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活人残局
将那屋子的门窗拆开, 就成了一个天然的木屋。
如同世外桃源。
在这一间小木屋里,楚文豫扯下外袍和微生冥绝搅在了一起,声音浩荡, 如泣如诉。
“司卿大人先前好像趁我没有力气的时候, 说过我不行,那今日就让你感受一下, 你再试试我行不行?”楚文豫揪着心横冲直撞的, 不比刚才撞门的时候用的力气小。
“行!”微生冥绝被他彻底的征服了,不好意思道:“可以,楚堂主手段如此高明, 在下自愧不如。”
楚文豫呵呵一笑, 更加生猛,如同先锋:“还有更厉害的, 今天就让你感受一个遍,省的你日后再说出那等大逆不道的话。”
这话就像是在教训微生冥绝, 就像征服一个猎物,必须要将它彻底的征服,绝不留一丝让他反抗的机会。
微生冥绝也是乐在其中的, 虽然有时候很想让他停下来, 但是刚停下来一会儿,就觉得欲罢不能,恨不得马上继续冲锋陷阵。
可楚文豫偏偏不会遂了微生冥绝的愿, 他就是要这样来回反复的让他受煎熬,这样才有意思。
“怎……怎么停了?”微生冥绝□□的状态还没有填满,楚文豫这一招回马枪, 杀的他措手不及。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下。
楚文豫看着窗外的雨,噼里啪啦的下个不停, 好不容易攒出来的阳光又被乌云遮蔽,天雷声滚滚,伴随着钟声落下,使他欲罢不能。
他觉得身体突然不受控制了,也出现了耳鸣声以及短暂的失声,他喊出如今能喊出的最大声,可依旧是微乎其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声音很小,甚至卡到了嗓子里,楚文豫说不出话来,自然也顾及不到身下。
楚文豫晃着身子,将全身的力气收敛回去,似乎只剩下不受控制的残躯病骸:“感觉身体不受控制了。”
微生冥绝也感觉头痛欲裂,上面下面都疼:“我也……啊……”救命!
他就觉得被人绑在架子上,任人宰割,就如同那砧板上的鱼肉,掌握不了主动权。
楚文豫强撑着跪坐起来,望向窗外的倾盆大雨,哗哗的如同瀑布一般浇灭了他仅存的希望:“外面的雨是越下越大了。”
微生冥绝也跟着起身,有气无力的瘫软道:“我看这雨多半有鬼。”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穿好了衣服,刚一穿好衣服,外面的天就变成了无边的黑夜。
群蛊出谷,血水如渡。
“这些恶心东西怎么似曾相识?”楚文豫一脸嫌弃,对于恶心的东西,向来是不想多提。
微生冥绝想到了先前的漏网之鱼,挤出一言:“不知楚堂主是否还记得寂灭客栈?”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另一件事,不知司卿大人可否记得红尘七星?”楚文豫闭上眼,回忆着的红尘七星历历在目。
“你是说……那日蛊虫并没有被消灭掉,而是不知所踪了,想必全都出现在这里,而且越来越多。”微生冥绝想起来不少,关于之前的记忆,毕竟那是和楚文豫在一起的点滴时光,虽然经历不那么美好,也有些可怕,但只要是和他在一起,微生冥绝就能记得清清楚楚:“楚堂主作何打算?”
“先出去看看吧!”楚文豫冷静下来挥手示意。
看着他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微生冥绝不管不顾的调侃道:“你不是嫌这些东西恶心吗?”
“再怎么嫌弃也得出去,不是吗?”楚文豫盯着微生冥绝,盯的他心中发虚,不敢直视楚文豫的眼睛。
谁能料想到楚文豫直接破罐子破摔了。
“好,我就佩服你这副勇气,我必定奉陪到底。”虽然有些心虚,但既然是楚文豫提出来的,微生冥绝也没有不答应的理由,索性爽快答应,也是给楚堂主一个面子。
楚文豫牵起他的手,温柔的卸下心防,将他当成自己的后盾,而自己做了他的先锋:“走吧,我与你一起!”
为了缓解楚文豫恶心作呕的情况,微生冥绝故意自恋道:“楚堂主是不是与我一起,就不觉得害怕了?”
楚文豫不想提及那些恶心东西,一脸嫌弃的样子看着窗外,“我从未觉得这些东西可怕,就是长相比较恶心而已。”
“那我的长相呢?”微生冥绝挑起手,二人紧牵的双手现于眼前,他没有别的目的,就是单纯的想找夸而已。
楚文豫甩了牵着他的那只手,也牵动摇晃着微生冥绝的心绪,楚文豫借此反将一军:“你确定要与他们相比?”
微生冥绝:“……”
我只是想从你嘴里听到夸赞,没说要和它们相比,谁屑于的和它们相比?有什么可比性?
察觉到蛊虫,离他们越来越近了,二人就携手出了门。
他们刚一出门,就看到了老朋友——血重子。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这是存心耍我们吗?”楚文豫义愤填膺道:“对,说错了,不好意思,差点忘记了,你根本就没有心。”
血重子蔑视的看着他:“二万不要惊慌,你们的朋友还在我手上,要想他们活命,就跟我来吧!”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微生冥绝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眼前的这个东西,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它的手段想必也不简单。
“没把他们怎么样,还活着,你们就放心吧!只要你们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他们性命无虞,可若是不按我说的做,那我就不能保证喽!”血重子威胁着二人。
那他可真是威胁错人了。
“卑鄙无耻。”楚文豫装出上当的样子大骂道,顺便调戏般看着微生冥绝,下一秒就有唇对唇了。
血重子看着他们二人一步又一步的走进自己布下的陷阱,它就觉得这世上无人能奈何得了它,自信的程度一点又一点的提升,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轻敌,“骂我的话就不必要说了,我劝你们省省力气,别到时候被困在这里出不去,哈哈哈……”
楚文豫:“……”
不骂你,骂谁啊,再说了,你说这些话,不就是找骂吗?
虽然能一时的过过嘴瘾,但毕竟慕楠经和伊默还在它的手上,楚文豫暂时收敛住了。
一路跟着血重子的步伐,走回了来时的路。
一路上的风景虽然相同,但是心境已大不相同。
任何的美景,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无稽之谈。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盘棋局,准确来说,是一盘残局。
这盘残局,至今无人能解开,血重子知道他们二人都精通下棋之术,所以邀请他们前来一试。
“这盘棋,不知二位可否能解开?”血重子贪婪的看着眼前的这盘残局,自己解不开,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他们二人身上。
面对着散乱的残局,楚文豫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不能。”
“能不能解开,不是凭口头说了算的,若是二位今日解开此棋局,那你们的朋友会安然无恙,可若你们今日解不开此棋局,那就和他们二人一起下地狱吧!”血重子说的很是轻松,反正下地狱的又不是他。
“血重子,你这是想以活人为棋!”微生冥绝一眨眼就看出了棋局中的端倪,“这棋局可当真是残忍。”
“对呀,棋局本就是活的,若是全都是死子或弃子,那还有什么意思?”血重子越说越轻松了,说的好像它能轻易解开这盘残局似的。
微生冥绝直接给了它当头一棒,“那你为何不入局?”
“我又不是活人,为什么要入局?”血重子说的很骄傲,好像不是活人对于它来说,是一件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楚文豫:“……”
还真是可悲啊!
说罢,血重子就离开了此地,现场只留下他们两个人和一盘残局。
散乱有度的残局摆在楚文豫的面前,就算是普通的一个残局,楚文豫也想上手解开,更别提这样一个旷世之局了,他看了一眼棋局,又瞅了一眼微生冥绝,将所有信任的目光都集中于一人之身:“司卿大人,此局能解吗?”楚文豫装模作样的演戏问。
微生冥绝瞧着血重子远去的身影,忽然想起一个有趣的解法:“能解也不能解,不过是考验我们的选择罢了。”我这么说,你懂吗?
楚文豫自然是秒懂。
“舍生取义,杀身成仁,你我还有的选吗?”楚文豫故意说这些加大空的话来骗血重子,反正它也听不懂,不如陪它好生下一局。
微生冥绝看向那一盘残局,手中好似出现了千军万马:“不管有没有选择,有一句话他说的没错,这盘棋局是活的。”
“司卿大人的意思是……”楚文豫心中的思绪越发清晰,并且有信心能够陪微生冥绝下完这一残局。
微生冥绝心中萌生的有趣解法将此局盘活,“既然这盘棋局是活的,那就必然有解法,或许,不止一种。”
听到这句话,楚文豫顿时明白,若是此棋局还有第三条路可以选,他一定可以找到,而且他现在就已经找到了第三条路。
这世上精通棋局之人不多,他们二人活了千年,自是见惯了尔虞我诈,在棋局中杀个来来回回,不过如同蜻蜓点水那般简单。
只是血重子到现在还不知道,它已经以身入局了。
“拭目以待。”楚文豫拿起棋子放入残局中,这残局瞬间灵动起来,也将微生冥绝带入其中。
微生冥绝手持黑子,楚文豫则手持白子,二人将自己的身家性命赌在了这盘残局上,落子无悔。
“你我都是下棋之人,就不必如此束手束脚了。”微生冥绝提醒道。
楚文豫心中一紧,挑弄道:“那就看我如何大杀四方,今晚给你嘉奖。”
“楚堂主又说笑了。”微生冥绝心思随着楚文豫的话浮动,那不可说的意念冲出来作祟,惹得他不能好好对待棋局。
由此来看,这盘残局来来回回不过一个循环往复,若是钻进这死胡同里,恐怕永远都出不去。
先破后立,不破不立,要想破解此棋局,就不能被束缚在里面。
楚文豫一语点破其中隐藏的玄机,将手中每一颗棋子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也许看起来只是普普通通的一颗棋子,可在他的手中却能够形成滔天之势:“棋局如樊笼,乱了多少江山风雨,以活人为棋看起来是残酷的,可是像这样的交战,又怎么能说不残酷呢?”
“你我都置身入局,无法抽身,弃车保帅不是条明智的路,我要的,不是杀气腾腾的残酷战役,而是家国安定的乐业为居。”微生冥绝也将手中的棋子发挥到极致,与楚文豫下了一场“君子棋”。
君子不谈生死,只谈风雅。
楚文豫手中的白子如同游龙一般串联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江山的天然屏障,任凭微生冥绝手中的黑子如何攻伐,他也能纹丝不动的立在原地,这便是守城。
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粮草不足,后方补给不足,他若是只守不攻,早晚会被困死在这里,楚文豫觉得时机已到,是时候主动出击了,“司卿大人,江山沦陷不过数日,你我当真要拼个你死我活吗?”
微生冥绝应下楚文豫的话此刻在棋局间尽显:“且不说江山更迭如此频繁,以你我之间的情谊,何必拼个你死我活?”
二人的对话就像是唱戏一般,迷惑着血重子,反正他也听不太懂,不如好好陪他玩这一局。
都说了落子无悔,这残局虽然看起来无解,却也难不倒他们二人这一对下棋的高手。
不过半日风云,残局就解开了。
血重子上连忙前来一看,愣在了原地:“你们两个人耍我呢?”
它看不出棋局之中的变化,它能看到的,不过是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残局生杀,不过烟云。
烟云滚动,才是赢家。
如今胜负未分,输赢不论,血重子的火气一下子提到了喉咙:“既然你们非要自寻死路,那就和他们一起下地狱吧!”
“要死你自己去死,别拉上我们。”楚文豫将仅剩的一盘残局尽数销毁,彻底诛杀了血重子的信念。
血重子:“……”
这盘“君子棋”的风雅,正在于势均力敌,这是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二人乐在其中的,却是血重子穷尽一生也不可能勘破的。
血重子认为相信他们二人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你们……给我等着!”
