的场景。
真不是他夸张，而是他知道傅思延真干得出来这种事。
尤其是在经过了昨天晚上之后，他就更加确信了。傅思延这个人在感情方面绝对没有他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冷漠斯文，简直是两个极端。
简单来说就是疯起来比谁都疯。
不然他也不至于今天一整天都坐不下去。
“床单被子什么的都是你新买的？”言岚走到床边，很容易地就嗅出了新床单特有的气味。
“对啊。”言牧淡定回答。
其实都是傅思延买的，因为那家伙根本没有给他付钱的机会。但他之所以这么回答，是因为傅思延先前就跟他交待过。
“如果你姐姐问起来什么，你就说都是你买的就好。”傅思延当时是这么说的，“如果她还细问，你就说是最近换的，之前的被猫糟蹋了。”
“行吧。”言岚倒是没有再细问，“总之你自己也趁早做好打算。”
“好。”
最后等言牧和傅思延一起送走了言岚后，已经是接近晚上九点半了。
“你姐有起疑心吗？”傅思延给猫喂完食，迈着长腿朝沙发上咸鱼瘫的言牧走过去。
“应该没有吧。”明明没干什么，但言牧却觉得身心俱疲，浑身使不上力，“但是她把我教育了一通。”
“她教育你什么？”
“她说咱们这一屋子连猫都是公的，一屋子单身汉。”言牧懒懒地瞥了傅思延一眼，“还关心你的婚姻大事，想给你找对象。”
傅思延听得眼皮直跳：“那你没告诉她我不需要吗？”
“我怎么告诉她？我告诉她你对象其实是我吗。”言牧随手抓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不要小看了这个年纪的女人的八卦力量，要是我说你有对象了她肯定追问，到时候话一多就容易露馅，不如直接顺着她的猜测走。”
“不过比起这个，我觉得另一个事情我们很有必要先探讨一下。”言牧突然就坐直了身，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说。
傅思延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怎么了？”
“首先是这个。”言牧抬手就把自己的衣领往下扯，露出了那个依旧很显眼的红印，“你啃的，刚才差点被发现。”
傅思延默默垂眸了看了那个红印一眼：“……这个不是啃出来的。”
“你昨天晚上就是有一直啃。”言牧控诉道。
“但是这真不是啃出来的。”傅思延说着还凑上前，把自己的脖子暴露在言牧面前，“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实践一下。”
“你……”傅思延的气息骤然逼近，整的言牧不自觉地又红了脸。不过他还是嘴硬：“试就试。”
他说着就一鼓作气，一口啃了上去。
他不敢太用力，就在那细细地磨。
“你拿我磨牙呢？”傅思延喉结滚动了一下，低沉好听的嗓音自他头顶传来。
一听他这么说，言牧就愤然地多用了点力。
半分钟过后，他看着自己啃出来的浅浅的牙印，陷入了沉默。
“我说过了吧，不是啃出来的，用啃的只能啃出牙印。”傅思延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底仿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一直认为那些小情侣所说的“草莓”是啃出来的言牧秉承着他最后的倔强：“再等等看。”
傅思延由着他：“好。”
于是几分钟过后，牙印就渐渐消失了。
“服气了没？”傅思延温声问他。
“真不是啃出来的啊……”言牧很是挫败。说起来自己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居然连种草莓的原理都搞不懂。
“你可以试着吮吸一下。”
第097章 生变（一）
傅思延那句话言牧别的没怎么听, 光顾着听“吮吸”这个词了。
这个词一下子就让他回忆起了不少关于昨天晚上的很多细节。
这么一说他好像确实是想起来了。
昨天晚上傅思延除了对着那块地方啃，好像还在……
我靠。现在一想起来仿佛都还能听到那种水声。
“要试试吗？”傅思延还在诱导他。
“不、不了吧，我信了, 你说的是对的。”言牧直觉再这样下去昨天晚上的事情又要重演一遍，支支吾吾地拒绝。
虽然他知道傅思延可能是禁欲太久没吃饱，但是他经不起这样折腾啊。
他只是一个脆皮技术宅啊！
连着两天剧烈运动他真的吃不消啊！
“理论最好还是实践一下，能记的比较牢。”傅思延语气淡定的仿佛跟平时上课似的, “就像学生们背数学公式最好的办法是把它们代进例题一样。”
“你别拿你教学生那套来忽悠我。”言牧坚决不上当，“这根本是两码事, 总之今天不行，我们要节制, 再这样下去明天上不上班了？”
“你想哪去了？”傅思延往后让了让, 没忍住伸手揉了揉言牧的脑袋, “虽然你的确让我很上瘾, 但是我还是会以实际情况为先的，不冲动。”
言牧：“你昨天就冲动了！”
傅思延：“昨天那是意外。”
言牧：“但我感觉你就是故意的。”
傅思延：“你感觉错了。”
言牧：“……”
简直岂有此理！
不过最后傅思延倒也确实没乱来，也就是把人困沙发上吻了许久。
然后言牧第二天去学校就赖在办公室不是很愿意动弹, 还戴了一个口罩。
“小言？你今天怎么不减肥啦？”前一天找言牧帮忙的那位老师再一次端着他心爱的保温杯路过, 看见言牧今天不站着了, 就好奇地问了一嘴。
