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哥哥
“女鬼?”
“这个不重要。”小须酔摆了摆手,“重要的是,如果你是鬼的话,就可以拜托你去吓一吓我爸爸了!”
小孩子嘟嘟囔囔地说道:“真是的,早就看不惯他了。到时候首先要让他不敢再叫我‘楚楚’,其次要让他每天都在家里陪我。”
真是小孩子的想法。
明明表现出来很讨厌的样子,但其实很依恋自己的父亲吧。
那维莱特看着眼前提到父亲就有些炸毛的小猫,手指微动。
果然,不怪须酔的父亲喜欢摸他的头,发丝又密又细,炸开的时候很好摸的样子。
不过要是真的摸了,估计现在和他还不是很熟悉的小须酔会朝他龇牙的吧。
虽然也很可爱就是了。
并不知道刚刚认识的大人已经“觊觎”上了他的头发,须酔还在愤愤不平地说着:
“真是的,一天到晚都不着家,一个没留神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知道留小孩子一个在家很危险吗!”
那维莱特收回视线,认同地点了点头。
他接着须酔的话说道:“如果在法律规定的抚养时间内,没有尽到抚养的义务,根据情节的轻重,是要在审判庭接受审判的。”
“不过…不同地方有不同的法规,而且这条法律只保护十八周岁以下的孩子,如果是长生种的话……”
“就算是长生种,我也才刚刚五岁!”须酔伸-出一只手强调道:“而且仙舟的年龄才不是像你们那样算的。”
“只有从学宫毕业才算成年哦。”
那维莱特挑了挑眉:“那如果两百岁了,还没毕业的话……”
“也是未成年哦~”须酔将四根手指握拢,摇了摇留下来的那根食指,“不过,我肯定是能提前毕业的!”
小孩的表情骄傲又得意,一点都没有要谦虚的意思。
那维莱特轻笑:“嗯,一定会的。”
然而,小须酔被那维莱特这样肯定,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低下头,摆了摆手。
“谢…谢谢。”
“对了,你刚刚说审判?”须酔清了清嗓子,生硬地转移着话题。
他打量了一下那维莱特的装扮,开口问道:“你是某个星球的大法官吗?”
“我是枫丹的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颔首回答道。
“枫丹?”小须酔指尖点着下颌,歪头思考片刻后说道:“没听过的地方。”
“不过那个家伙游历过那么多的地方,应该有听说过吧……”
那维莱特不置可否,并没有要同小须酔介绍枫丹的意思。
小须酔对此也不是很在意,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转换得很快。
“枫丹?丹枫?”须酔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眼睛亮晶晶地抬头望向那维莱特。
“是龙尊大人的名字!”
还没等那维莱特问个所以然,须酔已经跳下了凳子,抽出了纸笔,开始快速书写了起来。
“你看看是不是这两个字!”小须酔举着写着一串字符的纸,期待地看着那维莱特。
“抱歉…我不认知。”
“唉,怎么会,你没有联觉信标吗?”
那维莱特摇头。
“没有联觉信标,又一看就不是罗浮的人,还无法被其他人看到……”
须酔的眼神逐渐带上了一点警惕。
那维莱特眼看着本来还聊得好好的小孩突然升起了疑心,有些无奈地说:
“除了你,别人都看不到我;除了你接触过的东西,别的东西我都触碰不到。”
但是,这一切可能都是你装的啊……
褪-去新奇之后的须酔冷静了下来,开始严肃地考虑起了那维莱特的身份。
须酔犹豫片刻后,缓缓说道:“那…你,不会是什么…守护仙子吧?”
那维莱特斟酌片刻,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可能算是吧。”
他的确是为了守护须酔。
这么离谱的答案也能承认?
更可疑了好不好。
我已经不是会被童话故事欺骗的小豆丁了,不能随便相信路边捡回来的大人。
虽然…虽然这个哥哥不仅长得好看,声音也很温柔,待人也很有礼貌……
但是,但是,这都是障眼法!
小须酔悄悄给自己打气。
在之后的几天,须酔一直在悄悄观察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哥哥。
但是无论他怎么寻找各种蛛丝马迹,最后都只能得出“这个哥哥是个有礼貌的好人”这样的结论。
小须酔的父亲也察觉到了儿子这几天的反常举动,毕竟原来一直恨不得黏在身上的小包子态度突然冷淡起来了,无论是哪个老父亲都会伤心的。
而且,他还无数次看到东西凭空出现。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撞见儿子在对着空气说话之后,他终于无法坐视不管了。
虽然这个“鬼”看起来并没有伤人的意图,如果坐视不理的话,也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对于天性怕鬼的他来说,本来应该无视才对。
但是,最终拳拳赤子之心还是占据了上风。
他忧心忡忡地在十王司和云骑军中抉择了片刻后,还是选择了云骑军。
毕竟,对于十王司,男人有天然的恐惧。
正在置办物件,为出征做准备的景元就被这样“请”了过来。
本来景元是不想来的,毕竟出征在即,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磨炼武艺才是。
况且抓鬼可不是云骑军的工作。
但是男人求他的时候,表情看起来快要哭了似的,实在是有些不好拒绝。
而且,景元想到自从加入云骑军之后,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个邻居家的弟弟了,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去看一看。
“景元哥哥!”
