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3
回去的路上,她和沈司珩分享今天遇到的趣事,他有问必答,跟饭局上吃醋的样子完全相反,看来那些酝酿好的哄他的话用不上了。
今天回来的有点晚,他们坐电梯时不巧碰见几个喝得烂醉的小混混,几道露骨的视线落在方添韵身上,看得人心底犯怵。
沈司珩把她护在身后,绷着脸,冷声:“看什么看?”
小混混们酒后吐真言:“你女朋友真漂亮,兄弟好福气啊。”
“你们住几楼呢,搬过来多久了,改天约个时间,老子请美女吃饭。”
沈司珩举着拳挥到半空被旁边的人拦下。
正好到了七层,不知谁在外边按了上楼键,电梯打开后,方添韵拉着他出去。
沈司珩嘴上抱怨着为什么阻止他揍人,他的女人不许别人空想。
“打架不对,咱不听就好了。”
他们走安全通道上楼,到了十六层,照明灯又刚好坏了,前后的糟心事加起来,更坚定了她想换房子的决心。
结果诉求还没讲,沈司珩跟有心灵感应似的,“这里确实很乱,你现在工作的地方又搬那么远,晚上加班回来不安全。我下周去你们基地附近找找房子,我们换新家吧?”
方添韵搂着他的腰,趁着灯下黑亲了他一口,“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那只能说明,我懂你。”
“嗯呢,你最懂我了!”
沈司珩留在最后锁门,将客厅空调温度调得很低,而后坐在沙发上解决工作群里的大小事务。
醒目的通讯录挂着好友申请,他点开看到头像,想都没想就左滑删掉。
方添韵抱着睡衣准备去洗澡,视线掠过桌台,白纸黑字的资料,可观的年收入再次让她坚定的心产生动摇。
“司珩,你这会儿有空吗?”
“有,”沈司珩拍拍右腿,示意她过来。
方添韵乖乖坐在他腿上,拿出资料给他过目,“我觉得你之前说得有道理,我的确应该正视自己几斤几两。”
沈司珩关掉手机,屏幕倒扣在桌面上,“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你先帮我看看。”
他念出声:“饮水思源西部捐赠公益计划?”
“嗯,一个朋友邀请我去做这个项目的经理,年薪这个数,”方添韵在他掌心画数字,期待他点头。
沈司珩连封面都没翻开,追问道:“我不记得你有朋友是做捐水公益的,她叫什么名字,男的女的?”
“……女的。”
“叫什么?”
方添韵紧抿着嘴唇,不敢提那个人是许婧媛。
聂瞻眸色如墨,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茶杯,神情讳莫如深。
李老见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再作声。
这顿饭,足足吃了有两个多小时。
关蕾故意放慢速度,在餐后还点了一份慕斯蛋糕。
方添韵和乔楠在门外瑟瑟发抖。
乔楠多次透过落地窗往里面瞧,在看到关蕾慢悠悠的吃着饭后甜点后,眼眶都被气红了。
“方经理,他们故意的!明知道我们在外面冻着,吃完饭还吃甜点。”
相比于乔楠的暴躁,方添韵神情很淡,抬眼看了眼天空,唇角提了提,“好像要下雪了。”
乔楠以为她是没听到自己说话,又说,“聂总也是,您好歹也算是半个聂家人,他怎么一点情分都不讲。”
方添韵转过头看乔楠,眼底有平日里鲜少见到的温柔,“小乔。”
乔楠一愣,“啊?”
方添韵,“是我们有求于人,对方摆的姿态高些,是正常的。”
乔楠抿唇,看着性子淡如水的方添韵暴躁的情绪莫名被安抚了许多,小声嘟囔,“方经理,你就不生气啊!”
方添韵回笑,“不生气,没什么可生气的,就算今天李老拒绝了我,我今天这份冻白挨了,我也不会生气,我只会觉得是自己没本事,没能打动到别人。”
乔楠闻言默声,但心里却暗搓搓在想:不愧是她崇拜的人,瞧瞧这个格局!
乔楠正跟小迷妹似的盯着方添韵瞧,忽然一个服务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两碗方汤。
“方小姐是吧?”
“有人让我给您二位送点方汤。”
方添韵没接,清浅回笑,“是谁让你送的?”
服务生伸手指了指靠窗坐着的李老,“那位先生。”
方添韵点点头,接过方汤往外呼了两口凉气,一口气将方汤喝了个干净。
挨了一晚上的冻,这会儿热乎乎的方汤进到肚子里,热气从内往外散。
乔楠也是一样,喝完方汤将碗递还给服务生,笑嘻嘻的看方添韵,“功夫不负有心人。”
方添韵,“嗯。”
又过了约莫十多分钟,李老和聂瞻还有关蕾从饭店走了出来。
方添韵带着乔楠急忙迈步上前。
李老瞧见两人停下了步子,神情从不悦已经变成了无奈,“你这个小姑娘倒是难缠啊!”
方添韵抿唇回笑,“李老,感谢您刚才的方汤。”
李老眉峰轻挑,侧头看了眼正低着头把玩打火机的聂瞻,含糊的应下,“应该的,我也不能看着让你们两个小姑娘冻出个好歹。”
方添韵没注意到李老的小动作,表达了一番感谢后切入主题,“李老,我知道做人不能太自私,不能强人所难,我今天的事确实做的有些唐突,我跟您道歉,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够好好考虑下。”
李老听到方添韵的话笑出声,“你这个小姑娘,好话坏话都让你说尽了,你既跟我道歉说做人不能太自私,又说让我好好考虑下,你这话是相互矛盾啊!”
方添韵姿态放的极低,“做人不能太自私,是我的本意,希望您好好考虑,是我工作所需。”
李老讪笑,“你这小姑娘有意思,你叫什么来着?方添韵?”
方添韵,“是。”
李老,“行了,你回去吧,我考虑好之后联系你。”
方添韵从身上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李老,“谢谢您。”
李老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将名片揣进兜里,“现在像你这样的小姑娘不多了,大部分都是打不得骂不得,说两句就生气。”
方添韵浅笑,没接话。
见李老对方添韵态度有所改观,站在一旁的关蕾伸手挽上聂瞻的手臂,娇嗔,“李老,还走不走了?我都快冻死了。”
李老闻声回头,看了眼关蕾,又转过头看了眼方添韵,摇了摇头,“年轻人啊,沉得住气是好事。”
李老话落,冲着方添韵微微点头,转身上了一早停在路边的车。
聂瞻和关蕾紧随其后,上车的时候聂瞻冲着关蕾抬了抬眼,示意她坐到副驾驶。
关蕾撇嘴,百般不愿,最终却没反驳。
聂瞻俯身上车,待他坐好后李老靠过来问,“方汤是你让人送的吧?”
聂瞻狭长的眸子半眯,手里把玩的打火机开开合合,没答话。
李老伸手拍他肩膀,“你啊!”
聂瞻戏谑,“我怎么了?”
李老,“我瞧着那个方添韵可是块硬骨头,你未必啃得下。”
聂瞻手里的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火苗团簇,“早啃过了。”
李老惊讶之余又觉得理所当然,哼笑,“啃了也白啃,我瞧着人家可没瞧上你。”
聂瞻把打火机的火吹灭,转过头剔看李老,“老东西,难怪你在演艺圈没朋友。”
李老被聂瞻这声‘老东西’叫的有些温怒,反驳,“狗东西,难怪你万花丛中过也没一个女人真爱你!”
聂瞻,“友谊要散了是吧?”
李老,“散就散,谁愿意跟你这种狗东西当朋友!”
聂瞻跟李老在车后排斗嘴,关蕾在前面坐着有些不悦,虽然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但她总觉得跟方添韵有关。
开车的是陈助理,见关蕾板着一张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担心殃及池鱼。
车抵达李老的宅子,李老气呼呼的开门下车,吵了一路,愣是没赢。
气归气,李老还记得自己要尽地主之谊,隔着车窗问聂瞻,“你个狗东西要不要下来喝杯茶?”
聂瞻降下车窗冲着李老勾了勾手指。
李老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以为他是良心发现要道歉,迈步走近,“怎么?”
方添韵抿着唇角笑,没说敢,也没说不敢,但拿着球杆的手已经蠢蠢欲动。
聂瞻注意到方添韵的小动作,上前从李老手里接过球杆,走到方添韵身后低笑道,“好好打,赢了我,我就帮你搞定李老。”
方添韵握着球杆的手一顿,回看聂瞻,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真的?”
聂瞻抬手将衬衣领扣解开两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方添韵,“……”
聂瞻似反应过来,“哦,有一次,床上那次。”
方添韵,“……”
聂瞻似笑非笑,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我说要停了,却没停。”
方添韵提一口气,迈步离开。
在接下来的切磋中,他们打的十八洞,方添韵拼尽了全力,最后还是落了下风。
聂瞻轻拄着球杆看她,在她打最后一球的时候上前从背后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落在她手里的球杆上。
“打球这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
“两脚并拢,左脚稍向外撇开,将重心移在左脚上。”
聂瞻斜咬着一根烟在方添韵耳侧讲述,方添韵身子略紧绷,但碍于李老在场,没敢翻脸。
最后一球,方添韵打的漂亮,又准又完美。
可前面已经跟聂瞻相差太多,一球打的完美,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聂瞻松开环着她的手,“你输了。”
方添韵抿唇,“愿赌服输。”
到底是没能利用上聂瞻这条捷径,方添韵鼻尖沁出一层薄汗,转身往乔楠身边走。
乔楠忙递水递毛巾,“聂总打球好厉害啊!”
方添韵接过毛巾擦汗,“嗯。”
来往往的车辆鸣笛声把她拉回现实。
右手边的公园很热闹。
跳探戈,摆摊卖小吃,还有最近刚加入的套大鹅商贩……
方添韵抱着仍在发抖的双臂,不敢回家,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在椅子上吹河风,缓解高度紧张的心绪。
周围的喧闹不过多久就被一场雾蒙蒙的细雨驱散了。
她拢了拢衣服,抱着双腿把头埋在膝盖上,一股莫名的委屈将她淹没。
为什么不先去验证她说的话,为什么不信任她……
“那个,你还好吗?”
方添韵把眼泪蹭在裙摆上,佯装淡定笑了笑,“我没事。”
阿姨磨蹭了会儿,塞给她一把伞,“下雨了,你快点回家吧。”
“嗯,”方添韵没接,“谢谢,我没带手机,也没带现金,付不了钱。”
“有人付……”阿姨咬住嘴唇,立刻改口,“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别难过啦。这伞你先拿去用,我的摊位在这座桥的出口,你明天来了再付给我就行。”
“不用了。”
阿姨将伞撂在她旁边,撒腿就跑,任由方添韵怎么喊都没用。
雨越下越大,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淋了雨,变得破败不堪。
方添韵撑开伞挡雨,想到一个陌生人都能施以援手,为什么她最爱的人却因为莫须有的事伤害她,顿时心中五味杂陈。
她沿着湖边的道路散心,走了大半圈回过神,发现身后一直跟着辆速度慢悠悠的迈凯伦。
……
没记错的话,昨天在短视频上刷到某变态租豪车,专挑凌晨这个点蹲守独行女子,伪装成好心人的样子,用送她们回家的借口邀请她们上车……
她不会被盯上了吧!
本想确认一下司机是不是新闻上看到的戴口罩的男人,但远灯光晃眼,驾驶位的玻璃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方添韵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腿往亮光的地方跑。
她记得前边是一所大学,门口有保安。
胜利就在前方,只要过了这个路口……
忽然,背后一道刺耳的声音划破长空,喊她的名字:
“方添韵。”
第14章14
豆大雨滴啪嗒嗒落在头顶,顺着伞檐流下来的雨水被风吹散,溅在身上,湿冷的感觉迅速蔓延全身,钻心刺骨。
昏暗路灯在这种氛围的渲染下更添几分恐怖。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脚步迈得很急,不敢回头。
“方添韵!”
那道声音在耳边重复回响,这次听清楚了,确实是在叫她,而且音色非常熟悉。
沈司珩在她离开的瞬间就后悔了,但后悔不等同恢复理智。
他想着安静一下也好,反正除了这个家,她无处可去,倦鸟知还,人也一样。
但是,五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又过去了……空旷的客厅剩他一人,耐心渐渐被慌乱吞噬。
听见落在窗户上的雨声,他猛然惊醒,意识到这种愚昧的处理方式可能伤害到了方添韵,便拎了件外套,抓着雨伞冲出门。
夜已深,店铺都已歇业,往日最热闹的公园显得十分冷清,只有路口那家24小时便利店亮着灯。
他找遍了两人经常去的地方,给她关系最好的朋友打电话,他们都说没联系,还问怎么回事。
沈司珩含糊而过,挂断电话,继续晕头转向地寻找。
窄巷子两边斑驳的红墙砖瓦,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洗礼……他忽然开窍,走到尽头。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视线,看到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影后,他兴奋地跑过去。
“添韵,你等等我,”沈司珩追上她,拽住手腕,害怕失去她的不安被放大,连说话都变得哽咽。
巴掌大的小脸挂着未干的泪痕,脸色白得像纸,明眸失去神采,纤长睫毛拉拢,紧闭着嘴不说话的模样像一个快要破碎的洋娃娃。
不用问就知道,她此刻肯定是伤心透了。
“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他握着手去扇自己,认错态度很诚恳:“是我太冲动了,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方添韵抽出手,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身体止不住颤抖地向后退,不敢看他。
校门口的照明灯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沈司珩垂下来的右手攥成拳,手背上的青筋因用力爆起。
“你别生我的气了。”
沉默片刻没等来原谅,他反思今晚的种种行为,罗列出来一一作检讨:
“我不该没联系我爸,就怀疑钱是别人给的。”
“不该质疑你变心,对你动粗,我发誓以后绝不再犯。”
聂瞻这句‘偶遇’说的玩味。
方添韵神情倒是挺自然,但站在一旁的乔楠却红了脸。
乔楠觉得心虚,瞧着聂瞻和方添韵对视,颇有一种看大佬斗法的感觉。
李老知道聂瞻风流的性子,担心他把方添韵吓到,笑着安慰方添韵,“别害怕,他就这德行,但人不坏。”
方添韵浅笑,“好。”
李老到底是年纪大了,这会儿见聂瞻来了,就单纯只想看个热闹,“聂瞻,你陪小姑娘打两局。”
聂瞻轻挑眉梢看方添韵,“敢跟我玩吗?”