第112章 自食恶果【第四卷完】
霎间地狱, 刹那天堂。
“下棋最在乎的不是结果,而是应该享受过程,虽然他结局还是恢复了以前的模样, 但是在这期间的杀伐果断, 非执棋之人,是看不到。”楚文豫故意挑衅着, 一副作死作到家门口的“阴险狡诈”都藏在话里话外。
血重子哪里懂得这么玄妙的棋局, 他笃定了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二人在戏耍它,将伊默和慕楠经二人丢进蛊虫洞里。
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还是小看了巫医谷的谷主。
真没想到, 慕楠经竟然能成为蛊虫之主, 而认他为主的,还是血重子精心培育的母蛊。
它看着他们, 毫发无损的走出来,身后还跟着自己培养了多年的母蛊, 血重子的脸都快绿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巫医谷虽说世代行医,但对于毒蛊之术, 也不是一窍不通的。”慕楠经拍了拍脏手, 似乎是在给血重子警告。
“刚下完一盘棋,想必你们二人也累了,不如先好好休息一番,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慕楠经想要带着身后的母蛊去惩罚血重子。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也答应了,每一次都冲在前面, 这一次坐在后面隔山观虎斗,也是一种享受。
“血重子, 你说豢养蛊虫最后被自己所养的蛊虫反噬,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慕楠经突然觉得有意思,豢养蛊虫这么多年,到最后竟然被自己所养的蛊虫反噬,这不叫咎由自取叫什么?
“你……”血重子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接着就让你试一试,看看这种感觉好不好受。”
慕楠经双手紧握着母蛊,眼神坚定,面容冷峻。
母蛊在他的手中仿佛化作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不断地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似乎在回应着他的意志。
血重子对母蛊也很熟悉,所以它并不害怕,它认为自己培养了多年的母蛊,不可能轻易认别人为主。
它还是有机会的。
血重子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不断向慕楠经发起猛烈的攻击。
它身上的血液仿佛燃烧起来,发出更加炽热的火焰。
它不断地变换着攻击方式,试图找到慕楠经的破绽。
然而,慕楠经却始终保持着冷静,不断地调整着母蛊的攻击方向,将血重子的攻击一一化解。
“叮!”“砰!”
一声又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回荡在这片广阔的山林之间,紧接着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慕楠经目光凌厉地注视着前方。
站在他身边的母蛊身体扭曲着,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血重子浑身布满了血红色的符文,散发着强烈的杀气,似乎要和他决一死战。
慕楠经深吸一口气,手掌一挥,一道蛊光划破空气,母蛊见状,身体一扭,飞跃过去了这一击,同时吐出一口毒雾,向血重子袭来。
血重子面色不变,身体微微一侧,便躲过了这口毒雾的攻击,同时身上涌出更多的血红色符文,想要增强攻击力。
然而慕楠经的身法更加灵活,他身形一转,再次躲过了血重子的攻击。
与此同时,他猛然一挥,一道灵气冲天而起,直接将血重子逼退了几步。
此时此刻,慕楠经已经彻底占据了上风。他身法飘逸,母蛊犀利,每一次攻击都精准无比,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
而血重子则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不断地躲避着慕楠经的攻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血重子的攻击也越来越猛烈,它身上的符文越来越亮,气势也越来越强大。
在最后一刻,血重子的执念被无限的放大,它不攻击慕楠经,而是去攻击母蛊。
它不甘心,不甘心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母蛊成为别人的杀人工具,即便自己得不到,也要毁掉。
料定自己快不行了,母蛊的杀伤力它有目共睹,事到如今,只有和母蛊同归于尽,才不会辜负它这么多年来的心血。
“我才是你真正的主人,现在我要死了,你也不可能独活。”血重子阴狠的勾着母蛊,想要拉它陪葬。
母蛊:“……”
要是母蛊能开口说话,绝对得骂它八辈祖宗。
你自己想死就死,拜托,别拉上我好吗?
慕楠经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救母蛊,留它在世上,终归只会祸害人,若是放任它和血重子同归于尽,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是觉得空落落的,或许母蛊已经让他做主了,但他不是一个好主人。
就在他犹豫的这一瞬间,母蛊和血重子一起被引爆了。
“你……”慕楠经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自己应该难过,还是应该觉得庆幸。
难过有难过的道理,庆幸有庆幸的好处,反正他注定是纠结的。
他站在原地,喘息着看着同归于尽的血重子和母蛊,心中始终无法释然。
这场战斗虽然激烈,但是慕楠经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他身上的衣衫依旧干净整洁,只有几处被血迹染红的地方。
“师父,你没事吧?”伊默看着情况不太乐观的慕楠经问道。
“我没事,走吧!”慕楠经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种尘埃落定的语气,可他越是这样,伊默的心里也就越不好受。
“师父,你不要太伤心了,它毕竟是害人的东西。”伊默趁机劝解他,师父何必为了害人的东西而伤心呢?
慕楠经又何尝不知道这是害人的东西呢?“是啊,毕竟是害人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纠结,或许不应该让他认我为主吧。
等到这场战斗彻底结束,楚文豫和微生冥绝才凑上前来:“母蛊为什么会认你为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说来就话长了,你听我慢慢的跟你们说。”伊默察觉到慕楠经的脸色不好,主动揽过这活来。
慕楠经木讷的坐向了一旁,听着伊默讲述他们离奇且悲惨的经历,真把自己当事外人了。
“我和师父被丢进了蛊虫洞里,那里面一片黑,什么都看不到,突然间我们听到了丝丝的声音,那声音特别可怕,师父挡在了我的面前,被那东西咬了一口。”伊默说的时候声情并茂,连声带调的。
“本来以为我们必死无疑,谁成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母蛊在咬了师父一口之后,它倒是中毒了。”
“本来不应该管这件事,看着它死了就死了吧,可是看着他饱受折磨的样子,师父还是心软了,拿出解药救了它,它也因此认了师父为主。”
听完这个不怎么完整的故事,楚文豫小声嘀咕:“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呢!”
微生冥绝在一旁开玩笑:“看来你师父的毒性更强。”
伊默:“呃……”
你怎么能这么说?
伴随着血重子和母蛊的灭亡,重血谷也消失不见了,他们几人又回到了巫医谷中。
在重血谷消失的前一刻,楚文豫的面前出现了四个大字:雪山之巅。
“怪不得先前没听说过重血谷呢,原来他根本就不存在啊!”楚文豫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作茧自缚了,要是早知道它不存在,何必搅乱此地的安宁。
“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就不叨扰了。”微生冥绝迫不及待的说。
虽然现在看起来,慕楠经心情还未得到平复,但他们二人接下来的计划,慕楠经这个巫医谷的谷主也很感兴趣,“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雪山之巅。”楚文豫十分坚定地回答。
慕楠经有些难以理解:“为何要去那上面?”呆在底下好好过一个秋天不好吗?非得跑到那极寒之地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一种提示吧!”楚文豫回想起之前那四个字,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仿佛有一双幕后黑手,一直在推动着他们。
“我和你们一起去。”这是慕楠经左右衡量了之后做出的决定,但是被楚文豫拒绝了,“不必了,以你现在的心情来看,并不适合长途奔波。”
“那让我徒弟陪你们吧!”慕楠经将伊默推了出去。
“他?谷主,觉得以我们两个人的身手,需要一个人作陪吗?”微生冥绝本来不想开这个口,是慕楠经非要逼他把话说明白。
慕楠经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们要去的地方他去过,行起事来应该也方便些。”
“哦?那既然这样,我们也不推脱了。”楚文豫心里想着,既然师父要把徒弟送出去,肯定是想自己好好静一静,不希望,知道这件事情来龙去脉的人打搅他,既然这样,楚文豫也不好推脱了,索性便答应了他的请求,也算是做个顺水人情。
“事不宜迟,你们赶紧启程出发吧!”楚文豫握拳,他的心早已飞到了寝室里,早已不在此地。
“好,收拾行囊,明日便出发!”慕楠经也看出楚文豫的迫不及待,任何客套的话,他也不多说了,还是把时间留给他们二人。
寝室里
“为何要明日再出发?”微生冥绝回到寝室装模作样的问,殊不知他的心思早已人尽皆知。
这份情,他就算是想藏,也藏不住分毫。
楚文豫心想: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但戏瘾也随着微生冥绝的这个问题上来,就没有拆穿微生冥绝,而是玩性大发,陪他上演完这出好戏:“因为今日我心情好,想和你一较高下。”
这一次,总归是自愿的以身入局。
“我……甘拜下风,心服口服。”微生冥绝耳根微红,像是偷喝了春水一般逐渐红的透彻。
“这不够,这满足不了我的欲望。”楚文豫慢慢靠近自己的至亲至爱之人,欲望双管齐下,不由得九窍生烟。
“楚堂主胃口挺大啊!”微生冥绝抚弄着他的额头,点上眉间纹,楚文豫紧皱的眉头才得以舒展。
楚文豫展颜道:“本堂主可不只有胃口大。”
“你……”微生冥绝不想接话,楚文豫则是逼他乖乖就范:“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欲望是什么?”
微生冥绝被他掐灭了魂,将整个人不留余地的献给了他:“那你的欲望是?”
楚文豫想都没想,心事重重的看向微生冥绝,叠下最真挚的一言:“你。”
“那楚堂主可想与我凤宵一夜?”微生冥绝上赶着坐下去,忍不得一时风平浪静,他在乎的向来都不是海阔天空。
楚文豫冲在前方,杀伐果断:“求之不得。”
红帐肌暖宵春酒,玉海潮情波逐流。
辉耀巨阳浪繁幽,地老天荒难罢休。
【第四卷毒蛊边疆完】
第113章 雪山之巅
风暴肆虐, 狂风怒吼,雪花如刀片般割裂着空气。
到了雪山之巅,楚文豫和微生冥绝才懂得“汇垣苍俊凉如海, 冰天雪地如寒渊”这句话, 是怎样一副画卷。
茫茫白雪伴着浓浓的雾,看不到前方的路, 强劲的风将二人逼得不得不动用法力运功驱寒, 可即便这样,也无法将正常行走。
二人就近找了一个雪洞,试图在这里面躲避寒冷的侵袭, 可这雪洞里也是寒凉, 四周的风无缝的呼啸着,像是长在他们身上一样。
寒风不尽人意, 只道天公不作美,微生冥绝对着周遭毫无生机的雪冷峻如冰霜, 衬得这冰天雪地都寒了几分,“楚堂主难道不觉得这风雪有问题吗?”
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如今他的意识昏昏沉沉, 浑身都提不起力气来, 甚至连开口都是难事。
飕飕的冷风如巨浪般席卷,在冰雪的加持下,威力更甚, 无时无刻不在拍打着他们,不打算给二人留一丝活路。
“这样极寒的环境下,不管它有没有问题, 我们都很难承受的住,不是吗?”楚文豫的面色铁青, 眉宇间多了几道冰霜寒夜,让他整个人气质如同冷面阎王,不顾生死存亡。
可他心里可不是这样的,事到如今,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活下去要紧。
微生冥绝轻咳几声,嗓音中艰难的清除所有的灰烬:“可我总觉得这雪中掺杂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司卿大人先不要多虑了,还是想办法怎么活下去吧!”楚文豫挥了挥手示意,为今之计,不如现好生惜命,其余的事容后再议。
“这是……”微生冥绝和楚文豫几乎同时发声。
此时,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一道道微弱的灵气波动,随后开始悄然汇聚。
“凝雪阵?”楚文豫接完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微生冥绝心中的大石头顿时放了下来,交叠出的冰雪世界也因此散开融化:“看来是老朋友了。”
以灵气凝雪,这是凝雪阵的初始阶段,也是它诞生的前奏。
突然间,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将周围的雪花吹得纷纷扬扬。
在这风雪之中,一道身影若隐若现,他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灵气凝聚于剑尖,剑光闪烁间,一股强大的气势弥漫开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道身影开始挥剑起舞,剑光如雪,在日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耀眼。
“果真是一剑霜寒佟凝雪啊!今日一见,剑势大成,恐怕非凡人所能敌。”楚文豫趁此机会,也好生感慨一番,整个人间,佟凝雪怕是少有敌手。
若是他们相识于千年之前,必然会有堂堂正正的一战,可如今,今非昔比,怕是很难赶上他这个仙尊。
可惜,可惜啊!
霜寒剑一出鞘,伴随着一阵阵寒风呼啸,裂地寒天,仿佛要将整个雪山之巅都冻结起来。
而随着剑舞的进行,那股灵气波动越来越强烈,周围的雪花也变得愈发凝实。
此时,阵法开始进入关键阶段。
“先前也只是听说过凝雪阵,并未亲眼见识过,现在也算是开了眼,你我不过是赢在了岁月,比他多活了千年而已。”微生冥绝也生此感慨,若是千年前就结识了他,该有多好?