言牧闻言转过脸, 先是冲那位老师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而后答道：“我毅力不足。”
那老师一瞅言牧还戴着口罩, 顿时了然：“是感冒了吧？最近换季确实很多人感冒，最近老有学生家长来请假。记得多喝热水啊, 还有我知道一款很管用的感冒灵……”
其实只是想掩饰自己嘴肿了的言牧：“……”这位老师, 你是不是有个副业是药品推销员？
虽然知道对方是出于好心，但一开口不是痔疮就是感冒的, 就怕哪天真被他给说中了。
感冒还好点，痔疮那就算了。
“啊，我是长了两个巨丑的痘痘，不是感冒，不过还是谢谢王老师了。”言牧恰好想到前几天李茉跟自己抱怨最近总是冒痘，灵机一动，便就扯了这么个理由出来。
“痘痘？是上火了吧？你说你们年轻人也真是，长个痘痘都要拿口罩挡着，应该多透透气。”王老师人到中年话也随着年龄多了起来，“其实我知道一款很好用的祛痘膏……”
言牧是彻底服气了。
您怎么什么药都知道啊？！
“没关系，上火了喝点凉茶就好了，刚好我泡了。”傅思延正好在这时候赶到，打断了王老师的输出，并且还不由分说地往言牧手里塞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
言牧一脸懵地接过，莫名其妙地看着傅思延：“？？？”
“小傅真贴心啊，喝点凉茶也管用。”王老师自顾自地说完，乐呵呵地抱着他的保温杯回了自己工位。
“这什么？菊花茶？”言牧被口罩闷得慌，寻思着现在周围也没别人，就把口罩拉到了下巴处。
他疑惑地朝杯子里看了一眼，勉强认出了里面泡着的干菊花：“你上哪弄来的？”
傅思延：“你姐姐昨天带来的东西里有它。”
言牧：“……”行吧。
“今天有几个请假的？”言牧想到方才那位王老师提起的最近很多学生因感冒请假的事，就想起最近傅思延总是会时不时接到家长电话或者是私信，都是来请假的。
就连他自己也会收到——有时候傅思延有别的事要忙没有及时回复，心急但又比较严谨的家长就会来找他这个副班主任。
“三个，都是女生，最严重的那个发高烧。”傅思延不假思索地回答他。
“看来换季确实很恐怖啊，幸好我免疫力好……”言牧说着说着就觉得鼻头突然痒痒的，直觉不妙。
他赶忙把头转向一边，迅速抽了张面巾纸掩着口鼻打了个喷嚏，完事之后把面巾纸丢进废纸篓，抬手揉了揉还有些发酸的鼻子。
打脸来的太快，他一时有点不好意思转回去看傅思延。
傅思延木然道：“……你还是也注意点吧。”
“刚刚是个意外，我怎么可能中招。你也小心点，我俩但凡有个人中招另一个也跑不掉。”言牧调整好面部表情，转过脸义正辞严地对傅思延说。
“主要是你要特别注意。”
“怎么就是我了？”言牧不满地挑着眉，显然不是很认同这个说法。
傅思延淡淡地解释说：“因为你平时缺乏锻炼。这样吧，你明天起来跟我一起晨跑？”
言牧拒绝：“我不要。”
傅思延：“但是我觉得你需要加强锻炼，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
“我都已经心甘情愿在下面了，你还叫我锻炼。”言牧说这句话的声音压的极低，只有他们两个人都听见，“除非哪天你让我……”
“不行。”言牧还没说完，傅思延就果断打断了他，“别的都能商量，但是这个不行。”
“啧。小气。反正我起不来，要锻炼周末挑时间，反正家里有健身器材。”言牧理不直但是气很壮，“早起毁一生。”
傅思延无奈：“你这是歪理。”
“傅老师，外面有人找。”罗雅抱着英语书踩着高跟鞋从门外进来，路过的时候扭头对傅思延不冷不热地说。
言牧顺着她的话朝办公室门外望去，果然看见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探头往里面看。
目测是两个女生，陌生面孔，也没穿校服，应该不是他们学校的，从面相和气质来看更像是大学生。
“好，谢谢。”傅思延礼貌地向罗雅道谢，而后转头扬声对门口两人说：“进来吧。”
那俩女生互相望了对方一眼，怀揣着紧张的心情一步一挪地进来了，走到他们俩附近小声叫了句 ：“傅教授。”
果然是大学生。
对此言牧并不是很意外——他是知道傅思延客座教授这层身份的。
但是傅思延不是说就是偶尔去开个讲座吗？为什么大学生怎么还会找到这来？
“找我有什么事？”傅思延站直了身，垂下眼眸淡声问那两位女生道。
“嗯……就是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傅教授。虽然我、我们也知道找到这来有点唐突，但是我们没有你的微信……”其中一个女生大概是见了傅思延一阵紧张，但是见他旁边坐了个看起来很帅又平易近人的言牧，就忍不住偷偷往他那瞄。
看着好年轻，但是坐在这里……是傅教授的同事吗？手里端了个啥？养生茶？嘴唇看上去有点肿又是为什么？
傅思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但是还是耐心地等她说完。
“就是，我俩上学期那个高数挂了，这学期重修还是很烂，我们高数老师被我们问的头都要大了，让我们来找你试试。但但是你最近都没来上课，所以我们就来了。”那女生不知道为什么越说越紧张，额角都冒出了薄薄的细汗。
“你们什么专业的啊？”言牧已经全然忘了要把口罩拉回去这茬了，随口问道，“数学系？”
