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而两个人消失的地方, 围观的客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都在对方的面容上看到了惊讶。
“这是发生了什么,是有魔法师吗?”“天呐,第一公主殿下居然是有魔力的魔法师,果然国王一家没有不优秀的人啊。”
“不过重点好像不是这个吧,有谁能告诉我刚刚那个男孩和第一公主殿下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公主很着急他的样子?”
“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可能只是殿下心地善良呢,就像王储殿下一样,茸德殿下也一定是一脉相承的温暖与亲切。”
话题的中心已经离开,围观的客人们也没有了聚拢在一起八卦的理由,逐渐聊着天散去了。
茸德揽着身形高大却似乎没有一点力气的少年传送的时候,少年柔软如同小羊绒毛的发丝就蹭在颈间,茸德一边心痒痒,一边默默回忆着那场梦境里的漫画情节。
虽然这次突发事件不管是从哪一个方面来看都像确实是那场梦境照进现实。
例如如同往常每一次牵扯到茸德的漫画剧情一样,当剧情缓缓展开时,那场梦境的一切细节逐渐随着现实中的发展而逐渐清晰;还有就是作为宫廷的盛宴,茶歇区的所有餐点都经过严格检查,侍从也是绝对的严谨与负责,不可能出现有酒水被动手脚的情况出现。
正如许多人都认可的那句话所说,幻想主义的文学作品与现实总归还是有区别的。
所以伯麦如果是喝了茶歇区的酒水饮料而身体难受的, 那绝对是和漫画情节脱不了关系。
皇宫对于茸德来说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但是或许由于是临时凝聚的法力,并没有制作优良的传送球,茸德没有把控好传送距离, 再加上她不得不分出一些魔力来用于加强力气来托起伯麦, 最终茸德和看起来陷入昏睡的伯麦落在了一个她不算熟悉的休息区域。
但总归是休息的地方,茸德没有多想,推开身边一扇门就扶着伯麦走进去。
空气里弥漫着皇宫独特的好闻的熏香,室内的摆设也是奥利维亚的皇宫熟悉的风格,茸德更加放心下来。幸好不是传送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门随着力气被顺利合上,茸德将伯麦扶进了房间内唯一的一张床榻内。
淡金色的帷幔从顶盖倾泻般流畅地铺下,不知不觉营造出朦胧旖旎的氛围,不过心急的茸德什么也没察觉到。
她的计划是首先叫一个医生,然后等医生的过程中根据对梦境的回忆尝试治疗一下伯麦。
这样如果伯麦不是因为中了漫画里那种药物的原因的话,医生也能赶到及时进行正确的治疗。
找医生的话得告知医生确切的位置信息,想到这里茸德从地上跳起来准备出门看一下这里是皇宫的哪一处休息室。
初春时节的夜晚,夜色即使黑暗却也有种晴朗与甘涩的味道,可惜这种令人感到清新的气息没能穿过在灯光下闪耀着华光的彩绘玻璃窗。
在一窗之隔的室内,气温因为某种原因而不断发酵与上升,层层帷幔遮盖住的浅色床铺上,完整华丽的衣衫因为行动而半解,逐渐找回一丝意识的粉发少年偏头若有所觉般的向一个方向望去——
那里熟悉的身影穿着宴会上的华丽裙子,栗子色的头发被优美又漂亮地盘在脑后做出一个发型,有几缕落下来蹭在她的颈肩,如同刚刚他的头发贴靠在那里一样亲密的距离。
少年因这种想法而艰难地呼吸了两下,听见了随着女孩的动作发出声响的门把手的锁合声。
茸德发现门居然打不开。
难道是刚刚不小心锁上了吗,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一种不安的感觉,茸德转动门锁,发现根本不是不小心锁上了,就算没有锁上门也打不开。
不会吧!门突然坏了?
茸德又用力试了两下,最后的一点怀疑也被抹消了。
真的坏了!怎么会这样。
少女无助地放弃尝试,愁眉苦脸地转过身。幸好先前刚传送到这里的同时就联系了父王与母后,告诉他们在一楼无意间碰见了身体不舒服的伯麦,因为是朋友的关系所以要陪同他一起去找一间休息室休息一下。
或许瑟佛萨斯国王也十分清楚伯麦的身份与他在朗德古拉公爵家族并不受重视的地位,因此立刻同意了,这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茸德已经开始担心这会不会是一场针对伯麦的阴谋诡计。
在漫画里,恶毒公主茸德给卡桑德拉准备的是一种会让人全身疼痛与发热发软的魔法药粉,当然最终那种药粉也没有被卡桑德拉喝到,而是被卡桑德拉的兄长肯恩替她喝下。
漫画茸德在里面对自己这位竹马有好感,知道喝下魔法药水溶液的人不是卡桑德拉而是自己心爱的竹马,不打自招地匆忙站出来要为肯恩解毒,肯恩承受这种痛苦没有多久,很快就被茸德治疗恢复,倒是恶毒的下毒者公主口碑更下一层楼,在盛大的宫廷宴会里出尽“风头”。
虽然瑟佛萨斯国王当即失望地让漫画公主茸德立刻对肯恩与卡桑德拉道歉,但是从那以后公主因为嫉妒而下毒手的事情就不仅在贵族之间传遍,甚至连学校内的平民都开始暗暗谴责公主行为的过分。
回忆完漫画的全部情节,茸德同时想起了梦境这部漫画里顶着自己的身份的茸德是如何救治无辜受牵连的肯恩的了。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试一下当前眼下唯一的办法了。
为了更方便治疗,茸德跪坐在床边伯麦胸膛处的位置,粉发的少年仍然是刚刚在宴会厅内时紧闭双眼的样子,大约因为身体的不适,睫毛与眼尾都有明显湿润的泪花的痕迹,同时比粉色更深的晕色在眼角向脸颊的脸皮上泅染开来,显得整个人很……
茸德一边良心不安,一边难以抑制忍不住地联想连篇。
她运转起魔力,释放出一道治愈系的法术绿光刚接触到少年的身体,伯麦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些,脸颊也更红,但是晕红的双眸抖了抖,缓缓睁开一道缝隙,睫毛水渍明显。
茸德立刻注意到,面露惊喜:“诶?你醒啦,现在什么感觉?”
茸德担心自己问题太多会把伯麦再次问晕过去,但是忍不住想知道漫画里的治疗方法对伯麦到底有没有用,那决定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到底是属于漫画剧情重新的生效起来,还是谁针对伯麦设下的阴谋。
不管是哪一种都很严重,所以茸德忍不住想问更多。
眼睛只睁开一条小缝的粉发少年没有回答,仔细看他向来黑亮如同浓紫的葡萄般的双瞳此刻像是无法聚焦一般看向上方。
但是看起来比刚刚完全昏睡过去的样子好一些了,茸德盯了半天,发现伯麦没有别的反应了,抬起手继续输送魔力。
然而源源不断传输进去的治愈系魔力就像是被无底的黑洞完全吸收,却没有激起什么明显的波澜与水花一般,在安静得有些过分的室内,逐渐加重了茸德内心奇异的感受。
怎么会这样,送出去的魔力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正准备放下手,茸德抬起用来输送魔力的手手腕突然被一个滚烫的手掌握住。
惊人的温度烫得茸德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伯麦!你怎么变这么烫!”
好想要烧开了一样。
茸德害怕极了,她紧张地看向少年的脸庞,伯麦的表情似乎更加痛苦,脖颈与裸露的锁骨处都覆盖上一层湿润的水光。
“姐姐,不要用魔力治疗我……”
少年的温度烫得惊人,茸德为了能听得清楚凑近,感受到他的呼吸之间都有浓重难耐的喘息与灼热的温度。
伯麦的声音像是来自喉咙之间的嘤咛:“我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情蚀药粉,是……下的。”
“情蚀药粉?”
茸德惊讶,这种药粉是t十分罕见的助兴药物,食用的人会短暂陷入沉睡,一个小时后会陷入情欲。
虽然这种药粉是贵族社会心照不宣不被允许使用不过曾经很著名的魔药药粉种类,但是使用它同时有一个需要特别注意的点,那就是无法用魔力被消除药效,越强行使用治疗魔法,反噬作用越强。
“怎么会这样……”
茸德瞬间回忆起有关于这种魔药药粉的信息,她十分抱歉:“真的对不起,我原本以为你……中了另外一种毒,所以把你带到这里治疗,但是没想到你是中的另外一种,这个房间的门还莫名其妙被锁上打不开了……”
被输送了大量的魔力,伯麦看起来像是已经从情蚀药粉的第一种状态沉睡状态中苏醒过来,他双眼迷离,像是在努力反应茸德话里的意思。
“没事,姐姐,您如果不带我离开,那个人就要对我下手了……而且,最开始,我的身体里有两种毒,现在好像只剩下一种了,我的身体不再疼痛,但是我……好难受,好热。”
伯麦柔软的声音磕磕绊绊,用词也有些生硬,像是在努力表达出自己想表达的意思,茸德听懂了。
所以,身体疼痛……这就是漫画情节里恶毒公主准备的魔药药粉中毒症状。
所以伯麦最开始不仅中了漫画的毒,还中了另外一种被谁陷害下的毒?
茸德想起来,伯麦到如今还只是一个朗德古拉家族,不受人待见的私生子而已……
如果有人想要陷害他,比起受到公爵势力保护的朗德古拉家长子麦克伦来说,对如今还需要整日兼职的伯麦下手简直太轻松了。
第112章
灯光明亮的休息室内,空气中原本清新正经的宫廷馨香逐渐染上一丝甜蜜的味道,茸德坐在床边,着急却无助地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门为什么打不开啊!
而且为了参加宴会, 她没有携带任何魔法工具, 通讯也像是信号被阻隔了一样,一直送不出去……
“伯麦, 你还好吗?”茸德顾不上裙摆皱巴巴地被拧在一起,面露焦急地询问。
“对不起姐姐,我连累到你了。”
平日里笑起来温柔可爱的少年,大概是被魔药药粉药效影响的原因,那抹看起来完全不纯洁的红色正隐约地、不知不觉地向全身蔓延,在茸德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弥漫上少年整个原本白皙的身体上的皮肤,看起来像是血液要沸腾般的旖旎与香艳。
但是这样充斥着难以言说的禁忌的性感的一具身体,那张白里透红的面庞上几乎是完全相反意味的可怜与无辜,带着柔柔弱弱的内疚表情,让茸德立刻心软软。
至于伯麦说的话,结合她原本的猜想,茸德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果然是有人要害伯麦,至于伯麦为什么知道自己中得是什么毒,茸德早就在脑海里构想出一副卑鄙小人在亲眼看见伯麦喝下会令他痛苦的药粉溶液以后、狂妄大笑着然后趁乱逃之夭夭了。
简直是可恶!伯麦本来就被漫画剧情迫害, 现在又被莫名其妙的人陷害。
茸德同情心大爆发:“怎么会连累到我?我才是非常庆幸现在我在你身边,我早就把你当成我亲生的弟弟来看待了,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件事之后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茸德说完继续紧张地查看少年的状态,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听她说话的时候伯麦好像表情更痛苦了一下。
“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没有情蚀药粉的解药哇,你知道怎么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能莫名其妙消除这种药粉药效的方法吗……”
作为已经被奥利维亚禁止使用的魔药种类,茸德只知道这种魔药折磨人的药效,还有就是它的解药材料也十分刁钻,她身上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禁药的解药,又怎么可能会想到有一天她会用到啊……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茸德将手腕伸出任由看起来意志模糊的少年牵着,如果这样就能舒缓他的痛苦,那茸德非常愿意给他牵。
“我可以忍耐一下的,姐姐。一个晚上就好了。”少年看起来快要被魔药折磨地忍死过去了,却还是声音颤抖着说自己可以忍耐。
茸德立刻心更软了,多么懂事的一个男孩子,她感动极了。
“除了忍耐,就没有什么别的我可以为你做的了吗?”