方添韵抿着唇角笑,没说敢,也没说不敢,但拿着球杆的手已经蠢蠢欲动。
聂瞻注意到方添韵的小动作,上前从李老手里接过球杆,走到方添韵身后低笑道,“好好打,赢了我,我就帮你搞定李老。”
方添韵握着球杆的手一顿,回看聂瞻,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真的?”
聂瞻抬手将衬衣领扣解开两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方添韵,“……”
聂瞻似反应过来,“哦,有一次,床上那次。”
方添韵,“……”
聂瞻似笑非笑,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我说要停了,却没停。”
方添韵提一口气,迈步离开。
在接下来的切磋中,他们打的十八洞,方添韵拼尽了全力,最后还是落了下风。
聂瞻轻拄着球杆看她,在她打最后一球的时候上前从背后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落在她手里的球杆上。
“打球这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
“两脚并拢,左脚稍向外撇开,将重心移在左脚上。”
聂瞻斜咬着一根烟在方添韵耳侧讲述,方添韵身子略紧绷,但碍于李老在场,没敢翻脸。
最后一球,方添韵打的漂亮,又准又完美。
可前面已经跟聂瞻相差太多,一球打的完美,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聂瞻松开环着她的手,“你输了。”
方添韵抿唇,“愿赌服输。”
到底是没能利用上聂瞻这条捷径,方添韵鼻尖沁出一层薄汗,转身往乔楠身边走。
乔楠忙递水递毛巾,“聂总打球好厉害啊!”
方添韵接过毛巾擦汗,“嗯。”
乔楠,“方经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是……”
乔楠正说着,脸上神情忽然一变,伸手小心翼翼的去拽方添韵的衣袖,“方经理,关,关蕾。”
方添韵闻言一顿,抬眼看过去,关蕾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此刻穿着一身毛呢大衣站着聂瞻身边,两人对视不知道在说什么,看起来男才女貌。
方添韵收回视线的时候调整了下站姿,刻意回避。
乔楠也有点心惊肉跳,担心关蕾会拆她们的台。
“方经理,那个关蕾不会拆台吧?”
“会。”
方添韵话音落,身后李老笑着开口,“小姑娘,我们要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方添韵抿唇,这种时候不回头说不过去。
方添韵攥紧手里的毛巾,浅笑转身,“您慢走。”
李老笑笑,跟刚到的关蕾说,“这个小姑娘打球特别好,也就是比聂瞻这小子稍稍差些。”
关蕾瞧见方添韵,先是怔了下,随后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调笑,“方经理,为了能把我换下来,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方添韵,“……”
李老闻言,见两人认识,诧异开口,“小关认识这姑娘?”
关蕾哼笑,“认识啊,聂氏传媒的公关部经理方添韵嘛,近两年名气大的很,李老不知道吗?”
李老确实不知道,自从退出演艺圈后就很少再关注那个圈子里的东西。
更何况方添韵还是幕后,那就更是关注不到了。
不过关蕾点透了方添韵的身份,李老也就猜到了方添韵出现在这儿动机不纯,转头看了眼正擦手的聂瞻,语气不见喜怒,“你的人,你不认识?”
聂瞻掀眼皮看过去,薄唇噙笑,面不改色,“不认识。”
简简单单三个字,划清了跟方添韵的关系。
乔楠站在方添韵身后面红耳赤,再抬头看方添韵,神情坦然,云淡风轻。
谎言被拆穿了,再伪装下去就没必要了,方添韵将手里的毛巾转头递给乔楠,迈步上前做自我介绍,“李老,你好,我是聂氏传媒的公关部经理方添韵。”
李老今年五十开外,退圈约莫已经有七八年了。
年轻的时候拿奖拿到手软,后来因为一些私人原因选择了退出演艺圈。
不认识方添韵,也不知道她跟聂家和聂瞻的关系。
“方添韵?”李老重复了一声方添韵的名字,脸上的笑意明显已经冷了下来,“倒是个好名字。”
方添韵看出李老不高兴,不卑不亢的伸手开口,“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跟您认识,我这次来主要是想邀请您做聂氏传媒年会的特邀嘉宾。”
李老低睨了眼,方添韵的手没握,淡声道,“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些热闹,你还是去找其他年轻人吧!”
说完,李老看都没看方添韵第二眼,转身招呼聂瞻和关蕾离开。
目送三人转身,乔楠涨红着一张脸走上来,“方经理,这下要怎么办?”
方添韵还伸在半空中的手收回,“跟着吧!”
乔楠,“跟着?”
方添韵,“嗯。”
乔楠面子薄,觉得不好意思,“方经理,这样不好吧?”
方添韵转头看她,“你要是不习惯,你就先回酒店。”
乔楠,“我,我还是跟您一起吧!”
方添韵把自己的围脖取下来围在她脖子上。
乔楠推攘,“方经理,不用,你围着。”
方添韵帮她系好,淡声开口,“没事,我比较抗冷。”
乔楠比方添韵低一个头,眼巴巴的看她,这一秒忽然觉得方添韵好到爆。
吃晚饭的时候,关蕾故意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满眼轻蔑的看窗外的方添韵,“方经理还真是尽责,一点不怕冷。”
李老顺着关蕾看的方向看过去,“这姑娘倒是个有毅力的。”
关蕾,“有什么毅力,惹人烦。”
李老笑笑没接关蕾的话,转头看坐在身侧的聂瞻,“窗外那姑娘,你真不认识?”
聂瞻抬眸看向窗外,方添韵身材纤柔,脸冻得泛红,眼底有水汽……楚楚惹人怜。
聂瞻眸色如墨,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茶杯,神情讳莫如深。
李老见状,没再作声。
这顿饭,足足吃了有两个多小时。
关蕾故意放慢速度,在餐后还点了一份慕斯蛋糕。
方添韵和乔楠在门外瑟瑟发抖。
乔楠多次透过落地窗往里面瞧,在看到关蕾慢悠悠的吃着饭后甜点后,眼眶都被气红了。
“方经理他们故意的!明知道我们在外面冻着,吃完饭还吃甜点。”
相比于乔楠的暴躁,方添韵神情很淡,抬眼看了眼天空,唇角提了提,“好像要下雪了。”
乔楠以为她是没听到自己说话,又说,“聂总也是,您好歹也算是半个聂家人,他怎么一点情分都不讲。”
方添韵转过头看乔楠,眼底有平日里鲜少见到的温柔,“小乔。”
乔楠一愣,“啊?”
方添韵,“是我们有求于人,对方摆的姿态高些,是正常的。”
乔楠抿唇,看着性子淡如水的方添韵暴躁的情绪莫名被安抚了许多,小声嘟囔,“方经理,你就不生气啊!”
方添韵回笑,“不生气,没什么可生气的,就算今天李老拒绝了我,我今天这份冻白挨了,我也不会生气,我只会觉得是自己没本事,没能打动到别人。”
乔楠闻言默声,但心里却暗搓搓在想:不愧是她崇拜的人,瞧瞧这个格局!
乔楠正跟小迷妹似的盯着方添韵瞧,忽然一个服务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两碗方汤。
“方小姐是吧?”
“有人让我给您二位送点方汤。”
方添韵没接,清浅回笑,“是谁让你送的?”
服务生伸手指了指靠窗坐着的李老,“那位先生。”
方添韵点点头,接过方汤往外呼了两口凉气,一口气将方汤喝了个干净。
挨了一晚上的冻,这会儿热乎乎的方汤进到肚子里,热气从内往外散。
乔楠也是一样,喝完方汤将碗递还给服务生,笑嘻嘻的看方添韵,“功夫不负有心人。”
方添韵,“嗯。”
又过了约莫十多分钟,李老和聂瞻还有关蕾从饭店走了出来。
方添韵带着乔楠急忙迈步上前。
李老瞧见两人停下了步子,神情从不悦已经变成了无奈,“你这个小姑娘倒是难缠啊!”
方添韵抿唇回笑,“李老,感谢您刚才的方汤。”
李老眉峰轻挑,侧头看了眼正低着头把玩打火机的聂瞻,含糊的应下,“应该的,我也不能看着让你们两个小姑娘冻出个好歹。”
方添韵没注意到李老的小动作,表达了一番感谢后切入主题,“李老,我知道做人不能太自私,不能强人所难,我今天的事确实做的有些唐突,我跟您道歉,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够好好考虑下。”
李老听到方添韵的话笑出声,“你这个小姑娘,好话坏话都让你说尽了,你既跟我道歉说做人不能太自私,又说让我好好考虑下,你这话是相互矛盾啊!”
方添韵姿态放的极低,“做人不能太自私,是我的本意,希望您好好考虑,是我工作所需。”
李老讪笑,“你这小姑娘有意思,你叫什么来着?方添韵?”
方添韵,“是。”
李老,“行了,你回去吧,我考虑好之后联系你。”
方添韵从身上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李老,“谢谢您。”
李老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将名片揣进兜里,“现在像你这样的小姑娘不多了,大部分都是打不得骂不得,说两句就生气。”
方添韵浅笑,没接话。
见李老对方添韵态度有所改观,站在一旁的关蕾伸手挽上聂瞻的手臂,娇嗔,“李老,还走不走了?我都快冻死了。”
李老闻声回头,看了眼关蕾,又转过头看了眼方添韵,摇了摇头,“年轻人啊,沉得住气是好事。”
李老话落,冲着方添韵微微点头,转身上了一早停在路边的车。
聂瞻和关蕾紧随其后,上车的时候聂瞻冲着关蕾抬了抬眼,示意她坐到副驾驶。
关蕾撇嘴,百般不愿,最终却没反驳。
聂瞻俯身上车,待他坐好后李老靠过来问,“方汤是你让人送的吧?”
聂瞻狭长的眸子半眯,手里把玩的打火机开开合合,没答话。
李老伸手拍他肩膀,“你啊!”
聂瞻戏谑,“我怎么了?”
李老,“我瞧着那个方添韵可是块硬骨头,你未必啃得下。”
聂瞻手里的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火苗团簇,“早啃过了。”
李老惊讶之余又觉得理所当然,哼笑,“啃了也白啃,我瞧着人家可没瞧上你。”
聂瞻把打火机的火吹灭,转过头剔看李老,“老东西,难怪你在演艺圈没朋友。”
李老被聂瞻这声‘老东西’叫的有些温怒,反驳,“狗东西,难怪你万花丛中过也没一个女人真爱你!”
聂瞻,“友谊要散了是吧?”
李老,“散就散,谁愿意跟你这种狗东西当朋友!”
聂瞻跟李老在车后排斗嘴,关蕾在前面坐着有些不悦,虽然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但她总觉得跟方添韵有关。
开车的是陈助理,见关蕾板着一张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担心殃及池鱼。
车抵达李老的宅子,李老气呼呼的开门下车,吵了一路,愣是没赢。
气归气,李老还记得自己要尽地主之谊,隔着车窗问聂瞻,“你个狗东西要不要下来喝杯茶?”
聂瞻降下车窗冲着李老勾了勾手指。
李老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以为他是良心发现要道歉,迈步走近,“怎么?”
聂瞻头往外探了探,黑色衬衣领口微敞,说话间喉结上下滚动,“回去好好想想,如果去,我帮你订机票。”
李老被聂瞻气笑,“你这是在帮人当说客?白天不是当着人家的面还说不认识?”
聂瞻修长的手指搭在车窗上轻敲,“你想多了,我是担心你动摇,给你找个台阶下。”
李老,“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李老说完,转身气鼓鼓的离开,陈助理从后视镜里看聂瞻,“聂总,我们现在是?”
聂瞻不急不缓的用指尖揉眉心,“送关小姐去机场。”
事,方添韵不再担心。
她放下背包,接杯凉白开解渴。
小爱激动地跑过来汇报,言语十分暧昧:“添韵姐,有人找你,在二楼!”
“谁啊?”
小爱夸张地手舞足蹈:“我们宁海城首屈一指,站在云端的神祇,迄今为止最年轻的资本家,聂总!”
“他怎么会来?”
方添韵问完这句话就想起来,将军前两天生病,今天是最后一天输液,但这会儿……她扭头看向墙上挂的时钟。
才三点!
为什么来这么早?
放下杯子,吹了会儿空调凉风缓过气。
行,正好看看他在知道她是沈司珩女朋友之后,还有没有存着追她的心思。
如果有,就趁着这次机会把一切讲清楚。
方添韵抽张纸擦去鼻子上晶莹的汗,用完揉成团丢进垃圾桶,带着有去无回的架势上楼。
洒满阳光的二楼一派祥和。
男人笑容温和,一身浅灰家居服舒适随性,架着细框眼镜的鼻梁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挺拔,他弯着腰抱紧将军,配合工作人员在将军胳膊上扎针。
巧的是,他的胳膊上也缠着纱布。
听到脚步声,聂瞻转过头打了声招呼,接着继续把专注力挪回将军身上,冷淡如水的态度,有种两人本来就不熟的疏离感。
不等她想明白这个‘疏离感’是否等于‘避嫌’,田壮吆喝道:“喂药高手总算回来了。”
“什么喂药高手?”