“啊，不是，我们是学计算机的，只是有高数这门课。”刚才一直沉默着的另一位女生回答了他的问题。
言牧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原来是这样。”
傅思延把一只手轻轻搭在了言牧的左肩上，介绍说：“这位是计算机系博士。”
此言一出，两位女生看言牧的眼神瞬间就变了，脸上都闪过了一丝惊愕。
如果说她们一开始只是以看帅哥的角度出发欣赏的他，那么现在就是发自内心地崇拜。
而猝不及防被cue到的言牧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那关于专业方面的问题可以问你吗？”一开始说话的那位女生眼睛都亮了，有点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言牧不动声色地背过手掐了一把傅思延的大腿，嘴上还在硬着头皮回答：“如果能帮上忙的话当然可以。”
“太好了！”
“不过你们不是来求助傅思延救你们的高数的吗？”言牧不紧不慢地把话题带回到傅思延身上。
“哦对对对，现在高数比较死到临头。”女生哭丧着脸，“这学期说什么都不能再挂了。”
“习题册有带吗？”傅思延即使被掐了大腿也依然稳得一批，面不改色地问两位女生。
“带了带了！”两位女生闻言，连忙各自低下脑袋从包里翻出了自己的习题册。
“到走廊尽头那里的空教室去吧。”傅思延说着低头问言牧，“你要一起过去吗？”
言牧仍旧是不想动弹：“你去呗，她们找的是你又不是我。”
“你当年高数成绩应该不错，过去能帮上忙。”傅思延不咸不淡，但是不容置喙，“其实我刚才只是跟你客套一下，一起过来。”
言牧刚准备尝一尝傅思延端给他的菊花茶，听到这话手一抖，茶水都差点溢出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傅思延你个霸道鬼！
刚才说好的其他的都能商量呢？！
骗子！
第098章 生变（二）
解决完了那两位女生的问题之后, 傅思延就和言牧一道走在了回办公室的路上。
这会儿刚好是上课时间，旁边教室的门窗都紧闭着，他们即使边走路边说话也不会影响到里面上课的人。
“为什么她们老师会叫她们找你试试？你不是就偶尔去开讲座吗？怎么还兼职上高数老师了？”言牧奇怪道。
“她们老师以前跟我是同学, 之前有拜托过我帮他代一节课。傅思延淡淡地回答。
“然后呢？”
“然后反响很好，他之后也会找我帮点小忙。”
“你跟他很熟吗？”
“不熟，但是他社牛。”
言牧：“……”果然，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你就没考虑过以后去大学教书吗？”走廊尽头到办公室是有段距离的, 他们两个又故意放慢了步伐，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办公室, “高中数学对你而言太小儿科了吧，高开低走太久, 你不怕退步？”
傅思延侧过脸看了他一眼：“你不也是？”
言牧一愣：“什么？”
傅思延：“高开低走。”
“我也不算完全低走吧, 我还是很积极的参加各种比赛的, 而且学校计算机竞赛生现在也都交给我带了。”言牧不假思索地答。
自从上次那个比赛结束拿到奖之后, 他就顺理成章的全盘接手了后续的指导任务——主要是原来那个老师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了，他认可了言牧的能力，主动退位让贤。
傅思延沉默了一阵, 然后才道：“……我是不是没告诉你, 学校的数学竞赛生, 是我带的？”
言牧头顶仿佛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啊？”
他憋了一会儿, 才堪堪接上：“可是我没见你带过啊？”
“那是因为数学竞赛一般在上半年。”傅思延解释说, “其他时间学生们也是要正常上课学习和休息的。”
言牧思索了一阵, 总结道：“那我们俩岂不是一个上半年忙，一个下半年忙吗？”
傅思延：“我不会忙到不回家。”
“不是, 你怎么还记着这事呢？”言牧一听就知道傅思延肯定是在指上回他忙着竞赛每天都很晚回家的事, 故作恍然大悟之态：“所以你上次果然是因为我不在家陪你感到孤独寂寞冷了！”
傅思延目视前方：“我没有。”
言牧疯狂憋笑：“你肯定有。”
傅思延干脆是不说话了。
这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
自习课跟晚自习一样，都是默认为班主任负责, 个别有副班主任的班级则副班主任也得一起。
傅思延前脚刚踏进教室，那群原本还在不亦乐乎地叽叽喳喳的学生们心照不宣地都乖乖闭上了嘴，东摸西找地各自翻了作业出来写。
言牧在他后面进来，扫了一眼教室里坐着的学生，目测了一下桌面上放了学习用品但是却空着的位置。
1234……5？
言牧心念一动，轻皱起了眉头。
这数量不对。傅思延刚才说了，今天请假的人数是三个，前两天的请假人数言牧也知道，基本是当天请当天回，只有一个人是请了一整天，但那个人昨天也已经回来上课了。
算来算去，就是少了两个人。
“哎。傅思延，人数不对。”言牧抬手，用手肘轻轻拱了拱身旁的傅思延，提醒他说。
