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德拉斯科
临近傍晚的时候,一直没能找到机会的希格雯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在瑟琪的怂恿下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莱欧斯利和温塔拉正在办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挤在同一张桌子上。
她没太在意这个,只是道:“公爵,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过会儿大家就要走了,她们想问问能不能和您一起吃个晚饭。”
美露莘们来观光时候的伙食一般都是由梅洛彼得堡的特许食堂承包的,不过因为担心耽误回去的时间,开饭时间往往比其他人早一些,因此也会完美避开莱欧斯利吃饭的时候,所以她才需要特地来问问。
担心他拒绝,希格雯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温塔拉。
虽然她也不知道温塔拉究竟愿不愿意帮忙,毕竟她们现在还算是竞争对手,邀请公爵吃饭又明显是为了找机会贴贴纸。
幸好在温塔拉表态之前,莱欧斯利就爽快地应了下来:“这样的小条件当然没有问题,倒不如说我还有些担心你们对着我会不会吃不下饭呢。”
毕竟是公爵,天然的身份差距总是会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的,就像那些犯人面对他的时候一样。
不过美露莘们似乎从来不会介意这个,无论他是当初的落魄小孩还是现在的梅洛彼得堡公爵,她们都一如既往地看待他。
莱欧斯利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这类生灵的美好,带着温塔拉一起前往特许食堂。
希格雯喜出望外地跟上去,顺便还观察了一下敌方情况。
奇怪,为什么她没在公爵身上看到温塔拉的贴纸?她还以为两人独处了这么久,温塔拉应该能找到机会得手来着。
希格雯下意识地看向了因为落后公爵一步,而跟她并列的人。
温塔拉只是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希格雯愣了愣,没看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索性不管她了,自己悄悄走快跟了上去,掏出贴纸就打算在公爵的外套边角上来一个。
只是她刚把贴纸拿出来,莱欧斯利就回了头,调侃道:“让我瞧瞧,护士长这是打算对我亲爱的外套做什么呢?”
希格雯立刻把手背过去,掩耳盗铃似的猛摇头。
莱欧斯利笑了笑:“我今天可不想试试你新做的奶昔。”
希格雯瘪着嘴嘟囔:“明明您上次还说味道不错呢……”
上次单纯是为了使坏,大部分情况下莱欧斯利还是更愿意对她的营养奶昔敬而远之。
他耸耸肩,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特许食堂离公爵办公室不远,这一遭之后希格雯没能再找到机会,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莱欧斯利去取餐的背影。
温塔拉将自己的东西放到了桌椅上,也准备去取,结果转眼就被希格雯缠上了。
“温塔拉,你不着急吗?等到这顿饭吃完,游戏就要结束了诶。”希格雯还以为她跟自己一样一无所获,“不过没想到今天公爵居然一整天都窝在了办公室里,完全不像之前一样还会出来晃晃给我们机会。”
“但是明明你们两个一直待在一起,为什么也没有得手?是因为公爵在办公反而更加不方便了吗?”她好奇地追问。
温塔拉看着不远处已经被试图最后努力一把的美露莘们包围了的莱欧斯利,难得轻轻笑了声:“不我得手了。”
“诶?!”希格雯瞪大了眼睛,“在哪里?我明明完全没有看见!”
谈话间,莱欧斯利已经回来了。
他将自己和温塔拉的晚餐放到了桌上,长舒一口气:“呼,想要从身手矫捷的美露莘们手上逃走还真是不简单啊——”
瑟琪不满地吐槽:“就算是这样,公爵您不还是安然无恙地逃了吗?”
真是的,明明有那么多美露莘,大家一起浑水摸鱼都愣是没人能碰到他的一片衣角。
“再怎么说我也是梅洛彼得堡的管理人,没点真本事怎么行?”莱欧斯利挑眉。
他瞧着终于安分下来吃饭的美露莘们,咳了一声:“哎呀,看来今天的游戏是已经结束了?”
希格雯戳着自己盘里的肉,嘟嘟囔囔的:“就算现在不结束继续下去,您也不会让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把贴纸贴上去吧?不过您这一回也太谨慎了,居然没让任何一个人得逞吗?”
莱欧斯利摊手:“怎么会呢,其实游戏早就已经结束了呀。对吧,温塔拉?”
他眼眸含笑,直直地看向她。
温塔拉:!
绿眸的少女微张着嘴,像是完全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如果不是别有所求,你哪会像今天这么——”
“黏人。”
最后两个字几乎没有出声,还记得她似乎并不希望在别人面前暴露他们的关系的公爵相当体贴地只是用口型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不过这话说起来还真是让人忍不住有些委屈呢。
热恋中的男人很是不满她平时疏远的态度,索性趁着这个机会享受起她的投怀送抱,让这招美人计得以充分发挥。
英雄难过美人关,百分之一千都是因为当事人心甘情愿的纵容。
温塔拉瞥了他一眼,亲自揭下了自己贴在莱欧斯利背后的贴纸。
一共十多张的小狗贴纸,足以想见今天下午两人在办公室“亲密接触”了多少次。
希格雯和瑟琪她们可没听出莱欧斯利话里藏着的暧昧,反倒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很替温塔拉高兴,觉得她能把这么多贴纸贴上去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美露莘们在这一场大战里取得了压倒性胜利,公爵方惨败!
尤其是希格雯,虽然嘴上说着想要赢,但到了这种时候反倒比温塔拉看上去还要高兴,兴奋地问她:“温塔拉想要公爵实现什么愿望?”
莱欧斯利也是撑着脸,兴致勃勃地看着她。
他大概觉得温塔拉会参与这场美露莘们的游戏也是因为有想要的东西,恰巧公爵什么都不缺,无论她提出什么都能帮她满足。
偏偏温塔拉就是单纯的恶趣味作祟,见他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甚至把自己耍的团团转的样子,突然很想见识一下他发现事态失控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她眯着眼睛,不怀好意地看向了莱欧斯利。
后者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我的愿望和护士长的的一样希望公爵能够从今天开始重视自己的身体情况,不如先从每天一杯营养奶昔开始好了。”
希格雯两眼放光:“真的吗,温塔拉?没想到你居然也是经常关心大家的大好人!”
当然不是,她只是个普通的坏心眼的家伙而已,直到现在还在记恨当初莱欧斯利害得她喝下奶昔的事。
不过温塔拉乐得听她夸自己,因此并没有反驳:“那当然,偶尔有些时候,我也是很担心公爵的身体状况的呢。”
莱欧斯利一边因为回忆里护士长的营养奶昔那惨绝人寰的味道而苦恼,一边又忍不住觉得她这么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可爱,整个人都快分裂了。
只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容不得他有半点反悔的余地。
莱欧斯利只能接受自己以后这和营养奶昔作伴的日子了。
嗯,得想个办法骗温塔拉和他一起喝点——
他一肚子坏水,开始盘算起到底要怎么骗才能成功。
另一边温塔拉打了两个喷嚏,立刻猜到究竟是谁在心里惦记着自己,转过头时果不其然地看见了男人坏心眼的样子。
她挑衅地比了个耶。
某人没什么表情的脸配上这个手势实在是滑稽,莱欧斯利没忍住笑出了声。
*
美好的晚餐时间很快过去,莱欧斯利和温塔拉一路把美露莘们送回枫丹廷,又绕道回了庄园。
小狗休塔一听见他们回来的动静就飞似的跑出来迎接,立刻被温塔拉抱进怀里摸着下巴。
莱欧斯利坐在一边看着一人一狗玩闹,忍不住感慨:“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念旧到不行。”
无论是对狗狗的偏爱,还是对“休塔”这个名字的执着,都可以佐证这一点。
或许,温塔拉会选择回来找他也是因为念旧。
他有心想要试探她的态度,开玩笑似的问道:“这习惯不错,不然你也不会在离开十多年之后还会想到我。你知道吗?这几年我有试过去找你,不过一无所获。”
应该说不只是她。
在当上公爵之后,莱欧斯利试着找过所有当初被德拉斯科夫妇送走的同伴。
德拉斯科夫妇,莱欧斯利和温塔拉过去的收养人,他们的“父母”。
名义上的慈善家,事实上的人贩子。
他们总是以把孩子们交给了另一个更能给他们好的生活的家庭为理由,来解释自己收养的家伙究竟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
实际上这些不见的孩子只有两个去处——一个是被卖到了别的地方,另一个则是因为察觉到了不对劲被他们私下处理掉了。
莱欧斯利最开始并没有发现这一点,而是和其他的孩子一样沉浸在德拉斯科夫妇编织出来的名为“家”的美梦之中。
直到温塔拉毫无征兆地被送走。
他们曾经约定过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一定会提前告诉彼此,祝福彼此,好好地道个别,但是现在她食言了。
莱欧斯利满腔怒火地想要找德拉斯科夫妇问清楚温塔拉到底被送到哪里去了,却意外听见了他们和一个陌生人商量买卖孩子的事。
冷漠的言辞完全不像是莱欧斯利印象中和蔼可亲的模样。
然后,他杀了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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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绑架案
哪怕事后德拉斯科夫妇的罪名被查清楚了,但莱欧斯利还是被判下关在梅洛彼得堡的刑罚。
阴差阳错地成为了梅洛彼得堡的管理人,并拥有了公爵的称号之后,他有试着去找过曾经那些被送走的朋友。
德拉斯科夫妇有一本专门用来记载“货物”去处的本子,让他得以顺藤摸瓜地找到了所有人。
除了温塔拉。
少女的去处并没有被记录在那本本子里。
莱欧斯利找遍了所有都没能找到半点和她有关的信息。
他做过最坏的打算,也就是温塔拉或许是和某些孩子一样是因为发现了德拉斯科夫妇不对劲的地方被灭口了,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温塔拉的外表和十几年前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改变,似乎在另一个地方过得还不错,至少在吃食上并没有短缺。
除了变得更加冷漠了的性格和不俗的身手。
莱欧斯利想知道她究竟是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也想知道究竟为什么在德拉斯科夫妇那里她是特殊的。
虽然温塔拉对这个问题的态度向来是避而不谈的,但或许她会看在今天过得还不错的份上网开一面,解决困扰了他这么久的问题。
莱欧斯利希冀地想。
很可惜,温塔拉软硬不吃。
她停下了抚摸休塔的动作,直勾勾地盯着他:“没必要试探来试探去的,莱欧。因为无论你怎么问我都不可能会告诉你的。”
莱欧斯利苦恼极了:“哪怕我是你的恋人,你也不愿意告诉我吗?”
温塔拉如今已经不会再否认他们的关系了,也知道这件事一直横亘在两人中间或许会让男人不太舒服,但是她说不出口。
完全说不出口。
她难得露出了头疼的表情:“莱欧,你要明白人总是会有难以启齿的事情的,我也不例外。如果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查吧。你不是一直在这么做吗?”
温塔拉一直知道有人在暗地里调查自己的情况,甚至几乎不需要多想就能猜到是谁。
莱欧斯利摊手,并不介意承认自己一无所获的事实:“我请来的那些人除了查到你是从须弥那个方向来的之外,没有给我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
须弥和枫丹虽然是邻近国,但是须弥的国土里有大半都是沙漠地区,人迹罕至到了极点,几乎找不到什么人打听事情,他的调查被迫止步于此。
温塔拉若有所思。
最后,她还是拒绝了莱欧斯利的请求,反倒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那就请我们亲爱的公爵再接再厉了,说不定哪一天线索就自动送上门了呢?”