小须酔在见到景元的时候,眼睛“唰”地亮起,蹦蹦跳跳地就“啪叽”抱住了景元的大-腿。
景元将腿部挂件抱了起来,同跟在身后的男人点头示意之后,就抱着须酔抬步走进了屋子。
小须酔此时根本看不是他的老父亲了,口中全是景元哥哥长,景元哥哥短。
看这个样子,无论景元想把他带到哪里,估计都会点头同意的。
被儿子的表现刺痛的老父亲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把景元请过来可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然而错误已经无可挽回。
男人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去给两个小家伙准备饭食了。
小须酔好久没见到景元了,此时兴奋得不得了。
在进入房间之后,先是抱着景元毛茸茸的脑袋狠狠地亲了一口,才依依不舍地蹦下了地。
其实他本来是舍不得离开景元的怀抱的。
但是他也知道景元的时间并没有多少,如果一直赖着的话,估计好多好多给景元留着的东西,就只能等下一次再看了。
到时候,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景元吃着小须酔给他从厨房“偷”来的点心,耐心地听小孩讲述他手中每一件珍宝的由来,并收下了小孩自己做的福袋。
看着上面虽然因为制作者的不甚熟练,而形状有些扭曲,却显得憨态可掬的小狮子,景元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揉了揉小须酔的脑袋:“谢谢楚楚了。”
一直靠在门侧的那维莱特听到这声“楚楚”,扭头朝须酔望去,却见小家伙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称呼问题一样。
“景元哥哥一定能成为建功立业的大英雄的!”
小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是在说景元,又好像是在说他自己。
这个时候,须酔似乎是注意到了那维莱特的视线,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小孩子心虚地清了清嗓子,又补充道:“不过,不要叫我楚楚啦。”
这句话的声音开始的时候很小,但后来似乎是生怕那维莱特听不到一样,声音逐渐加大。
景元敏锐地捕捉到了小孩的异常。
他朝门侧瞥了一眼,却并未再有其他的发现了。
果然是“鬼”吗?
“景…景元哥哥!”
小须酔见景元的视线投向那维莱特,赶忙出声,好像生怕他发现什么。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吃过午饭之后,精力消耗得很快的小须酔被父亲哄睡。
然而他睡之后,却没被抱回自己的房间。
因为景元需要趁着这段时间,查探一下那个“鬼”留下的痕迹。
只是,不用他查,“鬼”就不打自招了。
那维莱特提起须酔平时练字用的笔,在纸上同景元交流了起来。
景元看着突然出现在纸面上,笔锋凌厉,但是字形却有些松散的字。
猜测这位叫那维莱特的“鬼先生”,看起来像是刚刚学会使用仙舟文字,还保留着一些之前书写其他文明文字的书写习惯。
只是经过仔细观察之后,景元也无法判断对方过去究竟使用的是什么文字。
毕竟,要是让他根据对方的剑招判断性格和出身还可以。
让他根据文字的字形判断出身,就有些难为他了。
“守护灵”先生的言语很是真诚,却很难让景元就这么放下心来。
他先是将情况上报,然后又拜托家里的大人找到十王司的人,想让他们帮忙看护一下须酔。
只是,十王司的人来到的时候,须酔家已经人去楼空了。
“楚楚,抱歉,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男人单膝跪在床前,表情带着痛苦,“等…等明天你-妈妈就来接你了,到时候,到时候你就能住大房子了。”
“妈妈家可漂亮了,还有吃不完的点心,听不完的故事和……”
“我不要!”
“楚楚……”男人伸手,小心地抹去了他眼角的泪珠。
“我不要!”
男人无论怎么苦口婆心地劝解,须酔都只有一个回答“我不要”。
“我连她一面都没有见过,你就要我跟她走!”
就在这时,男人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
那维莱特感受到男人切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有些惊讶地看向了须酔。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缓步走到两人身前,弯下身:“请问…请问,我可以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帮你照顾须酔吗?”
第72章 纳西妲
很冒昧地问题。
但是那维莱特想,也许这句话才是这个由须酔过去的记忆构筑而成的世界中,最重要的那句。
他能被记忆中的人看到,就是这一切的证明。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关键的节点才出现,也不知道自己带走须酔意味着什么,但是那维莱特还是站了出来。
那维莱特没给惊讶的男人多余的思考时间,在进行完自我介绍之后,就开始叙述自己抚养须酔的优势所在。
他分条罗列,条理清晰。
从个人资产到社会地位,从家庭成员到兴趣爱好,无一不详细地讲述给须酔的父亲。
男人本来因为警惕而护在须酔身前的手,渐渐挪到了他自己的脑袋上。
锋利的目光也渐渐变得迷茫。
“慢点,慢点,我记不住啊。”
男人哭丧着脸,就像是在经受什么非人的折磨一样。
“虽然…额,你的条件是不错,但是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做不得数的,我觉得还是把楚楚送到他-妈妈……”
“啊,疼疼疼,楚楚,别揪了,别揪了,我再考虑考虑,我再考虑考虑。”
男人小心翼翼地将几缕发丝从须酔的手中解救了出来。
早知道就不留长发了。
本来是为了显得自己风-流倜傥的,但是现在学着话本中留出来的那几缕游离在发带之外的头发,完完全全成了自己儿子的武器啊。
一言不合就要拽。
虽然仙舟民没有秃顶的危险,但是男人还是忍不住为自己头发的安全状况担心。
“这位先生,虽然父母作为孩子的第一顺位监护人,父母在孩子的人生中是不可或缺的。”
“但是,我还是希望您能在征求孩子意见的情况下进行充分地考虑。”
“毕竟,有的时候,如果母亲并不能尽到自己的责任的话,那她不应该因为自己身份就能轻易举行获得抚养孩子的权利。”
男人的眼睛都快成了蚊香圈。
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事关须酔,估计以男人的性格,他已经拂袖而去了。