傅思延也是一眼就看出了异状，迈步往讲台下走去，淡声开口问：“班长。除了请假的，还有谁没来？”
“倪向晨今天一早就没来。”班长思索了两秒，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回答说。
傅思延脸色冷了下来：“早上就没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或者言老师？”
班长一下子就慌了神：“我以为他是请假了。”
言牧默默跟了过来，听到这话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心太大了啊孩子。
那位叫倪向晨的男生他也是有印象的。一个通学生，刘海很长，经常长到挡眼睛了才会剪掉一点点，整个人看起来很阴郁，平时也不爱说话，在班里就像个小透明。
而早读课的时候他跟傅思延都被叫去开了个临时早会，一直开到第一节课上课才回来，也就没有发现倪向晨没来的事。
结果因为班干部没有及时告知，前三节的任课老师也没跟他们说，导致他们现在才知道。
“不管是不是请假，人没来都要跟我们说一声。”傅思延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好让班里其他人也能听见，“不只是班长，其他班干部也有这个义务。”
他这么一说，包括班长在内的其他在场的班干部都一个劲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也还少一个啊。”言牧一手摸着下巴说道——口罩已经被他嫌麻烦给摘了揣兜里了。
“老师！杨正文拉屎去了！”不知道是哪个棒槌超级大声地来了一句。
言牧：“……”
傅思延：“……”
班里那些学生们顿时绷不住了，发出了一阵爆笑。
言牧其实也想笑，但是碍于身份和场合，加上另一个学生是真的还不知道去哪了，他不能笑，只能是用拳头抵住嘴角掩饰一下。
顺便心疼了那位还不知道自己风评被损友坑害的杨正文同学三秒。
而他刚心疼完，教室的后门就被人从外面悄摸摸地推开，话题的主角——也就是蹲坑归来的杨正文同学闪身走了进来。
即使他已经把自己制造出的动静减到了最小，也还是被班里那群人给注意到了，纷纷回过头去看他。
被迫接受了一番注目礼的杨正文同学一脸迷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定睛一看发现就连班主任和副班主任也在看着自己，忙不迭地解释：“老师，我刚才肚子痛去上厕所了。”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全班又忍不住开始笑。
“咳，没事，你回座位吧。”言牧不忍告诉他真相，便冲他摆了摆手说。
不过他说完，又硬憋着笑暗示他：“交友需谨慎。”
杨正文一头雾水的回到了自己位置。
“好了，安静，继续自习，班干部维持一下纪律。”傅思延全程冻着脸，沉声说完之后转过脸望向言牧，对他道：“你跟我出来。”
“怎么了？家长电话打不通？”言牧跟傅思延一起出去之后，就见傅思延拿着手机在拨打电话，但是一直打不通。
“打不通。”傅思延拿着手机快步往办公室走。
“你打的他爸爸的电话？”言牧紧跟着他，问道。
“嗯。进家长群的只有他的父亲。”
一般情况下，学生父母都是其中一方进群，然后群昵称备注xxx家长+电话号码，要是有突发情况，班主任或者其他老师就可以直接在群里找联系电话。
但是刚才傅思延一连打了三个，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只能另想办法。
“我已经给他爸私信留过言了，希望他看见能及时回复吧。”言牧收起手机，“当然了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直接黑了他手机，搞点大动静来提醒他。”
傅思延闻言，余光瞥了他一眼：“……目前应该还不用这么大阵仗。”
“所以我说如果有必要嘛。”言牧无辜地眨了眨眼，“你现在是打算去调他的家庭信息联系他的妈妈？”
“不是。”傅思延不假思索地道，“我是打算直接查住址，上门找。”
“啊？为什么？”
“因为他母亲已经过世了，剩下一个紧急联系人是他的爷爷，但是他跟他爷爷并不住在一起。”
“这你都记得？你不是也才接手这个班不久吗？”言牧惊叹，“你不会把所有人的家庭情况都记住了吧？”
虽然他作为副班主任也是有粗略地去了解一下班里学生的一些基本信息的，毕竟几十个人，他不可能都记得住。他们平时也有很多别的工作要做，不可能天天把那些档案翻一遍。
但是傅思延却一下子就答得出来。
除非等后续寒暑假去家访，那可能印象会比较深。
“不是。只是对他比较了解，我之前就有注意到他。”话语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前段时间他状态不是很对，我找他谈过话。”
这么一说言牧倒是想起来了：“哦，是那次晚自习的时候吧？”
当时应该是半期质检出成绩的那天晚上，傅思延找了很多人谈话，倪向晨是其中之一，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只有他一个人被约谈了最久。
如果没记错的话，起码半节课，傅思延都是单独在跟倪向晨对话。
