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穿越快穿 > 他是克莱因蓝 > 21、021:豌杂面
    电脑显示器中,身姿潇洒的西部牛仔根据玩家操作不停变换身位,技能和走位配合,敌人被风筝(走位消耗)到死都没能摸到牛仔的一片衣角。


    下一秒,水晶爆炸,游戏胜利的标语弹出。


    纪因蓝切出去看了眼数据就退出了游戏,他靠在椅背上,抬手伸了个懒腰:


    “累了,下播去找点吃的。”


    弹幕上飘过一串“呜呜呜”。


    -再玩一会儿吧,实在不行点个外卖,我不介意你边吃边播。


    -小孩哥,你走了我怎么活啊小孩哥——


    -转行吃播行不行,让我看看脸。


    “你们行行好吧,生产队的驴也没这么用的,从早上播到现在了。晚上?晚上不播了,作业还一字没动,今天要是写不完,明天也没的播。”


    纪因蓝扫了一眼弹幕:


    “不点外卖。要吃面,等外卖送来就没法吃了。吃什么面?没想好,附近有家豌杂面还不错,转着再看看。”


    跟水友们闲聊两句,纪因蓝干脆利索地下了播。


    纪四余这两天跟着陆琢公费旅游去了,不在家,纪因蓝有兴致就自己做点东西吃,没兴致就点外卖或者出去下馆子。


    最近北川升温快,总算有了点春天的影子,随便套件衣服就能出门。


    时间已至傍晚,天空呈清透的深蓝色,一直蔓延到天边,在地平线处彻底变成火焰般的橙红。


    纪因蓝头上戴着耳机,穿着浅色牛仔裤和运动鞋,身上是件宽松的蓝色卫衣。在电脑前坐了快一天,现在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他伸个懒腰,跑了两步,拐出小区,去了柳湖公园的方向。


    这公园不大,但里面有湖,周边绿化也做得不错,空气让人感觉很舒服。


    公园周围基本都是居民楼,所以一天到晚都很热闹,白天多是情侣约会或者年轻人聊天散心,等到傍晚,大爷大娘就带着自己的孙子孙女凑在一起喝茶打牌跳舞锻炼身体,附近小区的住户也会牵着自己的宠物出来溜溜,总之,整个公园都漫着一股温馨的生活气。


    纪因蓝听着耳机里的摇滚乐,散步似的顺着公园的小路往后走,打算穿过这个公园,去后门那边吃一碗香得不要命的豌杂面。


    小孩的吵闹和震天响的广场舞音乐被耳机隔绝在外,纪因蓝身边是映着橙红色天光的湖面,走着,他侧目望了眼湖边光景,视线越行越远,却在某处微微一顿。


    柳湖公园的湖水是下沉式,湖面周围还有一段台阶,那些台阶是台阶也是座椅,一眼望去,人们三三两两坐在台阶上,吹着微风看着风景,好不惬意。


    而在不远处一片相对来说有些冷清的区域,一个男生独自坐在那里,正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纪因蓝看那身影有点眼熟,走近一瞧,果然是许最。


    许最穿着件白色卫衣,外面套了件宽松的牛仔外套,纪因蓝走近时,他正戴着一边耳机看视频。纪因蓝不小心扫到一眼,感觉那像是烈焰圣杯的游戏画面。


    这没什么,许最原本就玩烈焰圣杯,看游戏视频也不奇怪。


    纪因蓝双手插兜站在台阶上面看着许最,路过时原本想扫一眼就走,没打算跟他打招呼,但想了想,他还是下了几级台阶,取下耳机挂在脖子上,站在他身后,逗小狗似的:


    “嘬嘬——”


    许最微微一顿,很快回过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纪因蓝注意到,在看清是他后,许最将手指挪到手机侧边的锁屏键,微微用力熄灭了屏幕。


    纪因蓝没多在意,他只问:


    “干什么呢?”


    许最摘了耳机,把手机连着耳机线一起放进了外套口袋里,露出手底下翻开的诗集:


    “看书。”


    “怎么不在家看?”


    “有点吵。”


    许最只说了一半原因。


    许冠打游戏很吵是一半,在家看课外书会被苏文丽念叨是另一半。


    顿了顿,他又问:


    “你呢?”


    “嗯?”


    “你来做什么?”


    “路过,到公园后面吃个饭。”


    “哦。”许最点点头:


    “豌杂面?”


    纪因蓝一愣:


    “你怎么知道?”


    “……”


    许最微微蜷起手指,而后不太自然地抬手摸摸耳朵:


    “那家店……不错。”


    “不是吧,你也懂?”


    遇见疑似同好的人,纪因蓝突然活了,他小跑着下几级台阶,直接坐到许最身边:


    “真的很香对吧?虽然店老破小,但那阿婆手艺真的一绝,辣椒又辣又香。我以为没人知道呢。”


    靠这么近,纪因蓝又闻到了许最身上的栀子花香。


    湖边潮湿的空气和傍晚的风衬得那香味更加浓郁清甜。


    纪因蓝以前一直以为许最是喷了栀子花香味的香水,但后来又觉得香水的味道应该不会这样纯粹。或者是洗衣液的味道?可闻着也不太像。


    纪因蓝平时其实不太喜欢太有存在感的味道,香味臭味都一样,但许最身上的栀子花味很纯粹,就像开在枝头的花朵在阳光下自然散发的味道,很干净,闻久了倒也习惯了。


    “你晚上吃了没?”