茸德被少年滚烫的手掌握住手腕,为了让看起来意志模糊的少年听清楚她的话,也为了支撑住平衡,她微微前倾了一下,但是差点更加没稳住平衡摔倒在少年身上。
茸德用被握住的那只胳膊撑了一下,突然发觉即使隔着宴会的礼服,伯麦身体上令别人感受一下都会头晕的灼热气息竟然都明显地透了出来。
“有……但是……”少年一边重重缓慢地喘息着,一边嗫嚅着说出几个字。
茸德还在焦急地想伯麦会不会被热死,没有听清伯麦听起来用尽全力的话语。
“嗯?”茸德弯下腰,将耳朵靠近少年的唇瓣,想要听得更清楚。
少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连带着茸德都感觉脸颊热起来,她听见少年几近于可怜的声调、微弱的嗓音、夹杂着少年人甜蜜的气息在灼热的氛围中如雷贯耳。
“……我。”
茸德猛地直起身。
什么!茸德愣了两秒,当她再次向依赖地握着自己手腕的少年看去时,少年浓紫的那双眼眸里已经完完全全装满失去理智的迷茫与渴望。
渴望着什么。
茸德原本就感受到伯麦平常那双总是纯洁漂亮的双眸里在药效的影响下掺杂了某些不一样的情绪,她一直以为只是被药折磨得眼神涣散,但是少年刚刚那句夹杂着灼热气息的一句话,让她如梦初醒地明白这种情绪到底是什么。
可是……
在当今社会,男性的贞洁可是很重要的啊……
茸德觉得自己不能趁人之危,况且在今天以前,不对!直到现在,茸德都还把伯麦当成一个纯洁可爱的弟弟来看待。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伯麦现在真的很漂亮。
“这对您来说,实在是很过分的要求啊,毕竟我只是一个……私生子而已。”伯麦的声音还在继续,因为刚刚的震惊,还没有直起身体的茸德一字不漏地将这句话收进了耳朵里。
茸德赶紧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不是因为这个,我并没有不愿意,只是因为……”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看起来意识模糊的少年握住手腕向下一拉,少年的力气如同错觉般的有力,握住她的手掌也滚烫地不容忽视起来。
伯麦似乎已经没有听她说别的话的忍耐力了,他睁开一双含着比葡萄上带水的霜露还要湿润的眼眸,眼睛里的渴望几乎抑制不住。
“您真的愿意吗?就算我是私生子,您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嫌弃我、而愿意接纳我吗……”
少年的声音更加柔软,原本清脆的少年音带上甜腻与湿润的小心翼翼,就像一个孩童向她询问他是否真的能得到她手中糖罐里的一颗糖。
“我,我当然愿意,但你的意志并不清醒,我”不想占你便宜。
茸德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少年抓住手腕柔软地向另一侧拉,因为防备不及而终于面向下方摔在了躺着的、滚烫的少年身上。
茸德听到一声清晰的轻哼。
于是她立刻没有心思去问少年为什突然拉她一下,毕竟一个神智不清的少年,偶尔有些失手的举措也是正常的吧。
茸德反而立刻关切的问:“有没有压到你哪里疼?”
伯麦湿润而明亮的双眸里有带着怯怯的惊喜的光芒,看起来失去判断力的少年眼睛一眨不眨专注而热切地看向因为摔在他身上而距离一下子被扯近的茸德的浅色双眸,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执拗得如同陷入热恋的爱人一般再一次询问道:
“您真的愿意?真的谢谢您……”
当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茸德这才后知后觉在不知不觉中两个人的距离已经变得多么微妙和不恰当,这种距离……茸德也开始头晕起来。
她本身就是拥有不能在狭隘空间里和人相处的综合症,但是在她意识也要陷入模糊之前,猛然发觉自己的手腕已经被看起来力气耗尽的少年松开。
太好了,无论如何,先分开喘口气。
茸德直起身,少年那双含着湿润的浓紫双眸就执拗地含着怯怯的渴望跟随着她移过来。
好像在说“您不会骗我的对吧t”。
茸德刚理了理被蹭乱的衣襟,一抬头就看到这样可怜的表情。
“……”
这种事情,但是茸德自己她也没有什么经验啊!但是好像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答应了的……
如果趁现在反悔,伯麦一定会可怜地哭出来的吧。
“我,我要怎么做呢……”
茸德犹豫地抬高手,不知道手应该落在哪里。
伯麦的双眸看起来尽是单纯的甜蜜,而内心却难以抑制地想着更加禁忌的行为。
姐姐犹豫的样子,真可爱啊。
然而即使惹人沉沦的高温即将要熏透了他的理智,少年还是甜蜜地笑着,说:“好热,可不可以先帮我脱下外套……”
听到了如同指令性质言语的茸德立刻将手落在了少年精致的礼服外套上,带着沉重的灼热气息,茸德一时间快要忘记皇室这种设计繁复的礼服到底要怎么脱下。
深蓝与淡金的深色礼服,很快被从少年滚烫得几乎要冒出热气的身体上剥下。
茸德尽量动作很快,却仍然觉得手掌已经被染上相同灼热的温度,有一种在烧的沸腾的坩埚前的感觉。
她将礼服妥帖地放在一边,随后面对着少年又感到无从下手的感觉。
茸德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弯腰,小心地问道:“然后呢,做什么?”
“亲亲我吧,姐姐。”
虽然奥利维亚的民风开放,但是听到被自己向来视为可爱的弟弟的少年嘴中这样说,茸德还是红透了脸,但是好像做那种事情的时候,确实是要先亲吻之类的。
凭借着少之又少的理解与认知,茸德微微俯下身,在少年的脸颊处印下两个湿漉漉带着凉意的亲吻。
伯麦虽然有自己的意识,但是因为确实喝下了那种魔药,所以理智正被情蚀的药效如其名字一般侵蚀着,无论是女孩泛着甜蜜馨香的气息,还是明显带着纯洁与安慰性质的一个软软凉凉的吻,都一瞬间点燃了伯麦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线,迅速烧着了他整个大脑。
茸德小心地在伯麦脸颊上印了两下,正准备直起身问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做,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下方脖颈处贴上一只滚烫的手掌,温柔地、不容拒绝一般地带着她,将亲吻移到了另一个位置。
茸德刚睁大眼睛,脖子上的手掌就离开,刚刚不容忽视的力气像是错觉一般。
“抱我吧……”
尽在咫尺的距离,茸德还停留在对与那个亲吻的呆愣中,就听到少年蕴含着不易察觉的蛊惑的话语,她下意识伸出手,将手臂环在少年肩旁,正疑惑着睡姿该怎么拥抱的时候,少年揽住她的双手,侧身压下来。
一瞬间位置倒转,茸德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抬头对上少年那双湿润甜蜜的双眸。
完蛋了,那种感觉……
即使少年的手臂有力地撑在她两侧,但是这样的空间对于茸德的特殊情况来说还是太紧密,她逐渐头脑晕起来,眼神也开始涣散。
迷迷糊糊之间,她听见少年和他那双甜蜜的黑眸同样湿润的嗓音,喟叹一般地长舒出气,同时响起清润悦耳的声音:
“姐姐,好棒。”
她隐约只感受到自己同样遵循着下意识环紧了带给自己紧密感受的少年,紧接着一颗如同大型犬一般毛茸茸的头在颈间胡乱蹭着,亲密而欢快地在那里印下一个又一个湿漉漉、意味微妙的吻。
然后是抱得更紧……
茸德焕散着思绪,沉沉陷入了迷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过去。
第113章
茸德找回理智、找回一丝意识的时候,睁开眼以为自己在国王府自己的卧室。
映入眼帘的是虽然颜色不同但是相同程度华丽的帷幔,也如同以前的每一晚一样,从没有完全放下掩住床榻的帷幔此刻也松松垮垮地系在刻着精致雕花的床柱上,从缝隙处可以看出现在的天色尚早。
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茸德下意识这样想到,同时遵循着习惯翻了一个身。
紧接着,手腕搭到某样东西上面,温热紧实的触感……
茸德猛然睁开眼睛,回忆如同洪浪一般冲刷过她的心脏,引起一次强大的战栗。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么,她身侧,该不会是伯麦吧!
意识到现状以后, 脑子就难以控制地开始回想那些对于当时的她来说算得上甜蜜的时刻——
完全因为被紧紧抱住而彻底陷入依赖综合症的她,好像,似乎,在可怜的伯麦被魔药药效折磨地脆弱又难耐的时候为了满足自己渴望亲密接触的愿望而手腕强势地将他摁在了身底,紧接着就像是找到了清泉的干渴无助的旅人一样,幸福而紧密地贴了上去。
虽然她的这种情况原本应该记不起发生时的事情,但是现在的她已经能隐隐约约回忆起很多东西了。
例如少年被她脱下沉重繁复的礼服后穿着的白色衬衫上的丝绸系带被她不知道怎么扯下,露出的身躯介于少年与成熟之间的健美,但是因为无力却只能被她坐在身下。
思绪颤抖着不敢再接着回忆,她现在的手腕还搭在某个微妙的地方,虽然茸德现在没敢看,但是也知道在身旁的这位一直将她视作姐姐的少年正处于什么不妙的状态。
光是她能记起的, 就已经是……衣衫半解的情况了。
茸德缓慢地呼吸了两下。
先起床离开这张作恶的床榻再说吧。
茸德小心翼翼地将搭在紧实肌肤上的手抬高,掀开柔软的被角……
刚侧过身,就感觉到自己另一只手腕被什么牵连着的东西限制住。
茸德又缓慢地转会脸向被被子盖住的地方看,由于她半撑起身子,被子也被连带着掀起来一些,露出下面雪白的风光。
少年双眸安静乖巧地阂着,双眉显示出微微不安的表情,那身洁白的衬衫果然和茸的记忆中的那样半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露出还透着难以言喻的绯红色泽的精致锁骨,向下延伸的胸部肌肉也和他摸起来是相同程度的强健与紧实。
最主要的是……
茸德渐渐完全红透了脸。
那张仍带有少年气清新俊秀的脸庞下巴下方,脖颈上系着整整一圈深蓝色的丝带,丝带的另一头……系在她手上,也就是刚刚限制住她行动的那个源头。
茸德目瞪口呆地回忆起这个丝带的渊源。
本来就只记得偶尔的一些片段,而且都是不带声音的哑剧,茸德苦思冥想,只在记忆深处扒出了一点点相关的画面。
看起来毫无反抗力气的伯麦湿润着露出笑颜的双眸亲密地和她说了什么,紧接着她就二话不说,解开了系在伯麦衬衫胸前与礼服外套相配颜色的丝带,因为这个丝带的系法与礼物的包装相似,茸德才到现在还能记起一些。
然后,然后……
茸德皱着眉继续想。
这个丝带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了她手腕和少年的脖颈上。
茸德:救命,该不会真是我系的吧。
她紧张又惊恐地想着。
根据回忆和陷入昏沉之前的记忆来看,她早就已经占尽了伯麦的便宜,最后居然、居然还做出这种事。
茸德赶紧颤抖着手开始解自己手腕上的丝带。
丝带上的结并不是常见的打结方法,而是一种特殊的结扣,因为其复杂的解法,茸德为此接受过专门的防身课内包含了这一种结扣的系法与解法,茸德知道如果自己想要打这种结几乎是轻车熟路。
虽然事情的真相似乎就摆在眼前,但是茸德还是没想到自己这次……这么变态。
不过她到底是怎么单手打出来的结啊!真的好难解!
茸德跪坐在床边,焦头烂额着终于把结解开,刚要松一口气,颤颤巍巍着准备将丝带放到伯麦脖子附近。
虽然脖子上被系了丝带有点奇怪,但是总归是没有丝带另一头系在别人手上这件事奇怪啊!
