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第 145 章
漫天飞舞的孔明灯十分壮观。
照耀夜色的天空变得澄清明亮, 孔明灯穿梭过一片片浮云,恍若真正化为一颗颗星星融入天际宇宙中。
顾烆看着在左时焕写下一盏又一盏孔明灯的祝福,又放飞了一盏、两盏、十盏……上百盏。
与他共同放飞孔明灯。
回望着他笑。
接着继续写着一行行的祝福语。
原本顾烆看着左时焕写下第一盏时, 心脏传来一阵猛缩的感动战栗, 眼眶逐渐微微红了, 似被左时焕手上一盏孔明灯的烛火烫到一样。
只是伴随着一盏一盏, 更多的孔明灯。
仿佛写都写不完的孔明灯。
突然顾烆意识到什么, 按住左时焕提笔的手, 在左时焕微微困惑的视线下,还是说出来了。
“时焕, 已经够了。”
“你不需要再写了。”
左时焕仅是停了几秒笔,却又继续温柔地对顾烆笑了笑,清澈坚定的眼神显露从来没有打算改变自己的决定。
“可是,我想看顾烆你准备的每一盏的孔明灯, 不是都很漂亮吗?”
“嗯, 是很漂亮。”顾烆沉声回道,黑眸划过一丝波澜挣扎,微微松开按住左时焕拿笔的手。
“我写得很快的,放心, 花不了多少时间。”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时焕我不是觉得你写得慢, 而是你已经写得足够多了。”
顾烆微皱起眉头,眼神变得复杂晦涩。
原本自己单纯想给左时焕一个惊喜, 意外被左时焕感动的人成了他自己,然而伴随着左时焕写下一盏一盏的孔明灯, 仿佛数不完的孔明灯使得他的心情变得负担沉重。
“时焕,你已经写得很多了, 关于你的祝福我相信天空已经接收到了。”我也已经收到了。
“还好吧,也没有写很多。”左时焕提着笔,对着顾烆笑了一下。
“时焕,你告诉我,你到底还要写多少盏孔明灯?”顾烆目光深沉,直视左时焕双眼问道。
“就写完这一些水池里飘着的,而且你放在树上的孔明灯,我都没有要写,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水池里飘着的?
顾烆瞥了一眼水池飘满的孔明灯,如漫天星辰落入,将一汪池水照得璀璨如星河,金光粼粼,水波摇曳生辉。
“太多了。”
“很多吗?”左时焕为难抿了一下唇,朝着顾烆犹豫说道,“要不我再加快一点写,看上去水池里的也没多少。”
“时焕,一盏孔明灯就足够了。”顾烆望着左时焕沉声说道。
“是吗?”左时焕不以为然,转头对顾烆难得弯起明亮含笑的眼睛,俏皮地笑了一下。
“可是,这种东西不是越多越好吗?而且顾烆你都给了我那么多,要是只有你没有孔明灯上的祝福,这不就很不公平了。”
“我不需要这种公平,我只要……只要时焕你给我一盏孔明灯的祝福,已经足够了。”
顾烆微微握紧手心,目光如炬地看向左时焕,炽热真挚的感情仿佛比漫天的孔明灯还要璀璨如昼。
一眼就被左时焕看在心里。
“可是,我想要给你呀——”
左时焕倒转着笔,眸光温柔清丽,用笔头点了一下顾烆的鼻尖,忍俊不禁笑道:“笨蛋,你平时那么贪心,怎么这个时候就要一盏呢?”
顾烆严肃的神情一滞,看着左时焕明媚轻松的笑脸,心里沉重的情绪不自觉被感染得轻松了一些。
他垂眸一瞬,还是坚持说道。
“一盏就够了。”
当左时焕写下第一盏专门给他的祝福时,顾烆就再也别无其他心愿,也早已实现心愿。
这一盏孔明灯早已穿越时空,在一开始他遇到左时焕的一刻起,他最幸运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顾烆伸手按住左时焕提笔的手,眸光深邃说道:“时焕,我想我的愿望,你早已帮我实现了。”
左时焕微睁眼睛一怔,握着笔的手指微动,语气温和说道:“这样呀,但我还是希望写下去。”
“为什么?”顾烆不解。
“这有什么为什么的?”左时焕蹙了一下眉,又很快露出笑容,对顾烆抬眸笑道。
“就像你说的,传说古代人放飞孔明灯,是为了向神明祈祷,实现愿望和祝福。”
“万一是真的呢?”