事事不如意,岁月不饶人。
只见那人口吐真言,引动天地之力,将周围的灵气全部吸入阵中。
他手中的霜寒剑不断舞动,每一次剑光闪过,都似乎在割裂着时间和空间,将周围的元素一一凝聚起来,直到永恒。
破冰如刃,锋利无边。
随着阵法的逐渐成形,周围的景色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
原本洁白的雪花开始凝聚成冰晶,它们在空中飘舞着,仿佛是仙子在翩翩起舞。
这些冰晶在空中汇聚成一条条晶莹剔透的冰链,它们在空中盘旋着,如同冰丝带在空中舞动。
“这样的盛景,倒是前所未见,今日一饱眼福,可谓无憾。”楚文豫张开双手,伸出双臂,用心去感受周围的变化,也从这冷寂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热度。
“是啊!得见此景,今生难忘。”微生冥绝也学着楚文豫的样子,和他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阵法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周围的景色也变得越来越奇异。
雪山之巅的雪开始融化,化作一道道冰瀑从天而降。
这些冰瀑在空中形成一道道美丽的弧线,如同纱裙在空中飘舞。
此时此刻,雪山之巅仿佛变成了一个冰雪仙境,美得让人窒息。
最终,阵法完全成形。
那道身影盘坐在阵心之中,周围的冰雪全部被凝结成冰晶石,这些冰晶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星辰陨落人间。
清冷俊逸,不羁于尘。
整个阵法笼罩在一片冰晶的光芒之中,让人不敢直视。
广袤冰原,寒气逼人。
在冰原的中心,有一座晶莹剔透的冰塔,那是核心所在。
空中忽然自发的形成一道道优美的轨迹,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呼啸声。
随着气的汇聚,周围刚刚落下的雪花也纷纷凝结成冰,形成了一道道坚不可摧的冰墙。
这些冰墙层层叠叠,将整个冰原覆盖,形成了一片冰的世界。
“佟凝雪。”
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两个人几乎同时又说了一遍。
在佟凝雪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子,不用想就知道是骆晚阙。
只是,伊默不见了。
“果真是你。”楚文豫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拱手道。
佟凝雪撤下寒气,熟悉的声音温柔的卸下:“两位可是觉得好多了。”
“多谢仙尊,已经不那么冷了。”微生冥绝收回张开的双臂客气道。
“不知这阵法……”楚文豫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佟凝雪本有意回答,谁知半路杀出来个骆晚阙,他还一脸骄傲的样子,和初见之时一模一样:“你们不用怀疑,普天之下能有这样功力的,除了我师尊,还能有谁?”
“我从未说过怀疑仙尊,不过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会说话。”微生冥绝冷嘲热讽的说。
虽然一见面就是冷嘲热讽,但重逢的感觉真好,这是微生冥绝心中所向,也是绝不后悔。
“这里可是雪山之巅,我劝你们收敛点,在我师尊的地盘上,还容不得你们放肆。”骆晚阙自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怼人的机会,有些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便是不知轻重。
有时候,微生冥绝还真想出手教训这个毛头小子,只可惜碍于佟凝雪的面子一直没动手。
“谁放肆了?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明明是你过来找茬,我们什么时候放肆了?”微生冥绝非得和他说道说道,这么说,已经是让了七分薄面,不然他非得在嘴皮子上和骆晚阙拼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骆晚阙只听到了最后一句,也是选择性的回复:“你们知道就好。”
微生冥绝:“……”
到底还是少年心性!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为何会在这雪山之巅?”楚文豫回想起当日一别,便再也没有相见,不知他们何时竟然来到了这雪山之巅。
“你是聋了吗?”骆晚阙越发的没有耐心:“我刚刚都说了,这是我师尊的地盘,我们不在这里,若是有不自量力的人进来,该怎么办?”
楚文豫本不想与他计较,可这小子实在是让人心烦:“许久不见,你这指桑骂槐的功夫倒是见长。”
骆晚阙装作什么都听不懂:“你们知道就好。”
楚文豫:“……”
有时候,不想与人交流也是真的,那得看对方是什么性子,要是像他这样的,恐怕也只有佟凝雪会顺着他的心,遂了他的意吧!
“好了,我这徒弟许久未与外人说话,应当是寂寞了,二位不要见怪。”佟凝雪出面劝解道。
微生冥绝能从他这话里听出两个意思,一个就是他们两个人是外人,另一个就是对他徒弟的万般维护。
许久不与外人说话,一见面就是口出狂言,这断然不是寂寞了,而是没事找事,故意的。
他这个做师尊的都不打算管教自己的徒弟,那他们这两个外人也没有办法插手,况且在一代仙尊面前,谁又敢教训他的徒弟呢?
既然胳膊肘往里面拐,也是人之常情。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自然不会计较,有一句话骆晚阙说的很对,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以后行事还要仰仗他们二人,能忍一时,便忍一时。
虽说这放在千年之前也不必惧怕他们,可如今他们只是凡人,只凭借一幅肉体凡胎,又如何能与风雪抗衡?
在别人的地盘上,就不要多生事端,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好歹也纵横生死界这么多年,不至于,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既然仙尊都开口了,那我们二人,定然没有与他计较的道理。”楚文豫也及时收手。
听到楚文豫说这句话,佟凝雪没有应答,微生冥绝知道,他这是在等自己,也罢,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自讨没趣呢!
“我全听夫君的。”微生冥绝故意在他们二人面前秀了一笔。
佟凝雪:“……”
“不知你们二人为何来到我这雪山之巅?”佟凝雪开口问他们二人的来意,这里常年无人打扰,是他的清修之地,也是他和徒弟物色的双修之处,多年来都未见生人,如今,他们二人擅自前来,不会只是来秀恩爱的吧?
“这说来就话长了。”微生冥绝沉下心来说。
“慢慢说来,又不着急。”骆晚阙的兴致一下子就被他提了起来。
“好!”
第114章 半月之约
故事听到有些腻了, 骆晚阙还是喜欢有问有答,但这问问题的机会,还是留给了佟凝雪, 佟凝雪不在谦让, 直接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在与我们分离之后,你们去了哪里?”
“我们去了毒蛊边疆。”楚文豫毫不避讳,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之前在生死楼中也提及过,想来是没有忘记当日说过的话,才会有此一问。
听到这话, 也是印证了佟凝雪先前的猜测:“果真如此。”
见到佟凝雪是这样处变不惊的反应, 倒显得楚文豫有些仓促了,“你知道?”
楚文豫以为佟凝雪不涉足尘外事, 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清楚。
“略有耳闻,愿闻其详。”佟凝雪谦虚道。
他并非不清楚事情的经过, 只是想以旁观者的角度去思考。
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楚文豫就问了佟凝雪一个问题:“不知仙尊可否知道慕楠经,他就是巫医谷的谷主?”
佟凝雪嘴角微微咧开如同缺月般的弧度:“猜到了。”他也没有掩饰他一早就知道慕楠经是巫医谷谷主的事实。
微生冥绝倒是觉得这一代仙尊不简单啊, 也与传闻中的不同:“看来即便仙尊常年呆在这雪山之巅, 消息也不会闭塞。”
一代仙尊,应当避世,不管俗世尘埃如何变动, 他都是过之不及,不与插手,却没有想到佟凝雪也这么在意俗事。
世间纷纷扰扰, 他本不惹分毫,可道心倾覆, 便不在计较。
“废话,我师尊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消息闭塞?”骆晚阙又冲上前去怼他。
“那既然这样,想必也不用我等多说,仙尊应该能掌握事情的来龙去脉。”楚文豫将心中所想如实的说了出来,再佟凝雪的面前,也不必弯弯绕绕,反而会倍感轻松。
“差不多。”佟凝雪拂袖,眸中的纤尘不染化作迎刃而解,埋藏在心里。
微生冥绝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没必要继续说那些有的没的不重要的话,他一下子进入了正题,将话题拉了回来:“不瞒仙尊,我等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你们可是想说人骨玉笛?”佟凝雪也对他们的来意有所猜测,由他主动提出人骨玉笛,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好过事事被动。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仙尊。”楚文豫客套道。
“制作人骨玉笛的材料,确实出自雪山之巅。”佟凝雪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索性就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也说出了自己的苦衷,“只是这种材料十分稀有,即便是雪山上,也只是大概。”
“不知仙尊,这话是什么意思?”微生冥绝总觉得听的云里雾里的,不会是佟凝雪有什么事情想瞒着他们二人吧?
倘若仙尊有事刻意隐瞒,以他们二人如今的实力,又是在雪山之巅,怕是抵挡不住。
万幸佟凝雪并无此等心思,他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制作人骨玉笛的方式繁琐,所需材料众多,仅凭雪山之上,怕是凑不齐。”
楚文豫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事情逐渐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此时必须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还有哪里?”
“尚未可知。”佟凝雪并未欺瞒,而是坦诚相待,“来到雪山之巅,我也曾查过,只是无果。”
“不知仙尊能否带我们去看一下人骨玉笛的材料?”楚文豫提出邀请,耳朵里听到的,总归不如亲眼所见,只有亲眼见到了人骨玉笛的材料,他才能心安。
“好,二位随我来吧。”佟凝雪也不打算瞒住他们,正好借机说出了他的见闻:“只是……那材料不好掌控。”
话只有说清楚了才有效。
微生冥绝不愿他多做推辞,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我们只是想去看看,请仙尊带路。”他也做出了请的手势。
佟凝雪回礼。
而后,一抹清丽身影引领众人穿行于冰晶石之间。
白雪皑皑的山巅,佟凝雪如同一朵盛开的雪莲,傲立在风雪之中。
他的目光坚定,眉宇间透露出一种不屈的勇气,引领着众人向前:“制作人骨玉笛的材料所在地就在前方,几位跟我来。”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跟随着佟凝雪的脚步,再一次踏入这片冰天雪地。
“好。”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异口同声的说。
走了九曲十八弯之后,他们才来到了一个小小的山洞里。
这山洞看起来十分普通,并无稀奇之处。
“这里便是我们寻找制作人骨玉笛材料的所在地。”他轻轻地说,声音在风中回荡,砸向山洞深处。
佟凝雪也继续带着他们走向山洞的深处。
突然,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带起一片冰晶石的碎屑。
在这荒凉之地,一道神秘的身影悄然浮现。
毫无疑问,那是骆晚阙,他面带微笑,深沉又睿智的眼神盯的二人心里发毛,心想着这小子又想搞什么事情。
“你想做什么?”楚文豫忍无可忍道。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觉得有趣而已。”骆晚阙一脸无辜相看着前方的佟凝雪。
这是试探,也是警告。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不可能不懂,也就没和他计较。
此刻,几人面对的是一堵冰晶石山壁。
佟凝雪的目光在其中定格,随后指向一个山洞深处看似普通的小洞穴。
他带领众人深入其中,发现了一截玉笛般的物体。
佟凝雪小心翼翼地取下,将它捧在手心。
那玉笛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他轻轻抚摸着玉笛,仿佛感受到了它的脉动。
忽然间,材料碎裂,玉笛如绿色液体般滴在冰晶上。
“这便是仙尊说的不好掌控?”楚文豫惊讶道。
佟凝雪宛如仙人,遥不可及的站在他们面前:“凭借我这一身功力,尚且难以取出,这世间还有谁能如此呢?”
他想不明白,他始终都想不明白,一剑霜寒佟凝雪的称呼,并不是浪得虚名,昔日他以一把无名之剑割断了汇垣峰,成就汇垣雪山的壮丽奇景,他手中的剑也被赐名“霜寒”。
自此,一剑霜寒佟凝雪的名号传遍了天下。
佟凝雪最擅长的不仅有剑术,还有凝雪阵,他的凝雪功力天下一绝,当今天下,怕是没有对手。
可就连他这样的功力,尚不能将人骨玉笛的材料带离山洞,普天之下,还有何人有此本事?
