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可惜了, 过年的时候也总有人不想让别人好好休息。
就在这天的半夜,咒术界又双叒叕发生了一件大事,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在禅院家做的事情给条野采菊攒下了一定的威望, 禅院居然有族人特地打了个电话来通知“无明先生”。
“无明先生, 加茂家的大长老死了, 好像是说是被军警那边的一个议员杀的, 死状可凄惨了, 大脑都被人挖走了!现在家里面临时开会, 总监部那边好像也要开会了。”
打电话来的禅院族人是禅院家六长老的曾孙子,他的名字叫禅院图枳,他跟前段时间被找出来的勾结加茂的那位长老的孙子——也就是撺掇禅院直哉的禅院智平有着深深的矛盾, 所以对叛徒被找出来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乐见其成。
再加上后来出任务遇上紧急情况还被条野采菊救了一命,所以他现在在心里单方面宣布了跟条野采菊拥有不朽的友谊, 发生什么事情都会第一时间来找条野采菊倾诉。
军警的议员?
条野采菊的眼睫颤了颤, 听到传言的一瞬间,他就忍不住心怀疑虑, 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首先声明, 军警没有议员, 或许军警的老大福地樱痴与一些议员交好,但那也是职场需要,除此之外军警没有明面上的议员成员或者说党派。
那问题就来了,谁能被传为军警的议员这个留言的放出者,是不是有问题?
而且哪怕先不说那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议员哪里有本事杀死一个咒术师,就说这个时间点,国会开始前突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要说是巧合,对不起, 哪怕有确切的证据,他也不相信。
禅院图枳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现在流传的小道消息“而且这几天不是死的人很多嘛,再加上那位议员还发表声明说咒术师都应该被严格监控之类的话,对咒术师抱有深深的敌意,所以现在大家都怀疑那些人都是议员与军警杀的。”
严格监控歧视咒术师?
是哪位议员这么有胆子,连通知军警保护都不用,就大喇喇的发表了这样会引起敌意的声明?
条野采菊不用细想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于是忍不住在嘴角挂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但这件事情处理不好确实是会有大麻烦的,要是引起了咒术师与普通人的对立……新总监部建立在即,新总监部是有普通人的,咒术师与普通人之间的矛盾会阻碍新总监部的建立。
而且更重要的是,咒术师的力量异于普通人,与异能力者一样,都拥有着堪称可怖的大杀伤力,他们的逆反将会造成极其恐怖的伤亡,这种损失将能类似于恐怖袭击甚至更可怕。
“摩西摩西,太宰先生。”
他在安抚好禅院图枳之后,迅速打了个电话给军警,紧接着又拨通了太宰治的电话。
条野采菊把现在能知道的情报与具体情况一股脑的告诉了太宰治,紧接着与太宰治对起了现在的情报。
“他们之所以会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是因为死去的那几个人与加茂大长老一样,都没了大脑,而这些人的名字我总觉得熟悉,您应该也有着类似的想法。”
“啊”太宰治不可置否,他揉了揉太阳穴——大半夜的被叫起来,他现在脑袋有点发晕,但这一点晕眩不影响他思考,更不影响他回忆。
“这几个人,就是你之前说过的,情报链中怪异的那部分,他们没有理由,没有关联,却帮助着加茂大长老执行计划,更奇怪的是,他们之间没有联系,但行动却相当的默契。”
条野采菊想了想,他皱着眉“虽然现在出事的都是加茂大长老的党派,但我不觉得背后的人是在针对加茂大长老,我认为他或者他们的目标应该只是新总监部。”
“我也是这么想的”太宰治想起了前段时间他顺着死屋之鼠的线索查,确认的一些事情,忍不住眯了眯眼“加茂大长老联络横滨的黑手党们,甚至是跨国际的犯罪组织,而在这个行动中间这些自己人的死亡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后续计划。”
“甚至这就是他们的计划之一,正是因为我抓住了这些尾巴,幕后主使发现了有人在调查,才干脆利落的放弃了这些人。”
条野采菊不怀疑他的猜测,这是因为他自己也有着类似的想法“那让人盯着加茂大长老死去之后这些盟友的动向,要是一如既往……那我们就摸到了真相。”
“另外我现在并不方便出面,铁肠先生又不擅长这些,所以议员那边,可能要麻烦您去看一眼了。”
“没关系,我最擅长这些了,而且早点处理完我也能早一点回横滨。”
太宰治摊了摊手,他伸手推开了房间的窗户,直面夜晚的冷风,入冬了,天气寒冷,霓虹又一向潮湿,从不缺水汽,因此雪花的数量也总是不吝啬,纷纷扬扬的漫天飞舞。
温度的下降让太宰治清醒了一些,他淡漠而冰冷的看着窗外的东京街道“我现在就去,你们能让议员先生配合调查的吧?”
“当然。”
太宰治揉了揉脸起身开门,顺带叫醒了睡在走廊另一头的琴酒。
琴酒脸色阴沉的打开房间门,他穿了一身黑灰色的睡衣,映衬的那张脸越发凶悍可怕,他没有说话,但脸上写满了你要是没事找事我就把你沉尸东京湾。
太宰治乐的笑出了声,他双手抱在后脑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琴酒先生,我们有工作啦,军警那边通知的现在出发,要去见一个议员。”
琴酒这才收回那能吓哭小孩的凶狠,他狠狠地摔上门“三分钟。”
门几乎是擦着太宰治的脸过去的,但穿着厚衣服的侦探却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早就料到了,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半个小时过后,议员竹野内凉太,也就是现在的羂索,很快就见到了军警来的人。
只是这两个人看上去都不像军警,银色长发的男人阴沉沉的,看人的时候连目光都像是刀子,鸢色眼睛的那个看似要更无害一些,但抬眼的时候,那种了然与戏谑,那种透彻与无趣,看的人毛骨悚然。
羂索骤然想起了前两天见过的那位俄罗斯情报商,那双紫色的眼睛与这位军警的,可以说是同出一辙、异曲同工。
他瞬间就警惕了起来,挂起了标志性的假笑“这位……”
他还没有说完,太宰治就出声打断了他,暂时代理的军警浅浅笑着,眼睛轻飘飘的扫过那道缝合线“太宰治,当然,这个其实并不重要,我的来意是什么您应该很清楚才对。”
“不,现在连这个都不重要了,毕竟该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
这句话实在是太恐怖,羂索的心里一下子就浮现出了巨大的恐慌,但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发现的底气还是暂时稳定住了他的心态。
“我当然明白您的来意,只是咒术师确实可恶,他们拥有着异能力者的力量,却没有异能力者听话,还妄图反抗国家的政策,我认为,我应当是有权利发表言论的。”
太宰治笑出了声,天气寒冷,他就把双手放在了暖和一些的衣兜里,那双几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竹野内凉太额头上的那一道缝合线“是吗?”
“当然了,议员都应该拥有发言的权利。”
“但你不是竹野内议员吧?不是议员当然就没有发言的权利,你说是吗?不知名的咒灵君你的本体,应该是大脑吧?”
羂索的话语顿住了,竹野内议员那双苍老的眼睛一瞬间变得怪异,怪异的就像是画像里的妖魔,透过人的皮囊窥探着人间,妖邪、阴冷、择人欲噬。
半晌,他控制住了自己,重新勾起唇角“您说笑了,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呢。”
太宰治还是淡定的双手插着兜“是吗?”
琴酒上前一步挡在了太宰治的身前,他顺手给自己带上了眼镜,军警已经给他配备了足够齐全的装备,虽然原先的计划是来见议员,但他还是带上了这些,这不,意料之外的派上用场了。
“不必这么警惕,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议员而已,而且您身后那位小友刚刚应当是在开玩笑吧?我不会介意的,屋外寒冷,我们进门一叙吧。”
羂索彬彬有礼的笑着,还让开了身位示意他们跟着进去,只是他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忍不住不断的落在太宰治的身上。
这千百年,从未有人说出这个发现,一个是因为咒术师多擅长武力,不擅长动脑,能发现的人寥寥无几,第二个原因则是,知道真相还不愿意隐瞒的人都死了!
面前这个叫太宰治的军警,也绝对不能活着从这里离开!
太宰治毫不畏惧的从琴酒身后探出头,示意琴酒放下枪,他笑眯眯的“去您家里做客吗?这多不好意思啊?我可以拒绝吗?”
羂索也笑了起来,他看着太宰治,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恶意,几乎让人能从中挤出毒水来“那怎么行呢,天气寒冷,请您,进屋来吧。”
第72章
但让羂索没有想到的是, 在援军到来之前的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奈何不了太宰治。
普通咒术在太宰治的身上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而体术与近身战斗, 那就是琴酒的专长了, 本来还可以试一试这千年以来积攒的一些其它的术式的, 但现在已经浪费了很多的时间, 羂索实在担心军警的支援到来。
于是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再也挂不住嘴角那抹带着恶意的诡异的笑, 羂索准备动用自己如今最强大的术式,也是每一个咒术师一生当中能拥有的最强力量——领域。
“领域展开——胎藏遍野。”
扭曲的人脸、黑色的虬结的触肢,庞大的领域逐渐形成、能力的效果缓慢的覆盖了大地。
令羂索惊讶的是, 虽然这一次的领域并没有像之前的其它咒术那样消失,但是, 太宰治及太宰治脚下半米直径内, 领域是无法控制的。
咒术与异能力确实不是一个体系,异能力也没有办法完全袚除咒灵, 但值得一提的是, 异能力能一定程度上伤害到咒灵。
这是因为力量本身是拥有着共通之处的, 就像是不同手机的充电器,虽然能力范围不同,但本质与内里都是电能,所以虽然异能力对咒灵与咒力的作用会大打折扣,但还是有用的。
人间失格虽然做不到碰一下领域崩塌,但在太宰治身边的一定范围内撕开一道缺口,还是能做得到的。
倒是羂索的领域效果大大出乎了太宰治的预料, 他一只手拉着琴酒的衣袖,讶异又饶有兴致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是……重力控制哇哦, 好令人惊讶的能力!”
话是这么说的,但他其实看起来甚至还变得更从容了一些,这么危急的时候都还有闲心跟琴酒聊天“我记得你以前的工作应该不涉及这些东西,怎么一点看起来也不惊讶,甚至应付起来还有些熟练”
琴酒面无表情的拎着太宰治的衣领躲过了一次袭击,他们原先站着的地方赫然多出了一个大坑,涌出了滚滚的灰尘与浓烟。
“只要心里有准备,就不会出问题,这些能力其实也不算稀奇,有些咒术现在用科技也做得到,而且军警提前给我们做过培训了。”
“培训多长时间”
“不到半个月。”
“哇……”太宰治眯了眯眼睛,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换了一个没有那么勒脖子的角度,若有所思“缠长体术而且擅长应对所有情况,这种类型的天赋吗……”
比起这一边的轻松愉快,另一边羂索的心可以说是沉到了谷底,他咬着牙,脸色黑如锅底。
本来的打算是杀了那两个军警之后再毁掉别墅里留下的痕迹,方便他躲开后续追查。但现在的情况是不仅没有办法立刻杀人灭口,反而因为太宰治的存在,拖延了时间,他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消抹痕迹。
虽然别墅已经变成了废墟,但万一呢万一还留下了什么要命的东西呢?
