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豢养幽冥
因为崔云阁心里很清楚, 那些话都不是真的,只是她幻想出来,希望他们说的话。
而他们, 早就已经死了, 早就不存在于这世间了。
但是他们生前说过的话更让崔云阁绝望。
她常常在想一个问题:有些话,为什么不能当面说开?
为什么非要藏着掖着, 或者当面放狠话, 背后心疼,他们到底是怎样的心思?
一问他们,还都打亲情牌, 说什么养育之恩,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之类的话, 还有一步步有意无意的打压,崔云阁这一生都活的很痛苦。
她从小就被父母安排着, 想做什么都不行,只能按照他们规定的的路线走。
如果不按照他们规定的路线走,那就是她错了, 她大错特错。
可摸着良心说一句, 她真的错了吗?
父母总说女子只能早早嫁人,只能相夫教子,她也想问一句:凭什么?
可每一次“理论”的时候, 就会被叫“不孝女”,会背上骂名。
久而久之,崔云阁就妥协了。
她一个女子, 没有那么大的魄力,能够与世俗为敌, 她若是忤逆父母,会被浸猪笼的。
她嫁了人,可她并不快乐,甚至,就像一个玩物一样。
后来,父母和弟弟被狗官杀死了,她就算再不想理他们,也要替他们报仇。
不然就是不孝,就是该死。
她好像就是在一声声该死中,逐渐迷失自我的。
本应该成为不输于任何男子的经营者,却只能一辈子背负她不应该背负的骂名。
她现在成了寡妇,也不知日后的路有多难,但是她现在相信自己,她一定可以的。
“珍重!”
她的亲人都死了,她也无话可说,也没法和他们说。
只能暗自闭上眼说了一声珍重,愿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快乐。
崔云阁做了最后的道别:“世间凉薄如刃,我自繁花似锦,我会好好记住这句话,愿你们平安顺遂,余生欢乐。”
从此,她就是全新的崔云阁,是只为自己而活的崔云阁。
而楚文豫等人又回到了巨石里。
这里的画已经模糊不堪。
“怎么会这样?”楚文豫疑惑道。
巨石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这些画都是连在一起的,都是相互联系的,若是有一幅被破解掉,其他的也就变得模糊不堪。
但是入画,出画并不能破解滔罪阵法。
只能通过特殊的方式。
要想出去,只能靠最简单的方式。
这些画模糊了以后,巨石也开始有所松动,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用符咒!”微生冥绝大喊。
楚文豫掏出碎裂符,虔诚而又不失威严的喊道:“以我本命,碎裂天罡,去!”
他平静沉稳的看着巨大的青石,毫无畏惧,紧握着碎裂符的右手迅速向那块巨大青石扬起。
阴光穿过破碎的云层,斜照在他手上的符纸之上,他轻轻一挥,碎裂符便如同一道闪电般划破空气,向那巨大的青石飞去。
符纸在空中化作一道耀眼的金光,瞬间击中青石。
那青石在金光中颤抖起来,仿佛被注入了强大的力量,巨大的青石开始出现裂纹,先是细小的裂缝,只是细如发丝一般的裂痕,然后逐渐扩大,交错成一道道复杂的纹路。
裂纹在青石上蔓延开来,仿佛是蜘蛛网般密集,随着裂痕的逐渐蔓延,青石的表面开始出现了细微的晃动,紧接着,那青石在无数道裂纹的蔓延下开始摇摇欲坠。
随后,青石开始出现大面积的碎裂。
一块块硕大的碎片如同折翼的鸟群从石面上崩离出去,碎裂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敲击在楚文豫的心头。
是欢呼,是雀跃。
最后,“轰”的一声巨响,整个青石轰然倒塌。
碎片四溅,灰尘漫天飞扬。
碎片在空中飞舞,如同被狂风卷起的雪花,它们在空中翻滚、旋转、落下,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它们散落在地面上,增加了大地的伤痕。
滔罪阵法中的风也在这时变得更加狂暴,它呼啸着穿过破碎的石场,卷起一阵阵尘土和碎石。
他们来到了滔罪阵法外围。
数千幽冥严阵以待,等着他们来送死。
它们虽然惧怕夏无渊,可当他们聚集在一起时,该是夏无渊惧怕的时候了,夏无渊看着一团团的黑紫色,心中一惊:“这么多?”
惊雷滚滚,气象万千。
黑紫色的幽冥如同暗黑的星云,摧压着整个滔罪阵法,它们是深渊的暗夜,给滔罪阵法增添罪孽。
“这……这怎么办啊?”夏无渊用手中的折扇挡住脸,心想:这不会是必死之局吧?
“让我去吧!”楚文豫冷静的说。
微生冥绝严词拒绝:“不行。”
夏无渊看两人表情凝重,问道:“去做什么?”
两人谁也没答话。
“我去吧!”夏无渊自言自语道。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同时看着他:“你要去做什么?”
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为何进了这里面,我就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好像有人在指引着我走,有人给我在前面铺好了路。”夏无渊直言道。
“这是什么感觉?”楚文豫不解道。
夏无渊摇了摇头,因为他也不确定具体是什么感觉,让他描述,他也描述不出来,只是头脑发昏,好像自然而然的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要怎么做。
“你们想的是豢养幽冥吧?”夏无渊直接说了出来。
楚文豫一脸震惊:“你怎么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夏无渊也是挺震惊的,这里好像有一种宿命感,前方有熟悉的人替他开路,他只需要一步步的往前走就好,“但是,我就是知道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
难不成还能未卜先知啊?
“你知道如何豢养?”微生冥绝问道。
他看着夏无渊若有所思,总觉得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也说不出来有什么变化,他就是觉得进入幽冥神府以来,夏无渊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夏无渊了。
好像彻底变了,又好像一点没变。
说不上来,但很是奇怪。
豢养幽冥也不是没一个人都能成功的,而且相当于赌命,微生冥绝和楚文豫都不想让夏无渊去冒这个险。
就算再怎么样,生死界也是由微生冥绝的魇魔衍生而出的,也是因为楚文豫而生的魇魔,不能让夏无渊来冒险。
让朋友替他们卖命,他们做不到。
夏无渊不想多做解释,他的身体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我知道。”
随后,他双目微闭,神情平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动,仿佛在吸收着周围的力量,周围的灵气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入他的体内,这些力量在他的体内流转,最终汇聚于他的手掌之上。
他缓缓地抬起手来,掌心之中浮现出一团幽蓝色的光芒,这光芒所到之处,周围的幽冥都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纷纷向他靠拢。
数千幽冥在他的周围环绕着,身影在幽暗的夜色中若隐若现,仿佛失去了灵魂。
夏无渊的灵气如同一条无形的丝线,将它们与自己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他以身体为容器,以灵气为纽带,豢养着这些幽冥。
正以为大功告成之时,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夏无渊的预想发展。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体被逐渐侵蚀,而那成千上万的幽冥,并非想象中那么容易驯服。
它们逐渐影响夏无渊的身体和心智,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弱,灵气也开始逐渐流失。
“不好,他被幽冥反噬了。”楚文豫想上前去阻止,却被一股力量弹了回去,幸好被微生冥绝及时接住,搂在了怀里。
“你没事吧?”微生冥绝看着他焦急的眼眸,心中只有关心和担心:“受伤了吗?”
楚文豫微微摇头,比起自己,他更担心夏无渊的安危。
眼见着夏无渊的身体被强行窜出来的幽冥包围,他的身体仿佛被撕裂开来,痛苦的表情将那张脸变得扭曲。
他的法力在体内翻涌,却无法抵挡那股强大的力量。
“啊!!!”夏无渊痛苦的喊了出来。
可是谁也救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旁人一旦靠近,就会被弹回来。
夏无渊在极度痛苦中找寻反击的时机,他试图用残存的灵气来控制那些幽冥,但它们已经不再受他的控制。
在那一刻,夏无渊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数千幽冥在其中翻滚、碰撞。
他的灵气也被幽冥冲击的在体内四处乱窜,仿佛要撕裂他,他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杀了我!”
大喊几声:“杀了我!”
但是谁也靠近不了,他也无法自杀。
就只能任由幽冥祸乱他的身体,无数强大的力量在他的体内冲突、交织、瓦解,最后归于平静,他的身体已经快被吸干了。
虽然已经奄奄一息,但夏无渊仍然能够感受到那些幽冥的存在。
它们不再受他的控制,夏无渊拼尽全力,怒吼一声:“以我残身,净化余孽,幽冥速归!”
他引动一声,风云残骸。
数千幽冥又一次尽归于他的身体。
用最后一点残存的灵气,借助九天惊雷,试图与他们同归于尽。
就在九天惊雷降落的那一刹那,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一同挡了上来:“你想和它们同归于尽,我们不允许!”
强忍着夏无渊豢养幽冥灵气的排斥,也要替他接下这道天雷。
想死,没那么容易,他们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自己面前。
先前看着容血和夜不寐死在他面前,他们束手无措,但是容血和夜不寐是为了成就容辉,他们想拦也拦不住。
可夏无渊不一样,他是为了他们两个,才要以身豢养幽冥的。
他们更不可能看着夏无渊死在他们两个的面前,失去的滋味太痛苦了,微生冥绝不想经历第二次:“我不知道是谁牵引着你,让你一步步走向灭亡,但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只要有我们在,你一定不会死在前面。”
楚文豫一掌将天雷拍碎:“我一定要揪出那个人来,将他碎尸万段,敢让我兄弟赴死,他也配?”
他是真神,区区天雷算什么,区区九天惊雷,能奈我何?
“多谢!”夏无渊感动的说不出话来,“有你们在,真好!”
说罢,他就晕了过去。
数千幽冥四散而逃,被楚文豫和微生冥绝逮了个正着。
而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二人也运用九天惊雷的力量击碎了幽冥,他们也得以离开滔罪阵法。
楚文豫站在滔罪岛上大喊:“滔罪阵法已破,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啊?”
第182章 四渡苦海
“还有苦海塔, 佛说苦海四渡,一层杀孽,二层残念, 三层醉梦, 四层苦海,渡了四层苦海, 方能重见光明。”江海原沉稳的说道。
“我不修佛道, 不渡苦海塔。”楚文豫直接拒绝了他。
微生冥绝也回绝道:“我生来光明,即便身处黑暗,光明照样在心中, 不需要重见光明, 我在黑暗中,光明自来见我。”
“你们或许不需要渡, 但是他需要渡。”江海原指着夏无渊说道。
“他现在也渡不了。”微生冥绝看着昏迷的夏无渊,就是想渡苦海塔, 也没有办法啊!
江海原轻轻一点,夏无渊就醒了过来,他懵懵的看向微生冥绝:“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晕过去了?”
“你差点死了。”微生冥绝直言道, 他指着江海原说:“多亏了他救你。”
夏无渊感激的看着江海原:“多谢相救。”
“不用谢我。”江海原说明了原委,“你需要渡苦海塔。”
“啊?”夏无渊心想苦海塔是个什么东西?
江海原又耐心的解释了一遍:“佛说苦海四渡,一层杀孽, 二层残念,三层醉梦,四层苦海, 渡了四层苦海,方能重见光明。”
“啊?”一听到四层苦海, 夏无渊一下子颓废了,早知道不醒了。
醒过来还要渡四层苦海,还不如睡个安稳觉来的实在呢!
“能不能不渡苦海啊?”夏无渊抱怨道:“我觉得人生顺风顺水,没什么不好的,为什么非要没苦自找呢?”
“不能。”江海原也是坚持,一掌将夏无渊打入了苦海塔。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不放心,也跟着进入了苦海塔。
但是苦海塔由心而生,随心而动,所以每个人看到的苦海塔都是不一样的,要渡的四层苦海也不一样。
只是楚文豫和微生冥绝的多有重叠,这苦海塔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座忆情塔,回忆起之前的点点滴滴,至今还历历在目。
而对于夏无渊来说,是见天地,见苍生,见幽冥,见人间的四重苦海。
苦海茫茫他不见,罪孽滔滔自来寻。
夏无渊闭上眼睛,看到了苦难当头,看到了黎民之苦,更看到了幽冥难缠,也看到了天地广阔。
他一睁眼,周围就是暗绿色的。
一片片如干枯的鱼鳞般的上空,回荡着的是无比绝望的气息。
他戴着手铐脚镣,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慢慢的被束缚在原地,陷入困境。
手铐冰冷而沉重,紧紧地套在他的手腕上,如同一块钢铁铸成的冷酷的面具。
脚镣则像是重锤般悬挂在他的脚踝上,每走一步,都带着铁链拖地的沉闷声响。
那声音如同夏无渊心中的呼唤,无尽的孤独与寂寞在这声响中显露无疑。
他独自站立在那里,如同一座孤岛,与世隔绝。
他的目光穿过那道道锁链,望向远方的苦海和心中形成的苦海。
几乎只在一瞬间,他就变得看起来很是沧桑。
这里没有人能够帮他,他的好兄弟也不在这里,要想渡过四层苦海,就只能靠他自己。
“这便是第一层苦海吗?”夏无渊大声说了句:“杀孽。”
因为第一层苦海渡的是杀孽,所以夏无渊被束缚起来,手铐和脚镣让他无法行动,无法杀生。
但他就像是杀红了眼一样。
“第一层苦海杀孽,”夏无渊红这眼,浑身都在用力:“这不是诱导我杀生,这是什么?”