“给小猫咪喂药呀。捏着后脖颈,张嘴塞进去,咔一下就搞定了,”田壮模仿她的手法,看似简单,奈何他怎么学都学不会,“无论多凶的猫,落在添韵姐手里都会乖乖听话,真的好神奇哦,我都怀疑添韵姐上辈子是不是拯救喵星了。”
“没你说得那么玄乎,”方添韵在抽屉里拿了双手套,慢悠悠撕开包装戴上,抬头刚问句“哪只猫需要喂”,就被面前突然出现的人给吓得失语。
第15章15
“是我的猫,”聂瞻把药递给她。
“哦,好。”
方添韵公事公办接过,摸了摸将军的脑袋和下巴,挠到它眯着眼舒服地打呼噜,放松警惕,才将它抱到腿上。
再一翻身,四脚朝上,掏出药丸。
明明半个小时前,将军还是一副血脉觉醒的霸气模样,这会儿睁着大眼睛四处张望,简直要把在场所有人给萌翻了。
她趁时机正好,用无名指轻轻撬开将军的牙齿,在嘴巴张到最大的瞬间把药塞了进去,过程十分流畅。
将军舔舔嘴巴,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田壮啧啧称赞,“太厉害了,真该给添韵姐颁个奖杯。”
“熟能生巧,次数多就会了。”
方添韵用这个办法喂完剩下的药,让田壮带将军到小房间里输液。
她摘下一次性手套,余光瞟向沙发的方向。
此刻的聂瞻沉静如水,独自坐在角落处理公司内部事务,长腿交叠,脚下穿着双拖鞋,不知是不是因为胳膊上的纱布,出门太匆忙,来不及换。
再凑近了仔细看,不难发现眼底浅浅的乌青。
不过人家既然没有提昨晚的饭局,也不像之前明知道她有男朋友还不避嫌地主动靠近,她如果再没话找话上赶着旧事重提,就有失分寸了。
方添韵让同事帮他倒杯热水,转头扎进忙碌的工作中。
前段时间救的小狗顺利度过了危险期,剩下的时间只需要把身上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养好,就能帮它找新主人了。
小狗虽然还是瘦骨嶙峋的状态,但胃口渐好,整天咧着嘴笑,见人就摇尾巴,完全忘了被抛弃在路边奄奄一息的遭遇。
印证了那句——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等她检查完将军的输液情况和刚出来的体检报告,确认已无大碍,男人还在忙。
方添韵不想打扰,轻手轻脚下楼,踏上台阶的一瞬被身后的人叫住。
“方小姐。”
“嗯?”她缓缓转过身来,定在原地,“有事吗?”
“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聂瞻摘掉眼镜,收进口袋,精雕细琢的面孔看上去有几分严肃。
方添韵因为两人距离拉近,不由紧张起来,“方便,你说。”
聂瞻开门见山,“我给将军喂药的时候发现它指甲两边分层,而且每一根手指都这样,”他将拍下来的照片拿给方添韵看,“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它是得了什么病吗?”
方添韵看完照片,放下心来,“别担心,这是正常现象,每天给它补点维生素,慢慢就养过来了。”
“补什么维生素?”
“我们楼下就有,需要的话,你走的时候带一瓶。”
“行,”聂瞻很明显松了口气,没有再追问,他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拿出来看一眼,礼貌性地冲方添韵微笑,接着就继续处理自己的事了。
察觉到有意无意地避开,方添韵的警惕卸下大半。
看来他也明白‘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
聂瞻头往外探了探,黑色衬衣领口微敞,说话间喉结上下滚动,“回去好好想想,如果去,我帮你订机票。”
李老被聂瞻气笑,“你这是在帮人当说客?白天不是当着人家的面还说不认识?”
聂瞻修长的手指搭在车窗上轻敲,“你想多了,我是担心你动摇,给你找个台阶下。”
李老,“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李老说完,转身气鼓鼓的离开,陈助理从后视镜里看聂瞻,“聂总,我们现在是?”
聂瞻不急不缓的用指尖揉眉心,“送关小姐去机场。”
聂瞻话落,陈助理用余光扫了眼关蕾的脸色。
果不其然,关蕾脸涨红,已经生气,“我不回去!”
聂瞻见关蕾生气了也不恼,似笑非笑开口,“你一天到晚跟着我一个已婚男人东奔西跑算怎么一回事?回头我被爆出来已婚,吃亏的是你。”
关蕾转过头看聂瞻,“你就不能跟她离婚?”
聂瞻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收了收,“不能。”
关蕾撑在座椅靠背上的手收紧,“你们两明明根本不喜欢对方,何必非得捆绑在一起?难道就是因为爷爷?阿易,方添韵喜欢聂延,打小就喜欢,你……”
关蕾话说至半截,聂瞻轻挑眉梢看了她一眼,眼里警告的意味明显。
关蕾本能的住了口,红着眼不甘心的看聂瞻。
聂瞻眼眸冷了几分,推开车门下车,临下车前留下一句话,“陈哲,送关小姐去机场。”
关蕾闻言一顿,眼泪扑簌往下掉,转身正准备打开车门跟着聂瞻下车,陈助理这边已经给车门上了锁。
关蕾,“陈哲!!”
陈助理颇为好脾气的笑笑,“关小姐,我还是送您去机场吧,您身份挺敏感的,被拍到绯闻就不好了。”
关蕾,“我会怕跟阿易的绯闻?”
陈助理干笑两声,用手摸了摸鼻尖,小声嘀咕,“您是不怕,但我们老板看着似乎挺怕的。”
关蕾听着陈助理嘀嘀咕咕,转头瞪他,“你说什么?”
陈助理面不改色,笑呵呵的说,“我说今天天气挺冷的。”
关蕾紧抿着唇生闷气,过了一会儿开口问陈助理,“阿易跟方添韵现在怎么样了?”
陈助理,“您说哪方面?”
关蕾,“他们俩现在住一起吗?”
陈助理,“这个我不太清楚,关小姐您要是想知道,可以直接问问聂总。”
关蕾,“……”
这边,方添韵带着乔楠回到酒店后,打电话给酒店前台又要了两碗方汤。
乔楠坐在沙发上用毛毯裹着自己抖得跟筛子似的,“方经理,我觉得我们俩十有八九得感冒。”
方添韵站在饮水机前喝热水,打了个喷嚏,“嗯。”
乔楠闻声转过头看方添韵,忍不住笑出声,“方经理,我觉得你现在好接地气。”
方添韵微愣,“嗯?”
乔楠,“你在公司的时候给人的印象就像是高岭之花。”
方添韵轻笑,“我只是……”
方添韵想说她有轻微的社恐,只在熟人面前比较放得开,但话到嘴前,却没说出口。
太矫情了。
更何况,她这样的职业性质,再加上她平时给别人的印象,她说社恐,大家怎么可能会信?
方添韵话说了半截没了后续,乔楠正准备追问,房间门被从外敲响。
乔楠以为是酒店送来的方汤,裹着毛毯踩着拖鞋往门口跑,“我来!”
房门打开,乔楠兴冲冲的开口,“谢谢啊,麻烦……”
在看清门外的人后,乔楠余下的话卡在了嗓子眼,结结巴巴,“聂,聂总。”
聂瞻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半眯,“迎迎呢?”
乔楠慌忙侧身,“方,方经理在里面。”
聂瞻笑笑,阔步进门。
方添韵是真的有些感冒了,没回酒店的时候还没感觉到,现在缓过劲来了,鼻塞咽痛。
方添韵抬眼看向聂瞻,“有事?”
聂瞻迈步走到她跟前,伸手在她额头摸了下,“吃晚饭了吗?”
方添韵抿唇,“没胃口。”
聂瞻,“没胃口也吃点,我待会儿让陈哲给你买点送过来。”
方添韵汲气,懒得反驳,继续喝水。
聂瞻双手插兜站在她面前一瞬不瞬的看她,从兜里摸了根烟斜咬在薄唇间,“我今晚没住的地方,住你这儿。”
方添韵喝水的动作一顿,站在房门口的乔楠最先有了反应,口水呛到了嗓子眼,一个劲猛咳。
聂总刚刚说什么?
说今晚要住方经理这儿?
住?!
乔楠有些小激动,方添韵瞧她一眼,神情淡然的对聂瞻说,“我下去给你开个房间。”
聂瞻低头将烟点燃,嗓音低沉磁性,“就住你这儿。”
方添韵觉得聂瞻是故意的。
故意找茬,故意在乔楠面前把两人的关系表现得暧昧不明。
两人接下来有约莫长达一分多钟的对视,乔楠看着两人之间暧昧流淌,悄无声息的打开房门溜回了隔壁。
从方添韵房间出来,乔楠鼻涕冒泡,眼里却全满是兴奋。
聂总跟她们家方经理。
啊啊啊!
看到房门关闭,方添韵将手里的水杯放到了饮水机前,抬头看聂瞻,冷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聂瞻没接方添韵的话,转身往沙发前走,眉眼间有些烦躁,将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在了沙发扶手上,又将扎在西服裤里的黑色衬衣扯出来几分,恣意懒散的靠坐在沙发上。
方添韵看着聂瞻慵懒的样子,抿了下唇角走到他跟前,“聂瞻,我们谈谈?”
聂瞻抬头,看了方添韵一眼,伸手扣住她的腰直接将人抱进了怀里。
方添韵没提防住聂瞻会突然抱她,身子前倾,脚下踉跄,跪坐在了他腿上。
两人对视,聂瞻阴翳的脸上终于染了一抹笑,大手在她腰间摩挲,沉声道,“谈。”
方添韵双手抵在聂瞻的肩膀上,微微拧眉,“你是不是防着我对聂家做什么?”
聂瞻指尖揉了下方添韵细腰上的软肉,“怎么这么说?”
方添韵,“自从你上次说我在调查聂家后,就一直频繁出现在我面前。”
聂瞻抬眸,“你是怀疑我频繁的出现在你面前,是盯着你,担心你对聂家做什么?”
方添韵,“难道不是吗?”
聂瞻轻嗤,“我早跟你说过了,你想对聂家做什么,跟我无关。”
方添韵看着聂瞻脸上浪荡的笑,越来越看不懂他,“那你最近是……”
聂瞻笑容肆意,双手掐着方添韵的腰窝缓缓往下按,“宝贝儿,我是想睡你啊!”
聂瞻这声‘宝贝儿’喊得百转千回。
方添韵觉得,如果不是这个房间有局限性,聂瞻估计能浪荡出花来。
方添韵抿唇,眯眼看向聂瞻,“你刚才说什么?”
聂瞻眉梢轻挑,带着惯有的恣意慵懒,“我想睡你。”
方添韵抵着聂瞻的指尖紧绷,“你疯了?”
聂瞻低笑,“你想不想一起疯?”
聂瞻的眸子里带着蛊惑,让方添韵忽然想到了那晚,她虽然喝多了酒,但感官却在黑夜里无限制被放大。
不得不承认,聂瞻的技巧很好。
她的第一次没有丝毫不适,相反,很……享受。
聂瞻话落,见方添韵没作声也没反驳,落在她腰间的手探开她衣角没入。
方添韵身子一僵,聂瞻掀眼皮看她,“别忍着。”
方添韵落在聂瞻肩膀的手从抵着变成了扣紧,“我不想我们俩关系变得复杂。”
聂瞻粗粝的手指从她细腰划过她后背,“我们是有证驾驶,不复杂。”
聂瞻撩人的手腕很高,不过几秒,方添韵就有些气息不稳。
眼看就要擦枪走火,房间门从外被敲响。
两人俱是一僵,方添韵眼底那点被勾出来的欲念瞬时散了个干净。
“我去开门。”
方添韵从聂瞻腿上退下,整理了下衣服,转身往门口走。
聂瞻捻了捻略湿的手指,倾身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拭。
房门打开,门外站着的事陈助理和乔楠。
陈助理拎着晚饭,乔楠端着两碗热方汤。
对视,乔楠最先开口说话,“方经理,酒店前台送来的方汤。”
方添韵伸手接过,身子侧了下,让两人进门。
陈助理对着方添韵微微点头,拎着东西进门,走到餐桌前将饭菜摆放开,乔楠抿了抿唇角,小声说,“方经理,我就不进去了吧?”
方添韵,“进来吧,一起吃点。”
乔楠,“聂总不会介意吗?”
方添韵,“不会。”
乔楠当然不信方添韵说的这句‘不会’,但她那颗八卦的心却让她蠢蠢欲动。
乔楠嘴上说着‘不合适吧’,脚下的步子却已经迈开走了进去。
陈助理将饭菜摆放好,转过头去看聂瞻,“聂总,饭菜好了。”
聂瞻抬眸,嗓音里有不易察觉的冷意,“你很饿?”
陈助理跟了聂瞻多年,即便聂瞻没表现得太明显,陈助理也能察觉到了自家老板的不高兴。
但具体为什么不高兴,陈助理不知道。
饭菜是聂瞻交代买的,还故意选的方添韵最爱喝得水果粥。
陈助理不作声,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一句话:到底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陈助理自我反思剖析,方添韵已经带着乔楠走到餐桌前坐下。金,我讨点利息,合情合理。”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了?”沈司珩笑不出来。
“你若这么想,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阳光穿透满面落地窗,斑驳洒在办公桌上。
聂瞻直言愿意就在合同上签字。不愿意,大门在那边,现在就可以转身离开。
沈司珩犹豫:“你给我几天时间考虑。”
桌上办公电话响起,是助理杜瑞汇报晚上跟几位合伙人吃饭的局,已经订好了餐厅。
他抬头蔑了一眼,“可能要改时间,或者取消。”
“沈先生当初求着老板投资,怎么又不想合作了?”杜瑞的抱怨声恰好传到对面的人耳朵里。
沈司珩此刻最需要的就是成功,快速地成功!
只要有了钱,他就能光明正大娶方添韵进门,带她回家。
重新翻看了合同,想到发明专利在自己手上,聂瞻再有手段也枉然。往最坏的想,即使他们日后散伙,他依旧能靠着每年收取专利使用费狠狠要一笔。
心理有些许平衡后,他重重点头:“签吧!”
聂瞻挂断电话前改口:“杜瑞,饭局照常安排。”
“好的老板。”
两人签字盖章,达成一致,握手宣示合作开始。
聂瞻正要坐下,眸光不经意划过他手提包口袋,意识到那是什么,头脑一热,即将吐出口的话改为临时起意:“晚上一起去吧,我介绍你认识几位朋友。”
沈司珩:“我得回去陪添韵。”
“我瞧着弟妹应该很懂事,不像是会限制工作应酬的人。”
聂瞻比他大1个月,这声‘弟妹’叫得恰如其分,还顺带表明了三人的立场,甚至更为巧妙地化解了一直压在沈司珩心底的防备。
“咱们确实该好好吃顿饭,”而且若想脱离父母掌控,融进这个圈子,应酬是必不可少的,沈司珩爽快应下,“行,我去跟添韵报备一下。”
“嗯,去吧。”
第16章16
两人一起坐总裁专梯下楼。
姿色不相上下的男人所过之处如风卷残云的战场,死寂般令人窒息。
但是门刚关上,原本鸦雀无声的顶层办公区域瞬间炸成一锅粥。
“那是聂总给公司招来的高管?”女孩不解发问。
“看着气质不像,我听说聂总刚投了家小公司,那不会是人家老板吧?”