时间不够了,羂索能感受到,那股他见过的几次的强大的咒力在逐渐靠近,速度很快,其实在进入感知范围的一瞬间,就意味着他必须得逃跑了。
他冷着脸,很快利用领域大范围的破坏了周边的建筑,争取多毁掉一些痕迹,紧接着立刻转身往后,朝着感应到的咒力的另一个方向逃跑。
琴酒见状,低头看了太宰治一眼,看得太宰治的心里一下子升腾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他眨巴眨巴眼睛,配合上那张腮帮子两侧养回来了一点肉的脸,从上往下的角度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黑色的猫。
现在这只猫正在拼命卖萌,一边讨好一边威胁,企图让琴酒改变主意。
“真的,不要这么干,如果你这样做了,我事后一定会报复你的,真的。”
琴酒冷笑了一声,还是铁石心肠的把太宰治举了起来,太宰治在他的手下疯狂的挣扎“等等,真的,我报复人还是很可怕的!”
“biu~”太宰治牌炮弹发射了。
太宰治黑着脸一下子砸到了羂索的身上,把正在逃跑的竹野内凉太的身体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但来都来了,摆烂也不是办法,太宰治怒火中烧,他愤怒的咬住了腮帮子,大力撕开了形成没多久的缝合线,与一个长了嘴的脑花面面相觑。
羂索反应了一下,最先反应了过来,长着小短腿的脑花转身就要跑……没跑掉。
太宰治强忍着恶心,阴沉着脸色一把抓住了那一团白粉色的东西,没忍住“呕!”了一声。
那团脑花在人间失格的力量下开始冒烟,但羂索居然还能在剧烈疼痛下一边尖叫着一边扭动,试图继续逃跑“既然那么嫌弃,你就放开我啊!”
“不!”太宰治坚定的拒绝了羂索的要求,他皱着眉,又呕了好几下“呕!咳咳咳,不行,不放你我最多就抓这一次,放了你我说不定还要有第二次这样的体验,绝对不行!”
在琴酒走近之前,夏油杰也赶到了。
飞行咒灵落在了太宰治的前面,太宰治抓着脑花站直了身子,抬头就对上了夏油杰的视线,咒灵操使嫌弃的皱起了眉,指了指太宰治手上的羂索。
“这是什么东西你说遇上了麻烦,可能会死,就是因为这么一个……脑花”
太宰治趁着夏油杰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疾手快的一把把羂索塞进了夏油杰的怀里,紧接着他就掏出了湿巾疯狂擦手“你不要看他这个样子,他可以开领域啊,这一只肯定是特级!”
“可以开领域”夏油杰的眼睛一亮,他捏紧了脑花,准备现场把羂索搓成咒灵球,但握着咒灵球之后,他又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既然他能开领域,你们是怎么……抓住他的”
说出口又觉得这句话有歧义,于是夏油杰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不是怀疑你们的实力,而是咒术师领域为王,而出领域往往需要另一个领域来进行领域之前的对冲,或者是领域的主人死亡,按理来说你们都没有杀了它,是不可能从领域里出来的。”
“啊……你知不知道,异能力对咒灵与咒术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夏油杰点了点头,他以前毕竟是盘星教主,虽然心里嫌弃普通人,但有些情报有些生意还是必须做的,而且因为这些生意不正规,所以很多时候交易的对象都是黑手党,横滨的黑手党很多,他们也告诉过他这一类的消息。
“听说过,异能力能对咒灵起到一定的作用,但做不到完全袚除,而且比起对付人类的时候,对付咒灵的异能力的威力会大打折扣。”
说完夏油杰就意识到了什么,他有些恍然又有些好奇“你是异能力者你的异能力是什么?”
“异能力无效化,对应咒力就是……”
“咒力无效化吗?”夏油杰惊讶的看着太宰治。
哪怕知道异能力对付咒灵的时候会削弱很多,但这样的能力也很好用啊,尤其是很多咒灵都拥有着规则化简易领域,那些奇奇怪怪的怪谈规则一向很麻烦,但偏偏不按照规定走很可能还不能袚除咒灵,但如果这些规则能直接无效掉,任务就会方便很多。
夏油杰拿着咒灵球思考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很快就把那一颗巨大的咒灵球吞了下去,他立刻就获得了关于这个咒灵的一些信息,于是忍不住“哇哦”了一声。
“真是……好有用的情报。”
于是天光才微微亮,条野采菊给伏黑惠留下来了可以在帐之内发出消息通知自己咒具,很快就赶到了据点。
太宰治在拷问羂索,而其它的组织成员也陆陆续续的醒了,他们的眼神里写满了惊奇,安静的站在一旁围观。
太宰治回过头来看着条野采菊,他的脸上还挂着笑,而琴酒手边的纸上已经记了很多关键情报了。
“你要过来问问他吗?”太宰治发出了邀请。
条野采菊欣然应邀,他走上前去,眼神复杂的看了看羂索“你原先的计划,是不是等夏油杰死后抢占他的身体,然后利用夏油杰的身体来对付五条悟,让我想想……狱门疆是吧?”
这居然还能回马枪到自己的身上,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坐着的夏油杰猛然抬起头,他看了看羂索,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自己被这么一个东西占用身体的情形,于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着脑花的眼神也逐渐带上了险恶。
“是的,原先是这样计划的”羂索面无表情的回答了条野采菊的问题“但是夏油杰没有死,被军警带走了,这一步计划也必然是失败了,后来我就打算利用诅咒师尾神婆婆的咒术,降灵伏黑甚尔来代替夏油杰。”
伏黑甚尔?
夏油杰的脸色逐渐变得越发狰狞了起来,他放下了手机默默的守在羂索的旁边摩拳擦掌。
“那狱门疆呢?”
“在长野的实验室里。”
“你还有其它的实验室吗?”
“很多,非常多。”
很好,看来这个年是不能好好休息了,得加班。
条野采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他还要好一些,因为伏黑惠的原因,在五条悟回来之前,他还是能拥有一个短暂的假期的,只是末广铁肠应该得去工作了。
想到伏黑惠,他又想起了同龄的虎杖悠仁,他现在跟枷场姐妹一起,跟夏油杰住。
虎杖悠仁误打误撞吃下了两面宿傩的手指,他又刚好能压制两面宿傩的控制,甚至能利用两面宿傩的力量战斗。
而且条野采菊还让人调查了虎杖悠仁从前的经历,异于常人的体质,失踪的母亲,死去的父亲,还有虎杖倭助走之前给出的情报,他说虎杖悠仁的母亲虎杖香织早就已经死了,但她有一天又回来了,还生下了虎杖悠仁……
等等,这个死而复生的能力听起来是不是有点熟悉?
“虎杖悠仁的母亲,死而复生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羂索笑了,脑花笑着露出了狰狞的牙齿“当然有,那就是我,我附身了虎杖香织,用她的身体生下了虎杖悠仁,真要说起来,我才是虎杖悠仁的母亲。”
第73章
条野采菊愣了愣, 先是难得的花了一点时间反应了一下,再试探性的提出了疑问“您……原来是女性吗?”
羂索用脑花的模样硬生生笑出了妖娆嫣然“怎么可能呢,虽然这么多年用过了各种各样的身体, 但我最初确实是男性。”
生了虎杖悠仁的……形容妖娆的……男性!
条野采菊:“……”
太宰治:“……”
夏油杰:“……”
组织各位:“……”
此处非静止画面.jpg
最先打破僵局的人是太宰治, 鸢色眼眸的侦探托着腮, 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们咒术师……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真的, 我现在非常的倾佩你们。”
夏油杰咬牙切齿, 对这样的荣誉十动然拒“不,不是咒术师!我们咒术师不是都是这个样子的!反正我不是,我不认!”
但他的澄清显然是没有起到什么效果的, 大家看着他的眼神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看上去还是那样的微妙。
眯眯眼的咒术师忍了又忍……没忍住, 他一把抓住了脑花, 语气里压抑着深深的怒火“你做这些事情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你想做什么?”
“我计划了近千年,是为了让世界重新回到咒术最为强盛的时期, 我的计划是将在整个日本的范围内强制开展游戏——死灭回游, 能活下来的人, 都将会是或者成为咒术师。”
羂索的声音里藏着妖魔的蛊惑,他的话语煽动着情绪,几乎让夏油杰下意识的回忆起了曾经的梦想。
“想想看,这将会是全人类的进化,人人都是咒术师的世界,人人都会是您的同类,不会再有歧视, 不会再有不理解,不会再有多余的责任, 您难道不为这样的未来感到快乐吗?”
夏油杰怔了怔,但他还没有来得及细想,紧接着就听见羂索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尖叫,他扭过头,看见条野采菊拉着太宰治的手,坚定的按住了脑花。
太宰治满脸都写着生无可恋,他的神情木然,躯体僵硬,甚至都不想再说话了,只是安静的从条野采菊的手里救回了自己的手,转身走进了厕所。
心寒,真正的心寒,从来都不是大吵大闹。
他还真的不是没看出条野采菊的心思,只是军警的速度太快了,力气太大了,他没能躲掉,也挣扎不开条野采菊的手。
想起没多久之前他才说过,这辈子不会再碰羂索第二次,没有想到这才过了几个小时,他就又被迫摸上了那一团柔软粘腻的东西。
啊!!!!!好恶心好恶心!(内心土拨鼠尖叫.jpg)
条野采菊淡定的无视了众人投注来的诡异的目光,没有了太宰治牌脑花烧烤机帮忙,他就随手掏出了一把带着咒力的剑,带着威胁意味的“啪”的一声拍在了那一团脑花上,拍的柔软的脑部组织结构微微发颤。
“嘘……您最好乖一些,您还有用,我不想这么快就送您下地狱。”
白发、眯眯眼、没有咒力,在这样鲜明的特征之下,羂索当然是已经认出了条野采菊的身份,诅咒师无明……或者说军警无明,羂索是真没有想过,军警还会有这样的人。
无明身上的暗色与血腥气,或许比起死屋之鼠的那位还有太宰治,要稍微淡一些,但其中还是满满当当的塞着怨灵与凄厉的嚎叫,能感受到的人心惊胆战,再加上之前羂索还是加茂家大长老的时候,见过属下死亡的惨烈现场。
“看来,军警也不是什么绝对正义绝对干净的部门呢,您说是吗?无明先生”
“绝对干净的人最容易对付,而且水至清则无鱼,军警当然不会那样的纯白无暇”条野采菊低下头,他们一个没有眼睛一个已然目盲,却好像隔着冥冥的时空,视线交汇。
“但军警毕竟守护着国家的安全,什么人类进化要杀死所有的普通人,那种事情是不会允许发生的哦”条野采菊的语气意味深长,他的“目光”从脑花的身上转移,最后落在了夏油杰的身上。
“历史与文化,究根结底是由普通人创造的,失去普通人,生产力将会发生很大的倒退,况且国家也是由无数人组成的,普通人、咒术师、异能力者,缺一不可,您最好放弃您心里的那一点犹疑,如果您有一天真的有了这样的心思……”
条野采菊笑了笑,眼神骤然冰冷了下来,带来沉重的压迫感“我会在事情发生之前,请您先离开这个世界。”
特级咒术师足够强大,条野采菊第一次对战夏油杰能胜利,也多半是因为取了巧,但他看着夏油杰的时候,那目光却尤为坚定,锋芒毕露,像是一把出鞘的刀,看的夏油杰都忍不住心虚退避。
眯眯眼咒术师叹了一口气,他重新收拾了心情,调整了神色“不会的,既然已经答应了军警,我就不会再反悔,我不会再去走回头的路了。”
太宰治从条野采菊的身后探出头,他调整好了心情,伸着两只湿漉漉的手就要往条野采菊的脸上拍,却被军警伸手抓住了手腕,他顺势把下巴放在了条野采菊的肩膀上,微笑着看向夏油杰。
“其实反悔了也是没有关系的哦,毕竟你的任何异样,都是逃不过我和条野警官的眼睛的,请你一定要藏好自己的冲动,不然我们一定会在你动手之前……”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紧接着猛然抬起自己的脸,没有被限制的手指用力一拨。
条野采菊躲闪不急,脸颊上还是粘上了一点水。
白发军警的眼睫颤了颤,有些若有所思的伸出手微微触碰自己的脸颊,紧接着他骤然收回手,以一种令人反应不及的速度用力一拍沙发侧身跃起,而太宰治则是早有准备的后退躲开了攻击。
条野采菊快速的上前,他们你来我往的交手了几次,进行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你预判我预判你的预判,最终还是白发军警的体术更胜一筹,他用力的把太宰治压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原来如此……您已经知道了啊……”条野采菊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个喋血的笑,难得看到劲敌,虽然现在他们还在同一个阵营,但他还是忍不住心生杀意与忌惮。
“你表现的可并不隐蔽,再加上以前横滨的情报网里也不是没有你的情报,我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而且如果不是那个答案过于稀奇,想必我也不一定会是第一个发现的。”
太宰治被他揪着衣领,这个姿势其实很难受,但他的脸上却是挂着笑的,笑得格外的狡黠,像一只得意的晃尾巴的黑猫。
条野采菊掐了一把太宰治那带着一点点肉的脸颊,不屑的哼笑了一声“幼稚鬼。”
紧接着,他一只手压制住太宰治的反抗,另一只手向后招呼琴酒“杀手先生,请把桌子上那支笔丢过来!”