他挣扎的手铐脚镣纷纷作响,这些冷酷的金属制品,就像一把无形的剑,横亘在他的面前,逼迫他失去了昔日的自由。
一个身影悄然靠近,那是一张令人恐惧的面孔,脸上满是狞笑。
却是一个和尚。
和尚轻声低语,诱导着夏无渊去完成一项所谓的“任务”——杀了他。
不知道的还以为和尚有病呢!
竟然想让人杀了他?
受苦海塔环境的影响,夏无渊的心中充满了挣扎与痛苦,他试图抵抗和尚的诱导,但无奈手铐与脚镣的束缚使他无法动弹,他望着和尚的面孔,“不都说和尚戒杀生吗,为何你的杀气这么重?”
“我不是和尚。”和尚冷冷地说道,“你才是和尚。”
夏无渊:“???”
这位大哥,你别睁着眼说瞎话啊?
虽然很抗拒,也尽量保持着清醒,但是夏无渊的内心在颤抖,杀生的欲望不可控制,他闭上眼睛,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但是他耳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杀了我!”
无时无刻不在念叨,试图扰乱他的心神,夏无渊忍无可忍,终于走向了目标。
他拿起刀,砍向和尚。
那本来是一个无辜的生命,此刻却快要成为他的刀下之鬼。
这应当吗?这正当吗?
来不及思考这些,夏无渊控制不住。
他想砍向自己,手中的刀却不受他的控制。
夏无渊的双手因手铐的束缚而显得笨拙,刀起刀落间,却充满了狠辣与决绝。
刀本无感,尽在人心。
可夏无渊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
他的手举起刀来,月光照在刀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他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着什么,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挥动了手中的刀。
那道寒光划破了夜空,也划破了生命的防线,鲜血飞溅而出,染红了夏无渊的手指与衣袖。
他的眼中看起来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可心中早已拒绝了千百次。
“恭喜施主,第一层杀孽成功渡过,请上第二层渡残念。”和尚说。
他并没有死,而是他引导着夏无渊挣扎痛苦的杀了夏无渊梦中的他,现在站在夏无渊面前的,是真正的他——一个面容祥和的和尚。
没有了杀气,没有了狰狞,好像看起来和善许多,看起来也像个人了。
“你现在看起来,很像是个和尚。”夏无渊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尴尬的说。
毕竟刚刚才手起刀落,现在搭话也有点不好意思和愧疚感。
和尚也看穿了他的愧疚,说:“施主不必心怀愧疚,施主能渡过第一层苦海杀孽,就能证明施主心怀善念,无愧于心。”
“那我……现在去第二层渡残念吗?”夏无渊指着天花板说,“可是这里也没法上去啊?看起来不像是有第二层的样子。”
和尚轻轻一挥袖,将夏无渊送到了第二层中。
残念和杀孽不同,这里没有多少血腥,只是有许多回忆,还能知道他以前经历过但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说:父母的心思等等。
他们在背后说的,夏无渊并不清楚,只知道当面的那些言语,也只能理解当面的意思。
在第二层残念中,夏无渊没有被束缚住,而是感受到了“自由”。
因为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些记忆的片段。
这是他内心的世界,也是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只有他自己能够知道。
也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是想成为怎么样的人。
这是心战,他内心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现在这个人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谁?”夏无渊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是夏无渊。”眼前之人自信的说:“我就是你,夏无渊。”
看着眼前之人这么自信,都快给夏无渊整不自信了,夏无渊摇了摇头,说:“不对,这世间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夏无渊,你不是我。”
“我就是你。”眼前之人冷静的说,反倒是夏无渊有一点急躁:“你不是我!”
“我就是你自己,你内心的自己。”眼前之人和他怎么也说不通,“你要正视我,也要正视你自己。”
说罢,他就变成了一缕黑烟。
那是夏无渊内心最阴暗的一面,是他所有负面情绪的结合。
黑烟绕着夏无渊转了三圈,道:“不要逃避了,我就是你,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
“你不是我。”夏无渊打在黑烟身上,自己也跟着疼:“我才没你那么丑!”
黑烟:“……”
你能不能换个理由?
“我若不是你,可你刚刚打在我身上,你又为何会感觉到疼?”黑烟略显骄傲的说,好像这句话就能证明他就是夏无渊。
“我若是杀了你呢?”夏无渊冷静下来:“你猜我会不会死?”
黑烟:“???”
没必要吧?
不是刚渡过第一层苦海杀孽吗,怎么刚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
第一层都渡到狗肚子里去了?
不对,好像连我自己也骂了。
“你不要挣扎了,我就是你,我是你杀人的动机,是你失控的源头,但是你杀不死我,因为,我就是你。”黑烟一遍又一遍的刺激夏无渊:“我与你同生共死。”
“那就一起死吧!”夏无渊恢复了理智,打败自己的唯一办法就是战胜内心的恐惧,如果第一层是让他控制杀生的话,这一层就是让他杀死自己的欲望,也就是黑烟。
他拿起手中的折扇一扇,那缕黑烟就烟消云散了,和尚再一次出现。
“恭喜施主,第二层苦海残念成功渡过,这能证明施主在关键时刻能够做出抉择,能够明是非,知进退。”和尚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恐怕遇到每一个来这里渡苦海塔的人,他都会这么说。
夏无渊摆了摆手:“快送我进入第三层,我还想快点出去,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本以为是往上走,结果“轰”的一下子,他就下坠到第三层。
也没提前说这是地下三层啊?
而且这速度这么快,这第三层到底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还是你是想赶着投胎啊,怎么跟下地狱似的?
极速下坠以后,夏无渊整个人都是懵的,而且四周都是黑暗的,看不见一点光明。
这里怎么醉梦?
难不成真的睡觉啊?
“到底是谁起的名字,不是说醉梦吗,怎么看起来跟睡梦似的?”夏无渊吐槽道。
下一秒,四周变得模糊不堪,他像是连着喝了三天三夜的酒,直接醉倒在温柔乡里。
他感觉自己就在青楼,面前有无数的美人,有弹琵琶的,有跳舞的,还有陪酒的。
玩的不亦乐乎!
“公子,来,吃了这颗葡萄。”美人拿起葡萄,就要往夏无渊的嘴里喂。
夏无渊装起正人君子来了,“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那美人:“……”
你是木头吗?这么不开窍!
“公子,这里是公子的温柔乡啊!”那美人笑着说,一颦一笑间皆有韵味。
夏无渊拍了自己一巴掌:“我不是睡着了吗?怎么会在青楼?也不对啊,这感觉,还是很真实的。”
那美人见他心智不坚定,装作委屈的怂恿道:“公子,你都不爱奴家了,奴家可是为了你……”
她说了一大堆,传到夏无渊的耳朵里,只有那个“爱”字。
他这一生,还从未爱过任何女人。
“你说我爱你?”夏无渊故意试探道。
那美人点了点头,道:“公子,你以前来的可勤快了,可是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就不怎么来了,这不是不喜欢我了嘛?”
夏无渊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人影,他一下子被惊醒了,“怎么会呢?”
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见他逐渐清醒过来,那和尚又来了,说:“恭喜施主,成功渡过第三层苦海醉梦。”
夏无渊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前三层都有名字,而第四层只叫苦海呢?”
和尚没有回答,而是将他带入了第四层中,让他自己亲身感受一下就知道了。
第四层是真的苦海,是众叛亲离,是壮志未酬,是苦海无涯。
“这就是最后一层了吗?”夏无渊想着前三层度过的也挺快的,基本上没有多大的挑战性,还是因为他的心智足够坚定,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么快就闯到了第四层,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人。
虽然,之前闯过苦海塔的都不是人。
而是魂。
他一生人,入了离魂。
渡过苦海,回头见岸。
第四层苦海光线昏暗,只有微弱的烛光在幽深中摇曳,仿佛是命运之眼在暗中窥视。
夏无渊行走于其间,仿佛与世隔绝。
他的心中没有杂念,穿越了第四层苦海中层层叠叠的塔室,他已经不在惧怕。
塔室虚虚实实,有时是阴森的鬼影,有时是炽热的火焰,有时是冰冷的寒风。
但无论面对何种困难与险阻,夏无渊都毫无退缩之意,他以坚定的步伐和坚韧的意志,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绝不回头!
他的身影在烛光中摇曳,奋勇向前。
眼神能穿透一切黑暗与虚妄。
他现在位于苦海塔的最底层,也是一切黑暗,罪孽,恶魔,地狱的来源。
对于每一个人,第四层都是天差地别的。
而对于夏无渊来说,这是一个预言。
他隐约看着父亲浑身是血的躺在他面前,他崩溃的大喊:“爹!”
现在的他与他看到的画面之间隔了一层结界,夏无渊拼命的敲打那层结界,他破解不了,尝试了所有的办法,都无法打开那个结界。
和尚在黑暗中提醒他:“不要尝试着打破预言,要学会接受预言。”
“凭什么?我不接受!”夏无渊发了疯的大喊:“一句预言就能定一个人的生死,我不信,这一定是假的,我不信!!!”
他连喊了好几声“我不信”之后,就回到了滔罪岛上,和尚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至于这个预言是否能够成真,就看你如何悟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年轻人,要学会接受!”
清醒过来的夏无渊朝着天上大喊一声:“滚!老子不信命,更不信什么破预言!”
第183章 杀残醉苦
夏无渊渡过了四层苦海, 而楚文豫还在第一层苦海杀孽里面墨迹,因为他根本就不想渡四层苦海。
即便是苦海,也是关于微生冥绝的。
“不就是一层苦海杀孽吗?”楚文豫一边斩杀一边说:“其实也没有那么难渡的。”
这里没有别人, 他也只能自言自语:“算算时间, 那小子应该差不多了,不如就让他多等一会儿。”
虽然楚文豫所经受的苦海杀孽中没有手铐脚镣, 但还是有干扰, 企图锁了他的心。
封心锁爱,谁都别想。
“我觉得可以。”楚文豫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还是在自问自答, 但那个问题, 又好像是微生冥绝问出来的,他像是在回答微生冥绝的话, 因为微生冥绝心中所想,也是他心中所想, “区区苦海塔而已,想出去自然能毁了,但是现在待这里面, 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苦海塔:“……”
简直是个活爹啊!
虽然楚文豫不用渡苦海塔, 但是进都进来了,总要尝一尝这四层苦海是何滋味吧?
第一层苦海杀孽
杀的是罪孽滔滔,杀的是满天神佛。
他的杀孽不在于外界, 而在于内心,在于他这一千多年来形成的心结。
那些干扰不识好歹,非得前来招惹他, 和尚刚刚前来,道:“杀了他们。”
楚文豫给了他一个白眼:“还用你说?”
今日我就算是杀红了眼, 把他们都杀了,也是他们该死,是他们命数该绝。
和尚并没有劝阻,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杀人。
神和人越来越多,尸体也越来越多,楚文豫根本就杀不完。
他像是一个无情的杀手,不停的杀着苦海塔里的人和神,那些人素未谋面,那些神素不相识,但都死在了楚文豫的手下。
他恨这些虚伪的神和那些脏透了的人,没有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也不留。
可他也慢慢发现了,这些苦海塔里的人和神是杀不完的,而且越来越多。
凭他一个人的力气,只能是他先累死。
不行,绝不能这样。
楚文豫停了下来,用心感受这里的变化,他要找出这里的破绽,而不是把自己困在心里面,永远都出不去。
“为什么会越来越多?为什么怎么也杀不完?为什么已经杀了这么多,还有那么多?”心中的楚文豫想不明白,那是他把自己困住了,他要出来,他要重见天日。
楚文豫掏出符咒,往自己身上一贴,“杀戮终不为,罪孽我自担,破!”
随着符咒的发挥效用,他面前的人和神变得越来越少,楚文豫心想:“这就对了。”
仅靠他一个人的杀戮,是破解不了心中之局的,这不是外界,也不是生死界,而是他的内心世界。
杀戮将他的执念无限放大,一步一步的将他控制住了,而他是楚文豫,是生于九重天上的真神,是不会被杀孽冲昏头脑的。
这是执念迷惑了他,也是他迷惑了执念。
见到楚文豫戾气逐渐消散,恨意逐渐消减,和尚慢慢的走了过来,“恭喜施主,通过第一层苦海杀孽,请施主进入第二层苦海残念。”
到了第二层苦海残念,就是一个字:“虚”。
和尚没有跟着楚文豫进入第二层苦海残念,而是去了微生冥绝第一层苦海杀孽,他自己把自己困住,太久了。
这里难不倒楚文豫,区区苦海残念而已,不过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楚文豫对着苦海塔大喊:“有什么招数就都使出来,不要躲在暗处,偷偷摸摸的算什么本事?”