“幕后之人几次三番的阻挠,到如今依旧是藏的很深,他的实力,我们不能小觑。”楚文豫分析道。
骆晚阙眼中少有的阴狠显露的彻彻底底:“管他幕后之人是谁,只要与师尊相安无事,我就放他一马,否则,就别怪我的双指无情。”
任何对于佟凝雪有害的人,都是骆晚阙的死敌。
“对啊,连仙尊都是如此,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有这等功力?”不仅佟凝雪想不明白这件事,楚文豫也想不明白。
就在这时,佟凝雪突然收到了一封空中书信。
这书信停留在空中,停留在众人的面前,信上的字却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摆明了就是冲着佟凝雪来的。
信的内容十分简洁,只有短短的两句话:“半月后,山下相见。”这让佟凝雪感到十分好奇,谁想约他?
信中说好半月之后见,不知是什么事?
他常年呆在这雪山之巅,不见外人不下山,又是谁能有如此本事将书信送到雪山之巅?
他心中已有猜测,想必是和幕后这人脱不了关系。
楚文豫眼中的书信只有一张白纸,上面什么也没有写,但是他知道上面一定有内容,只是他看不见而已,于是开口问佟凝雪:“信上写了什么?”
佟凝雪将信收回袖中:“有人约我半月后在山下相见。”
“会不会和幕后之人有关?”楚文豫大胆猜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人能把手伸到雪山之巅,必然会是个大麻烦。
“我也是这样想的。”佟凝雪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放眼整个天下,他想不出来谁还能将信送到雪山之巅。
不过,这倒是一个机会,说不定还是一个机缘。
反正佟凝雪势必赴约。
微生冥绝浅笑后严肃下来:“既然如此,半月之后,我们和你一起去。”
“此人怕是不简单。”佟凝雪皱起眉头,将仙尊的优雅甩向一旁。
楚文豫生出别样的心思,转动眼球,灵动润玉:“他若是简单了,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了?”
微生冥绝看着他,心中所思所想都是楚文豫一人:他总是这样别出心裁,令人刮目相看,不过,我喜欢。
“你的意思是?”佟凝雪也猜出他想干什么了,只是此事不能由他开口。
“布阵!”楚文豫斩钉截铁道。
佟凝雪借此顺水推舟:“那就按二位的意思办吧!”
说罢,佟凝雪便有了一个打算。
而后他站在中央,春水般清澈的面容下,是不可多得的细腻之心。
只见佟凝雪轻轻扬起手,身姿如柳絮般轻盈,一缕缕灵气从他的指尖溢出,宛如晨露般清新。
“二位,”佟凝雪的声音如同温泉疗愈,治愈了所有因冰雪而造成的伤痛:“我将这缕灵气赠予你们,希望能够帮助你们布下此阵。”
佟凝雪缓缓展开双手,手掌间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他将灵气分别传递给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并详细地讲解了灵气的运转过程。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紧握着佟凝雪赠予的灵气,他们用心聆听着,将每一个细节都牢记在心。
“记住,灵气运转要自然流畅,不可强行催动,”佟凝雪最后叮嘱道,“只有心境平和,才能大成。”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郑重地点头,表示已经牢记在心。
佟凝雪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消失在雪山之中。
清光焕然,如梦中仙。
第115章 阵法机关
佟凝雪的法力如同流水一般注入两人的体内, 他们在阵法中打坐,举手投足间勾勒出雪山的韵律。
在他们的周围,冰花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 纷纷扬扬地飘散在空中, 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二人凝神聚气,一丝不苟地布置着诛杀阵。
浑水摸鱼, 趁火打劫, 隔岸观火,滥竽充数,有机可乘, 分别对应东, 西,南, 北,中五个方位。
“这到底是谁起的名字?”楚文豫感觉这些名字多多少少有些难以启齿, 比鬼王起的杀阵之名更甚。
“管他呢,反正以后不会用了。”微生冥绝坐在中央说。
总揽全阵,其中变幻莫测, 所有生死交替, 兴亡盛衰,皆不可违。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二人的身影在雪白的世界中若隐若现。
周围的雪山仿佛被他们的气势所撼动,风雪变得更加狂暴。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的眼神交汇, 彼此之间的默契已经达到了巅峰。
就差将爱意宣之于口。
随着楚文豫的一声令下,诛杀阵瞬间发动。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撕裂开来,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阵中涌出。
雪山之巅瞬间变得混乱起来, 剑气、冰霜、风雪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沌的战场。
诛杀阵的力量越来越强大。
周围的雪山开始崩塌, 雪崩如潮水般涌来,将两人笼罩在一片白色的世界中。
白茫断崖,纵横交错。
终于,阵法布完。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终于……布完了。”
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待着敌人来此自投罗网。
“就是不知道此阵的威力如何。”楚文豫故意用激将法,将躲在暗处的人激出来。
就在他们布下诛杀阵的同时,一股莫名熟悉的灵气正在悄然接近,拿灵气仿佛是从虚无中诞生,又仿佛是从深渊中涌出。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冰霜中冲出,向两人冲来。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眼神一凝,瞬间反应过来,身手更加迅疾。
一道道光芒在冰霜中划过,与黑影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双方的攻击如同流星一般交错而过,空气中充满了紧张而肃杀的气氛。
寒风刺骨,冰川崩裂,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黑影双指如剑,破开虚空,只身闯入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布下的诛杀阵。
黑影的身形在阵法中如同飘渺烟云,恍若隔世,他的双指犹如破晓的曙光,划破了黑暗的束缚。
狠招一出,如同流星划破天际,瞬间点燃了整个战场。
诛杀阵的威力汹涌澎湃,却无法抵挡黑影的锐利。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在一旁紧张地观察着,不过也不打算上前。
这诛杀阵乃是由他们二人联手布下,如今有人来试阵,那是再好不过的。
“看来这诛杀阵还差点火候。”楚文豫在一旁观测道。
微生冥绝也点了点头:“幕后之人的实力,我们谁都不清楚,仅凭一个诛杀阵,恐怕还不够。”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敌在暗,他们在明,无论如何,都要小心谨慎,不可掉以轻心。
“先看看再说。”楚文豫指向黑影移动的方向。
黑影的双指在虚空中划出了一道道绚丽的轨迹。
冰川在他的指尖下破碎,狂风在他的指尖下颤抖,仿佛要将整个诛杀阵都纳入他的麾下。
狂风怒号,悲喜交加。
突然,黑影的身形一闪,他瞬间出现在了楚文豫和微生冥绝的面前,他的双指犹如利刃,直指他们的要害。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脸色一变,他们迅速做出反应,联手应对这个已知的威胁。
诛杀阵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最强的力量,冰川崩塌,狂风呼啸。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联手施展法力,试图抵挡黑影的攻击。
然而,黑影的双指好似能穿透一切阻碍,直指他们的内心。
就在此时,黑影的身形再次消失,他出现在了阵法的边缘。
他微微一笑,他的双指再次挥出,破开了最后一丝束缚,企图将诛杀阵的力量彻底击碎。
就在此时,阵法中积蓄已久的力量突然爆发出来。
一道道光芒从阵法中射出,与黑影碰撞在一起,强大的力量冲击着周围的空间,风雪都被震得向两边散开。
黑影在光芒中倍逼退半步:“你这阵法,不错嘛!”
“早就知道是你,骆晚阙。”楚文豫收敛起诛杀阵的锋芒,将骆晚阙安全带了出来。
骆晚阙挥动双指,意犹未尽道:“这雪山之巅也没有别人,你们这阵法,也轮不到师尊出手,我就只好前来一试喽!”
“那你觉得这阵法如何?”微生冥绝趁势套他的话,他们现在这个年纪,正是什么都藏不住的时候,有人问他们什么,就会如实回答。
骆晚阙也果然没让他们失望,“能将我逼退一步,你们这阵法,也是发挥了最大的威力,应该能和幕后之人一战。”
“好,那就拭目以待了。”楚文豫撩动心弦,将诛杀阵与自己“亲近”一些,仿佛合二为一,这样才能发挥出诛杀阵最大的效力。
距离半月之约还有七天,这七天的时间里,他们也不能闲着。
幕后之人是什么样的功力,到现在还不清楚,就连佟凝雪这一代仙尊,都无法探查出来。
他们要做的,可不只是布下一个诛杀阵,还要有万全的准备才行。
“还有七天,你们想好该怎么应对了吗?”骆晚阙好心提醒道。
楚文豫若有所思:“一个诛杀阵,恐怕困不住幕后之人,我们要的是生擒,又不是诛杀。”
“所以,你的意思是……”骆晚阙好像想到了什么,话没说娃儿,就被楚文豫打断了。
“机关!”楚文豫的眼眸宛如深渊,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微生冥绝则如月下昙花:“这还需要你的帮助。”
“好,既然幕后之人注定与师尊为敌,我帮你们这一次又何妨?”骆晚阙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注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七日内,他们在此布下了一道又一道的机关,如同繁星点缀在夜空之中。
“这样应该就万无一失了吧?”楚文豫已经差不多快要累坏了,他们几乎不眠不休了十几日,谁也没有力气继续布局。
“如果幕后之人能从如此精妙的布局中逃出去,只能说明此人……不是人。”骆晚阙喘着粗气说。
微生冥绝开始活跃气氛:“那你师尊呢?”
这一活跃气氛不要紧,两个人差点打起来,骆晚阙这是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的师尊,生气道:“微生冥绝,你什么意思?”
此刻的他,就像个炸了毛的刺猬,除了佟凝雪能够劝住他之外,恐怕没有人能够管得住他。
幸亏佟凝雪来的及时,不然免不了一场恶战。
“你们布置的如何了?”佟凝雪来检查成果,他看起来不慌不忙的,好似早已将自己置之事外。
骆晚阙凑了上去:“师尊!”
顺着佟凝雪的视线,能看清整个机关布局。
首先是一排排尖锐的冰锥,宛如冰晶之剑,时刻准备刺向闯入此机关中的人。
佟凝雪只身入了机关阵:“这对于轻功绝顶的人来说,怕不是威胁,而是动力。”
此机关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是经过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二人的改良形成的,本质上就是一种障眼法,考的不是轻功。
眼见佟凝雪差点上当,骆晚阙提醒:“师尊,小心!”
佟凝雪嘴角微微上扬:“无妨,这些机关把戏还伤不了我。”
在冰锥之间,一道道细密的锁链交错缠绕,如同天蚕之丝,坚韧无比。
随着佟凝雪所过之处,骆晚阙大喊:“这里,一剑可破!”
而锁链的另一端则是布置了陷阱,一旦触碰便会引发一阵阵寒风,将人吹得无处可逃。
“这里,形同虚设!”
在机关的中心位置,楚文豫与微生冥绝共同布置了一座巨大的冰晶阵法,阵法中散发着幽蓝的光芒,仿佛有无数冰晶夺命精灵。
“这里,无用至极!”
阵法的边缘布满了锋利的冰刃,一旦触碰便会受到无与伦比的伤害。
而阵法的核心则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灵石,它散发着神秘的力量,为整个机关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
“这里,不过如此!”
此时的机关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还差一些细节的完善,佟凝雪觉得骆晚阙在此地会打扰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他们二人,就把他带走了,“两位的机关阵法布置的很好,辛苦了。”
“不辛苦,仙尊慢走。”楚文豫拱手道,心里想着:只要骆晚阙这个臭小子不在他们身边,这点难度,一点也不辛苦。
有人一直在帮倒忙,他也没办法。
“我有一种预感,我早晚得和他一战!”微生冥绝咬牙切齿道,心中的憋屈无法疏通,只能把所有的气都积攒在机关阵法中。
“你我如今只是凡人,如何和他一战?”楚文豫攥紧拳头安慰他。
“等着吧,总有一日我会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微生冥绝就是觉得气不过,有佟凝雪在身边,还不能动手。
“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吧!”楚文豫回归正题问道:“这些机关是不是需要推翻重做?”
“不需要。”微生冥绝亲眼看着佟凝雪轻而易举的找出了其中的破绽,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但他也清楚这不是机关的问题:“再厉害的机关,也会有破解之法,如果幕后之人功力在仙尊之上,这些机关阵法也困不住他。”
“既然知道困不住幕后之人,那我们为何还要做这些机关?”楚文豫不解道,眸中的星光流转着,似是银河遗落九天:“莫非是用来投鼠忌器?”