太宰治大惊失色“喂!!!”
琴酒看了看太宰治,又抬头看看条野采菊,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划过了一丝会让太宰治意识到不好的兴味,他其实不偏向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因为要说实话的话,这两个人他都想教训,所以任何一个人倒霉,他都会选择……落井下石。
琴酒捞过了桌子上摆着的那一只笔,手腕一用力,将笔稳稳当当的丢到了条野采菊的手里。
白发军警接过笔,单手开笔盖,“唰唰唰”的几下在太宰治的脸上添了猫咪胡须,接着他丢开笔也松开太宰治,伸手摸了摸自己脸颊上水渍早已经干涸的地方,促狭的勾起了唇角。
“这是报复哦,太宰先生。”
太宰治揉了揉被捏的有些发红的手腕,无语极了。
“到底是谁幼稚啊……”
“……哼。”
在天亮之前,条野采菊按照计划回到了伏黑家,而末广铁肠、夏油杰与贝尔摩德也立刻动身,前往羂索供出的实验室中最重要的那一个——也就是藏了狱门疆的长野实验室。
意料之外的是,有人早他们一步找到了这个实验室。
白色表演服的小丑,脸上画着夸张却又十分映衬他那一身打扮以及气质的妆容,他夸张的咧开嘴笑,又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唇。
“哦,天哪,看看这是谁”
魔术师眯了眯眼睛,笑容又一次扩大,这一次嘴角裂开的弧度已经夸张到了会让人感到害怕,他伸出带着手套的手指,一个又一个的点过去。
“无趣的骑士”这是在说末广铁肠。
“年轻美丽的金发公主”这是在说贝尔摩德。(贝尔摩德捂住嘴:哎呀,好会说话的好孩子。)
“还有……哦!”他看着夏油杰,侧了侧头“费佳特别讨厌的诅咒师,让我想想费佳是怎么描述你的,嗯……从不反思自己的罪孽之子,神灵栖居之地永远无法容纳的恶灵。”
夏油杰的脸色一沉,神情变得难看了起来。
“哦,天呐天呐,您这是生气了吗?”果戈里突然凑近了去看夏油杰的脸,他又笑了,伸出了手,他向上张开掌心,上下抛着一个方块状的丑陋咒具,正是此行的主要目标——狱门疆。
他耸了耸肩,躲开夏油杰夺取狱门疆的手,魔术师的手指伸进了外套里面,穿过了空间,从夏油杰的身后伸出,轻轻的搭在了夏油杰的肩膀上,还拍了一下“其实没必要太在意这样的说法,费佳只是讨厌一切有特殊能力的人群,包括他自己。”
“他说异能力者与咒术师都是罪孽,咒术师尤其,而我们都是恶贯满盈的罪人,总有一天要落入地狱”果戈里在夏油杰警惕的目光下捂住了胸口,用着咏唱的语调,轻声祷告。
“我的神明……我的神明……请您惩戒世间的一切罪恶。”
魔术师又笑了起来,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啊,我觉得我学的很不错,很像我的挚友,各位觉得呢?”
第74章
果戈里学的怎么样夏油杰并不清楚, 毕竟他是不认识什么费奥多尔的,倒是末广铁肠看过这些人的情报,对此还有一些印象。
黑发军警抬起了锋利的刀锋, 眼里隐隐约约的划过了一道寒芒“国际异能力情报犯罪组织——死屋之鼠, 我看到过相关的情报, 你是小丑果戈里。”
白发魔术师浮夸的捂住了嘴, 他常年以魔术师的身份参加各种表演, 身姿练得柔软, 能就这站着的姿势进行夸张的扭动。
“哦,天哪,能被这位来自军警的骑士先生知道名字, 可真是荣幸,我能问问您听说的是什么样的情报吗?我可是很好奇大家在背后是怎么评价我的呢!”
末广铁肠认真的想了想, 见他竟然真的诚实的将情报里的消息如实告知, 果戈里没被遮住的那只眼睛里划过了一抹意外之色,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神经病、杀人狂、表演型人格, 虽然偶尔会有一些不同, 但情报里的评价都是大差不差的。”
“另外……”
“不要叫我骑士先生, 我不是什么骑士,我是猎犬的军警——末广铁肠。”
刀锋蔓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袭击,寒芒所在之处无情的对准了果戈里拿着狱门疆的手,眼看着就要砍下这位魔术师的手指。
果戈里的外套突然以一种怪异的形状变形、裹挟,把异能力“雪中梅”作用之下的刀锋包裹住,传送到末广铁肠的脑后。
战斗经验丰富的军警先生立刻就撤销了异能, 一点点势头与余波也叫他轻松闪躲,虽然一击不成, 但他也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之类的多余神色,而是抿着唇,再次快速靠近。
“哎哎这就开始打架了吗?军警先生怎么这样暴躁啊!我都还没有准备好呢。”
果戈里嘟嘟囔囔的抱怨着,装出了一副惊慌而猝不及防的样子,但看到末广铁肠没有对着他这副模样表现出半分怜悯,他又舒展眉峰,收起了那副全是表演痕迹的表情,最后真真切切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本来还想跟您多聊几句呢,毕竟您看起来真的很有趣,无趣的军警里面能找出您这样的人,可真是难得。”
他侧过身再一次躲过末广铁肠的袭击,刀锋穿透空间的间隙,再一次到达了末广铁肠的身后,这一次指向的是腿部,但末广铁肠却没有要躲的意思,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任由锋芒刺伤了他的腿,扎到了猝不及防的果戈里的身上。
白发魔术师吃了一惊,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紧接着那伤到他的刀锋又一次加长,像是捕获猎物的藤蔓,一分钟犹疑都没有,迅速顺着肌理与裤腿一路往上蔓延、撕咬。
更麻烦的是,这刀锋就像是难缠的毒蛇,一旦沾上就甩不掉了,缠绕之处处处留伤,疼得果戈里忍不住皱起了眉,血液也染红弄脏了魔术师身上那条干净的白色裤子,让他心疼的不行。
“哎呀你这个人,果戈里要收回前言,你真是太讨厌了!这条裤子可是很贵的!”
果戈里在嘴上不断的抱怨着,他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还是慌乱了一小一会儿,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伸手反绕起外套,但缠在他身上的刀刃却一直跟着他走,如附骨之蛆,如影随形。
小白鸽被毒蛇缠住了,可怜巴巴的挣扎了一会儿,直到耳麦另一头的西伯利亚大仓鼠出声提醒,他才艰难的找到了方向。
先是把手伸进了外套里,抓着一把匕首从末广铁肠的身后发动袭击,末广铁肠头也不抬,近前刀刃骤然加长,在被绞断手指之前,果戈里收回了手。
这当然是在声东击西,就趁着末广铁肠分神的这一时半刻,他从刀锋缠上的最底端碎裂了剑刃,紧接着后退一步,用外套包裹住自己逃离了原来的地方。
果戈里皱着眉头出现在了实验室的窗口上,他连作怪的神情都收起来了,手指被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刀刃震得发麻,想来如果不是费佳有先见之明的提前给他准备了特殊材料的匕首,小白鸽这次就真的可能要被逮回去拔毛了。
他心有余悸的抚摸过胸口,外露的眼睛警觉又阴沉的盯着末广铁肠。
“倒是我小看你了,麻烦的猎犬先生。”
猎犬那实验室出品的身体素质根本不需要怀疑,就这短短的时间里,末广铁肠腿上的伤就已经止血了,他往身边一甩刀锋,刀刃上还有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实验室干净的白色地面上。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但是比起衣服,我认为更不能放走你,至于你要说的话……把你抓回去,接下来我们有的是时间听你来说你想跟我说的话。”
果戈里皱了皱鼻子,他难得有些惊慌,但却并不算很狼狈,只是这次情况确实在预料之外,他难得的顺从的听了挚友的命令,再一次扬起了外套。
贝尔摩德目光一凝,她提高了声音的音量,大声提醒末广铁肠“他要跑了!”
夏油杰的咒灵也无声无息的在他的身后一只又一只的出现,他束起手指,念起了帐的咒语“由暗而生,比黑更黑……”
但还没有等他念完,小白鸽就毫不犹豫的转身逃跑了,末广铁肠的攻击晚了一步,劈在了窗口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透过窗口向外看,果戈里一下子就出现在了离实验室很远的地方,只剩下一个白色的身影,但能看见背影也就意味着……
夏油杰与贝尔摩德对视一眼,他们默契的异口同声“他的能力范围是有限制的!”