奈何比好消息先送上门的是往往是坏消息。
第二天在从枫丹廷回到梅洛彼得堡的路上,两人遇上了神色匆匆的美露莘。
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她一直低着头往前跑,甚至连路都没看,直直地撞到了温塔拉的身上。
“抱、抱歉!”美露莘惊得直接跳了起来。
美露莘们的外表虽然相似,但实际上每一位都是独一无二的。
温塔拉揉着自己发疼的胸口,认出她似乎是昨天的参观大队里那个一直跟在瑟琪屁股后边的家伙,犹豫地喊出了她的名字:“……嘉莱娜,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嘉莱娜这才抬头,在发现是他们之后原本还憋着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极力表达着自己的意思:“温塔拉,公爵!瑟琪姐姐他们不见了!上层的大家全都不见了!”
海沫村的地形复杂,处于上层处于海域下方的一处空域里,下层则是处在空域下方的水体中,虽然美露莘们大都能适应水底的环境,但还是有部分更喜欢在上层的陆地上生活。
瑟琪就是其中的一员,嘉莱娜却是更喜欢下层。
今天早上她像往常一样到上层找瑟琪,想要听她说说有关逐影庭的故事的时候,却发现上层一片混乱,像是遭到了某种恐怖袭击,大家也全都不见了。
或许是因为上下层的通道是一条隐蔽的水隧道,袭击者没能发现海沫村的下层才让他们幸免于难了,但也是因为水隔绝了声音,让他们没能发现上层的异样。
嘉莱娜很担心瑟琪她们的情况。
“别担心,嘉莱娜,瑟琪她们应该暂时还算安全。”温塔拉出声安慰道。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美露莘们应该是遇上了绑架案,只要匪徒没有立刻动手只能是另有所求,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不会直接动手。
但是不管怎么想都想不通。
美露莘们的特殊身份和最高审判官的偏爱摆在那里,枫丹法律里对她们的保护几乎是放到了明面上,但凡是长了脑子的家伙应该都不会有胆子对她们下手,眼下这一情况又是因为什么呢?究竟是谁会铤而走险做出这样的事?
她同莱欧斯利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答案。
只有一种可能——下手的不是枫丹人。
*
此刻,伊黎耶林区的一处树林中,一行人正准备启程。
“阿什帕尔,该走了!”
被唤作阿什帕尔的男人踢灭篝火,掩去了他们来过这儿的痕迹,面对同伴的招呼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这就来了,别催的那么急。”
人群中一位衣着华贵精致的男人似乎很看不惯他这样的态度,阴阳怪气道:“磨磨蹭蹭的,耽误了行程你担待得起吗?”
阿什帕尔丝毫不介意他的态度,叼着片草叶走在后头:“弗拉基米尔老爷,您要是不满意的话大可以让我们一路的痕迹就这么留着,只不过到那时候沫芒宫会不会派人追上来可就不好说了。”
弗拉基米尔当然不想被追上,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催着快一点了,此时被他的话一堵一股气顿时憋在了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差点没呕死。
“你!你!”
阿什帕尔瞥了他一眼:“希望您不要气死,我可不希望到时候没人给我付清工钱。”
他们须弥的镀金旅团认钱不认人,他可不希望自己大老远地跑了一趟枫丹却没拿到半个子儿。
弗拉基米尔暗恨自己当初真是被鬼迷了眼了,才在别人的推荐下找上这么个玩意儿来。
要不是他真的像那人介绍的一样还算有点真本事,他早就把人踢出去了,偏偏——偏偏现在他还不得不巴着他!
弗拉基米尔努力做着深呼吸,总算把那口气咽了回去,在手下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上路了。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柔灯港,已经安排人先一步去那里准备好了回至冬的船只。
阿什帕尔不在意他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只想早点完成任务回须弥去。
唉,要不是家里还有个小的需要养,弗拉基米尔给的又太多了,他完全不想大老远地来这鬼地方,给这么个事儿精老板办事。
昨晚这家伙还背着他带人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身上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干了什么,今天原本的一大群人就分道了。
他懒得管究竟是为什么,望着天开始思考家里那个小的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
温塔拉鼻子发痒,总觉得有点想打喷嚏,但是现在的场合实在是不适合出声,她只能板着一张脸强压下这种感觉。
身边的莱欧斯利正在和那维莱特商量海沫村的事情。
虽然这种事情并不在典狱长的职责范围之内,但是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下手的人应该就是从梅洛彼得堡开始一路跟着美露莘们找到了位置隐蔽的海沫村,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放任不理。
逐影庭已经调取来近期入境的外国人的档案信息了,只是单从纸面上很难看出来究竟是谁对美露莘们下手了,只能先安排执律庭挨个调查情况。
但调查需要时间,涉及各国人员也必须要考虑到外交问题,不可能采取强制的手段,时间只会拖得更长……
温塔拉担心,下手的人就是看中了这样的时间差才会顶风作案的,毕竟只要把美露莘们运出枫丹就不用再担心后续的事情了。
她能想到的东西,那维莱特和莱欧斯利当然也能想到。
最高审判官的脸色铁青。
身份有时是一种便利,有时也是一种束缚,线索不足的情况下他没办法直接插手。
“那就由我来。”看出了他的为难,莱欧斯利突然道,“梅洛彼得堡的存在本身就是在暗处的,这种事情由我出面再合适不过了。”
“他们要带着那么一大批美露莘走不了太快的,更别说他们根本不可能走明路,没有巡轨船帮忙他们不可能那么快就能到港口的,我们只需要在港口守着等他们自投罗网就够了。”
他说的是对的,但是枫丹作为水之国,四面环海,港口也设立了无数,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人手把每个港口都守住。
“……只能押宝了。”莱欧斯利思忖片刻,缓缓道,“他们不敢走大港口的,大港口意味着更加严苛的检查,他们不一定能混得过去,只有小港口才能让他们浑水摸鱼。”
而离这里最近的小港口只有一个,也就是柔灯港。
“虽然不排除他们会为了保险起见选择更远的港口,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搏一把了。”
那维莱特握着手杖的手紧了又松,最终吐出一口浊气:“……就按你说的去做吧。但是公爵,谨记,在确定他们对美露莘下手之前不能直接动手。”
枫丹是正义的国度,在拥有一个正当的名头之前绝对不能随意行事。
莱欧斯利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调侃道:“别担心,我已经长大了,绝对不可能再像当初那样选择。”
话虽如此,温塔拉却还是能感觉到他眼睛里潜藏的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43章 货船
其实就事实上而言,柔灯港并非是一个普通的小港口,恰恰相反,它是枫丹对外贸易的重要口岸之一,主要负责了须弥与璃月之间的大宗贸易。
但是由于地处偏远,柔灯港的基础设施较差,工作人员的安排也比较少,才导致这里很容易被动手脚,甚至——问题可能是直接从管理层的内部开始的。
假如那群外来者真的选择了从这里离开枫丹,肯定会事先安排好。
为了防止他们之间有什么沟通的手段,莱欧斯利没有选择打草惊蛇,而是私下里只带着温塔拉在这附近找了个地方落脚,悄悄打听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情况。
很可惜,最近几天风平浪静极了,贸易淡季甚至连来往的商船都不多,偶有的几个都只是小笔生意,不像是能藏匿那么多美露莘的样子。
或许就是因为他们绑架的美露莘数量太多了,才拖慢了速度,但也有可能是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这个港口才导致最近这么安静的……
“呃……您、您好!小姐,看您一个人在这儿很久了,要不要搭个伴一起喝一杯?”
男人的突然出声打断了温塔拉的思路,让她不自觉皱眉。
偏偏这家伙完全没有发现她的不爽,在同伴的起哄下坐在她对面,展开一个略显羞涩的笑容。
他不见得有什么恶意,或许只是想要一段艳遇而已,只是时机选的实在是不巧。
此刻温塔拉正待在柔灯港对面不远的锈舵酒馆里,伪装成一个在普通不过的酒客,偷听这群家伙在醉酒时的谈资而已。
人在喝醉时总是会管不住自己的嘴,说出不该说的话来,这是她和莱欧斯利一致定下的作战计划。
由温塔拉负责留守在这个地方,他则是在附近搜索有没有什么可疑痕迹。
现在想来就应该让那家伙留在这里,毕竟以他那个块头估计不会遇上像现在这样的事。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或许可以从面前这个傻乎乎的家伙嘴里探听到一点消息。
如果温塔拉没看错的话,他穿的是领航员的工作服,想必是刚下班就被人拉来了这里,甚至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她发呆的时候可能有些长了,对面的男人已经开始坐立不安了,胆怯的发问:“抱、抱歉,是我打扰您了吗?”
他直接站了起来,像是想要走的样子,温塔拉只好叫住他:“没关系,请坐吧,一个人喝酒也挺无聊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和我聊聊。”
她温柔地笑笑:“我叫温塔拉,你的名字呢?”
男人的脸上立刻浮现了红晕,结结巴巴地回话:“我叫维洛!温、温塔拉小姐,您的名字真好听……”
“谢谢!”温塔拉接下了他的这句奉承,招呼服务生又要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推给他。
喝了酒好办事。
秉持这种想法,见他不好意思地喝了,温塔拉才状似无意地看向不远处的柔灯港,感慨道:“最近还真是冷清啊,甚至连酒馆里都没多少人,我记得我上一次来的时候这里可都是各式各样的面孔呢。”
猛灌了好几口酒,维洛已经有些迷糊了,傻笑着:“我说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您呢,原来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呀。或许您上次来的时候是贸易旺季吧,这会儿时间不对,没什么人倒也正常。”
“就算是淡季,难道连一桩比较大的生意都没有吗?”温塔拉叹了口气,活脱脱一副想看的乐子没了的样子。
一心想要讨得美人欢心的维洛立刻绞尽脑汁地想着最近有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事情,猛地想起前些天路过主管门口的时候听到的话。
他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同伴,不好意思地让温塔拉凑近些。
后者疑惑地将凳子挪到了他旁边,侧耳去听他想要说什么。
“我听说好像是有一桩大生意,连货船都准备好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直停在离这里几百里的地方,不肯进港,像是在等人。主管为此还发了好大的火呢,一直嘟囔着他们怎么这么慢之类的。”
来做生意却又不敢进港?
温塔拉冷笑,这做的恐怕不是一般的生意,而是违法犯罪的生意吧。
看来莱欧斯利猜得没错,他们选中了柔灯港作为撤离路线,那条货船应该就是等着接应他们的。
有了线索,温塔拉顿时放松了不少,甚至低头喝了口酒:“是吗?听上去真奇怪,不过看样子最近应该会热闹起来了吧。”
“是、是啊……”维洛忙不丁地点头,但是视线却不受控制地飘向了她低头时衣领口露出的那一截雪白脖颈上。
虽说这种从上司那里偷听到的事不适合乱说,但是如果能借此博得美人青睐的话完全不亏,维洛心里美滋滋的,不断找话题想要和她再多说上几句。
可惜的是温塔拉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线索,对接下来的对话完全不上心了,不时发呆想着莱欧斯利现在已经搜查到哪里去了,对他说的所有话都是一副懒散的态度,随口乱应。
哪知道下一秒男人突然蹦了起来,一脸欣喜:“真的吗?!你真的答应明天和我一起约会了吗!”
温塔拉:啊?