左时焕蹙着眉头,稍显严肃,手抵着下巴思索道:“如果送上天的孔明灯,神明真的看见了,只祝福我一个人,而顾烆你没有得到祝福,我想……”
他莫名望着顾烆,抿唇认真说道。
“顾烆,这样孤单的祝福我是不想要的,也不会感到开心的。”
顾烆忽然心神一愣,好像世间万物突然安静一般,看着左时焕说到只有他一个人的祝福时,脸上流露出孤单寂寞的神情。
一时间让顾烆愣怔,久久不能回神。
喉咙干哑着企图说出一些安慰的话语,却欲言又止地迟迟没有说出口,就好像变成一个哑巴了。
他不想让左时焕露出这样孤独的神情,然而左时焕说出的话也深深触动着他。
使得他的心好像一团沾染各种油彩泼墨的白纸,不复原来的素白,变得万般复杂慌乱的情绪一阵阵翻涌着。
似乎左时焕这样做很合理。
哪怕是顾烆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换做是顾烆他自己也会这样做,不愿左时焕孤独。
就算同样只是一盏孔明灯上的字条,也不愿徒留左时焕一个人的字迹。
这不就说服不了左时焕了。
顾烆微红的眼眶水光闪动,懊恼地扯动嘴角,像是发自内心笑了一下,又苦笑了一下,捂着额头感到后悔了。
言语哽咽在喉咙间说不出话来。
他后悔为什么要制作上千盏孔明灯,然而他希望左时焕能得到上千个上万个祝福的心愿没有改变。
只不过。
轮到他的时候。
左时焕只给他一盏就够了。
他想要的左时焕已经全部给他了,不需要左时焕如此为了他费心劳累,也万分不舍得左时焕如此为了他这样做。
左时焕会累的。
不同于他自己这个皮糙肉厚的Alpha,写再多也没什么,根本不会觉得累的。
但是,左时焕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会累,会喝醉,会对他笑对他生气,会傻傻地相信他这一个骗子混蛋,跟他一起私奔……
会傻傻地想在每一盏的孔明灯写下给他的祝福。
会傻傻说不希望在神明面前,孤单地只有他一个人的祝福会实现,衷心希望就算是虚无缥缈的祝福也是两个人是永远在一起的。
“好的,我明白了。”
“顾烆,你终于明白我的想法了。”左时焕露出明亮的笑容,温暖的眸色好像温煦的霞光徐徐挥洒在一片美丽湖水中。
“嗯,我会和你一起写。”
顾烆拿起笔就陪左时焕写。
弯腰在喷泉水池中又捞起一盏又一盏的孔明灯,几乎堆满了顾烆和左时焕的周围脚边。
在左时焕惊讶的目光下,顾烆已极快的速度,写完一堆堆的孔明灯,并把两人的祝福语都并列写在一起。
问题是左时焕都来不及拿一个,就又被顾烆写好了。
“顾烆,你在做什么?”左时焕焦急问道。
“写字。”顾烆埋头继续写。
“我当然知道你在写字,但是顾烆你为什么要重新写?”
“没有重新写,本来就不是我亲手写的,现在你说要亲手写,那我也一起亲手写。”
“可、可是这里那么多,顾烆你怎么写得完?”
左时焕着急拉住顾烆衣角,轮到自己看到顾烆要写那么多孔明灯,心里突然就难受心疼起来。
“写得完的,我写得更快。”顾烆这样说着,几秒间就写完,又换了下一个孔明灯。
既然左时焕不想要圆满孤独的祝福,顾烆会尊重他的决定,但是不代表他会冷眼旁观什么都不做。
“顾烆,可是你不是已经写过了,你不需要写了……”左时焕目光满是担忧。
“这不算是我亲手写的,许愿和祝福这种东西不是应该自己亲手写,才会更容易实现吗?”
“是这样,但我……”
“时焕,我们分工合作一起写,你写这些,我写另一些,不就可以更快完成了。”
“那好的。”
左时焕垂下眼眸,抿了抿唇,很快打起精神打算和顾烆一起写,既然是他现提出来的,他更应该分担更多工作。
然而。
抢不到。
根本抢不到一盏孔明灯!
左时焕看着本来顺着河流飘过来一盏金鱼孔明灯,他都要弯腰伸手去拿。
忽然一道残影划过。
金鱼孔明灯就消失不见了!
等左时焕反应过来,就看到那一盏金鱼孔明灯落入顾烆的手里,且已经落笔写完祝福语放在地上。
左时焕有些不相信怎么有人速度那么快,他看都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抢走金鱼孔明灯,还以为出现幻觉了。
回过神来顾烆已经连续写好几个孔明灯祝福,且包括那个从他手上消失的金鱼孔明灯。
左时焕趁着顾烆又去捞其他孔明灯,偷偷将金鱼孔明灯拿走看。
果然就是那一盏。
看着红头绿身的金鱼孔明灯,鳞片上写下两行的祝福,字迹如矫若惊龙,锋芒大气。
连左时焕这个半路出家的豪门子弟,也看得出顾烆的字写得多好看。
比起父亲左邹建在书法上挂的那些所谓书法大师作品,更具有气势磅礴的神韵,犹如游云惊龙行走刀锋一样依旧巍然屹立。
左时焕不由得欣赏地看多几眼,然而这是顾烆代替他,写下关于他自己的祝福语。
轮到写给左时焕祝福语的那一行。
【至爱人左时焕,此生无忧无愁,遂心如意,此生圆满幸福。】
原本傲然锋利的笔锋一转姿态,变得温柔许多,连笔锋流转之间都稍显圆润优美。
听说通过一个人的笔迹书法,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性格、感情。
左时焕向来都不太相信这种说法。
人可以伪装,书法当然可以伪装,而有些人装着装着,连自己都完全相信起来自己的谎言了。
只是这一次。
左时焕微微愣住,看着孔明灯上顾烆留下的字迹,好像透过一张纸给他传达画面。
看似匆匆写的祝福语。
短短几秒内。
字迹透着某个人温暖的爱意,就像六月夏日的阳光,像和煦的微风吹动宁静的湖畔,像飞鸟相伴掠过天空。
悄无声息。
在无人的偏僻角落,一笔一划书写着爱意。
谁路过都会忽视。
但在左时焕眼里却如此明显。
哪有什么无人的偏僻角落,或许在旁人眼里看来是的,但左时焕眼里却只看到一扇只为他敞开的大门。
他唯一的爱人做过很多很多事情,也做过很多混蛋恶劣的事情,然而从来做不到也不懂得掩饰对他的爱。
有且唯一的偏爱。
光是左时焕手举着孔明灯,看着顾烆留下一行随意一行真挚认真的字迹,不由得低头笑了笑。
如此两行格外不同风格的字。
偏爱得明明白白。
令左时焕不由得揉着眉头,无奈勾唇笑了一下。
他也是服了顾烆。
就两行的祝福语,不能都一起写好点吗?