飞行咒灵带着夏油杰一下子就冲了出去,只是刚到了门口,就听见实验室里面的设备集体发出了“滋滋”的声音,末广铁肠握紧了刀把,抬了抬手示意夏油杰继续追。
而贝尔摩德则是拿着枪在军警的身后站定,神色警觉。
实验室众多的电子屏幕一下子亮起,诡异笑容的老鼠头像出现在了所有的显示屏上。
费奥多尔的声音还挺好听的,优雅、清悦,他轻轻咳嗽,还带着病气,但这里却没有人敢小看他。
“早安,诸位。”
“太宰治与你们军警的那位先生确实是厉害,这么快就能找到这里,那看来我也得认真一点了。”
他笑了笑,似乎一点都不为正在被夏油杰追杀的同伴忧心,甚至还有闲心闲聊“能帮我向两位指挥者问好吗?末广先生能一对二进入这场对决,我可是感到了十分的荣幸。”
末广铁肠点了点头,他盯着最中心的屏幕,眼眸都被屏幕上的光映衬的黑沉“当然,我会把你出现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他们的。”
费奥多尔似乎是笑了,笑着笑着又低声压下了一串咳嗽,他喝了一口温水润了润嗓子“有劳了,另外,我还得在这里下达战书。”
“咒术师与咒灵力量平衡,因此五条神子的出现才会让咒灵的数目激增、力量上涨,但无耻的咒术师却把咒灵出现的责任归咎于普通人,他们占着自己能拔除咒灵,向普通人讨要着特殊待遇特殊地位以及金钱,却还要歧视甚至伤害普通人。”
“这样的罪孽……”费奥多尔的声音轻轻的,轻轻的,却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恶意,他冷酷无情的进行着高高在上审判“他们不配活在这个世间,让我们来打个赌吧,国会是不会通过那个议案的。”
屏幕上的老鼠狰狞的笑着,放肆的咧开唇角。
“他们应该被民众审判,永恒的堕入地狱。”
夏油杰无功而返,他来到门口时刚好听见了最后一句,于是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起来,愤怒的推门而入。
所有的屏幕又一下子全部暗了下来,带着室内的所有灯光一起陷入沉寂,黑暗降临,高高的窗户艰难的透过几抹阳光,冰凉的落进室内。
今天是阴天,不明亮。
而老鼠的地下室更是一点光线都没有,只有电脑的屏幕在幽深中亮起光,装进了罪恶之酒的眼瞳在无数信息流下摇晃。
费奥多尔放下了电脑,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裹紧了身上的小毛毯——上一条毛毯脏了,而现在这一条是果戈里亲自挑选的,魔术师先生甚至还恶趣味的买了一条粉红色的。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的那杯药着实难喝,他不讨厌苦涩,但不喜欢那股慢吞吞的忧伤的药味。
死屋之鼠的首领叹了一口气,他面色如常的把放在旁边的另一杯的咖啡混进了药物里面,搅拌均匀,又尝了一口味道,才舒心的全部喝下。
如果不是他吃的药会与酒精产生反应,他其实更喜欢加一点伏特加进去,这种来自遥远的雪域家乡的酒更烈,味道更重,能把药味掩盖的更好。
费奥多尔慢悠悠的下了地,从角落里翻出了医药箱。
——那其实都不能算是医药箱了,里面除了常见的药物,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刀、针线、绷带、麻醉剂什么的,完全可以支撑起一场小型的腐肉切除外加伤口缝合手术。
这一次确实是他的问题,他太大意了,竟然忽视了猎犬如今的那位最强,幸好出于谨慎提前做了一些本以为不会派上用场的防范,但果戈里还是受了伤,其实……最棘手的不是末广铁肠,而是背后操纵的条野采菊。
福地樱痴当然不会告诉费奥多尔自家队员的情报,所以费奥多尔手里不够多的那些消息都是很久以前的了,在条野采菊进入军警之前,费奥多尔是听说过这位无明之王的。
但现在他手里的情报还是不够,远远不够。
太宰君已经足够棘手,再加上一个同为脑力派的条野采菊……
尖锐的疼痛将费奥多尔从思考中唤回,他低下头,千疮百孔的手指再一次被他自己咬破了,血液正在缓缓的流出,映入那本就幽深的紫色的瞳孔中。
第75章
果戈里千辛万苦的躲过追杀, 一路消抹干净所有残留的痕迹跑回来的时候,费奥多尔已经整理出了包扎伤口所需要的所有工具与药物。
作为临时据点的地下室里只有一张床,为了避免床单被小丑的鲜血弄脏, 导致费奥多尔还要为了好好休息赶往其它据点, 他从库存的医疗用品里面翻出了一张宽大的一次性的医用垫纸, 平整的铺在了床上。
——其实也不是不能在电脑桌上将就, 但现在还没有紧急到完全不能暴露行踪的程度, 能好好休息为什么要折腾自己。
果戈里身上有很多的伤, 虽然末广铁肠在动手的时候还算是有分寸,所有的伤口哪怕是加起来都不算是特别的严重,但受伤的地方太多了, 细细密密的,随便一动就会又疼又痒, 还是会让人感觉十分的难挨。
白发魔术师从空间里面出来的时候, 脸上刻意调整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他偷偷的从费奥多尔的身后探出头, 一下子扑在了费奥多尔的背上, 压的身体虚弱的魔人先生差一点没能站稳。
“费佳~我好痛~”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 但果戈里的语调却是上扬的,能听的出那种黏糊糊的撒娇意味,而且一看就知道是这个人是在故意卖惨,果戈里把视线从费奥多尔的脸上艰难的挪开,他很快就注意到了整齐排列摆开的一系列工具,惊讶的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这是您特地为我准备的吗?”他亲亲密密的抱上去,刚吹过冬季夜晚冷风的冰凉的脸颊紧紧的贴着费奥多尔的脸, 费奥多尔真的很瘦,搂一把根本摸不到肉, 脸上更是瘦削,想要伸手掐那都是掐不起来一块肉的。
“我真是太感动了,亲爱的费佳,我真的越来越喜欢您了呢!”
费奥多尔已经习惯了他这副粘人的模样,所以只是脸色不改的拉了果戈里一把,眼眸弯弯的。
“既然难受就乖乖的过去坐下,科里亚,你身上的伤口要尽快处理才行。”
果戈里的脸上挂着腻人的笑,他没有走到床前,反倒是转身去翻了翻费奥多尔的行李箱,从里面抽出了一条宽松的裤子来,三两下给自己换上。
他原先的那一条魔术服的裤子早就已经变得破破烂烂,混着血液粘在腿上的时候还有些看不出来,等到他面无表情的把裤腿撕下来的时候,才能看清裤子的惨状。
但状况最过于凄惨的其实是果戈里的腿,鲜红皮肉外翻的伤痕遍布每一块皮肤,使得伤势看起来十分的惨烈,再加上刚刚毫不留情的撕下裤子,有些已经止血的地方也重新开始红肿,血液再一次的流下。
能伤成这样其实不全是末广铁肠的错,最耿直的军警从来没有折磨犯人的爱好,之所以会伤成这般模样,其实多数责任还在于果戈里胡乱的挣扎,无章法的一套动作下来,固定猎物的刀锋才会不断的刺进皮肉,加重伤势。
白发魔术师穿好裤子,有些苦恼的看了看又晕染开了一大片血迹的裤子,他悄悄的回过头觑了一眼费奥多尔的脸色,急急忙忙的挽起了裤脚免得被亲爱的挚友发现新换上的裤子又脏了。
其实费奥多尔早就已经发现了。
他只是懒得说,西伯利亚大仓鼠掀起眼皮撇了做贼心虚的果子狸一眼,他的声音轻轻的,还带着笑意“科里亚,收拾好了吗?快过来上药吧。”
“来啦!”
上药当然不能只是上药,还要交流情报,果戈里从来不吝啬于分享情报,除了在他有了一些恶作剧的坏心思的时候。
“原来是这样啊,这位末广先生,倒是出人预料的性格”费奥多尔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
但他其实并没有感到太过于意外,就像是曾经的太宰治与中原中也,一智一武的组合简直不要太常见,正因为无明之王在这里,军警需要派出与之配合的,往往应该是纯武力值的角色。
“但果然还是很麻烦啊,东京现在聚集的这些人,有文有武,都很难对付”费奥多尔心不在焉的为果戈里上药,他的手很慢,耐心的一道一道伤口的处理。
魔人毕竟不是武斗派,哪怕上药的时候并不算注意,但力气也大不到哪里去,反正果戈里不觉得疼,他只是用另一只闲着的腿有意无意的蹭一下又蹭一下费奥多尔用来固定他正在上药的那条腿的手腕。
“你终于觉得害怕了吗?费佳”
果戈里眨了眨那一只蓝色的眼睛,他的眼睛很神奇,不是星空不是银河,乍看起来款款温柔,但要是盯着久了,又莫名的会觉得那片蓝十分的冰冷,无情的就像是俄罗斯的漫长的大雪天。
“怎么可能呢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反正迟早都要对付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的组合,条野采菊与太宰治的合作可不比前者棘手,就当是提前演练了。”
费奥多尔忍不住勾起唇角,他为果戈里的最后一道伤口涂上药,又用绷带缠了几圈,严严实实的把小腿都缠上了白色,最后还在果戈里嘟嘟囔囔“蝴蝶结,蝴蝶结”的背景音里如了他的愿,顺手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接下来,我们该打起一点精神了,科里亚。”
“遵命,我的挚友!”
条野采菊当然收到了末广铁肠带回来的来自敌人的问候,大敌当前,慌乱无用,能做到的也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比死屋之鼠还要先来的是禅院家的麻烦,实在是很难相信,在这个忙碌非常、暗潮汹涌的年节,禅院家的老人居然还能抽得出身来纠缠伏黑惠。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去禅院家的想法”伏黑惠才打开门就立刻迫不及待的想合上,门口的老头却十分不见外的,匆忙用手挡住了门框。
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满脸写着慈祥“你都没有回来看过呢,怎么就知道家里不好家族里面已经做好准备了,你回来看看,住个两天,反正现在学校也还没有开学,开学了也没有关系,家里面还是有学堂的。”
伏黑惠坚定的摇了摇头,就要去拉开老人挡门的手,老人见势不妙,又上前了一步,几乎要挤进门去。
“哎呀你这孩子,老头子我难得来这一趟,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我进去再跟你仔细的讲。”
伏黑惠心生犹疑,面前的老人头发花白,而且态度比起从前那些张口就是威胁的,还算是良好,但他又确实是不想在这样本该清闲的时间里招待来当说客的禅院家人,所以难免感到进退两难。
老人见状,眼珠子当即就是一转,很快就想出一个鬼点子来。
他原地坐下,锤了捶腿“哎呦、哎呦,今天一大早就从京都出发,好不容易来了这里,可真是累啊,结果你连请我进门坐坐都不愿意。”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街道上已经有了不少行人,老人喊的声音又算不上小,一时间吸引来了各式各样的目光,有好奇、有犹疑、有责备,伏黑惠很少面对这样的场景,难免有些窘迫。
“哟,这不是禅院家的三长老嘛”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突然从门后伸出,松松的搭上了伏黑惠的肩膀,白发的军警笑眯眯的从伏黑惠的身后探出头来。
“怎么家里面的仆人这样懈怠,能叫三长老走着从京都过来这可得跟家主汇报一声,好好整治一下家里的风气才行。”
老人的目光一凝,他认出了这个人。
现在禅院家谁人不识诅咒师无明也就是如今的禅院传平啊!那些家族叛徒的血液都还没有干透呢,况且老人既然还担任着家族长老,那就是没有到退休的年龄,他还混迹在名利场,消息灵通,当初具体发生了一些什么还是能知道个大概的。
这个人……可不好对付。
禅院三长老心生忌惮,他谨慎的往后退了一步,挂上了职业性的假笑“不牢费心,不过传平先生怎么在这里”
条野采菊把伏黑惠往自己的怀里一带,把下巴搭在了小孩子的肩膀上,他勾起了唇角“毕竟禅院家过年祭典,我出现在那里可并不合适,诸位都还狐疑着呢,没必要自讨没趣,这不,难得闲下来了。”
“多亏了好心的小惠同学带我回家,不然过年的时候冷清清的,多令人难过呀。”
老人脸上的表情顿时挂不住了,他笑得有一些勉强“哪里来的话,禅院家当然是信任传平先生的,平日里工作繁忙,这才让传平先生回家歇着,免得太过劳累。”
“是吗?”条野采菊的眼睫微微动了动,他感受着小孩子脸颊骤升的温度,促狭的笑了“不过既然都被人捡回家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刚刚做了一些和果子,是您喜欢的红豆口味,虽然味道肯定是不如雀姬夫人做的,三长老要进来尝尝吗?”
三长老喜欢什么样的口味这样私密的事情在大宅院的禅院家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
但最喜欢谁做的,妾室的名字叫什么,这就没那么好打听了,尤其是这个雀姬夫人,是三长老新娶进门的陪酒女,过年前才迎进门,身份又不算光彩,家里都没有几个人知道呢。
不过这也正提现了诅咒师无明的信息网之广阔,说这样的话其实是在立威啊。
禅院三长老的眼角微微抽搐,他看了看条野采菊,又不甘心的侧头撇了一眼伏黑惠,最终还是选择了认输。
“不必了,禅院家还有一些家事要处理,老夫得赶路回去了,不过您在这里的事情,家主清楚吗?”