她压根没听到维洛刚才说了什么,完全不了解这是什么情况,出于谨慎起见没有立刻开口。
结果这个反应落在维洛眼里就变成了她是因为矜持才不好意思再开口的。
刚刚因为他准备搭讪而躲到一边的同伴也在这时候出来为他喝彩,吆喝着让他主动点,要让美人看到他的决心。
维洛一张脸通红,但还是大着胆子在他们的怂恿下想要抱她。
温塔拉正准备避开,旁边却突然横插进来一只手直接按住了维洛。
“二位看上去真是好兴致啊——”莱欧斯利挡在了两人中间。
肩膀上的手力气大的不行,维洛有些发怵,但在温塔拉面前他不敢丢脸,强撑着开口:“你是谁?关你什么事?”
“啊,您说不关我的事?”
莱欧斯利神色不明,主动后退一步,就在维洛欣喜地以为他这是认输了,准备退出的时候,他却反手搂住了温塔拉的腰,埋首在她的颈间:“温塔拉,难道你也觉得我没资格插手你和这位先生之间的事吗?”
语气酸的不行。
温塔拉无奈地摸摸他的脑袋。
两人显然是认识的,亲密的举止又表明了他们绝对不可能只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但是哪怕事实这么明晃晃地摆在了眼前,维洛还是不愿意相信,不依不饶地上前想要抓住温塔拉的手,却被直接避开了。
莱欧斯利轻笑一声。
哪怕那真的只是很轻的一声,维洛还是捕捉到了,顿时冷静不下来了,看向温塔拉的眼神满是幽怨,活像在看一个玩弄人感情的渣女,而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的同伴立刻追了出去。
人都走了,莱欧斯利反而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温塔拉白了他一眼。
“看来你对我的表现很不满?”没等她点头,莱欧斯利就直接把她扛到了肩上马不停蹄地往外走,完全无视了某人错愕的神情,“真是抱歉啊,恕不退货,你下半辈子恐怕只能将就着和我过了。”
温塔拉哪里想到他会是这种土匪行径,哭笑不得。
不过莱欧斯利也知道这样的动作会让人不舒服,走了没多远就把她放下了。
四下无人,正是分享线索的好时候,温塔拉还惦记着他在生气这件事,率先解释了自己是怎么和维洛搭上话的,又提到了他说的停在港口外的货船。
其实莱欧斯利当然知道事出有因,只是难得逮着一个机会光明正大地生气让她来哄自己,别说,还挺有意思的。
他眼里的笑意几乎藏都藏不住,温塔拉软声解释了一会儿,见他一直没反应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他,结果直直地撞上了那双灰紫色的眸子,立刻明白自己这是被耍了。
“现在可是干正事的时候,公爵。”她面无表情地谴责。
莱欧斯利只得投降。
局面反转,现在反而变成他要哄着温塔拉了。
只是他没说两句,温塔拉就直接打断了:“说正事。你那边有发现什么吗?”
莱欧斯利无奈:“……和你发现的差不多,我在柔灯港附近巡视了一圈,发现了一个孤零零的船只,应该就是你口中的货船。”
由于出发前那维莱特的告诫,他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潜到船上仔细调查了一番,发现这伙人似乎是来自至冬的商人,打算从枫丹淘些新鲜玩意儿带回去高价出售。
船上没有证据可以表明他们口中的“新鲜玩意儿”就是美露莘,他们的老板似乎也并不在,暂时没办法直接把他们逮捕,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肯定会在柔灯港会合,他们只需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就够了。
*
与此同时,弗拉基米尔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柔灯港。
当初为了安全起见,他并没有亲自把“货物”带在身边,选择由手下分成几批运送,所以是到的最早的那一个。
但是哪怕他现在心急如焚,还是没办法直接走人,只能在这里等着人会合。
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他们自然想要放松一下。
尤其是阿什帕尔,他早就受够了这家伙的颐指气使了,压根不想跟他待在一起,眼下得了空自然是早早地溜了出去,完全无视了弗拉基米尔在身后气急败坏的呼喊。
切,他还得买点纪念品带回去给家里那个小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来镀金旅团的衣服大多都比较开放呢,好像可以用来玩点什么(思索)
第44章 父亲
阿什帕尔决定去喝点酒。
他逮着路过的人问清楚了最近的酒馆在哪儿,就直直地往那边去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了,沿路的灯光昏暗,他走在路上还瞧见了一对贴在一起的小情侣,不由得啧了声,感慨一句不愧是年轻人,明目张胆地搞小动作。
他没怎么打算遮掩自己的动静,甚至还特意在落脚时踩得重了点。
脚步声果然引起了那对小情侣的注意,阿什帕尔发现他们立刻分开了,其中长头发的那位女性不甚自在地往他这里瞟了眼。
这一瞟可不得了,那双绿松石一样的眼眸在灯光的照映下显得亮极了,立刻引起了阿什帕尔的注意力。
他的脚步顿住了,停在原地琢磨了一下,总觉得这眼睛越看越熟悉。
半晌,他犹豫地出声:“……温塔拉?”
那双绿眼睛顿时瞪大了,像是受惊的小猫,将信将疑地喊出他的名字:“阿什帕尔?你怎么会在这儿?”
随后响起的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他看了看明显是认识的两个人疑惑地开口:“温塔拉,这是谁?”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阿什帕尔就想起他们刚才这是在干什么了,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动手。
“天杀的!敢搞老子的女儿!”
莱欧斯利的反应很快,几乎是在他动手的第一瞬间就伸手阻拦,把他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挡下来。
阿什帕尔的表情很是诧异,怒极反笑道:“好好好,我说你小子胆子怎么这么大呢,原来是仗着这个……”
他一边说一边动手,双手双脚都开始招呼起来,动作迅猛,每一下都直直地往男人的下三路去,看着狠心极了。
幸好莱欧斯利当初也是个实打实从地下拳击场熬出头的狠角色。
在他接管梅洛彼得堡之前,上任管理人是个只看重利益而没有良心的家伙,地下拳击场都是得靠命去搏才能赚到钱的,他自然也不例外,眼下面对阿什帕尔这种狠戾的打法完全不落下风。
温塔拉试图阻止,只可惜难得有一场汗快淋漓的战斗,两人都有些打红眼了,纠缠许久,直到莱欧斯利趁着阿什帕尔刚打完一套连招呼吸不稳,把他压到地上才消停了下来。
“停停停,我说你们能不能靠谱一点,一见面就动手怎么活像两个小孩子似的。”
她先是把莱欧斯利拉了起来,而后才朝着躺在地上的阿什帕尔伸手,只是位置踩得精准,挡在前者的面前,完全不给后者再动手的机会。
明目张胆的偏袒行为让莱欧斯利受用的眯着眼,看向阿什帕尔的眼神里满是挑衅。
“臭小子……”阿什帕尔咬牙,不爽极了。
见他还不依不饶想要动手,温塔拉脸一沉:“阿什帕尔!”
莱欧斯利乐得拱火,从后面贴上来搂着她温声道:“温塔拉,想必他是喝醉了才会一言不合就动手吧,虽然这家伙下手是真的重,不过我不介意,毕竟要是让你为难了可就不好了。”
嗯,醋味没了,现在变成茶味了。温塔拉面无表情地想着。
可惜,他遇上对手了。
不就是说点茶言茶语吗,他阿什帕尔也会啊!
蜜色肌肤的男人索性躺在地上不起来了,嘴里嚷嚷着:“哎呦喂!我这把老骨头真是受不了了!好端端地出远门给宝贝女儿赚点生活费,前一秒还在惦记着给她买点纪念品回去,下一秒就看见宝贝女儿和野男人约会。”
“想给野男人一点教训,结果野男人还一直被宝贝女儿护着。”他假模假样地抹着眼泪,“但是没关系,我知道她只是被野男人给骗了而已。”
温塔拉当然能看出来他是在瞎说一通,毕竟须弥的镀金旅团各个骁勇善战,四十来岁的年纪正处于壮年呢,哪来的老骨头一说,但是不得不说,阿什帕尔嘴里的那一通赚生活费和纪念品的事确实戳到她心上了。
某人念旧,对熟人自然心软得很,更别说是一起生活了十多年,还是她养父的熟人了。
她半蹲下身,主动把阿什帕尔扶了起来,无奈极了:“再怎么样也不能一个照面就动手啊——”
温塔拉甚至还低头帮他拍着身上的灰尘。
这么一来也就错过了阿什帕尔回怼莱欧斯利的眼神。
偏偏这个时候莱欧斯利不敢造次了,错愕地在脑海中理着阿什帕尔刚刚的话。
“宝贝女儿?”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你……您是温塔拉的父亲?”
完全不像啊!莱欧斯利在心中呐喊,一个典型的须弥人长相,一个典型的枫丹人长相,怎么可能是亲生的?!
阿什帕尔啧了一声:“怎么着,看不惯养父母啊?温塔拉被她父母送到我这儿的时候,你小子怕是才丁点大。”
温塔拉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少说点。
莱欧斯利立刻明白,他口中的“父母”或许是德拉斯科夫妇,消失的这十年温塔拉就是被德拉斯科夫妇送到了他那里去。
或许多少是当初最疼爱的那一个,德拉斯科夫妇哪怕是在物色买家的时候也上了点心,阿什帕尔显然对温塔拉很好,这从两人的相处方式中就可见一斑了。
他不知怎么的,松了口气,好像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一般,但随即就又因为自己刚刚才得罪了“岳父”而重新吊了起来。
阿什帕尔哼了一声,显然对他很是不满。
莱欧斯利绞尽脑汁地想要找补:“阿什帕尔先生想必是刚来柔灯港吧?找到落脚的地方了吗,要不要来我们这儿?温塔拉这段时间经常念着您呢,您要是能来陪陪她,想必她会很开心。”
这话当然是说着好听的,要不是今天见到了阿什帕尔,他完全不知道温塔拉还有一个养父,但是这种话身为父亲的应该都爱听吧?
温塔拉忍不住捂脸,完全不想看他这副笨蛋的样子。
知道温塔拉是什么性子的阿什帕尔当然知道这是假的,但耐不住这话是真的好听呀!
虽然还是看莱欧斯利不爽,但他脸上的表情还是缓和了不少:“得了吧,温塔拉我还不知道,瞒着我偷偷跑出来这事儿我还没找她算账呢,她哪里会天天想着我。别的不说,就连现在都不肯喊我一声爸爸,纯纯就是个小没良心的。”
说到这儿,阿什帕尔瞥了眼站在一边的温塔拉,后者一脸无辜。
他无奈地摇头:“算了,反正也习惯了,她要是真的叫了我反而还不适应呢。不过到你那儿去住就算了,我来枫丹也是有正事的。”
他出门前只说有人雇佣了他,可能要走个几个月,完全没和温塔拉提过要来枫丹。
温塔拉也就顺口问了句:“这回是什么任务?”