“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啊,幕后之人的功法再高强,不也会有破绽吗?就如同这机关术一样。天下功法讲求一个殊途同归,我们的机关有破绽,他又何尝不是呢?”
微生冥绝静下心来做机关的这几天,也默默的凝聚着自己的功力,“楚堂主,你可别忘了,这机关阵法里面还有符咒。”
“司卿大人恢复的如何?”楚文豫探了探微生冥绝的脉搏,也被微生冥绝反抓:“我恢复的差不多了,看来楚堂主恢复的也差不多。”
“这雪山之巅,还真是疗伤的圣地。”楚文豫松开手道。
微生冥绝:“天然润气玉如雪,飞絮浩淼露冬霜,这里灵气充沛,正适宜疗伤啊!”
说罢,二人继续布置机关。
六日后,机关终于布置完成。
“大功告成。”
第116章 最后一日
雪洞里
“明日便是半月之期到来的日子, 你说这幕后之人会是谁呢?”楚文豫想着,也不知道问谁。
微生冥绝听到了楚文豫的自言自语也要回复一句:“我怎么可能知道?”
楚文豫摩挲着手指,心中不自觉的生出此时不该产生的心思:“司卿大人, 我们还有一日的时间。”
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什么。
明明现在迫在眉睫, 为何总是心神不宁?
微生冥绝被他的话振奋到了,一点又一点的移动到楚文豫的身边:“那必然要好好珍惜。”
“你这是何意?”楚文豫浑身还冻的发抖, 连声音都带着颤抖:“这可不是山下, 司卿大人不要闹。”
微生冥绝装作一肚子苦水的杨子看着他,眸中的无辜之意写在了脸上:“茫茫归路不识心,卿卿有意苦追寻。”
楚文豫连忙解释:“说的好像是我的不是了。”
明面上楚文豫觉得理亏, 实际上他才是那个按耐不住的人, “既然司卿大人知道,不如好生接下。”
“好啊!奉陪到底!”
一点红烛昏火, 照映的雪洞明灭,那缕躁动不安的灵气, 正压着他们的五脏六腑,不断的侵蚀,吞噬, 最后溅出浆果。
楚文豫感受到体内那股不寻常的灵气正在上下窜动, “佟凝雪!”
你丫的!
你是故意的。
佟凝雪听见了,但未答复,他忙着和骆晚阙干正经事, 才不会有闲心情来管他们两个人的死活呢!
微生冥绝捂着胸口,虚汗夹杂着寒气频频外泄,那不寻常的想法不管不顾的作祟:“他绝对是……故意的!”
那缕灵气先前并未发生异动, 卡在如今这个时候,佟凝雪不仅在暗地里推波助澜, 而且算准了时机,楚文豫闭上眼:“老谋深算!”
他双眼充血,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和微生冥绝吻的昏天黑地。
熄灭了烛火,只剩下幽明凉夜的动人心魄。
楚文豫想控制也控制不住,他的双眼猩红并且含着泪光,那是灵力的折磨导致的,以他现在的功力,在佟凝雪赐下的那缕灵力面前,也是束手无策:“司卿大人,现在怎么办?”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问微生冥绝问谁啊,可惜微生冥绝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没办法,顺其自然。”他说的倒是轻松,仿佛自己才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个。
他早就想了。
表面上是顺其自然,实际上心有城府,等着一刻很久了。
冰天雪地又如何?
雪山之巅又怎样?
一个人的欲望是抑制不住的,它只会越来越膨胀。
“夫君。”
楚文豫抓着微生冥绝的胳膊,不自觉且甘愿的绽放出了通途。
他时而走上条条大路,时而走入乡间小林,速度也时快时慢,往这雪洞里散发温烫。
楚文豫刚想找他商议正事:“你可知……”
微生冥绝早已上头,楚文豫的话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心绪:“不用克制,继续!”
楚文豫:“……”
倒也不必这么着急。
他们现在正处于雪山之巅,他们倒是觉得正在从头攀登,一路向上,到达巅峰。
脚下的路湿滑,楚文豫紧贴着微生冥绝的身躯,生怕自己摔下去,而微生冥绝也是将楚文豫挽的紧紧的,被扣住的双臂没了力气,脚下一滑又被楚文豫拽了上来。
这一拉扯,他的腰快废了。
“楚堂主,你还是轻些。”
在经历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之后,微生冥绝说话也变得温柔。
没有人比他更欲……!仙……!欲……!死……!
做梦都没有到达的高度在这一刻达到高峰。
攀岩无力,虚弱有时。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二人继续向上攀登。
似乎是上天垂怜,他们坐上了一间轿子,在这汇垣雪山之上,道路崎岖不平,轿子也是颠簸的不成样子。
轿子的帘子随风飘扬,裹挟着风雪入了体温,烫热感直冲脑海。
山上风雪交加,轿子也抵挡不住被吹散了架,二人一个不留神掉下了汇垣雪山。
掉入冰船中。
冰船的船桨被冻结住,结实的与众不同,楚文豫费了很大力气才拔出来,慢慢的拨弄船桨,微生冥绝也过去帮忙,二人随着船桨的松动而发汗。
微生冥绝太卖力,导致身上出了很多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汗:“楚堂主,真没想到此处这么热?”
楚文豫紧握着船桨,说的话倒是真真切切:“热的不是冰雪,而是你我。”
你又怎会不明白呢?
他一边说,一边拉动船桨,拉动船桨的速度越来越快,只有拉动了船桨,船才能行走于冰川之上。
无奈二人合力也无法将船移动分毫,此冰船有自己的性子,不受任何外力的干扰。
楚文豫将船桨甩向一旁,开始关心起微生冥绝来,“司卿大人,你现在感觉如何?”
微生冥绝冻的通红的脸对着他,如同霞光晚晴:“现在好多了,感觉不到冷了。”
楚文豫的千言万语憋进心里,只有实打实的行动,他不喜欢假大空且虚无缥缈的话,更喜欢有力的行为:“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吧!”
“啊……好!”微生冥绝咬牙答应,虽然面露难色,但是在他心里,没人能比楚文豫的话更顺心。
他不惧怕任何的风雪。
这一点,楚文豫心领神会。
很快,船桨就能随心所欲的大开大合,这船虽然还不能移动,可船桨却舞的起劲。
微生冥绝深感不安:“楚堂主,你先停下!”
按照楚文豫这么拨弄船桨的次数和力度,这个船早晚都会翻。
“我已停不下来了。”楚文豫整个身心都不受控制,想必是那一缕灵气的干扰,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船桨越来越快,船上已经出现裂痕,还带出了血迹。
二人也没有怀疑这船上为何出现血迹,说不定是在生死界之中,这等司空见惯的事情,没什么好怀疑的。
楚文豫停不下来,也不想停,微生冥绝只想让他暂时停下来,他确是最按耐不住的那一个。
“啊……既然停不下来,那……就……就继续吧!”微生冥绝虚弱的说,并没有顾及其他的感受。
许是冻的,说话也有些支支吾吾,楚文豫也没有多想。
船桨带不动这只船,只得砸向冰川,这也算是另辟蹊径了。
“楚堂主这是做什么?”微生冥绝被他折磨的不成样子,散乱的头发和衣衫掩盖不住他的躯体,所有的一切与煞白的风雪混在一起,可以一览无余,也可以一饱眼福。
“这样,岂不是更有意思?”楚文豫一边热身一边说。
船桨既然带不动整只船,不如砸向遥远且近在眼前的冰川。
冰川不知何时会融化,但能捂热片刻,便不算是枉来。
微生冥绝浑身使不上力气,只得握住船桨求生。
仙人梦两魂,死生契与阔。
“停下,快停下!”微生冥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间挤出这几个字,却没有感动“一厢情愿”的楚文豫。
他将船桨收回,紧紧的贴在微生冥绝的身上,严丝合缝。
“握住它。”楚文豫命令般的语气,沆瀣了温柔气息,他如同地狱里杀红了眼的恶魔,拼命往上爬,最终抓住了眼前的天使,但势必要将微生冥绝这个天使拉下地狱,“握住它!”
微生冥绝只得照做,但又使不上力气,只得轻轻的握住。
船桨冻手,却又散发余温保护他,迫不得已下,微生冥绝将它含进嘴里,叼着船桨的嘴里流着泪,和眼中风雪融合在一起。
口水滴在船桨上,而船桨也似感动了一番,回应着他的泪,船桨流下的水滴在冰川之上,也滴入微生冥绝的口中。
他含着带有温度的船桨,拼命往上靠,有些东西,需要和楚文豫共享。
船桨不止有一个,微生冥绝手中还握着一个。
“它也是有温度的,能替你融化所有的冰雪,楚堂主不妨也试试。”微生冥绝提议道。
楚文豫点了点头,心中万般欢喜。
没过多久,这只船桨就进入了楚文豫的口中。
余温尚在,快意恩仇。
“确实是有温度的,也替我融化了所有的冰雪,司卿大人诚不欺我。”楚文豫含着船桨口齿不清。
坚韧的船桨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已经认了他们二人做主。
船桨几乎同时从他们二人口中抽出,笔直的站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活人。
楚文豫拍了拍自己的船桨,又摸了摸微生冥绝的船桨,立在身上的船桨丝毫不减风范,倒是给他们二人增添了几分血气。
血气方刚,过则易折。
“楚堂主,本司卿奉劝你一句,还是先放下我手中的它。”微生冥绝吃痛道。
忍着没让泪流出来。
这天寒地冻的,眼泪都成了奢侈。
“司卿大人,你能奈我何?”楚文豫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摩挲着。
船桨也是有骨气的。
虽然不会萎靡不振,但也可成为他们的绊脚石。
微生冥绝心里想着:你以为本司卿奈何不了你吗,楚堂主,你给我等着。
船桨也被微生冥绝的挺身而出所牵动,楚文豫只好放手。
还之一吻。
惊天地,泣鬼神,差点将整个船都掀翻过来。
天色渐浓,迟暮无悔。
“楚堂主不困吗?”鏖斗了许久,微生冥绝发问道。
楚文豫躺了下来,一身轻松道:“睡觉。”
微生冥绝连忙起身坐下去:“我赌楚堂主睡不着的。”
楚文豫就像是被人扣动了心弦:“你如此这般,叫我如何入睡?”
“既然睡不着,那就继续吧!”
“好,继续!”
第117章 约定之期
第二日
也就是约定之期到来的日子。
汇垣雪山下
幕后之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只是天公不肯作美。
狂风怒吼着, 席卷着山间的林木,发出阵阵凄厉的哀鸣。
楚文豫感觉如芒在背,虽然表面上是天公不作美, 可实际上他也有所怀疑, 天气不可能突然间变得这么快,“幕后之人的到来, 让整个汇垣雪山都不一样了。”
“是啊!”微生冥绝看着这骤变的天:“能牵动风云变幻的, 那人得有多少年的功力啊!”
能将自然之力运用的如此顺手,那人莫不是九重天上之人?
这汇垣雪山上可谓是满山雪,那幕后之人若想借力使力, 后果不堪设想。
楚文豫背着手, 看着雪花在空中翻飞,如同白色的精灵在狂风中舞动, 时而急速下坠,时而随风飘散, “该说不说,真美啊!”
冰冷的雪花打在脸上,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意, 仿佛能刺透人的肌肤, 直抵楚文豫灵魂深处,他伸出手来触摸冰雪:“这雪花,也是不同寻常。”
微生冥绝则是指向远方:“夫君, 你看!”
远方乌云密布,如同巨大的黑色幕布遮盖住了天空,雷电在其中穿梭, 时而明亮如白昼,时而暗淡如鬼火。
电闪雷鸣, 山石颤抖。
不仅漫山遍野的雪,天上还下起了雨,雨水如注,如同天河破口,倾泻而下。
冰冷的雨滴打在雪地上,溅起一团团白色的水雾。
雨水顺着山崖流下,汇成一道道瀑布,水声轰鸣,如同一首激昂的交响乐。
“砰!”