虽然现在,他已经忍不住攥紧了拳。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一直坐在一旁闷闷不乐的小须酔在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后,突然笑了起来。
孩童的笑声清脆明亮。
但是那维莱特却知道,这声音并不是来自记忆中的小须酔,而是来自他熟悉的那个须酔。
那维莱特随着男人的扭头望向小须酔,却见到周围的一切正在渐渐消散。
须酔尝试着伸-出了手,似乎想要触碰眼前的男人。
但是在半空,却突然停了下来。
男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露-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温柔笑容——没有一丝一毫平日里常有的戏谑。
“楚楚…长大了啊。”
须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年少时的模样。
男人主动伸-出了小拇指,在须酔停在半空的时的小拇指上钩了勾。
“抱歉,没能信守承诺……”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男人惊讶地望向已经长大许多,甚至有些认不出来的儿子,突然朗声大笑了起来。
“我的楚楚可真是……”
须酔看着男人,眼角有泪光闪动。
他张开双臂,想要抱一抱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的父亲。
然而这一次,男人却是真正消散了。
看着化为星星光点的男人,须酔沉默半晌之后,低声说道:“早知道就不伸手了,也不会有遗憾了。”
“就算不伸-出手,也会有遗憾的,至少刚刚,你还触碰到了他。”
美梦消散。
那维莱特的身影也逐渐难以维持。
随着须酔记忆空间的崩解,本来就是“趁虚而入”的那维莱特,在须酔的精神世界稳定下来之后,也渐渐感觉到自己正在被这方世界排斥。
这不是须酔的本意,只是生命的本能。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不必担心。”
那维莱特摸了摸须酔的头。
“嗯。”
在那维莱特消失之后,还没等须酔因为这片纯白空间的寂寥而感到空旷,就听到了类似敲门一样的声音。
“你好,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一个女声响起。
只是她似乎正隔着一层罩子同须酔对话。
“你是?”须酔快速地擦了擦泪水,尽量让声音显得轻快,不想让他人听到他语气中的哽咽。
“我是纳西妲,须弥的草神,我想,我们应该谈一谈?”
纳西妲?
须酔听过这个名字,而他也知道对方的另一个身份——世界树的化身。
只是,除了这些,须酔对这位小吉祥草王的其他信息知之甚少。
毕竟她从上位以来,存在感就很薄弱。
人们在提起须弥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枫丹教令院,其次是那里遗落的赤王文明。
至于小吉祥草王,她被提起的次数,还比不上大慈树王要来得多。
而且,可能因为都是在五百年前的战争之后上位的新任神明,小吉祥草王难免被拿来同芙宁娜做比较。
这样就更显得这位初生的神明没有什么作为了。
虽然,不论拿哪个神明同芙宁娜相比,她的所作所为都会显得太多跳脱就是了。
“请进,如果您能进得来的话。”须酔说道,“毕竟我不知道要怎样放您进来。”
“只要得到你的允许就可以了。”
话音刚落,须酔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白发的…小女孩?
没想到居然有神明是这副模样,就算是为了契合新生神明的身份,这也实在是太过“年幼”了。
用这副样子,无论如何都很难建立威信吧。
“请问……”
“我叫须酔。”
“须酔,你好,我察觉到世界树处有异动,并且在这里发现了你的梦境,因此才贸然闯入,还请你不要见怪。”
“世界树处有异动?”
纳西妲思考片刻后说道:“就像是吃了在雨林里放了好久的食物一样,世界树有些消化不-良。”
消化不-良?
看着须酔有些困惑的神情,纳西妲进一步解释道:“作为提瓦特的世界树,它本来应该只用来记录提瓦特的信息,但是刚刚它好像被别的世界的忆泡给砸了一下。”
“虽然很快就用地脉缓解了这种冲击,但还是会因为晕晕乎乎而有些精神不振,”
别的世界的忆泡?
须酔突然想到了刚刚父亲在消失前说的那些话。
须酔在五岁的那个夜晚,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父亲的离开。
他一-夜未眠,当第二天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时,当时年幼的他还不知那就是永别。
他只是把自己塞到了小小的衣柜中,无助地哭泣着。
门被牢牢地锁上,食物被放到房间的小桌上,那个被称为父亲的人是如此的决绝。
他用男人留下的衣服狠狠擦着自己被泪水和鼻涕糊住的脸庞。
缩成一团的小孩愤愤地想着,等对方回来,一定要假装不认识他,让他难受。
他不断地擦拭着,不想承认自己竟然如此狼狈。
只是,哭泣是无法隐瞒的。
后来,年幼的须酔哭得晕了过去。
再后来,饥肠辘辘的须酔被饿醒,在恍惚中,他听到了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
柜门被打开,刺眼的光芒让须酔睁不开眼。
然而,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看到了那个女人眼中的嫌弃。
后来,他终于从那个家中离开。
须酔在漫漫星海中搜寻着没有信守承诺,按时赶回来的父亲的消息。
然而,最终却一无所获。
八百年一晃而过,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
他记忆中的父亲就停在了那一晚。
但是那一晚的父亲,是不会说出那样的话的。
所以,刚刚那是……
须酔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攥紧,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抬起了头。
纳西妲见状,又上前两步说道:“看这个样子,你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还请你先不要激动。”
须酔摇了摇头:“虽然了解了一点,但由此产生的困惑更大了。我想,我可能需要智慧之神的帮助。”
“嗯?我的话,当然是可以的。”纳西妲眨了眨眼,“正好我也要问你一些关于那个‘小虫子’的问题。”
“小虫子…是系统?”