阿什帕尔不耐烦地伸了个懒腰:“做保镖而已。碰上个至冬的商人,说是想来枫丹做生意,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想找个人保护他。你说好不好笑?至冬的人想到枫丹做生意却先到须弥找保镖,一下子横跨三个国家,他倒是不嫌麻烦。”
不过须弥的镀金旅团是出了名的拿钱办事,只要钱给够什么事都能办,往往有很多干事触线的人会选择他们,阿什帕尔曾经也是其中一员,不过在有了温塔拉之后就没这么干过,最多也就接些像保镖这样的小活。
无他,担心哪天遭报应了孩子没人带。
不过像弗拉基米尔这种钱给够了的家伙,只要不把他牵扯进去,他倒是不介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行个方便。
“至冬商人”这个关键词一出,温塔拉和莱欧斯利的表情立刻都变了。
“商人?阿什帕尔,你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生意的吗?”温塔拉追问。
她脸上的表情阿什帕尔很熟悉,向来是遇上了要紧的事才会出现的,阿什帕尔也严肃了起来:“你在查这事?不过我也不太清楚,弗拉基米尔防着我呢,几乎没跟我说过他来枫丹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想必是别人给他介绍人的时候也特意提过他的忌讳。
“他没把那些货物带在身边,三天前让手下的人分了几路到这里会合,货物什么的应该都在手下那里。”
什么货物需要用这种方式带到柔灯港来?
不出意外的话,这人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了,但是疑罪从无,除非真的在他们那里找到美露莘,不然也不能直接动手。
莱欧斯利已经到一边想办法把弗拉基米尔这个名字传到那维莱特那里申请调取更多的资料了,阿什帕尔和温塔拉面对面坐着,后者却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什帕尔一心想要为女儿分忧,想了半晌终于有了主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温塔拉还以为他说的回去是回须弥,顿时不解地皱起眉头,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到这个。
“我的意思是,跟我一起到弗拉基米尔那里。”阿什帕尔解释道,“他们防着我,但不一定会防着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我有个女儿是他们都知道的事,就当你是特意来枫丹找我的,这段时间我当然得把你带在身边。”
只要能想到办法留在那边,想找证据自然方便得很,就算弗拉基米尔再谨慎也绝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到时候阿什帕尔在明面上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温塔拉完全可以在暗地里调查。
“唉,虽然这么做可能会损失你爹我的声誉,不过谁让你是我的宝贝女儿呢——”
话虽这么说,阿什帕尔却笑得开心极了,显然觉得能让温塔拉找他帮忙是个相当值得骄傲的事。
温塔拉白了他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45章 证据
阿什帕尔回来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刚进门就听见了弗拉基米尔阴阳怪气的语气:“哟,您还知道回来呢?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到底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啊?”
他看不惯自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阿什帕尔早就习惯了,闻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耸了耸肩:“老爷,您是知道我的,我赚那么多钱还不是为了自己家的宝贝女儿,难得来枫丹一趟难道还不能去买点纪念品回去吗?”
弗拉基米尔就是不喜欢他这种干什么事都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爽道:“那你的纪念品呢?”
“这个啊……”阿什帕尔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纪念品倒是没买到,不过我把我女儿带回来了。”
他从虚掩着的门后面拉进来了一个人。
黑发的女性看起来很年轻,穿着饰金旅团最常见的那种服饰,只是在望向他们时神色显得有些胆怯,完全不像一般的沙漠人一样热情开朗。
弗拉基米尔之前听介绍人提到过阿什帕尔的女儿,似乎是领养来的,还是个外国人,偏偏阿什帕尔喜欢的不得了,宝贝的跟什么一样,都不怎么允许她出门,生怕她被人带坏了。
这么一看似乎是真的。
阿什帕尔看上去好像不太满意女儿的性格,不过到底还是宠她的,让她先做个自我介绍。
“您好……”
不过看样子这两个字都已经是极限了,她边说还边往阿什帕尔的身后躲。
弗拉基米尔也不是很看得上这样的姑娘,懒得再搭理他们,紧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不过阿什帕尔为了把女儿留下来,难得对他说了几句软话,这件事还是让他很受用的,最后还是答应了。
“不过你可要看好她,不要乱跑,要是延误了我们的生意我可不会手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某人恶狠狠地威胁,立刻吓得少女往自己的父亲身后又躲了躲。
弗拉基米尔冷哼一声,带着心腹下属走了。
阿什帕尔自然也没有多留,拉着女儿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屋他就没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哈,还真是好久没看过你这幅样子了,现在这么一看还真是喜感!”
温塔拉已经收起了那副柔软的表情,闻言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不是你说要我扮得没用一点,才好让他们放松警惕的吗?”
温塔拉对他的雇主不了解,准备伪装的时候自然参考了他的意见。
话虽如此,阿什帕尔一开始其实就是想看看她这么一副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样子而已。
这对父女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恶趣味倒还真是如出一辙。
不过阿什帕尔也不是什么不顾大局的人,短暂的调侃之后说起了正事:“不出意外的话,那些分散出去的手下应该明天就能到了,但是货船在看到信号之后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靠岸。弗拉基米尔预定了一批酒,打算趁着明天那段时间差用来招待下属。”
“他们会出去?”
“不,越到了这种时候弗拉基米尔反倒越谨慎,他不可能离开这里的,那批酒会被直接送过来。”阿什帕尔笃定道。
不肯离开的话就大大提升了调查难度,不过只要能确定会合时候带来的货物是美露莘就够了,这点倒是足够简单……
温塔拉若有所思。
*
次日,成箱的酒如约送到。
彼时弗拉基米尔的手下已经到的七七八八的了,偶尔有熟识的同为被雇佣来的镀金旅团和阿什帕尔打着招呼。
其中一位调侃道:“听说你昨天又故意惹弗拉基米尔老爷生气了?”
阿什帕尔爽朗一笑:“这怎么能说是故意惹他生气呢?我只是想把女儿带在身边而已,老爷宅心仁厚,一定能够理解的,而且他最后也同意了呀。”
“得了吧!”镀金旅团摆摆手,“你这一套说辞偏偏兄弟也就算了,可别把自己也给骗过去了。不过你女儿呢?这么好的日子,她怎么不出来?”
阿什帕尔耸肩:“那丫头胆小着呢,当然是躲在房间里自己休息自己的了——”
*
温塔拉确实是躲在房间里,不过并不是在自己的,而是弗拉基米尔的房间里。
十分钟前她找准了弗拉基米尔不在的时间溜了进来,想要翻翻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只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又折返回来了。
情急之下,她只能先躲到床底下。
弗拉基米尔似乎没有发现她,兀自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看着港口停靠的船只,与手下交谈:“事情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是的,老爷。货船在今晚就会靠岸,货物也已经准备好了,眼下正等着您的安排呢。”
手下的声音压的很低,却还是落到了温塔拉的耳朵里。
意识到他们似乎要说什么秘辛了,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想要听得更真切一些。
“那就好,这次的货物可是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抓来的,务必要谨慎一些。”
手下还不大明白:“老爷,您到底是看中了它们什么才会愿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它们抓来?”
不管怎么说,在枫丹伤害美露莘可是大罪。
弗拉基米尔讥笑道:“你以为我是凭什么把生意做到这么大的?风险越大回报,自然也越大。光凭它们是枫丹才有的生灵这一点,就足够让至冬的贵族们哄抢了。物以稀为贵,懂吗你?”
手下恍然大悟,连连称赞他毒辣的眼光。
弗拉基米尔偏爱他可不就是因为他这张能说会道的嘴,闻言得意极了,享受够了他的追捧才话锋一转:“不过眼下还是要先把宴席办好,让这群家伙吃饱喝足了才肯踏实办事。”
他没继续在窗边逗留,而是走到衣柜边开始挑选今晚宴会上要穿的衣服:“……这套不错——说起来,你有看到我昨天带的那个项链了吗?”
手下立刻凑过来帮他一起翻找,只是无论两人在衣柜里如何翻找都没有找到。
他猜测道:“会不会是老爷您昨晚洗澡前把它解下来的时候随手搁在床头了,说不定是被碰掉到地上了呢?”
“有可能。”弗拉基米尔思忖片刻觉得他说的有理,一步步往床边而去。
从温塔拉的视角,她只能看到男人越来越近的脚。
听着耳边翻找东西的声音,她眼神渐冷,祈祷弗拉基米尔最好能顺利找到那条项链,不然她只能选择直接动手。
虽然不想那么快就打草惊蛇,但是现在距离给他们定罪也就是临门一脚的事了。
声音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弗拉基米尔的语气有些不爽,抱怨自己的东西难道真的掉床底了吗。
手下讨好的先一步弯腰,打算替他看看床底的情况。
温塔拉屏住呼吸,攥紧了手上的刀。
“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手下按照弗拉基米尔的眼色走到门边,佯装不悦地大声质问:“谁啊?”
来人的声音在木门的阻隔下听上去闷闷的:“弗拉基米尔老爷,我们是锈舵的。您的酒已经都送到了,老板让我们走之前记得和您报备一下,请您快点出来清点数目,免得到时候出问题。”
温塔拉总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只是眼下根本就没时间给她多想,她必须得尽快转移位置才行。
趁着那两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屋外的人身上,她翻身从床底爬了出来,径直躲在了窗帘后面。
这窗帘是弗拉基米尔自己刚刚亲自拉开的,想必不会再心血来潮过来查看。
她冷静地想到,又分出注意力侧耳去听那一头的对话——
弗拉基米尔啧了声,显然是觉得麻烦。
他本来在意的就只有自己的生意而已,这个酒也就是单纯为了安抚手下雇佣的镀金旅团而已,根本不想多花一点心思。
不过面子上还是要装装的,他打开门让锈舵的人在外面等会儿,他先收拾一会儿再去。
屋外的家伙淡淡应了声。
弗拉基米尔把门重新合上,又带着手下风风火火地找起了项链,不过没花多久就在床底下找到了。
结果最后某个洁癖的家伙又嫌弃这项链脏了,还是什么也没带的出去了。
温塔拉总算能松口气了。
她从窗帘后钻出来,抓紧时间搜索证据。
美露莘位置不明的情况下,想要定罪必须要更多的证据,她养父阿什帕尔姑且可以算作人证,眼下只差一个确切的物证。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找到了一个上锁的箱子。
锁的数量有些多,不过虽然麻烦了点,但温塔拉还是熟练地用早就准备好的铁丝把锁都撬开了。
码的整整齐齐的账本此刻正静静地躺在箱子里。
温塔拉拿起一本翻了翻,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弗拉基米尔这家伙是个惯犯,账本上记载的无一不是他在各个国家走私违法品的记录,或许是为了防止有一天东窗事发把其他人一起拉下水,这上面还精确地记录了买家的信息。
温塔拉甚至还看到了好几个比较眼熟的枫丹人。
不过他似乎是第一次对活物下手,另外一本本子上详细的记载了他对美露莘的调查结果。
红色的字迹在保护美露莘的枫丹法律条文上圈了又圈,显然证明了它的主人当初在做出对美露莘们下手的决定之前到底有多纠结。
不过现在看来,弗拉基米尔最终还是没能挡住摩拉的诱惑,之后记载的全都是他构想出来的如何在绑走美露莘之后逃跑的办法了。
温塔拉把这些东西都收好藏进衣服里,没准备把箱子放回到原处,毕竟有了这东西就没必要再对弗拉基米尔客气了,只等她给出信号召来莱欧斯利会合了。
她推门径直往外走,却在门口看见了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回来了!复习周心惊胆战,最后还是感觉不尽如人意,不过我已经努力过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为了感谢宝子们的等待,熬夜赶出来了更新,另外今天抽五个评论的宝子发个红包吧!
第46章 异地恋
换谁一出门就看见个静悄悄靠在门框边一句话也不说的家伙,都会被吓一跳的,温塔拉自然也不例外,瞳孔骤缩,差点连头发都炸了。
不过在她看清来人是谁之后立刻松了口气,故作掩饰地咳嗽一声,想要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
偏偏吓到她的人丝毫没有自知之明,甚至还有点沾沾自喜,瞧着她这幅样子颇有兴致地一挑眉:“吓到你了?”