先前他还想在这里面多待一会儿,可现在他有些后悔了,他想快点出去,因为他想微生冥绝了。
虽然他知道微生冥绝比他还慢。
在楚文豫面前浮现出一团黑影,那黑影夸赞道:“我没什么招数,也没什么本事,但是你有。”
楚文豫呵呵一笑,道:“别以为你说几句好话,我就会饶过你。”
黑影在他面前转了几圈,而后俯首称臣:“主人。”
楚文豫:“???”
你能不能想清楚了,再叫谁是你的主人啊?
你长这么丑,能不能不要叫我主人?
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能读懂楚文豫心思的黑影:“……”
更可怕的是,黑影能知道楚文豫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大抵是在想怎么能让它这个丑陋的东西在他面前消失?
听着楚文豫在心里一遍遍的嫌弃它,它实在是忍无可忍:“主人,我其实也可以不丑的。”
但这句话,也暴露了它能听到楚文豫心声的事实。
“你怎么知道我在骂你丑?”楚文豫疑惑道,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心里想着:“不会吧?就这么被这丑东西,听见了?”
黑影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白净的翩翩公子,出现在楚文豫的面前,道:“主人,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样?”
“心是黑的,变成什么都一样。”这是楚文豫心里想的,然而他说出来的是:“还可以。”
变得好,下次别变了。
还是一团黑影看着舒服。
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个人。
主人你不要这么想,你明明知道黑影也是会伤心的。
也不是楚文豫非要这么想,而是他根本就控制不住。
对于任何丑东西,他都是不屑一顾的。
“你到底想要怎样?”楚文豫不想再和一团黑影废话,也不想再浪费他的口舌:“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滚,滚的越远越好。”
黑影在半空中摇晃起来:“得嘞,主人,我现在立刻马上就滚,滚的很远,绝对不会让主人找到。”
主人眼不见心不烦就好了。
自黑影出现后,楚文豫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所以,第二层残念到底是什么?
不会就只是这一团黑影吧?
黑影消失后,他也没能进入第三层苦海醉梦之中。
这就证明了第二层苦海残念,不只是黑影这么简单。
和尚再度出现,画面变得不可控制。
“施主,你要静心,不要被心魔控制了。”和尚提醒道。
“哪里有心魔?”楚文豫还纳闷,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但是和尚专程过来提醒他不要被心魔控制,可他到现在,都没找到自己的心魔在哪里,怎么挣脱心魔的控制:“和尚,不生心魔,何来控制?”
和尚没再答话就走了。
只留下楚文豫一人在这里飘忽不定,道:“这和尚真没意思,话非得说一半,我的心魔,到底是什么?”
楚文豫看不见自己的心魔。
可在他的周围,已经围环绕着千奇百怪的心魔,是那些曾经隐藏在他心灵深处的影子,这一刻,在苦海塔中显露出真实面目。
每一个都是他,可又都不是他。
这些心魔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却始终拼凑不出来一个完整的他。
它们伸出锐利的爪牙,无情地撕裂着楚文豫的内心世界。
时而痛苦、时而愤怒、时而惊恐,双眼中的光亮在暗淡的塔内摇曳不定。
他身躯上仿佛缠绕着无尽的锁链,都在刺痛他的灵魂,这是由一道心魔之链连接而成,使他在被其蚕食的过程中显得越发挣扎。
刹那间,黑暗中的火焰闪烁,在苦海塔内燃烧成一片熊熊烈火。
火焰中,楚文豫的影子扭曲变形,仿佛被心魔的利刃切割成无数碎片。
好像他的身体在火焰中颤抖、痉挛、扭曲,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从未看清过自己的心魔。
“我根本就不生心魔,那和尚不会是骗我的吧?”楚文豫自顾自的说道。
那些扭曲作怪的影子奈何不了他,只能做鬼脸,但是楚文豫又看不到。
气死它们。
黑暗越发可怖,旋即间,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火焰,没有影子。
也没有心魔。
和尚伸手点亮苦海塔,出来对楚文豫说:“恭喜施主,通过第二层苦海残念,请施主进入第三层苦海醉梦。”
“醉梦?”这是楚文豫最感兴趣的一层苦海,不会是他想象的那种醉梦吧?
醉生梦死,寻欢作乐。
想想都觉得激动。
然而,苦海塔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他的第三层苦海醉梦,醉的不是枕边之梦,而是梦中之梦。
梦中,他与微生冥绝隐居山林。
“夫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样的生活真好。”楚文豫杵着地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一直这样下去。”
“好好好,全听夫君一人的。”微生冥绝也在耕地,他们种了一大片菜园子,日日盼着它们开花结果,日日盼着能够丰收:“这样的生活,真像是一场梦。”
“梦?”楚文豫惊醒,但又沉睡,他想醒过来,可他又谈恋那一点梦中时光,不愿意醒过来:“夫君说笑了,这怎么可能是梦呢?”
可微生冥绝下一句话就彻底打破了楚文豫的幻想:“陛下准许我们归隐山林,现在我们大雍的百姓富足,世间再无战乱,我们也有了自己的家,不用再理会俗世。”
等等,陛下?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而且微生冥绝口中的大雍是怎么回事,大雍不是已经灭亡了吗?
这不对,楚文豫慌乱中惊醒。
“这就是醉梦吗?”惊醒后的楚文豫依旧回味无穷,那是他所向往的生活。
若是有朝一日天下间再无战乱,世间也用不上它们,也无人记得他们,真想像梦里那样,找一个小田园村庄,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片刻后,他又认清了现实,道:“怕是不会有那一天的,这个苦海塔也真是奇怪,说好的醉梦,怎么一点也不醉人呐?”
此刻,和尚又像个机器一般的出现在楚文豫的面前:“恭喜施主,成功通过了第三层苦海醉梦,请施主进入第四层苦海。”
楚文豫挥了挥手,道:“这个苦海塔,还真是没意思,真不知道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早就应该毁了。”
苦海塔:“……”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不给本塔留活路。
一转眼间的功夫,楚文豫就来到了第四层苦海中。
属于每一个人的第四层苦海都是未知的,也都是独一无二的,更是无可逆转的。
夏无渊的第四层苦海是一个预言,而楚文豫的第四层苦海只有八个字。
天上人间,真神之上。
楚文豫:“???”
这就完了?
不是,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
什么天上人间,真神之上又是什么?
和尚及时出现,说:“这八个字说的是施主的真身,能不能理解,或是什么时候能够理解,那就要看施主自己的造化了。”
楚文豫:“……”
我现在就是个凡人,怎么可能理解?
第184章 孽念梦海
楚文豫眼睁睁的看着是八个字在他的面前飘来飘去, 他却无能为力。
他现在就是一个凡人,不知道真神之上有什么,看样子还要回一趟九重天, 才能明白这里的真相。
不过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此刻出了苦海塔,而微生冥绝还没出来。
微生冥绝还在第一层苦海杀孽里面, 和尚多次前去劝解他, 他都不听。
他知道楚文豫也还在里面。
这一次,和尚又去劝他:“他已经出去了,你还要在这里面待着吗?”
微生冥绝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真的已经出去了吗?”
和尚双手合十, 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看来我也应该加快脚步了, ”微生冥绝也跟和尚一样,双手合十道:“不能让他等太久。”
其实他早就找到了去第二层苦海残念的办法, 只是,他选择一直把自己困在第一层苦海杀孽中。
“所有的杀孽皆有因果,而万事都讲究一个因果轮回, 可我偏偏不给他们这个因, 所有的杀孽也都结不了果,所以,我想要出去, 谁也拦不住我。”微生冥绝发狠道。
他一挥手,便断了所有的杀孽。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谁也不例外。
和尚还是那般语气:“恭喜施主,成功通过了第一层苦海杀孽, 请失主前往第二层苦海残念。”
但是他也在内心吐槽了一句:“刚刚万般叫你,你不出去,一说他已经出去了,你行动的倒是快,这么快就通过了第一层苦海杀孽,不知道的还以为……”
“算了,出家人不打诳语。”和尚自我安慰道。
他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出家人,只是在这里镇守苦海塔,说他是个和尚,倒不如说他是守塔人。
总共进入苦海塔的有三个人,现在已经出去了两个人,所以就只剩下微生冥绝了。
而和尚在这里面闲来无事,好不容易有几个人能陪他说说话,他自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一路跟着微生冥绝。
“你跟着我做什么?”微生冥绝不习惯有人在后面偷偷摸摸的跟着,总觉得像是在监视他,“你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
和尚摇了摇头,道:“我在这里这么多年,哪还有什么事情做呀?”
一听他说这话,微生冥绝第一反应就是孤寂。
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万般孤寂皆是苦果。
“也对,”微生冥绝回忆着说:“我一个人闭关了千年,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倒是只有无尽的思念。
这才能吊着一□□下去的气。
这就是微生冥绝需要经历的第二层苦海残念。
他不愿意想起以往的事情,可这苦海塔非得逼他想起以往的事情。
现在微生冥绝最想做的事就是把苦海塔毁了。
苦海塔:“……”
一对儿活爹啊!
求求你们两个饶过可怜的小塔吧!
这第二层苦海残念,让微生冥绝想起了千年之前的事情。
在轮回桥畔,楚文豫对战冥神身死,微生冥绝自此闭关千年。
他看到了魇魔。
“我们又见面了。”魇魔在他的心绪中,也存在于苦海塔中,“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吧?”
“我倒是觉得没有见面的必要。”微生冥绝直言道:“有你在的地方,必然也没什么好事儿。”
魇魔:“……”
魇魔气的直抽搐,可惜他只是魇魔。
“主人,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不要陷的太深,会变得不幸。”魇魔几乎贴近微生冥绝的耳边说这话,被微生冥绝一巴掌抽到了一边。
魇魔立马就识相的自己弹开了,微生冥绝看着他,眼中的杀意藏也藏不住:“我也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不要乱说话,会死的很惨。”
这句话倒是真的,微生冥绝是什么秉性的,魇魔是一清二楚。
搞不好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但是它与微生冥绝好歹也是千年的患难与共,说不上是知己相交,也能说的上是化敌为友了吧?
“我是你的魇魔,你就这么对待我吗?”他只是让魇魔不要乱说话,但也没让它不要说话,就算让它不要说话,它也不会听的。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能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也必须找个人说说话,这样才能聊以慰藉孤寂的岁月。
回想起之前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它和微生冥绝一开始敌对,到互相开导对方,还真是一段特殊的经历。
魇魔也知道那段时间是快乐的,现在是痛苦的,“那我们这一千余年的情谊,怎么算?”
“算你个大头鬼!”微生冥绝现在只想出苦海塔,只想和楚文豫团聚,才不想在这里和魇魔废话,“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赶紧回去,别在这里阻止我。”
如果说魇魔就是第二层苦海残念,那么它现在就可以滚了。
但不幸的是,魇魔不是。
它只是单纯的想出来凑个热闹而已。
“主人,我真冤枉啊,不是我想在这里阻止你,想要阻止你的根本不是我啊!”魇魔看着微生冥绝想要刀了它的眼神,真的有苦说不出啊!
“那是什么破烂玩意儿,敢在此阻止我?”微生冥绝大声喊道。
千年前的微生冥绝出来了,“是我。”
反应过来的微生冥绝有种后悔之意,貌似刚才在自己骂自己。
这种蠢事,亏他也干的出来。
魇魔那家伙跑的倒是快,一溜烟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提醒主人。
真是个不称职的魇魔。
魇魔委屈的缩了回去,大气也不敢出,只能小心翼翼的待在微生冥绝看不到的地方,特别小声的吐槽,生怕微生冥绝能够听见:“主人,我就是你的不是了,我若是刚才说了,我还有命活吗?”
怎么,魇魔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微生冥绝看着千年前的自己,心中燃起一股斗志,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微生冥绝就明白了,怪不得会有魇魔呢,原来是千年前的他自己。
“你要阻止我干什么?”微生冥绝很是不解,明明是一个人,非得蹦出来阻止他,这是出来刷存在感吗?
“我们虽然是一个人,但未必是一条心。”千年前的微生冥绝叉着腰说。
微生冥绝也学着他的样子,道:“怎么,你没有心啊?”
千年前的微生冥绝:“……”
怎么,这家伙是吃错药了吗?
光骂我干什么?
我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好像也不只是骂我,这家伙狠起来,连他自己都骂。
“你出来做什么?”微生冥绝恶狠狠的盯着千年前的自己,“给我回去!”
千年前的微生冥绝:“……”
我就不回去,你能怎样?
打一架啊!