然而。
左时焕浅棕色的眼里闪烁着欣然和笑意,心跳跃动得轻快,脸颊白里透着绯红,手捧着那一盏红头绿身的金鱼孔明灯,好似抱着什么天大的礼物一样。
好几次抱着金鱼孔明灯还在偷着笑。
偷着乐归乐。
左时焕可没有忘记正事,收好喜于言表的笑脸,将金鱼孔明灯放回到一旁,撸起袖子打算跟顾烆一起写完这群孔明灯。
“顾烆,分我一些没写过的孔明灯。”
左时焕走到顾烆附近,眸光带亮,笑意盈盈地看着埋头苦写的顾烆,打算为他分担一些工作量。
至于为什么不走到顾烆身旁。
当然是被顾烆脚边一圈圈挤挤挨挨的孔明灯,好像重重大军将顾烆包围起来,也同样挡住了左时焕的脚步。
“暂时没有了。”
“额,顾烆你旁边那些都不是吗?”左时焕疑惑看到顾烆脚边一圈圈的孔明灯挨。
“这些?”
顾烆低头瞥了一眼,回道:“都写完了。”
“怎么这么快?!”左时焕惊讶得微张嘴,他是喝醉了对时间没有概念吗?
他怎么记得时间没过多久,两分钟还是三分钟?
“嗯,这一片我都写完了,剩下的……还没飘过来。”
顾烆抬头点了一下,示意左时焕看向喷泉水池,空掉的一大片昏暗无光的水面,与远处没来得及飘过来的孔明灯显得有些寂寥黯淡。
“要不,时焕你可以玩点烟花,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顾烆不知道哪里掏出一袋子烟花,递给左时焕说道:“这是我顺手买的,看到图片展示烟花漂亮,还有一些特别的小烟花,时焕你可以随便拿来玩。”
“哈?”左时焕一脸茫然困惑,就莫名其妙被顾烆塞了一袋子烟花。
好像被打发到一边玩的小孩子。
使得左时焕微微眯起眼睛,有点不爽地瞪着顾烆,有那么一点想把一袋子幼稚的小烟花摔到顾烆脸上。
顾烆误以为他不会玩,还取出一根小烟花说道:“时焕,你不会玩吗?”
“哈?我怎么不会玩。”左时焕又微瞪了顾烆一眼,真把他小瞧了吗?
“那你玩过吗?”
“……”左时焕陷入沉默回忆了一下,好像他没什么印象了,除了……看别人玩。
过节的寒冷冬季。
哈口气都会觉得要冻僵舌头。
他偶尔看到有一家人带着孩子出来放烟花,又或者小孩用长辈给的压岁钱买玩具、烟花什么的,凑在一起暖烘烘地玩耍放烟花。
很多烟。
也很吵。
但是看上去一点都不冷,烟花也很漂亮。
小时候的他偶尔会停下脚步,冻得鼻子红红的,看着别处几个小孩凑在一起放了一个又一个的烟花。
等到人散了。
回家做饭。
等那个人回来,没回来就一个人把饭吃了。
洗了碗,洗了澡,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走过去确定门没有锁上,望着还是空荡荡的客厅。
又坐下来等。
等到周围都安静了,邻居也不吵了,烟花都不放了,好像那个人不回来了。
他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偶尔闭上眼睛,还会想起看到的烟花,又想到烟花的制作不难,一点金属粉末、燃烧剂、硫磺再用纸皮包装密封起来。
做法不难。
第二天。
左时焕很快就凑齐材料,做出一款简易烟花,比商店贩卖的烟花还要耐放便宜。
难得有点等不及。
刚做好就点燃自制的烟花,火光劈里啪啦冒出时,左时焕眼睛一亮,也跟着激动了一下。
看着五颜六色的火花燃烧,逐渐缩短到了末尾,也没有一点要移开目光的迹象。
应该是开心的。
只是。
在烟花烧完后。
左时焕抬头看了一眼烧完的烟花,孤单单的烟花纸筒放在地上,被火苗烧得边缘焦黑。
就像熄灭的烟花。
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
刚才的烟花很漂亮,不比商店的差。
但不知道怎么的。
他突然觉得没了兴致,还是冷的。
烟花暖不了他冻僵的手,还浪费材料,也没有想象中的有意思。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和钱可以浪费了,或许他可以□□拿去卖掉,但是他自己是不会再玩了。
“我玩过的。”
左时焕怔怔开口说道,又勉强弯了一下嘴角,声音轻微说道:“不要小瞧我,只是……玩过,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
“可我没玩过。”
左时焕倏地抬头,目光惊楞地看到顾烆继续说。
“时焕,我没有玩过,既然你玩过,可以教教我吗?”
顾烆弯起黑眸,眼神满是跃跃欲试的期待,期待着左时焕会陪他一起放烟花。
就在左时焕说出烟花没什么好玩之后。
左时焕微微错愕,却无法抵抗顾烆满是闪亮期待的眼神,好像心里某一处也同样升起暖意和期待。
“好。”
左时焕下意识答应了,然后立刻微微侧过脸,别扭地补充说道:“只不过我也没玩过几种,顾烆你如果拿来太冷门的烟花品种,我也不会的。”
“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研究怎么放烟花。”
顾烆不自觉眼神温柔地看着左时焕,又很快语气变得热情活跃起来,催促着左时焕说道。
“时焕,来试试看,我还没放过这种烟花。”
“知道啦,知道啦!”
左时焕被催着从袋子里拿出烟花,又忍不住有一点得意,勾唇顾烆说道:“顾烆,你小时候没有玩过这种烟花吗?”
顾烆回忆了一下见过的烟花。
帝国盛大的庆典上他肯定能看到烟花,由帝国最著名的烟花大师制作的烟花,随便一束烟花都造价上百万,更有些花费数千万,一整场下来耗费上亿的帝国币也不是什么罕见事。
一束束烟花完美盛放在天空中时,确实十分震撼壮观,精美绝伦,且众多特殊的烟花造型栩栩如生。
每一年都会吸引众多帝国百姓,也一同前来观看盛大的庆典和烟花。
但是看就看了。
对于顾烆来说太过平常,也就了然无趣。
倒是左时焕手中这种平民小烟花,顾烆还没有见过,对这种小烟花还比较感兴趣。
顺手买来了。
本来他没打算放的,也是看到左时焕有点无聊的样子,就顺手塞给左时焕玩玩了。
“没有玩过,我家不放这种。”
“哦?”左时焕有点好奇,问道,“你家不放这种,那顾烆你家里会放什么烟花?”