“太年轻了,不大可能吧!”
“如果真是高管,我好想知道他是不是单身啊啊!”
杜瑞拿着公文包慢一步跟上去,经过围在一起的小团体,被一把拽住,“杜特助,刚才那个帅哥是谁啊?”
“不该问的别问。”
“杜特助你这么善良,一定会跟我们透露点风声的对吧。”
“就是就是,万一他是什么空降领导,我们不小心得罪了怎么办。”
杜瑞在女孩子们软磨硬泡的攻势下,模棱两可交代:“你们刚才有一个人猜对了。”
“难不成真是小老板?”
杜瑞神秘一笑,不回答已经等同默认。
挣脱大家激烈讨论的局面后,他去技术部喊李良陪同。
还没到门口就被迎面撞上的文梦截胡了,“李良闹肚子请假回家休息,他走的时候安排我跟着杜特助。”
杜瑞为难道:“饭局上就你一个女孩子,可能还要喝酒来着,你去不太合适吧。”
“我酒量还行。”
杜瑞坚持换人,并给李良打电话重新安排,被告知整个部门除了他和文梦,其他同事都不熟悉技术上的细节,瞬间压不住怒火,“咱这么大一家企业,员工上千人,你跟我说技术部除了你俩其他都是废物?”
李良病恹恹躺在病床上,上了一天班连输液都不能安生,气得当场反驳回去:“这是新项目,一周时间能有两个人学会,已经很不错了。”
不想马儿吃饱又想马儿快跑,这是万恶资本家的一贯风格。
跟着聂瞻四年,他怎么不知不觉被感染,也变成这样了?
杜瑞烦躁地掐着腰,“我自己看着办吧,就这样,”然后挂断了电话。
文梦解围道:“或者到了敬酒环节,杜特助帮我挡一下呢?”
杜瑞两只眼睛几乎要瞪出来,“我挡酒?”
文梦单手抱着沉甸甸的文件,小鸟依人般站在他旁边,拉扯衬衫袖口拜托人帮忙的同时,嫣然一笑动人心。
难怪被称为技术部一枝花。
古人有云:食色、性也……
一通来电吓得杜瑞从美色.诱惑中回神。
四个人各怀心思。
吃完粥,乔楠带着恋恋不舍的目光离开,临出房门的时候双手扒着门框小声跟方添韵说,“方经理,你放心,你跟聂总的关系我不会乱说的,我一定会守口如瓶。”
方添韵拧眉,想解释,话到嘴前却没吭声。
乔楠见方添韵没说话,对她比划了个‘ok’放心的手势,转身离开。
乔楠离开不久,陈助理也被聂瞻派去买药。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气氛暧昧又怪异。
方添韵感冒的难受,脑袋也跟着有点浑浆,想到刚刚两人在沙发上的事,眉心跳了两下,色令智昏。
“去泡个澡?”
方添韵正不知道该如何缓解两人的关系,聂瞻低沉着嗓音开口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方添韵‘嗯’了一声,没说多余的话,转身往浴室走。
酒店的浴缸,方添韵其实向来不喜欢用,总觉得脏。
这个时候为了缓解尴尬,也只能找了个一次性浴缸套铺进去放水硬着头皮泡澡。
放好水,方添韵脱下身上衣物进浴缸。
略带微凉的身子浸泡在热水里,不多会儿白皙的身子就镀了一层粉色。
方添韵泡了会澡,伸出手拿过手机趴在浴缸沿上看,点进去最新的微博头条,置顶一条:关蕾稳坐周氏传媒少奶奶位置!!
以往看到这种不实信息,方添韵扫一眼就略过了。
但今晚却指尖一划点了进去。
里面的内容赫然是聂瞻和关蕾出现在安市机场的照片。
虽然时间不同,但取景一模一样。
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两人提早约定好了在这边约会,一前一后抵达。
照片上,聂瞻穿了一件黑衬衣,西服外套虚搭在结实的小臂上,一身风流倜傥的劲,如墨的眸子里却刻着戾气。
方添韵刚点开聂瞻的照片放大,浴室门就被从外推开,聂瞻阔步进门,直抵浴缸前。
方添韵抬眼,因为感冒眼角这会有些红,聂瞻扫了眼她的手机屏,俯身伸手进水里捞住她腰身,不顾水打湿了他的衬衣,将人往自己跟前带,“大活人就在你面前,看什么照片?嗯?”
方添韵全身湿漉漉的。
被聂瞻往怀里这么一搂,水全部都打湿在了他衬衣上。
两人对视,聂瞻眼底的灼热把方添韵烧的滚烫。
方添韵手撑在聂瞻肩膀上,指尖蜷了蜷,“聂瞻。”
聂瞻眸色发暗发沉,“这个时候想说拒绝的话,是不是有点晚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只撩不做,合适吗?”
方添韵抿唇,向来淡如水的眸子里某些不知名的情绪晃动。
聂瞻视线往下扫,没等方添韵做出回答,另一只手捏住方添韵的后颈迫使她抬头,热烈的吻落下。
最初接触的时候,方添韵也想挣扎,但是没多久就放弃了。
都在这样了,该发生的早在三个月前就发生了,这会儿再矫情说拒绝,就像聂瞻刚才所说——合适吗?
聂瞻单膝跪地在浴缸外跟方添韵接吻,见方添韵媚眼如丝动了情,起身将人直接从浴缸里抱了出来。
泡过热水澡的身子突然暴露在空气中,方添韵下意识倒吸一口气,意识到聂瞻是想抱她到床上,双手搂紧聂瞻的脖子,“别弄湿床单,晚上没法睡。”
聂瞻轻挑眉梢,“你确定?”
方添韵碧波流转的眸子剔他,“确定。”
聂瞻低笑了一声,伸手扯过一旁的浴巾铺在了洗脸的组合柜上,将方添韵抱了上去。
方添韵掀眼皮看他,聂瞻倾身靠近,拉着她的手往他皮带游走。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
事后,聂瞻抱着方添韵冲了个澡,用毛巾将人裹着抱回卧室。
方添韵有点累,再加上感冒的缘故就更疲惫了,聂瞻愿意卖力气,她也懒得动。
看着聂瞻把所有该收拾的收拾干净,方添韵开口,“我想喝水。”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方添韵才发现自己嗓子哑了。
也不知道是感冒哑的,还是……
聂瞻听到方添韵的诉求,斜咬了根烟眸底带笑往客厅走,刚帮方添韵接了杯水准备端回卧室,房门被从外敲响。
聂瞻端着水杯开门,在看到站在门外的陈助理后沉声道,“药买回来了?”
陈助理看着满面春风、一脸餍足的聂瞻,舌头有些打结,“买,买回来了。”
聂瞻‘嗯’了一声,薄唇间的烟随着他发声上下颤动。
陈助理落眼在聂瞻脖子根的红痕上,压低声音提醒,“聂总,明天需要帮您买个创可贴吗?”
聂瞻,“嗯?”
陈助理用手点了点自己脖子根提醒聂瞻。
聂瞻反手摸了一把,没摸到什么,但已经知道陈助理的意思,眉峰轻挑了下,“不用。”
陈助理,“聂总,那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聂瞻冲陈助理摆摆手,在关上门的刹那,拎着药和水杯回到茶几前,将药拆开倒入水杯内,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水杯晃了晃,迈步往卧室走去。
回到卧室,聂瞻将水杯放在床头,俯身撩开方添韵额前的碎发落亲昵的落下一吻,“喝药?”
方添韵睁眼,带着倦意,“陈助理来过了?”
聂瞻伸手试了试水温,“来过了,送了药,又走了。”
方添韵闻言,秀眉不自觉的拧了下。
聂瞻瞧出她的意思,声音里带了揶揄,“放心,陈哲不是多嘴多舌的人,更何况,我们是夫妻,住一起,很正常。”
聂瞻说的正常,方添韵不敢苟同。
先不说他外面那些数不尽的莺莺燕燕,单单是一个关蕾,就够她喝一壶的。
思忖间,方添韵起身靠在床头伸手拿过床头的药喝完,正准备躺下,聂瞻用拇指在她嘴角揉了一把。
方添韵掀眼皮,“嗯?”
聂瞻把揉过她嘴角的指腹放到薄唇间颇为性感的蹭了蹭,低沉着嗓音道,“药。”
方添韵,“……”
这一晚,方添韵睡得不太舒服,喝了感冒药原本就会发汗,再加上聂瞻身上跟火炉似的,热的她仿佛置身热火里。
不过有利有弊,弊端就是方添韵一整晚都睡得不舒坦,利处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的感冒竟然奇迹般好了。
次日清早。
方添韵醒来的时候聂瞻已经不在了。
方添韵起身进浴室冲了个淋浴,回想起昨晚自己最后喊的那几声‘老公’,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脖子根。
方添韵从浴室出来,正在擦拭头发,房门被从外敲响。
方添韵起身开门,乔楠一脸欣喜的站在门外开口,“方经理,李老同意了。”
方添韵穿着浴袍,擦拭头发的手一顿,“什么时候同意的?”
乔楠,“就在刚才,陈助理给我打的电话。”
方添韵,“嗯。”
方添韵话落,转身往房间走,乔楠跟进来,左看右看确定聂瞻不在,笑着询问方添韵早餐想吃什么。
方添韵迈步走到沙发前,身子往靠背上倚了倚,“没胃口,你想吃什么?”
乔楠,“我都行。”
方添韵低头看了眼手腕间的表,“依着你的口味点吧,点完后我们订机票回白城。”
方添韵说完,顿了顿又说,“陈助理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还有没有说什么?”
乔楠脸蹭的一红,“没,没了。”
乔楠不擅长说话,方添韵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肯定还有。
但看她不想说,方添韵也没继续追问,反正十有八九是无关紧的。
吃过早餐,方添韵带着乔楠打车到机场坐上了返程的飞机。
在飞机上,乔楠暗搓搓的看方添韵的锁骨,脖子,脸发烫。
其实方添韵不光是锁骨和脖子上有痕迹,刚才换衣服的时候乔楠都看到了,后背上全是咬痕。
那个场面到底得多激烈才能弄成这样。
乔楠光是想想就觉得羞赧。
方添韵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乔楠面皮跟发了烧似的滚烫。
方添韵,“你没事吧?”
乔楠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挪动身子往方添韵跟前凑,“方经理,你跟聂总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俩是男女朋友吗?”
方添韵神情稍顿,提唇,“不是男女朋友。”
乔楠哑言,“那……是聂总潜……规则你?”
真不怪乔楠会这样想,聂瞻那样花名在外的男人,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乔楠忽然心疼方添韵一秒。
方添韵眯了眯眼,“不是,是我馋他身子。”道他去了哪里吗?”
话音刚落,方添韵补充:“或者,司珩是不是在饭局上遇见了什么熟人?”
聂瞻声色寡淡:“我们昨晚在饭店门口就分开了,我走得早,不是很清楚。”
“哦。”
方添韵咬住下唇,唯一的希望破灭,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道句谢谢,想着沈司珩会不会回家了,正有去名睿山庄问问的想法时,电话那头的人开口:
“别慌,我帮你问问昨晚在饭局上的人。”
方添韵的双眸恢复光彩:“那就麻烦你了!”
“客气。”
大人物出马,办事效率就是高。
五分钟后,聂瞻来电说问到了消息,待会儿听完别担心,但一两句说不清,要见面详聊。
方添韵点点头,唯命是从:“我给你发位置,在小区门口等你。”
“不用,”电话里的喇叭声近在耳边,聂瞻声调沉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下楼吧。”
“下楼?”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已经到了?
方添韵冲到阳台,打开窗户向下看,她所住单元的门洞外果真停了辆国礼。
这速度……堪比坐火箭啊!
聂瞻高挑身姿倚着车门,昂头冲她打招呼。
方添韵:“我拿上东西就下楼,麻烦聂先生等一下。”
“好,不急。”
早上这个点正是电梯使用的高峰期。
方添韵紧张的心吊起,好怕最坏的场景上演。
直到推开单元大门,撞进那双悠然自得的眼里,她突然意识到……上次他好心叫车送她回家,明明让司机停在小区门口来着,他是从哪里知道具体几号楼,哪个单元的?
沈司珩告诉他的吗?
但一提到聂瞻就醋大发的人,不太可能把详细的家庭住址报出来,所以……他在监视?!
糟糕的猜忌占据大脑,方添韵如坐针毡,而向来不喜欢藏心事的人,当即就问了出来:“聂先生,你怎么知道我住哪栋楼?”
第17章17
聂瞻忙着回复邮件,没有挪开注意力,回答得从容不迫,“昨天签约,合同上有标注。”
“……哦,”方添韵恍然,不再多问。
她坐在靠近车门的角落,腰板挺直了继续等待。
他真的好忙。
从坐进车里,短短两分钟的时间,回复邮件的同时处理来电,远程操控项目进度,一个脑子分两瓣用。
电话刚挂断,微信通话又“叮铃铃”响起来。
三种语言来回切换,游刃有余。
难怪这么年轻就能接任天盛集团,还让底下的老将心服口服。
意识到让她等着很失礼,聂瞻挪开视线,“吃过早饭了?”
“嗯。”
话音刚落,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传进他耳中。
方添韵又往门口方向挪了挪,指指还在响铃的手机,“你赶紧接电话吧,不用管我。”
聂瞻充耳不闻,不是在讲客套话,他喊了声坐在副驾位置的人:“杜瑞,查一下附近哪里有早餐店,给她买早饭。”
杜瑞:“好的。”
方添韵急忙摆手,“我现在吃不下饭,不用买。”
杜瑞看向后视镜,乐呵呵地劝她,“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不吃早饭对胃最不好了,如果饿伤了,有人会心疼的。”
后视镜扫过来一记警告的目光。
杜瑞咬了下舌头,“我指的是沈先生。”
她只想知道沈司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哪有心情管胃好不好。
聂瞻皱眉看着她煞白的脸色,默了片刻,直接把手机甩给杜瑞,丢下四个字:“你来处理。”合上笔记本,放松往后一靠,摘掉眼镜揉捏鼻梁骨舒缓疲劳,“他在市中心医院。”
方添韵盯着车窗外愈发熟悉的道路,听到他这句话,整个人像掉进了酷寒的冰洞,“医院?”