千年前的微生冥绝微微仰起头,像是冷傲地审视着自己的模样。
他一抬手,便是真神的力量,如同天雷地火相交般相互辉映,刺破苍穹的光芒在此刻成为了苦海塔中的主导之力。
差点毁了苦海塔。
空气在这两人之间的空地间不断震动,如星辰相撞,震撼天地。
“你不过是我千年前的影子。”微生冥绝冷冷地说着,他的声音在塔内回荡着。
“是吗?”千年前的他微微一笑,回答说,“但现在你还要借助于我的力量。”
他抬起手来,“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所以,你赢不了我的。
就在这一瞬间,两人都仿佛站在了巨龙的头上,一连串的撞击声如同疾风骤雨般在空中划过,然后撞碎这苦海塔上的石壁,与那些遥远的幻影般的敌意交融于浩渺的无尽的长空,浩荡一瞬。
苦海塔也在这样的剧烈撞击之下摇晃不已。
微生冥绝热情一笑,“夫君,你来了。”
这一声夫君,才是击溃千年前自己的致命一击,微生冥绝清楚他害怕了,千年前的自己害怕了。
不敢面对楚文豫,不敢面对夫君的死亡。
甚至,都没来得及唤一声夫君。
就这还想赢过千年后微生冥绝?
做梦吧!
没等千年前的微生冥绝反应过来,他就被千年后的自己杀了。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时间已经过了千年,什么都不一样了。
千年前的微生冥绝消失后,和尚又出来“念经”了,“恭喜施主,成功通过第二层苦海残念,请施主前往第三层苦海醉梦。”
说完,和尚也消失了,微生冥绝来到了第三层苦海醉梦中。
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醉梦浮生渡,秋愿江景人。
“这是……梦?”微生冥绝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酒坛道。
他面前有无数的酒坛,都是上等的好酒,都是他千年前喝不到的酒。
想要借酒消愁,哪怕愁上浇愁。
总比清醒着好。
微生冥绝潇洒的端起酒坛,豪饮了一整坛,“的确是好酒。”也好久了。
久到快要忘记酒是何等滋味了。
这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和尚走过来陪着他饮酒:“这个都是好酒,你可不能糟蹋了。”
“你不是和尚吗?”微生冥绝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和尚,问道:“你怎么还喝酒?”
“我不是和尚。”和尚说:“我可以喝酒,也乐于喝酒。”
“随便你。”微生冥绝并没有纠结他是不是和尚,换一种方式来说,眼前的人是不是和尚,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想喝酒。
一个人喝那叫闷酒,两个人喝好歹还有个伴,这和尚来的倒是很及时。
“施主心中在纠结什么?”和尚一边喝酒,一边问道:“我能看出来,施主心中不静。”
“干!”微生冥绝举起酒坛道:“一切都在酒里了,若是这酒能醉了我,我的心就能静下来,若是它没那本事醉我,我的心永远也不会安静,我不像你们修行之人,我的心不需要多么安静。”
“也罢,既然施主坚持如此,那我就陪失主一醉方休。”和尚也举起酒坛豪饮道。
微生冥绝又喝光一坛酒:“一醉方休!”
这些都是上等的烈酒,也都不是人间之酒,就算是千杯不醉,也不可能连饮三坛。
可微生冥绝就是喝了三坛也没醉。
他依旧清醒着,看着苦海塔里的事物:“看来这酒,还是没本事醉我。”
“是施主不想醉。”和尚见解很是独到,“纵使再烈的酒,在失主伤透了的心面前,也醉不了的。”
“是啊!”微生冥绝一掌打碎了喝光的三坛酒,道:“醉不了的。”
“恭喜施主,成功通过第三层苦海醉梦,请施主移步到第四层苦海。”微生冥绝能走,但是和尚得留下来收拾残局。
“说是苦海醉梦,实际上,有的只是苦海,哪里来的醉梦呢?”微生冥绝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就像是看到了千年前的轮回桥畔:“这酒都没本事醉我,又哪里能做得了梦呢?”
和尚做出请的手势:“施主,请吧!”
微生冥绝点了点头,说:“放心,我不会在这里妨碍你收拾残局的。”
若不是碍于身份,和尚真想揍他一顿,谁让你非得打碎这三坛子酒啊?
还说不会妨碍我在这里收拾残局,这残局还不是你微生冥绝造成的。
微生冥绝没有继续在第三层苦海醉梦中停留,而是来到了第四层苦海。
这第四层苦海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真相。
有关于千年前的真相。
他知道了人骨玉笛的骨是楚文豫的骨,还看到了幕后之人告诉楚文豫的那一画面。
“楚文豫啊楚文豫,你果真心里有鬼。”微生冥绝得到这一消息后,最直观的反应就是伤心。
他不会因为楚文豫隐瞒真相而生气,因为他知道,楚文豫不想让他知道,是不想让他伤心,可关键是他现在已经知道了。
“夫君,怪不得那时候问你,你总是支支吾吾的,原来是因为这个。”微生冥绝在第四层苦海里自言自语,道:“也罢,你既然不想让我伤心,我装作不知道便是。”
“可是话又说回来,我怎么可能装作不知道?”微生冥绝刚想迈出苦海塔,脚步又收了回来。
因为他实在是忍不住,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打击太大了,他承受不住。
好在第三层苦海醉梦中喝过的三坛烈酒已经生效了,酒可真是个好东西,果真能够借酒消愁。
在第三层酷爱追梦中,微生冥绝并没有醉,只是没有想到,在第四层苦海中,他竟然醉了,是他甘愿醉的。
如果能够沉醉不醒,他宁可一直醉下去。
可片刻后,他就醒了过来:“我真的做不到千年前,我做不到现在,我依旧做不到,楚文豫,你不想让我知道,可我偏偏知道了,我就不会坐以待毙。”
第185章 千年前景
“夫君, 我来了。”微生冥绝压制着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来找你算账来了。”
微生冥绝瞬间走出苦海塔,与楚文豫和夏无渊重逢。
“你怎么这么慢?”夏无渊一直在这里等着他们两个人,等的都快不耐烦了。
本以为他们两个人会一起出来, 而且很快就都出来了, 结果没想到一个慢,一个更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他们两个人的实力, 要想出苦海塔, 不可能会这么慢的,除非他们故意待在里面。
微生冥绝不想解释,只是呆呆的看着楚文豫:“夫君, 你……我……”
此时此刻, 微生冥绝当真觉得自己没用,有些话到了嘴边, 就是说不出口。
明明刚才暗示自己来找楚文豫算账,结果一见到面, 曾经说过的话通通都不作数。
“你想说什么?”楚文豫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按理来说,他就算很慢的出来, 也不可能一出来就支支吾吾的, 而且明显就是冲自己来的。
难不成是知道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是楚文豫扪心自问,好像也没有瞒着微生冥绝什么事情吧?
“夫君,我想你。”微生冥绝一下子就抱住了楚文豫, 蹭在他的身上:“夫君,你不知道没见面的几个时辰,我有多么想你。”
楚文豫:“……”
你也知道我们只是几个时辰没见啊!
怎么一见面就腻腻歪歪的, 难道是吃错药了?
楚文豫仔细一闻,闻到了一股酒味, 这是喝酒了啊!
怪不得出来之后,这么一反常态。
“奇怪,这到底是什么酒,怎么能把人醉成现在这个样子?”楚文豫闻了好几下,都没有闻出来这是什么酒,甚至是他可能从来都不曾见过的酒:“不过,这苦海塔里,怎么可能有酒呢?”
和尚还喝酒?
算了,不计较这么多了,能出来就不错。
江海原见他们三个人已经齐了,走过来说:“船已经给你们备好,三位还是尽快启程吧!”
夏无渊开玩笑道:“这么快就要赶我们走?”
“这里的往生轮回要开始了,”江海原直接告诉了他们,“你们要是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什么是往生轮回?”夏无渊疑问道。
江海原粗略的解释:“这里会重现几百年前,甚至几千年前的场景,此景就叫往生轮回。”
“那为何我们需要走?”夏无渊更不解了,既然是几百年前,甚至是几千年前的场景,他们有什么是看不得的。
如果能在这里看几场好戏,那也不枉来这一趟。
“往生轮回不渡生人,你们若是在这里,可能会有危险。”江海原好心提醒道。
夏无渊遥望着一叶扁舟:“那尽快走吧!”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会心一笑,道:“不走了。”
夏无渊:“啊???”
不走的话,难不成留在这里?
这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们留恋的?
不瞒你说,还真的有。
“为什么不走了?”夏无渊还是不明白,“明明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为什么不走了,我不明白,这里到底有什么?”
楚文豫从后面一掌拍晕了夏无渊:“你不需要明白。”
被拍晕的夏无渊:“……”
你们给我等着,等我醒过来,一定要你们两个好看!
天罡地煞,轮回桥塌。
千年前的场景重现了。
是那一场大战。
只是只有冥神,没有楚文豫和微生冥绝。
楚文豫看着早已经死透了的冥神,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江海原出来解释:“忘了和你们说了,如果出现在往生轮回里的场景,你们曾经经历过,那么,这次的亲历者,也会是你们自己。”
楚文豫:“……”
微生冥绝:“……”
你这不是坑人吗?
怎么早不说?
大概是怕二人像敲晕夏无渊一样敲晕他,江海原说完这话就溜走了。
顺便还带走了已晕的夏无渊。
“你们安心应战,放心吧,我会把他完好无损的带到你们面前。”江海原溜走之前留下这么一句话,“我再提醒你们一句,千万不要有后顾之忧,也千万不要手下留情,虽然是千年之前的场景,但是你们是亲历者,受到的伤害也都是真实的。”
已经在现场的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呃……”
真想把他抓回来揍一顿。
可现在的关键是冥神。
冥神已经复活了,而且灵力恢复当初。
他们现在只是凡人。
这该如何是好?
冥神一睁眼,看到了两个老朋友,他竟然有些兴奋,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两个老朋友啊,怎么,你们也活了?”
微生冥绝回复道:“根本就没死过,哪像你一样啊!”
说到这个想,冥神可不甘落后,他指着楚文豫说:“难道他没死过吗?”
楚文豫拱手道:“我呢,顶多算一句英勇牺牲,为了天下和平,和你这个大魔头几乎是同归于尽。”
冥神呵呵一笑:“得了吧你,你好意思和我说同归于尽,明明千年前,你就已经死了,而我只是被封印住,哪里来的同归于尽?”
“你现在怎么这么多话?”楚文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虽然千年前没能真正的杀死你,可是千年之后你依旧是死了,不是吗?”
“是是是。”冥神业务可反驳,他的确是死了,但是他现在又活了,也算是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要碾死这两只蚂蚁。
可他错了,即便楚文豫和微生冥绝是凡人之躯,他们也绝不会是蚂蚁。
而是足以和战神抗衡的人。
“来吧!”冥神不再和他们废话:“让我见识一下千年之后,你们是怎样的力量?”
“能轻而易举杀死你的力量。”楚文豫掏出所有的符咒,千年准备,只待这一击,“这一次,我定让你彻底消失。”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肃杀之气,仿佛连风都带着几分寒意。
微生冥绝也紧握符咒,符咒在他的掌心轻轻跳跃,闪烁着微微的光芒,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气。
楚文豫面带肃色,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忽然间,一声咆哮震破天际,冥神犹如一团黑色的云雾般,自天际翻滚而下。
他身形庞大,目光如电,浑身散发着阴森可怖的气息:“去死吧!”
“是时候了!”微生冥绝大喝一声,手一挥,符咒瞬间化作一道金光,冲向冥神。
楚文豫也同时出手,他的符咒化作一道青色的气墙,挡在了冥神身前。
微生冥绝和楚文豫二人的符咒相辅相成,形成了一道强大的防御网。
冥神发出一声怒吼,一招将楚文豫和微生冥绝震退。
他的神力并没得到削减,反而是增强了,比上一次见面时候更强了。
倒像是这千年以来,他一直在修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文豫心里正纳闷,差点被冥神钻了空子,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躲过了一击。
不然这一击下去,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怎么会这样?”微生冥绝也在想这个问题,看着冥神一点都不惧怕的样子,像极了真的千年之前。
可千年之前的结局是楚文豫死了,不可能再死一次吧?
绝对不行,微生冥绝不许,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楚文豫在自己面前死第二次。
退回来以后,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二人面面相觑,交换心声。
“怎么他现在这么……?”楚文豫故作冷静,道:“这到底是千年之前的场景,还是千年之后的场景啊?”
“那滔罪岛的岛主不是说了嘛,这是千年之前的场景。”微生冥绝也故作镇定,清了清嗓子,道:“只不过,我们也是千年前的我们。”
“夫君,你这是什么意思?”楚文豫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总觉得千年前的悲剧会再度重演,“什么叫做我们也是千年前的我们?”
“字面意思。”微生冥绝和他的感觉是一样的,“希望不要像我想的那样。”
“不管了,打就完了,千年前我能杀得了他,千年后我也能杀得了他,这不过是一个幻想而已,哪有那么可怕!”楚文豫拿出符咒,默念出咒语:“苍龙逐日,在天神灵,驱!”