“可能比较大。”
顾烆回忆一下帝国皇宫盛典的烟花,几乎铺天盖地的庞大烟花,就算坐在静音书房也能听到烟花吵闹声。
焰火无缝不钻。
躲也躲不掉。
一开始还能欣赏焰火,到最后只剩下厌烦。
“比较大?”
这让左时焕越发好奇顾烆过往,好奇他的小时候是怎么过的,直觉顾烆的家庭出身应该不是一般人,物质条件应该是不缺的。
可是既然如此顾烆小时候不缺钱,他的父母不会陪他放这种小烟花的吗?
左时焕以为正常家庭的父母是会陪着孩子这样做的,就算是下城区那一些讨生活的普通人父母,过年节假日也会愿意买些便宜的烟花陪孩子玩。
他以为是这样的。
难道不是吗?
“顾烆,你的家是怎么样的?”左时焕突然问道。
“怎么问起这个?”顾烆笑了笑。
“没什么。”
左时焕摇了摇头,偷瞄了一眼顾烆,又忍不住说道,“我只是有点好奇顾烆你小时候的事情,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你问吧,我能告诉你的都会告诉你。”顾烆眸光真挚,笑着对左时焕说。
“你会在家里放烟花吗?”
“放的。”
“自己放的吗?”
“不是,其他人放的。”
“其他人?”左时焕歪头疑惑。
使得顾烆手痒捏了一下左时焕柔软的脸蛋,毫不意外地收获一个微怒的瞪眼,嘴角越发上翘回道。
“对的,我家里比较特殊,会有专门的人员来放烟花,不需要我自己动手。”
“那你和你父母会一起看烟花吗?”左时焕这样语气平缓地问着,但是浅棕色的眼眸还是不自觉流露出一丝丝向往憧憬的光芒。
令顾烆蓦然一愣,淡笑着摸了摸左时焕的脑袋:“时焕,你很好奇我家吗?不过我家没什么好看的,包括我和我父母看烟花,也是我看我的,他们看他们的。”
左时焕是好奇正常家庭的孩子会过什么样子的童年,也更加好奇顾烆小时候会是怎么样子的?
想到顾烆这样恶劣混蛋的性格,想必童年时候肯定也是一个不服管教桀骜不驯的熊孩子吧。
左时焕这样想着,也这样说出口了。
使得顾烆‘噗嗤’两声笑出来,抱腹大笑。
“哈哈哈哈——时焕,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想太多了,我小时候可是好好学习,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哦。”
“我不太相信。”左时焕微微红着脸,质疑不停大笑的顾烆。
他虽然不小心说出来被顾烆取笑了,但是他真一点都看不出来小时候的顾烆会是好孩子。
“时焕,你怎么能不信呢?我的确是成绩优秀,老师夸奖的好孩子。”
顾烆狡黠地眨了眨眼,对左时焕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又很快转瞬而逝变得平常微笑。
他确实被老师夸奖。
被各种武器学、心理学、间谍课程、帝王心术等各行各业的教授老师,夸奖他成绩优秀得无可挑剔,也同样理智冷峻得无可挑剔,将来会是一个完美铁血的帝国君主。
“看不出来。”左时焕觉得顾烆有点古怪,坦言心里对顾烆的看法,嘟囔说道。
“比起什么好孩子,跟顾烆你一点都不搭,要是你说你是什么校霸风云人物,我勉强还信一信。”
“我在学校时候是很低调的,没人知道我。”顾烆眸光深邃,对左时焕保持笑容说道。
低调这个词跟顾烆更加不搭了。
他越发想要知道顾烆的神秘背景,既然是出身优渥的家庭,又怎么会做起来联邦机密调查局这种危险的工作。
究竟发生什么了?
是家中发生变故,还是顾烆在隐瞒些什么。
左时焕真怀疑顾烆又在哄骗他了,对顾烆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又在骗了我,我才不信。”
就顾烆这张脸什么都不做,开学第一天照片就能传遍学校,让全部人都知道有这样一个校草空降。
该不会是顾烆故意隐瞒过去,不想让他知道过去的事情吧。
左时焕心里酸酸的,闷声说道:“你不是说要放烟花的,我来教你放,顾烆你不想说也不用隐瞒我,我知道你可能有苦衷。”
顾烆愣住一秒,又扶额失笑:“时焕,我真的冤枉呀,我真的没有骗你,只是我家庭比较特殊,需要伪装面孔去上学。”
随即伸出手指,又点了点身上的鸢尾花项链。
“就像今天我们佩戴的伪装器,就算上学我也会伪装身份去上,我真的把能告诉你的秘密,全都告诉你了,时焕——”
顾烆垂下沮丧的黑眸,委屈地抬眸说道:“要是这样你都不信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左时焕顿时心疼起来,抿唇说道:“是我的错,非要逼你说出来。”
顾烆继续垂眸,可怜说道:“没关系的,时焕,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左时焕越发愧疚起来,眼里的怜惜都快溢出来,语气也温柔了不知道多少度,牵着顾烆的手对他说。
“我没想过你的家庭那么特殊复杂,还需要从小就伪装身份,顾烆你从小就吃了很多苦吧。”
“嗯,是很辛苦。”
顾烆装可怜十分熟练,凑上左时焕身边求安慰亲亲,看似沉浸在过往的痛苦中,锋利的眉眼都微微蹙起,透着一种隐忍和忧伤难过。
使得左时焕一下子更加心疼了,仍由顾烆依偎着靠在他胸口上,灼热的呼吸喷得他脖颈痒痒的还不舍得躲开。
他伸手温柔拂过顾烆的侧脸,眼里满是心疼,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
“顾烆,你家是发生什么变故吗?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就是你需要不得不伪装身份才能上学,是家里人出什么事了吗?”