不过他那时候没想太多，现在想想，觉得自己相比起傅思延，还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有些细节他还是忽略了。
倪向晨就算在班里再怎么透明，也依然被傅思延一直关注着。而他自己虽然也有关注，但是还是没傅思延这么上心。
“但是他对除了学习成绩以外的事情闭口不谈，要么就干脆沉默。”傅思延答着，转身进了办公室，径直到电脑前坐下，“我本来是想让你哪天找个时间跟他聊聊的。”
“有没有可能是校园欺凌？”言牧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猜测道。
“应该不会。我有留意过一段时间，也有问过班里一些人。得到的反馈都是他自己独来独往，班里其他男生尝试过叫他一起玩，但是他不愿意。”傅思延打开电脑，点进了一个文件夹。
跟上次查吴坤鹏的档案不同，倪向晨是他们自己班里的，班主任有权限直接在办公室的电脑里查，甚至可以备份。
言牧一边继续替傅思延疯狂call倪向晨父亲的电话，一边起身攀着傅思延的肩膀凑过去，跟他脑袋挨着脑袋，一起看电脑屏幕。
“打不通就先不打了，到时候他看见了未接电话应该会回过来。”傅思延听着言牧手机里传出来的嘟嘟声，边滑动着鼠标边说：“先打他爷爷的电话。这是号码。”
他说着就把那一串号码给他特别标注了出来。
言牧扫了一眼，嘴里念念有词，很快速地把电话拨了出去。
“你们俩上班怎么也黏在一块呢？”李茉刚好从外面进来，还没意识到气氛不对，只是看他们俩紧紧挨着，还以为是当众秀恩爱，就过去打趣了一番。
“李老师。”傅思延突然抬起头看着她，一脸严肃正经的叫她。
李茉的心仿佛“咯噔”了一下，这才发觉事情不对，免不了一顿紧张：“怎怎怎么了？”
第099章 生变（三）
“能拜托你去帮忙看一下班吗？等下教务处来巡查的时候问起来, 就说我跟他有事出去了。”傅思延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说。
“啊，好。不过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李茉愣愣道。
“有点急事要处理一下。”傅思延已经找到地址并且拿手机记录下来了，他关了电脑站起身, 接着低头看了一眼言牧，“打通了吗？”
“还没……通了，喂？您好，是倪向晨爷爷吗？我是……”言牧说着也起了身, 一边说一边往办公室外面走去。
李茉惊愕地看着完全正经起来的言牧，有大事要发生的预感更加强烈了：“是你们班的学生出了什么事吗？”
“目前还不确定, 但是他家长联系不上，所以我们决定先去他家里看看。”傅思延语速很快地向她简单解释了一番, “总之麻烦你了。”
“包在我身上。”李茉拍着胸脯保证说。
“谢谢。”傅思延说完, 就抓着手机追言牧去了。
李茉目送着他出去, 轻轻咬了咬嘴唇, 在心里默念：老天啊可千万别有什么事。
班主任这活是真不好干啊。
“嗯嗯，对，那他要是去找您了记得联系一下我。”傅思延追上言牧的时候, 后者刚好挂了电话, 回过头看他。
“已经通知好了？”傅思延问。
“对。”言牧放下了手机, “你地址记好了？”
“记好了。”
“给我看看。”
傅思延把手机递给他看：“就住在我们家附近。”
言牧低头看了一眼：“还真是, 我们家附近的房可都不便宜啊, 他也是富二代？”
“可能。他父亲好像是做生意的, 我哥或许知道，但是我不是很了解。”
“从不接电话这点我倒是觉得可能性很大。”言牧满头黑线, “我们先去这个地址看看吧。”
“嗯。”
两人一同下了楼, 坐上了车。很快，傅思延的黑色迈巴赫就驶出了校门。
倪向晨家所在的小区的管理相对傅思延家所在的小区要松一点——他那边要是有外客来访, 必须要有主人同意的证明。
而这里至少进去是可以的，就是需要登记一下信息。
小区的车位一般都是私人的，傅思延就把车停在了外面的临时停车场，跟言牧步行进去。
“应该是这栋楼吧。”言牧抬头看了看楼号，跟傅思延手机备忘录里记的地址反复对比过后说道。
“是这里。8楼。”傅思延率先迈开长腿走进去，“来。”
言牧快步跟上，两人一起进了电梯。这个点不管是学生还是上班族，距离下班都还有一小段时间，因此电梯里只有他们和一个买菜回来的住六楼老人，上升的过程中就停了一次，然后直接就到了八楼。
“802……就是这家了。”傅思延跟言牧一起在802的门前站定，摁了一下门铃。
一分钟过去了，里面没反应。
“难道不在家？”言牧奇怪道。
傅思延正准备抬手摁第二次，忽地就听里面有动静了，一阵拖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出来，紧接着门就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女人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是备注了放门口吗！”
傅思延：“……”
“呃，她好像把我们当送外卖的了。”言牧表情很木地对傅思延低声说，“他爸再婚了？嘶这声音怎么听着莫名耳熟？”
是他的错觉吗？
“不知道。”傅思延浅浅地应着，然后对门后的女人说：“你好，我是倪向晨的班主任，请问他在家吗？”
傅思延话音刚落，门就被猛地敞开了。也就是在这时，他们跟门后那个打扮精致一身穿金戴银的女人对上了视线。
