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女孩的迫不及待, 羽嘉只纵容地轻笑了一声，他伸出一根细长指爪，虚点在梁音音缀有水蓝色晶石的脑门上, 说：“想好你想要的形貌特征，越具体越好。”
细长指爪方向一转, 羽嘉褪去脸上的白色骨质面具, 爪尖点在自己的额头上, “想好之后贴上来, 就像以前你我脑波交流时一样。”
“……就这样？”居然这么简单，是梁音音没有想到的。
“嗯。”
得了羽嘉肯定的答复，梁音音便认真思索了起来。
男朋友的长相嘛，那肯定得够帅！
帅？
一时间, 梁音音的脑海中刷刷飘过好多张从前生活的那个时空知名男星的脸。
都说审美是多元的，这话真没错，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审美偏好, 但让梁音音没有想到的是, 同一个人, 比方说她本人，在不同时期、不同阶段对''帅''的定义也会千差万别……
梁音音曾经有一个阶段喜欢过所谓的''花美男''，后来因为某部电视剧又爱上了穿风衣戴眼镜的儒雅大叔, 再后来她又迷上了一个剑眉星目的英俊小生……
如今梁音音将自己喜欢过的这些帅哥一一看过，一一比较后发现,他们仿佛都挺帅，又仿佛没那么帅。
重点是, 羽嘉要是真一比一复刻她脑子里的某个帅哥的话, 那他们不就成了——替身文学？
更何况，她脑子里的这些帅哥,好像无论拎出来哪一个的长相，和羽嘉那一身疏离的上位者气质都不怎么适配。
那就……组合拼接？
梁音音不无自恋的心想，她的男朋友，合该五官中的哪一个都是最完美的。
总算在脑子里将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五官都拼接在了一起，梁音音抬眼看向旁边一直耐心等着她的羽嘉。
只一眼，梁音音就变得不确定起来。
她脑子里的这套她自诩完美的五官和外形，真的适合羽嘉吗？
迟疑着，梁音音开口问：“这不是一次成型的吧？”
羽嘉像是被梁音音问住了，微怔，“什么？”
梁音音绞尽脑汁的解释自己现在面临的难题，“就是……万一我现在脑子里想的形貌有偏差，不那么满意的话，还能改吗？”
羽嘉顿了顿，答：“能。”
既然能改，梁音音也便不再纠结了。
这不就等于玩游戏的捏脸，先给羽嘉套个初始皮，不满意的地方再慢慢捏慢慢改，一直改到大家都满意就好啦！
于是梁音音脖子一伸，额头贴上羽嘉。
她还是很有仪式感的，额头相贴时她就把眼睛给闭上了，嘴里喃喃着：“你好了告诉我一声。”然后，带着紧张的期许，双手下意识握住羽嘉的一只手爪。
也就是这一握，让梁音音即便是闭着眼，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到羽嘉的变化。
被她双手紧握的那只手爪，不再细长尖利，而是逐渐有了梁音音熟悉的人类五指轮廓，体表也染上了和梁音音相近的体温……
很明显，关于远古血脉的形貌固定，从来都不只是一副虚妄外表的改变，而是从内到外的、彻彻底底的转化。
随着羽嘉一声低低的''好了''，梁音音睁开了双眼。
还没来得及去细看羽嘉''新生的脸''，梁音音便突地脸颊烧红，立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转化人形的羽嘉，从原本三米多的超高体型一下缩水到了两米以内，他原本穿戴在身上的甲片就变得不那么合身了。
羽嘉垂眼审视自己''新生''的形体，尔后看向以手捂脸，仿佛不敢看他的梁音音，疑惑地问：“怎么了？”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梁音音暗自吸气。
脑子里还残存着自己刚才匆匆一瞥的美好男体。
锁骨也好，胸肌也好，腹肌也是……这些明明都是她自己构思的，怎么照进现实落在羽嘉的身上，视觉冲击力就那么大呢？
而且，她刚刚也就是看到了一眼羽嘉的上半身罢了，羽嘉真正的重点部位还有腰甲遮着，所以她在这里害羞个什么劲儿，还能不能行了？
有点出息啊，梁音音！你自己构思定制的男朋友，你自己不看是打算让给别人看吗？
在心里好好教育了自己一番后，梁音音放下了牢牢捂脸的手。
眼皮慢慢掀开，视线自下而上。
哇，这大长腿，这壁垒分明的腹肌和胸肌，这深刻的锁骨，这颈线清晰的脖子，这性感的喉结，啧啧，不愧是我！
梁音音对于自己结合现实与古希腊人体雕像构思的这副男体，能够给出的评价除了完美不作他想。
然而，当梁音音的视线来到羽嘉的头部，对上羽嘉有着金色瞳仁，仿若琥珀一般的眼睛，再看羽嘉脸上的其他五官以及他的脸型轮廓。
无疑这是一张足以匹配其下完美身形的完美脸孔。
额头饱满，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菱形唇再加上鬼斧神工的脸型，标准的建模脸。