雨水与雪花的交融,破了凝雪阵,也破了所有的机关阵法。
这么多天的努力都白费了。
“是你搞得鬼吧!”楚文豫面对着幕后之人大胆猜想道:“既然有能力破解我们布下的机关阵法,想必阁下名号必然响亮。”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幕后之人一身黑衣蒙面,阔大的黑袍遮挡着他的身形,只靠眼睛观察,怕是观察不出来。
不仅如此,他还易了容。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阁下应该易了容吧?怎么,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吗?”微生冥绝和幕后之人对峙着,试图找出有关他身份的蛛丝马迹。
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他和楚文豫却闻所未闻,还真是“见识短浅”。
幕后之人呵嗤一笑:“你们不需要用激将法,既然能瞧出我易了容,也算有些本事。”
远方传来骆晚阙的声音,钟掷有力:“既然易了容,还蒙着面做什么,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
幕后之人:“……”
虽然未见其人,但是已经见识到了他的讨厌,以后必不会饶过他。
楚文豫却不关心骆晚阙,他只关心天气为何会这样,幕后之人又是用了怎样的功法才能出神入化?
按理来说,他们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不可能对这里的天气变化一无所知。
汇垣雪山的天气不可能无端变化,只有幕后之人搞的鬼。
他既然能借助自然之力破解所有的机关阵法,那他的实力必定足够强。
佟凝雪比他们晚到一步,他是因为查探无端天气晚了些,但今日的主角是他,幕后之人约他前来,他不得不来,而且要出场的足够漂亮。
他一身白衣从天而降,如同站立云端,脚踩祥云:“不知阁下约我相见所谓何事?”
“自然是来取你性命。”幕后之人说的很是轻狂,不是对佟凝雪的实力一无所知,就是有足够的把握能胜过他。
佟凝雪嘴角的笑带着杀意:“本尊名号虽然鲜为人知,可我的性命,也不是你说说就能取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轻言取本尊的性命?
“我知道,一剑霜寒佟凝雪嘛,如此响当当的名号,你竟然说成鲜为人知,凌无仙尊可真是谦虚啊!”幕后之人故意提及佟凝雪不愿意提及的名号,对他用了激将法,“不知你的道心可否清楚啊?”
凌无仙尊这个名号,佟凝雪不愿意多提,幕后之人竟然说出来了,而且是一针见血的说出来,他反击道:“我意将心向明月,傲朽盛衰雪山巅,凌无可没这份心,如今道我,不是仙尊,只是佟凝雪。”也找到了自己的明月。
至于幕后之人口中所说的道心,知不知道,早已无所谓了,因为佟凝雪的道心,早就倾覆了。
“明月?”幕后之人指着暗处的骆晚阙,旋转的指尖如陀螺,让人看不清楚,他嘲讽道:“你的眼光还是这么差,这小子有什么好的,他也配当明月?”
“还是这么差?”佟凝雪小声重复着幕后之人刚才说过的话,那人手指间的动作看起来很熟悉,佟凝雪有所怀疑,问道:“我们……认识吗?”
“这你就不用多管了,不管认不认识,今日都是你的死期。”幕后之人说的有些心虚,但他的语气能盖过他的心虚,所以佟凝雪液并未瞧出任何端倪。
暗处藏匿已久的骆晚阙终于忍无可忍,从阴影中冲出,瞬间出现在那幕后之人面前。
他一身黑衣,如夜色中的幽灵,双眼闪耀着凌厉的光芒。
展开的双指如利剑对着幕后之人,杀伐之意横生:“想动我师尊,得先过我这关!”
幕后之人自是不屑,可看着骆晚阙这小子一脸认真的样子,心想陪他玩玩也无妨。
他双目有神,紧紧的盯着骆晚阙,骆晚阙也不甘示弱的鄙视着他,双方眼神交汇,仿佛无声的挑战。
幕后之人大喝一声:“找死!”
骆晚阙微微一笑,突然暴起发难,灵气如虹,向幕后之人斩去。
幕后之人并不惊慌,反手一挡,手掌与骆晚阙成名已久的双指相撞,发出一声骨头碎裂的脆响。
骆晚阙并未停下,他身形如电,再度挥动双指,攻势如潮,幕后之人则稳如山岳,丝毫不露破绽。
他这不是打架,是在玩。
也是指导。
双方你来我往,灵光闪烁,互相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狂风在两人之间疯狂肆虐,仿佛要将他们卷入无尽的深渊。
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整个汇垣雪山。
突然间,骆晚阙一个箭步冲到幕后之人面前,双指直刺其咽喉。
幕后之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他并未慌乱,反手一挡,巧妙地化解了骆晚阙的攻势。
骆晚阙并未放弃,他再度发起攻击,这一次他更加凶猛,指尖如龙,直冲云霄。
幕后之人终于动容,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双掌犹如游龙般穿梭在骆晚阙的身形之间。
骆晚阙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但他并未退缩,只是有些力不从心:“怎么可能?”这么强!
刚开始交战的时候,骆晚阙就想过,幕后之人的掌力如此之强,他根本就接不住,可对战了这么久,还没有结束,“丫的,耍我玩呢?”
虽然气愤,但是无奈。
从他迎上去的那一刻,他就告诫自己不能退,“我要是退了,师尊便退无可退,所以,我只能进,不能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师尊,有我挡在你前面,若是我不幸死了,你可一定要替我报仇啊!
想了片刻,他又推翻了自己刚才的想法,师尊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打不过,就逃吧!
君子报仇,千年不晚。
他是这么告诫自己的,但和幕后之人实力相差悬殊,他也无法做主,而且,幕后之人好像很了解他的攻势,“这……怎么可能?”
交战的过程中,骆晚阙就想着不可能会这么巧,幕后之人如果不清楚他的招式路数,不会每一招,每一式都能料定。
他出一招,幕后之人便能还他十招。
他不信,这只是猜想,还需要加以印证。
骆晚阙攻势越发生猛。
两人的攻势皆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电闪雷鸣中,他们仿佛成为了主宰,骆晚阙与幕后之人过了数十招,爆发出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骆晚阙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幕后之人身上传来,似乎要将他击飞。
佟凝雪见状,心想不能让这小子继续打下去,再这么下去,他会没命的,他连忙上前:“想动我徒弟,你还不配!”
飞雪漫天中,佟凝雪接下快要战败的骆晚阙,一身白衣素雪,宛若阁中仙。
怀里还抱着个狼崽子。
“在一旁好好看着,就当为师传授你剑招了。”佟凝雪探了探骆晚阙的脉搏,确保并无大碍后拔剑上前:“我不喜杀人,可你若伤他,我必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骆晚阙乖乖的听从师尊的吩咐:“好,师尊。”
佟凝雪紧握霜寒剑,准备与幕后之人一战。
“话不多说,凌无仙尊,开始吧!”幕后之人故意叫佟凝雪凌无仙尊,就是为了让他厌恶。
只有厌恶到极致,才能爆发出最强的力量,才能和他堂堂正正的一战。
“拿命来!”佟凝雪手中的霜寒剑散出一片冰花,美的如同不可多得的世间盛景。
幕后之人才不想欣赏这难得的美景呢,他只管以掌迎之。
生死存亡,只在一刻。
剑光闪烁,雷鸣震耳,佟凝雪与幕后之人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佟凝雪的剑法如流水般流畅,时而轻盈如燕,时而迅猛如虎,霜寒剑在他的手里游刃有余,美中兼顾着凌厉通寒的剑意,韧中透着刺骨灭绝的杀意。
幕后之人也不甘示弱,掌招凌厉,攻势如疆,手掌如剑,与佟凝雪的霜寒势均力敌。
佟凝雪抓住机会,剑锋一转,直取幕后之人的要害。
幕后之人见状,急忙后退,巧妙地躲过了这一击。
他冷笑一声,掌间掷地有声,如风卷残云,试图将佟凝雪逼入绝境。
佟凝雪却不慌不忙,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气息,再次挥剑而上,直逼对手。
霜寒动雪,铁掌颠山。
两人你来我往,剑光闪烁,雷声隆隆,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残影。
就在此时,佟凝雪剑气凝聚成冰霜,将幕后之人的防御一一破开,“你若只有这点本事,不如今日自戕了结,也省的本尊动手了。”
原本佟凝雪并不打算要他的性命,这不过只是一场简单的挑战,幕后之人恶事做绝,也得废掉他一身功力,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
可幕后之人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动他的徒弟。
谁敢动他佟凝雪的徒弟,死无葬身之地都是轻的。
幕后之人惊愕之间,佟凝雪又使出一招,瞬间将他逼至绝路。
幕后之人无奈,只好祭出杀器——蹊清。
第118章 杀器蹊清
蹊清是一把杀气极重的长剑, 剑身透明如水晶,散发着淡淡的寒光。
它是由寒铁铸成,经过无数年的磨砺, 已经拥有了灵性, 剑柄上镶嵌着一颗深蓝色的宝石。
它的灵性在幕后之人的手上发挥到了极致,诸多号令, 杀意非凡。
蹊清的存在并不为大多数人所知, 它一直被一个家族秘密传承,这个家族代代相传着一种特殊的修炼法门,可以让持有者与蹊清心意相通, 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可为何蹊清在幕后之人的手中?
难道他就是那个家族之人?
楚文豫也只是听说过杀器蹊清的名号, 从未亲眼见过,如今见到杀器在他面前出世, 也算是独特的见闻了。
“蹊清剑,万古第一杀器, 和阴阳破并称恒古双煞,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楚文豫亲眼见证着杀器蹊清的出世, 心中难免有些“憧憬”, 那可是恒古双煞之一啊!
微生冥绝在一旁补充:“自阴阳破碎后,散落四方,不知所踪, 其碎片无数,传闻这蹊清剑的工序更为繁琐,也是因此, 他才是天下第一通灵神剑,外号:杀神剑。”
杀神剑出, 天下任何器宇皆听命臣服,就连佟凝雪手中的霜寒也是如此,被强大的剑势所折服。
风云突变,恍如人间炼狱。
天空中的云层仿佛被撕裂开一道巨大的裂口,无数的雷光在其中交织闪烁,映照着苍茫的大地。
在那一片朦胧的云雾之中,杀器蹊清若隐若现,仿佛杀神降临。
寒光闪烁,杀气腾腾。
在那一刹那,幕后之人的身影与天地融为一体,犹如一座不朽的雕像,屹立在风雨之中。
“这一刻,倒是挺人模狗样的。”骆晚阙没好气的说道。
佟凝雪微微一笑,摸着他的头:“杀器之所以成为杀器,不是在于武器本身,而在于你说的人模狗样上。”
幕后之人:“……”
我怎么人模狗样了?
你们两个站出来把话说清楚!
死到临头还嘴硬,那就别怪我无情,他加速蹊清出世的进度,要拉上所有人为蹊清剑饮血。
杀器蹊清出世的一刹那,天地为之变色。
“这是铁了心要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啊!”楚文豫袖中符咒蠢蠢欲动,被他强制按下,可依旧不得安宁。
微生冥绝也是铁了心要护下楚文豫:“你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我不可能看着你死第二次。
楚文豫看着他真挚出水的眼眸:“有我在,你也会好好活着的。”千年前我能护你活下来,千年后亦然。
天公可不兴他们在此彼此相依,层层相护。
狂风呼啸,暴雨如注,仿佛天地间的力量都在为他而动。
周围的雪山仿佛也在颤抖,无数冰晶从山顶滑落,汇集成一股股洪流,冲刷着大地。
在这股狂暴的力量面前,一切生命都显得如此渺小而无力。
剑势与天地之力相抗衡,也显得毫不逊色,蹊清剑并未因这股力量的冲击而动摇分毫。
它如同一只蛰伏已久的猛兽,此刻终于挣脱束缚,展现出无比的霸气。
挥动间,伴随着雷霆万钧之势,将周围的空气撕裂成碎片,将一切都变得苍白无力,只有它的意志与力量在主宰着一切。
在这一刻,幕后之人彻底沦为天地间的一尊杀神,凌驾于众生之上。
他站在风中,屹立不倒。
雷电交加,风雨如诉。
在这狂暴的天地之间,杀器蹊清的剑气如虹,吞噬了整个汇垣雪山。
“好厉害的剑气。”楚文豫感受到自己深受剑势的影响有些难以自控,他不禁感慨。
“放眼整个人间,此刻能挡得住这剑气的,恐怕只有仙尊了。”微生冥绝看了一眼佟凝雪,自己和楚文豫现在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想对抗天地是不可能的,只有把所有的希望都交给佟凝雪。
佟凝雪也是心领神会,与霜寒剑融为一体,仿佛在说:都交给我吧!