第76章
家主当然没听说过这件事, 禅院直毘人收到三长老的消息的时候刚刚忙完祭典的后续收尾事宜,趁着拜访其他两家之前的间隙,坐下来喝茶的时候顺手翻看了一下消息, 结果立刻就被茶水呛到了。
“唔咳咳咳”禅院直毘人一只手抚摸着胸口, 另一只手快速的从通讯录里翻出了条野采菊的电话号码。
事先声明, 禅院直毘人并不仇视伏黑惠, 哪怕这个拥有十影法的孩子是有资格与自己的亲生儿子禅院直哉争夺家主之位的, 但禅院直毘人其实从来都不认为家主之位一定要落在自己的后代手里, 因此他一点都不讨厌那个孩子。
再者,他也明白并理解伏黑惠讨厌禅院家,不愿意回到家族, 毕竟伏黑甚尔当年在禅院家里可是受尽了折磨,他的孩子不愿意回来也正常, 况且五条悟这个人非常的护短, 非要带回十影不仅会让伏黑惠更加厌恶禅院,还有可能会被五条悟报复。
思来想去, 禅院直毘人也拿不定主意, 所以他虽然没有采取什么强制措施逼迫伏黑惠回到家族, 但也从不阻止家里人接触那个孩子。
但一般会去东京寻找十影的,也只会是那些守旧的长老,这诅咒师无明又是为什么……
禅院直毘人头疼极了,但却又偏偏不能放着那么大一只搞事精不管,他轻轻抚摸着茶杯的边缘陷入了沉思,而电话也恰好在这个时候被人接通。
“摩西摩西,家主大人”
禅院直毘人快速的回过神来, 他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能尽可能的显得和缓一些。
“传平先生, 您在年节这段时间,是去了哪里呢?哦,别误会,不是在监视您的行踪,只是家里有人问了,身为家主,老夫总得想出点合适的回答。”
条野采菊宽和的笑了笑,他当然不在意,或者说,禅院直毘人打这个电话过来,正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是三长老告诉您的吧三长老中午过来了一趟,想必是留下了满腹的疑问,但无论怎么说,趁着小孩子的监护人不在,上门死缠烂打,还是有一些跌份了。”
“这……死缠烂打”
“对啊,把人家拦在门口,原地坐下大声的说自己千辛万苦的从京都赶过来,怎么能连门都不给进呢,害的那个孩子被邻居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要是五条先生在这里,怕是要把三长老打一顿才能解气。”
“啊?啊……”禅院直毘人对于自家长老的性格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这些老人大多都是这个样子,咒术师的传统就是崇尚术式,家里那些倚老卖老、眼高于顶的长老能为了十种影法术的传承者做到这个地步也并不奇怪。
只是……
“那您又是为什么待在那个孩子身边呢?我本以为,十种影法术的传承者应该是不能引起您的兴趣的。”
“当然,我只对真希同学感兴趣,这次来到十影身边,说到底只是一场交易。”
“交易和五条悟的交易吗?”
“当然,本来也应该找个时间告诉您这件事情的,既然现在如此凑巧,那我就提前一些告知,希望您不要阻拦我”条野采菊勾了勾唇角“等下学期东京咒术高专开学,我将会是真希同学的临时体术老师。”
这达成目标的速度……真快。
五条家那个混账六眼有多难说服,禅院直毘人对此了然于心,他比谁都清楚这件事的难度,本来是认为诅咒师无明就算是再机敏狡猾,也应该要花上一两年的,没想到……不过以这个人的能力,倒是也能说的通。
可能是禅院直哉的问题解决的过于迅速,之后甚至扯出萝卜带出泥处理掉了一大串家族叛徒,现在禅院直毘人对条野采菊的滤镜可以说是厚的不得了,都快赶得上港口黑手党对太宰治的滤镜了。
所以他居然毫无负担的就接受了这个答案,丝毫不思考条野采菊的手段,只是在心里感叹两句,就开始思考最重要的与利益相关的事。
五条悟现在与五条家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那五条悟培养的那些学生,立场多半也会更偏向五条家,这件事对禅院家而言可不是很妙。
——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自不用多说,咒言师狗卷棘、咒骸熊猫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哪怕是没有咒力的禅院真希……虽然禅院家的人不愿意承认,但那个女孩确实成长的出乎预料,她的实力已经能算是达到了一个足够让人重视的水准。
本就麻烦的这些人再加上诅咒师无明的教导……只会更让人更加忌惮,看看禅院直哉就能知道诅咒师无明的教育水平了,条野采菊前往东京咒高授课,对于五条悟的学生而言肯定是有利无害的。
说真的,虽然一开始同意了,但在五条悟回归家族的如今,禅院直毘人又有些后悔了。
他垂眸沉吟片刻,还是选择让了一步“既然如此,您都做了东京咒术高专的老师了,不如您将京都咒术高专也一起教了吧,真希的妹妹就在京都校,我也会让家族里的孩子在明年入学京都的。”
京都咒术高专的乐岩寺校长是守旧派,虽然往常在御三家争斗中都发挥不出什么太大的作用,但他的学生比起五条悟的更听话,培养京都的学生对于禅院家而言,没有坏处,还因为禅院真依的立场,说不定还能压制住五条悟的学生。
条野采菊想了想,觉得无所谓,京都校在这一次的阴谋里面参与的不深,按理来说只要能搞定总监会,京都校就一定会随着改变,他没有一定要接近京都校的理由,但真要去教学,其实也没什么坏处。
所以他答应的很干脆“当然,家主大人。”
禅院直毘人满意的挂断了电话。
伏黑惠坐在沙发的一旁小口小口的吃着条野采菊做出来的红豆饼,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怪异,欲言又止的,眼神不住的往条野采菊的方向瞟。
其实通常情况下盲人是不能做饭的,但条野采菊是个例外,嗅觉的敏锐足够让他辨认出经手的所有食材,连食物煮熟的状态都能判断。
“有什么问题吗?小先生”条野采菊注意到了伏黑惠的不对劲,他听到了小孩子那纠结的心声,于是尽量把神情调整的温柔了一些。
“不……算了,是有一些问题”伏黑惠咽下嘴里还算是好吃的点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相信眼前的人“您也是禅院家的人吗?为什么……”
“想问为什么我不劝您回家,甚至五条悟还会托付我来照顾您吗”条野采菊勾起唇角揉了揉伏黑惠的刺猬头,别看那头发表面看起来十分的不羁,实际上摸起来还是软的,只是炸毛看起来很坚硬罢了。
伏黑惠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人渣父亲先不谈,后面的各个继母也不曾对他这样亲近,只有姐姐伏黑津美纪还会像这样亲昵的摸着他的头,但条野采菊又不是家人,这样的动作对于伏黑惠来说还是有点太超过了。
“不要摸我的头发了”他试图抗议,但话语说出口又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凶了,于是声音又慢慢的变小了,最后一言不发的用毛衣的高领把自己的脸埋进去“算了,是的,我就是想问这个问题。”
他没有回头看条野采菊,所以也没有发现白发军警脸上那促狭的笑,条野采菊其实并不是那种喜欢亲近他人的人,之所以会三番两次做出让伏黑惠脸红的动作,其实就是……单纯的恶趣味。
小孩子害羞的要命又犹疑着不说出心里话,明明外表看起来是个酷哥还悄悄的三番五次红脸,实在是太让人觉得有趣了,反正条野采菊很喜欢,玩了好几次也没有玩腻。
条野采菊压下了唇角隐秘的弧度“算是吧,我现在算是禅院家的人,但是并没有血缘关系,我只是外招人员,老板有没有明确说明我一定要把您带回去,那当然是要选择适当的装作不知道,更何况五条先生还给出了报酬,那当然是听五条先生的。”
“报酬”伏黑惠有些不安,他抿了抿唇“他给了你什么”
“不用太过于担心,您不是这个交易中单独的那一项,只是附带的,而且说是交易,其实合作这个词要更恰当一些”条野采菊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孩子不需要在意那么多,您要认可自己的价值,伏黑同学,您对于您的监护人兼未来的老师而言很重要,要相信自己,也要珍惜自己啊。”
酷哥听不了这些直白话,伏黑惠一把捞过了沙发上摆着的枕头,把自己的脸埋了起来。
他的声音闷闷的,裸露在外的耳垂红艳艳的“知道啦!”
条野采菊戏谑的用冰冷的指尖去触碰伏黑惠那小巧的耳垂下面的滚烫热度“哎呀,好烫。”
伏黑惠挣扎着把自己的脸埋的更深了一些。
只可惜这样安稳平静逗小孩的日子总是不能长久。
有些时候被迫加班,是因为对手里总有人逢年过节还不想休息,这里特指某一只可恶的西伯利亚大仓鼠。
年都没有过完,网上就传播开了一些本来不应该被普通人看到的视频。
丑陋的咒灵、恶毒的诅咒师还有御三家及总监部一些不太恰当的言行,甚至还曝光了天元的献祭制度,在网络上乱起来之后,又迅速流传开了一种明显是在挑拨对立的说法,说咒灵是咒术师造成的。
这是老鼠惯常用的手段,老套但是有用。
普通人的威力慢慢的开始显现,咒术界乱起来了。
第77章
所以假期还没有结束, 条野采菊就被紧急召回了禅院家。
开家族内部会议的时候,果不其然还是吵起来了,但好在禅院直毘人坚定的保持了最初的想法, 他认为在这个混乱的尚且看不清形势的时间带着整个家族趟这一趟浑水, 不见得是个好主意。
禅院直哉跟着禅院直毘人上了一段时间的课, 身边又没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故意挑拨教唆, 虽然他还是不太理解父亲的决定, 但好歹学会了压下疑问, 准备等会议结束再去找父亲吵架。
但哪怕是清理干净了加茂家的间谍,禅院家本身也拥有着太多的激进派系,就算是禅院直毘人, 也差一点就压不下家族内部的反抗意见,还是多亏了条野采菊在关键的时候选择帮了他一把。
白发诅咒师拿出了早就已准备好的用来以防万一的证据, 有理有据的证实了这次的冲突本身就是加茂家的阴谋。
“虽然加茂大长老在计划中途就因为不知名意外而身亡, 但谁知道这是不是也是加茂家计划中的一环呢?在弄清楚之前,我认为还是应该选择观望。”
条野采菊拿出的明确证据确实炸的激进派措不及防, 就连支持禅院直毘人的几个派系都没有料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都陷入了一片沉默。
片刻后, 经常在诅咒师无明这里受到刺激的禅院直毘人最先回过了神,他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自己最近做这样动作的次数好像大大的增加了。
“禅院家暂时不参与进总监部的计划,先收集信息观望一段时间,还有人对此有意见吗?”
御三家轻视普通人太久,有些老人甚至没能适应科技的变化,也不喜欢上网, 因此并不了解舆论的能力与如何对付舆论,比起这些新时代的产物, 他们更会关注的是其他两个家族的阴谋。
本来禅院直毘人还在头疼于该如何说服这些老顽固,但现在条野采菊突如其来的帮助,倒是正正戳中了这些人会重视的中心,解决了当下的燃眉之急。
虽然还是有人在小声嘀咕“怎么可能有人搭上自己的命来布局啊!”但最后长老们商量了一会儿,还是诚实的不再提出反对意见。
什么普通人的都往后放放,绝对不能让老对手给算计了!
“加茂家那些家伙到底想做什么啊?”