符咒如同刚射出的弓箭一般“嗖”的一下子就冲到了冥神面前。
“兵不厌诈?”冥神轻松一躲:“可惜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都是花样。”
“花样?”楚文豫冷冷的说道:“那不知冥神可否记得冥葬花?”
“记得。”冥神一怒,震慑千里:“楚文豫,微生冥绝,你们你还我冥葬花。”
“你既然记得冥葬花,怎么不承认你已经死了呢?”楚文豫开始打起了心理战,既然用灵力击溃不了冥神,那就从心理上,从根本上彻底的击溃他,摧毁他:“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冥神,你已经死了。”
“我死了吗?”冥神脑海混乱,心乱如麻,他不想承认自己已经死了,可事实就摆在面前,冥葬花全都不来了,“不!不不……不可能,我没死,我还活着,我还活的好好的,我现在就站在你们面前,怎么能说我死了?”
“你就是死了。”微生冥绝上前补了一刀:“已经彻彻底底的被我们杀死了,再也无□□回,再也无法转世,已经彻底的埋于尘土之中,世人再也不会记得冥神二字。”
“不可能!”冥神才不会信他们的鬼话,他们是站在一条船上的人,一定是他们事先串通好了,而且他们不过是两个凡人,怎么可能杀的了堂堂冥界唯一的真神?
这都不是真的。
冥神方寸大乱,但余威尚存,他将二人拉回了轮回桥畔。
死生乾坤,轮回桥塌。
这里才是真的。
只不过冥神已经不在了。
“你看到了吧,你已经死了。”楚文豫对着天空大喊,不仅是在说冥神,也是在说千年前的自己:“我们都已经死了。”
“无论是人还是神,总归都要往前看的。”楚文豫对着九重天,他的心并不会止步于九重天上,反而要比九重天更高:“不仅要往前看,还要往上看,夫君,你说呢?”
“我觉得夫君说的完全正确。”微生冥绝叉着腰,跟没事人似的,好像刚才的紧张荡然无存:“我什么都听夫君的。”
“那若是有朝一日,我想祸乱这九重天,夫君可否陪我一起?”楚文豫看着这脏透了的九重天,心中愤恨不已,他心里想着:总有一日,我要踏碎这九重天。
“那是当然了。”微生冥绝欣然答应楚文豫所说的,哪怕是祸乱天下的大事,只要能和楚文豫在一起,什么都是值得的。
第186章 轮回一梦
和楚文豫在一起的时候, 微生冥绝不用考虑对与错,因为楚文豫必然是对的,他相信他的判断。
“若是有朝一日夫君想祸乱的九重天, 我定然陪你一起, 因为我刚刚说过,我什么都听夫君的, 这句话, 永远有效。”微生冥绝说完就吻了上去。
这一吻,就像是回到了千年之前,他们见最后一面的时候, 本该拥有的吻。
只可惜, 这个吻,来的太迟了。
楚文豫的眼中, 星辰闪烁,皎皎银河, 他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微生冥绝。
眼中仿佛是风儿轻抚过花瓣的温柔。
微生冥绝的眼眸里,映出了他意气风发的面庞,在这一刻, 好像是回到了少年。
他们之间贴的很近, 近到彼此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唇瓣轻轻触碰,那是一种淡淡的、甜甜的感觉, 如同初春的樱花轻轻落在唇边。
一改往日常态,这个吻又是轻柔的,如蝴蝶翩翩起舞。
微生冥绝的唇轻轻滑过楚文豫的面庞, 带起楚文豫内心的波澜。
楚文豫的手轻轻地环住微生冥绝的腰,那股暖意如同一股电流直通心底。
转念间, 他们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像是夜风轻轻吹过,唤醒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渴望。
接着,吻变得更加炽热起来。
二人的唇紧紧相贴,仿佛要将对方深深烙印在心中,充满了热烈的情感,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们似乎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只沉浸在这浓烈的情感之中。
这里是轮回桥,也是梦碎的地方。
既然回来了,不如就重新拾起梦来。
让这里,也成为梦最激烈的部分之一。
此刻的微生冥绝,如同被风吹动的湖水,波光粼粼,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久久不能平复期待,内心的渴望全都印在眼眸里。
微生冥绝的手紧紧地回握住楚文豫的手,把他抓的死死的,绝对不能让他跑掉,也绝对不能让他死在自己面前。
他心里暗自发誓:“夫君,这一次,我一定要护你无虞,不仅一时,也是一世。”
“你这么看着我做甚?”楚文豫看着他那表面上如饥似渴的眼神,却能从他如狼似虎的眼神中,看出不应当存在的愧疚,“一副想把你夫君我吃干抹净的样子。”
“我就是要将你吃干抹净。”楚文豫的这句话像是触及到了微生冥绝隐藏起来的真面目,将他内心深处最大的渴望暴露出来,让他成为主动的那一个,“夫君,幸亏是你,多谢是你,也只能是你。”
“怎么突然说这个?”楚文豫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微生冥绝是抽的哪门子风,突然说这么煽情的话,“夫君,我这辈子,已经赖定你了,而你这辈子,也只能认定我一人,你可明白?”
“我心悦于你,一直明白。”微生冥绝点了点头,满目含情,道:“早已认定,情系夫君一人,无怨无悔。”
楚文豫一把拉过微生冥绝,二人影子交织在一起,如同纠缠在一起的命运线。
眼神也交汇在一起,看透了彼此的爱意和承诺。
一吻过后,楚文豫的唇缓缓地离开了微生冥绝的唇边,但他仍紧紧地凝视着微生冥绝,“夫君,你能让我心花怒放,也能让我柔情满堂,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我,但我知道,无论哪一个我,都会心向你的。”
他的手指在微生冥绝的脸颊上轻轻滑过,那股暖意再次从心底升起。
这整个过程持续了许久,微生冥绝感受到了楚文豫的浓情蜜意,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根本就不会腻。
反而每天都腻歪在一起,微生冥绝觉得这样很有意思:“我也是,人都是多面的,有好有坏,有善有恶,但我知道,无论哪一面,都会坚定的选择你。”
说罢,微生冥绝紧紧地拥住楚文豫,感受着他心跳的力量。
听着楚文豫心跳声在自己耳边回响着,微生冥绝想着,若是这一刻发生在千年前就好了,这样他也不用闭关。
说不定他们现在的日子也可以更上一层楼,只可惜……
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能够失而复得,能够分别再相逢,便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微生冥绝已经心满意足了。
楚文豫拉过微生冥绝,在轮回桥畔,解下了微生冥绝衣服上的系带,也解开了千年前的心结。
“夫君,我好热。”微生冥绝闭着眼,感觉浑身都在雷刑台上。
九重天上雷刑台,天雷滚滚随光开。
强烈的电流让他感到浑身麻木,如同一只强行开屏的孔雀。
“忍忍,很快的。”楚文豫笑着说,他倒是很轻松,此刻的表情像极了“情贩子”,纵情忘我,却让微生冥绝心惊胆战的。
“不用那么快,”微生冥绝咬着牙,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来:“夫君,可以慢一些的。”
“好,那便慢一些。”楚文豫挑动着眼眉,似是看到了最热情的一幕。
翩翩少年意气,化为自由飞舞的蝴蝶,停留在微生冥绝的心绪中。
从他唇间吻过,落在他的肩头,慢慢的再度起飞,停留在心口。
温柔的闯进去,又飞出来。
逐渐向下,又向上。
飞过蓝天白云,到达最遥远的九重天,迟到了千年的重逢。
蝴蝶带着千年后楚文豫的思绪与千年前的楚文豫碰撞,思想的交流,思念的无声,都在这一刻化为最真挚的心语。
蝴蝶越飞越快,回到了微生冥绝身边,犹如千年一刹,形成闭环。
在心口处呼喊,在脆弱处停留,在坚…挺的地方一次又一次的来回徘徊。
似是天降,又映飞天。
“夫君,你看!”微生冥绝指着轮回桥,“轮回桥已经恢复原状了。”
在他们快活的这段时间,轮回桥经历了塌陷,又一次重建。
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也分不清是在现实中,还是在生死界中。
“是啊!”楚文豫感慨道:“一切都已经复原了,我该放下了。”
其实,从来就没有纠结过,对于楚文豫来说,千年前已经死了,一直过不去的,从来不是自己这道坎,而是微生冥绝。
楚文豫觉得对不起微生冥绝的愧疚,闭关千年,何等寂寞,他竟然私自丢下他而去。
“现在的我们并不是神,我们是人,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嘛,”微生冥绝诱导着楚文豫停下来:“就像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有个伴,无关身份地位,也无关男女,就只是个伴。”楚文豫点了点头:“就像现在这样,和你在一起,确实挺好的。”
夕阳的余晖在一次洒落到轮回桥上,让这座冷冰冰的桥也有了烟火气息。
若是没有千年前的那场大战,或许这里,也会有无数小神定居在此。
或许,也会是繁华的地界。
可惜……
到现在还是这么荒凉。
烟花刹那,也好过破败终生。
这场千年前的场景已经落下了帷幕,通道伴随着夕阳映在上空。
也赋予了轮回桥应有的温度。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携手而出,和江海原以及夏无渊再见面。
“你们怎么这么慢?”夏无渊等不及了,他们刚一出来就开始吐槽,道:“我都在这里等了小半个月了,你们两个怎么刚出来。”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惊讶的看着他,异口同声的问道:“你刚刚说多久?”
“小半个月了。”夏无渊再一次重复道,本来耐心就所剩无几,他们还得一遍遍的问,整的夏无渊更不想多说了。
“这怎么可能?”楚文豫想了一想,觉得不可能啊,他们明明才在里面度过了几个时辰,怎么可能就小半个月了呢。
微生冥绝也觉得不可能,虽然说里面的时间有可能与外面的时间不同,但是这未免也差的太大了吧,“你是认真的吗?”
“已经真的不能再真了。”夏无渊十分无力的瘫坐在地:“我以为你们俩要在里面隐居过日子呢!”
楚文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文豫觉得问夏无渊也问不出来,只能去问江海原了。
江海原粗略地计算了一下:“那是在九重天上,天上一天,地下一年,而这里是冥界滔罪岛,与九重天的时间也不同,至于怎么个不同法,我也没算过,所以也不太清楚。”
微生冥绝:“……”
“那……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了嘛?”微生冥绝问道,不应该在此地耽搁时间,否则不知道要过去多久,也不知道外界,也就是人间是否已经春去秋来了。
“应该还不太行。”江海原摇了摇头道。
楚文豫看着滔罪岛上的一切,这里太陌生了,不是他们该待的地方,于是问道:“为何现在还不能出去?”
“因为这是黑白无常设下的光门轮回,现在还未到时间。”江海原看着茫茫的罪孽海,有些不舍道:“但是你们现在可以离开滔罪岛了,我已经为你们备好了功德船,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那什么时候才能到时间?”夏无渊不禁打了个寒颤:“我可不想在这个鬼地方继续待下去。”
江海原笑了笑没说话。
大概是猜到了夏无渊的结局吧?
“你们几个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属于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也要在这里闭关了。”江海原说完就消失了,只留下一条靠在滔罪岛岸上的功德船。
万千功德,化为一叶扁舟,这是江海原自己的功德船。
他之所以要去闭关,是因为这条功德船,已经断了他离开的路。
江海原若是想要离开滔罪岛,就必须搭载功德船,可惜他的功德船已经让给了他们,江海原别无办法,就只能去闭关了。
“我们现在赶紧离开这里吧,这个鬼地方,实在是太邪门,若不是因为你们两个,我们早就能走了。”夏无渊说这话有些责怪的意味,但也没有真的责怪他们两个。
夏无渊心里也很清楚,这里面的时间谁都把握不住,他只是空有气没处撒而已。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就走,行了吗?”楚文豫拍了拍夏无渊的肩膀道。
夏无渊点了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恐怕我们现在还不能走。”微生冥绝摇了摇头,郑重道。
“又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夏无渊看着他这副严肃认真的表情,心中咯噔一下,不会这回又走不了了吧?
我以为微生冥绝是认真的,可谁知微生冥绝突然一笑,道:“就是吓你的,走吧!”