“唔,这是他的名字吗?”纳西妲歪了歪头,“明明在记忆的枝丫上攀附了这么久,却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吗?”
这位小草神显然是对系统的起名品味抱有微词的。
“全称是‘生命诞生及演化观察与评测系统’。”须酔没有感情地说道,“不过,我想,这应该是它为了欺骗我而随便胡诌的名字。”
“这么长的一串,真难为你还能记住。”纳西妲感叹说。
同摩诃善法大吉祥智慧主相比,还是简单了很多的。
并不知道须酔心中所想的纳西妲在小小地吐槽了这一句之后,就开始讲述她所知道的关于“系统”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将你拽进了这个世界,可能我也发现不了他,他似乎是把世界树中关于他的那部分记忆都藏了起来……”
从纳西妲的口中,须酔了解到系统应该是来自世界之外的力量。
“不过他似乎被生之执政赐予了力量,负责为即将迎来枯萎的世界树松土施肥,延缓其枯萎的速度。”
只是,这样的日子总是枯燥的。
“抱歉,我知道你想将其杀死,但是为了世界树,我必须阻止你的行动。”
“可是…为世界树松土施肥的话,只需要具有权能就可以了吧?”
“嗯?”
“我可以控制他的身体,代替他来为世界树松土施肥。”
“这……”
纳西妲最终同意了须酔的计划。
其实不同意也不行,没有须酔的帮助,她是找不到系统的,更遑论杀死对方。方。
第73章 “蚯蚓”
不得不说,对于自己因为系统极强的隐蔽性,而能在神明面前争取一定的主动权这点。
须酔细细想来,觉得这是系统难得的“优点”了。
为此,须酔决定在将系统封印的时候,手脚麻利一点。
“毕竟这样可以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封印起来的时间少一点,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须酔半蹲在系统身前,笑眯眯地说道。
要不是为了生命安全考虑,须酔简直就想像自己说的一样,将面前的系统用水流“凌迟”。
现在只是将他封印,也实在是有些太便宜这个家伙了。
不过…既然能将自己绑上他的贼船,就一定有下船的方法。
须酔是这样相信的。
等到那个时候,就是系统彻底灰飞烟灭的日子。
系动目瞪欲裂地看着须酔手中的绿色光球,竭尽全力想要挣脱开水流的束缚。
为了我好个球!
系统张嘴想要趁着最后的时间骂上两句,然而须酔却根本不给他机会。
球已经被丢到了系统脸上。
只见精神体状态的系统“咻”的一下就被收入了球中,本来散发着莹莹光芒的小球也渐渐黯淡了下来。
小球掉落在地上,左右晃动两圈之后,又回归了平静。
这个时候,小水龙正好从须酔的手腕处扬起了头。
须酔看着突然冒出来小脑袋,下意识地蹦出了一句话:“就决定是你了,那维莱特!”
身形修长的小水龙将自己的身体扭成了问好的形状,表达着自己的不解。
须酔笑着敲了敲小家伙的脑袋:“好吧,怎么说你也不会放电。”
而且也不会“那维,那维”地叫。
拾起地上被纳西妲称为花苞的小球,须酔垂眸同那维莱特暂时告别:
“虽然通过初面,但是想要获得纳西妲的认可,成为世界树的员工,还需要进行复试。”
须酔拿出纳西妲交给他的,能在世界树的记忆洪流中保护他免受伤害的四叶草。
“复试”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让须酔去尝试在系统的身体中能不能真正获得系统的能力,为世界树松土施肥而已。
“你的力量好像不太受世界树的欢迎呢,那维莱特。”
小水龙蹭了蹭须酔的手腕,然后就消失了。
虽然那维莱特自信能封印系统,保护须酔。
但是既然须酔已经答应了纳西妲,而其看样子还有别的打算,那么那维莱特也不会干涉他的选择。
须酔重新回到系统的身体。
这次,眼前的洞窟不再是他激怒系统的工具,而是真正的目的地了。
他走入其中。
不知道是因为物资匮乏还是系统缺乏生活情趣的原因,这个本该作为“家”的地方设施却极为简单。
除了一个能容纳系统的大床之外,再没有别的任何能称为“家具”的东西了。
如果非要把那些盛满记忆的枝丫算作一种装饰的话,这个家也不会显得生动多少。
如果同位于沫芒宫中的那维莱特的房间相比,可以说连毛坯都算不上。
怪不得系统会疯成那样,无论换了谁,估计都无法几百年如一日地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
在感慨完之后,须酔使用了纳西妲留给他的四叶草,然后就开始查看这些被系统偷偷藏起来的、有关提瓦特的记忆了。
这里面大部分的记忆都是关于系统的。
只是,与纳西妲猜测的不一样,系统并非生之执政创造出来延缓世界树的枯萎的存在。
或者说,现在这个被称为系统的意识不是。
生之执政所创造出来的“蚯蚓”,远不具有像现在的系统一样的智能。
而且,它被创造的时间,要远远早于那场导致世界树枯萎的战争。
不过,系统的“诞生”,的确是在那场关于深渊和坎瑞亚的大战之后。
他从最开始就是以意识的形态进入这个世界的。
然而,似乎是因为离战场太近,而且还是这种同记忆体相似的形态。
本来进入新世界,踌躇满志,准备为自己寻找一个新身体的系统,竟然被地脉给捕捉了。
几经周折,被记忆的刀锋直接砍在意识体上的系统伤痕累累。