梁音音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她后仰，拉开和羽嘉之间的距离，一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仔细端详着羽嘉的脸。
沉默半晌，梁音音憋出一句，“得改改。”
其实她不知道具体哪里出了问题，脸是好脸，五官比例也恰到好处，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可怎么说呢……
违和。
梁音音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违和这样一个笼统的概念，这张脸配上羽嘉的气质违和。
至于怎么改，梁音音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要不把眉弓改低一点？
认真在脑子里构思好新脸的梁音音，脖子一伸，重新贴上羽嘉的额头。
等羽嘉变好了脸，梁音音拉开距离观摩，然后摇摇头。
不行。
还得再改。
或者把眼睛改成吊梢凤眼试试？
再贴羽嘉额头。
羽嘉的脸又是一变。
梁音音看过后，依然摇头。
不行。
继续改。
鼻子改成略带弯钩的小鹰钩鼻？
……不行。
把菱形唇改成薄唇？
嗯……这个看起来倒是挺适合羽嘉，但是和其他五官看起来就不搭了啊。
后来，梁音音额头一贴，羽嘉的脸就是一变，再贴再变……
也不知道贴了多少次，又变了多少次，一直到梁音音发现羽嘉的额头被她额头上凸出的水蓝色晶石都磕红了。
梁音音停止了自己仿若无止境的''捏脸游戏''，伸手有些心虚地轻摸了摸羽嘉额头发红的那块皮肤，“疼吗？”
羽嘉纵容道：“不疼，还改吗？”
梁音音瞅着羽嘉那张快被她改成四不像的脸，泄气道：“我改不好了。”
真就是越改越不满意！
也是亏得羽嘉性格好，对她简直就是无限包容，一张脸改了百十来遍额头都贴红了也没有一句怨言，若是换成她本人，怕是早爆发了，这是闹着玩呢！
“怎么办？”梁音音声音闷闷的。
她愧疚地说：“还是别管我的审美偏好了，你就以你自己的想法来转化形貌吧。”
“音音。”羽嘉伸手抚上她因为苦恼而鼓起的脸颊，新生的人类拇指轻轻摩挲梁音音因为昨晚没睡好，眼下出现的淡淡青痕，“除了你，我看其他水生派的人形观感都是差不多的。”
梁音音微微歪头，让自己的脸颊全部贴上羽嘉的掌心，她喜欢和羽嘉这样温存。
羽嘉话里的意思，梁音音完全能够理解，正如她看迦南族，她也分不出美丑，除了某些鲜明的特征，所有同系谱迦南族的长相在梁音音眼里也都是差不多的。
羽嘉道：“所以，以我的想法来转化，大概率会是基因主导的随机生成。”
顿了顿，他提醒梁音音，“这种情况下，转化生成的形貌会直接固定，难以更改。万一我随机生成的形貌不符合音音的……”
不等羽嘉把话说完，梁音音便摇头，郑重道：“没关系！”
“不管羽嘉的人形长什么样，我、我都喜欢的……”声音越说越小，但在末了，像是怕羽嘉不信，梁音音又添上一句，“真的！”
此时此刻的梁音音是彻底想通了。
她连通用形态的羽嘉都喜欢，怎么可能会挑剔羽嘉的人形长相。
说到底，她已经喜欢上了羽嘉，那么羽嘉无论长什么样，其实都不重要。
审美是审美，喜欢是喜欢，它们压根就是两码子事！
羽嘉顶着一脸被梁音音改得乱七八糟的五官，笑着颔首：“好。”
这一次，梁音音没有闭眼，就那么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羽嘉，看着他的形貌从头到脚一点一点地转化改变。
因为是完全由体内基因主导的随机生成，不止羽嘉的脸会重新生成，他那由梁音音亲手操刀的还算满意的身形也会发生变化。
整个转化过程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
素来耐心有限的梁音音，却半点也不觉得等待的时间漫长。
待羽嘉的形貌彻底固定，梁音音眨了眨因为长时间忘记眨眼而发涩的眼睛。
“怎么样？”羽嘉双臂微敞，自审刚刚生成的形体，抬眼询问地看向梁音音。
梁音音没有出声作答，而是就这么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新生的人形羽嘉。
相比起之前她脑子里构思的如古希腊人体雕塑一般的形体和完美的建模脸，随机生成也或者说自然长成的羽嘉没那么精雕细琢，他是有瑕疵的。
但这重要吗？
忽的，梁音音冲羽嘉一笑，就势扑进人形羽嘉的怀里，轻轻抱住了他，温声说：“很好，这就是我心目中羽嘉人形最好的样子！ ”
羽嘉收起劲瘦手臂，回拥住她，薄薄的嘴唇也抿出微笑的弧度，说：“那就好。”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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