夏无渊:“……”
随后,他们也坐上了功德船,再一次渡过罪孽海。
第187章 锁罪明崖
罪孽海的另一端, 是锁罪明崖。
一叶扁舟何其小,在无尽的罪孽海上,就像是在深渊上的一只独臂, 被所有的罪恶包裹着的一股清流。
海面上波涛汹涌, 浪花滚滚,在这么渺小的一叶扁舟上, 三人依旧有说有笑。
好像这些罪恶根本进不了他们的身。
这也是江海原让他们渡过苦海塔的原因。
只有度过了苦海塔, 才能不受罪恶的侵蚀,他们三个载着功德船,才能回到岸边。
但是江海原没有料到的是, 他们并没有回到原定的岸边, 而是来到了罪孽海的另一端。
在这片罪孽海的尽头,矗立着一座高耸的悬崖——锁罪明崖。
崖边, 风声呼啸,诉说着一种无言的悲凉, 崖壁上刻满了看不懂的文字,它们在岁月的洗礼下,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三人站在锁罪明崖的边缘, 放眼望去, 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沉默。
这里没有生命的气息,没有一丝光亮,只有那永恒的黑暗与冷酷的寂静, 仿佛所有的生命都在这里被束缚,所有的希望都被夺走,只剩下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这是什么地方?”夏无渊感觉周围都冷冰冰的, 也让他的身体变得冰凉。
四周吹气的寒风如同雪山之巅的寒风,这锁罪明崖的寒气也不亚于雪山之巅, 只是这里可没有雪山之巅有生机。
这里只有无尽的黑暗。
突然间,一道微弱的光芒从海面升起,穿越了黑暗的雾霭,直指天际。
那是一盏灯塔,孤独地矗立在崖边,它的光芒虽然微弱,但却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
灯塔下,有一个孤独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他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人,一个背负着沉重罪孽的灵魂。
那人的手中握着一把古老的钥匙,那是唯一能打开锁罪明崖深处秘密的钥匙。
他缓缓地走向了灯塔,走进了那微弱的光芒中,他打开了灯塔的门,消失在唯一的光芒处。
而他们三人也被吸了进去。
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塔室,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锁链装置。
楚文豫的手指轻轻地滑过锁链上的每一个环节,那些曾经束缚着无数灵魂的锁链在他的手中,仿佛变得轻若无物。
又重于九重天。
但楚文豫觉得,此处的重点应该不在这里,而在那传说中的三块石头上。
毕竟这些锁链都是在冥神死后才有的,那么之前呢,又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锁罪明崖?”楚文豫贴在锁链上,似乎能感受到底下的怨气:“想不到真的有这种地方,而且是在冥界。”
“它不应该在冥界吗?”夏无渊好奇的问道。
冥界本身还有无数幽冥,锁罪明崖能锁住无数的灵魂,这不是很好吗?
“因为冥界本身就是罪孽,曾经冥界的唯一真神,冥神神滥杀无辜,导致冥界罪孽深重,这锁罪明崖倒是一处清净之地。”微生冥绝握紧拳头道,一想起冥神来,就能想起千年前楚文豫的死。
冥神本身就是罪孽,冥界也是。
虽然微生冥绝现在的心境和之前已经大为不同,但他还是不想提及那段悲伤的过往,“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前辈立的!”
或许,是刚才看到的那人。
又或许,他未必是人。
谁又能知道呢,或许连他自己,都已经不清楚了。
“我现在特别想知道,锁罪明崖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夏无渊双手环胸,问道。
“锁罪明崖原本是些山洞巨石,原先讲的是阴官无命,无情,无血三位的纠葛,这些都是书中记载的。”微生冥绝看着锁罪明崖道:“只不过后来,冥神屠戮众生,锁罪明崖就变成了锁着冥界罪孽怨魂的地方。”
“所以,这里是三位阴官的所在地?”夏无渊听到了三位阴官的名字已经浑身起鸡皮疙瘩了,无命,无情,无血,这都是什么阴森的名字啊?
“不清楚,那都是书中记载的,现在也未必如同书中记载的那样。”楚文豫摇了摇头,他感受不到一点生机,觉得此处应当早就没有纠葛了,只是三块冰冷冷的石头罢了。
可就在这一瞬间,他们入了无命石。
他们进入无命石后,阴官无命醒了过来,“是你们三人唤醒了我?”
“我们刚进来。”夏无渊拼命的招手,道:“无意冒犯!”
阴官无命:“……”
我还想感谢你们呢,怎么这么着急撇清关系干什么?
“你们为何会进入无命石?”阴官无命看着夏无渊,看的夏无渊心里的胆子缩回了好几个度,夏无渊咽了一口气,解释道:“我们是无意间进来的,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
阴官无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能不能换个人和本阴官交流,你们两个是哑巴吗?”
“不是。”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同时说道。
阴官无命看向他们两个的眼神都变了:“哎呦,还挺齐。”
楚文豫,微生冥绝:“……”
这玩意儿是阴官吗?
怎么这么缺德?
“本阴官从来都不缺德。”阴官无命轻松的说道。
“你能听见我们的心里话?”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又一次异口同声的说。
“本阴官不仅能听见你们的心里话,我还能知道你们想的是什么。”阴官无命上下打量着他们二人,最终的目光停留在二人中间:“比如……你们想着……”
“停,不要说了。”楚文豫一个拒绝的手势摆了上来:“打住,就到这里就可以了。”
阴官无命看着他那张脸,心里想着:明明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心里都是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白瞎了这一张脸。
还有他旁边的微生冥绝,心中的夫君倒是叫的多,确实是心有灵犀。
只可惜,还是两个字:龌龊。
幸亏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二人听不到阴官无命的心声,不然非得和他打一架。
“那么就回归正题吧。”阴官无命目光转移到夏无渊身上,还是这小子看上去比较单纯一些,脑子里都是好奇的事情,没有那么多的情情爱爱,心中也没有那么多的束缚,看上去很好骗的样子。
阴官无命走到夏无渊的身边。
阴官无命走一步,夏无渊就得退一步,心里还想着:你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他越是这样想,阴官无命就越是要过去,非得治好他不可。
“怎么,不想让我过来?”阴官无命快速上前,拉住夏无渊的手,道:“年轻人,没必要这么胆小吧?”
“谁……谁说我胆小了?”夏无渊强撑着一口气在和阴官无命交谈,实际上,他的魂早已飞了,不知道飞到哪里,或许是九霄云外,“我可……可……”
“不胆小,还结巴呀?”阴官无命调侃道:“你还是注意一下形象吧!”
夏无渊整理了衣服,道:“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这么嫌弃我,难不成你已经有相好了?”阴官无命贴在夏无渊的身边,问道:“可是你看上去,分明就像是没有开窍的大尾巴狼,还好意思嫌弃我?”
“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太丑了。”知道阴官无命能听到他的心声之后,夏无渊也不装了,直白道:“你但凡长的好看一点,我也不至于这么嫌弃你,好吗?”
夏无渊话音刚落,阴官无命就化身一个美男子,手中也是拿着一把折扇。
与夏无渊手中的这把却是天壤之别,夏无渊知风雅,风情,风度,而阴官无命手中的那把只言生死。
阴官无命手中的那把折扇只能是杀器。
“人凶就算了,扇子还这么凶。”夏无渊看着那把满身是血的折扇,突然感觉这世上,也不是所有的折扇都是风雅之物。
阴官无命收起折扇,藏入袖中:“我从未说过自己是人,与你们是不同的。”
“哦!”夏无渊瞥了他一眼,道:“怪不得这么凶。”
“我哪里凶了?”阴官无命拉着夏无渊的衣领道。
夏无渊低头看向自己的衣领,已经变得皱皱巴巴,“这还不凶?”
阴官无命:“……”
行啊,你小子诈我!
“再强调一遍,我不凶,你给我等着。”说罢,阴官无命就将他们带入了一个全新的空间里。
这个空间宛如一个封闭的梦境,四处都是无尽的幻影和幻象,却异常地寂静,静得仿佛可以听到时间流逝的声音。
楚文豫环视四周,道:“故弄玄虚。”
“是不是故弄玄虚,你们感受一下就知道了。”阴官无命躲在暗处说。
“能不能出来?”夏无渊无情的吐槽道:“见不得人的东西。”
站在一旁的楚文豫心里想着:若是骆晚阙那小子在就好了,说不定能怼的阴官无命吐血。
根本不用非一兵一卒,就能从心理上击溃他。
在这个无边无际的空间,只有一束幽暗的蓝白色光芒在其中飘渺。
光芒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朦胧,似是被轻纱覆盖。
楚文豫走到那一处幽暗的蓝白色光芒中,看到了一个舞者。
水袖撩落,最是动情。
可谓风雅。
那是刚才的阴官无命?
不是的。
这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刚才的阴官无命折扇中尽是杀机,而眼前之人,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舞者。
在无尽的空间中跳着最动人的舞,哪怕四周空无一人。
他好像一直在跳,也不知道累。
察觉到有人靠近,那人才停了下来,“你们是谁?”
没人回答。
“如果是台上之人,请下台,如果是台下之人,请欣赏。”那人冰冷的说。
这冷冰冰的模样,倒是和锁罪明崖如出一辙,不过,看着也比阴官无命顺眼多了。
“台上之人如何?台下之人又如何?”楚文豫不太明白他说的意思。
何为台上之人,又何为台下之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贸然说明,可能会适得其反。
不如先问清楚了再说。
“台上之人定生死,台下之人赏风情。若三位是台上之人,那就先问过我袖中的折扇,胜则生,败则死。”那人轻微舞动衣袖,袖中暗藏着乾坤:“若三位是台下之人,便可欣赏一舞风情。”
夏无渊连忙说道:“我们是台下之人。”
阴官无命:“没出息的东西。”
“那就拿命来吧!”那人拿出袖中的折扇,将矛头对准夏无渊一人。
此时,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已经退了下去,退到了台下。
夏无渊:“???”
不是,你们连帮都不帮了吗?
演一下,也不行吗?
“我是台下之人呀,干嘛……”夏无渊还没来得及解释,那人手中的折扇已经快到夏无渊的脸前了,“废话真多。”
第188章 无命石舞
无奈之下, 夏无渊也只好拿出折扇,与他对决。
对决开始,舞者先发制人。
他以惊人的速度和敏捷度移动着身形, 手中的折扇如同一条银色的蛇, 快速而灵动地划过空气。
夏无渊并不轻视,他稳稳地站立在原地, 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自信。
他挥动折扇, 扇气纵横,试图逼退舞者的攻势。
然而,舞者的动作却如影随形, 无论夏无渊如何挥扇抵挡, 他总能巧妙地避过夏无渊的折扇,用折扇抵挡夏无渊的攻击。
夏无渊手中那柄精巧的折扇, 如月牙儿般闪着冷光,轻轻摇曳, 带着丝丝的寒意。
也被舞者的冰冷传染的透彻。
舞者一身紧身舞衣,衣袂飘飘,如风中的柳絮。
停留片刻后, 忽而, 他手中的扇子与夏无渊的折扇在空中碰撞,发出“嘭嘭”的响声,仿佛是两把扇子在对话, 又像是两股力量在较量。
夏无渊的眼神锐利如鹰,他轻轻一挥折扇,风声呼啸, 卷起一片尘土。
舞者的身影在尘土中若隐若现,但他的动作却丝毫不乱。
他用折扇一挡夏无渊的攻势, 双手的力气透过扇骨,竟仿佛化为一股激流。
折扇在他的操控下变得轻盈灵动,也像是在舞蹈一般。
两人之间的对决越发激烈。
夏无渊忽而以折扇扫向舞者的脚踝,企图制敌先机。
舞者眼神一凝,急忙以扇子抵挡。
两把扇子在空中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舞者借力一跃而起,手中的折扇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夏无渊不慌不忙地应对着舞者的攻势。
他以折扇抵挡着舞者的每一次攻击,同时寻找着对手的破绽。
他的眼神始终紧紧地盯着舞者,仿佛要将他看透一般。
而舞者也不甘示弱,毫不保留地倾注了他全身的力量。
突然间,夏无渊猛然一挥折扇,一股强大的气流从扇子中喷薄而出,直扑向舞者。
舞者眼见这股强大的力量袭来,毫不畏惧地以折扇迎了上去。
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然而就在此时,夏无渊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他突然收起折扇,身体轻轻一跃,从空中俯冲而下,以一个看似轻柔却蕴含巨大力量的动作,向舞者发起了致命的攻击。
舞者此时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折扇来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在一瞬间,汇聚爆发出了一道炫目的光芒如同彩色的烟火般散落在地上,溅起了一片绚烂。
但舞者还是抵挡住了这一击。
慢慢的,夏无渊逐渐发现了舞者的弱点——他的动作虽然灵动,但攻击力度却相对较弱。
于是他摧动全身的内力,将扇气与折扇的攻击相结合,试图一举制敌。
然而舞者利用自己的舞蹈技巧,将攻击都转化成一场优雅的舞蹈。
台上之人定生死,台下之人解风情。
夏无渊和舞者在台上的激烈交锋,台下的楚文豫和微生冥绝看的津津有味。
好像没有看到交锋,而是看到了一场精美绝伦的舞蹈。
舞者舞技朝绝,胜过人间所有舞者。
“果真是一场很美的舞蹈表演。”楚文豫鼓掌夸赞道。
微生冥绝也跟着附和道:“美!”
台上的夏无渊:“……”
你们两个没有良心的,也不知道上台来帮帮兄弟我?
台下拍手叫好。
台上还在生死相搏。
夏无渊迅速地挥动折扇,想要结束这场战斗,一道凌厉的扇气直指舞者的胸口。
然而在千钧一发之际,舞者巧妙地运用了折扇抵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夏无渊的破绽——他为了追求一招制敌而稍显急躁。
于是舞者展开了自己的杀手锏——他运用舞蹈的力量将自己的身形化为一团红色的幻影,与折扇配合得天衣无缝。
在无数次的攻防之间,他逐渐逼近了夏无渊。
夏无渊虽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强大压力,却也坚定信心保持冷静,寻找机会反击。
忽然间,舞者收起了折扇。
夏无渊:“???”