等到伯麦醒了,也好解释一点……
手中还捏着丝带的另一头,茸德轻轻准备放下,少年的浓紫色双眸缓慢睁开。
好像做贼心虚的茸德立刻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向自己的方向收回。
看起来措不及防、仍带有一丝困倦的少年就这样蓦然被拉着脖子拱起了上身。
粉发的少年有着极其漂亮的外貌,肤色也如其人一般是浅浅淡淡的白皙,胸前衣料皱巴巴地松松垮垮,而脖颈之间系着的丝带却是浓墨重彩的深蓝色,被她这样一拉,少年上身拱起,秀美的面容上立刻溢出为难与羞涩的表情。
他的声音还软着,带着微微的哑:“姐t姐,我已经是您的了,可以不玩这个游戏了吗……”
茸德瞳孔地震。
她的了、游戏……
茸德发誓她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私底下可以玩得这么花。
“不好意思啊,我,我”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最终还是顶着少年委屈与可爱的表情,颤抖着放下了手中的丝带。
被拉着不得不拱起上身的少年没有顺着放下丝带的力气而重新躺回被子里,伯麦一边回忆起昨夜的画面,一边缓慢地坐起身。
昨晚,本来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可以诱哄着她接纳他,一个可怜的、惨遭陷害的,落魄私生子。
但是谁知道他只是理智被冲昏了一下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茸德就逐渐双眼迷离,好像陷入了某种奇怪的境地,那双色泽如同蒙着蜜糖、形状可爱的眸子依旧清澈明亮得惊人,但是却突然变成了执着于抱着他一样的黏人。
虽然伯麦对自己向来不手软,情蚀的魔药药效也强大的惊人,他好几次都差点没有控制住理智,但是那也是差点而已。
不然,作为以冷血著称的朗德古拉公爵的次子,没有忍耐力的他早就死在了继母恶毒的手腕底下。
所以,忍耐对于伯麦来说,不过是漫长生命岁月里的一件平常事。
被茸德紧紧抱住,虽然情蚀的药效折磨得他大脑疲软,四肢滚烫到要完全麻痹,身体里某种欲念也在各处横行,但是女孩主动的亲近与拥抱带给这场他自己给自己的惩罚一种奖赏式的欢愉。
好吧,伯麦想,本来的目的看起来已经办不到了,现在,可以换另一种更好的方法。
伯麦一边享受这种身体要爆炸的痛感,一边享受着大脑不断升腾的愉悦。
他感觉自己是真疯了。
但是,那又如何呢。
在清醒的茸德面前一直装作软弱与无力的少年温柔笑着直起身,轻柔地托开紧紧拥抱着自己的女孩,他的声音如同催眠术士的蛊惑,清润而灼热:“想要抱抱是吗?”
陷入石斛蔓藤综合症的茸德眼睛明亮而热切地点了点头,想要再一次揽上去却被看起来耐心十足的少年滚烫的手掌不容挣脱地挟制住。
“把……这个系在这里,那就表示,”少年的笑容无辜而纯洁,声音却像是恶魔的低语,她轻轻靠近女孩洁白泛红的耳垂,“我是你的了,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女孩明亮单纯的双眸显然没能立刻明白这话背后的意思,她露出疑惑的表情,当那种被综合症控制的渴望涌上来时,她茅塞顿开,“抱抱也可以吗?”
少年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从容动作的外表下是忍耐到极限的恐怖意志力,他用手掌带着女孩的手,一步步、慢慢移到自己胸前,浅笑着引导她将系成蝴蝶结的丝带解开,好像解开某种可口的礼物。
少年病态兴奋地这样想。
“当然,”伯麦笑容温柔地将女孩缓慢拥近,“做什么,都可以,包括拥抱。”
大脑晕成一片的茸德什么也没看见,她捏紧了少年递进手心的丝带,开心地笑起来。
“好的!”
……
当然这些,清醒后的茸德完全没能记起,现在,她被清醒的少年看起来无辜又可怜地盯着,仿佛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变态伤人的事情一般愧疚。
“但是,姐姐,”少年楚楚可怜的脸上露出一线羞赧的笑容,他浓紫的双眸很亮,“我很开心,原来,你也愿意接受我。”
少年一边说着话,一边靠得更近,松松垮垮的衣服几乎倾泻了胸前所有春光。
茸德睫毛抖了抖。
怎么办啊,她永远也想不到自己会对视如弟弟的少年下此“毒手”,脑子清醒过来,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伯麦弯起的眸子打量着女孩脸上的表情,突然声音失落起来:“姐姐这个表情,是已经后悔了吗?”
他好像伤心得连头发都耷拉下来,粉色本来就是柔软的颜色,当他垂下脑袋,立刻将那种惹人怜爱、让人无法拒绝的感觉加强了百倍。
视线下移,和清白沾不上边的松垮衣物上垂坠着一根更加具有微妙意味的深蓝色丝带。
好像在暗示着什么。
茸德内心被一下子击中,她急忙安慰,“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后悔,我一直很喜欢你的。”
只不过以前都是那种喜欢,现在也是。
茸德没敢在这种情况下将这种心里话说出来,毕竟她昨晚对自己视作弟弟的人做了很变态的事情。
“真的吗,姐姐,我真的很开心。”
少年带着甜蜜的笑容,自然地拥抱上来。
第114章
宫廷的盛宴通宵达旦, 太阳升起的时候,才是宴会气氛的顶峰,茸德在皇宫的休息室内转了两圈, 发现自己仍然打不开休息室的门。
“门怎么会打不开呢。”
茸德自言自语一般地研究着这间房间唯一的一扇镶嵌着精致彩绘玻璃窗与雕花的木门,从早上起床后就明显不同于往日、十分黏人的少年就带着温热的呼吸从背后拥上来。
茸德抚摸门把手的动作一下子顿住,然后才发现伯麦并不是抱住她,而是从她身后探出脑袋同样打量着这扇门。
“大概,”少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仍带有一丝清晨睡醒时的倦哑, 同时有可以轻易察觉的可怜失落, “也是给我下魔药的那个人做的吧。”
“你知道是谁吗?”
根据伯麦透露的信息来看, 他好像是和那个陷害他的人正面对上过。
果然, 下一刻少年就自然地接话:“是一个我很陌生的面孔, 他只在我喝下魔药以后露面过一次,我想抓住他,但是立刻就没有力气了。”
情蚀起药效还要一会呢, 让他立刻没力气的应该是漫画情节里的那种魔药。
都能对得上,茸德点点头。
“那现在就只能等皇宫每天早上的女仆打扫卫生的时间了,被发现了门是锁着的,一定会找人来帮忙的。”
她的声音里仍然有和以往相似的、亲切的安抚意味, 就像是长姐对弟弟的慰问那样。
伯麦看着站在自己胸膛与门之间的女孩,眼睛里盛满笑意,这么近的距离……
茸德措不及防就被真的拥抱住,伯麦带着活泼意味的温热脑袋亲密地倚在她耳畔,高大的少年俯下身来,像是在撒娇。
“姐姐,谢谢你愿意陪我一起度过这种时刻, 以前……”伯麦的声音柔软,轻轻地扫在耳畔,像是一把毛绒绒的小刷子刷在心尖,“我只能独自面对。”
茸德扬起脸,手不知不觉抬高,好像应该落在什么地方,这时候伯麦轻轻抬高了脑袋看她,后脑勺正好送进她手心里。
少年并没有因为这种动作而惊讶,但是茸德却一下愣住了。
伯麦只是抬高了脑袋,仍然是俯身的姿势,近距离下茸德看着他的笑眼,那双仔细看是浓紫色的眼瞳仍然明亮,像是蕴藏了散发着耀眼辉光、带有无尽吸引力的星河,只要看进去,就会沉溺。
而她的手下,是如同犬类茸毛一样的手感,柔软、带着温度。
这完全是茸德拒绝不了的画面。
“我、不客气。”
茸德有点局促地说,她感觉自己脸有点红,而且她好像盯着伯麦愣了好几秒。
但是,不得不说,她感觉到伯麦好像变了一些。
就像是……一罐蜜糖被撕开锡箔封纸的一角,倾斜着的蜜罐开始从内里缓慢流出散发着迷人幽香与诱人的甜蜜味道的蜜糖一样。
以前是清新漂亮的美少年,现在是……就像是……异域城邦的魔幻花朵,娇艳盛放着、带有蛊惑人心的馨香。
茸德陷入自己的想象,手忘记了落下来,这时候背后的门就传来一些动静,茸德吓了一跳,急急忙忙收回手转身要开门。
俯身笑靥迷人的少年缓缓站直身体,视线向门上投去。
门被十分顺利地打开,茸德还没来得及摸上门把手,怔怔惊呆了看向开门的人。
是一位侍从装扮的人,他有着浅褐色的头发,一双眼睛也睁的很大,显然是也没想到一打开门会看见人。
茸德的视线落在侍从装扮的人的胸口,那里挂着一个小身份铭牌,上面写着“冯其”。
在一瞬间里,冯其想了很多事情,例如他例行清洁的这t座城堡明明是没有对客人们开放的,但是为什么这里却有两个看起来是在这里休息了一夜的两个人。
冯其圆圆的眼睛落在眼前的女孩身上,很面熟,“您、您,”他的声音带上一丝疑惑,接着睁大的圆圆眼睛露出一些惊喜的情绪,“您是第一公主殿下吗? ”
被认出来茸德没有很惊讶,毕竟这里是奥利维亚的皇宫。
她微微俯身拎起裙摆:“是的,你好。”
原来是这样啊,殿下住在皇宫里的哪一座城堡都不奇怪的,冯其激动地点点头。
接着,他的视线不由自主越过殿下的身影移到后方那个身形高大、不容忽视的少年身上。
这个粉发的少年正露出甜蜜的笑容,看起来很可爱地与他对视。
这、这……
冯其看着面容秀美的粉发少年,还有少年看起来乱蓬蓬的粉色脑袋,他原本就丰富的想象力不可避免地开始疯狂发散。
冯其感觉自己好像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正巧他最近在工作的闲暇之余读了一本令人身体暖暖、心软软的爱情浪漫小说,讲的是一个富家千金与虽然身世落魄但是性格阳光开朗小奶狗的故事,阳光的男孩虽然和千金身份差异巨大,但是这本书的作者也没有安排任何阻挡的因素,两个人的恋情水到渠成,最后幸福地在一起了。
冯其又看了看粉发的少年,少年看起来非常面生,在皇宫工作了许多年的冯其可以确定这个人并非是身份显赫、受人重视的贵族子弟,但是殿下看起来很喜欢他的样子……因为殿下和他呆在一起,到现在脸颊都还是粉粉的。
这分明就是有点害羞的意思。
能让殿下害羞的人……
冯其立刻心领神会,保证道:“殿下您放心!今天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茸德原本就怕被人撞见了会影响伯麦的声誉,毕竟在奥利维亚,男孩子的贞洁被视作婚姻前考察中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听到冯其的话,她十分开心地道谢:“谢谢你,你真的是一个好人。”
茸德左掏右掏口袋,在一个兜兜里寻找出一枚金币,浅笑温柔地将金币放在了冯其的手里。
冯其立刻笑容腼腆起来了,他开心地扬起脸,忽然又与殿下身后的粉发少年对上视线。
额,怎么感觉这位漂亮的美少年笑容变得冷一些了。
冯其眨了眨眼。
不对啊,笑着的啊,大概是他看错了吧。
茸德早就和伯麦收拾好随身物品了,因为也没什么要带走的,所以两个人很快和冯其侍从道别,离开了这座城堡。
皇宫的彻夜舞会显然还没结束,茸德带着伯麦回到宴会厅里,心中还在想着要怎么把陷害伯麦的人揪出来,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茸德顺便先找到了一枚可以将魔力转化为技能的便携水晶球项链,这样就不用耗费大量的魔力里却只能维持一小会的通讯能力了。
她首先给兄长百利索恩拨了通讯,接通后传来青年王储爽朗清脆的笑音:“怎么啦,妹妹?”
茸德听着这个声音,感觉到背景音里还有嘈杂的交谈声音,她开口:“你在哪里呢?”
百利索恩:“在宴会厅呢,舞会快要结束了,我跟着父王在和恩索尔奇侯爵聊政务。”
青年顿了顿,又问:“你要来找我们吗?”