但,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他在挣脱束缚的过程中,竟然无意来到了攻击最为凶猛的世界树中心。
此时的世界树,本身刚刚遭到侵蚀,还在休养生息,而新生的枝丫又流落在外。
受世界树的影响,为其工作的“蚯蚓”在高负荷的工作之下,也气息奄奄。
这就给了系统趁虚而入的机会。
为了躲避攻击,他选择进入“蚯蚓”的身体,暂避锋芒。
似乎是种族本来就有的天赋,系统很快就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
他用这具被生之执政赐福的身体蕴养着因为世界树而伤痕累累的意识体,期盼着有一天能离开这个牢笼。
须酔想,系统当时对离开世界树应该还是抱有幻想的。
这点,从现在已经落了灰,但是却能看出曾经被认认真真分门别类地整理好的关于一些人的记忆碎片就可以看出。
其中,出现最多的,自然就是七神。
其次,则是同坎瑞亚和深渊有关的人。
须酔看着同其他人相比,多了不知道几倍的有关摩拉克斯的世界记忆,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在璃月见到钟离的时候,系统会那么兴奋了。
不过,系统想得很好。
但是现实却狠狠扇了他一嘴巴子。
生之执政的“赐福”突如其来。
祂似乎是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造物精-疲力竭的模样,似乎终于注意到了世界树的异状,也或许只是定期的力量供给。
它修复了“蚯蚓”的身体,并让它“造肥”的能力更强。
但同时,也让“蚯蚓”身体中的系统不得不领受了神明的恩赐,被迫与世界树绑定在了一起。
系统尝试过逃离,但是每当这个时候,他的身体都会不受控制地阻止他离开世界树的范围。
离开这具身体,系统就会被世界树攻击。
待在这具身体,系统就会无法离开世界树。
系统,就这样成为在世界树内游荡的孤魂。
直到那一天,他在攀爬世界树的时候,遇到了另一个世界的神明……
须酔看着那个被世界树记录下来的、来自某个星神的分身的背影,实在是忍不住想要“淬”上一口。
也不知道这个家伙现在正躲在哪个地方看乐子呢。
须酔将这段记忆碎片推远了一些,开始整理从系统这里获得的信息,寻找能够杀死对方,还能保留自己的万无一失的方法。
多亏了系统的“收集癖”。
在五百年勤勤恳恳的努力下,须酔现在不必自己涉险,就能获得本该被世界树严密保护起来的记忆——有关神明和深渊的记忆。
而且,在没有纸笔的情况下,系统还很“贴心”地将自己从记忆片段中总结出的信息大声叙述了出来。
然后从世界书上将包含他叙述这件事情的记忆片段裁剪了下来,并按时间和背景分门别类地保存了起来。
还有一些他关于自己计划的碎碎念。
可以说是非常全面了。
须酔觉得,这大概也算一种“反派死于话多了”。
只是,如果系统在叙述的时候,没有加上他自导自演的小剧场就更好了。
无论是爱情类的还是悬疑类,都有些辣眼睛。
让须酔不禁感叹:系统你怎么戏这么多?
须酔硬着头皮看了下去。
只是,系统的记录多是从他的视角出发。
须酔要是想了解一些别的信息的话,则还是需要自己整理的。
这可是个大工程。
毕竟,记忆只是对当时场景的复现,既不能提供故事背景,也不能展现记忆片段中人物内心的所思所想。
须酔暂时先离开了系统,不,现在应该说“蚯蚓”的身体。
不能让那维莱特等太久。
床上的须酔终于睁开了他漂亮的眼眸。
他先是眨了眨眼,然后才朝床侧望了过去。
时间已经很晚了,那维莱特举着一份文件坐在床边的小凳上,等待着他的醒来。
昏黄的灯火投射在对方身上,倒是显得格外寂寥。
听到动静,那维莱特抬头朝须酔望过来。
然后他朝须酔露-出了一个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浅笑。
须酔被这抹笑容晃了眼。
明明还不到半日,但自己似乎已经沉睡了很久,久到让他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不切实际起来。
须酔想伸-出手碰碰那维莱特,然而可能是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
须酔在抬起手臂的时候,竟然有些哆哆嗦嗦的。
那维莱特轻轻扶住了须酔升至半空的手臂,但即便他的动作已经尽可能地小心不要挤压到须酔了。
但须酔还是因为他的这个举动,手指忍不住收紧了一下。
那维莱特一边将须酔的手臂轻轻放下,一边说道:“先别急着起来。”
那维莱特说完,就在须酔的四肢上按了按。
“那维莱特…谢谢你。”
那维莱特摇了摇头:“无妨…楚楚?”
那维莱特试探着这么叫道。
结果刚刚起身的须酔听完之后,差点没坐稳,砸到后面想凑上前来看看他情况的牛奶。
而且那维莱特发现须酔的脸霎时间全红了。
那维莱特从那个有关须酔儿时回忆的梦中醒来之后,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他会提前那么多天出现在须酔的身边。
如果他的作用是让须酔不被他的母亲接走的话,明明只要在他父亲离开之前出现就可以了。
那维莱特相信,无论对他是否熟悉,那个时候的小须酔都会跟他走的。
那么,多出来的那几天,又是为了弥补怎样的遗憾,改变怎样的结局呢?