不打了?
“你这是认输了?”夏无渊也收起手中的折扇问道:“这就不打了?我还没打尽兴呢!”
舞者微微一笑,道:“台下的人已经看完了风情,台上的人也不必定生死了。”
“能不能说人话?”夏无渊刚才打的不尽兴,本来就没有那么多耐心,舞者还在这玩哑迷,听的夏无渊忍受不了一点。
“我的舞已经表演完了。”舞者将手中的折扇收于袖中,隐藏起来杀机,道:“你也没什么价值了。”
夏无渊:“……”
“我去你大爷,耍我呢?”夏无渊暴躁的看着他,若是眼神能杀人,他早就死了千万次了,夏无渊手中的折扇可收不起来,所有的风雅都已不在,只剩下无尽的杀机,“我还没打够呢!”
舞者也没有继续和他打的意思,说:“能在我手下熬过这么多招,还没死,你就庆幸吧!”
夏无渊没好气道:“难不成,我还要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差不多吧!”舞者心满意足道:“你可得好好感谢我的不杀之恩。”
“我谢谢你哈!”夏无渊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大头鬼!”
舞者:“……”
“我乃阴官无命,并非是什么大头鬼。”阴官无命恢复了身份道。
“我早就知道了。”夏无渊从刚开打时候就知道了他就是阴官无命。
不然也不会和他打那一架。
不过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看戏看的最欢的还是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二人,倒是便宜了他们二人了。
夏无渊在前面卖命的打架,他们二人倒是躲的清闲,一开始,连帮都不想帮。
“你们两个倒是跑的挺快啊!”夏无渊拿起折扇来,如果能打得过的话,他一定要和他们二人再打一架,可惜,打不过。
只能被迫收起折扇。
主打的就是一个能屈能伸。
“这不是给你表现的机会嘛!”楚文豫拍着夏无渊的肩膀,道:“若是我们两个上了,那还有你的什么事啊?”
夏无渊:“……”
早知道就不该说这么一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舞可没有跳完吧?”微生冥绝走到阴官无命面前,道:“既然没有跳完,何必不战认输了呢?”
“因为我有一个……挚友,他喜欢点到为止,而且,这支舞是专门为他准备的,若是能够跳完,第一个看到的,也只会是他。”阴官无命笑着说。
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到无尽的思念,在这无边无际的空间里,飘来飘去无穷尽,永远都不会有尽时。
“你所说的挚友,”微生冥绝看着阴官无命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最真切的情意:“可是无情,无血之中的一个?”
“是无情。”阴官无命说道,他眼中的阴官无情,和别人眼中的不一样。
所有人都说:阴官无情,最是无情。
可在阴官无命的眼中,无情是他们三个人之中最有情的那一个。
他只是名字无情罢了,并不是真正的无情。
“此舞名曰:无情动,便是专门为他而舞,也是专门跳给他一人看的。”阴官无命心中所想皆是无情,“第一个能看完此舞的,只会是他:无情。”
“那就留给你的无情吧,”夏无渊凑过来看热闹:“我们还不想看完呢。”
“你也坚持不到此舞跳完。”阴官无命也没有给夏无渊留余地,“我要是使出全力,你恐怕早就死了,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夏无渊一掌拍在他的后背上,“得了吧你,你以为只有你自己保留了吗?难道我就没保留吗?”
夏无渊也承认了,从一开始和阴官无命的交手,他就已经知道了,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就没有必要下死手,两个人都在冥冥之中留了一手。
“刚刚这一掌,我只用了一成功力。”夏无渊骄傲的说。
阴官无命被震得气血翻滚,看着夏无渊的眼神中尽是杀意:“我管你用了几成功力,你拍我干什么?”
“因为我刚刚没打尽兴啊!”夏无渊厚着脸皮说:“谁让你突然间停下来了?”
阴官无命:“……”
懒得和你计较。
“既然你在无命石中,那你的挚友无情,是否在无情石中?”微生冥绝想了想问道。
此时此刻,还是正事要紧。
至于跳舞,或者是打架的事,日后再说。
“是。”提起这个,阴官无命就恨死冥神了,若不是冥神,他们三个也不会被封印在锁罪明崖,“他就被封印在无情石中。”
“封印?”楚文豫像是听到了天大的消息,阴官无命说的,和书中记载的不一样,怎么会是封印,楚文豫心里也不明白,“是谁干的?谁把你们封印在此地的?”
“是冥神!”阴官无命握紧拳头,心中愤恨道:“若不是冥神,我们怎么可能会被封印在此地?”
“原来是他。”楚文豫安抚道:“没事,他已经死了。”
“谁杀的,他可是冥界唯一的真神啊!”
听到楚文豫说冥神已死的消息,阴官无命都不敢相信,这普天之下,还有谁这么有本事,能杀死冥界唯一的真神。
阴官无命只知道,千年前,冥神被封印了,但是真正的杀死冥神,这是他所料未及的事。
在这锁罪明崖里面待了太久了,而且被封印在无命石中出不去,已经千年之久了。
楚文豫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微生冥绝,道:“当然是我们两个合力杀的了。”
“就你?”阴官无命说什么都不敢相信,以他们两个目前的实力,不过是一介凡人,又怎么可能杀得了冥界唯一的真神,“你开什么玩笑呢?”
“没和你开玩笑。”楚文豫转动手腕,问道:“你可知千年之前封印冥神的是谁?”
“那是九重天上的人,和我们是天差地别的,我又怎么可能知道?”阴官无命摇了摇头道:“我只能待在冥界,这里消息又比较闭塞,听不到远方传来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谁杀死的冥神,怎么,难不成你知道?”
“千年前,就是我亲自封印的冥神。”楚文豫拍着胸脯说:“千年后,也是我亲手杀死的冥神。”
“别吹牛了。”阴官无命听着有些尴尬,道:“虽然这里消息闭塞,但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传闻中,千年之前,封印冥神的那真神,早就已经身死了,你个冒牌货,就不要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了,简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楚文豫:“……”
第189章 无情石音
怎么他油盐不进呢?
看来说什么, 他都不会信了,楚文豫还是那句话:“我已经活了千年了。”
反正说都说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至于他信不信, 那就是他的事了。
阴官无命无情的“切”了一声!
一声过后,他们就进入了无情石中。
无情石可比无命石看起来更干净一些。
“是你们唤醒了我?”阴官无情面无表情的问道。
突然出现三个人, 而且能进入到无命石中, 关键还都是凡人。
这三个人怎么看都不平凡啊!
“果真是挚友,连说的第一句话,问的第一个问题都一样。”夏无渊意有所指道。
阴官无情紧紧的盯着夏无渊, 像是要从他的影子里, 找寻出另一个气息。
“你们见过无命?”阴官无情激动的说,“他怎么样了, 他还好吧?”
“你就放心吧!”夏无渊毫不客气的说:“这家伙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怎么可能不好?”
“那就好。”阴官无情还是面无表情, 从他的脸上,看不到半分血色,整张脸像是盖上了一层雪, 让众人近不了他的身:“可他以前, 根本不会照顾自己。”
“以前都是你照顾他吗?”楚文豫走了过来问道。
“不是,都是无血处处照顾我们二人,那时候还是不懂事, 可现在懂了。”阴官无情的脸上有了一丝浮动:“我知道无情没有向你们提及无血,他是否还在怪无血?”
“你们当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微生冥绝觉得无情这话中, 还是带着回忆的气息,但是他好像又不想提及过往, 想必也是像他一样,不愿意提及的都是伤心的往事吧?
“当年,我们有机会逃离这里,从今自由自在的,可惜……”无情的话止步于此,显然,他是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了。
他们毕竟是外人,既然无情不愿意说,他们也不好多问。
不过,说起这个,他们竟然从无情的脸上看到了愤怒,这可真是千年难见。
阴官无情像是被这段回忆激发出什么,悲愤道:“可惜,我们分别被锁在三个石头里,这一锁,这一分离,就是千年。”
“那你们一定恨透了冥神吧?”夏无渊看向阴官无情,又看向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不过你放心,有人已经将冥神彻底杀死了,也算是为你们报仇了。”
“什么?”阴官无情愤怒的脸上多了几分激动:“冥神死了?”
“已经死了。”夏无渊坚定的点了点头道。
“消息可否属实?”阴官无情竟然有些不太相信,“你们没有诓骗我吧?”
“千真万确。”夏无渊再一次肯定这个真的不能再真的消息了,“冥神已经彻彻底底的死了,死的透透的,再无生机,也再无复活的可能。”
“他终于死了。”阴官无情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是谁?是谁杀死的冥神?”
“是我。”楚文豫站到阴官无情的面前,也拉上了微生冥绝的手,举起来道:“还有我。”
“就凭你们两个?”阴官无情显然是不相信他们,怀疑的不能再怀疑了,怀疑的表情就差写在脸上了,“怎么可能杀的了冥神。”
夏无渊摇头晃脑道:“你和无命果然是挚友,一个两个的,全都不信。”
“实话告诉你吧!”楚文豫郑重且严肃的说道:“我们已经活了千年了,千年前,就是我和夫君二人联合起来封印的冥神。”
“年轻人,话可不能乱说,我虽然被锁在这里千年之久,但也不是傻子,你可不要骗我。”阴官无情摇头道:“千年前封印冥神的真神已经死了,而且那时候,冥神只是被封印了,并没有死。”
说起千年前的英雄,阴官无情也是心生敬佩之意,可也替他感到不值当的,“当年九重天那一帮废物将他推出去,最后落得身死魂消的下场,我都替他感到不值,可他已经死了,千年后,还有谁能杀的了冥神?”
“还是我。”楚文豫摊牌道:“我就是千年前封印冥神之人,我没死,千年后,又是我杀死了冥神。”
“就你?还是算了吧!”阴官无情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想着: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急功近利,诛杀冥神可不止是说说的,这样的功冒领可不好。
“我们兄弟三人虽然被封印在三块石头里千年,但是,我们也活了千年了,也是见过世面的,年轻人,以后撒谎还是要撒小一点,就你这套说辞,没人相信的。”阴官无情叹了一口气道。
一旁的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唉!”
怎么说真话就这么难以让人相信呢?
承认别人优秀,就这么难吗?
“你们叹气也没有用。”阴官无情草率的笑了一下,通常只要是阴官无情笑了,肯定是要人命的时候,“撒谎,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阴官无情的话音刚落,他们就出现在他创造出来的空间里。
这是一片无垠的草原。
在草原的尽头,有一处被遗忘的角落。
而他们现在正处于被遗忘的角落里。
这里,微风轻轻吹过,伴随着野花的香气,宛如天地间最纯粹的交响乐。
此刻,在这无垠的草原上,一位儒雅公子正独自弹奏着古琴。
他和阴官无情长的一模一样,不过气质倒是天差地别。
虽然他就是阴官无情。
阴官无情身着白色的长袍,衣袂飘飘,仿佛是草原上的一股清流,眉宇间透着几分淡然与从容。
他的长发随风轻扬,与这广袤的草原融为一体。
他坐于草地上,身后是一张用檀木制成的古琴,古琴上刻有精致的云纹和蜿蜒的龙形图案。
阴官无情虽然看上去很儒雅,但他那不经意间的笑,还是挺瘆人的,夏无渊浑身一哆嗦:“这未免有点太……”
“不尽人意。”楚文豫直言道。
看着阴官无情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好似看到了自己的手抚过锁罪明崖的锁链。
自由散漫,又束缚纠葛。
一曲高歌,一曲挽醉。
弹指间,爱恨情仇皆灰飞烟灭。
草原上的阳光洒在阴官无情的身上,金色的光芒在他身上流转。
阴官无情弹奏的这首曲子时而轻柔如微风拂面,时而激昂如瀑布飞流。
曲调里流淌的是无尽的思念和感慨,他在想无命和无血。
草原上的风吹动着他那轻舞的发丝,轻轻抚过他的脸庞,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琴声中,忘却了时间与空间的存在。
弹奏到了高潮部分,他的身体仿佛也跟着音乐起舞,如同草原上的风与云一般自由而洒脱。
然后,戛然而止。
夏无渊刚想欣赏美妙的曲子,就被阴官无情的强行暂停感到不满:“怎么你们兄弟二人都是一个德行,一个跳舞跳一半不跳了,一个弹琴弹一半不弹了,你们这是干什么?”
阴官无情收起面前的琴,道:“不是我故意停止,而是再不停止,你们都得死。”
“我谢谢你为我们考虑。”夏无渊翻了个白眼:“不就是首曲子吗,小爷我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也不知道听多少人弹过,怎么到你这里,就这么费劲呢?”
“这首曲子暗藏杀机。”阴官无情解释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头晕眼花,浑身提不上力气来?”