茸德大声:“对啊!”
百利索恩:“你居然还在皇宫里嘛,我们都还以为你带着朗德古拉家那个小儿子看医生以后离开了皇宫呢,怎么一晚上也没回来,昨天晚上可是有很多人来找你哦。”
“来找我?”茸德自动忽略那句有关于一晚上没回宴会厅的事,毕竟这件事顾及伯麦的情况下她不会乱说的!
“是呀,先不说了呦,哥哥这边还是有点忙的,你直接到宴会厅里来吧,那些人应该会重新找你一遍,到时候就什么都知道了。”
“哦。”
百利索恩听起来开始忙了,茸德道别了一下,中断了通讯。
奇怪,有谁会找她,难道是萨凡娜嘛。
茸德和伯麦一起回到了宴会厅,她并没有避讳和他一起出现,虽然她有点担忧伯麦会受此影响,但是首先是因为昨天晚上她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伯麦带走了,那时候被惊讶冲昏头脑,太冲动了!
其次就是伯麦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些,她一旦说要分开走他就露出被抛弃了的可怜表情。
为了安抚伯麦的情绪,同时她确实有点心虚,所以带着伯麦小心翼翼进了宴会厅。
希望他们一起从外面回来这件事没人注意到。
茸德自认为鬼鬼祟祟地和伯麦一起到某个宴会厅的角落茶歇区坐下,舞会即将结束,几乎所有人都在社交喝酒聊天谈笑风声。
看起来好像没人注意,茸德刚要舒出一口气,就察觉到小拇指被什么勾住。
她回头一看,伯麦露出一些伤心的表情,正用即使弯曲也能看出骨骼质感的食指轻轻勾住她的手指,像是小心翼翼靠近主人的大型犬。
“姐姐,进了宴会厅以后,你好像在一直想事情,连看我一眼都没有。”
伯麦的语气可怜又弱小的样子。
茸德的某个隐秘特点立刻被击中了。
她立刻安慰:“没有啊,伯麦,我这不是在看着你嘛。”
这时候突然有通讯连接到她的水晶球上,茸德立刻接通,居然是哥哥拨回来的。
百利索恩:“普列斯·莫林德安首席长在我们这边,父亲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因为我们今天要留在皇宫里,正好普列斯首席长舞会结束后要回国王府旁边,马上舞会结束了,当然,如果你要是还想玩一会儿的话也可以待会儿再回去。”
“诶?”茸德处理了一下兄长话里的意思,权衡了一下,问道:“你们在哪里?”
兄长那边的声音传来一阵遥远的声音,接着百利索恩就说:“哦不对,刚刚普列斯首席长在这里,但是他刚刚说看见你了,已经去找你了。如果你想早点回去,可以和他一起回去呦。”
接着通讯就结束了。
第115章
茸德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挂断了通讯, 通讯的水晶球在手心化为虚影飘散,茸德眨眨眼,反应了两下。
她很快想起重点, 就是莫林德安好像已经准备来找她了。
其实茸德确实有点想回家,昨天晚上折腾得太晚,有点没有睡好的感觉,而且在带着伯麦离开之前,她喝下的果汁里好像有酒精,导致她现在有点头晕。
茸德从原本坐在茶歇区座椅上的姿势站起身,所处的地方在宴会厅比较隐秘的位置,茸德担心莫林德安会找不到她。
“我等会要和叔叔一起回家,你要不要也先回家,昨天晚上……”茸德顿了顿,虽然说伯麦中了陷害才是他受折磨的一大痛苦原因,但是她后来好像也做了变态的事情让他更加不能睡个好觉,“呃,你今天也好好回去休息一下吧,明天还要回学校上课呢。”
伯麦刚准备开口,就察觉到什么似的越过茸德的身影向后看去。
茸德自然是察觉到他视线落点的变化,下意识跟随着这个视线,转身望过去。
身高腿长的明星首席长,穿着纯黑色简单得体的西装礼服,就连西服驳领处露出的衬衫也是沉重的暗红色,面容上挂着像传闻中那样温暖的温和笑意,他的视线从转身过去看他的女孩身上移开,如同长辈对待小辈那样带着祥和包容的目光与粉发的少年对视上。
“朗德古拉家族优秀的小男孩,你好啊。”
莫林德安的声音是相同味道的随和,茸德眨了眨眼,头晕让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莫林德安已经找到她了。
少年上前一步,与这位传闻中十分优秀的外交部首席长握了握手。
他的脸上也是符合年龄的笑容,清新中带着些许淡淡的稚气,浓紫的双眸中适当流露出对于前辈的孺慕与腼腆的笑意。
“您好,莫林德安首席长,久仰大名。”
他心底却在想着,茸德的叔叔,竟然是这位年轻的外交部首席吗,两个人好像没有血缘关系吧。
伯麦回忆起那场梦境中的信息,在那部漫画里,茸德明明和这位瑞索亚家族的青年外交官没有什么联系的样子。
不过同样作为重要的男角色,伯麦也知道莫林德安确实和瑟佛t萨斯国王的关系很好,在漫画接近结局的时候,莫林德安就是因为卡桑德拉成为国王陛下的养女之后才退出了单人赛道的竞争,之前伯麦从来没有仔细想过最后的情节,现在才重新拾起回忆起来。
所以,难道是瑟佛萨斯国王和瑞索亚家族有些什么血缘上的关系吗。
想到这些,伯麦心里那盏从外形卓越的青年刚露面就隐隐约约作响的警鸣微弱了一些,既然是有血缘上的联系,那么不用担心。
皇室对于这种关系更加避讳,无论有没有血缘,只要莫林德安和瑟佛萨斯有同龄人的这层关系,那么不管是国王陛下亲生的还是养女都要避讳。
这也是书中莫林德安不得不退出那个竞争的原因,当然,那个荒谬的团圆式结局更加是离谱,甚至让伯麦一度怀疑过这本漫画的真实性,只是大量重合的信息与人物又抹消了这一怀疑。
担心被化解,伯麦转而笑着回答了先前茸德问他的问题:“我是要回家的,那么明天学校见,姐姐。”
茸德赶紧摆摆手:“好的好的,明天见。”
粉发的少年先行离开,茸德出于某种莫名的依赖心理,直到伯麦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才收回视线。
“阿德。”
茸德听到这一声温和平淡的呼唤,和银发黑眸的青年对上视线,这是一张十分标准的奥利维亚人的长相,黑眸纯粹,而茸德敏锐地察觉出那双眼眸里带着一丝平常没有的迷幻感,带有浓浓的惑人意味,除此之外,莫林德安浅浅温和的笑容里也有一抹淡淡的舒缓的感觉。
茸德走近一步,嗅到了一股馥郁的、醇和的酒香。
她睁大眼睛:“您喝酒了?”
虽然说在宫廷盛宴中喝酒并不是罕见的事情,但是莫林德安似乎喝了很多,靠近打量时能明显发觉青年的反应速度明显有些缓慢。
笑容和声音也像是含了酒液一样醉人,不同于平常纯粹的儒雅温和。
果然,下一秒,他缓慢开口,低着头说话声音更加低沉:“是的,一整夜,喝了很多酒,不过我的酒量很好。”
茸德有些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因为越打量越察觉出强烈的与往常不同的感觉。
下一秒,青年伸出手,笑容清浅:“走吧,和我一起回家。我还记得要给你做午餐,有我们昨天一起狩猎到的鹧鸪,还有虹鳟鱼。”
话听着倒是没什么问题的样子,但是还是感觉很怪。
“您肯定已经喝醉了吧?”茸德心里想着自己的发现,顺从地将手放进青年的掌心里,“为什么喝这么多的酒啊。”
她很好奇,因为莫林德安看起来不是很爱喝酒的样子。
“孩子们邀请我一起喝酒,我不能拒绝他们。”
“原来是这样!”
茸德茅塞顿开,大概叔叔说的孩子们就是叔叔在外交部的同事,她知道奥利维亚很久以前就从一个东方国家引入了酒桌文化这种社交礼仪方式,下级对上级敬酒表达尊重和喜爱,这种礼仪方式在奥利维亚的企业内似乎也很风靡。
莫林德安作为奥利维亚外交部如今的首席,又是年少成名的青年佼佼者,一定很多人喜爱吧。
敬酒的人肯定很多,而根据莫林德安的性格来看,他说不定都没有拒绝。
那岂不是一整夜都在喝酒!
茸德脑海中已经想象到不止是外交部的职员们,还有许多许多慕名而来的人排着长长的队,手中捏着倒满酒的酒杯,一个一个找莫林德安喝酒的画面了。
直到坐进车内,莫林德安牵着茸德的手,视线和女孩瞪大担忧的双眸对上,他面露一丝疑惑。
“回家我给您煮醒酒汤吧,这个我在生活课上学过,虽然只在课堂上实战过,但是第一次煮我的老师就说我煮得很好哦。”
茸德很得意地说。
莫林德安感觉自己确实有点要醉了,但是他又觉得自己现在很清醒。
不过无论有没有醉,他想自己也不用阿德来为他煮什么醒酒汤,应该是他做好吃的给她吃。
莫林德安这样想着,一边后倚一边砰地拉上车门。
开车的司机是莫林德安雇佣的司机,车开得很平稳,加上茸德有点头晕,上车后没多久就困意上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车子停下的时候,茸德感觉自己还没睡多久,莫林德安轻轻撩了撩她脸颊两侧的碎发,茸德就清醒过来了,发现居然是到了维莓埃园。
不过哪里都无所谓,她对维莓埃园也是相当熟悉的。
“啊,”莫林德安捏了捏眉心,“忘记和洛奇说开到福尔顿街区的房子了。”
洛奇就是莫林德安的司机。
茸德开口安慰:“没事的啊,反正我家人今天都留在皇宫,住这里无所谓的,我也有点想念蛋糕了!”
“是这样吗,那也好,”莫林德安重新露出清浅的笑容,“但是昨天打猎到的鹧鸪和钓到的鱼都送到福尔顿街区了,我找人送到这里来一下。 ”
“好的,正好我觉得您得先休息一下!”
“我暂时还不能休息,得处理一下昨天因为宴会没能处理的政事。”
茸德立刻为莫林德安感到疲惫:“啊……好辛苦啊。”
两个人进了熟悉的房子,蛋糕就从某个角落里如同小弹簧一样跳跃飞扑到茸德怀里。
漂亮的卷毛猫看起来和往日一样活泼调皮,它躲在茸德怀里,一边用透圆漂亮的眼睛盯着茸德身旁的莫林德安,一边用硕大蓬松的尾巴在莫林德安穿着正装制服的手臂上扫来扫去。
莫林德安就着这个姿势,伸手摸了摸在茸德怀里的小猫头和下巴,手法很娴熟,蛋糕立刻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茸德笑意盈盈地看着,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抱着猫牵起莫林德安的手腕:“不对,您现在应该是快点处理完事务,然后再休息一会儿,我给您煮醒酒汤。”
“我没有喝醉啊,阿德。”莫林德安那只被蛋糕蓬松尾巴扫过的手臂被茸德圈住向楼梯的方向拉,他声音温和地说。
茸德立刻想起来那句话:喝醉的人永远都说自己没喝醉。
“旁观者清,反正我要煮给你喝!”