左时焕忧心忡忡说道:“比如家里人被通缉了,连累你也不能正常生活,甚至还不得不加入联邦机密调查局。”
这一套逻辑下来挺合理,也让顾烆十分佩服左时焕的推理,但是某种程度上也没有错。
在黑市上。
帝国皇室都是被暗处悬赏通缉着,关乎他们一切的照片、经历、日常习惯、出行等机密都价值不菲。
不管是冷眼旁观的联邦国家,还是仇视已久的虫族都给这一份份帝国皇室成员的悬赏金额,增添了不少力气。
其中毫无疑问悬赏金额最大的是他的父皇——顾付俨,差一点就将虫族女皇追斩杀,彻底结束与虫族几千年的恩怨宿命。
虫族对父皇简直是恨之入骨。
紧接着父皇悬赏金额排名之后的,就是他这个帝国太子,随着他一次次上战场斩杀越来越多高阶的虫族,年年的悬赏金额也在节节攀上。
不仅是虫族害怕又多出一个顾付俨这样的人物,而联邦国家这边也害怕帝国的势力越来越强大。
“好像有一部分被你猜对了。”
顾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对左时焕安抚说道:“就算有东西盯上我,也影响不了我的。”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左时焕沉眸认真说道。
“有一件事可以帮我。”
“是什么?”左时焕连忙问道。
“那就是……”
“嗯呜!”
左时焕惊愕地瞪大眼,看着顾烆弯起狡黠黑眸,捧着他的脸,不留余地地覆盖上他的唇。
缠绵狡猾地不肯放开。
使得左时焕愈发脸红羞赫,又想到顾烆过往的可怜经历,就更加不舍得推开了。
得寸进尺的某个混蛋当然抓住左时焕心软的机会。
手滑落进左时焕的腰间。
在昨晚未消散的吻痕上,又用滚烫的掌心拂过,摩挲出更高的温度和颤栗,衣服凌乱露出一小节的腰身。
犹如一块羊脂白玉染上羞赫的绯红。
喘||息也变得断断续续。
依旧在纵容着。
直到。
耳边传来一声宠溺的叹息。
“时焕,你要我该如何是好?”
“嗯?”左时焕困惑地看向顾烆,浅棕色的眼眸一片水光潋滟的靡丽春意,唇瓣艳红柔软。
看得顾烆呼吸又沉重几下。
终究是缓缓放开。
顾烆眸光暗了暗,对左时焕狡黠笑道:“所以,时焕你要疼我,就像刚才我刚才疼你一样。”
“……”左时焕缓了一会,回过神就听到顾烆的流氓发言。
这叫疼他吗?
这叫占他便宜吧。
左时焕撇了撇嘴,终究没有说什么打击顾烆的话,还好心岔开话题,仅是语气还是透着一丝怒怼说道。
“放你的烟花吧。”
将其中几扎小烟花丢给顾烆。
左时焕微红着耳朵,侧过头没有看向顾烆,倒是自己拿出一根眼熟的烟花点了起来。
“时焕,你不等等我再放吗?”顾烆撒娇地凑到左时焕身边,腿挨着腿,明亮的黑眸直勾勾盯着左时焕。
哪怕左时焕一开始没见到他的脸,都能听到那由远到近的声音,透着一股甜蜜缠人的烦人味。
“烟花,点火,放远一点。”
左时焕很快地简略说了一遍放烟花的过程,而且放烟花又不是什么难事,就算顾烆没放过也看别人放过了。
他半垂着眼眸,没有搭理顾烆,仅是微微抿紧红润的唇,专注看着手中点燃的烟花。
小烟花冒出滋啦滋啦的响声,又很快发出五颜六色的火光,极为绚烂漂亮,就像童话里发光的仙女棒一样。
只是小烟花点燃了,也非常漂亮。
然而。
左时焕真的在专注看着烟花吗?
除了眼睛倒映着烟花的火花,身旁顾烆的呼吸声,脚挨着脚传来的体温,存在感强烈的视线,以及身旁的人喉结滚动,发出磁性低沉的轻笑声。
这一切。
在告诉左时焕他并没有看着烟花。
烟花就在眼前。
他的视野仿佛依旧被顾烆占据着,被这个恶劣狡猾的混蛋占据着,使得他无法专心致志地看烟花。
“欸,时焕你不等我就放了。”
顾烆笑敛起黑眸,紧靠在左时焕腿边,直勾勾看着左时焕故作冷漠的侧脸,却没想过羞赫嫩红的耳朵会出卖他吧。
“时焕,不是说好要教教我的吗?”顾烆挑起眉头,故意拖长着尾音,声音哀怨无比。
听得左时焕一阵耳热不自在,抿了抿唇说道:“就拿打火机点燃,而且我刚才不就教你了。”
“真的要用打火机吗?”
“嗯。”
“那我用这个行不行。”
“用什么?”
左时焕转过头想看看顾烆,打算用什么点燃烟花,结果就一下子看到顾烆贴近放大的俊美面庞,深邃耀眼的黑眸撞入左时焕的眼中,挺拔的鼻子碰到他的脸,鲜红的薄唇近在咫尺。
几乎让左时焕下意识躲闪,呼吸一滞。
“时焕,怎么了?”顾烆明知故问,手撑在膝盖上拖着下巴。
一边对着左时焕笑,一边将自己未点燃的烟花,靠近左时焕燃烧的烟花中。
“我不用打火机,用左时焕的烟花借个火可以吗?”
说是借火。
实则根本没有等到左时焕的答复,就已经蹭上了左时焕烟花上的火苗,比起两根小烟花一起刺啦刺啦冒出五颜六色绚丽的火光。
在左时焕眼中。
那一双恶劣鲜活的黑眸熠熠生辉,带着狡黠的笑意,比任何烟花都要明亮耀眼,也更加可恶。
“不行!”
左时焕咬牙拒绝,也跟着幼稚地移开自己的烟花。
两根烟花无辜被迫分开。
顾烆发出一声哀怨,颦眉对左时焕委屈说道:“时焕,你就这么嫌弃我的烟花吗?”