夏无渊一拳打出去:“没有,挺好的。”
“这是怎么回事?”阴官无情心里想着他不可能不受到干扰,不可能躲避得了琴音的攻击:“你们……”
“都说了,我们都活了千年了。”楚文豫叉着腰说:“谁让你自己不信的?”
阴官无情:“……”
“当然,他们活了千年,不包括我,我只是一介凡人。”夏无渊拿出折扇:“但是……我依旧不受你琴音的干扰,你猜是为什么?”
“不知道。”阴官无情不想和他在这打哑谜,他进入此地,不是为了猜谜语的,“你直说便是。”
“因为……受琴音干扰的,只有你自己。”夏无渊直言道:“你若是再不出来,可就被心魔控制了。”
“???”阴官无情眼眉挤在一起:“这……怎么可能?”
他弹琴千余载,怎么可能会被琴音干扰,又怎么可能会被心魔控制?
夏无渊一定是在危言耸听。
他是在胡扯!
这是阴官无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不信你们两个打一架?”楚文豫指着夏无渊道:“他刚才还和你的挚友打了一架。”
挚友二字,楚文豫格外突出强调。
夏无渊:“……”
怎么又是我?
“好,”阴官无情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楚文豫的提议。
他已经在此等了千年,别说是打架了,有个人说话就不错了。
现在有个年轻人陪他试试手,不答应白不答应,阴官无情笑道:“来吧!”
“又是这个笑。”夏无渊不禁打了个寒颤:“太冷了,也太瘆得慌了。”
准备好了之后,夏无渊用折扇对战阴官无情的琴音,楚文豫和微生冥绝退却一旁,还是当个看客。
要做台下解风情之人。
他们才不要在台上定生死呢!
阴官无情拨弄琴弦,一次弦响,似乎有如细小的箭矢在空中飞射而出,凝聚着肃杀的气氛。
此时,夏无渊也扬起了折扇。
一时间,一阵劲风骤然爆发出来,仿佛草原上的狂风骤起,席卷着一切。
折扇瞬间化作一道银色的光影,带着凌厉的气势向阴官无情劈去。
阴官无情的琴音也在这时响起,划破寂静无声。
他挑动琴弦,一声琴弦震动,如同实质般刺向夏无渊。
但是,夏无渊的身法似乎比风还快,折扇挥动间,无人可近身。
无论是琴音的强烈攻势还是周身的强风,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霎那间,火花四溅,发出“砰砰”的声音,似乎将这寂静的草原震得抖动起来。
夏无渊猛地跃起,犹如雄鹰捕猎一般高高地冲向空中。
与此同时,折扇在空中翻滚着,化作了无数道银色的光影。
这些光影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后,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阴官无情袭去。
阴官无情的琴音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激昂和尖锐。
他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着,然而,这激昂的琴音却无法抵挡夏无渊的攻势。
那些银色的光影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舞动、旋转、然后猛然落下。
就在这一瞬间,阴官无情的琴弦突然断裂了。
他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这……这怎么可能?”阴官无情仰天大喊道。
第190章 无血石合
而此时夏无渊已经从空中落下, 稳稳地站在了地上,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挥,那些银色的光影便如同一阵轻烟般, 消散在空气中。
整个草原陷入了寂静之中。
琴弦断裂激发出阴官无情的心魔, 夏无渊被卷入他心魔的世界。
夏无渊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幻影。
那是一个阴暗的影子,充满了迷雾和混沌, 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他的感官被扭曲, 似乎置身于一个混乱而狂暴的海洋中。
周围的风声像是野兽的低吼,带着无法忽视的寒意和敌意。
“这是怎么回事?”夏无渊自言自语道,他伸出手去触摸, 可没有任何可以触摸到的东西, 只剩下什么都没有的空洞。
就连阳光在这里也变得冷淡无情,没有丝毫的温暖可言。
在夏无渊的脚下, 有一股冰冷的潮水翻滚涌动,“什么东西!”
水波像是剧痛的尖锐划痕, 一刀刀刻入夏无渊的心中。
“啊……”他试图挣扎、呼喊,但所有的声音都被这无尽的黑暗和混沌所吞噬。
他怎么喊都喊不出来。
夏无渊已经失声了。
心跳如同擂鼓般剧烈地敲击着他的胸膛,让他无法呼吸。
怎么会这样?
这到底是哪里?
夏无渊还没有反应过来, 阴官无情就出现了, 只不过不再儒雅,而是变得血腥。
“去死吧!”阴官无情扭曲着脸说。
“心魔?”夏无渊一眼便看穿了这是阴官无情的心魔,它和阴官无情有着天壤之别。
只是, 阴官无情怎么会有心魔?
他可是阴官啊!
“我不是心魔。”对面的阴官无情狡辩道:“我就是无情。”
“你确实无情。”夏无渊转动手腕,拿出折扇来面对入魔的阴官无情:“不仅无情,还不要脸。”
心魔:“……”
“一个心魔还妄想喧宾夺主?”夏无渊继续说:“我呸!”
他和宰相学了不少怼人的话。
那些朝臣“无理取闹”之时, 宰相可不惯着他们,而夏无渊就是在一旁光明正大的“学习”。
为官之道他没学多少, 怼人的功夫倒是见长,不知道下次和骆晚阙见面的时候,两个人会不会吵起来。
心魔受不了了,不想和夏无渊废话:“去死吧!”
“你主人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夏无渊叉着腰,摆着谱道:“还想让我去死,你都不知道,你主人的琴弦已经断了吧?”
琴弦已断,拿什么攻击我?
就凭你这个黑炭吗?
心魔强行合成琴弦,以身为弦,凝神蓄力:“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断弦术。”
“要打就打,再不打就被你丑死了。”夏无渊用折扇严阵以待,道:“我现在好心提醒你一下,断弦术可只有一击,一击若是不成,你就没命了。”
这一击,将夏无渊逼至绝境,折扇断了,琴弦也断了。
心魔已溃,只是无情。
阴官无情这才恢复过来,道:“抱歉。”
“没事。”夏无渊收起已经断了的折扇说:“一把折扇而已,我出去再买把便是。”
夏无渊见阴官无情还是低着头,又安慰道:“你不要自责,这又不是你的错,再说了,折扇,琴弦同归于尽了,我们也算是两清了,你的琴可比我的折扇名贵多了。”
阴官无情抬起头来看着夏无渊的眼睛:“你接下来可是要去无血那里?”
“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去哪里。”夏无渊摇了摇头,道:“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那我送你们去无血那里。”阴官无情结下封印,将三人送到了阴官无血的无血石中。
这无血石看起来更干净。
阴官无血看上去十分清冷。
与佟凝雪不同的清冷。
“这里是无血石,闲杂人等退避。”阴官无血一挥手,阻挡了一个结界。
夏无渊伸手去触碰,他的手刚接触这个结界,结界就不攻自破了。
“你身上怎么会有无命和无请的气息?”阴官无血警惕的看着夏无渊:“你们把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你就放心吧,他们两个都好好的。”夏无渊无奈的凑近阴官无血:“我们可没把他们两个怎么样,倒是你,把他们两个怎么样?”
“我……”阴官无血被夏无渊的这一句话驳了回去,他是有愧,但若是能够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样选择的,“我们三个之间的事情,轮不到外人置喙。”
他不想说,更不愿说。
他们三个阴官可以说是“情比金坚”,只是,中间闹了点小误会,但那终究是他们三个之间的事情,与外人无关,阴官无血也不想让外人知道。
既然他不愿意说,那么夏无渊也不会再问。
只不过,他现在有些好奇,阴官无命跳的是舞,阴官无命弹的是琴,那阴官无血呢?
“我们没想知道你们三个之间的事情,也对你们不感兴趣。”夏无渊才不想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但是……”
只是这里是无血石,也是锁罪明崖的最后一道关卡。
“但是,我们想尽快出去。”夏无渊继续说道:“能不能放我们出去?”
“我不知道如何出去,要是知道怎么出去,我早就出去了,好吧?”阴官无血直言道:“再者说,我若是知道怎么出去,还至于在这里面,被困了千年,你们还能见得到我?”
“也对。”夏无渊叹了一口气,道:“你若是能出去,早就和他们团聚了吧?”
“谁不想和兄弟团聚呢?”阴官无血感慨道:“虽然我们三个之间发生了些小插曲,但是总归是兄弟,既然是兄弟,哪怕殊途,也要同归。”
“我想试试。”夏无渊冷静道。
阴官无血双手放在封印上:“试什么,怎么试?”
“试着让你们团聚。”夏无渊夸下海口道。
“哈哈哈……”他是天真的想法实在喜人,被阴官无血无情的嘲笑了一顿:“我们三个,分别被困在三块石头里千年,你一介凡人,如何救我们出去?”
“我虽然做不到,但是我的兄弟可以啊!”夏无渊指着楚文豫和微生冥绝说:“他们两个,已经活了千年了。”
阴官无血:“……”
不信!
“你的这两个兄弟看起来也像是凡人,怎么可能活了千年?”阴官无血冷酷的说,他一点也不相信夏无渊的话。
“你可知冥神是谁杀死的?”夏无渊知道阴官无血不肯相信自己说的话,所以得拿出点实质性的证据来。
“什么???”阴官无血和他的两个好兄弟一样,也是刚知道这一惊天的消息:“你说冥神死了?”
“确实已经死了,死透了。”差不多的话,夏无渊连说了三遍了,“我保证,冥神再也不会复活过来。”
“太好了。”阴官无血鼓掌叫好,“这个老不死的,终于死了。”
这一点,倒是和无情以及无命不太一样。
他们可没有他这么激动。
“你若是不开口,”夏无渊的滤镜碎了一地:“或许气质上很像我某个朋友。”
“谁?”阴官无血也很想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能有凡人的朋友和他很像。
“但是你一开口,”夏无渊无奈的说了一句:“立马就变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阴官无血:“……”
夏无渊话音刚落,就被卷入阴官无血的意识里。
四海滔滔,凝波于冰。
“这里是什么地方?”夏无渊依旧是自言自语,就知道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他们两个只知道在台下看戏,不会过来帮忙,只能自寻出路,“怎么这么晕……”
“这里是我的意识里,”阴官无血合掌说:“除了他们两个进来过,你是第三个,也是唯一一个凡人,能够进来我的意识里,说明他们两个已经认可你了。”
“所以呢?”夏无渊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心里想道:难不成还得和他打一架?
非也非也,无需打架。
阴官无血丢给他一本琴谱和一本剑谱,让他现在开始学。
而且他只有十二个时辰。
夏无渊:“……”
大哥,我用的是折扇啊!
“虽然小爷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刀剑枪扇门门皆懂,但是,只有十二个时辰,同时学会琴谱和剑谱,还得让他们两个相互呼应,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夏无渊先是自夸,又说很难,这不得不让阴官无血联想到两个字:吹牛!
“若是你十二个时辰还学不会,”阴官无血无情的说:“那你就没命了。”
“苍天啊,大地啊,还有没有天理了?”夏无渊对着苍天大喊:“阴官无血无情的说我即将无命,这是干什么啊?”
“……”阴官无命没听夏无渊喊完,就离开了此地,留下两个字:“聒噪!”
夏无渊:“……”
话不多说,开干!
毕竟,阴官无血刚才说了,若是十二个时辰内,他学不会琴谱和剑谱,他就会没命!
早知道就不出头了,让楚文豫和微生冥绝那两个家伙来,琴剑和鸣,哪里用得了十二个时辰啊?
夏无渊静下心来,坐于古琴之前,十指触摸间,唤醒了他灵魂深处的傲气。
这琴不一般啊!
再次将手指放在古琴上,又宛如轻柔的晚风拂过平静的湖面,留下了深远的回响。
“果真是好琴!”夏无渊感叹道。
随后,他开始轻拨琴弦,按照阴官无血留下来的琴谱拨弄。
他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如同在跳动的火焰上跳舞的舞者,快被烤焦了依旧在坚持着。
又难听又爱弹。
可弹着弹着,夏无渊就发现他的心能随着古琴发出的声音而跳动,仿佛与琴声融为一体。
渐渐的,他忘却了自我。
随着时间推移,夏无渊的琴技越发熟练,然后他开始尝试将剑谱的精髓融入琴声中。
午时的太阳正炽热时,他的意识如同熊熊烈火中的飞龙,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翻滚、燃烧。
古琴发出来的声音变成了一种有力的节拍,似乎能够指引着他心中那柄无形的剑在虚空中划出凌厉的剑气。
而且是剑谱中的剑气。
躲在暗处的阴官无血:“难不成这小子是个天才?”
没看剑谱,却能根据琴谱找出共鸣。
紧接着,夏无渊坐在石阶上,闭目弹奏,此刻的琴声是心与剑、琴与意之间的交流和碰撞。
那激昂的琴音与心中的剑意交织在一起,如同江河中的波涛翻滚不息,又如同火焰深处的炙热灼心,夏无渊心里想着:刚才还没有什么感觉,怎么现在这么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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