茸德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展示自己的厨艺了。
莫林德安被抱着猫咪的茸德按坐在书房里的宽大书桌前,茸德转身要离开,莫林德安也站起身。
“嗯?”茸德立刻回头看,浅色的双眸眯起,做出很有压迫感的表情。
“我先洗漱一下换身衣服。”莫林德安面色温和温吞地说。
“喔,那可以。”茸德转身离开了。
站在书房里那扇镜子前,莫林德安又捏了捏眉心。
他感觉头有点晕,睁开眼,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眼角好似开始微微泛红了。
莫林德安知道自己喝酒是不显露在脸上的,除非……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开始变乱了,思绪不由自主想到今天早上和阿德站在一起的那个男孩。
莫林德安现在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喝醉了,那时,他看见那个男孩勾了一下阿德的手指,就心中如同烧起一团火一样燥热疼痛,但是阿德立刻露出的惊讶与不设防表情,他可以看出阿德对那个男孩根本没有爱情方面的心思。
不过,阿德对谁都是那样的……他还是立刻起身,去寻找她了。
第116章
茸德十分自信地飞快煮了一大碗醒酒汤。
不就是把那些食材全部丢进锅里煮一煮吗,就和烧制简单魔药水那样简单。
她将绿豆、莲子之类的材料全部丢进锅里,很快煮出了一锅绿森森的药。
哈哈,就连颜色都和有些魔药水也很像呢。
过滤掉锅底的渣滓, 茸德很小心地装进了瓷碗里, 到莫林德安的书房前敲了敲门。
门就像是早有准备一样立刻打开了,茸德惊讶地下意识抬起头,对上随着门打开露出的莫林德安的纯黑色双眸,那双向来纯粹沉寂的黑眸此刻有可以轻易察觉的柔情,洁白的眼睛周围皮肤有一层淡淡的红色。
大概是因为刚刚洗完澡?茸德看出莫林德安现在身上穿着的衬衫并不是在宴会厅里看见的那件暗红色内衬,而是一件纯白色的衬衫。
莫林德安很少穿纯白色的衣服, 大多数情况下, 他更喜欢灰色和黑色, 正装与制服外套的内衬搭配也都是暗色的, 纯白的衬衫显得他皮肤更白,银色的发丝蓬松而茂密,没有做出任何发型。
茸t德想着既然莫林德安要处理公务,就把醒酒汤递给他之后自己到外面玩去,但是身形高大的青年侧过身,弯着眼眸声音温和:“有什么事情吗,阿德,进来说吧。”
“嗯?”
这是什么话,她刚刚不是说了要在楼下给他煮醒酒汤吗。
虽然有点奇怪但是茸德还是顺从地从莫林德安身侧走了进去,莫林德安在她身后垂眸推上了书房的门。
书房进门入目就是莫林德安那张宽大藏红色的实木书桌,上面通常比较整洁,放着羽毛笔、纸张和笔架,此刻堆叠了两摞装在棕色文件盒里的看起来像是要处理的公务的东西,正中间一份文件摊开,应该是莫林德安刚刚坐在这里阅读的。
本着非礼勿看的心态,茸德飞速的移开目光,对上已经走到书桌前的莫林德安的目光。
茸德抬高手腕,将那碗绿森森的醒酒汤举给莫林德安看:“这个放在哪里呀?”
青年有些迟缓地将视线向下移,落在了她两手之间。
“可以放在那边的桌上,”莫林德安下意识这么回答,接着,银发的青年垂下眼睫,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
茸德这下发现刚刚的发现不是错觉,莫林德安好像真喝醉了,来的时候看起来比较清醒,大概是因为酒劲没上头?
她大声说:“醒酒汤啊?您真的喝醉啦?”
莫林德安看着那碗汤的颜色,表情没有波澜,声音柔软温和:“我没有喝醉。”
茸德:哦,不信,明明记忆都错乱了。
她听从莫林德安的话将醒酒汤放在了与书房连接着的茶室的桌上,茶室连接着的是莫林德安的更衣间,所以里面有一扇很大的镜子,茸德每次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放下以后,她问:“您什么时候喝?我认为现在喝最好。”
莫林德安虽然意识有些混沌,但是终究没有丢失对于自己思想的掌控,他嘴上说着自己没有醉,但是脑海深处那抹被酒精浸染的理智暂时尤占上风,他在茶桌前的座椅上坐下来,端起这碗颜色算不上美妙的醒酒汤。
身旁仍穿着华丽繁复的蓬蓬裙少女热切晶亮的双眸令人难以忽视,似乎在等待着他给出美好的评价。
茸德也坐下来了,撑着下巴睁大眼睛表情期待地看着莫林德安的表情。
莫林德安顿了一下,抬高手腕,唇瓣凑近碗沿,喝了一口。
表情没什么变化。
“好喝嘛好喝嘛?”
虽然打扰别人进食不太好,但是茸德还是迫不及待忍不住问出了口。
青年的喉结上下一动,仍带有热度的液体在口腔内滑过,他的表情仍然没有变化。
“嗯,好喝。”他说。
“哈哈,我就说我有烹饪天赋吧?”突然,她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我好像还没有尝过这个,可以让我也尝一口吗?”
莫林德安抬起手腕阻挡了女孩迫不及待伸过来的手掌,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了一些松动,“阿德,要不要把礼服裙换下来,正好我这里有很多你的衣服。”
茸德低头一看:“耶?是诶,我到现在居然还穿着这个,那我现在就去换。”
她站起身,随后叮嘱似的说:“那您一定要把这个醒酒汤全部喝完哦。”
“嗯。”莫林德安温吞地回应。
茸德转身离开了书房,书房旁边第二个房间就是她的卧室,洗漱室也在里面。
莫林德安看着茸德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前,他盯着书房重新关闭上的门看了两秒,缓慢、迟缓地收回了视线。
他端起那碗绿森森的醒酒汤又喝了一口,紧接着又放下来。
相比于上一口,这次的品尝仍旧是十分具有威慑力的苦涩,但是莫林德安却没有感受到与刚刚初次入口时相同的提神的感觉了。
他的思绪好像更混沌了。
从刚刚女孩离开书房,转身乖乖巧巧模样地关闭上门,让他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的那一刻开始。
阿德出去了?她出去干什么……
银发的青年坐在茶桌前的座椅上,屈起一只胳膊手指撑住下巴。
内心里有一个柔软清脆的声音让他喝这个颜色奇怪的液体,莫林德安遵从意识,用空闲的右手端起来又喝了一口。
莫林德安感觉自己的思绪更乱了。
先前他在思考,现在他脑子里就剩下一些迷糊的片段。
阿德……今早那个粉发的男孩,和她同龄的,甚至年龄更小一些的男孩。
她喜欢年龄更小一些的吗?
莫林德安没再端起那碗醒酒汤,准确地说,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思绪里想的事情令意识混沌迷糊的他很在意。
阿德去哪里了……哦,她刚刚离开书房了……离开……她为什么离开他身边?
是为了别人吗?
银发的青年微垂着眼睫,骨骼漂亮、指节宽大的手掌曲着支在下巴旁,另一只手弯曲着搁在碗旁。
碗内的液体倒映出青年平淡的面容,那张令无数人惊叹的属于能力强大、年少有为的政治家的俊美面容上,向来的温和笑意与温暖气质,无论是发自内心还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故意为之的,此刻全部消散,那双纯粹的黑眸中,失去笑容便显得冷漠。
年轻的首席长从不曾轻易露出这种表情,但是现在他想到某些事情,酒精浸染着最后的理智,他冷漠地落下平时习惯性温和勾起的唇角。
他并不觉得有谁能配得上她。
寂静的书房内,木质与纸张的气味一如既往溢散着,透过宽大的格子玻璃窗,阳光的投射像是浅金与淡灰薄雾的交织,有形地照射在面色沉静的青年身上。
莫林德安突然站起身。
他不能就这么坐着。
脑中有一个声音这样说,但是站起来的莫林德安却像是一瞬间又忘记了刚刚想要去做的事情是什么。
青年缓慢呼吸了两下,内心莫名的气愤与躁动让他急切地想要想清楚自己站起来是要去做什么。
是要去找……
莫林德安的手指触碰到了身后的玻璃。
冰凉的玻璃与酒精影响下称得上滚烫的指节相碰,足以引起战栗的刺激立刻又将莫林德安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一些。
阴沉冷漠的面容透露出一丝茫然,他抬起手指去看,这时候书房的门被敲响。
莫林德安仍然盯着自己的手指,嘴上下意识说:“进。”
茸德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蹦跳着跑了进来。
洗澡足以让她早上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她现在觉得一身轻松,乐滋滋地走进来,视线首先落在站着的莫林德安身上,他的视线从手指上移开,与她对视上,脸上的茫然仍未消散。
但是熟悉的面庞好像让他想起了什么。
他刚刚确实是有事情要去做的。
想到了一些线索的青年面色没那么阴沉了,他唇角的弧度又恢复成了平常的样子。
但是茸德很快发现那碗醒酒汤好像就被喝了几口的样子,还剩一大半呢。
“咦,您怎么还没喝完?”
她都洗了一个澡了。
“我,”莫林德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黑色的双眸与她对视,酒精的影响下让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有事情要先做。”
茸德看着站在镜子前的莫林德安,神色狐疑:“有什么事情要先做?”
青年微垂下眼睫,重新看向自己的手指,声音低而沉:“暂时还没想到。”
暂时还没想到?
茸德觉得这一定是莫林德安为了逃避喝醒酒汤而找的小借口!而且听起来这么荒谬!
没想到莫林德安平常看起来沉稳又强大的人也会为了逃避喝醒酒汤这类汤药而找借口呢。
茸德觉得自己有必要对明显是喝醉了酒的莫林德安负责,她拉住莫林德安的手腕,将他半拉半按地摁坐在了座椅上,然后端起醒酒汤。
坐下的青年显然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他首先是露出措不及防的茫然,接着似乎要挣扎着站起来。
茸德向前走一步,笑盈盈地挡在了莫林德安的小腿前。
这样一挡,他站起来会很困难了。
“不行哦,先喝完醒酒汤,再去做别的,反正您这个样子看起来也没办法专心工作的吧?”
坐在座椅上的青年明显比茸德矮上一些, t茸德很新奇地低头看着莫林德安,他银色的发丝很蓬松,仰起脸表情平淡,虽然很明显大概是受了酒精的影响,他并没有平常时刻带着的温暖的笑意,但是透红的晕色布在他的眼角和脸颊,让这张本就俊美、虽然此刻神情平淡的脸庞仍然毫无震慑力。
“我要做的事情很重要。”
莫林德安不仅身前的空间被阻挡,同时肩膀也被一只洁白的手臂按着,意识混沌,他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笑得弯弯的浅色双眸,认真地说道。
茸德舀起一勺汤药,凑近青年红润的嘴唇,笑意盈盈:“那也不行哦。”
第117章
莫林德安没有做出紧闭双唇的姿态,但是那双色泽自然红润的唇瓣轻轻合在一起,唇形饱满,唇线清晰,带着湿润色泽被装着绿色汤药的勺子轻轻贴住压下去一些,醉酒后的莫林德安看起来很乖顺。
茸德眼睫轻颤。
这么一对比,她怎么突然发觉自己做的醒酒汤颜色是不是真的有点古怪了?
近距离看, 就好像是在给莫林德安喂毒药一样。
特别是在青年明显不愿意喝下的情况下。
茸德视线从莫林德安红润的唇瓣上移,对上那双纯黑的、折射出阳光温暖亮度的眼瞳,没有熟悉的长辈般包容和暧的笑意,而是一种认真的、湿漉漉的打量。
这和平常的他很不一样。同样是俊美的、身型高大到令人难以忽视的, 但是却让人觉得……更加想上手触摸。
不过她确实这么做了,因为莫林德安轻轻闭着嘴唇,想要喂药的话只能尝试一下外力的方法,茸德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捏住青年洁白泛红的双颊,很明显只靠她的一只手并不能达到想象中那样捏住脸颊喂药的效果,她的整只手拢上去,有些艰难地捏住时,青年却突然顺从地张开了嘴巴。
他像是突然才察觉她的意图,或者是因为什么别的因素,几乎是一瞬间,莫林德安身上那股淡淡拒绝的劲就全部消失了。
张开很浅,不过茸德眼疾手快,迅速将汤药喂进青年口中。
近距离的情况下,莫林德安吞咽的动作也很明显, 大概是因为茸德动作不太熟练还有些慌张匆忙, 一滴汤药从洁白的汤勺边缘蹭到青年的唇瓣上,缓缓向下滑动, 看起来像是要滑到下巴上。
茸德下意识伸出一只手指抹去了。
指腹擦过意料之外十分柔软的地方,茸德愣了两秒,感觉喉咙有点紧。
先前为了不让莫林德安躲开,她就站在青年的腿前,准确来说是一只腿。
座椅的高度显然并不能归于高的范畴,莫林德安即使后背完全贴上座椅的后背,那双平日里一目了然修长的、线条健康流畅的腿曲着也仍然十分轻松地支起,她只能够勉强压住他一只腿的行动,但是这原本是完全足够的……
安静下来以后,被这样一双湿漉漉认真的眼眸盯住,本身就带有一丝心虚感的茸德切实地体会到了来自腿部传来的,隔着薄薄布料的紧实肌肉的触感。
现在看起来莫林德安应该不会再找借口躲开不喝药了吧。
茸德感觉耳垂有些热,她默默不知不觉地挪到了青年正前方。
这时候莫林德安除了双眸沉静到有些不正常,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喝醉酒的人,他突然开口:“你……刚刚去哪里了?”