明知故问!
温塔拉懒得回他,只问了句:“刚刚是你把弗拉基米尔他们引走的?”
其实不用他回答,光从莱欧斯利身上熟悉的锈舵酒保的服饰,温塔拉就猜到了,提起这个也只是单纯想转移话题而已。
莱欧斯利打概括看出了她的打算,却没有说什么,毕竟没有一个男人会吝啬认领自己的功劳,尤其是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
黑白“大狗”的眼睛亮晶晶的,一派骄傲的模样。
温塔拉猝不及防地见识到了他这么幼稚的一面,忍不住轻轻笑了声。
她摸了摸莱欧斯利的脑袋,算作奖励,而后才把账本递到他手上,向他说起了正事。
男人一边听她解释里面的内容,一边翻看里面的记录。
“好东西嘛。”莱欧斯利毫不吝啬地称赞,“看来我们俩都收获颇丰。”
温塔拉不解地瞥了他一眼:“什么?”
莱欧斯利唇角上扬:“我找到了失踪的美露莘们。”
为了让这桩走私贸易更不起眼一点,弗拉基米尔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小聪明,没有直接让手下们把美露莘直接带进柔灯港,而是先暂存到了地理位置比较偏的锈舵酒馆。
锈舵收了他一大笔钱,帮忙把美露莘们藏进木箱里,以送酒的名义偷偷分两批运进来。
这本来应该是个万无一失的计划,毕竟谁会怀疑这些装酒的木箱里其实不只有酒呢?
可惜了,他们中的一伙人没忍住在锈舵喝了一杯,正巧撞上了因为温塔拉有了新的任务,所以多了一个去那里打听消息的日程的莱欧斯利。
属于至冬的长相让他上了心,自然也顺藤摸瓜发现了被藏在锈舵附近洞穴里的美露莘们。
只是哪怕是这样,如果弗拉基米尔能狠下心舍弃自己的手下,他们也没办法成功定罪,索性先将计就计按照他原本的安排任凭事态发展。
不过美露莘们已经被妥善安置好了,现在这里有的确实是单纯的酒水。
温塔拉没料到她不在的时候莱欧斯利居然有了这么多的发现,莫名觉得有点不对味儿。
所以她来这么一遭,还特地装了场乖乖女,到底是为了什么?
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这到底是谁的错,莱欧斯利就开口道:“该走了,是时候该去看一场好戏了。弗拉基米尔走之后,我就给那维莱特派来的特巡队打了信号,他们应该已经动手了。”
温塔拉点点头,跟上他的脚步一起往宴会厅走去。
果不其然,那里已经是一片混乱了。
弗拉基米尔雇佣的镀金旅团实力自然不容小觑,特巡队废了一番功夫才把他们全部拿下。
弗拉基米尔此刻已经因为刚刚想要逃跑的行为被人一前一后地围住了,只能色厉内荏地瞪着夏洛蕾:“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枫丹的法律难道就是这样随意逮捕老实本分的商人的吗?我们至冬人可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
眼见他想要把事情牵扯到外交问题上,莱欧斯利上前一步接过话茬:“老实本分的商人?弗拉基米尔先生,您说话可要摸着自己的良心呀。”
弗拉基米尔认出他是刚刚那个来房间叫他的年轻人,立刻意识到这件事不对劲,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没时间给他细想,只能咬牙坚持道:“良心?我的良心可比你们锈舵的老板多多了!”
“嗯……我承认,锈舵的老板确实也没什么良心,不过如果您也不遑多让啊。”莱欧斯利发出一声嗤笑,“嘴硬的话还是留到审判庭上再说吧,不过别担心,梅洛彼得堡不会放过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我很期待能够在那里见到你们。”
弗拉基米尔的脸色变了又变,显然是终于意识到他是谁了。
没给他再狡辩的机会,夏沃蕾直接吩咐队员把在场的所有涉案人员带下去看守好。
阿什帕尔是唯一一个现在还安然无恙站在一旁看戏的人,不知情和后续将功补过的行为足以让他从这场案件里脱身。
无视了同僚恶毒的眼神,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他伸了个懒腰走到了温塔拉身边,勾着她的肩膀瞥了眼莱欧斯利:“哟,气势还挺足。”
莱欧斯利还没回话,温塔拉就毫不客气地把他的手拍了下去。
阿什帕尔早就习惯了她的性子,也不在意,反倒继续凑过去问她打算时候回去:“反正这单已经吹了,等到做完人证,我应该就直接回须弥了,要不要跟我一起?”
莱欧斯利顿时有了危机感,还没等温塔拉说什么,就直接插进二人中间:“虽然现在这么说不太合适,不过您毕竟背叛了雇主,消息传开的话恐怕很难接到下一份任务了。而温塔拉在梅洛彼得堡有一份稳定且高薪的工作,或许留下来才是更好的选择。”
言下之意,他担心阿什帕尔养不起女儿。
话糙理不糙,这话虽然听着不大舒服,却挺实诚。
阿什帕尔这些年虽然攒了不少钱,但坐吃山空完全不符合沙漠子民的人生价值观,他早就开始发愁之后该找什么路子赚钱了。
违法犯罪的自然不行,那么唯一一条路似乎就是去参与三十人团,到须弥城给小吉祥草王打工了。
阿什帕尔可不想干这事,眼下听到莱欧斯利的话不免心动,扭头看向温塔拉,向她求证。
后者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平心而论,梅洛彼得堡开的工资确实是高,甚至是普通的沫芒宫公务人员的两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作环境毕竟是监狱的心理补贴。
她把情况和阿什帕尔说了清楚,惹得男人将信将疑地看向莱欧斯利。
他有理由怀疑,这家伙根本就是为了泡她女儿才开出了这么优渥的条件。
虽然嘴上已经不提了,但阿什帕尔早就把初见面时看到的记在了心里,给莱欧斯利打上了带坏他宝贝女儿的标签。
他的心理活动都写在了眼睛里,莱欧斯利几乎是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男人无奈地摊手:“原来我在你们眼里的形象是这样的吗?放心,这确实是沫芒宫记载在案的薪金水准。更何况身为公爵,我可是相当公正的一个人。”
温塔拉压着眉毛,把质疑写在了脸上。
“真是过分啊,温塔拉——”莱欧斯利拖长了声音抱怨,下一秒却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愿意留下来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从我的小金库里取出一部分让你的工资再翻一番。”
明目张胆的诱惑!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诱惑!
不过身为当事人的温塔拉表情依旧冷淡,被诱惑到了的反而是阿什帕尔。
他几乎已经能听见摩拉相碰的清脆声响了,两眼放光,却还是故作矜持地咳嗽一声,装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拍拍温塔拉的肩膀:“既然这样的话,温塔拉你就留在这儿好好干吧,公爵是个好人!”
莱欧斯利应景地站在他身边,愣是把这番“父亲的教导”扭曲成了推销员的安利广告。
温塔拉无语抱胸,半晌才回道:“我本来就没打算回去。”
虽说她一开始只是单纯地想来枫丹看看童年玩伴现在到底过的怎么样了,甚至没准备待多长时间,也就没和阿什帕尔提过,不过现在她已经改变主意了。
“异地恋什么的,可比办公室恋情讨厌多了。”
这一句话算是变相地在自己的养父面前给莱欧斯利一个身份了,甚至还贴心地给阿什帕尔打了她未来可能会继续留在枫丹的预防针。
莱欧斯利很喜欢她的这个答案,眸子里的爱意几乎快要溢出来了,让阿什帕尔直摇头。
他现在觉得绝对不可能是这小子带坏温塔拉了,这明显已经被吃的死死的了呀,温塔拉不坑他都已经是最好的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温塔拉就毫不客气地道:“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工资是一分不能少的。”
梅洛彼得堡的货物流通用的是特许券,常年待在那里的莱欧斯利自然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手头上攒着大把的摩拉花不出去,自然不会吝啬给温塔拉花钱,甚至还大方地给了一旁看戏的阿什帕尔一笔。
于是乎,在解决完剩下的事回了枫丹廷之后,某人当晚就泡在了酒馆里。
而另一边公爵的别墅内,温塔拉伸了个懒腰,找出自己的睡衣准备去洗个澡,只是路过客厅时恰巧撞见了刚写好文书报告的莱欧斯利。
灰紫色的眼眸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男人言笑晏晏,明知故问道:“准备去洗澡?”
他一笑,温塔拉就猜出他大概是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了,只是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她只能想出一种可能——
“怎么?公爵要和我一起吗?”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我知道这个更新时间很阴间啦,不过可能是因为太久没写了,现在更新的速度超级慢,直到现在才写出来,只好现在发了_(:з」∠)_
第47章 莱欧篇终章
莱欧斯利还真做出了一副认真考虑的模样。
眼见温塔拉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了,他才噗嗤一笑调侃道:“当然是玩笑。我只是觉得如果就这么把这身衣服换了的话,有点可惜,毕竟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身打扮。”
他对探究自己的过去总是很执着,而温塔拉早就选择了听之任之。
从阿什帕尔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有些事情始终是躲不过去的,眼下莱欧斯利既然问起来了,她倒是不介意回答。
温塔拉低头看了眼:“这已经是旧衣服了。当初在须弥的时候,阿什帕尔偶尔会带我一起出门,为了方便就给我专门准备了一套。”
不过她不怎么喜欢这件衣服。
为了抵御炎热的天气,沙漠人的服饰是能省多少布料就省多少,就像她身上这件一样,几乎将整个腹部和腿都露了出来,是和枫丹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毕竟是枫丹人,虽然在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被送到了须弥,她的审美和习惯还是已经固定了,哪怕在和阿什帕尔出门的时候这样的衣服确实很方便行动,她还是不喜欢。
现在也一样,温塔拉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莱欧斯利立刻看出了她的心思,放弃了继续问下去的打算,放她去洗澡。
不过阿什帕尔可就没那么好运了,等他从酒馆喝得晕晕乎乎的回来的时候,莱欧斯利直接把人堵了。
来势汹汹的样子让阿什帕尔顿觉不妙,偏偏自己现在喝醉了完全没办法逃走,只能恶狠狠地问他这是打算干什么。
莱欧斯利勾起唇角,姿势像极了在身后藏了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背在身后的手就缓缓抽出。
阿什帕尔紧张得冷汗都出来了,结果下一秒就看见他掏出来的东西不是什么匕首之类的凶器,而是一瓶看起来就很贵重的酒。
阿什帕尔:啊?
*
“你早说是想问我温塔拉的事嘛!搞得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我哪里招你惹你了搞得你打算对我下手!”
阿什帕尔一口气灌了大半瓶,一边喝还一边不满地拍着莱欧斯利的肩膀。
“怎么会呢,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尊敬您的,毕竟您可是温塔拉最敬重的父亲。您一定很了解她吧?”
在未来的老丈人面前,饶是莱欧斯利也得安安分分地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就连说话都捡着好听的来。
毕竟今晚这机会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他必须得骗到点有用的消息才行。
莱欧斯利甚至都已经决定好如果阿什帕尔不愿意说的话,他该怎么用自己酒柜里收藏的那些酒来软磨硬泡了,结果没等他用上这招,阿什帕尔就笑了起来。
“得了得了,马屁就别拍了。看在这瓶酒的份上,我当然会知无不言,说吧,你这是想知道温塔拉的什么事?”