左时焕犹豫地点了一下头,又摇头说道:“不,我是嫌弃你。”
“欸——?!”顾烆发出一声更大的哀怨声,刚才恶劣鲜活的黑眸一下子变得低耸沮丧,装可怜地看向左时焕。
“时焕,你怎么能嫌弃我呢?”
“嗯,挺嫌弃的。”左时焕格外认真说道。
使得顾烆一下子噎住了,装装样子的哀怨变得更加真实,抬头瞄了左时焕一眼又一眼,似乎等着左时焕说些什么改口。
又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烟花凑过去。
还不敢凑得太近。
顾烆时不时幽怨地看着左时焕,又叹气地低头看自己的烟花,孤单单地被人嫌弃不许靠近。
于是乎又忍不住叹气。
令左时焕强忍着笑意,还是在顾烆快要红着眼,看着自己手中的烟花快要孤单单烧到一半。
将自己的烟花靠近顾烆的那一边。
两根小烟花聚集在一起,绽放出更绚丽璀璨的光芒。
顾烆终于不用幽怨的眼神看向左时焕,却还是忍不住委屈巴巴说道:“时焕,你现在不嫌弃我了吗?”
左时焕故意说道:“嫌弃。”
顾烆眼里的光忽暗,仿佛一瞬间都心碎了,手里扒拉着自己的小烟花,暗戳戳黏着左时焕的小烟花不放开。
他也不说话,闹别扭。
使得左时焕愈发忍俊不禁,眸光温情似水,看向沉着脸的顾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却扒拉着小烟花进行一个个幼稚的小动作。
别以为他没发现。
顾烆悄悄戳了一下他的小烟花泄愤,使得他手上的小烟花抖了一下。
令左时焕悄悄弯起嘴角,不再逗弄小气巴拉的顾烆,靠近顾烆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他亲完,笑着说:“就是嫌弃你。”
顾烆眸光倏地一亮,瞬间提起精神,磨牙看向左时焕恶狠狠说道:“好呀,时焕你居然敢嫌弃我!”
“就是嫌弃你。”
左时焕满眼笑意盈盈,又亲了一口顾烆气鼓鼓的脸,托着腮歪头,温柔一笑说道:“不行吗?”
这简直犯规了。
怎么可以一边亲他,一边笑着说嫌弃他。
顾烆佯装想要继续生气,又在左时焕温柔笑意的眼神下,丝毫提不起劲生气的精力。
最终他懊恼说道。
“算了,时焕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还能拿你有什么办法?”
顾烆无奈宠溺对左时焕一笑。
使得左时焕愣住了,转过身半蹲在地上放烟花,膝盖顶着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脏。
假装无事发生,实则早已心动沦陷。
小烟花烧完了。
两个人惋惜地看着熄灭的烟花,又不约而同相视一笑,重新点燃一根根烟花。
在小小的烟花焰火中。
时不时你碰我撞,打情骂俏,说着一些有的没的。
“别靠我的烟花太近。”
“为什么?”
“容易点燃。”
“烟花不是就是用来点燃的吗?”
“那也不是从中间点燃,笨蛋!”左时焕瞪了一眼顾烆,忍不住挪开一点位置。
又被顾烆追上来。
两根烟花碰到一起,打闹中火光越来越大。
“时焕,我的烟花好像真的从中间点燃了。”顾烆看着自己手中两边燃烧的小烟花,眼里的光芒越发兴致勃勃。
一旁的左时焕简直气得想打人,笨蛋顾烆把他的烟花也点燃了!
“这样烧得更漂亮。”顾烆笑着说道。
左时焕不爽地看了两眼,的确是越多烟花烧得越漂亮,然后忽视放任了顾烆接下来的行为。
“时焕,快要烧没了,我再拿多一些烟花,一起点燃更漂亮。”
“哦哦,好吧。”左时焕没觉得多大事,点了点头。
“那我拿了,这根给你。”
左时焕接过了新的烟花棒,看着眼前的烟花不停绽放彩色的火花,而身旁的顾烆也陪着他一起放烟花。
焰火的光芒不刺眼,暖暖的照耀在脸上。
犹如冬日的火堆,又比火堆格外绚丽美丽。
耳边总是传来顾烆的声音。
好像连声音散发着一种暖意,仿佛能驱散冬日的孤独寒冷。
左时焕不自觉回想起来。
曾经他旁观着别人放烟花,冷到鼻子都红了,还是不想离开回到自己一个人的家中。
借着别人的烟花,也仿佛能感受到些许热闹温暖。
或许他自己做的烟花,也会有这种感觉。
他这样想着,也这样在第二天做出来,兴致勃勃地点燃自制的烟花,却还是在烟花一点点熄灭后。
重新感到无聊的冷。
又或者只是他对烟花抱有无妄的幻想,烟花本来就是冷的,点燃一瞬间的火花再如何炙热高温,也依旧是很快冷却。
尝受过虚假的温暖后。
只会觉得更冷了。
可如今。
左时焕觉得烟花也是暖,身旁的顾烆也暖得粘人可恶,然而他嘴上说着嫌弃,还是也顾烆互相依偎着欢笑打闹。
看着眼前这一些烟花。
与曾经他向往羡慕的烟花并有什么区别,却突然有一种遗憾已经被弥补,那一颗童年空荡荡的心,重新点燃起一束束温暖璀璨的烟花。
左时焕不自觉望着烟花堆,流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浅棕色的眼眸里也点燃着焰火的温暖光芒。
然而。
沉浸在满足喜悦中的左时焕,没有发现烟花堆的火光越来越大了。
“咦,这种烟花没用过,时焕我也放下去了。”
随后。
顾烆这样跟左时焕说一声,还没等左时焕反应过来,他已经将一个圆球形的烟花,也丢进烟花堆里一起点燃。
一瞬间看到顾烆手上拿着的烟花款式,左时焕走神的瞳孔一下子惊吓骤缩,连忙伸手喊道。
“别——”
“轰隆!!!”