茸德正喉咙发紧地不停喂着汤药,听见莫林德安突然开口,手差点一抖:“啊,刚刚,刚刚我去换衣服了啊,还是您提醒我的呢。”
要不是莫林德安又问了一个荒谬的问题,听着这么平淡的语气、这么顺从地喝药,茸德都要以为莫林德安已经酒醒了。
不过,喝了一整晚的酒,酒劲怎么会这么快消散呢,酒量再好的人也要缓上半天的。
听到她的回答以后,银发黑眸的青年就没再说什么,一直十分顺从地喝下了接下来全部的醒酒汤。
茸德松开一口气,莫林德安身上那股明显的凛冽的味道几乎都要浸染上她了,一开始嗅起来很明显,喂一通药,她都快没感觉了。
“太好了,终于喝完了。”
绿森森的汤药终于见底,茸德将瓷碗和汤勺放到一起,准备拿到楼下,刚抬起一条腿有要撤开身体的动作,就察觉到随着身前坐着的银发青年抬起洁白衬衫包裹着的手臂,轻柔却不容忽视地抬高搭在了她后方背上的位置。
本身因为喂药她一直站在青年身前没有活动过双腿,此刻的双腿微微有些发软,青年那只和洁白面庞上遮掩不住的红晕相得益彰的灼热温度如同带有侵略力一般让她霎时定在了原地。
青年温和却沉静的声音响起:“阿德又要去哪里?”
茸德差点顺着青年掌心的方向向莫林德安跌去,但是还是一头雾水地稳住了身形。
“我把餐具送到厨房里去清洗呀……”
还没等她说完,莫林德安的嗓音就再次响起,这次染上了一丝低落的情绪:“是又要离开我了吗?”
这次是更加真实的、确切的表现,在外人面前卓尔不群、向来温暖强大的青年确确实实正在表现出弱势的情绪。
茸德低头看着青年纯粹黑眸里的光亮,因为那一闪而过的低落而愣在了原地忘记了挣扎离开。
她早就发现了,莫林德安穿着的这件纯白色的衬衫,衬衫领口并不是纽扣式的设计,而是一条短短的黑色锁链,此刻正扣得很紧。
茸德心底涌起一些奇妙的感觉。
新奇的、但是飘渺的,好像稍不注意就会飘散似的。
茸德没有再动,她好像隐约知道了一些什么,但是又不确定这一点到底是由于莫林德安的醉酒还是什么。
这种感觉非常熟悉,因为今天早上、或者说昨天晚上,茸德就曾在另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
奥利维亚的国民是切切实实的享乐主义,从很多年以前,不知道人类进化到哪一代时就开始了,亲吻与拥抱被视作会令社交双方都愉快的礼仪方式,因此茸德以前从未察觉到这一点。
但是现在,青年抬起望来的双眸沉静而认真,像是观察着她的表情一样安静具有耐心。
“您……”
茸德尝试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惊讶绝对是占头脑的上风吧! ……
青年似乎也没要她一定要说出什么,他灼热而富有力量的掌心在她背后缓缓下移,很快移到了腰线的位置,茸德膝盖一软,支撑不住向前一跌,不得不抬起一只腿膝盖撑在青年支着的双腿之间座椅的空隙上,一只手臂为了维持平衡搭在了青年肩头。
她的手指一侧就是环绕青年脖颈的黑色锁链一样的衬衫装饰。
黑与白的映衬,茸德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一摸,最终还是忍住了。
青年的嗓音漫长而悠远,仿佛一声轻叹:“阿德……会更喜欢那些孩子们吗……”
莫林德安微仰起脖子,他感受到女孩的身影此刻仿佛近在咫尺,他鼻尖蹭过她颈间细嫩的皮肤,如同一片带着温度的羽毛扫过颈间。
茸德捏紧了手下青年的衬衫。
那些,哪些啊,难道说的是伯麦吗,还有谁啊。
不行啊,感觉现在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茸德为了维持住平衡而撑在莫林德安肩旁的手用了些力想要撤开身,才突然发觉放在后背那只好似没有用力、只是纯粹地搭在那里的手掌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的温和而淡然。
但是这一次莫林德安顺着她后仰的力气站起了身,轻轻地、拢着她,将她推靠在了那面茶室与更衣室相接的镜子上。
事态好像越来越不太对劲了,茸德扬起脸想要辩论,但是一抬眸就撞入那双温柔的、黑色的眼眸里。
她一瞬间说不出来任何话。
因为几乎是同时的,眼前这个已然是一位优秀出色的青年,一寸寸、像是酒液滑入透明光洁的玻璃杯,泛起在杯壁晕出的酒渍缓慢落下,逐渐如同酒液融合一般和多年前,那个低垂着眉眼,像是银白幽暗雪坡上林立雪杉树上的一抹白雪的少年轮廓一点点重合。
但是,雪花的形成需要极其低冷的环境,同时,雪花落下,那是无数个被天空排挤筛选而下的集合。
那时候的茸德尚且年幼,但是后来、现在她知道那曾经是一个少年正在经历的,多么痛苦的失望的人生阶段。
只有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温柔和善的,笑意盈盈的。
那些恍然大悟的时刻太久远,远到茸德已经忘记了,如果没有她那段纯粹t稚嫩的陪伴,童真地将那捧看起来洁白的雪花轻轻捧起。
如果没有……积雪的最终结果是融化在无人问候的午后里。
“对不起,但是,”青年俯身附耳的嗓音轻而温和,“请别忽视我的心意……好吗?”
狭窄的空间里,身侧就是镜子,她的意识已经变得迷离,好像有一些画面从她的脑海中划过,昏昏沉沉中,她被青年刻意压得柔和的嗓音诱惑到似的,抬起不算清醒的双眸,沉浸在自己喜爱的拥抱里,甜蜜地亮着眼睛,说:“好的。”
莫林德安听到想要听到的回答,缓慢撤开了身子——在女孩还没有彻底陷入熟悉的迷离之前。
这次宴会,他确实摄入了足够量、甚至大量的酒精,而他承认这次确实饮用了超出了自己的酒量的酒。
不过,比起更多同龄人对自己下手更加冷漠干脆的年轻首席长,并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相反,莫林德安比谁都更清楚自己的界限在哪里,超过一杯他会怎样、超过两杯又会怎样,他心中十分清楚。
因此,那些孩子们一个推一个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酒杯,青年斟满了酒液的杯子在旁人因他和暧笑容而露出的惊艳神色中与他们一一碰上。
思绪回归。
青年垂下眼睫,呼吸之间并不觉得苦涩,他的双眸中蕴出笑意。
“阿德?”
第118章
本身也并没有彻底失去清醒的意识,茸德双眸中浓浓的依赖欲望很快褪去,逐渐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青年带着温柔缱绻笑意的黑色双眸。
这笑容倒是有一点像是醒酒了。
茸德被莫林德安的高大身形拢在镜面上,声音因为好像知道了天大的事情而显得有些颤颤巍巍:“您,您,还醉着吗?”
莫林德安像是没有察觉她有些惊慌失措意味的声音,微笑着将脑袋伏近她颈侧,声音随着灼热的气息一同发出,沉闷而缱绻:“嗯。”
这诚实的回答让茸德更加无措起来, 她声音犹豫商量一般说:“那您、那您……可以等您清醒过来再聊这个吗……”
她突然睁大透圆的双眸,感受到自己的颈侧早就被气息熏热的皮肤处青年的鼻尖缓慢滑过,略微冰凉的线条带着缓慢嗅闻的动作。
茸德忽然想起那天和莫林德安一起狩猎时的景象。
年轻高大、迎刃有余的狩猎者, 从容不迫地按下扳机, 那张俊美的面容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狩猎的嗜血感与兴奋,只有纯洁善良的温暖笑容——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可怜的猎物们因另外的猎枪声躲逃开, 看见了这样和谐美丽的画面,淡然放心地靠近停下来。
他们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位清隽温和的青年,会是以耐心作为表面的矫饰、而内里却是冷漠与凉薄本质的人。
内心冷漠的狩猎者此刻在镜面前发出了满足与真实的愉快的喘息,他的声音贴合着薄嫩的肌肤传进耳朵:“可是……阿德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
茸德还是能记起那句自己被半引诱半清醒地不知不觉说出的承诺的, 但是……现在这样也有点太奇怪了吧……
随着掺杂着灼热气息的声音发出,茸德同时感受到了来自颈侧柔软的触感,青年的银发起伏地蹭在她颊侧和脖颈,不断地连绵轻吻着,留下一连串酥麻与融化般的快感。
最重要的是,莫林德安没有完全将她拥紧,只是用手掌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就让她无法轻易离开,这样的情况下,茸德根本没办法借由自己的病症来逃避这一快感啊!
“但是,”茸德用空着的那只手推拒在青年胸膛前,贵族用作内衬装饰作用的薄透的衬衫十分具体又明显地将青年的起伏与灼热清晰送进了茸德掌心,她被刺激了一下,脸更红了,嗓音小而犹豫,“我只把您当作……亲近的家人啊。”
就像兄长或者年长些的长辈,可以依赖、可以撒娇、可以亲密地一同做什么事情,但是她从没有想过这种情感会变成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性质。
“那现在呢,现在阿德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莫林德安终于停止探索般的动作,他抬起脑袋,垂眸看向她时的黑色眼眸纯粹而缱绻,含着和记忆中相同味道的温柔。
“这种事情,”茸德有点想逃避这双黑眸的注视,但是却被引诱蛊惑似的无法轻易挪开,“根本就没办法一下子改变吧。”
“是的……是没办法一下子改变,毕竟,我也一样啊。”
青年低润的嗓音如同喟叹一般回答,仿佛想到了什么陈年的旧事,但是随着这声喟叹一同进行的,茸德感受到莫林德安贴在她腿前的长腿富有力量且线条明显地挤进了她的腿间。
像是要完全贴上来的样子。
不要啊,这样她又要开始晕了,完全进行不了这么严肃的话题啊!
茸德立刻加重了手上的动作,推拒在青年胸膛的那只手快速又有效地阻止了莫林德安完全拥抱上来。
幸好她是一位实验课成绩完美的魔法学生,在大锅里熬药时飞速搅拌半人高的搅拌棒也不是随随便便开玩笑就能做到的!
然而莫林德安脸上没有被阻挡动作的遗憾,他的笑意更深,那张被酒精与欲望熏陶得泛红更加艳丽的脸庞重新埋进了她颈间。
明显的醉态让茸德又开始怀疑起莫林德安是否有在胡说八道的可能。
莫林德安的意思是……
他很早就有这种感情了吗?
会是什么时候,明明他已经离开奥利维亚很多年了啊,他离开之前,她也只有十几岁而已。
但是如果不是那个时候,从莫林德安回国到现在也才半年的时间而已吧,这明明也称得上是“一下子”啊。
这样一味的自己想是想不出什么所以然的,茸德决定干脆地问一下,她声音压抑着因快感而起的喘息,小声问道:“那您是什么时候……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吗?”