    纪因蓝看着许最,问。


    “没。”


    “那走?一起吃点?”


    纪因蓝从台阶上站起身。


    许最仰头看着他,和他背景蓝紫色的天空。


    风拂起纪因蓝的发尾,许最的目光一怔,而后他微微垂下眼,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蓝色书签,把摊开的诗集合上装进了包里:


    “好。”


    纪因蓝没事喜欢瞎转悠,总能在旮旯拐角里发现别人找不见的美食。


    阿婆豌杂面就藏在柳湖公园后门的巷子里,它被周围一家家现代化的小吃店铺挤在了不易被发现的角落,就那样默默存活了十几年,直到现在,会来光顾的基本只剩下了老熟客。


    它的店面不大,并不精致,看起来甚至还有点破旧,店里的桌椅是纯木制,可能是年岁太久,木头的纹路都被擦得油亮发黑。


    进门后,纪因蓝随便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回头看了眼店里瘦小的阿婆:


    “阿婆,一碗豌杂面。要三两。”


    说完,他又问对面的许最:


    “你吃什么?”


    许最仰头看着墙上手写的菜单,像是有些出神,听见纪因蓝的声音才道:


    “哦,和你一样。”


    两碗豌杂面很快摆到了二人面前,纪因蓝馋这一口好几天了,现在闻着味儿都快要香晕。


    他拿筷子搅了搅面条,偶然抬眼,却发现许最正跟那碗红彤彤香喷喷的面条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愣着干嘛?香迷糊了?”


    纪因蓝笑了一声。


    他拿起桌边摆的辣椒罐,随口问:


    “哎,许最,你想不想尝尝我的独家配方?不跟你吹牛,经我加工的豌杂面,上个米其林五星不是问题。”


    “米其林只有三星。”许最纠正道。


    “你别管。”


    “好,不管。”


    许最乖乖点点头。


    说完,他看着白瓷碗里大片大片的红油,也没多想,便抬手把碗往纪因蓝那边推了一点点,意思是让他放手操作。


    “能吃辣吧?”下手前,纪因蓝友情询问一句。


    “……能。”许最迟疑一瞬,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看见纪因蓝抱着调料罐往面里添加了致死量的辣椒和麻油,还有相比起来完全可以忽略不记的其他调味料。


    “……”


    等那碗面再次回到许最这里,许最盯着碗里红到发黑的汤汁,陷入了沉思。


    对面,纪因蓝已经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许最空咽一口,慢吞吞用筷子挑了两根面尝试着放进嘴里——


    “咳咳咳——”


    纪因蓝听见几声惊天动地的咳嗽,他吓了一跳,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对面这人即将原地变异开启末日时代。


    他抬眸看了一眼,就见许最捂着口鼻,耳朵通红,咳了好一阵才平复下来。


    那之后,他也没再继续吃,只是拿着沾满红油的筷子,红着眼睛眺望某个方向,望眼欲穿。


    “?”纪因蓝原本没多在意,直到他低头吃了几口面,再抬眼,许最还保持那个姿势没变,就像涂山脚下那块冰冷的望夫石。


    纪因蓝这才没忍住,微一挑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


    被许最注视的角落里,阿婆正戴着老花镜坐在那里织毛衣,根本没有注意到许最灼灼的目光。


    “你干嘛?你是许杜莎?试图用目光把阿婆变成石像然后接手这家小破店?”纪因蓝像看傻子一样望着他。


    “……没有。只是试图得到酸梅汤。”


    不知道是不是刚被辣椒呛到的原因,许最的声音有点哑。


    “那你喊她啊,你在这睁着俩大眼睛绷到干眼症犯病她都不一定能看见。”


    “我……”


    许最张了张口。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又闭上了。


    纪因蓝翻了白眼。


    他真不懂许最在别扭什么。


    开口说个话很难吗???


    怎么,阿婆的名字是伏地魔吗不能喊出口???


    合着您一个人出去的时候都跟人打手语是吗???


    纪因蓝一瞬间就明白了扫码点单这项伟大发明存在的意义——拯救这种在外面屁都不敢放一个的社交恐惧症患者。


    “阿婆——”


    看不下去的纪因蓝挺身而出迈出了许最的一大步:


    “麻烦上一壶酸梅汤。”


    “要得。”


    阿婆应了一声,放下毛衣,笑眯眯地端了一大壶冰镇酸梅汤送到他们桌上。


    阿婆店里的酸梅汤都是她纯手工熬的,便宜大碗,几块钱的价格就给上了一整壶。


    纪因蓝对酸梅汤没什么兴趣,他一口也没喝,就看着许最吃一口面再“吨吨吨”干掉一碗酸梅汤,照他这架势,一大壶冷饮很快就见了底。


    最后,纪因蓝靠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许最,再看看他面前好不容易吃完的面、一滴不剩的饮料壶、还有成堆的卫生纸,陷入了沉思。


    “你……”他试探着问:


    “你喜欢吗?”


    许最又打了个喷嚏。


    他抽走了纸巾盒里最后一张纸,擦擦眼角生理性的眼泪,眼圈耳朵鼻尖和嘴唇都红了,但还是坚强地哑着嗓子小声答了一句:


    “……喜欢。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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