他的语气和缓,并不排斥他来打听消息这件事。
莱欧斯利因为这意料之外的态度怔了怔,他还以为阿什帕尔不会愿意自己背着温塔拉打听她的私事的。
后者其实想得很开,或者说对自家闺女相当有信心。
阿什帕尔瞄了他一眼:“现在这个时间点,按理来说早就该睡觉了,不过你相不相信,你回去之后看到的绝对是个睁着眼的温塔拉?”
言下之意,他以为自己悄悄做的,其实都瞒不过温塔拉的眼睛,只是她默认了而已。
阿什帕尔自然不会忤逆女儿的意思:“而且说实在的,我一向很不放心她,也早就想找个机会和你聊聊了。”
莱欧斯利有些惊讶,毕竟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父女俩里更让不放心的都像是阿什帕尔。
“喂!”阿什帕尔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这句话,嘴角一抽却莫名觉得反驳不能,只能嘴硬道:“这不是一件事……”
莱欧斯利自觉给他留点面子,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模样。
阿什帕尔接着解释:“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温塔拉她的性格……有一点点特别。”
“特别?”莱欧斯利若有所思。
确实很特别。
由于两人分别的时间过长,温塔拉小时候和长大后的性格差异对于莱欧斯利来说明显极了,尤其是那份冷漠。
对于温塔拉而言,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办法让她提起劲来,唯有面对他才会生动起来。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惹得阿什帕尔叹了口气:“果然你也察觉到了。其实这都不算什么,我最在意的是她面对人的态度。温塔拉好像从自己的亲生父母那里学到了不好的习惯,她——从来不把人当人看。”
“温塔拉的亲生父母?”
“她的亲生父母你也很熟悉。”阿什帕尔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德拉斯科夫妇,名为慈善家的人贩子。温塔拉从出生开始就比一般人更加情感淡薄一些,在他们的教育下更是变得极端了。比起人,在她眼里或许就算是一条小狗都比他们更有和自己平等对话的资格。”
莱欧斯利甚至没时间去赞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在听到温塔拉的身世时,眸子就猛地缩紧:“您是说德拉斯科夫妇是温塔拉的亲生父母?”
“很难想象吗?”阿什帕尔摸着下巴琢磨,“我记得他们长得很像吧?温塔拉的绿眼睛就是遗传德拉斯科夫人的。”
曾经的一些细微线索好像就此连贯起来了。
如果温塔拉是德拉斯科夫妇的亲生女儿的话,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会对她这么好了,也完全可以解释为什么温塔拉会不愿意告诉他自己的过去。
他们之间隔的不是分别的这十年,而是身份。
温塔拉,是拐卖他的罪魁祸首的女儿;莱欧斯利,是杀死她父母的人。
像是看出了他的顾虑,阿什帕尔适时开口:“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些,德拉斯科夫妇的教育成功到温塔拉甚至连他们都不放在心上。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这对父母,哪怕抛开这一点不谈德拉斯科夫妇对她确实很好。”
“我听说他们最开始还担心自己做这一行会危及子女,特意把温塔拉交给了乡下乡下的祖母教养,在外也不承认她的身份,只说是养女。”
“到最后德拉斯科夫妇的生意出现了一点问题,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决定提前把温塔拉送走。然后,他们选中了我。”
“我是他们的旧识,还是一位居无定所的镀金旅团成员,根本不需要担心有人能够找到她。于是他们给了我很大一笔钱,让我照顾好他们的女儿。”
“虽然一开始嫌弃这个小姑娘有点麻烦,不过相处的时间久了之后我也开始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了。”
“我试着掰正过她的思想,但这么多年的结果也只是成功让她学会把身边的人当做空气而已。不过至少,在意识到别人的善意时,她并不介意做出回应,哪怕只有一点。”
一口气说完了这么一大串话,阿什帕尔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端着酒瓶子把剩下的半瓶酒都喝完了。
润完嗓子之后,他摸着下巴一边打量眼前的莱欧斯利,一边继续道:“所以我很奇怪你们究竟是怎么成为恋人的。难道童年的影响力真的有那么大?每次我问到她的过去的时候,除了那只名叫休塔的狗,出现次数最多的就是你了。”
作为唯一能让她记住的人,莱欧斯利堪称是温塔拉的白月光了。
阿什帕尔自认为想清楚了,点点头接着解释道:“所以你不用太在意,真的。温塔拉不愿意亲口告诉你过去的原因只是她用常理想了想,觉得你会介意她身上留着德拉斯科的血而已。她做不到亲口和你说出这件事,但是她觉得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你看,她都不同意了你来找我问吗?”
莱欧斯利抿紧唇,表情怔然。
阿什帕尔笑了起来,只是眸里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至于你,你会介意吗?”
“不会!”莱欧斯利斩钉截铁道。
出身并不代表什么,温塔拉并不需要为德拉斯科夫妇的所作所为偿债。
“你看,这不就对了嘛!”阿什帕尔的笑真情实意了些。
他拍了拍莱欧斯里的肩膀,道:“不过这话只跟我说可没有用,你必须要跟她说才行。”
莱欧斯利当然也明白。
他站了起来,郑重地同阿什帕尔道谢:“谢谢您能告诉我这些。”
“你以为我今晚为什么会和你说这么多,还不是想搞清楚你的想法。幸好你小子和我想的一样豁达,要不然的话我只能用自己的刀帮你想明白了。”阿什帕尔语气纯良,却怎么也挡不住话里的杀气。
他无论如何,也不希望温塔拉会在这段感情里受伤,不过现在看来,她的眼光不错。
阿什帕尔鼓舞道:“去吧,温塔拉还在等你呢。”
*
莱欧斯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走的时候已经是睡觉的点了,当时背对着他躺下的温塔拉闭着眼睛、呼吸平缓,一副完全睡熟了的样子。
现在也是一样。
他有些怀疑阿什帕尔说的温塔拉还在等他到底是不是对的了,直到他躺下后听见了身边人越来越快、越来越重的心跳声。
温塔拉在紧张。
是因为不知道他最后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吗?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几缕月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照在她的脸上,让莱欧斯利得以看清她几乎全然不变的神色,像是把所有的忐忑不安都藏进了胸膛,不露出半点破绽。
莱欧斯利很难想象温塔拉究竟是怎样做出陪着他的决定的,又或许她从来没有决定好,是他最开始不顾推阻留下他的。
想起两人在一起之前的事,莱欧斯利颇有些忍俊不禁。
他翻了个身,把温塔拉抱进怀里,用几乎是气音的声音在她耳边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吗?”
没有人回答。
但那阵阵如擂鼓的心跳平缓下来,温塔拉慢慢握紧了他的手。
而后,十指相交。
作者有话要说:
莱欧篇正文结束,撒花~
接下来应该还有一个番外,我们可怜的旅行者照例出场,被迫接受狗粮的洗礼
另外,下一篇温迪篇敬请期待!
第48章 番外·旅人
枫丹的升降梯总是喜欢设计的格外的长,又或许是因为从欧庇克莱歌剧院通往梅洛彼得堡的路确实很远,总之,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派蒙有些耐不住这样四周只有齿轮运作的咔咔声的安静,瞄了眼不远处的玛德琳之后悄悄趴在了旅行者的肩头,小声地说着话:“空,你说梅洛彼得堡的公爵是不是很可怕啊?”
毕竟是管理一所监狱的人,不会在行事作风上也像犯人一样吧?
空想了想,否认道:“应该不会。”
虽然外界对梅洛彼得堡的管理者“公爵”褒贬不一,但毫无疑问的是,所有人都承认梅洛彼得堡能有现在的样子都是他的功劳,比起前任管理者来说,他实在是位了不起的先生。
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刻意为难几个小犯人。
“而且那维莱特也说了,他和公爵有私交,虽然这次的调查是保密行动,但是公爵应该能察觉出来我们是他派来的。”他安慰道。
派蒙还是惴惴不安的样子。
不过想到在哪维莱特和空商量正事时,暂时照料她的克洛伊提到回去之后就请她吃全枫丹最好吃的小蛋糕的事,她就又忍不住期待起来。
嘿嘿,希望能早点解决这里的事早点回去吃蛋糕!
派蒙晃着自己的脚丫,满脑子只剩下小蛋糕了。
就在这时,齿轮的咔哒声停滞了,升降梯的大门打开,昭示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跟我来吧。”玛德琳招呼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去找监狱的登记人员。
空和派蒙安静地跟在她身后,又花了一段时间穿过狭长的管道之后,才终于看见了人影。
黑发的少女安静地坐在桌边,绿眸无神地盯着前方,指尖无聊地带动细长的笔杆旋转,一派百无聊赖的模样。
玛德琳显然和她是旧识了,见到她有些意外:“温塔拉,今天怎么是你负责登记名单?玛蕾蒂小姐呢?”
玛蕾蒂是梅洛彼得堡的接待员,专门负责接应新来的犯人,不过现在本来应该是她坐着的位置变成了别人。
被叫做“温塔拉”的少女终于停下了转笔的行为,站了起来,嗓音清清冷冷的:“她正巧有事,让我在这里看护一下。”
话正说着呢,玛蕾蒂就从拐角处走了过来,瞧见玛德琳就主动迎了上来:“啊,是你啊,今天怎么让你下来跑了一趟?”
“那维莱特大人点名让我护送这两位犯人的,可能交给别人不放心吧。”玛德琳笑笑。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玛蕾蒂才将视线转向了空和派蒙:“让我瞧瞧,你们的罪名是什么——「未经神明允许,吃掉了至冬使节精心为神明大人准备的蛋糕,致使枫丹政治核心陷入短时间静默」?”
她忍不住看了看面前一脸纯良的两人,又再次低头看了看这行字,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半晌才艰难道:“……你们可真是干大事的人。”
“谢谢夸奖。”空挠头尬笑。
例行公事地办好手续,拍完他们的画片之后,玛蕾蒂像是想起了什么,拉着正准备走了的温塔拉道:“待会儿有什么事吗?”
温塔拉不解地摇头:“没,公爵今天没给我布置什么任务。”
“既然这样的话,就麻烦你帮忙领着他们在梅洛彼得堡逛一圈,介绍一下吧。”玛蕾蒂笑盈盈的。
温塔拉短暂的想了想,索性应了下来。
她扭头看向空和派蒙:“请跟我来,接下来会由我来替你们介绍梅洛彼得堡的基础设施和生活守则。我是温塔拉,公爵的助理。”
“明明听上去不是个闲职,看上去却真的很闲呢。”派蒙下意识地吐槽了一句。
不过在说完之后她很快就意识到在人家的地盘上说这个不好,连忙捂着自己的嘴:“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温塔拉神色未变,淡定地摇了摇头。
玛蕾蒂主动替她解释,语带调侃:“那是因为前段时间温塔拉和公爵一起去押送犯人的时候不小心受了点伤,公爵舍不得她带伤上班才会这么安排的。”
空总觉得这个用词似乎有点别有深意,但还没来得及细想,温塔拉就已经离开了,只能加快脚步跟上。
一路上温塔拉尽职尽责地向他介绍了沿途的设施以及梅洛彼得堡的基本情况,例如特许券的用途之类的。
她的嗓音真的很适合干这种事,至少空很快就沉浸到她的讲解当中了,直到耳畔突然响起了阵阵整齐的脚步声,才让他从这种氛围里惊醒。
他注意到温塔拉的眉心微蹙,似乎很奇怪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警备机关——
是的,警备机关。
刚刚那阵脚步声就是来源于他们面前的大批警备机关,它们不知道得了谁的命令堵在了这个地方。
空总觉得有点不妙。
不会刚入狱,他们的目的就被人发现了吧?