青年似乎早就做好了回答的准备,他声音味道悠长而缱绻:“是啊,那时候你还很小,我原本打算等你长大再向你提起,但是……后来你的灵魂被置换,然后我就离开了这里。”
离开了奥利维亚,这个连他最后倾心喜爱的人也要夺去的地方。
原本如果没有发生灵魂置换的事情,莫林德安根本就不会在北洛斯利兰呆那么多年,除此以外,如果他没在北洛斯利兰呆那么多年,也不会这么晚才知道阿德又变回了他的阿德,更不会……允许她身边出现那么多的闲杂的人。
“灵魂置换?”茸德愣住了。
在她身上,发生过灵魂置换这样的事情吗?
茸德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但是,莫林德安这样说的话,意思就是她身体里是自己的灵魂了,那她后来又是怎么恢复的呢?
青年的嗓音接着在耳畔响起,像是知道她心中疑惑:“我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情,我读了很多书,最终锁定在一本书上,那是本禁书,内容被用手段模糊了大半。”
“但是,多亏了你,那天你告诉我斯图亚特家的那个人有问题,我派人去监视,虽然那以后他像是有所察觉地安宁下来,但是……我在他的房子里看到了禁书的另一本。”
莫林德安像是回忆起什么,声音变得清醒而沉静:“斯图亚特的能力确实很强,并且他身上有着我也看不透的力量来源,如果不是因为他最近心浮气躁、难以平心静气——顺便要在监视之下费心费力装作成一个无害的普通人的话,我也没有机会能从他手里拿到那本书。”
“然后,我就知道了一些事情。斯图亚特,他靠着置换别人的灵魂来达到一些目的,类似于完成某种既定的剧情,这样,他可以得到一些强大的力量,和永生的寿命。”
茸德越听越觉得耳熟。
剧情?
是她想的那个吗?
莫林德安观察到她的表情,猜想到她会不会也知情:“怎么了?”
“剧情,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面说,我们所在的世界是一部漫画。”
这倒是莫林德安没有设想过的情况。
不过……他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个梦里的剧情,茸德虽然不是主要的角色,却也算是一个关键的配角。
并不是难以理解的情形。
青年点了点头,他仍然将茸德拢在镜t面上,尽管这样的姿势明显不适合聊正事。
莫林德安旁若无人继续说着:“那么,应该是从那时候起你就受斯图亚特的某些手段影响到了。不过现在斯图亚特现下的计划被某些事物影响已经不打算进行了,奥利维亚派去监视的魔法使团说,斯图亚特背后还有人。”
茸德也是这样想的。
从最开始莫林德安说她在很小的时候就曾被换走过灵魂,她就想到或许和阿比尔教授有关。
而至于现在为什么她的灵魂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大概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和……蛋挞,哦不对,是光明神卡斯蒂利亚有关。
茸德觉得将她灵魂换回来的可能是卡斯蒂利亚口中的“中心系统”做的。
中心系统又会是谁?阿比尔教授背后的人又是谁。
茸德心中隐隐有一个想法:“现在光明神已经重新展现神迹,我猜想,阿比尔教授背后的人会不会是黑暗之神?”
“这个猜想,很有可能,但是……”莫林德安像是原本并不是想和她深究这个问题一样,他没有就此再说些什么,而是话锋转移,嗓音柔和而低哑,“你还没有说要不要接受我呢……”
这要怎么说啊!
茸德一边推拒着青年压上来的坚实宽阔的胸膛,一边另一只手腕被按抵在镜面上挣脱不开:“我现在还是将您视作——”
银色的发丝从眼前掠过,她唇角蓦然被一个柔软的触感亲吻住。
“……”
“可是阿德曾经就说过,会永远喜欢我,也永远不会离开我。现在是打算承认,那个时候是在骗我的吗?”
她哪里知道那时候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啊……
茸德正准备望向天花板叹口气,突然脚底一空,紧接着就已经坐在一旁的桌子上。
她瞪大双眸,还没来得及反应,措不及防失重的感觉让她首先摇晃着想要扶稳,手在空中晃了两下碰倒了放在一侧架子上的花瓶。
花瓶歪倒,清水淅沥沥地从其中倒出,大半泼在了莫林德安透薄的衬衫上。
衬衫立刻透出内里分明的色泽。
茸德惊呆了,但是莫林德安好像并无所觉,坐在桌子上,她恰好可以与他平视,于是视线刚刚艰难地从富有欲色与线条完美、轮廓漂亮的身体上移开,上移就与青年黑色的双眸对上。
茸德大声辩解:“对不起,但是我绝对没有骗您!”
莫林德安的手掌落在她的膝盖上:“那阿德的意思是,现在也喜欢着我吗?”
茸德沉默。怎么好像陷入了文字陷阱,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阿德,又在骗我了。”莫林德安笃定一般地说道。
第119章
莫林德安的亲吻和他本身给人的感觉很像。
含着浓郁的红酒馥郁,同时有一种甘涩的苦味,他的下颌擦过她的下巴,像是试探性的轻吻,又像是若有若无温和的抚慰。
莫林德安胸膛前的衬衣已经湿透了,茸德分不清那到底是花瓶里的清水还是别的什么,在意识模糊起来的情况下,她用手轻轻捏住了湿淋淋衬衫的一角,青年看起来紧致宽阔的身躯摸起来竟然微微的柔软,微微陷下又回弹的手指仿佛能感受到青筋兴奋的搏动。
她双手都因为这触感而不知不觉中揪紧了手底下的布料,接着她听见了青年更沉重和好听的喘息。
茸德被捧着后颈,却因为身前的摩擦仰起头,柔软的亲吻自然地落在扬起的下巴上。
带有浓重苍原、积雪融化与树木木质味道的气息从她身体上吻过,同时,她抵紧双腿和膝盖,遵循着意识收紧的力气被轻易化解,这位看起来温和无害的高大青年显然有着迎刃有余化解力量的能力。
抚摸在后颈的那只手缓慢顺着背脊滑落,亲吻的力道突然变得柔软,然而她紧接着感受到了莫林德安另一只手的动作。
坐在桌子上,茸德本就腾空的双腿因突然隐秘的刺激抬高向前蹬了一下,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抚慰般的亲吻的青年用手掌轻轻握住一只脚踝。
后背没有了支撑,她下意识前倾身体,将手握在了莫林德安仍可以清晰看出流畅线条的手臂上,对比鲜明的力量让她不断地流出舒适的泪珠。
因为她主动靠上来的距离,莫林德安的面庞就在她眼前,他笑得仍然很温柔,另一只手的动作未曾停止,带着强制、难以抵抗的味道。
茸德在不知因何引起的意识凌乱中胡乱说了一些要求停下来的话, 都被青年温和地像是教导般地拒绝,像是在教她魔法时指正错误的口吻,掺杂上训导的意味。
即使全身力气要被抽走,但是茸德还是握紧了手下坚实有力的臂膀,感受着那之中脉络的搏动,可怜又舒服地将脸颊埋进了青年颈侧。
嗅着翻倍浓郁的苍原气息,除了淡淡的酒的醇香,那其中似乎渐渐染上了茸德自己的味道。
她循着意识张开嘴,紧紧咬住唇边月白的脖颈。
泉水响动,空气中有浓郁的靡丽花香。
……
直到已经上了一整天的课,茸德也没想出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仅仅是一个宫廷宴会而已啊,怎么突然就冒出了两件让她纠结不停的事情。
昨天的最后,莫林德安安抚似的亲吻她的下巴,问她曾经说过的“只喜欢他”是不是也在骗他,她被亲得晕晕乎乎,口无遮拦地一答一个是。
啊……
想到这些,茸德就十分担忧起来。
但是除开这种问题,茸德还一直惦记着那件事。
莫林德安说她曾经的灵魂被置换过。
昨天在不太适合认真思考的情况下只考虑到了瞬间想到的问题,但是她总觉得这背后还有更多的丝丝连连。
不过,莫林德安给出的信息更加佐证了她的想法,这件事最终的幕后操纵者一定是两位神明,阿比尔就代表着黑暗之神的一方,他……应该不是黑暗之神吧… …
结合卡桑德拉曾经告诉过她的,阿比尔手中有一些人类触碰不到的、掌握不了的手段,那或许是由黑暗神术衍生出的邪恶法术,但是万神史中说过,生命孕育出的两位始祖神明,一位光明一位黑暗,他们都是纯粹的神明。
唯一的不同之处是,一个神格掌握着管理善念的光明权杖,一个神格掌握着管理恶念的黑暗权杖。
如果神史所述准确,茸德猜测,黑暗之神也是一个纯洁的神明,并不会自己使用这些邪恶法术。
用恶念与纯洁的黑暗神术相结合,或许是黑暗之神引诱着真正具有恶念的邪恶之人,来做这些事情。
这个人就是阿比尔。
所以阿比尔背后的人很可能就是黑暗之神。
黑暗之神与阿比尔教授做这一切的目的……
茸德想起卡桑德拉的话。
“光明权杖在他手中,光明权杖被唤醒,光明之神重现神迹,他怀疑你身上有光明神的力量,光明神力可以唤醒''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就是黑暗权杖吧?
黑暗与光明相生相克,根据万神史的描述,两位神明大战后全部消失,既然光明权杖在阿比尔这一方、也就是黑暗之神手中,那么相应的,作为力量与黑暗神相差无几的光明之神,手中也一定有黑暗权杖。
阿比尔口中的“光明神力可以唤醒黑暗权杖”,或许是光明神卡斯蒂利亚做了什么让黑暗权杖陷入了沉睡。
黑暗之神想要重新拿回,祂就借助了阿比尔教授之力。
这样一切都说得通。
但是,除了这一点疑惑,还有一个疑点她一直想不通。
阿比尔通过黑暗之力来获取永生的寿命,又有谁能阻止他的计划呢。
计划被中断,大概就是从她做了那个梦那天开始的。
可是,唯一能与黑暗之力抗衡的不就只有光明之力吗,那时光明神卡斯蒂利亚尚且处于陨落时期,后来更是一直隐藏在她左右,在这期间,卡斯蒂利亚一直表现得很纯洁天真,根本没有强大严肃的光明神的影子,同时他好像还失去了所有作为光明神的记忆。
这样的卡斯蒂利亚,怎么做到干扰甚至消灭阿比尔以黑暗神力做出的阴谋?
失去记忆与能力的光明神卡斯蒂利亚突然来到她身边……也很令人费解。
为什么选择她?
这件事情好像越来越令人难以忽视,像是蒙在薄雾后的场景逐渐要见天日,但是仍需要长久的等待一样t。
茸德撑着下巴,隐秘地唉声叹气直到骑士部的部长宣布今天大家可以回家了。
她走出学事司的建筑楼,在路边看见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纯黑发的少年站在花坛边,垂眸盯着地面,看起来很乖顺安分的样子。
茸德赶紧跑过去,黑发红眸的少年若有所觉地抬起鲜润的红眸望向她,确认了身份,那份惊讶落到实处:“咦,不是说放学你先回家嘛,怎么在这里等我呀。”
“您……”忒尔西又垂下了眼睫,声音听起来很怯懦,“这两天您都没怎么和我说话,我有点伤心,就想等您一起回家。”
原来是这样啊。
确实,这两天宫廷宴会,她好像都很忙……啊。
茸德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不好意思啦,那你是不是等了很久?等到周末我带你出去玩吧!”她带有补偿意味地说。
“真的吗?”忒尔西红色的眼眸在夕晖照耀下显得很亮,他语气中有惊喜,“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茸德没有多想,按理来说,没有人要求要一起玩的话,不出意外就是他们两个人。
看着少年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一些,茸德也仰脸笑起来:“是呀。”
茸德和忒尔西一起回家,路过福尔顿街的时候,她带着忒尔西进了一家甜品店。
首先是她想吃点甜品缓解一下压力,虽然娜恩什么甜品都会做,但是像是需要保鲜的奶油制品做起来还要很久,她想买一些回去就吃,另外再买一些给忒尔西。
通过和忒尔西的相处来看,他不仅很爱吃饭,各种口味的零食水果甜品他都很喜欢。
总之非常好养。
福尔顿街的这家甜品店基本上所有的甜品都很好吃,茸德平常来的频率也不低,只是最近因为某些原因有段时间减少了光顾的频率,但是现在她差不多已经放下了。
所以可以重新开始光顾啦!这家店真的非常合她的口味。
茸德自己挑了两块小蛋糕,又问忒尔西想要吃哪一个的时候,得到了“每一个都很喜欢”的答案。
不过这确实也符合忒尔西本人的风格,他好像真的对什么烹饪都很容易满足地全部吃下。
买太多或许吃不完,保鲜也会影响口感,于是茸德自己给他挑了一些。
“给你,”茸德笑盈盈地将店长包装好的甜点举到黑发红眸的少年脸前,“作为给你的补偿哟。”
少年抬手接过,脸上露出一丝单纯的疑惑:“可是,您不是已经承诺要带我出去玩了吗。”
茸德正想说这是双倍补偿,但是她突然想到忒尔西的性格,是那种因为受折磨而养出的温吞腼腆的性格,如果一味地付出给他太多,他会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而内心默默敏感愧疚?