“我也是刚知道,他昨晚顺路送我们公司同事,经过梧桐路被酒驾的人撞车了,”聂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和,“额头擦破了皮,轻伤,不用住院。你放心,这是我们公司的问题,会承担一切费用。”
轻伤怎会连电话都打不通?
不等她思考,怀里的包包嗡嗡震动,是本地的陌生号码。
她立刻接听:“你好,哪位?”
“是我。”
“司珩?”方添韵激动得语无伦次,完全忘了聂瞻刚才说的话,“你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聂先生说昨晚出了车祸,严重吗?你有没有受伤?”
沈司珩微愣,阴恻恻的语气满是质问:“你跟他在一起?”
“嗯,我联系不到你,就找聂先生帮忙了,他刚好去医院看你,顺路载我。”
聂瞻在旁附和:“我们再有十分钟到。”
31
方添韵说话的时候神情淡然。
乔楠愕然在原地,那神情仿佛是被雷劈了一道,劈的外焦里嫩,接话的时候嘴都控制不住打瓢,“呵,呵呵,聂,聂总身材是,是挺好的。”
什么叫霸气侧漏,乔楠在这一秒钟豁然就懂了。
飞机抵达白城,方添韵带着乔楠下飞机。
两人刚走出机场,乔楠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乔楠拖着行李箱,边走边按下接听,“喂。”
电话那边的人问,“乔助理,方经理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乔楠看一眼方添韵应声,“在啊,方经理在我身边。”
随后电话那头的人又问,“方经理今天回公司吗?”
乔楠紧走几步追上方添韵,“方经理,公司那边的电话,问你今天回公司吗?”
方添韵,“回,二十分钟后到。”
电话里的人听到方添韵说会回公司,宛如是找到了救命稻草,隔着手机都想给方添韵烧高香,“行,那我们就在公关部等着,等方经理回来再说。”
电话那头的人说完挂了电话,乔楠侧头看方添韵,“看来电,好像是个经纪人。”
方添韵,“嗯。”
回到公司,方添韵前脚迈步进办公室,后脚就有三个经纪人跟了进来。
方添韵踩着高跟鞋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喝了两口,淡然转头看三人,“出什么事了?”
三个经纪人面面相顾,最后其中一位年长些的开口,“方经理,前段时间有一家综艺节目出高价找我们公司的三个艺人签了一档真人秀相亲节目。”
方添韵拿着水杯走到办公椅前坐下,“听说过。”
最近这类型的综艺节目很受欢迎,自从前段时间某个地方电视台举办了一期火了之后,相似的节目就跟春笋似的都冒了尖。
方添韵话落,年长的那位经纪人皱眉道,“但是我们近期接到通知,说是他们为了增加节目的收视率,还会邀请两个素人参加。”
方添韵,“素人?”
经纪人,“对,如果都是圈子里的人还好说,反正大家都知道只是作秀而已,可是如果有素人,万一……”
万一出点意外,擦枪走火。
经纪人没把后面的话说全,但方添韵已经听懂了他的顾虑。
方添韵沉默片刻,提唇,“节目那边负责人怎么说?”
经纪人,“已经协商过了,他们不肯更改节目规则。”
节目那边当然不肯更改节目规则,这样吸流量的操作模式,换作是谁都不会轻易更改。
都是资本家,至于明星这边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方添韵思忖了会儿开口,“让节目那边找自己的人伪装成素人上呢?”
经纪人满面愁容,“这个问题我们也考虑过,但还是心存顾虑,这次签约的三个人都是新人,万一把握不住尺度,真的跟素人发生点什么,哪怕是节目组那边亲自找的人也不行啊!”
方添韵抬眼,“节目什么时候开始录制?”
经纪人,“一个半月后。”
方添韵,“你们先回去吧,我想想办法。”
经纪人点头,“好的,方经理,实在是麻烦你了,节目那边的负责人是个老油条,不好对付。”
方添韵抿唇,“嗯。”
送走三个经纪人,方添韵拿过一旁笔筒里的签字笔打开面前的笔记本写写画画。
乔楠在一旁适时拿过方添韵的水杯给她添满水,“方经理,这种事是不是得跟节目组那边协商啊!”
方添韵抬头看乔楠,“最近公司有没有什么新到的练习生,最好是那种在大众面前一面都没露过的。”
乔楠被问的一时间愣住,脑海里搜索了一遍,回答,“应该有。”
方添韵,“你去选两个人,一男一女,不要特别突出但需要有自身标签特点的。”
乔楠,“选两个练习生去当素人?”
方添韵,“嗯,如果节目效果好,到时候就说是公司看他们资质不错,所以签到了自家旗下,如果节目效果不好,他们也不会吃亏,过三五个月,大众就把他们淡忘了。”
乔楠承应,“好,我待会儿就着手去做。”
乔楠话落,方添韵正准备再叮嘱她两句,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方添韵垂眼扫过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聂瞻的微信——晚上一起吃饭?
方添韵指腹划过屏幕按下删除,没回复。
乔楠耳聪目明,裸眼视力2.0,稍不留神,就看到了聂瞻发给方添韵的信息。
乔楠有些尴尬,轻咳两声,“方经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方添韵淡声回应,“嗯。”
乔楠出去不久,方添韵就在手机上看到了有关聂瞻和关蕾的绯闻。
方添韵扫了一眼,标题醒目:聂氏传媒总裁聂瞻热恋期,脖子上挠痕尽显暧昧。
标题下,放了一张聂瞻抵达白城机场的照片,脖子根上的挠痕明显,纤细鲜红的数道,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那是怎么弄上去的。
方添韵脸一红,想到了前一晚。
聂瞻脖子上的挠痕不算什么,最严重的地方方添韵知道,在肩膀。
方添韵看着照片出神,聂瞻第二条微信紧接着发了过来:李老到白城了,说想请你吃饭,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回了他。
方添韵回神:去。
聂瞻: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方添韵:地址发我,我自己开车过去。
方添韵信息发过去,数秒后,聂瞻发了一个位置过来。
晚上八点,方添韵开车前往聂瞻指定的酒店。
进大厅,大堂经理迎上来,认识方添韵,直接引着她往包厢走。
“方经理最近看着瘦了?”
方添韵微笑,“有吗?”
大堂经理顺势接话,“有,肯定是平时工作太忙的缘故,我们这边厨子最近刚研究了几款新汤,回头我让给您做成餐盒送家里,您平时微波炉加热下就行,特别营养。”
方添韵没拒绝,“好,那就麻烦你了。”
大堂经理,“不麻烦,平日里您也没少照顾我们生意。”
方添韵浅笑。
大堂经理这是借花献佛,方添韵是聂老爷子跟前的红人,能讨好道她,有利无弊。
说话间,大堂经理带着方添韵走到了包厢门口,轻抬手在敲门,在听到里面的人道了声‘进’之后,替方添韵拧动门把手。
方添韵冲大堂经理客套笑笑,提步往里走,刚进门,就对上了聂瞻玩味戏谑的眸子。
聂瞻显然是不知道正在跟李老说什么。
李老一脸的不信,聂瞻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烟,笑容痞气中带着邪性。
大堂经理在把方添韵引到包厢后,跟聂瞻打了个招呼退了出去。
方添韵落落大方上前跟李老寒暄。
李老笑着看方添韵,“小方啊,我们又见面了。”
方添韵,“欢迎李老来白城。”
李老,“听聂瞻说你乒乓球也打得不错,回头找个时间跟我切磋下。”
方添韵莞尔,话说的滴水不漏,“聂总抬举,我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方添韵话落,聂瞻在一旁揶揄开口,“李老,她这话是在诓你,她的乒乓球水平,我们家老爷子都自愧不如。”
李老闻言,对方添韵另眼相看,“是吗?我记得聂老爷子乒乓球打的可是一顶一的好。”
聂瞻薄唇勾笑,“所以你可悠着点,到时候别被她打哭。”
两人一唱一和,方添韵站在一旁陪笑。
起初在知道聂瞻和李老是忘年交的时候方添韵还曾怀疑过,但此刻听到两人的调侃,方添韵终于确信,聂瞻没说谎。
聂瞻跟李老调侃了一阵子,抬眸笑着看方添韵,“坐,站着做什么?”
方添韵提步上前,观察了下两人坐的位置,最后选择了个居中的位置坐下。
李老看她一眼,和善的笑着把菜单转到她面前,“小方喜欢吃什么菜?自己点。”
方添韵没接菜单,潋笑回应,“我不挑食,随李老。”
李老很欣赏方添韵,不仅仅是她对待工作的坚韧劲,还有她那份不卑不亢的淡然。
不像一般小辈那样阿谀奉承太过热情,也不会过度的冷漠,跟人交流的时候尺度拿捏的刚刚好,让人舒服。
方添韵说不点菜,李老也没坚持,把菜单转到聂瞻面前让他点。
聂瞻伸手拿起菜单,扫了一眼,把服务生叫了进来,随意点了几道菜,最后叮嘱,“别放香菜。”
服务生承应,“好的,聂总。”
待服务生离开,包厢门关上,李老侧头调侃聂瞻,“一段时间没见,越活越精致了,香菜都不吃了?”
聂瞻垂眼,淡笑不语,手里拿着滚热的茶水烫面前的餐具。
方添韵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心下却是一紧。
她香菜过敏,吃了会起荨麻疹。
菜上来的时候,果然是一点香菜都没有。
今天这顿饭虽然没明说,但三人心知肚明,主要是为了给李老接风。
方添韵看着李老开始动筷子,自己才拿起面前的筷子开始夹菜。
方添韵低头,散着的长发落下来一缕,聂瞻往她这边看了一眼,镇定自若地挪动身下的椅子到她身侧,伸出一只手自然的帮她束起长发。
方添韵一愣,抬头看聂瞻。
聂瞻剔看她,似笑非笑,“吃饭,看我做什么?看我能吃饱?”
两人之间的互动被李老看在眼里。
李老轻咳两声,带着打趣道,“聂瞻,没看出来,你对下属不错啊!”
聂瞻笑道,“越漂亮的,我态度越好。”
李老到底是年纪大了,如果在场的只有他跟聂瞻,大家都是男人,他或许还能接两句荤话,但有方添韵在,他老前辈的身份摆在那儿,不便说一些在晚辈面前失了分寸的话。
三人吃饭的气氛还算和谐。
聂瞻跟李老时不时聊两句现在圈子里的艺人。
聂瞻瞧不上,李老也是一脸失望。
饭局进行到一半,方添韵起身给李老敬酒,说了一些场面上的客套话。
“李老,这次的事真心感谢您,如果不是您,我现在估计只能引咎辞职了。”
李老接了方添韵这杯酒,拿起面前的酒杯跟方添韵碰杯,“放心,即便我不来,聂瞻这小子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方添韵微笑,假装听不懂李老的话外音,抬手将杯中酒一口气喝尽。
李老见状,轻挑眉峰,“小方酒量不错?”
方添韵,“三杯倒。”
李老不信,转头去看聂瞻。
聂瞻夹了一筷子凉菜到方添韵的盘子里,笑道,“别看我,她酒量如何我不清楚,我唯一见过她一次喝酒,喝完之后……”
聂瞻没把话说完,笑的意味深长。
方添韵闻言,一股的热浪从体内往上涌,直扑面门。
李老是过来人,视线在两人面前游荡了一圈,心下了然,笑呵呵的喝了手里的酒,没再劝方添韵多喝。
接下来的时间,聂瞻询问李老有没有想法出山,说最近有个资源不错的大戏。
李老吃着菜摇头,“从我退出这个圈子开始,就没想过再回来。”
聂瞻笑,“这个圈子是个名利场,您当初能那么果断的放下,说实话,我挺敬佩您的。”
李老一听聂瞻对他说话都用了‘您’这个尊称,身子靠在座椅里笑着看向聂瞻,“你什么时候退出这个圈子?”
聂瞻坦然回答,“再等等。”
饭局快结束,方添韵正准备起身去结账,包厢门从外被推开,关蕾带着自家经纪人在探头,看到聂瞻,关蕾翘着唇娇嗔,“阿易,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他们看错了呢!”
话落,关蕾从外走了进来,几步走到聂瞻座椅后,伸手搭在他椅子靠背上。
李老见关蕾进门,把手里的筷子放下,侧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向聂瞻。
聂瞻不吭声,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咬在薄唇间点燃,没理会关蕾,倒是看了眼站在门口关蕾的经纪人,“你们在聚餐?”
经纪人顿了下,没想到聂瞻会跟自己说话,回过神来后忙接话,“是的,聂总,关蕾有场戏正在拍摄,正好在附近,今晚是剧组的人在聚餐。”
聂瞻嗓音清冷,不带丝毫感情,“别让人家等太久。”
聂瞻话毕,经纪人反应过来,苍白着一张脸看关蕾。
关蕾也没想到聂瞻会这么直接的赶自己,脸色难堪,硬着头皮道,“阿易,剧组有好几个聂氏公司的艺人呢,你不过去看看?”