“别……丢!”
当左时焕开口说话时早已晚了,没来得及阻止顾烆,圆球形的烟花就被丢进烟花堆里。
没过半秒就被高温点燃表面,也彻底点燃里面的炮竹。
“碰隆!”
“噼里啪啦!”
“呲啦呲啦!”
左时焕下意识伸手遮挡,脸上还保持惊讶的神态,却发现自己没有一点被烟花爆竹波及到。
因为顾烆挡在他身前。
左时焕怔怔地看着顾烆的后背,坚实可靠地为他挡住所有危险和火光,就算飞溅的火苗在他的肩膀上落下又熄灭成一块黑灰。
又在心中重新燃起一阵触动激荡。
“时焕,原来这种烟花的威力那么大的。”
顾烆皱着眉头思索,转过身对左时焕又说道:“挺好玩的,我还能再丢一颗吗?不过下一次我们要离得远一点。”
左时焕沉默了几秒,随后咬牙一拳打在顾烆的后背上,怒声骂道:“混蛋,不许丢!这是炮竹,不许丢到火中!也不许丢到烟花堆中!”
殊不知自己惹祸的顾烆还一脸茫然。
“怎么呢?”
“顾烆,你还敢说怎么呢?”左时焕怒气满满,抱臂咬紧牙关说道。
“难道你没有防火意识,不知道烟花乱放很危险的,炮竹更加危险,绝对不能放到明火中!”
“这点小威力的烟花炮竹也算危险吗?”
顾烆真心实意这样认为,比这些危险的东西他经历多了,别说一个小烟花炮竹,就算是真正威力惊人的炸||弹也伤不到他。
正当左时焕被这不知悔改的混蛋,气得想发火骂人是,这个混蛋突然知道悔改道歉了。
“时焕,我似乎懂了,我向你道歉。”
左时焕心头聚集的火气一下子缓下来,脸色依旧臭臭的说道:“顾烆,你知道错就好,我也不是不给你放烟花……等等,这个味道是什么?”
突然传来一道烧焦的味道。
原本在一群硫磺味的烟花堆里并不明显,但是很快烧焦的味道越来越浓烈,而且越来越靠近。
“时焕,你先别动,我很快处理好的。”
顾烆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烟花火苗飞溅导致一旁好几个纸做的孔明灯点燃,露出闯祸的不妙神情。
现在好了。
不用等放飞到天上,孔明灯现在就可以熊熊燃烧了。
“顾烆!!!”
左时焕望着好几个点燃的孔明灯,终于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对大祸临头的顾烆发出不敢置信地怒吼。
来不及生气了,赶紧拿水浇灭孔明灯。
他可能不想好好的一场约会,过程都很快乐,到最后由一场悲剧的火灾收场。
幸好喷泉水池离得很近。
左时焕赶紧用手泼水,企图浇灭孔明灯上的火,然而这样速度还是太慢了。
于是乎。
他冲去烛光晚餐的水晶桌,拿起最大一个的精致昂贵的瓷器,跑回喷泉水池边装水。
继续奋战灭火!
另一边。
反应迅速的顾烆一脚将着火的孔明灯,踹飞到高空,越过左时焕和他的头顶,精准稳稳地将孔明灯落入空出的水池上。
火苗一碰到水就很快灭掉。
接下来的几个也同样这样做。
短短两分钟内。
成功灭火的两个人已经心力交猝。
其中。
气喘吁吁的左时焕缓过一口气来,为了泼水救火,浑身已经湿透,被水浸湿的衣服勾勒出他诱人的腰线。
但他还顾不上这些小事。
走上前仔细看了看烟花堆的余烬。
又泼了两盆水。
恶狠狠踩了几脚。
确定不可能再有一点隐患的火苗了。
终于。
左时焕恶狠狠抬起头,望着几米外闯祸后心虚不敢靠近的顾烆,咬牙切齿大喊。
“顾烆,你不许再放烟花了!!!”
“啊?!”顾烆大惊失色。
“啊什么,快点把这里收拾好,混蛋都是你闯出来的祸!”
左时焕脸上满是怒意,抱臂监督顾烆收拾眼前的烂摊子,而他自己身上也湿透了,脸上还沾着黑灰。
他真是服了顾烆,放一个烟花都能给他发生意外。
终于将混乱的场面收拾好。
顾烆老老实实,像一个小媳妇低头说道:“时焕,我已经整理干净了,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左时焕神情缓和,抿了抿唇:“没什么了。”
见状顾烆又说道:“时焕,我知道错了,下一次我肯定不会乱放烟花了。”
左时焕眯了眯眼,冷哼道:“没有下一次了,下一次你也不许放烟花!”
顾烆余光瞄了一眼剩下的烟花袋子,又瞧了瞧左时焕喘气生气的怒容,头发都湿哒哒的,鼻子和下巴都沾染上黑灰。
心里真的愧疚起来。
原本他准备充分的完美约会,意外毁在自己手上,还差点也连累左时焕。
时焕,他生气是应该的。
“时焕,我不会再这样做了,你湿透了,我去给你拿一条毛巾……还有,对不起,今晚的约会失败了,还让你很生气。”
顾烆低耸着眉头,眸光黯淡,转过身去屋内给左时焕拿一条干净的毛巾,然而左时焕看着顾烆的背影,好像越来越落寞低沉。
使得左时焕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目视着顾烆一点点远去,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
又收回握紧的手。
眉头紧蹙。
左时焕环顾四周的精心布置,看得出来顾烆非常用心对待今晚的约会,也是衷心希望他们的约会是一直圆满完美的。
可惜发生差一点火灾收场。
原本左时焕是很生气,又想到顾烆没有玩过这些烟花,也有很大一部分责任是他没有及时制止顾烆。
左时焕想清楚后,也忍不住将目光看向屋内,握紧手心抿着唇,像是等着某个人回来。
不一会儿。
顾烆出现了。
将毛巾递给左时焕。
“时焕,给你毛巾。”
“嗯,谢谢,你不用也擦擦吗?”左时焕看着同样凌乱湿透的顾烆,眼里透露着不忍。
“不用了,这点水很快就干的。”顾烆这样回道,低哑的声音透着一股疲惫无力。
“会感冒的。”
左时焕目光担忧地接过毛巾,却在下一刻放在顾烆的头上,给他用毛巾擦头发和脸。
“如果你明天感冒,就不好了。”
顾烆怔怔地望着给他擦头发的左时焕,无神的黑眸逐渐升起一丝丝亮光,微颤着双唇好一会说道。
“时焕,你不生我气了吗?”