虽然这种想法有点荒谬并且一闪而过,但是茸德还是换了一种说法:“嗯,这个是补偿,那个是奖励哦。”
“奖励?”少年看起来对这个词汇感到很陌生,他的困惑情绪有了一分实感。
“是呀,你今天非常耐心地等我放学,所以作为朋友我要奖励你呀。”茸德对自己随机应变灵机一动的能力向来感到满意,“怎么样,喜欢这个补偿吗?”
少年视线落在蛋糕盒上的浅蓝色丝带上,声音从喉咙里传出:“嗯,喜欢。奖励,也很喜欢。”
这样子看起来非常乖,茸德开心地摸了摸少年纯黑的发丝,非常柔软。
回到国王府,瑟佛萨斯国王和王后竟然又回到了家里。
茸德更加开心:“耶,你们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瑟佛萨斯国王正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早上没来得及看的报纸,听见女儿和王后打招呼的动静抬起头,笑呵呵地说:“是呀,皇宫里没有什么事情,还有一部分交给你哥哥历练一下,他最近会比我们更忙一些哦。”
怪不得百利索恩没有回来。
茸德点点头,恰好晚餐时间要到了,她正准备带着忒尔西上楼收拾一下,瑟佛萨斯国王继续说:“对了,兰达主教在我们家附近住下来了,你去拜访一下吧,带上餐桌上准备的那个礼物。”
第120章
茸德觉得这个名字非常耳熟:“兰达主教?”
瑟佛萨斯国王:“是呀, 上次你也见到的那位客人,他昨天刚在福尔顿街区住下,你和百利索恩本来应该一起去拜访一下的, 不过他最近都很忙, 所以阿德你先去吧。”
茸德想起了那天见到的那位青年。
穿着洁白的圣袍,明明容貌并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但是却让人很容易将样貌记住。另外,他的眸色也和发色相似,是很浅到偏白的颜色,那双眼睛很明亮,但是没有什么感情。
“好的!”
茸德答应下来, 让忒尔西先自己去楼上。
她手中还有甜品店买的没有放下的糕点,准备放在餐桌上时,突然想到什么,又拿了起来。
既然她去拜访,送一点自己的礼物也是应该的, 时间仓促没来得及准备,送一些甜点应该也合适。
“那我先走啦。”
茸德转身和国王王后说,两个人都从做的事情中抬起头应了一声。
王后在她出门前突然说了一句:“也可以问问兰达主教要不要来国王府一起吃晚餐哦,我看这个孩子就自己一个人来帝都, 身边也没有亲人的。”
茸德:“好的好的。”
瑟佛萨斯国王抬起头,笑呵呵地没有说话。
……兰达主教,所以他名字是兰达吗?
茸德还在回忆着她与这位兰达主教短暂的初见,一座绿荫掩映、墙壁被刷的洁白的房子就映入眼帘。
这个房子的格局和国王府很像,是这个街区有点统一的布局,隔着宽阔的花园,茸德打量了一会,没在花园里看见青年的身影。
不过这座花园的植物生长得非常茂盛,不管是鲜花还是青草都盈盈绰绰,长势喜人。
那只能敲敲门了,或许他在屋里读书写字也说不定呢。
……
从少女走近这座房子的那一刻,卡斯蒂利亚就已经感知到了她的到来。
神明坐在屋内,只要垂下眼睫就能看见和知道她正在做什么。
尚且穿着学院制服、拎着礼物盒的少女首先在花园外纠结地打量了一番,显然对于他这个称得上陌生的人她表现出的距离感妥当又合理。
卡斯蒂利亚垂下眼睫。
紧接着,少女换了一只手拎物品,用空下来的那只手晃了晃门铃。
卡斯蒂利亚甚至能看见她手指上被缎带勒出的红痕,和洁白纤细的手指形成鲜明的对比。
铃声也一丝不漏地传进他的耳中。
下一秒,青年的身形就出现在了门前。
茸德吓了一跳。
喔,这传送魔法的等级好高呀,来无影的,而且青年清秀的面庞上看起来非常轻松。不愧是新来的兰达主教。
这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青年主教穿着简约的白色上衣,长裤也是浅浅的咖色,腰间由浅色的缎带围绕了一圈,将上衣下摆随意地束住,一丝肌肤也没泄露出来。
“您好,兰达主教,我是瑟佛萨斯·茸德,听说您最近搬到这里,我代兄长和自己来拜访您。”茸德浅浅行了个礼,随后将礼物拿起放到这位兰达主教可以看见的位置。 “这是我们为你准备的小礼物,希望您会喜欢。”
青年看起来没有什么表情,他的视线落在她举高的手上,没有立刻接过礼物,而是说:“谢谢,放进房子里吧。”
他的嗓音温和舒适,不过有点熟悉。
茸德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熟悉感愣了两秒:“喔,好的。”
卡斯蒂利亚侧过身,示意她进来。
茸德向房子里走,注意到兰达主教也跟上来,她转脸,出于寒暄的目的,她主动开口:“您刚刚用的是传送的法术吗,好厉害!”
身旁的青年步伐很稳,他微微一愣,声音低平:“嗯,不过,我记得你也会元素力的魔法。”
“但是我运用得没有您这么好啦,而且不能随时随地用,没有将魔力转化成实质力量的水晶球的话,我就没办法用了。”说起魔法,茸德忍不住多说一些。
在魔法学徒时期,都只能靠转化魔力的水晶球来达成法术,但是更高级别的魔法师开始就t可以独立运用法术,虽然她现在有成为魔法师的能力,也得等二十二岁才可以考魔法师。
这位兰达主教刚刚她刚晃了晃门铃没几秒就立刻出现了,显然是那种将魔力运用得出神入化的水平,可以达到大魔法师主教以上的级别。
“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茸德毫不避讳地夸赞了一番后,青年缄默了两秒,在她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的时候,没想到这位兰达主教突然又出声了。
“咦,教我吗?”茸德露出一点惊讶的表情指了指自己,“可是魔法界的规章制度不是很严明的嘛,我现在还只是魔法学徒,也可以学您这种高级的魔法吗?”
这时候两个人走到房子门口,卡斯蒂利亚俯身越过少女的身形打开了门。
一瞬间自然地接近,茸德甚至嗅到了青年身上那股干净温暖的味道,像是植物的清新,也像是鲜花的芬芳,但是既没有那么浅淡,也没有那么浓郁。
虽然他看起来只是要开门而已,但是那一瞬间的接近让她觉得两个人是相处了很久的朋友一样熟稔自然。
大概兰达主教就是这么一个有点自来熟的性格吧?虽然看起来不像。
她还在发愣的时候,青年干净清冽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可以。进去吧。”
“哦,哦。”茸德赶紧将那点困惑抛到脑后,抬腿走了进去,“那真的谢谢您,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不用。”
青年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平淡,让茸德又开始怀疑那一瞬间的熟稔是错觉了。
“这个给您放在哪里?”茸德问。
她手中有两个物品,一个是甜品盒,一个是礼物盒。
“放在这里就好。”
这位兰达主教指了指进门就能看见的那张洁白的桌子。
茸德走过去将两个盒子放下,想起什么贴心地提醒:“好的,我给您带了一些甜品,最好今天要吃掉哦。”
不知道是什么引起了这位兰达主教的注意,他一直很平和的视线着重放在了她刚刚放下的盒子上。
“甜品。”青年重复。
虽然这听起来是一个陈述句,作为陈述句好像有点奇怪,她下意识以为兰达主教是在确认里面的东西,于是回答:“是呀,您喜欢甜食吗?如果不喜欢甜食也可以尝试一下,这家店铺的甜品没有那么甜,很适合不爱吃甜的人来尝试。”
她觉得自己已经要变成那家甜品店的代言人。
“我从前并不喜欢,但是现在又觉得自己其实是喜欢的。”卡斯蒂利亚轻轻说道。
从他诞生起,他就不吃甜食,神格让他没有偏爱的东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恢复了神格,却还是总回忆起自己吃甜食的片段,渴望和欲求,这是光明神卡斯蒂利亚从前从未感受到过的东西。
他把这归咎于光明权杖不在手中,导致他的神格并不完整的原因。
茸德听了兰达主教这句有些绕口的话,嗯,应该就是以前不喜欢,现在喜欢吧。
“那太好了,希望您会喜欢这个。”茸德笑盈盈地说。
“谢谢,”青年轻轻地道谢,他转身走进了厨房,“你要喝果汁或者是牛奶吗?”
她没打算久坐的,但是看现下的情况,似乎还得聊两句,于是她说:“那就果汁吧。”
兰达主教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小箩筐,里面装满了又大又圆泛着清新气味的橙子。
将装着橙子的小筐放到桌上后,这位兰达主教又从餐具橱内拿出一个玻璃杯,橙子一个个漂浮到空中,自动挤出了满满一杯黄澄澄的橙子汁。
茸德目瞪口呆。
兰达主教将果汁放到已经坐下来的她面前。
“谢,谢谢。”
“不用向我说谢,这是我应该做的。”金发金眸的青年微垂下眼睫,须臾又盯着对面小口喝果汁的女孩,“你说要学……魔法,什么时候可以来学?”
茸德咽下一口果汁,本想说下次有机会就学,但是又觉得会不会显得客套,而且这位兰达主教竟然说她也可以学这种看起来很高级的魔法,茸德有点迫不及待了。
于是她有点不好意思又很期待地问:“现在可以学吗?”
如果现在能学那就太好了,如果真的有下次的机会的话,她就能再学另外的厉害的法术了。
“嗯。”卡斯蒂利亚轻声应了一下。
“哇,您真的是一个好人!”
青年没有说话,他抬起手腕掌心向上,一道微光闪过他的掌心出现了一柄像是魔法棒或者魔杖一样的东西,不过外形更加漂亮,是月白色的,底端有洁白的藤蔓缠绕雕刻,藤蔓上开满了同样色彩的鲜花,顶端镶嵌着的是一枚浅金的宝石,色泽莹润得像是在发光。
宝石下方也有许多精美的雕刻,但是由于距离有些远茸德没能看清。
“想要学这种法术的话,首先需要一根权杖。”卡斯蒂利亚垂着眼睫看手心的权杖,嗓音轻轻地说。
“权杖?”
茸德一下子就想到了光明权杖。
没办法,她最近一直在想这个事情,一听到就条件反射地想起来了。
“你暂时没有权杖,所以先用我的这个,”卡斯蒂利亚将手中的权杖递过去,“之后我会给你做一个属于你的。”
“诶?”
茸德觉得自己有点反应不过来,她没听错吧?兰达主教说……要做一个权杖给她?
“这,这多不好意思啊……”兰达主教应该和她是刚认识吧,上次在国王府是第一次见面,这也只是第二次而已啊。
“你送给我礼物,作为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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