双方都互相快速的从头到脚地打量了对方一遍，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战术性地沉默了半秒过后，那女人就一副仿佛见了鬼的表情，抬手用她那满手美甲的手指指着言牧的鼻子，惊愕道：“是你！”
“我靠为什么是你啊！”言牧也没好到哪里去，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
这女人特么的不就是上次跟傅思延相亲的那个吗？！
他深刻的记得他当时误喝了点小酒，冲上前去火力全开地跟这女的对线来着。
本来以为再也不会见面，却没想能在这种地方以这种方式见到，简直是孽缘。
也不知道他们两边哪边要更尴尬一点。
五分钟后，女人绿着脸和他们二人相对而坐，一脑门官司地看着对面坐着的言牧和傅思延，两手还在用长长的指甲疯狂地抠着自己的手心。
很显然，比起傅思延和言牧两个，她才是更不想再见面的一方——即使她现在过着雍容华贵的生活。
“所以，你现在是倪向晨同学的继母？”傅思延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淡定样子，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她。
“对。”女人脸更绿了，但还是咬牙切齿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他能去哪，不应该在学校吗？这个点又还没下课。”女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要是在学校我们就不会找到家里来了。”言牧被她那不过脑子的回答蠢的有点窒息，扯了扯嘴角，很是无语地道。
“那我不知道啊，我又不是他保姆，我还得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啊？”女人对他们没有什么耐心，只想着快点把他们打发走，“你们是他的老师，人不见了是你们的责任，来找我是几个意思？”
傅思延没有理会她这番话，只是自顾自地继续问：“你能联系上你的丈夫吗？”
一提到丈夫，女人的表情就僵硬了。
傅思延曾经是她那么优质的一个相亲对象，但现在见面她却已经是以别人妻子的身份——主要是她的丈夫比她大了整整一轮还带着个孩子。
纵使她脸皮再怎么厚，心里也还是过不去这坎。
“你能快点回答吗。”言牧本来看这女的不顺眼，见她在那浪费时间就忍不住催促了一下。
“他去国外出差了，这个点睡觉呢，手机静音了。”女人这才不情不愿地回答说，每个字还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言牧：“……”
傅思延：“……”
难怪不接电话。
眼下这情况来看，这女人嘴里估计是问不出有关倪向晨的下落了。
“他出门前有带手机吗？电话号码有吗？”言牧思考了一番，问道。
“他手机被他爸没收了，锁保险柜里了，再说了学校也不让带。”
言牧心说这下难办了。本来他还指望说用手机定位呢。
但是他还是不死心：“那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电子设备，智能手环或者手表什么的？”
学校虽然命令禁止学校携带手机、平板之类的电子产品进入校园，但是对手表和手环类的一直采取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也就是说，只要别在老师面前贴脸开大，一般老师是不会特地去抓这个的。
“忘记了，平时没太注意。”
言牧这回是彻底无语了。
他虽然做好了这女人当不好一个后妈的准备，但是没想到能糙到这种地步。
他甚至合理怀疑这女人连倪向晨的脸长什么样都没记完全。
“你再好好回忆一下呢？”言牧最后耐着性子问了一遍。
“都说了不记得了，你们到底是老师还是警察啊，我有义务要回答你们的问题吗？”女人的耐心也所剩无几了，“这个年纪小孩逃个课不是很正常吗？搞得那么紧张兮兮的做什么？”
“但是我们需要考虑其他意外发生的可能性。”傅思延冷静地说。
“那就算有什么意外，也是你们校方的责任。”女人其实是有点怕了，但是还是嘴硬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现在是他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怎么没关系？”傅思延虽然说话表情没她丰富，但气势不输，“假设真出了什么问题，你不一定没有责任。”
女人被他结结实实的噎了一下：“你……”
上回都是言牧在跟他对喷，傅思延从头到尾没几句话，她还当傅思延是那种人聪明但是嘴笨的，却没想会这么犀利。
"你少吓唬人了，他是从学校里跑出去的，是你们学校看管不力，那当然就是你们学校的责任，你们这些当老师的要负责！"
“行了你别嚷嚷了，有用的是一句没有废话倒是说了一堆。”言牧已经懒得再跟她客气了，“你有存他电话号码吗？给我一份。”
女人表情闪过了一丝尴尬。
言牧强忍住想当场翻个白眼的冲动：“你别告诉我你个当妈的连自己儿子手机号都不知道。”