第74章 名字
“我想,那多出来的时间,应该是你用来怀念父亲的。”那维莱特朝须酔解释了他为什么会突然叫须酔的小名。
在那段回忆中,虽然须酔嘴上说着“不要叫我楚楚”。
但是,其实很轻易就能发现,须酔只是不喜欢在人前被这样称呼。
毕竟,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不够威武霸气,无法满足小小少年的那颗好胜心。
如果是私下里的话,须酔其实很喜欢被这样亲昵地叫着。
曾经会叫须酔“楚楚”的人,都已经无法再见过去遗憾自己已经无法帮须酔弥补。
那维莱特想,自己所能做的,也仅仅是叫须酔一声“楚楚”了。
须酔用手指揉了揉耳朵,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须酔小声说道:“我才不想他呢,那个不称职的家伙……”
“我想,之所以会选择那个时间点,只是因为我想回到最无忧无虑的时候。”
顺便再见一见久未谋面的儿时玩伴。
自从景元加入云骑军之后,为了不打扰到对方备战,年幼的须酔一直忍着没有去找对方。
想得不得了的时候,就看看自己这些天攒下来的、要送给景元的礼物。
那时尚且年幼的须酔,并不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将自己的“小破烂”展示给对方了。
那个被须酔称为“母亲”的女人,除了须酔本人,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带走。
须酔想,如果不是因为他还需要衣物蔽体的话,那个女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扯下这件在她眼中“极其不得体”的一身衣物。
其实哪有什么“不得体”呢?
只不过是为了正是喜好玩闹的小孩特意采买的布料柔软、版型宽松、适合玩闹的衣服了。
想到自己后来,被那个女人装进各种造型考究,但是一旦有大动作就会让人喘不过来气的衣服,须酔宛若劫后余生一般拍着胸口,朝那维莱特说道:
“多亏了你,不然记忆中的我又要被那个女人带走了……”
那维莱特是天生天养的存在,对“父母”这种存在很是陌生。
不过他愿意静静地去聆听须酔讲述关于他的故事。
然后在对方失落的时候,摸-摸他的头。
“抱歉,我自顾自地说了这么多……”
须酔有些不好意思地在那维莱特的掌心蹭了蹭。
那维莱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并给须酔递上了一杯水。
须酔这才感觉自己已经口干舌-燥。
那维莱特靠着床头的小茶几,侧身看着须酔的唇贴着杯壁,慢慢将水送入口中的模样。
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神色显得格外温柔。
须酔刚刚放下杯子,就听到那维莱特温声问道:“楚楚,有什么含义吗?”
听到“楚楚”两个字的时候,须酔还以为那维莱特在叫自己,迅速地抬-起头来。
而且那维莱特还是用这样低沉缠绵的声音在叫着须酔的小名,让他忍不住浑身一麻。
连锁反应下,手中的瓷杯因为主人的动作轻轻晃动,里面的水微微倾斜,马上就要碰到杯沿。
须酔眼疾手快,赶紧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护住水杯,没想到这时那维莱特也伸-出了手。
手指相撞。
这回水杯不只是晃动了,在冲击之下,它直直地朝床面落去。
不过预想中的惨剧并没有发生,那维莱特用元素力兜住了“不听话”的水杯,并让里面已经泼洒出来的水回到了原位。
须酔重新抱好被那维莱特送过来的水杯,低着头小声说道:
“楚楚的话,其实是鲜明整洁的样子,他给我取这个名字,则是希望我如君子一般,规矩,守礼。”
想到刚刚兵荒马乱的一切,须酔都有些难以启齿了。
“鲜明整洁?”那维莱特的语气中略带着些困惑,“可是,如果我理解得没错的话,‘须酔’的意思是……”
“是‘人生需要大醉一场,肆意而为,随性而活’”须酔扯了扯嘴角,似乎觉得有些讽刺,“前者是他的人生理念,后者…则是为了迎合我的那位母亲大人。”
“他知道那个女人一定不喜欢‘须酔’这个名字,所以想用小名博取一些好感。”
说到这里,须酔狡黠地笑了:“不过,我从未告诉过她我的小名,而且几次在她面前抗争,绝不改掉‘须酔’这个名字。”
那维莱特看到这样的须酔,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
“楚楚……”
“嗯?”
“别难过。”
须酔拍了拍那维莱特的头,轻声说道:“早就不难过了。”
须酔用手指在那维莱特的头发上打着旋,好奇地问道:“既然你都知道我的小名了,那作为交换,你也要告诉我你的小名,或者本名。”
“利维坦。”【1】
“嗯?”
“我的名字。”那维莱特松开怀抱,垂眸盯着须酔的眼睛认真说道:“不过,我还是更习惯于那维莱特这个名字。”
就像是布耶尔之于纳西妲,摩拉克斯之于钟离。
作为水龙王,那维莱特也有属于他的另一个名字。
“利维坦……”
“嗯。”
“我饿了……”
那维莱特失笑。
互通完姓名的两人,关系似乎更为亲近了。
如果要让芙宁娜来说的话,就像是两人拥有什么共同的秘密一样。
他们会在对视的时候,只对口型,但是不发出声音。
然后,又会忍不住因为这个口型所代表的含义而会心一笑。
有猫腻。
然而,无论水神大人怎样去问,他们二人的答案都是“没什么”。
铩羽而归的芙宁娜在仔细思索之后,发现这种情况是从那天那维莱特突然翘班开始的。
莫不是那维莱特那天那么匆忙地离开,又抱着须酔回来,是去英雄救美了?
而现在这样,则是因为那次事件,导致两人终于互通心意了?
芙宁娜又偷偷观察了几日,口型的含义她还是没有解读出来,反倒是发现了点别的什么。
比如,须酔在白日里上班的时候有些精神不振,常常打哈欠。
这可是大大的不对啊!