关蕾嘴上说的是让聂瞻过去看看艺人,其实在场的都心知肚明,这是想带聂瞻过去耍威风,坐实她聂氏传媒总裁夫人的传闻。
聂瞻指尖捏着香烟弹烟灰,声音波澜不惊,“回头把你那个微博删一删,为你好。”
聂瞻这句‘为你好’,让关蕾瞬间红了眼眶,落在他座椅靠背上的手收紧几分。
关蕾跟聂瞻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
在聂瞻还没回到聂家的时候,两人就在一个大院里长大。
后来,聂瞻回了聂家,长大后接了聂氏传媒总裁的位置,她为了离聂瞻近些,成为了聂氏传媒旗下的艺人。
场面一时间陷入尴尬,方添韵坐在距离聂瞻咫尺的位置如坐针毡。
她本来想起身去结账,但这个时候她若是起身,难免会让气氛更加尴尬。
率先打破包厢僵局的是关蕾的经纪人,上前去劝关蕾,给她台阶下,说隔壁包厢的人都在等她。
关蕾紧抿唇角,看着聂瞻‘嗯’了一声,被自家经纪人拉着离开了包厢。
关蕾离开后,最先松一口气的人是方添韵,站起身找了个理由去了前台结账。
方添韵迈步出包厢,李老笑着看向聂瞻,“什么情况?你这是决定跟关蕾划清关系?”
聂瞻指尖的烟燃着,没再抽,掐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是希望她认清现实。”
李老,“老实说,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人是关蕾。”
聂瞻轻挑眉梢,笑出声,“老东西,你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研究年轻人的情情爱爱呢?”
李老轻笑着摇头,“我看你能装多久!”
李老说完,靠近聂瞻,“小方知道你喜欢她吗?”
聂瞻掀眼皮,沉声道,“谁说我喜欢她?”
李老闻言,一瞬不瞬的看聂瞻,想从他眼底看出点什么蛛丝马迹,可聂瞻这个人隐藏的极好,半分异样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另一边,关蕾从包厢出去后并没有立即回剧组那头的包厢,而是被自家经纪人拉到了一间空包厢,反锁了门。
“你跟聂总到底怎么回事?聂总以前不是对你很好吗?”
关蕾红着眼不说话,紧咬下唇。
经纪人不知道聂瞻跟方添韵的关系,瞧着关蕾的样子,只以为是两人吵架了,放缓声音安慰她,“男人嘛,都是爱面子的,尤其是像聂总那样的男人,我早跟你说过,平时没事少作,作的多了,男人就厌烦了。”
经纪人话落,伸手扯了扯关蕾的手臂,压低声音问,“聂总身边不会是有别的女人了吧?”
方添韵算聂瞻身边别的女人吗?
似乎不算。
因为从她再次跟聂瞻相聚之后,方添韵就一直在他身边。
见关蕾不回答,经纪人当是没有,放心的长吁了口气,“只要没别的女人就不怕,你们俩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而且这几年来,聂总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聂总允许谁借他的势了?能借他势的人不只有你吗?”
关蕾一颗快要挤出柠檬水的心在经纪人的劝说下渐渐缓过劲来,想到在包厢里聂瞻跟她说的话,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或许只是怕我受伤。”
聂瞻跟方添韵毕竟是结了婚的。
她那样高调的表达对他的爱,万一哪天聂瞻和方添韵的婚姻被曝光,那她就是那个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有突发状况需要处理。”
方添韵缓缓上锁,站在马桶盖上,蹲着缩为一团,竖着耳朵听外边动静,绞尽脑汁地思考该用什么办法脱困。
“hello,有人在吗?”
方添韵此刻是真切感受到汗毛竖起的阴冷感……
比凌晨看恐怖片还要可怕……
“嘭”一声,其他门陆陆续续被打开。
以她的分析看来,被抓到,最坏的可能就是手机被摔。
但是没做过好事,一直在慈善行业当吸血鬼的人,应该不会用如此良善的办法解决麻烦。
方添韵握紧拳头,反正怎样都是于她无利,不如搏一把。
她攥紧包链,扭开门锁,等待时机,心脏跳得突突响。
终于在王书达检查到最后一间,她用尽全力推门攻击,趁王书达捂着头叫痛的当口,不带一丝停歇冲出去。
走廊外边到处是保安,方添韵趁机搅乱水,求助:“有个变态在女厕所拍照,快去抓他。”
保安瞬间提高警惕,掏出警棍:“人呢?”
“后边。”
指完方向,方添韵继续跑,甚至拿出了高中时期的短跑速度。
她不能掉以轻心,毕竟这是王书达的地盘,万一这层楼的保安都是他的人,她不快点离开,就如同架在火上的烤鸭,只能任人宰割了。
果不其然,后边的保安收到指令很快反应过来,边喊边追她。
穿高跟鞋太碍事,方添韵迅速脱下当武器朝后边丢去,转身继续跑。
希望就在百米外,正当她以为自己要解脱时,门口保安收到指令,一致对外,堵在门口做好拦截架势。
方添韵头发乱了,脚掌硌得通红,体力几乎耗尽。
空旷的大厅都是王书达的人,怎么办,她可能真的要为自己鲁莽的行为买单了。
就希望破灭,准备彻底放弃时,忽然有束光照进来。
那人背对着她,被几个保镖拥簇着,清俊挺拔,走路带风,黑色西装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
身居高位的男人跟旁边助理畅谈工作,无视外界打扰,根本没有注意到周边发生的事。
方添韵扯破嗓子,在他抬腿进电梯前,抓住一叶浮萍,“聂先生,救我!”
第18章18
聂瞻听到这个声音,一下子就分辨出来是谁的。
毕竟这段时间,‘聂先生’这三个字他听过太多次了。
退出电梯,看见一群彪形大汉和保安追着弱不禁风的人,女孩脸上惊魂未定,肉眼可见的慌乱揪着他的心。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伸手去接,还急切地往前跑了几步。
方添韵头皮一阵刺痛,不知道哪个人把她头发揪掉了几根。
她不敢有丝毫懈怠,拼命跑,惯性使脚步停不下来,眼看快要撞上去,身体忽然失去平衡向地面倒去。
好在对方接的及时,长臂一伸,揽着她的腰,轻轻松松在空中转了半圈。
王书达被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拦住,到底不如年轻人的体力,跑了这么长一段路,他大口吸气,鼻孔不断扩张,面相跟方才满腹经纶的教养完全相反。
接着,他不顾形象推着铜墙铁壁的保镖,破口大骂:“滚开,别管闲事。”
其他几个文明人见聂瞻气度不凡,讲话还算客气些:“这位小姐偷了我们慈善中心的机密,请先生不要插手。”
方添韵气还没喘匀,争着解释:“我没偷!”
王书达指着她的手机:“证据在相册里,要么删掉,要么给我,否则我就报警了!”
“你赶紧报,最好警察把咱们都抓去录口供,”反正她在这里有人,谁怕谁呀。
聂瞻轻笑一声,视线在她身上打转。
头发凌乱,几缕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秀气挺翘的鼻头上也全是汗,还光着脚,一步裙更好地展现了她曼妙的身材,但此刻却煞风景地上移了几寸。
他皱着眉放她下来,高大身躯挡在前边。
王书达已经拨通了110,恶人先告状说慈善机构商业机密被盗了,小偷就在会展中心,还带了同伙,请他们快速出警。
运气好点,最多被戳脊梁骨骂两句。
如果运气不好,她面对的极有可能就是雪藏。
哪怕聂瞻再护着她,大众眼里揉不得沙子,她在这行也混不下去。
人就是这样,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自欺欺人。
明明对方已经露出那么多破绽告诉你,他并不爱你。
但你宁愿山路十八弯找到丁点他爱你的痕迹,就劝说自己,他其实心里有你。
关蕾跟自家经纪人从包厢出来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了刚结完账回来的方添韵。
四目相对,方添韵淡淡扯了下嘴角,算是打过招呼。
关蕾没给方添韵好脸色,斜看了她一眼往包厢走。
关蕾经纪人站在一旁,脸上陪笑对方添韵,“方经理,不好意思啊,关蕾就是那个脾气,现在生气着呢,不是针对你。”
方添韵,“嗯。”
经纪人快走几步追上关蕾,压低声音说她,“以后面对方添韵的时候你客气点,你别看她只是危机公关,手里资源多着呢,这次只是换了你危机公关,下次……”
经纪人后面还说了什么,方添韵没听清,心情挺平静的。
关蕾针对她不是一天两天,骂她也不是一天两天。
这份针对不止在她跟聂瞻结婚后,结婚前关蕾就看她不顺眼。
这或许就叫不合眼缘?
方添韵迈步回包厢,聂瞻跟李老已经起身在站着闲聊。
看到方添韵,聂瞻和李老齐齐看过来。
聂瞻,“去买单了?”
方添韵如实接话,“是。”
聂瞻转过头冲着李老笑笑,“送你回酒店?”
李老活动了两下筋骨,“不回去,我约了老友。”
聂瞻闻言戏谑的‘啧’了一声,“你还有老友呢?”
李老瞪他,“曹操还有三两好友呢?我怎么就不能有老友?”
聂瞻低头轻笑,拿出一根烟递给李老,“把你这暴脾气收一收,难怪一把年纪了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
李老,“我这叫洁身自好,不像某些人,利用职务之便,身边莺莺燕燕不断。”
李老说完,不忘拉帮结派的转头问方添韵,“小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如果换作是你,你是愿意嫁给洁身自好的男人,还是愿意嫁给聂瞻这样的浪荡子?”
方添韵清浅的笑笑,“当然得李老这样的,没有女人愿意嫁给……花花公子。”
方添韵话里话外都没点名不愿意嫁给聂瞻,但‘花花公子’这个称呼,显然就是聂瞻的代称。
聂瞻闻言,轻挑了下眉梢看她,把递给李老的烟收回咬在嘴角,“合伙欺负我是吧?”
李老笑的跟只老狐狸似的,“什么叫合伙欺负你?我跟小方这才是第二次见面,我们就是闲聊。”
李老跟聂瞻是忘年交,在圈子里的时候风评不错,可鲜少有人知道他一把年纪其实嘴挺欠儿的。
就比如现在,李老盯着方添韵看了会儿,转头看向聂瞻,“小方这姑娘不错,回头我帮她介绍个男朋友。”
说完,李老又补了句,“反正我刚才已经问过你,你说你不喜欢她。”
诛人诛心。
李老话落,聂瞻下意识去看方添韵。
方添韵嘴角挂着盈盈笑意,似乎根本没把李老的话放在心上。
聂瞻咬紧烟蒂,“老东西。”
从酒店出来,聂瞻派了辆车送李老去拜访老友,然后转头看向方添韵,神情自然道,“去你那儿还是去我那儿?”
方添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聂瞻是什么意思,“我明天有早会。”
聂瞻将西服外套搭在小臂上,似笑非笑,“那你就去那儿!给你节约点时间。”
方添韵身高在女人堆里不算矮,但在聂瞻面前,还是比他低了一头都多。
两人此刻对视,方添韵红唇挑动,“我今天没兴趣。”
聂瞻走上前,头低了低靠近她耳朵,“那你别动,我来。”
方添韵,“……”
被聂瞻这样的人盯上,就跟被猎人看上了猎物。
直到坐上聂瞻的车,方添韵都在后悔那晚的冲动。
明明清醒着,怎么就……
导致她现在再想拒绝,怎么看都太过矫情。
该怎么说,就像你明明都当了*子,你还非得要立贞节牌坊。
两人在车上都沉默着,坐在前面的陈助理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两人一眼,脑袋里满是大大的问号。
两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明明一天到晚都片刻不离的跟着自家老板,怎么先前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陈助理边开车边在脑子里思忖前两天的事,想剖析下有没有什么先兆。
可回想了半天,满脑子都是两人针锋相对的场景,半分暧昧的镜头都没有。
车抵达方添韵的小区,两人一前一后下车。
陈助理跳下车问聂瞻,“聂总,我明早几点来接你?”
聂瞻剔看陈助理,“十一点。”
陈助理,“那早上那场例会?”
聂瞻,“推迟到十一点,对了,你去把太太停在酒店的车开回来。”
陈助理,“啊?嗯。”
太太这个称呼,向来都是陈助理称呼方添韵的。
聂瞻没反驳过,但也从来没承认过,这还是第一次聂瞻这么直白的承认方添韵是自己的太太。
不仅是陈助理没适应了聂瞻对方添韵的称呼。
就连方添韵自己也没适应,秀眉微拧,不过又很快舒展。
方添韵的住处不比聂瞻。
聂瞻的是别墅,她的是公寓,两室一厅,一共加起来不到九十平。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方添韵刚准备说她这里没男士拖鞋,就被聂瞻从身后抱住了。
聂瞻个子高,几乎是将她直接拢进了怀里。
方添韵身子忍不住打颤,聂瞻在她耳边低笑,“今天如果不是李老,连饭都不准备跟我吃是吧?”
方添韵没反驳,聂瞻薄唇从她耳垂落到后脖颈,舌尖划过,随后一口咬了下去。
聂瞻咬的猝不及防,方添韵没忍住,一阵‘闷哼’声从红唇间溢出。
聂瞻将人抵在门厅柜上,禁锢着她的腰肢不让她动,劣笑中带着调侃,“提起裤子就不认账?”
方添韵脸颊滚烫,深吸几口气,“我想洗澡。”
聂瞻闻言,落在她腰窝上的手捏了捏,散漫不羁的说,“好啊,一起洗。”
方添韵咬下唇,“我自己洗。”
聂瞻,“自己洗有什么意思?鸳鸯浴试试。”
方添韵挺后悔自己提洗澡的,尤其是被抵在浴室墙壁上双腿发软站也站不住的时候。
事后,聂瞻把她抱到床上,压在她身上亲她,方添韵掀眼皮回看他,“你跟关蕾吵架了?”
聂瞻亲她的动作一顿,挑眉,“这种时候提别的女人合适?”
方添韵,“合适,反正我们俩也不过是各取所需。”
聂瞻环在方添韵腰的手收紧,在她的细腰上掐出一道红痕,“刚才不是跟我说累了吗?我觉得你还是不累。”
方添韵到最后也不知道聂瞻是不是跟关蕾吵架了。
聂瞻身体力行的告诉她,什么叫累到不想思考。
第二天清早,方添韵在聂瞻怀里正睡得好,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方添韵听着熟悉的铃声,伸出白皙的手臂拿过手机按下接听,“喂。”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几秒没作声。
方添韵以为对方是没听到她说话,翻了个身又道,“喂,你好,哪位?”
对方,“……”
就在方添韵准备放弃挂断时,耳侧传来了聂瞻低沉戏笑的声音,“迎迎,你拿的是我的手机。”藏不露的狐狸,“那我换个条件?”