“不知道,但反正肯定是阴谋,他们家的人一向这样,讨人厌的不行。”
“就是就是,我们迟早要找机会报复回去!”
在达成一致意见之后,禅院直毘人的决定很快就通过了会议认可,暂时成为了禅院家的共识。
但禅院直毘人却没能松一口气,他现在只觉得有点头秃。
不是诅咒师无明不好用,也不是禅院传平本事不够,主要是这个人实在是太出人预料了,明面上明明应该是禅院直毘人的派系,但每一次出手都出乎了禅院直毘人的预料。
诅咒师无明手上到底有多少情报,他到底知道多少事情,禅院直毘人对此都是没有数的,而条野采菊也从来不会向他报告,虽然他每一次会议都在帮禅院直毘人,但家主大人还是放不下心。
“传平先生啊,有些时候身为队友,都是一个派系,情报还是要一定程度上实现的共享啊……”
禅院直毘人自认为自己讲的很委婉,实际上也确实是很委婉,条野采菊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但有些时候是确实没有办法。
条野采菊并不相信禅院直毘人的立场,他不确定这位家主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参与进总监部与加茂家反抗国会的行动里,所以才总是要留一手。
这还得多亏了禅院家不是一言堂,才能让他拥有见机行事的先决条件。
但真要直接把心里话就这么告诉禅院直毘人,那是肯定不能的,条野采菊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敷衍禅院家主。
“其实我追查的是年节的时候发表了过激言论的那位议员,只是恰好查到了加茂罢了,本来也没想过会那么快派上用场,还想着再查一查更具体的情报。”
索性禅院直毘人也知道要诅咒师无明和盘托出所有情报这件事并不现实,因为哪怕是自己派系的那些主事人与长老也不是什么都会告诉他的,因此在仔细斟酌过后,他重新提出了要求。
“您下次在觉着会出大状况之前,记得提前告诉老夫一声,可以吗?”
这么主观唯心的说法……
条野采菊笑了笑,点头应允。
出了家主院落的门,一抬头就能看见年节预留下的喧嚣痕迹。
红白色的灯笼,修剪的齐整的花草树木,有仆人一直站在走道两侧,随时准备着清扫落雪。
禅院直哉刚刚染过头发,他过年前刚把长出来的一截黑发全部染成了金色,现在正抱着手站在路旁,身上还穿了一身他不喜欢的蓝紫花纹白底和服。
看到条野采菊过来,他的眼神稍微亮了起来,但又很快撇过头,冷哼一声。
“从老头子那里出来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条野采菊从温暖的衣袖里抽出手,他伸了一根手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这可不能说,这是秘密,小少爷。”
“秘密”禅院直哉回过头来瞪他,眼神凶悍,但他构不成威胁,所以在条野采菊的眼里,他这副模样也只能算是虚张声势。
“家主之位迟早是我的!我才是禅院家未来的领头人!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他怒火中烧,大步走到条野采菊的身边,伸手就要去揪条野采菊身上穿着的那件和服的领口——条野采菊也穿了和服,是一件暗红色打底白灰纹路的和服。
白发诅咒师想了想,其实禅院直哉的速度与反应都不算快,要是真要躲开的话还真不是做不到,但没有意义,只能平白无故激怒本就情绪激动的金发小少爷,而在家主院落门口跟禅院直哉吵起来可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任由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少爷粗鲁的薅住了和服的衣襟,扯的衣领处歪斜,禅院直哉贴的很近,他激动的提高了音量大声的质问。
“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个老家伙比我要好!你一直不同意跟我再打一架,但却申请去咒高教那两个没用的女人!你是不是瞧不起我!那两个家伙究竟有什么需要人在意的,除非有一天死掉一个,不然永远都只有那一点水平!她们哪里比我值得在意”
啊……大少爷的嫉妒心,被人忽视所以心理不平衡了。
不过也是,条野采菊最近都很忙,是有点忽略了禅院直哉的感受,没有花时间来安抚这位大少爷。
条野采菊想通了他的这些情绪从何而来,于是忍不住失笑,他顶着禅院直哉愤怒的视线,勾起唇角。
“您是怕输给那两个孩子吗?”
“你在说什么鬼话就那两个残次品怎么可能”
“那不就对了吗?既然不害怕,既然对于您来说是没有威胁的,那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件事情呢?还平白无故多废了心神。”
禅院直哉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又感觉哪里好像有点不对,他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猛地抬起头。
“不对,明明是你一直不愿意再陪我上训练场!”
“哎呀”条野采菊神情突然一肃,以一种禅院直哉没能反应过来的速度用刀鞘将他抵在了旁边的墙上,引来一片侍从惊呼。
“直哉少爷!”
“等等,传平先生你要干什么?”
但白发军警却没有为这些吵闹的声音分去半分注意,只是用冰冷的刀鞘轻浮的拍了拍禅院直哉明显凸起的喉结,又勾唇笑了“原来是吃醋了,您这是在跟小孩子争抢注意力吗?小少爷”
禅院直哉的脖子和耳朵红透了,但眼神却还是带着高傲与不屑的,他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挣扎不开条野采菊,于是只能咬了咬牙。
“那种事情,想想就是不可能的!你放开我!我得进去找父亲了。”
“找家主是受了欺负想要告诉家长吗?”
禅院直哉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屈辱“你在乱说什么?你这样无礼,你信不信我……我……”
条野采菊戏谑的笑了笑,伸手放开了即将恼羞成怒的金发少爷。
禅院直哉一下子就站直了身子,他不自在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听到条野采菊的笑声还抬头瞪了他一眼,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于是只能带着怒气转头就走。
动静闹得有些大了,禅院直毘人已经出门来看情况了,他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禅院直哉,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接着又抬起头望向条野采菊,微微点了点头就当是打过招呼,他很快就带着禅院直哉回屋子里去了。
条野采菊还在原地,他慢条斯理的离整齐被禅院直哉拉歪的衣服,耐心的倾听着侍从侍女们混杂的心声,听着禅院家的雪被扫干净,听着风栖居在枝头,树叶在“簌簌”作响。
如今是个多事之秋,接下来的行动要更谨慎一些了。
与此同时,东京市区,一座繁华的酒馆,一众地位稳定且位高权重的议员刚刚在这里开过一场宴会,权、钱、美色一向是混为一谈的,所以这里还有许多年轻的男女,他们才不是这场宴会的客人,相反,他们是这里用来招待来宾的“点心”。
年轻的女孩子低着头站在这些人里,她战战兢兢的做着该做的工作,直到抬眼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咔嚓”杯子落到地面,碎片喷溅,杯中的红酒浸湿了昂贵的地毯。
但没有人呵斥她,也没有人在意她,因为就在刚才,有一位尊贵的客人被刺杀者击中了胸口,鲜血染红了匕首,正向下滑落。
“啊!杀人了!”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夜色的安宁。
第78章
竹野内丰禾举着还沾着鲜血的匕首, 他的手在极度用力下开始痉挛发抖,却还是紧紧的捏紧、抓住,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冀, 他的瞳孔被鲜血刺激的缩了起来, 眼眶发红, 肢体颤抖, 状似疯狂。
但他其实并不是一时冲动, 到了如今他甚至还能思考, 还能回顾着这一天的历程,本来以为自己会不能接受他人好似看杀人犯的目光,但真正的走到这一步就会发现 , 是你再也不会在意来自外界的看法。
世界像是蒙了一层轻飘飘的纱布,可能是来自深山的湿润的浓雾, 又或许是火焰燃起时烧灼生命与未来的烟火, 所有的令曾经的他无所适从的喧哗声,都被不知名的屏障隔了一层, 隐隐约约的难以听清。
是我抛弃了世界而不是世界抛弃了我……吗?
这么想还真的就会觉得好受很多。
直到警察赶到现场, 这些本该是他未来同事的人试探的走近, 有人在喊话,试图让他放下手里的凶器,有人绕到了他的身后,正在悄悄靠近。
竹野内丰禾是警校生,他哪里能不知道这些课本上教过的把戏,只是……只是本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有逃离的可能性, 而且他也接受不了之后会面临的那些恶意。
来吧,丰禾, 勇敢一些。
就算是未来能从监狱里出来,你也不能接受旧日的友人离散,孤身一人,还要面对诸如“听说他以前是个杀人犯”、“我记得他以前上学成绩不是很好吗?怎么现在落魄成这样”、“以前还是个少爷呢,没想到啊,啧啧啧……”之类的或嫌恶或怜悯的视线与言语。
或许他真的很可悲可怜,但这些怜悯一定会提醒他那些难以回首的过往,言语一定会击穿他,会让他感受到悲凉与屈辱。
够了,已经受够了。
就按照与那位先生约定的那样,勇敢一回吧,丰禾。
竹野内丰禾的眼前隐隐约约的浮现了那双紫红色的带着宽容与鼓励的眼睛,他闭了闭眼,扭转刀尖对准了自己。
危险的锋芒紧紧的贴着脆弱的脖颈,惊吓到了一众警察,领头的那位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等等,你想干什么?”
警官放轻了声音,用起了那种哄人的语气“你叫……竹野内丰禾对吧?我记得你还是个警校生,把刀放下,没什么是过不去的,哪怕进了监狱,只要表现的不错几年后再出来,也还有很多的时间,还有未来,把刀放下吧。”
“不……没有未来了,我接受不了,也放不下。”
“你在说什么”他们直接离得还是太远了,竹野内丰禾的声音也很小,所以警官先生没有听清。
竹野内丰禾摇了摇头,没有再重复自己的话,他看起来是笑着的,但他的眼眸里面却分明盛满了泪水,看起来像是在哭一样,他清了清嗓子,微微提高了音量,至少能让门口闻风而来的记者听清。
“我的父亲是前段时间死亡的议员竹野内凉太,我是警校生,父亲死的时候整个大脑都没有了,不是脑袋,而是头颅里面的脑子,而且他死亡的那个别墅分明是经历了非常可怕的事情,像是被炮火轰炸过了一样,邻居们也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竹野内丰禾红着眼眶,他那满头本该是乌黑颜色的头发这几天已经陆续染上了灰白,饱满的脸颊也沧桑了许多。
“军警那边给出的结果是刺杀身亡,请问什么刺杀能造成这样的后果我查阅了所有的监控、资料,确认了没有人运送炸药进入小区,所以我开始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而后来我也查明了真相。”
他的声音骤然变得嘶哑凄厉,听的人心口一颤“是咒术师!是那些人刺杀的他!他的大脑也是被那些肮脏的咒灵吃掉的!而咒术师又是怎么接触到我父亲的,就是刚刚死去的那个人,是他带着咒术师去见了我的父亲。”
竹野内凉太大声吼完,又喘了两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证据在我的口袋里的U盘上,等我死了,你们可以随意翻看。”
话说到这里,他终于说完了所有想说,于是如愿以偿的他脸上露出了难得真挚的笑容,他如释重负的举起了匕首。
领队的警察本来还处在被重大消息的冲击的脑袋一片空白的阶段,看到竹野内丰禾的动作,他就像是一下子被人用凉水泼醒,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他要自杀!拦住他!”
刀锋离生命那么近,自杀的决心又是这样的坚定,就连位置靠的最近的那一位警官都赶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芒没入血肉。
血肉是什么?
在文学与艺术上,他是情感、记忆、传承,他能悲会喜,他嬉笑怒骂。
但一旦生命逝去,一切寄托的假象就会被血淋淋的撕开,它又成了一块没有灵魂的血肉,是脂肪、蛋白质、矿物质、维生素……只独独不是个人。
因为他再不会有回应,时光也就再回不到往昔。
那么等到很多年之后,时光破旧,我会怀念的究竟是那块血肉,还是永远回不去的记忆?