芙宁娜在进行丰富的联想之后,看向那维莱特的目光都带上了谴责。
那维莱特对于芙宁娜的视线已经免疫,稍稍表达自己的困惑之后,就不再理会了。
反倒是须酔在得到芙宁娜“晚上要好好休息啊”的关心之后,领悟到了什么。
等他再见到芙宁娜的时候,便难免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他真的很想同芙宁娜解释,自己白天这么疲惫的原因,是因为他最近打了三份工,还要上“补习班”。
但是由于之前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时间管理大师班的课程,导致精力有些不够用。
须酔最近白天一边当那维莱特的秘书,一边为了帮枫丹接下来的改-革扫清障碍而去帮水神抓住一些贪污腐-败的激进的保守党的把柄。
晚上则是去世界树当一只勤劳的小蚯蚓。
甚至“一个不小心”了解到了纳西妲被教令院关押的真相,但因为本体远在枫丹。
只能暂时成为草神大人孤独生活中难得的话友。
不得不说,同星神位相比,这个世界具有神明位格的这些生命,真的是一个比一个纯良,一个比一个正常。
可能这就是没有一条道走到黑的好处吧,至少不会过于极端。
虽然,也有一部分原因应该是因为提瓦特“神爱世人”的底色。
在经过对系统留下的资料进行梳理之后,须酔终于找到了能两全其美消灭系统的方法——利用天理。
准确来说应该是天理留下来的提瓦特“自查程序”。
系统将须酔同他绑定的方法其实同生之执政将“蚯蚓”同世界树绑定的方法一样。
世界树一旦有什么问题,“蚯蚓”会在爆发出自己最后的力量之后,濒临死亡。
须酔也会在系统死去之后,奄奄一息。
但是,须酔经过研究发现,现在的天理好像只是在按照设置好的程序在“运行”。
包括生、死、时、空四执政,也很久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如果让天理的程序发现世界树“蚯蚓”被外来的、会对提瓦特造成威胁的力量侵占了,并且这股力量还同深渊勾结。
那么,到时候“程序”一定会运作。
先斩断联系,然后降下天罚,根除威胁。
两种联系本质相同,在那一刹会被一起切断。
联系切断之后,须酔就能把系统抛出去迎接天罚了。
计划很完美,不过在那之前,须酔想要先消化“蚯蚓”身体中生之执政留下来的力量。
没有了系统在其中斡旋,生之执政的力量无法及时供给须酔的身体。
这将导致深海龙蜥的身体也会同领受丰饶赐福的那部分身体之间,会越来越难以融合。
再加上系统之前将自己用“蚯蚓”的能力挑挑拣拣、几经斟酌之后裁剪下来的须酔这八百年来的记忆都一股脑地还了回去。
幸好同仙舟民的身体相比起来,“磨损”的临界点不知为什么更高一些的深海龙蜥身体,暂时还能承受。【2】
但也只是暂时,毕竟深海龙蜥不易磨损,有部分原因是他们的的生活较为单调简单——至少同须酔的过去比起来,是显得如此单调乏味。
魔阴身的问题,仍然是一个隐藏的巨大炸弹。
除此之外,因为生之执政的力量供给不足,须酔体内的经其改造的“种子”,最近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如果不能及时将生之执政的力量掌握,恐怕无需杀死系统,须酔都难逃一死或者一疯。
当然,还可以在身体崩溃之前,逃到无主的“蚯蚓”的身体,
但是,到时候须酔就要同系统一样,被困在这个身体中了。
“那么,就算是情势紧急,也不必下这么重的手吧……”
第75章 命运
虽然已经有了大概的章程。
但是如果细看计划的每一步,却会发现实施起来,远没有那么简单。
因此,须酔请来了特邀讲师——那维莱特,作为他在掌握生之执政力量的过程中的咨询对象。
与此同时,作为拥有强大力量的水龙王。
那维莱特也负担了一部分指导须酔使用元素力,并开发身体强度的任务。
毕竟,如果想要在天理那样强悍的攻击的波及下存活下来。
须酔必须淬炼自己的身体,并让自己在掌握生之执政的力量拥有至少比肩魔神的力量。
当然,不是指璃月大区的魔神们。
须酔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整个提瓦特好像只有璃月在魔神战争时期认真打架啊。
须酔在又一次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之后,忍不住朝那维莱特问道:“总感觉像我这样的,除非长了八根爪子,不然岩王爷他老人家估计连个岩枪都舍不得丢,能扔下个铜板意思意思就算不错了。”
“八根爪子?”
那维莱特一把握住了须酔的手腕,拿走了他手中盛满清水的瓷杯。
须酔委屈巴巴地望向那维莱特,眼神中的控诉挡也挡不住。
“刚刚进行了这么剧烈的运动,不适合立刻喝凉水。”
“我都是深海龙蜥了……”
须酔实在是有些无奈。
自从那维莱特得知须酔现在的身体有随时崩溃的危险之后。
他就时刻小心着。
但是,须酔最近的生活又格外地“不健康”。
熬夜、剧烈运动、超限额的力量周转,桩桩件件都是问题。
可是那维莱特又没办法强硬地组织,就只能在这些小事上面挑挑拣拣了。
毕竟,在须酔真正掌握怎样运转生之执政留下的力量之前,这些不注意的小细节也可能会成为压垮这具身体的最后一根稻草。
虽然须酔本人对此的感觉是,他都已经天天在万米高空跳伞了,但是那维莱特居然还在担心他下台阶的时候会不会不小心摔倒。
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
但是,如果能安那维莱特的心的话,须酔倒也愿意在这些方面听他的话。
虽然,还是会忍不住吐槽一两句就是了。
用眼神依依不舍同瓷杯暂别之后,须酔只能一边用手给自己扇着风,一边回答那维莱特的问题:“我从系统的‘珍藏’里了解到,钟…摩拉克斯似乎格外讨厌海鲜。”
那维莱特凑近,轻轻擒住须酔的手,然后说道:“原来如此,贵金之神竟然有这样的弱点吗?”