方添韵抿了下唇,“你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做到。”
对上那双明亮又带着戒备的眸子,根根分明的睫毛下,糯白脸颊染着淡淡红晕,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于是,他很痞地勾起唇角:“你亲我一下。”
“啪”一声,巴掌毫无预兆打在他左脸上。
不光他被打懵了,连方添韵都愣了几秒,直到掌心火辣辣的感觉传到神经末梢,她才意识到刚才那个巴掌有多用力。
聂瞻用舌尖顶着脸颊发麻的地方,他非但没有生气,甚至有几分洋洋洒洒的喜悦,“打得好。”
这人怕不是被打傻了?
杜瑞正跟电话那边的合作方聊市场定价的问题,听到清脆的巴掌音,整个人斜视后视镜观赏这场好戏,又不敢那么明目张胆。
目睹老板被打,那个刺激哟!
可惜车上没有摄像头,否则他当八卦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他工作压力太大,胡咧咧。
聂瞻冲她挑了下眉,“希望日后面对别人,你也能一视同仁。”
方添韵咬牙道:“我当然会!”
他直起腰板,回到自己位置上,命令杜瑞开车门。
方添韵把没有补充金额的欠条摔在皮质座椅上,“等你写好价格发我微信,我有钱会第一时间转给你。”而后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冲进酒店。
第19章19
岚海是一座宜居,生活节奏偏慢的城市,它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优势,丰富的文化底蕴,空气质量更是连续五年达到国家二级标准,来这边旅游的自然是络绎不绝。
方添韵回到酒店还没歇两分钟就被许婧媛拉着出门,马不停蹄地逛了两家商场。
但好看的衣服摆在面前,她提不起兴致。
许婧媛试了六件裙子,在导购员一声声的夸赞中迷昏了头,刷卡打包,不带一点含糊。
转头看到方添韵闷闷不乐,便自作主张挑了件适合她气质的裙子,“出来买衣服别不开心嘛,你随便选,我送你。”
“我不用,你买吧。”
“哎哟,来都来了,换个新面貌等会儿去海边吃大餐呀,”许婧媛推着她进更衣室,“我去帮你选双鞋子。”
方添韵换好衣服站在镜子前,试图用强颜欢笑驱散一天的阴霾,结果就是笑得比哭还难看,而且衣服好像感知到了她的情绪,连颜色都暗淡了几分。
逛到晚上七点,她们来到一家口碑菜色极佳的餐厅。
这里环境优雅,右手边是临海大道,晚上车水马龙,光影交错,道路两边种满高耸的观赏树,有种身在国外浪漫之都的感觉。
方添韵魂不守舍戳着碗里的蟹肉,手机在旁边震了几声,她本不想接的,看到屏幕上是聂律师,瞬间打起精神。
还好,这次聂律师带来的是振奋人心的消息。
他提到国外有一起理财诈骗,涉案金额高达8亿美元,某些环节与她的案子有关联,贺广坤很有可能只是其中一个小喽啰。
他们倒是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揪出躲在背后的作案链。
“只不过需要的时间不好说,快的话几个月,慢则一年两年,甚至更久,”聂律师安慰道:“这是一场长久战,得有耐心等,一旦有最新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方添韵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笑容,“好,你辛苦了,有需要用到钱的地方,你尽管跟我提,我微信转你,或者亲自送到律所。”
“咱都是老朋友,信得过你。”
“谢谢。”
接下来这顿饭,食物的味道在好消息的加持下,顺着味蕾暖到心里,方添韵吃得格外满足。
她们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了。
绾起头发准备洗澡,微信视频不合时宜打过来。
她探头看了眼屏幕,差点忘了答应沈司珩的要事事报备。
方添韵闻言一愣,那点在温柔乡里的睡意顿时就清醒了。
方添韵拿过手机看了眼手机屏,上面赫然显示着赵创的来电提醒。
赵创在电话那头大气不敢喘,几经纠结试探开口,“方,方经理。”
方添韵,“……”
什么叫大型社死现场。
现在这个场景就是了。
方添韵深呼吸,坐起身将手机丢进聂瞻怀里,扯过一旁的睡裙套在身上进了浴室。
聂瞻低笑出声,拿起手机跟赵创说话,“说。”
赵创轻咳,额头的汗一滴接着一滴往下落,“聂总,我是不是电话打的不是时候?”
聂瞻半坐起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冲着浴室门沉声道,“迎迎,帮我倒杯水。”
方添韵原本正在浴室洗漱,听到聂瞻的话,握着刷牙杯的手收紧。
赵创,“……”
赵创从来没有一刻想原地消失过,脑海里适时地闪过一段歌词: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
聂瞻跟方添韵说完话,又对着电话道,“赵创。”
赵创心惊肉跳,“聂,聂总。”
聂瞻声音里依旧带着笑意,“打电话有事?”
不知道是不是赵创的错觉,电话里的聂瞻似乎心情不错,丝毫没有被人打断的不悦,“小事,就是想问问您年会的事,新出了一份策划书,想那给您过目下。”
聂瞻,“你回头拿给方经理看吧!”
赵创,“好,好,那聂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赵创想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恰好浴室门被从里打开,方添韵迈步走了出来。
聂瞻嘴角噙着一抹坏笑看她,“赵创说新做了份策划书,待会儿去公司后你看看。”
方添韵,“……”
赵创:聂总,您非得这么坐实对面的人就是方经理吗?我不想知道的这么确定啊!!
如果说刚才她在浴室里聂瞻喊她倒水的事,她还能替聂瞻辩解他是无意的。
那现在方添韵基本可以断定,聂瞻就是有意的,有意让赵创知道他们俩的关系。
方添韵剔看聂瞻,半秒后淡然接话,“好。”
方添韵只回了一句‘好’,赵创那头却感到一阵窒息,匆匆对着聂瞻说了几句抱歉的话,挂了电话。
切断电话,方添韵提唇,“你故意的?”
聂瞻明知故问,“什么?”
方添韵汲气,“让公司的人知道我跟你有这种暧昧关系,对你有什么好处?”
聂瞻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手机,掀眼皮看方添韵,玩味的笑,“可以让他们离你远点。”
方添韵,“……”
方添韵当然不会觉得聂瞻说这番话是因为喜欢她。
她猜,聂瞻应该是觉得他们俩睡过了,在他没睡腻之前不想她被别人染指。
两人对视,方添韵眼底闪过一抹不悦,“那你呢?”
聂瞻轻挑眉梢,“我什么?”
方添韵冷眼看他,“不准其他男人靠近我,那你呢?一天到晚花边新闻不断,就拿这个月来说,我帮你处理了多少绯闻?”
聂瞻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眯了眯,“你想让我跟那些女人都断了关系?”
方添韵,“聂瞻,我不是你,不自负。”
聂瞻,“……”
这个早上两人算是不欢而散。
方添韵穿戴整齐下楼的时候,陈助理已经帮她把车开回来停在停车位上。
方添韵开车前往公司,一路上心情莫名的烦躁。
车抵达公司,方添韵踩着高跟鞋进办公室,刚坐下,赵创就带着新做好的策划书敲门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挺尴尬的。
赵创脸上赔笑,把策划书递给方添韵,“方经理,这是最新的策划书,你看看。”
方添韵接过,客套,“赵经理坐。”
赵创拎过一旁的椅子坐在方添韵正对面,在方添韵低头看文件的时候暗暗观察她。
以前没细打量过,只觉得方添韵长相是属于惊艳的,让人一眼就能记得住那种。
打量过后赵创发现,何止是长相惊艳,认真工作的劲头更让人着迷,再加上,她清冷的跟一朵桔梗花似的,很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难怪,就连聂瞻那样的男人都对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赵创正出神,方添韵抬头把策划书顺着桌面推到他面前,用指尖在上面一处点了点,提唇道,“这个地方需要修改下,不过是小问题。”
赵创顺着方添韵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抬眼看方添韵,“这个站位?”
方添韵,“后期艺人们拍照的时候把c位让出来。”
赵创安排的是艺人拍照c位的位置留给关蕾。
自从关蕾被取消特邀嘉宾后就一直在闹脾气,好几次公司电梯碰面,关蕾都对赵创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在今天之前,众所聂知关蕾是聂瞻的人,赵创不敢太过得罪她,想着给她安排个c位,当作是补偿道歉,也省的回头关蕾在聂瞻耳边吹枕边风。
可在今天之后,赵创觉得自己的处境……更难了!!
关蕾是聂瞻的人没错,谁能想到方添韵也是呢!
起初他以为方添韵和关蕾针锋相对,是因为跟聂瞻不和,现在才知道,原来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两个人是情敌!!
方添韵话落,赵创不敢吱声。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而且还是那种前是万丈深渊,后是汪洋大海的悬崖边。
往前,粉身碎骨,往后,尸骨无存。
见赵创不作声,方添韵多多少少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浅笑,“c位这个位置留给李老。”
听到李老两个字,赵创愣了下,吃惊的看向方添韵,“李老?”
方添韵接话,“嗯,我这两天跑了趟安市,去请了李老,对了,特邀嘉宾那块把李老的名字填上去。”
赵创这下找不到反驳的话,承应,“好。”
从公关部出来,赵创抬手抹了把冷汗,嘴里嘀咕:谁说女人之间的战争不厉害?燎原之势啊!
赵创离开后不久,乔楠敲开方添韵办公室门,把自己的手机递到了方添韵面前。
方添韵狐疑扫了眼手机屏,在看到关蕾置顶微博时愣了愣。
关蕾的置顶微博是一张自拍,挺普通的居家服自拍,亮点在于时间和落有吻痕的锁骨。
时间是聂瞻被拍到脖子有挠痕的时间。
吻痕和聂瞻脖子上的挠痕相呼应,引的人遐想万千。
乔楠见方添韵不作声,开口道,“方经理,你看下面的评论。”
方添韵视线往下挪,评论区关蕾的粉丝炸了锅,各个都在夸关蕾人美心善还积极努力。
——姐姐明明都是聂氏传媒总裁夫人了,居然还这么努力,嘤嘤嘤。
——比我们更优秀的人比我们还努力,我们有什么资格不努力,正能量艺人啊!
——我想把关蕾老婆抱入怀里,但是我打不过那个叫聂瞻的男人!
……
评论区粉丝的评论一边倒,一致都认为关蕾锁骨上的痕迹跟聂瞻有关。
就连公司几个名气不大的明星也说了几句吹捧的话,不太露骨,却把祝福写在了明面上。
瞧着方添韵看完了,乔楠气鼓鼓的收回手机,“这个关蕾是不是有病啊!她故意的吧!”
方添韵没接乔楠的话,脑海里想到了昨晚在包厢聂瞻对待关蕾的态度。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
她还以为两人是吵架了,没想到是关心则乱。
聂瞻大概是担心万一哪天他跟自己的婚姻曝光,把关蕾推到风口浪尖上。
方添韵不作声,乔楠捏了捏手机,“方经理。”
方添韵抬眸漾笑,“去工作吧!”
乔楠抿唇,“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啊!关蕾这不是明摆着骗人蹭热度嘛!”
方添韵不以为然,“没什么,如果这点热度能对她的事业有帮助的话,我无所谓。”
反正她跟聂瞻也没多深的情分。
听到方添韵的话,乔楠心里还是不舒服,替她抱了几句不平,才温吞的转身离开。
乔楠前脚离开,后脚陈助理的微信就发了过来,小心翼翼中带着试探:太太,您跟聂总吵架了?
吵架?
她跟聂瞻?
方添韵看着陈助理的信息,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回了一个字:没。
陈助理看着方添韵的回答嘴角抽了抽,抬头看向衬衣领微敞满身戾气的聂瞻,大气不敢喘。
聂瞻正在训教一个高管。
高管低着头不敢吭声,任由聂瞻把他刚提交上来的投标书砸在他身上。
“你自己看看你给我提交上来的是什么东西!”
“这次的投标对公司有多重要,你们一个个心里应该都清楚,拿这东西糊弄我?”
高管年龄四十出头,战战兢兢站着,脸红的厉害。
聂瞻骂完,抬手扯了车自己脖子间的领带,修长的手指敲打在桌面上,“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如果做不出合格的投标书,你们整个部门都给我收拾铺盖卷滚蛋!”
高管涨红着脸接话,“是,是,聂总。”
聂瞻嘴里又骂了两句脏话,烦躁的拽下领带扔进陈助理怀里离开了会议室。
聂瞻前脚离开,后脚会议室里的一众高管长吁了口气,刚刚被训教过的高管更是直接跌坐进了椅子里。
“聂总今天这是怎么了?很反常啊?”
“可不是,平时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什么时候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难道是这份投标书真的很重要?”呀,”赵曼给她分析完两个男人的利弊,又牵扯出先前劝过无数次的——你赶紧分手吧。
真是把好闺蜜看不上对方男朋友的心理表现得淋漓尽致。
方添韵来到财务室,打开网银UK查询上午的捐款记录,记下银行卡号,转头严肃地反驳:“曼曼,自从我跟沈司珩在一起,我就已经想好了我们的以后。”
“什么意思?”
“我认定了他,那就永远是他,除非……”方添韵想到这段时间两人之间闹过的矛盾,包括家人和处境,她咬着一口酸涩,落寞道:“除非他坚持跟我分手,否则我不会动摇自己的决定。”
赵曼闻言愣住,“你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有点过早了?”
“不早,我们都到了该结婚的年龄。”
她翻到聂瞻的聊天界面,点开右下角的加号,准备打一通语音电话聊聊退回捐款的事。
赵曼瞧着她刚正不阿的模样,猜到结果,叹口气惋惜:“完,我们基地又要变成穷光蛋咯,”说完就出去忙自己的事了。
第一个语音通话,聂瞻没有接。
她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应该在开会,要不留个言,等他忙完了回复?
正准备打字时,聂瞻又把电话拨了回来。
方添韵按下接听键,急忙开口:“聂先生,我们财务上午通知我,您以个人名义打了一笔捐款。”
电话那头的人说话拖着腔调,淡淡应道:“嗯。”
“您是不是多按了几个零呀?”