大战一触即发。
双方剑光闪烁,招招致命。
佟凝雪身法灵活,腾空跃起,疾速穿梭,如同一只白色的灵狐,在风中挥剑。
而幕后之人则显得狠辣,在蹊清剑的加持下,快要将整个雪山都震碎,突然,幕后之人使出一招,直逼佟凝雪。
佟凝雪眼神一凝,瞬间后退数步,巧妙地躲过这一击,他嘴角微翘,露出一丝冷笑,手中的霜寒剑舞动得更加灵活。
佟凝雪的剑法如同雪山之巅的冰雪,纯净而高洁,黑衣人的杀器则如暴雨狂风,凶猛而无情。
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惊雷般的巨响和电光的交织。
就在此时,佟凝雪的剑气凝聚成冰霜之刃,直取幕后之人的咽喉。
幕后之人眼神一凛,瞬间将手中的蹊清剑挥出,一道寒光闪过,将佟凝雪的攻击化解于无形。
佟凝雪身形一跃,躲过黑衣人的追击,反手一剑,将幕后之人逼退数步。
幕后之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没想到佟凝雪竟然如此厉害。
佟凝雪的身形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飞快地冲向幕后之人,他的剑势也随之一变,如同冰山一般坚硬,直取幕后之人的要害。
而幕后之人也毫不示弱,他手中的杀器如同暴雨中的狂龙,直扑佟凝雪。
就在这一刹那间,两人的剑尖相撞,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狂风呼啸,暴雨如注。
巨响过后,只论生死。
此时此刻,佟凝雪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身后飘着一层淡淡的白色仙气,与这冰冷无情的雪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砰!”
突然,佟凝雪的身体猛地向后倒去,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洒落在雪地上,犹如一朵朵绚丽的红花。
“师尊!”骆晚阙大喊着跑了过去,“师尊!”
佟凝雪紧紧地咬着嘴唇,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浑身无力的他被骆晚阙紧紧的抱在怀中。
“师尊,你……”骆晚阙是跑过来的,眼中充满了担忧之色。
佟凝雪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可惜……”佟凝雪低声叹息,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之色。
就在这时,那口鲜血再次从佟凝雪口中喷出,这一次,鲜血的颜色更加鲜艳了。
佟凝雪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最终还是晕倒在了骆晚阙的怀里。
幕后之人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丝毫没有同情心,也没有忙着出手杀了他们,只当给他们最后的告别时间,反正,他们二人今日就要下阴曹地府团聚了。
把他们一起杀死,做对亡命鸳鸯也不错,幕后之人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他忽略了还有一对鸳鸯在场。
楚文豫看向佟凝雪,在这寂静的雪山之上,鲜血格外醒目。
这朵朵绚丽的红花犹如一颗颗璀璨的明珠,洒落在白雪之上。
许久之后,当佟凝雪悠悠转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阎王殿中。
佟凝雪睁开眼看着阴暗的四周,周遭没有一丝光亮,让他误以为这是鬼门关:“我这是……死了吗?”这就是鬼门关啊!
“回师尊,没有。”骆晚阙连忙握住他的手给予安慰。
佟凝雪环视四周,发现头顶上十分明显的三个大字:“这是阎王殿?”
“是。”骆晚阙直言道。
佟凝雪心中不祥的预感扑面而来:“你为何在此?”
“这就说来话长了。”骆晚阙抑扬顿挫的说。
虽然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但是他更不敢相信骆晚阙也死了,所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淡定道:“慢慢说与我听。”
“好!”骆晚阙欣然答应,他很喜欢讲故事,尤其是讲给自己喜欢的人听。
骆晚阙知道佟凝雪对很多事情存疑,也知道佟凝雪想自己去弄明白,他就长话短说,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事情来龙去脉就被他讲完了,刚才的惊心动魄也被他说的很是坦然。
“是微生冥绝,是他逆转了生死界,我们才逃过一劫。”骆晚阙最后说道。
佟凝雪掐指一算:“原来如此。”
这个故事很精彩,可更多的还是惊险,佟凝雪还有一事不明:“他为何能逆转生死界?”
不止佟凝雪不明白其中玄机,骆晚阙也不明白:“这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两个人呢?”佟凝雪醒来后就没有见到二人觉得奇怪。
骆晚阙叹了一口气:“这就不劳师尊费心了。”
“你的意思是?”佟凝雪想到了不该想的。
“正如师尊所料想到的那样,他们二人恐怕已经染指了阎王殿。”骆晚阙不好意思的说,毕竟这里是阎王殿,当着阎王的面这样也不好,就算没有阎王,好歹也是一种信仰,在这种地方行私事,总归是不妥的,这一点,骆晚阙承认自己甘拜下风,“还真是心大啊!”
想来想去觉得自己的重心偏移了,他现在最应该关心的人是佟凝雪,而不是那两个人,“管他们干什么,师尊你没事了吧?”
“我没事了,多谢。”佟凝雪客气道。
“师尊跟我还客气什么?”骆晚阙回想起之前的事情,觉得自己对不起师尊,“师尊若不是因为我,怎会道心倾覆,若是师尊道心还在,那幕后之人岂会是师尊的对手?”
“事到如今,此事不必纠结。”佟凝雪只想安心当下,往事前尘皆不重要,他在乎的向来不是道心,而是骆晚阙一人,“在你面前,道心倾覆不过是戏谑,我佟凝雪此生有你,足矣!”
骆晚阙借此依偎在佟凝雪怀里:“师尊,有你真好!”
第119章 入阎王殿
骆晚阙说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二人染指了阎王殿是真的。
不过不是他想的那种染指, 而是用血去染指。
血色落红墨,斑点坠人心。
“你刚才……”楚文豫心里想着,不得痛快:“为何要替我挡那一下?”那本该是我的罪孽。
微生冥绝心中自是不由分说, 那一击又不致命, 何来的罪孽深重。
“夫君。”他内心深处的枭凉被那一击打的无法转圜,空留余刃, 情深似海, “我已死心塌地,求夫君垂怜。”
“你倒是心诚。”楚文豫将心比心,紧贴在微生冥绝的怀中。
感悟着似火的胸膛, 跳动的阎王见仇。
“心诚则灵嘛, 这是在阎王殿中,或许会有你我的一线机遇。”微生冥绝抿嘴道。
楚文豫仰起头来, 低迷的心境拔高些许:“问阎王爷要机遇,夫君还真是第一人。”
微生冥绝笑而不语, 静视着怀中之人,刚才还能为自己豁出性命,二话不说, 如今倒是宁愿如胶似漆, 也不愿生死相抵了。
人果然尝到一定甜头后,就不愿意吃苦了,可这甜中苦, 谁又能说的清呢?
阎王殿不过是个苗头,它背后的玄机无人知晓,这世上, 也不一定真的存在阎王。
活阎王倒是有一个,此时正躺在自己的怀里, 装的如同不谙世事的纯情之人,若是楚文豫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的怀里,自己也分不清他的“本性”了。
“说真的,我不愿你为我涉险。”楚文豫坐的端正,严肃的看着他,微生冥绝双手搭在楚文豫的肩膀上,异常冷静的说:“那你呢?不也是同我一样?”你不要以为刚才我没看清你的动作,这分明就是想独自与那人争个你死我活。
“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不想瞒着,不过被你早一步挡住,我也……”
楚文豫话还没说完,就被微生冥绝抢了解释的先机:“若我不早一步挡住,你当如何?楚文豫,你当真想交代于此吗?”
本意冷静下来好生详谈,可性命攸关的大事,他马虎不得,就是想冷静,也冷静不下来,旁人或许可隔岸观火,但是他只能一马当先。
“不想。但我更想你活着,若是有朝一日,我们必须面对这种选择,你又当如何抉择?”楚文豫像是被感染了一般,任何极端的想法都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
微生冥绝苦着脸,这个问题,或许楚文豫都不用问,问了也不想听到他说实话。
“我想……”
话刚出口就被楚文豫捂住了嘴,嘴角碰撞间,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心中千万明了事,难抵一时冲昏头。
说与不说,答案都明确,既然说出来会徒增烦恼,那不如将它们埋向深渊。
吻过微生冥绝这短短的时间,楚文豫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微生冥绝,我与你看上去司空见惯的生死相逢,都是难以料定的。
从一次被救,拉扯出千年之久的因缘,其中的悲喜,冷暖,善恶,也是如人饮水。
气息拱动,交织似潮,虽是命中注定的相遇,却不是听命于人的后果。
心知肚明,才是苦果,得过且过,方能安逸。
“不用多说,我承认,我心中所思所想,与你不二。”楚文豫垂下头,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子,自尊被微生冥绝抬来起来:“我们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按照楚文豫的性子,不会说这么没由头的话,莫不是幕后之人与他说了什么,才会让他有所猜测,微生冥绝越想越觉得其中有诈,于是试探性的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楚文豫连忙摇头,紧绷的弦“啪”一下子就断了,可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他知道微生冥绝在想什么,越是这样,就越不能让他怀疑。
通过观察楚文豫的神情,微生冥绝没察觉出什么,只是看上去虽然平静,正是这样,才显得有鬼。
他还不够坦然,可微生冥绝也知道适可而止,既然楚文豫不想说,那自己也不问了,他问的那个问题,也是他的答案。
点拨的话不必挑明,显而易见的答案也不必言说,他们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活下去。
阎王殿里风波未见,不代表周围一定安全。
这里是微生冥绝逆转的生死界,并不在他的可控范围之内。
“你一定相信蹊清姑娘还活着!”
“是我亲手将她推下悬崖,将他推向无尽的深渊。”
“封悔!”
“去死!”
这几个声音是突然出现的,毫无预兆的灌入了此地。
这是什么奇怪的声音?
声音出现后,佟凝雪和骆晚阙也赶了过来:“你们可听过奇怪的声音?”
“听到了。”楚文豫点了点头,觉得这应该是个故事,只是如今只有一个名字,封悔!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给自己取名为封悔。
这是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许多的猜测都浮现在楚文豫的脑海里,可不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又如何猜得出它的结果?
“不知仙尊可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微生冥绝看着朝他们走过来的佟凝雪,心想仙尊见多识广,应该知道这声音的来源,就算不知道,以他的法力,也应该能探测出来,于是微生冥绝开口问道:“这声音的来源又是哪里?”
佟凝雪如今深受重伤,仅剩的法力也在流失,骆晚阙为了保护他,封印住了他的法力,护住他的心脉,如今的他,不过普通人。
若是佟凝雪并未受伤,可能还有把握探寻这声音的来源,现在他探不出来,他不死心的调动真气,瞬间被反噬:“抱歉,爱莫能助了。”
一代仙尊只剩下一口气了,骆晚阙看着就心疼:“师尊,不可。”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现在强行动用法力,就是不知死活的逞强。
“无妨,我没事。”佟凝雪将手挡在胸口前,另一只手握住骆晚阙的胳膊,累的不堪的身体找到了一个支撑点,他就能挺下去,“你不要这么担心。”
在骆晚阙面前,他不会倒下。
骆晚阙扶着他,将自己的法力渡与他,被佟凝雪阻拦住:“不用了。”
“师尊,我还可以的,你一定要撑住啊!”骆晚阙额头冒汗,思绪转的飞快:“师尊,你不让我渡灵力,我……”
听到这句话,佟凝雪立马给他一个安慰:“我以后还需要你保护,不急在一时。”
骆晚阙听了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知道佟凝雪这是安慰他,可他偏偏没骨气的信了这个安慰,“好,那我听师尊的。”
在他们交谈的期间,那声音越发迷乱,且越来越真切。
就像是入了一个迷局,他们做了局外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雾尽人散,乱局已起。
“封悔,你为何叫这个名字?”