他和派蒙对视一眼,已经悄悄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7459号、7560号犯人,欢迎。别那么紧张,这些警备机关不是来做你的对手的,他们正肩负着仪仗队的职责。”
随着男人的话语落下,警备机关应声分开,为这所监狱的主人让出一条可供通行的道路。
“我听说你们是那维莱特的朋友,才让这些家伙来这里列队等候。”男人笑笑。
别样的出场让空立刻意识到了他的身份,伸手捂住派蒙想要追问的嘴,谨慎道:“公爵先生真是太客气了——”
莱欧斯利没回他的话,而是在注意到为他们领路的是位“熟人”之后微微挑起了眉:“温塔拉,你也在呀,果然你还是没办法做到乖乖在办公室里养伤。”
温塔拉瞥了他一眼:“公爵,现在可是上班时间。”
“是是,上班时间——”莱欧斯利无奈地耸肩,“既然这样的话,干脆对你来个业绩考核怎么样?”
温塔拉不解。
莱欧斯利扭头对状况外的两人问道:“旅行者和派蒙,对吧?温塔拉负责接待你们,刚刚的过程你们还满意吗?”
空属实是没想到他居然会问这个,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回话:“是的,公爵,温塔拉的接待工作十分完美。”
莱欧斯利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上前几步走到她身边:“优秀的员工当然要给予褒奖才行。既然温塔拉的接待工作如此完美的话,就奖励你在公爵办公室里带薪休假半天如何?”
温塔拉的回答是一个无语的眼神。
莱欧斯利揉揉她的脑袋:“你也不想因为伤养的太慢,导致每天回去的时候都没办法和休塔一起玩飞盘吧?”
温塔拉无言以对,毕竟她是真的很想陪小狗休塔。
不过哪有事情干了一半突然就跑路的,她坚持道:“休息可以,但是要等我先带他们熟悉完这里的环境再说。”
莱欧斯利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下来:“那么接下来的路程我也——”
“不用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空就急匆匆地打断了:“我觉得经过刚刚的讲解我们已经弄明白梅洛彼得堡的情况了,温塔拉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不用麻烦你和公爵了!”
开玩笑!经过刚刚这一遭他可算是明白自己之前到底觉得哪里怪了。
“舍不得”“舍不得”,再加上莱欧斯利他们的对话,这不摆明了说这两人是一对吗?
可恶啊!刚从沫芒宫那里的小情侣手上逃出来,他死都不要再又入虎口,天天看别人秀恩爱了!
“请止步于此吧公爵!”他真的很担心要是经过接下来的一遭他就和这两人熟识,最后成了朋友。
作为一个寡了不知多少年的单身狗,他真不需要再来一对小情侣好友了!他真的、真的已经认识很多很多了!
反抗的态度来得激烈,莱欧斯利觉得有些莫名,不过这个提议也算是遂了他的愿,他没怎么纠结就应允了。
“如果有需要的话,你们可以向其他犯人求助,帮助新人对他们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他们会很乐意帮忙的。”
最后,他也只是这么叮嘱了一句,就带着温塔拉走了。
空松了口气,也顺势松开了自己一直捂着派蒙嘴的手。
身材小小的派蒙明明看上去像个小孩似的,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心酸和看透世事的沧桑。
她咬牙切齿道:“提瓦特,还真是遍地小情侣呢——”
想起以往总是被迫吃狗粮的日子,两人都在心里默默做下了决定,之后在梅洛彼得堡绝对要避着两人走!
绝对!
作者有话要说:
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可怜的旅行者是逃不过小情侣们的迫害滴!
第49章 家庭教师
是初雪。
蒙德城内很少会下雪,难得的景象让塞西莉亚放下了手中的琴转而望向窗外。
今天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被塞满了各式各样课程的日程表还贴在墙上,光是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气闷。
不过塞西莉亚已经习惯了,窗外值得惊喜的雪景也足以缓解这份郁闷,让她得以沉溺于眼下的静谧。
可惜,这样的闲暇没能持续太久。
房门被敲响了。
时间卡的刚刚好,正如时刻表上安排的一样。
塞西莉亚重新把琴抱在怀里,做好了迎接自己新的家庭教师的准备,才开口说了声:“请进。”
房门应声打开,劳伦德家的老管家带着一个黑发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塞西莉亚小姐,这位是老爷为您请来的新声乐老师。”管家沉声介绍。
“您好。”塞西莉亚从桌子后站起来走到前面,谦逊地提裙行礼:“我是塞西莉亚·劳伦斯,向您致以问候。”
被礼节糊了一脸的年轻人似乎并不太习惯这样的场面,局促地笑了笑:“你好,我是温迪。”
他伸出手,想要同她握手。
这是平民间的礼仪——或者都不该用礼仪这个词来形容,只是单纯的初次见面时打招呼的方式而已。
管家的眉头皱起,本就严肃的脸这下更是拉的老长:“温迪先生,请您注意,您面对的是我们劳伦斯家族的小姐,而不是您那些朋友。”
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强调两者之间的差距,相信如果不是碍于自身教养,他用的绝对不会是这么轻飘飘的两个字。
温迪尴尬地挠头。
虽然看他不爽,但毕竟是劳伦斯老爷指定的人,管家没好再说什么,交代完注意事项之后就先退下了。
只是关门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虽然塞西莉亚听不清他说的话,但光是想想就能猜到老头子肯定是在埋怨父亲怎么会找一个这样的人。
其实她也不太理解。
毕竟劳伦斯家族对待平民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友好,甚至可以说是鄙夷,父亲会选择一个从未听过的平民来担任自己的家庭教师完全超乎了她的预料。
不过她并没有把这份意外表现出来,维持着贵族小姐应有的温婉笑意,主动给面前尚还有些局促的人递了个台阶:“抱歉,温迪老师,管家他就是有些时候太古板了。”
温迪嘿嘿一笑:“没关系没关系,倒是能理解,毕竟在答应接下这份委托工作的时候我就打听过劳伦斯家的情况了。”
“打听?”塞西莉亚歪了歪脑袋,浅蓝的发丝因为这个动作从耳边垂落到了胸前,“温迪老师不是蒙德人吗?”
塞西莉亚并不想这么形容自己的家族,但事实上,劳伦斯家族可是蒙德最大的贵族,甚至可以说是整个蒙德城内一手遮天的存在了,很难想象居然会有人对此一无所知。
除非他并不是蒙德人。
温迪思忖道:“嗯……我是货真价实的蒙德人倒没错,不过算起来的话已经离开这里很久了,近期才回来,不了解情况也很正常嘛。”
塞西莉亚了然地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后回头看了眼窗外的雪:“离开呀……其实有时候我也想去外面看看。”
不像她以往的家庭教师那样,这位名为温迪的年轻人并不介意在课堂上出现这种和教学无关紧要的对话。
他赞同道:“外面的世界相当美丽,值得所有人都亲自去看看哦!”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人,无论是温迪的平民身份还是曾经在别的地方待过的经历,都让塞西莉亚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她托腮追问:“温迪老师去过哪些地方呢?”
温迪摸着下巴思考:“富硕的璃月、淳朴的稻妻、严寒的至冬……算了算,似乎没有我没游历过的地方呢。”
塞西莉亚眼睛一亮,连声音都高了几分,满是惊喜与钦佩:“温迪老师居然去过那么多地方吗!”
下一秒,她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轻咳一声:“抱歉,温迪先生。”
“嗯?为什么要道歉?我很喜欢你刚刚的样子哦~”温迪眉眼弯弯,翠绿色的眸子友善地注视着她,“无论是谁都会有感兴趣的东西,在聊到那些的时候有这种表现不是很正常吗?反倒是你之前的样子,比起一个人我觉得更像是个——”被摆放在橱窗里,装饰的毫无破绽的洋娃娃。
后面的半句话没能说出口,因为门又突然被敲响了。
温迪困惑地看向塞西莉亚,而后者也是一副迷茫的表情,显然是想不到在日程表里安排的声乐课时间里,究竟会是谁突然来访。
久久等不到主人的回答,屋外的人索性自己开了门,露出管家犹带怒气的脸。
他手上端着红茶,语气生硬:“温迪先生,请不要在教学时间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塞西莉亚小姐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不能浪费在这上面。”
显然,他并不是刚刚才出现,而是已经在屋外听了有一会儿,相当不满意温迪现在都还没开始的教学进度。
塞西莉亚无助地张了张嘴,想要替温迪辩解,但管家像是早就看出了她的想法,赶在她开口之前严肃道:“塞西莉亚小姐,您不用多说什么了,我会将这件事上报给劳伦斯老爷,关于这位新声乐老师是去还是留,老爷自然会定夺!”
“……”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塞西莉亚低下了头,“是,我知道了。”
“哎呀,这就是您对劳伦斯家的女儿,您口中尊贵无比的塞西莉亚小姐说话的态度吗?您的修养还真是让我叹为观止呢。”
少年的嗓音温软清澈,说出的话却带着刺人的嘲意,惹得原本还在仗着劳伦斯老爷的势训斥塞西莉亚的管家动作一僵。
“你——!”他面色铁青,却被温蒂的说辞震慑,一时之间找不到辩驳的话,只能指着后者的鼻子你个不停。
温迪笑眯着眼,动作上却毫不客气地将他的手拍开:“恕我直言,管家先生,现在是上课时间,请不要在这里逗留耽误了我为塞西莉亚小姐讲课的宝贵时间。”
“您刚才做的可不像是在上——”
“就是在上课!”温迪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话,又悄悄扭头对着塞西莉亚眨了眨眼,示意她把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自己。
他义正言辞道:“优秀的音乐应该和创作者有情感上的共鸣,想要学好声乐自然要先了解塞西莉亚小姐的喜好,只有将音乐和兴趣相结合,才能演奏出触动人心的美好乐曲。”
“如果您还不明白的话,需要我再讲解一下吗?”
管家气得几乎想要直接动手了,但在视线扫过他腰间挂着的青色神之眼时他还是没敢这么做。
毕竟,无论是占理还是战力,他都比不过眼前的年轻人。
最后,他只能冷哼一声,把放着红茶的盘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拍,怒气冲冲地走了。
温迪也哼了声,只不过这声哼里满是胜者的骄傲与满意。
他扭头,正巧撞上了塞西莉亚那双亮晶晶的金色眸子,显然是对他刚刚怒怼管家的行径很是崇拜。
不过很快她又失落起来:“抱歉,温迪老师,都怪我问了那个问题,才连累的你被管家,甚至之后还可能被父亲责罚……”
温迪不甚在意地摆手,甚至悠闲地给她倒了杯红茶:“嗐,别担心,至少短期内劳伦斯老爷不会换掉我的。”
暖茶下肚,塞西莉亚稍微安心了些,但也不由得对他自信满满的态度产生了好奇。
她茫然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啊——我可是尘世间最好的吟游诗人~”
食指抵在唇前,温迪扬唇一笑抛出一个wink,“塞西莉亚小姐,想听我为你唱唱蒙德城之外的风景吗?”