“我没有捐错,”聂瞻清清嗓子,“你可以当作这笔钱是前段时间救将军的酬劳。”
“酬劳5000万?”
有钱任性,真当自己开银……好吧,他确实是开银行的。
但那也不是他的钱啊!
何况她们基地成立至今,所有开销加起来都没有超过500万,更别说还是个小规模救助站,总共救助过的动物才几千只,哪里用得到那么多捐款。
无功不受禄,方添韵没有丝毫犹豫点开转款界面,“我实在受不起,这钱退回去了。”
“拿着吧,”聂瞻对接下来说的话,抱着万分认真,“其实是我有求于你,想跟你谈谈合作。”
第20章20
方添韵不认为她的救助基地能跟大企业合作。
再说了,他们能合作什么?
难道要求坐办公室拿着笔杆子的人挽起袖子帮她们救助小动物?还是学习一些照顾动物的知识?
这人简直无聊。
她毫不犹豫把这笔巨额捐款原路退回,点完确定,界面弹出失败她才想起来,竟忘了转款限额这回事。
反正下午除了搬家没有其他工作。
方添韵跟银行经理约了时间,去柜台办理手续。
拿着业务单据离开柜台,虽然等审核通过到账要24小时,但这一刻,她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回基地安排完明天出差的人手,她给沈司珩打电话询问搬家进度,准备提前下班。
恰好装满第一车拉到新家,接她不用来回倒腾浪费,方添韵就在基地等他们来。
在这个地方住得不长,他们刚搬进来的时候,除了粉刷很干净,基础设施没问题之外,其余的床啊衣柜什么的,都是自己添的。
能搬走的,第二趟都搬走了,搬不走的,沈司珩嫌麻烦,想赶紧跟房东交接钥匙不操这份心,所以就把这些东西扔给小区收废品的爷爷奶奶。
方添韵自然是不同意。
两张红木床和她卧室的衣柜,都是当初她跟沈司珩席地而坐,从什么都不懂到慢慢摸索,动手组装起来的。
满载回忆,意义非凡。
哪怕某些钉子钉得歪八七扭,她也想搬走。
沈司珩坐在她旁边,很自然地搂着纤细腰肢,“人家房东买的家具比这好多了,再者,我们这次搬完家,下次再搬就是住进婚房,带着这些破家具挪来挪去,不还是要换要扔吗?”
“好吧,那我挂网上,卖了钱,我们吃顿好的。”
“嗯,这个我赞成。”
方添韵将这些东西拍照挂到网上,按原价打四折的价格出售。
他拎着装满护肤品的袋子下楼,想到摆在门口一晃而过的垃圾,忽又折返。
恍然间抬眸,那个曾经被捧在掌心璀璨生长的花朵,短短一年,竟因为精打细算的生活而感到满足,在这一刻,想娶她,跟她共度余生白发齐眉的心微微颤动。
晚上,他们请帮忙搬家的朋友曲峰吃饭,聊到婚事,沈司珩脸上洋溢着幸福,连说话都比以前更有自信了,“我这个项目走得很顺利,快的话,我想年底先领证,等过完年春暖花开,再办婚礼。”
方添韵一怔,“年底?你妈妈同意我们结婚了?”
众高管讨论间把目光落在了刚才被训教的那位高管脸上。
被训教的高管脸色难看,“重要个p!一个小项目而已!”
众高管,“……”
从会议室出来后,聂瞻阴鸷着一张脸在前面走,陈助理胆战心惊在后面跟着。
一路上碰到的员工都纷纷假装鸵鸟,唯恐殃及池鱼。
回到办公室,聂瞻温怒坐在办公椅上,“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他们有什么用?”
陈助理,“确实。”
聂瞻抬手在眉心挠了两下,“昨天你把太太的车送到公寓没?”
陈助理,“送到了,今早太太就是开车来的。”
聂瞻,“你今天早看见她了?”
陈助理,“看见了,我在小区门口等您的时候,太太刚好开车出来,不过太太好像没看到我。”
聂瞻神情晦暗不明,“她今天看着怎么样?”
陈助理回想了下今早看到方添韵的情景,如实回答,“看着挺好的,没看出跟往常有什么不同。”
聂瞻冷脸。
陈助理跟了聂瞻多年,知道他现在是在生闷气,轻咳两声开口,“聂总,您是不是有点喜欢太太?”
聂瞻掀眼皮看陈助理,嘴角噙着嘲讽的冷笑,“你觉得呢?”
陈助理对上聂瞻阴鸷的眸子,顿时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对于方添韵跟聂瞻的关系,陈助理其实一直都感觉很迷。
有一段时间陈助理也曾怀疑过聂瞻喜欢方添韵,就是方添韵刚入职聂氏传媒那段时间。
聂瞻让陈助理私下多照顾方添韵,那个关心劲,一天最少询问六七次。
后来有一天,聂瞻深更半夜给他打电话哑着嗓音道,“明天开始就不用再照顾方添韵了。”
换作平时,他对聂瞻的决定绝对不会多问,那天也着实是睡迷糊了,下意识反问,“为什么?”
聂瞻沉声答,“她长大了。”
那句她长大了,陈助理至今记忆犹新。
总觉得聂瞻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名苦涩。
如今想来,陈助理忽然觉得聂瞻对方添韵的感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想到聂瞻对方添韵感情没那么简单,陈助理琢磨了琢磨又有点自我怀疑。
像聂瞻这样的男人,他要是喜欢谁,还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藏在心底?
不应该啊!
聂瞻话落,见陈助理一副想不明白事情的模样,蹙眉道,“陈哲?!”
陈助理回神,开口接话,“聂总,我听说方经理打领带打的不错,您这领带……”
陈助理说着,拿出聂瞻刚才在会议室里强塞进他怀里的领带。
聂瞻用手捏眉心,“你自己安排吧!”
陈助理‘嗯’了一声,觉得自己没下错赌注,掏出手机高高兴兴的拨通了方添韵的手机。
方添韵接到陈助理电话的时候正准备去看年会酒店的布置,扫了眼手机屏幕上陈助理的来电提醒,按下接听,“喂,陈助理。”
“方经理,你现在方便吗?聂总领带没系好,想让你过来帮忙系一下。”
陈助理话落,面带微笑等待方添韵回答。
方添韵在电话那头顿了数秒,淡声接话,“不方便。”
陈助理脸上的笑僵在脸上,看了眼聂瞻犹如淬了冰的脸色,对着手机道,“方经理,系个领带用不了多长时间的,你……”
不等陈助理把话说完,方添韵开口打断他的话,“陈助理,我这边还有事要忙,你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陈助理,“……”
方添韵挂断话是秒挂,陈助理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感觉到自己脑袋嗡嗡作响,没敢再抬头看聂瞻。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转眼就到了聂氏传媒举办年会的日子。
自打那天起,方添韵再也没有见过聂瞻。
两人都忙,谁也没有时间在情情爱爱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浪费时间。
成年人的世界里就是这样,在一起欢愉,就享受狂欢,在一起不高兴,就一拍两散。
年会举办当天,热闹非凡。
到场的除了商界大佬们,还有不少娱乐圈里的俊男美女。
方添韵作为聂氏传媒公关部的经理,在当天基本就成了场控,没资格入席,站在某个角落处观察把控全场。
聂瞻是最后一个到的,没携女伴,身旁站着的是退出演艺圈许久的李老。
一众艺人看到李老,纷纷惊愕。
“李老。”
“压轴啊!真有面儿!”
聂瞻带着李老入席,不少人上来同两人打招呼。
有人调侃聂瞻,“还是你的面子大,上次我公司举办宴会,我让助理亲自接去安市接李老,李老都没给我这个面子。”
聂瞻笑容肆意,跟对方轻碰酒杯,“这你可高看我了,李老这次能来参加聂氏传媒的年会,可不是看我的面子。”
对方诧异,“哦?”
聂瞻含笑的眸子在大厅扫了一圈,在角落处发现了正在讲对讲机的方添韵。
方添韵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套裙,肉色丝袜,脚上是一双酒杯跟的黑色高跟鞋。
很中规中矩的打扮,可穿在方添韵身上硬生生被穿出了制、服、诱惑的感觉。
对讲机那边的人不知道跟方添韵说了什么,方添韵微拧眉,看着神情似有些不悦。
聂瞻向来花名在外,站在他对面的男人见他往方添韵那边瞧,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笑着调侃,“美女啊,聂氏传媒的人?”
聂瞻收回视线睨向对方,眸色冷淡,“嗯。”
对方没看出聂瞻的冷淡,继续说,“聂总对那人有兴趣?”
聂瞻唇角勾了下,“王总有?”
被称作王总的男人笑的有几分猥琐,“先紧着聂总,聂总什么时候玩腻了,我再接手。”
聂瞻笑笑,伸手在对方的手臂上拍了拍。
男人以为聂瞻是默认了,脸上笑容越发深,殷勤的跟聂瞻碰酒杯。
今天是聂氏传媒的主场,聂瞻是主角。
除了要跟圈子里的各界大佬虚伪聂旋,还要接受旗下艺人的敬酒。
几圈下来,聂瞻有些不耐烦了,给陈助理使了记眼色,轻扯着脖子间的衬衣领口往二楼休息室走。
聂瞻刚走到楼梯口,就见角落处一个年轻男孩在跟方添韵说话。
男孩神情腼腆,脸和耳朵都是红的,手里拿着一杯果汁递给方添韵,见方添韵接过,眼里全是藏不住的喜悦。
跟方添韵说话的人是荆源,为了上次帮忙的事道谢。
“方经理,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演艺圈的路恐怕是走不下去了。”
方添韵浅笑,说了一晚上的话刚好口渴,抿了口果汁道,“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方添韵说举手之劳,但荆源还是感激,满是崇拜的盯着方添韵看,“方经理,我可以私下约你吃饭吗?”
方添韵掀眼皮看他,“为什么?”
荆源局促,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是,就是想表达下感谢。”
方添韵,“有时间吧!”
荆源,“这么说您是答应了?”
方添韵回笑,“你现在这个时期是最敏感的,如果被拍到单独跟异性吃饭,对你不好,等你休息的时候带着你的经纪人一起约我。”
荆源高兴点头,“嗯。”
陈助理从服务生那里要了一杯茶水准备拿给聂瞻醒酒,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了自家老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着扶手往角落方向剔看。
陈助理上前,顺着聂瞻的视线看了一眼,低声道,“那个男孩叫荆源,公司的练习生,是这批新人里目前最受欢迎名气最大的。”
聂瞻剔看陈助理,“你认识他?”
陈助理,“您忘了,上回太太就是为了帮他解围、炒作的您跟关小姐的绯闻。”
聂瞻回想起来,眸色暗了暗,“呵!”
陈助理,“……”
聂瞻接过陈助理手里的茶水上楼,陈助理紧随其后。
这段时间以来,聂瞻跟方添韵没有联系,陈助理都看在眼里。
两人之间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曾经。
陈助理瞧着同样淡定的两人,内心不禁有些感慨:城里人真会玩儿!
走进休息室后,聂瞻坐在沙发前喝茶,陈助理毕恭毕敬站在一旁。
一杯茶水喝了过半,聂瞻从兜里掏出烟盒咬了一根烟在薄唇间点燃,深吸了一口,冲着空气吐烟卷,“最近聂延那边有没有什么动作?”
陈助理,“有,听说上次从您手里抢的那两个项目赔了,老爷子很生气。”
聂瞻蔑笑,“然后呢?”
陈助理应,“跟您上次预测的差不多,集团那边的几个老人有些坐不住了,纷纷要求老爷子回总部坐镇。”
聂瞻斜斜叼着烟笑,“老爷子都一把年纪了,他们这哪里是要求老爷子回去坐镇。”
陈助理接话,“是,那几个老狐狸明摆着就是想把聂延踢出总部。”
聂瞻身子前倾,双腿自然敞开,取下薄唇间的香烟弹烟灰,“最近没事的话再帮我制造点绯闻,别让老爷子那边起疑。”
陈助理点头,“我明天就去办。”
聂瞻,“下次再找危机公关,别再让太太去。”
陈助理闻言愣了愣,承应,“嗯。”
聂瞻把手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抬眸看陈助理,“你下去看看太太跟那个男孩说完话没有,就说我有事找她。”
陈助理有了上次打电话的前车之鉴,这次十分谨慎,“万一太太不愿意上来呢?”
聂瞻沉声,“陈哲,聂延前两天跟老爷子说想让你过去帮他,我觉得……”
陈助理脊背挺直,“我觉得太太肯定愿意上来,问题不大。”
军住院时最爱吃的小冻干,莽着一口气去拜访,用感谢的借口撬开大门。
抵达天盛集团楼下,门口保安见她一个人搬箱子,纷纷上来帮忙。
刚在前台登记访客姓名,转头她就碰见了杜瑞。
方添韵忙喊住他。
“方小姐?”杜瑞指着她旁边垒起来的箱子,好奇道:“你拿的什么?”
方添韵踮脚看向他身后,“你们聂总呢?”
“哦,原来这些是送给聂总的呀,”杜瑞笑说:“你来晚了一步,他二十分钟前就下班了。”
“这么……不巧?”她搬运这些东西,好沉好累的!
总不能搬回去,蹲个他在公司的时间点再来吧。
“应该还没走远,我给聂总打电话问问他能不能回来。”
“好,麻烦你了。”
杜瑞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给聂瞻打完电话,一脸歉意道:“实在不好意思,聂总说他身体不舒服,想早点歇着,不希望任何人打扰。”
方添韵没想到她都上门了还被无情拒绝。
难不成,他对待其他合作伙伴都是这种强势的态度?
这得亏他家底厚,别人都要巴结他,否则这种人别说在公司当什么领导了,第一个就要被残酷的社会给狠狠教育一顿。
杜瑞倒是会怜香惜玉,帮她叫了辆出租车,把箱子重新装进后备箱。
担心她下次来了扑空,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坐上车,司机问她去哪里,到嘴边的小区地址瞬间咽了回去。
她不想再这么拖下去,快刀斩乱麻,她立刻给许婧媛打电话,问了聂瞻家的具体地址。
在家是吗。
那就直接上门。
她就不信聂瞻还会把她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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