“还是有一点生气,但是也有我的责任,是我没有及时告诉和阻止你。”
“时焕——”
顾烆突然紧紧抱住左时焕,带着闷闷湿润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我搞砸了今晚的约会。”
左时焕拍了怕顾烆的后背,觉得再不安慰一下这混蛋就真的要哭出来了,看来差一点搞砸约会对他的打击非常大。
“没有搞砸。”
“时焕,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差一点都把约会现场点燃,弄出火灾了。”
“咳咳——你知道就好,但是不是还没有搞砸。”左时焕轻咳两声,又温和笑道。
“顾烆,你说好要写的孔明灯,还没有写完,也还没有全部放飞,我们的约会还没有结束。”
顾烆愣怔着起身。
他看着左时焕一双明亮温润的浅棕色眼眸,透着温柔包容的光芒,如同一汪暖日的湖泊水面徐徐倒映着他的身影。
生气归生气。
但是还是选择宽容原谅他。
忽然的顾烆感到鼻子一酸,闷声说道:“时焕,你不应该原谅我,你应该狠狠骂我的一顿的。”
“所以,我打算惩罚你,将池子里的孔明灯全部写上祝福!”
“这算什么惩罚。”顾烆失笑一声,又哽咽说道,“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哦?那你就是打算不听从我的处罚吗?”左时焕佯装生气微眯起眼睛。
“当然不是,我这就去!”顾烆举起双手投降,微弯起嘴角笑了一下。
同样左时焕也忍不住笑了笑,又很快严肃着脸指挥顾烆:“快点去,不要让我等太久了!”
“遵命,老婆大人!”
顾烆站直行礼,对左时焕挑眉一笑。
又赶紧跑掉。
徒留左时焕一个人留在原地,回忆着顾烆刚才对他的称呼,逐渐羞红着脸,连带着耳朵也红得娇艳欲滴。
他看着不远处的顾烆,埋头写着孔明灯。
偶尔抬起头,也总是在偷看他。
使得左时焕时不时撞上顾烆的视线,被那一双明亮炽热的黑眸烫到一样,羞赫地躲闪一下。
又很快感到懊恼。
凭什么是他躲开视线,就应该是顾烆这个偷看他的混蛋躲开才对!
然而。
每一次都是左时焕忍不住先躲开。
实在受不了的左时焕决心不看顾烆,打算找一点其他事情做,然后不知不觉就看向剩下一部分的烟花。
尽管刚才发生了一点意外,但是左时焕其实并不讨厌顾烆放的烟花。
何况。
谁会像顾烆那么笨,放个烟花都差点引起火灾了!
随后
点燃一根烟花棒。
左时焕慢悠悠地举着烟花,看着五颜六色的璀璨焰火,又看看远处灯火围绕的顾烆。
同样。
他一个人在放烟花。
曾经的他觉得冬日一个人的烟花,透着乏味寂寥的冷意。
但是。
如今的他手举着一根缓缓燃烧的烟花,看着转头再一次回望他的顾烆,不由得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他却不会觉得冷了。
等到。
千盏灯火齐放。
牵着顾烆的手就更加不冷了。
***
不久后。
湿透的两人终于回到屋内。
不分先后地进了浴室。
站在镜子前。
两个人彼此互相一看,全都是狼狈湿透的样子,不约而同地发出笑声。
“顾烆,你的头发都湿成卷毛了,像一只黑色的小狮子狗。”
“时焕,你也是!不仅头发都湿了,鼻子还是沾着黑灰,就像刚从煤矿出来的海豹。”
左时焕气愤地抓牙舞爪,扑向顾烆要他收回刚才的话,却在顾烆眼里就像投怀送抱一样。
顾烆笑着将他抱了个满怀。
俯身带着灼热的吐息,吻着左时焕的脖颈,使得原本透着水气的白皙皮肤,一点点被吻到媚红。
手解开扣子。
在逐渐升温灼热的气氛,以及愈发羞人的喘气闷哼声下。
转移阵地。
“时焕,今晚我们都湿透了,先洗澡吧。”
顾烆眸光晦暗,克制着欲||色缓缓勾起一抹笑,手指拂过左时焕光洁的背脊,引得一阵阵敏感颤栗。
他却坏心眼的,非要在这个时候说话。
“嗯哼……”
左时焕微微咬住唇瓣,浅棕色的眼眸透着一片靡丽春水,迟钝的目光缓缓移向面容矜贵俊美的顾烆。
看着他嘴角一抹势在必得的坏笑。
根本没有他反抗的余地。
左时焕无可奈何闭上眼,扭过头,仍由被顾烆抱起进入装满水的浴缸中,一下下吻着水花与他的全部。
水花溅起。
一片片水面上漂浮的玫瑰花瓣,被无情地撞击沁出花汁,又溢出到浴缸边缘,
与水流一同汇集。
起起伏伏。
最后落在地面上。
破碎的花瓣连墙壁都沾染了一点儿,仿佛无声地发出抽泣喘||息,泛红的眼尾承受不住一点点落下眼泪。
哪怕洗完澡了,也仅是转移到卧室的大床上。
又或者摸着落地窗。
看了一遍又一遍的星空。
在月光的偏爱下。
相吻。
彻夜诉说着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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