女孩恍惚的瘫坐在脏污的地毯上,眼眸映入了那地狱火焰一样的鲜红,她胡乱的思考着,她想到了那个熟悉的人死之前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但这件事情,这条命,真的跟自己毫无关系吗?
但自己甚至不能下定决心,转过视线,再去看那具失去灵魂的躯壳一眼。
这样亲近的人,自己又是怎么能这样的冷血、这样的……恶心。
她隐隐约约回忆起了一些话,是她失去竹野内凉太的资助,为了继续学业在咖啡厅打工的时候见到的那位客人说过的话。
他说:“人能从洁白里拷打出罪恶,也能从罪恶中拷打出洁白。①”
他说:“犯罪是对社会组织的不正常现象的抗议。②”
她轻轻的呢喃,口中的话语慢慢的与记忆中的那个紫色眼睛的俄罗斯人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就像是两个人隔着时空,默契的异口同声。
“在那些大人物的心里,一个人的灵魂就等于一个焖萝卜的价格。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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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校生袭击议员致死,这可是个大案子,再加上这位警校生还用着社会热点的咒术师作为理由,抨击议员与咒术界的黑暗,这样的消息足够让无数记者闻着血腥味而来,迅速的把这个案件的热度推上高峰。
军警到来的很快。
他们很快就接手了被警察封锁的现场,带走了竹野内丰禾的尸体与议员的尸体,在场的人都没有反抗的能力,这可不是警察,这是军警,反抗警察还能以警察态度不好做借口,反抗军警,就算军警的态度真的不好,那也得忍着,不然就game over。
麻烦的是,早在军警到来之前,就已经有记者与现场的好事者把这件事情发到了网上。
而最近在网络上咒术师的话题可是很受欢迎的,于是这个消息一下子就成为了现下的热点,警视厅其实是有专门管理舆论的部门的,但这种情况下压热搜,只会让人觉得警察是不是想偏袒咒术师。
毕竟霓虹的政府不同于隔壁华国的政府,如果是华国政府压热搜,民众一般只会认为是舆论影响到政府程序的正常运行了,还会反思是不是网民闹得太过分,但霓虹政府一向没有什么信誉,做相同的事情民众只会觉得这里面有黑幕。
但说实在的,要是事情真的发酵的那么严重,甚至到了影响军警运行的程度,那就算是给霓虹政府本就不太好的形象再抖抖灰,也得封住言论。
“但这样……”警视厅总监还是有一些犹疑,代表公安过来商议的黑田兵卫倒是能理解条野采菊的想法,他还帮着条野采菊说服警视厅总监。
“舆论真的到了那个地步的话,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损失,更进一步可能还会死人,毕竟咒术界那些人也不是等着被人欺负的软柿子。”
警视厅总监想了想,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那……责任的事”
“军警可以负责”福地樱痴给了条野采菊足够担起这样责任的权力,因此他才能面不改色的提出这样的条件。
这下子警视厅总监是真的没有其它想法了,他闭上嘴,不再说话。
但条野采菊还有话要说,虽然现在还没有查到相关证据,但才过了这么一小段时间,就连宝冢家都忍耐着没有选择发声,竹野内凉太那个被军警密切关注着的孩子就出了事,反正条野采菊和太宰治都不相信这是巧合。
他们两个都认为这应该是魔人下的手,而费奥多尔可不是一般的敌人,大敌当前,现在决不能出任何纰漏,那还是应该要通知公安与警察一声。
所以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叠厚厚的情报摆在了桌子上“最近的这些事情,军警有消息,几乎能肯定这是国际情报犯罪组织的首领——‘魔人’费奥多尔在幕后策划的,真实目的疑似想让国会用更严厉的手段打压甚至围剿咒术师。”
“围剿咒术师”
“是的,这个人虽然是异能力者,但他非常厌恶一切不同寻常的能力。”
条野采菊想了想,觉得普通警察,哪怕是公安,对付费奥多尔都太过于危险,也不现实,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发现费奥多尔的行踪请尽快通知军警,请绝对绝对不要莽撞的自行带着人抓捕。”
“这个人非常危险,疑似拥有即死性异能力,而且他身边一般不可能不跟着手下,就算是看起来只有他一个人,也千万千万不要轻视。”
第79章
波罗咖啡厅。
虽然帅气的安室先生已经不在店内工作了, 但咖啡厅的食物也依然足够吸引客人,因此在正常情况下,店内的客人也并不会比起从前要少太多。
但现在并不是饭点, 也不是会有很多学生与上班族会在店内工作与学习的夜晚。
只是一个冬季安静闲适的午后, 难得有几缕金色的阳光躲过了乌云, 穿过波罗的玻璃窗落进店里, 晒的人暖呼呼的。
这个时间大多数学校都还没有开学, 学生们还在家里享受着愉快的假期, 倒是有许多迫于生活的成年人早早的就已经回公司上班了。
但这些都与毛利小五郎没有关系,他是一个自己开事务所的侦探,工不工作开不开张与是否处在法定假期, 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但他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他用刀叉用力的戳着盘子里的三明治, 眼神里带着藏不住的怨气, 外表看起来就是一副心情不太爽快的模样。
心情不太妙的人不只有他,就连旁边已经恢复原来模样的工藤新一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 小侦探的怨气又与毛利小五郎的不太相同, 其中带着一丝晦涩的酸苦意味。
工藤新一幽怨的看着头也不抬的与别人聊的畅快的毛利兰,他有些不高兴,于是郁闷的抿了抿唇,忍不住拈酸吃醋。
与他不同的是毛利小五郎的愤怒,那是对于任何一个与自家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儿靠的很近的男人的防备,他连认识了很久的工藤新一都会觉得不满,更何况是一个不认识的外国人。
被父亲与幼驯染密切关注着的毛利兰正在和一位来自俄罗斯的客人说话。
这位客人长着一张十足俊秀的脸, 身材上没有人们传统刻板印象里战斗民族该有的夸张肌肉,他的身体看上去甚至能说是十分的孱弱, 连神色都带着一些忧郁的病气。
在剧烈咳嗽之后,那双紫色的醉人的眼眸就像是蒙了一层来自深谷的雾气,朦朦胧胧的,让人看着心神发颤,忍不住心生怜惜。
所以铃木园子才会一见到人就忍不住主动靠近搭讪,他们才聊了几句,拿着餐盘过来的毛利兰就加入了这场谈话。
毛利兰一开始是怀抱着警惕的,她的感知一向很敏锐,直觉总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给予她提醒,次次都能救她于水火之中,而这次,在她看见那位自称费奥多尔的俄罗斯人的一瞬间,脑子里的警钟就开始不断嗡鸣。
但在她警觉的走到铃木园子的身边,与俄罗斯人搭了两句话之后,还是忍不住加入了这场对谈。
费佳先生比那个木头一样的工藤新一要理解女孩子的多!他温柔、绅士,说话也好听,虽然毛利兰还是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而忍不住有一些紧绷,但长久以来积攒的怨气终归是找到了倾诉的深海,她忍不住与费奥多尔多聊了一会儿。
“或许您该拥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或者爱好,这或许能让您好受许多”费奥多尔笑着,他的眼眸状似不经意的扫过那位藏不住情绪的年轻侦探。
“既然爱意难以腐朽,又无处安放,那就用其它的东西来盖过它,转移无所适从的孤独,而实在坚如磐石的那一部分,或许应该与您的恋人好好谈谈,一段美好的感情,不应该是单方向的思念与在意。”
“虽然……我应该没资格说这样的话。”
“哎”铃木园子睁大了眼睛,她有些好奇,于是靠的更近了一些“费佳先生有恋人了吗?所以才会说……没资格之类的话,是您工作太忙忽视自己的恋人了吗?”
“不”费奥多尔摇了摇头,他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了街道上分发气球的小熊人偶,微微勾起了唇角“我只是有一位很粘人的朋友,有些时候在追逐理想的路上,我总会忽视他。”
所以说,总需要一些特别的手段,或许是情感的控制又或许是理想的操纵,他总能让果戈里接受他的那些讨人厌的坏心思。
或许果戈里都已经觉得这些是正常的事情了呢,想要徒手摘下玫瑰的人总得触碰尖刺,没心没肺的小丑或许总有一天会厌恶这样的疼痛。
不,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既然成为了挚友,费奥多尔就不会再允许这只活泼的白鸽飞出自己的掌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费奥多尔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取走他的性命,这是对背叛者的惩罚。
你永远无法抛弃我,因为我们根系相连,在分开之前,我会吃了你,吞噬你的一切血肉。
要怪就怪你主动落在了我的手上,这明明是你的错。
毛利兰突然之间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不妙的东西,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于是再次警觉了起来,她有些犹疑的看了看铃木园子,不知道该不该带走自己兴致正好的幼驯染。
费奥多尔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只是安静的拿着小勺子搅拌咖啡,但他却在毛利兰侧过头之后,漫不经心的分过去了一点眼神,那眼眸上的纤长的眼睫微颤,瞳孔里面盛满了红酒,要溢出来的似的轻轻晃荡。
直觉系……吗?
“粘人的朋友啊”铃木园子摸了摸下巴,忍不住笑了,她搂住毛利兰的胳膊,把脸颊亲密的贴上对方的脸“那就没办法啦,我也很喜欢跟兰待在一起,恨不得不分开,但是如果这种情感影响到生活的话,还是要好好谈谈的吧!”
毛利兰脸蛋一红,连刚刚的想法都忘了,只是侧过头用无奈的眼神看着铃木园子。
铃木园子得意的叉起腰“本来就是嘛,我们之间天下第一好,不需要那个失踪快一年的混球。”
旁边偷听了好一会儿的工藤新一默默的的翻了个白眼,但是没有打算反驳。
毕竟他“失踪”了将近一年,这么长的时间里几乎没有发过几次消息,电话就更不用说了,虽然跟毛利兰说过了是去查案吧,但真要身边的人不在意,那还是不可能的,好脾气如毛利兰都有一些生气。
当然,也有可能是江户川柯南离开了,工藤新一就回来了,虽然曾经排除过江户川柯南的嫌疑,但这样的巧合还是会让敏锐的毛利兰直觉不对劲。
不过提到了自己,也方便了工藤新一插进对话里来。
他放下了咖啡走到毛利兰的身边,偷偷的把毛利兰拉的离费奥多尔远了一些,铃木园子见状冷哼了一声,但还是没有说什么,甚至还主动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两步,给这对还没有摊牌的小情侣留出充裕的空间。
工藤新一的心里这才稍稍平衡了一些,他终于有心思仔细的观察这位外国人了,这一看,他倒是难得多出了几分好奇心“您真的是俄罗斯人吗?您的职业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费奥多尔好像听见门口蹦来蹦去的玩偶小熊轻轻的笑了一声,他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但不是所有俄罗斯人都是能打死熊的壮汉啊。”
“啊哈哈哈哈……”工藤新一仔细一想,觉得费奥多尔说的有道理,于是就轻轻的放过了这个话题,转而又询问了一遍另一个问题“那您的职业是什么呢?”
“工藤先生不是一位侦探吗?不如猜猜看”
工藤新一仔细的观察过费奥多尔的手指、做行姿态,病弱的黑发青年的手指上有枪茧,但身材与动作看起来却不像是练家子,而且俄罗斯人会开枪还是一件蛮正常的事情的,倒是费奥多尔的话语里处处透露着宗教与文艺的气质……
于是他沉思了片刻“是作家吗?”