“我又不是他亲妈。”女人梗着脖子反驳，“我才刚进这个家没多久，跟他不太熟，平时有伺候他吃饭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想我怎么样？”
言牧一听到这话就想起刚才开门时的那句气势汹汹的“不是备注了放门口吗”，莫名有点好笑：“伺候他吃外卖啊？啧啧啧，真有脸说。”
女人的脸都要被他给气到扭曲了：“你！我要去学校投诉你！”
“你去呗，你以为我怕啊。”言牧一副很无所谓的模样，起身的同时还轻轻扯了扯傅思延的衣服，“傅思延我们走吧，别在这跟她浪费时间了，指望她不如指望我们自己。”
第100章 生变（四）
“好。”傅思延没有犹豫地答应了, 起身时余光瞥见了桌上的便利贴和签字笔，便随手扯了一张下来，用笔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 然后递到了女人面前。
女人下意识地伸手去拿，傅思延却直接把便利贴放到桌上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他回家了，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我们一直找不到, 你就报警。”
他说完也不管女人答不答应，转头对言牧说：“我们走吧。”
言牧已经在往外走了：“我们还回学校吗？”
“你想回去吗？”
“不。我需要回家用电脑干点事情。”
“那我们就回家。”
完全被当做是空气的女人默默地看着两人出去的背影, 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欺人太甚！
还有他们那对话什么鬼意思？听起来像是住在一起？
对啊，上次他们好像有说过他们是一对, 但是她以为是故意恶心她来着——他妈的这两人不会真是一对吧？！
“你们两个害我丢脸, 那我就把你们挂网上, 让你们出够风头……”女人愤然地抓起手机, 刚想把他们拍下来，结果发现人已经走了。
拍了个寂寞。
她气的想摔手机。
“他爸电话还是打不通。”回去的路上，言牧又尝试着打了倪向晨父亲的电话, 但结果仍旧和之前一样——无人接听。
“可能连震动都没开。”傅思延一手扶着方向盘, “你是打算采用点非常手段了吗？”
“对啊。”言牧修长的手指很灵活地在手机屏幕上点触着, “不过你放心, 我不会太过分的。也就是打算黑了他手机找个电话号码, 其他东西我不会乱看的。”
“嗯。”傅思延打转向灯转弯, 小区智能门禁系统识别出了他的车牌号，自动开了门。
“不过话说回来, 那个女的动作也是有够快的, 距离我们上次跟她见面好像也没多久吧，她就摇身一变成豪门阔太了？”言牧现在想起来这茬, 一脸一言难尽，“倪向晨他爹得有个四五十好几了吧，她也真是……”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不太好评判。”对于别人家的家事，傅思延向来不是会去管的。他工作这么几年，更奇葩的学生家长也不是没有见过。
“唔。就算是这么说，我也还是觉得挺那啥的。前阵子还是相亲对象，现在倒是成学生家长了。”言牧一手撑在车窗边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主要是她这人长相人品都很一般啊——当然了主要是人品，他爹怎么就给他儿子挑了这么个后妈。”
“他们双方能满足各自的需求，那就足够了。”
“好吧。不理解但尊重。喔，到了。”
傅思延停好车，两人拿了随身携带的东西，一块儿上了楼。
“查到了。应该是这个号码。”回了家之后，言牧就毫不客气地占了傅思延的书房，抱着电脑一阵噼里啪啦，不出一会儿就有了收获。
他把查到的电话号码展示给傅思延看：“喏，要不要先试着打打看？”
傅思延一直站在他旁边看着他操作，闻言直接掏出了手机，开始输入号码。
“嘟——嘟——嘟——”
三声响过后，电话居然接通了。
“……是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低的男声，听着很年轻，但是似乎有点哑。
“是他吗？”言牧本来没抱多少希望能打通的，惊讶的同时用口型询问傅思延。
问的时候他手上也没闲着，还在电脑键盘上忙忙碌碌。
傅思延轻轻点了点头已示肯定，然后沉着开口：“是倪向晨同学吗？”
“傅老师？”倪向晨也听出了傅思延的声音，条件反射地问道。
“嗯。”傅思延正打算问他的去向，但倪向晨却火速挂了电话。
之后再打过去，都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这小子出息了，连班主任的电话都敢挂。”言牧嘴上这么半开玩笑似的说着，但脸上毫无笑意。
“能定位到吗？”
“稍微需要一点时间，因为这个权限比较敏感。”言牧眉头微蹩，“主要是通话时间太短了，要是再拖一会儿就比较好搞。”
傅思延陷入了沉思。
“现在只能等等了……嗯？你在想什么？”言牧结束了手头的事后突然发觉傅思延似乎已经沉默了许久了，转过脸问道。
“我在想他有没有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傅思延严肃道，“或许我们应该先在班里问问的。”
“希望不大吧我觉得。”言牧回想了一下当时在班里点人时的场景，“如果有的话应该至少会发现他没来，我看当时好多人听见他没来的时候都还下意识地往他座位上看，我们不问他们甚至不怎么在意。”