说话的是一名女子,那名女子在初见他的时候,就用这个名字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她又是直爽的性子,说话做事都直来直去的,第一次见面就问了他。
封悔拿着剑,眼底时不时的瞥向那把剑,看起来无所事事的在阎王殿里瞎转悠,没有目的,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和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女子拿剑指着他,虽然语气很强硬,可她俏皮可爱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怒意。
封悔仅用一招就逼得那名女子收回了她的剑,冷漠道:“我没态度。”
他手中的剑还未出鞘,就能逼退女子,话里话外也显得不近人情。
终究是年少时遇到的人太过于惊艳,后来,见到的任何女子,都逃不过他眼中的平凡。
他对谁都很冷淡,对任何一名女子都不如对他手中的剑好。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阎王殿里就他们两个人,女子被憋的无聊,只能找他说说话,可封悔就是一个冷脸怪,除了告诉过她封悔这个的名字,没有透露过其他信息,前前后后和女子说了不过几句话,一个手都能数的过来。
有用的信息更是屈指可数。
“单名一个悔字,莫非你曾经做了什么亏心事?”
女子的这句话意有所指,也戳中了封悔的痛处。
“是。”封悔直言。
既然叫了这个名字,就不怕被人戳中痛处,别人越是戳他的痛处,他就越觉得惩罚的对。
这件事,是他一辈子的痛。
送他手中这把剑的女子被他亲手所杀,推下悬崖,尸骨无存。
“你可否给我讲讲你们之间的故事?”女子好奇的问,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一切,她太无聊了,想听故事。
被困在这阎王殿里,没有人陪她说话可不行,总不能指望阎王爷吧?
“我们之间没有故事。”封悔并不想多说,他们之间的痛苦经历也是他们之间的硕果,封悔并不想让别的女子走进他内心深处。
“怎么可能?你既然这么深情,你们之间也一定经历了许多事,为何会没有故事?”女子不信,“只要活在这世上,不可能没有故事,就算已经逝去的人,曾经的过往,也算是故事。”
没有故事太敷衍了,任谁都不会相信的,能看得出来,封悔已经知错了,并且在真心的忏悔着,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就埋在封悔心底。
“闭嘴!”封悔现在最听不得逝去之人,他坚信,她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
封悔紧握着手中的那把剑:“我和他一生只见了三次,初见倾心,再见赠剑,最后诀别。”
女子:“……”
就不能讲的具体点吗?
第120章 红丝心魔
封悔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把剑上, 倒也吸引了女子的注意力,“这剑……”
“这剑也没故事。”封悔紧握在手中的剑霎时间松开,手上那道天然的茧暴露无遗。
他似乎很不耐烦。
封悔将手中的剑放在地上, 心中默念着通灵之咒, 那把看起来很是普通的剑就微微泛起红光,像是饮了血一般可怕。
地上的剑慢慢悬空, 逐渐出现一条邪门的红丝带, 那红丝带飘到女子面前,三两下就绕上了女子的脖颈,女子挣扎着, 双手扣在丝带上, 丝带越来越紧,她也愈发难呼吸, 用喑哑的声音大喊:“救命!”
此地除了她和封悔之外,就没有第三个人, 封悔还沉浸在悔恨之中,怕是染上了心魔,一时间也走不出来。
眼看着红丝带一步步要了她的命, 女子大喊一声:“阎王爷救命, 阎王爷显灵啊!”
这里是阎王殿,她这一喊,还真把阎王爷喊出来了。
只不过, 这个阎王爷,怎么也是名女子?
阎王爷从二人看不见的地方走出来,一挥手就将女子脖颈间的红丝带解开了, 从阎王爷的身着打扮上看,普通人确实看不住什么, 但这难不倒女子。
她看着阎王爷虽然穿着男装,但明显就是名女子,而且是轻微易了容的。
此等易容,骗得了别人,骗不了眼前这名女子,她祖上就是易容大师,不可能连女扮男装都看不出来。
“姐姐?”女子小声说着,阎王爷听得一清二楚:“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不慌不忙的行礼回复,举止间显出大家风范:“小女子燕沉乐。”
“原来是青城燕家。”阎王爷看着她,眉眼间像极了一个人,只是不知道燕沉乐和十年前的那人是什么关系:“何容婧是你什么人?”
燕沉乐眼前一亮,像是故人重逢般欣喜:“您认识家母?”
她出来的这么多时光,从来没有人跟她提过这个名字,就算是之前在青城燕家的时候,这个名字也是少之又少,就是不知道阎王爷和自己的母亲有什么交集。
“十年之前,匆匆见过一面。”阎王爷整理好自己都衣袖,令她看上去不会穿帮,“那一面的惊鸿,我至今忘不了。”只是……
罢了!
一听到自己的母亲和阎王爷有些交情,本想多打听一下自己母亲的事,只是她看到封悔还在困境之中痛苦着,自己走不出来。
不能见死不救,她是这么想的。
阎王爷也注意到眼前这个男人困在自己的心魔里,而且能察觉到是他自己不想出来。
“醒醒!”阎王爷拉住他的手,瞬间被弹了回来,她甩开手,略显生气的说:“愿意一辈子困在里面的人,我也帮不了他。”
“但他似乎有故事。”燕沉乐指着封悔刚刚放在地上的那把剑,虽然不清楚其中的故事,但料定封悔不是十恶不赦的人。
阎王爷拿起此剑,掌间被烧红了一片,像是握住滚烫的岩浆:“此剑通灵,是个不可多得的宝剑。”
刚刚封悔攥的紧,燕沉乐也想摸一摸通灵的宝剑,现在想想,幸亏没摸,不然受伤的就是她了,果真不能乱触啊,尤其是通灵的剑。
阎王爷触剑尚可自行恢复,她不过一介凡人,被灼伤了,会很难恢复。
此剑和其他的通灵宝剑不同,从它形成的那个红丝带看来,杀气就比其他的通灵宝剑重很多,这上面泛着令人胆寒的蓝光,燕沉乐是不敢看了,更不敢触碰。
寒光灼心,烈焰灼体。
真是煎熬。
没过多久,燕沉乐就感觉浑身燥热难耐,意识也在慢慢丧失,止不住的痒,让她迫不及待的向封悔靠近,被阎王爷及时封住穴道,这才有一丝好转。
逐渐恢复意识到燕沉乐心中苦闷不解,刚才的意识也是个模糊,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种对未知的恐惧感:“我刚刚这是怎么了?”
阎王爷替燕沉乐稳住心神,也替她护住心脉:“你刚刚被那把剑干扰了。”
“为何会这样?”燕沉乐看着那把剑,说不出的邪门,能突然蹦出一条红丝带想要她的命,这绝对不是一般的通灵宝剑。
此剑邪气四溢,还是远离为妙。
“此剑通灵,先前你被红丝带缠住,怕是已经取了你的血了。”阎王爷分析道,心中有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此剑如此邪,怕是不会放过燕沉乐。
一介凡人,如果没有强大的心智,无法抗拒此剑的干扰,到最后只会疯魔而死。
“那怎么办?”燕沉乐也像是料到了自己的结局,以她目前的心境来看,是不可能克制住此剑的,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阎王爷身上,说不定会办法。
阎王爷手拖着下巴,思考道:“你先离那边剑远一些,我已经施法替你护住了心脉,也封了你周身的大穴,你只需要气定神闲,心平气和,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这样就不会被这把剑干扰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具体的解决办法,只能先稳住燕沉乐,她也护住了燕沉乐的心脉,想来有她在,燕沉乐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嗯。”
说罢,燕沉乐就静下心来打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燕沉乐恢复的差不多了,她目前的心境不会被那把剑所干扰,但封悔却沉浸在无比的悲伤中。
心魔之外,泪流满面。
他跪在此地,对着阎王爷磕头,懊恼,悔恨等等各种心绪交杂着,惹得他心神不宁。
越是这样,他就越容易被心魔控制,越是这样,他就越容易走火入魔。
在这阴暗幽晦的阎王殿中,犹如一抹孤寂的身影跪在地上,也如同一幅未完成的素描,悲怆而又令人唏嘘。
“不能让他这么下去。”燕沉乐心中的同情战胜了理智,这毕竟是一条人命,救与不救皆在他的一念之间。
“你干什么?”她刚想上前,就被阎王爷拦住了,阎王爷好心提醒她保住这条命十分不易,让她千万不要去送死,“你还没有完全恢复,忘记刚才那条红丝带了吗?他想杀你!”
“这应该不是他的本意,在我眼前摆着一条人命,母亲曾经说过:救人与杀人都在一念之间,我不救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眼前死去,与杀了他无异。”燕沉乐还是忍不住去救他,即便刚才被他剑中的红丝带所伤,也要去救他。
阎王爷觉得自己劝不住燕沉乐,只能无奈的呵斥道:“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姐姐,因何成为阎王?”燕沉乐知道劝不动阎王爷,就换了一个问题。
“这说来就话长了。”她并非不记得自己为何成为阎王爷,只是一时之间讲不清楚。
“那姐姐是想杀人,还是想救人?”燕沉乐看着地上的封悔,他身上穿着的锦袍已经沾满了泥土和汗水,发丝散乱地垂在额头,颓废且无奈,“难道就想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哈哈哈……”阎王爷放声大笑,笑尽世间沧桑:“小姑娘,我是阎王爷呀!平生无论是杀人,还是救人,都不归我管,我能管的,只有死人。”
这话像是点了燕沉乐的死穴,让她在无尽的痛意中被逼疯,但她不能给阎王爷这个机会,她觉得这一定是管中窥豹,略见一斑。
燕沉乐不相信,在这阎王殿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刚才阎王爷还出手救自己,这难道不是救人?
她只得据理力争,去博得最后一线生机,道:“姐姐,刚刚为何出手救我?”
“因为你命不该绝!”阎王爷回复,当然,这不是真正的理由,她心里想着:“还有与故人一诺。”
“那他呢?命就该绝吗?”燕沉乐声音随着视线提高,看到封悔的双眼中,已经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迷茫。
她看着封悔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尖锐的寒意已经透过他的皮肤,刺入他的骨髓。
那种无能的痛才是最致命的。
“姐姐,你看,他快没有时间了。”燕沉乐跪在地上开始哀求,她知道阎王爷如此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救他的,“姐姐,我觉得他也命不该绝。”他一定是有故事的人。
阎王爷自是不会多一分同情,也不能破了出手救人的界限,封悔,她救不得,因为他看着封悔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欲望,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我救不了他,但你若真想好了要去救他,那就去吧,若是你们二人双双毙命,我也无话可说。”
“好!”她答应的爽快。
燕沉乐已经决定好了要去救他,即便他们素不相识,即便他们萍水相逢,燕沉乐都想去救他。
哪怕,双双毙命。
反正在这人世间,燕沉乐的亲人都死光了,身后并无顾虑,如今孑然一身,只能救一个是一个。
看着封悔承受着心魔的侵袭,那种痛苦如同烈火焚烧,从内心深处一点点地燃烧着,每一个瞬间都像是永生般漫长。
她能共情。
昔日燕家一夜之间被灭门,燕沉乐也曾仰头仰望着这昏暗的天空,试图在这片苍茫之中寻找一丝安慰,那时候她多么希望有一个人出现,能在她身边安慰她,带着她走出无尽的痛苦。
可惜,没有。
在那段灰暗的时光里,心魔就像一道阴影般挥之不去,深深根植于她的脑海之中。
那时候,她觉得这阴影像是能够吞噬一切黑暗的怪物,无论自己如何抵抗、挣扎、绝望、无助……
那黑暗仿佛有着永恒的魔力和坚韧的生命力,逼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现在,其他人遇到了这种情况,她要用自己的经历去救他。
只有这样,才能无悔。
她快没有时间了。
心魔在封悔的身体里肆意地横跳,像是尖锐的刀刃划过他的神经,痛苦将他的神经撕裂,如同千刀万剐般刻骨铭心。
封悔的身体在颤抖,就像是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恐惧和绝望,那双眼睛里似乎藏着深不见底的黑暗,似乎可以吞噬一切光明和希望。
他的身体在极限的痛苦中已经失衡。
“还请姐姐将我送进去。”燕沉乐指着封悔,她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封悔痛苦,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这种感觉太无助了,太可怕了,她不想看着有人步入自己的后尘。
阎王爷拗不过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讲燕沉乐送了进去:“你既然上赶着去找死,那你就自生自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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