“猜错了呢。”
“那……宗教人员”
“并不是。”
小侦探皱着眉,实在是想不出来了,于是只能无奈的叹气“要不您还是直接告诉我吧,真的猜不到。”
费奥多尔勾起了唇角,他一只手拿着勺子慢悠悠的搅匀了咖啡杯子上的泡沫拉花,另一只手撑着头“马上您就知道了,再给个提示吧,我其实……不是什么好人哦。”
不是……好人?
工藤新一的脑子还没有消化完这句话,突然,咖啡店的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全副武装的警察鱼贯而入,领头的那位穿着便衣,外表看上去十分的年轻,而且工藤新一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在店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
小侦探下意识拉着毛利兰与铃木园子后退了一步,连毛利小五郎都吃了一惊,警惕的站了起来,而费奥多尔却是一点都没有展露出意外的神色,他只是慢条斯理的举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领头的那位穿便衣的警察冷笑着举起枪“国际犯罪组织死屋之鼠的首领——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你被捕了。”
“哈”费奥多尔忍不住失笑,他慢悠悠的喝完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咖啡,才抬起那双紫红色的眼睛,眼眸里满是戏谑。
“您在门口徘徊了很久,而且身姿、动作都像是一个警察,我并不是不清楚,但您知道我为什么不离开这里,而是等着您过来吗?”
他轻轻的勾起唇角,歪了歪头“因为你们……根本构不成威胁啊。”
“军警应该提醒过你们了吧,遇见我的话,要通知军警,而不是就地抓捕,但你们却没有那么做,为什么为了功劳、业绩,还是因为……你们排斥军警”
便衣警察脸色隐隐有些发青,他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栓“你在说什么鬼话把手举起来!”
费奥多尔嘲讽的勾起了唇角,他侧靠在椅背上,拉长了语调“别看戏啦,科里亚,还是你又想等他们靠近,再溅我一脸血。”
话音刚刚落下,不知道从哪里就传来了一阵低低的笑声,便衣警察的身后平静的空间里突兀的浮现出了一道涟漪,一只带着白手套的手从涟漪里探了出来,那只手还紧紧握着一把枪。
“嘭!”
血花混着脑浆,骤然炸开。
第80章
这样血腥的场面哪怕是在人杰地灵的米花町也还是太超过了, 咖啡店内少有的几位客人猝不及防的目睹了惊悚画面,于是全都惊叫着躲远了一些。
哪怕是已经有人死亡,但这场战斗依然没有结束, 围住店铺的警察们惊慌的举起了枪, 按下了不该按下的按钮, 于是杀伤力巨大的子弹划破了空间, 却落进了小丑的披风里, 反倒结束了持枪者的生命。
这下子剩下的警察们也不敢再行动了, 他们举着枪,却像是被缴人了械,反而是手无寸铁的两位罪犯表现的更像是拥有武器的人, 他们甚至还能谈笑风生,已然是把握住了主动权。
在这样一个危险的时候——东京的警察可不经常用枪, 有些人直到职业生涯结束, 也打不出一颗子弹,所以他们的枪法可不算很好。
反正以毛利小五郎的当初警校射击第一的水平判断, 刚刚有好几颗子弹都是打歪了的, 不仅对付不了犯人, 反而会误伤他们这些站在后面的人质,以结果来看他们居然还要感谢果戈里出手避免了悲剧的发生,这真是一个让人笑都不出来的笑话。
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毛利小五郎也难得的展现出了身为父亲靠谱的那一面,他骤然起身,挡到了毛利兰的身前,警觉的看着费奥多尔的背影。
——他平日里看起来都是一副不靠谱的模样, 不是醉醺醺的颓废萎靡,就是自信满满的乱指犯人, 实在是很难联想到这是一个可以被警校教官作为正面案例用来教育新生的天才。
但现在,他的眼神难得清醒了起来,脸色也变得严肃,全身的肌肉也下意识的紧绷了起来。
毛利小五郎有些后怕,他唯一的女儿毛利兰刚才可是跟那个危险的俄罗斯罪犯聊了很久,他们之间的距离可比刚刚被杀死的那位警察要近多了。
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不太好,甚至能说是有一些卑劣了,但毛利小五郎还是忍不住觉得庆幸,幸好,幸好那个俄罗斯人对自己的女儿没有兴趣。
危急关头,工藤新一的大脑越发冷静了下来,想想刚刚那个俄罗斯人说了什么,他说军警,军警应该是有对付这个犯罪组织的经验的,是警察局失误,没有通知军警,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军警……
他悄无声息的躲到了毛利小五郎身后一些的位置,借着毛利小五郎的魁梧身形遮掩,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给条野采菊打电话。
毛利小五郎发现了工藤新一的动作,他从小看着这个臭小子长大,倒是不怀疑工藤新一是贪生怕死,他只是用余光瞟了一眼,看见打开的屏幕,于是默不作声的移动了自己的位置,把工藤新一遮掩的更严实了一些。
毛利小五郎清楚,工藤新一的父亲工藤优作认识很多国家部门的人,而且哪怕是工藤新一自己,身为一个足够出名的侦探,他认识的各种特工也并不少,而现在局面已经如此严峻,求助外界或许才是正确的选择。
果戈里已经从空间中显露出了身形,他抛弃了笨拙的玩偶头套,穿着惯常的白色魔术套装,一下子从身后扑过来,将下巴靠在了费奥多尔的肩上。
他假意抱怨,把语调拉的缓慢悠长“费佳~我刚刚可听见了,你居然嫌弃我太粘人了。”
费奥多尔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他用手帕点了点唇角,眼眸里充斥着清清浅浅的笑意“如果我说这是实话呢?您会为此改去您习惯的行事方式吗?”
果戈里想了想,贴的更紧了一些,用脸颊密切的接触着费奥多尔的皮肤,实在很难想象,他脸颊的温度居然都比费奥多尔的脖颈温暖“才不会呢!”
小丑笑起来,他亲昵的搂着费奥多尔的腰,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恶劣又戏谑的笑“果戈里就是果戈里,才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更何况……”
“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费佳生气的样子呢!我可是非常非常的好奇,费佳哪怕是生气应该也是与众不同的吧!”
小丑这句话是真心的,这世间上已经很少有什么能让他感到受伤了,所以费奥多尔可能的报复对于他而言只会是生活的调剂,况且费奥多尔要是真的对他做了什么,那不应该是重视的表现吗?果戈里反而会因此开心。
正因为在意,人才会有贪嗔痴,也正因为在意,人才会有占有欲。
呐呐,我已经被你牢牢的锁住了翅膀,在有一方死去之前,白鸽注定不会自由,那作为囚禁的代价,西伯利亚的风雪也必须要为此而融化。
你的喜怒哀乐,你的一切罪孽与丑恶,你的狼狈与鲜血,都应该在我的面前展现,因为现在的你,是独属于我的荆棘与锁链。
你是我的……一切罪孽。
费奥多尔又笑了,他一边笑着一边忍不住咳嗽,于是忧郁的病气就慢慢的转化成为了眼角脸颊染上的薄红。
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挚友之所以是挚友,就是因为互相了解,费奥多尔用根系缠死了白鸽的心脏,这就注定了如果有分开的那一天,他们一定会是两败俱伤。
甚至都不用分开,他们就已经在互相折磨,他们毫不留情的吞咽着彼此的鲜血,却又紧密相拥,共享着彼此的温度。
这样的关系,病态又疯狂。
费奥多尔与果戈里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压着声音,所以毛利小五郎他们也能听清这两个人的对话。
毛利小五郎与工藤新一并没有参与刚刚的对谈,对此的感受也就较为平淡,最多只是在心里吐槽一句,这哪里是什么正常的友谊,不愧是犯罪分子()连精神状态都那么的异于常人。
而参与过对谈又心思敏感的两位女孩子想的就更多了,因为方才费奥多尔说起自己的苦恼的时候,语气分明是宠溺的,他甘之如饴,也自愿在这一场深渊的宴会里坠落,以生命纠缠,与死亡共舞。
不过她们也没有想到,刚刚那场谈话真不是什么编造的谎言或者敷衍人的托词,费奥多尔先生,还真的有这么一位关系亲密的友人。
虽然这种亲密实在是让正常人消受不起。
费奥多尔放松的靠在果戈里的身上,他侧过脸,让气息贴近、交融“那么我亲爱的科里亚,是否愿意帮我一点小忙”
不用更多言语,果戈里一下子就理解了他话语里的意思,小丑嘻嘻而笑,欢欣的咧开了唇角“当然,谨遵您的命令,我亲爱的首领,我亲爱的挚友。”
于是下一秒,工藤新一手上才被接通的电话就落到了果戈里的手里,费奥多尔接过挚友递来的手机,面对着通话对面的一片沉默。
“下午好,无明之王先生。”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又响起了一阵喧闹声,似乎是有增援赶到了。
半晌,话筒里传来了一阵无可奈何的叹息声,费奥多尔微微勾起了唇角“不必这样哀愁,东京不同于横滨,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横滨承担了国家的罪孽,而东京却是梦中的伊甸园,他们休息太久,也太久未曾面对过这种程度的危急,出现一些意外不正是在情理之中。”
条野采菊并不需要他这样看似宽慰其实嘲讽的劝阻,白发军警早就对警视厅会出的意外有所预料,但等到事情发生,还是会觉着怒气压抑不住的涌上喉咙口。
不过也好,这么快就出事了,引爆了那颗忐忑的炸弹,也避免了之后到了关键的时候,再猝不及防的造成更大的伤害。
“现在让军警赶过去,应当也是留不下您的,毕竟老鼠的洞口无处不在,这一些时间,足够您跑的无影无踪了,不过我还是希望在您离开这里之前,能帮我一点小忙。”
“说说看”
条野采菊深吸一口气,讥诮的勾起唇角“把小侦探手机的免提打开,把手机放到那群蠢货的面前,您再离开吧。”
费奥多尔发出了短促的笑声,他隔着皮肤轻轻抚摸发痒的声带,企图用手心所剩无几的温度助力,强行压下涌到唇边的咳嗽“当然,我很乐意效劳。”
于是当增援的警官拿着连线军警如今暂时代理负责人的电话踏进波洛咖啡厅的门的时候,在场的所有警察包括增援人员连带着电话对面的大仓烨子,同时听见了条野采菊带着嘲讽意味的骂声。
“明明已经提前说过了,结果还是会出这样的意外,在听不懂人话与自作主张的层面,你们的负责人真是跟末广铁肠一脉相承!”
“大仓烨子正在跟警视厅增援队伍的领队警官说话,闻言,她的声音忍不住顿了顿,她拿着手机,情不自禁的感叹了一句“看来条野真的是生气了,这骂的可真脏。”
(听着军警指示的警队队长:)
(末广铁肠:)
条野采菊说话的时候,末广铁肠正在坐他身边的位置上,黑发军警听到了搭档在喊自己的名字,于是下意识的抬起了头“条野”
“闭嘴,吃你的撒辣椒粉的草莓蛋糕去。”
“哦……”于是末广铁肠什么都没有问,乖乖巧巧安安静静的低下了头。
围观了一切的夏油杰与枷场姐妹欲言又止。
不过你说他吃的是什……么?
三人把目光转向了末广铁肠手里拿着的盘子。
于是他们瞳孔地震的看见了末广铁肠一只手拿着一个粉色蛋糕胚白色奶油的蛋糕,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透明的瓶子,瓶子里装着不知名的红色粉末。
夏油杰认得出来这个东西,因为昨晚做饭的时候他才看见过,也正因如此,他才不忍直视的微微合了合眼睛。
还真是……辣椒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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