“而且就算有，也不会是我们班里的。”关于人际关系这方面的经验，言牧是比傅思延要更了解的，“高二刚分班，他性子又慢热，短时间内处不到什么朋友。想当年我——”
傅思延顺着他的话问了句：“你也处不到？”
“那当然了，我就没在那个班待多久就跑路了。”
傅思延：“……”
“你也别太担心了，那个女……”言牧说到一半又觉得老是一口一个“那个女人”地称呼总归是不太礼貌，便改口道：“他后妈其实说的也有那么一丁点道理，这个年纪的学生逃个学也正常。”
毕竟高中压力大，会产生厌学情绪也是难免的。就比如他们经常能看见三班班主任在办公室气的直跳脚，说班里那个男生又旷课躲在外面奶茶店打游戏。
那时候他还庆幸幸亏他们班学生都够老实，出勤率一直都挺可以的，要请假也都老老实实请假，不至于让他和傅思延经常满世界找人。
“但是我怀疑他心理恐怕有点问题。”傅思延说出了自己真正的顾虑，低下头问言牧：“你能查到我们学校心理咨询室的咨询记录吗？”
“这个不行，因为我不知道心理咨询室电脑的IP地址……”言牧到这又忽地想起了什么，“等等，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通过学校网络的IP顺藤摸瓜找找。”
“先等等，我直接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傅思延说着，拿起手机不知道是打了谁的电话。
“喂？林老师？我是傅思延。你在学校吗？我想问一下你对一个叫倪向晨的学生有没有印象……”
两分钟后，傅思延挂了电话。
“怎么样？”
“她不在学校。但是她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应该是去过的。”傅思延淡淡地说着，“但是遗憾的是去咨询过的学生太多，她也记不太清。”
“那我找找吧。”言牧目光又移回到了电脑屏幕上，刚想继续敲键盘，他的肚子就很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一阵咕噜咕噜的抗议。
他的手指一下子就顿住了，须臾，他默默转过脸，幽幽地望向傅思延，灵魂发问：“傅思延，你是不是忘记做饭了？”
后者的脸上少有的闪过了一丝尴尬：“……”
言牧又继续幽怨道：“你的男朋友要饿死了。你不能光压榨劳动力不给饭吃啊。”
“我现在去。”傅思延反思了一下自己，“有什么比较想吃的吗？”
“我现在饿的什么都想吃——哦，除了胡萝卜。”言牧特别强调说。
直到现在，胡萝卜都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即使每次傅思延做胡萝卜炒蛋的时候他多多少少都还是会绿着脸吃点。
“知道了。”傅思延有些宠溺地伸手揉了揉言牧柔软的头发，“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一下。”
“我的发型！”言牧捂着脑袋哀嚎道。
“放心吧，没乱。”
“我才不信！！！”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气氛都仿佛明快了不少。
当天下午，倪向晨的父亲总算是回电话过来了。傅思延简单地向他说明了一下情况，这位父亲就开始在电话里破口大骂起来。
不过他骂的并不是傅思延，而是他的儿子，也就是疑似离家出走的倪向晨。
对方的情绪过于激动，嗓门也就跟着大了起来，傅思延不得不把手机拿的离自己耳朵远了一点，免得被震聋。
他还不想变成聋的传人。
最后傅思延好不容易才找到插话的间隙，劝了几句又询问了一些信息，随后那位父亲才勉勉强强冷静下来，并且表示会尽快回国。
“这脾气是真的火爆啊。”言牧在傅思延旁边听完了全程，叹为观止道，“我还当那些大总裁都跟你哥似的有涵养呢。”
“因人而异吧。”傅思延看起来也有点被震撼到了，“对了，他说他的手机可以定位到倪向晨的智能手表，稍后会把定位同步过来。”
“果然是智能手表啊。”言牧了然，“这就省事多了，到时候直接按照定位去找。”
他话音刚落，傅思延的手机就震了两下。
“已经发来了，定位在……移动？”
“我看看，还真是，速度还挺快，应该是在坐车吧？”言牧摸着下巴猜测道，“这个方向，嘶——”
“好像是往学校的方向。”
“难道他想通了下午打算回去上课了？”言牧瞅向傅思延。
“也许吧，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总之我们先去学校吧，你下午不是有课来着，也不能光把心思放他一个人身上。”
“嗯。”
然而等他们开车到了学校，收到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傅老师！言老师！大事不好了啊！”他们刚到办公室，张天铭就鬼吼鬼叫地跑了过来，火急火燎地还差点在门口绊一跤。
“怎么了怎么了？”言牧正把马克杯端到嘴边打算喝口水，被他这一嗓子给吓的差点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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