温迪本以为塞西莉亚很快就会像之前提到外面的世界时一样兴奋,但这一回不知道怎么的,少女两颊红红,低着头走神,半晌才嗯了一声。
塞西莉亚把自己的琴递给他。
温迪试着拨了拨琴弦,清亮空灵的琴音让他的眉眼都舒展了几分:“哎呀,不愧是劳伦斯家族,就连一把练手的琴都能有这样美妙的音色。”
指尖翻飞舞动,很快,悠扬的曲调在房间里回响,伴随着少年轻声的吟唱。
塞西莉亚渐渐忘记了其他,听得入迷了。
眼前的景色好像都变了,变得虚幻,变得轻飘飘的。
她在这一片绚丽的迷蒙幻境中看见了很多很多的花。
有诗人帽檐纯白的塞西莉亚,有客栈外艳红的霓裳,有密林中妖冶的毗波耶和平原上摇曳的柔灯铃。
就连她自己也变成了花。
一朵普通的、小小的、不起眼的蒲公英。
诗人的歌声仍在耳畔回响,化作一缕风,轻轻柔柔的,将她捧在了手心,带着她一同飘向了远方——
*
一曲终了,温迪从重新抬头,却看见面前的少女已不知何时陷入了酣眠。
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的琴技退步了?
他纳闷地挠挠头,低头看了看琴,不过在余光瞥见墙上那塞得满满当当的日程表时了然地叹了口气:“劳伦斯家的贵族教育还真是严苛。”
“看来是已经很久没休息好过了呀——算啦算啦,能让一个困顿的人放松下来好好睡一觉,也算是件大好事啦!”
温迪取下旁边的毛毯为她披上,目光温柔。
“那么,偶尔一次也好,做个好梦吧,塞西莉亚。”
作者有话要说:
尝试了一下另外一种写法,属于诗人的篇章当然更适合用意象传达隐晦的情感,希望我能写出这样的感觉吧!
值得一提的是,这篇的背景是一千多年前的蒙德,也就是贵族统治的黑暗时期,原神漫画里的时间线……不过相关资料比较少,可能会出现很多私设和还没找到明确考据资料的地方,如果出现什么很离谱的错误的话希望大家可以提醒一下。
第50章 自由
“自由!”
“自由!”
有人在呐喊。
四周是战火中的残壁断垣,四周是席卷一切的狂风龙卷,四周是坚强不屈的为反抗高歌者。
自由,自由……
塞西莉亚捂着胸膛,在心里回应他们的呐喊。
她想要冲出去,跟着他们一起为这场战争献出一份力,但是浅蓝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在她周围筑起高墙。
她说——
【外面太危险了,你应该留在这里。】
自由,自由……
塞西莉亚听见自己的内心在呐喊,但是对上女人温柔如水、满是关切的眸子,她就像是被冷水浇灭了的火焰一样偃旗息鼓。
高墙令她窒息,但她生不出反抗的想法,只能沉默地被人带上枯萎的花冠。
【冷冽高洁不惧怒焰,坚韧沉着不被撼动。】
高塔里满是这样的声音。
风渐渐平息了,阳光刺穿头顶厚重的云雾照射下来——新的世纪要来了,但其中不会有她的位置。
她将在高塔里孤独地死去。
*
塞西莉亚睁眼的时候,眼角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打湿了一小片枕头。
她没有在意,从那个意味不明的梦里回过神之后就直接起身去洗漱,毕竟今天起晚了,只剩下半个小时她的礼仪老师就要来了。
这是她最拿手的一门课,自小便接受的教育足以让她每时每刻都维持着得体的仪态和文雅的微笑,哪怕严苛如德赛琳夫人,都挑不出她的任何错处。
这甚至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反射。
正如现在,哪怕她一直在走神思考接下来的声乐课,身体依旧顺应着德赛琳夫人的指示,依次完成了各种各样的礼仪测试。
“塞西莉亚小姐,”她满意地叫停道,“您的表现一如既往的好,我会如实把情况上报给劳伦斯老爷的,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感恩您的教导,夫人。”塞西莉亚略一俯身,朝她致谢。
德赛琳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深,满是对得意弟子的自豪。
塞西莉亚也跟着她一起笑,只是金眸平静无波,像是一潭死水。
德赛琳夫人没有逗留,很快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因为按照日程表,接下来的课是声乐课,不是她应该在场的时候。
塞西莉亚目送她离去,在原地静静休息了一会儿才从柜子里拿出了琴。
这是她最不拿手的一门课。
在温迪之前的那位声乐老师就是因为对她的教导迟迟没能给出一个让父亲满意的结果才会被辞退的。
她真的很不擅长唱歌,甚至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声音落在曲谱清楚标注出的调上,但父亲认为劳伦斯家的小姐不能有一点缺点,坚持要她继续学习。
塞西莉亚曾经很厌恶父亲的固执,但现在又开始庆幸,不然她也不可能会遇上温迪。
吟游诗人吟唱的诗篇让她神往,甚至忍不住想要开口附和。
不过她很担心自己的声音反而会扰乱这么美妙的旋律,所以每一次声乐课上都憋着不开口,哪怕温迪主动邀请也只是摇头。
每到这时,吟游诗人都会宽容地笑笑:“好吧,音乐是由心而生,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吧。”
一开始,塞西莉亚还担心过这样的行为会不会惹得他生气,但吟游诗人从未改变过他的态度,温和地为她弹唱。
塞西莉亚看着手中的琴——温迪每一次都会选择它来伴奏。
她照着记忆里诗人的模样试着拨了拨琴弦,竖琴流出的悦耳声调除了有些生涩外和诗人演奏的并无不同。
塞西莉亚有些惊喜。
她看了看时钟,距离声乐课开始还有一刻钟,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来的。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先探头到门外看了看,确定没人经过之后才合上门,重新坐回到竖琴旁。
她弹奏起诗人最常弹的那首曲子,清了清嗓,慢慢吐出几个音符。
似乎没有唱错?
塞西莉亚不太清楚,因为琴声几乎把她细若蚊吟的歌声都盖过去了,却误打误撞让她生出一种自己唱的没错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这感觉到底是真是假,但她还是安心了不少,接下来开口时也更有自信了。
歌声渐渐放开,她闭上眼,将胸腔中的情绪宣发,直到许久之后,她才睁眼,却蓦地直直对上面前那个靠窗的身影和他翠绿的双眸。
“哎呀,唱的不错嘛——”温迪笑弯着眉眼,站直身子朝她走来。
塞西莉亚像炸毛的猫,整个人都应激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身后依旧关的严实的门。
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塞西莉亚刻意锁了门,就是为了在有人来的时候能够及时听到声响,打住自己现在的尝试,但是没想到还是没能挡住,甚至听见的还是她最不希望的那个!
“温迪老师,您应该敲门再进来……”
如果不进来的话,以劳伦斯家族精心修建的建筑质量,那扇门完全可以拦住她的声音不被任何人听去。
塞西莉亚甚至连脖颈都红了一片,整个人像是熟透了。
温迪很担心,自己这时候要是再调侃两句的话,她能直接羞晕过去,只好道:“上课时间到了,但是我已经在外面敲了很久的门了,你都一直没回我。担心自己的学生出事,我只好从窗户翻进来了。”
他能从窗户翻进来这一点,塞西莉亚反倒不是很惊讶,毕竟他可是神之眼的拥有者,甚至还是风神眷顾的那个属性,自然有很多办法可以上来,但是——
“但是您这样,也太失礼了!”无论是偷听还是翻窗!
塞西莉亚的手紧紧攥着裙子,几乎将华美的布料抓出一道难看的褶皱。
温迪嘿嘿一笑:“既然这样的话,不如我再翻出去,从正门重新走一遍,你就当刚刚没看到我就好了!”
这怎么可能啊!塞西莉亚心里的小人几欲垂泪。
“嗯……那就弹一首我新作的歌作为赔罪怎么样?”温迪拨弄着琴弦,“来和我一起唱吧,塞西莉亚。”
他目光灼灼,几乎让塞西莉亚忍不住后退一步。
“抱歉,直到现在我都没能找到曲谱上的调——我不行的,温迪老师,您还是自己来吧……”她连声拒绝。
只是这一次,诗人没有同意她的请求。
“这有什么关系嘛,音乐是始于心灵的。”他重复着自己一向的观点,“既然没办法按照谱子来唱歌的话,干脆把谱子丢掉不就可以了?这不是我们蒙德人一直追求的自由吗?”
塞西莉亚怔怔地看着他。
“你觉得怎么样?”
他朝她伸出了手。
【自由,自由……】
梦里的声音传进了现实,驱动塞西莉亚将手放进了他的掌心,被他拉着一起坐上了窗台。
这实在是一个唐突的举动,至少如果德赛琳夫人看到了的话一定会严厉地呵斥她,让她赶紧下来。
但是现在,塞西莉亚不想顾虑那么多了。
诗人抬了抬手,窗外有风被他呼唤而来,吹起她的裙摆和发丝。
塞西莉亚随着琴音轻轻哼唱,尽管还有些放不开,但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哪怕她偶尔会跟不上诗人的曲调,但在温迪鼓励的目光下,她依旧坚定地唱着。
直到分针划过整点,这堂声乐课进入了尾声。
塞西莉亚虽然有些不舍,但只能同他道别:“下周见,温迪老师。”
温迪拉着她从窗台上下来,见她情绪低落,想了想提议道:“不如下周的声乐课我带你去外面上吧?”
他能看出塞西莉亚对外面的渴望,出去一趟既可以透透气,说不定还可以激发灵感,让他的教学成果更进一步。
说起来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劳伦斯老爷当初聘请他的时候就说过三个月之后会来考核塞西莉亚的声乐水平,如果不合格的话会直接辞退他。
温迪可不想发生这种事,毕竟劳伦斯家族给出的酬劳丰厚,都够他去酒馆喝好几杯了。
更何况,他来这里还有别的目的呢……
温迪注视着眼前少女裙子上象征劳伦斯家族的花纹,翠绿的眸子闪烁着,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然而就在他都已经想好下周该去哪里的时候,塞西莉亚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
“诶?”他瞪大了眼。
“父亲对我的管教很严苛,几乎不允许我出门,难得应允了也会让很多家仆跟着。”
塞西莉亚不想要这样的外出。
她宁可一直待在这间小屋子里,都不希望在外面被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得了命令的家仆的,或是被这架势震慑到的路人的。
在外面,她只会感觉到更深的束缚,像是脖颈被人套上了厚重的枷锁,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
但是塞西莉亚又做不到去责怪他。
因为管家曾经告诉她父亲对她的每次出门都这么严阵以待,只是因为她小时候被觊觎劳伦斯家族财富的强盗盯上过,要不是有路过的莱艮芬徳家的人出手相助,她差点就死掉了。
“既然这样的话,偷偷出去怎么样?”温迪毫不气馁,重新提议,“而且还有我在呢,我可是很厉害的,保证能把你平平安安地带回来!”
腰间的神之眼闪烁了一下,就像是在附和他的话。
塞西莉亚还在犹豫。
她从来没有做过那么出格的事,从来没有违背过父亲的命令。
“塞西莉亚,最近的蒙德城可是很热闹的。羽球节就快要来了,有很多别的地方的游客过来看呢!你不是一直很想去那些地方看看吗?”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温迪很清楚她的软肋,说出来的都是让她心动的。
眼见少女的表情越来越动摇,他发出了最后的灵魂三连击——
“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温迪宝贝,你一句可以吗可以吗,当初直接让我痛失全部双倍,怒喝一个月西北风QwQ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男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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