“我就是实在有些热嘛……”须酔小声解释说。
“出汗的时候吹风不好。”
那维莱特说完之后,就用元素力令须酔重回干爽的状态。
好吧,至少这样凉快了很多。
而且那维莱特就像一个天然的制冷装置,就这样待在他身边,可要比自己扇风凉快得多。
正要松开须酔手腕的那维莱特,却突然被回握住手腕,然后拉到了须酔身侧。
“我想讲话的时候,离你近些。”须酔笑得很是明媚。
那维莱特心知肚明须酔真正想要接近的是什么,但是他没有点破。
须酔好像生怕失去自己的人形空调一样,赶忙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说到讨厌的食物…我还不知道你不喜欢吃什么呢,或者说须弥的东西你有什么不合胃口的吗?”
须酔为了完成计划,同时也是为了救出小草神,到时候是一定要前往世界树的。
等到回到枫丹的时候,势必要给那维莱特带点伴手礼。
拥有须弥特色风味的食物,自然也在选择的范围。
“须弥的椰炭饼。”那维莱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生吞干燥剂也不过如此了。”
“当然,以及油炸或者无酱烤制的食物。”
既然特别点出了须弥的椰炭饼,那看来是非常地不合口味了。
这反倒是让须酔有些好奇,能被说成干燥剂的食物究竟有多干。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食物这一项从伴手礼清单中划去。
毕竟总结来看,那维莱特对于一切干燥的东西都是敬谢不敏的,但是那些能够经过路途波折,被带回枫丹的,恰恰是干燥的食物。
聊了一会天,体力渐渐恢复了之后。
下一轮的训练就重新开始了。
在经过没日没夜的特训之后,须酔不仅可以熟练地掌握生之执政留下的力量,还让自己的元素力储备量和攻击形式更为多变——虽然就须酔自己所说,只是不同形状的电弧罢了。
与此同时,在能够控制生之执政留下的部分力量之后,须酔变换形态的能力也有了进一步的提升。
这一切,都意味着须酔要暂时离开枫丹了。
不过,他此行的目的地不是须弥。
而是,深渊。
想要触发天理的程序,须酔不禁要让自己属于“外来者”的那部分足够强大,以至于能够牵动神明的视线。
深渊的力量作为导火索之一,其力量的量级也是非常重要的。
这一切,继续留在枫丹,靠着残缺不全的坎瑞亚古籍,短时间是研究不出结果的。
而且一个不小心,还有被关进梅洛彼得堡的风险。
毕竟,自从水仙十字结社有关的事件发生之后,一切有关深渊和坎瑞亚的书籍都被列为禁书。
所以,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须酔决定直接前往深渊。
枫丹的地势很高,在沫芒宫的屋顶上,伸手的时候,仿佛能触碰到天空。
须酔双手支在身后,仰头看着提瓦特这片美丽的星空。
忙完工作的最高审判官大人坐到了须酔身侧。
只是他的眼睛,却没有分给这片天空分毫。
他一直在静静地注视着须酔。
“我一个人的话,有石柱遮挡,不会被记者朋友们看到,但是要是加上你的话,这个小小的石柱可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住的。”
须酔低下头,浅笑着说道。
“放心,不会被任何人看到的。”
堂堂水龙王,要想不被注意到的话,方法可是多得是。
“在深渊,我想一定看不到这样美丽的天空了。”须酔叹了一口气。
不只是这片天空,这片天空下的一切,包括那维莱特在内的人和事,都要很长时间见不到了。
那维莱特抬头朝这片虚假的星空望了过去。
他抬手,指向了夜空中的某一处:“那里,就是我的命之座。”
须酔朝那里望去。
仔细辨认了半天,才看出远海巨灵的形状。
“星空下的命运早已注定……”须酔喃喃说道,“我在这片星空中,是不是也有早已经写好的命运?”
如果,自己的结局是注定的话。
那,自己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努力,又有怎样的意义呢?
“没有。”那维莱特很肯定地说道。
这倒是让须酔有些惊讶了,他猛地望向身侧的男人,就听他说道:“水面上存在着星空倒影,水占术由此而来。”
“我对其也略知一二,曾经想要用它去观测你的星盘。”
“但是,我发现,这片星空之上,暂时不存在你的位置。”
“怎么…会这样?”
“我想,从你过去信仰的哪位神明插手开始,你的命运就已经不属于提瓦特了。”
难不成啊哈还做了一件好事吗?
“既然如此,我岂不是成了这个世界的变数?”
说到这里,须酔像想起了什么一样,从自己的空间口袋中抽出一本笔记。
展开之后,上面贴着各种各样从报纸上面裁剪下来的信息。
他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然后从里面抽出了折叠放好的一页报纸。
须酔将其展开,只见上面用极其醒目的字体写道:
【徒手接下无想的一刀,这就是凡人的伟力吗?】
那维莱特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到了这则刚刚发生在异国他乡的小岛上,但是却轰动不小的新闻。
就在这时,须酔将报纸翻了个面。
报纸的背面用同样醒目的标题写道:
【结束锁国,金发旅人将整个稻田的梦想传达给了神明!】
须酔指着照片中金发旅人的背影说道:“明明都是‘变数’,和这位‘勇者’比起来,我好像什么都没做。”
“‘近亲通婚’危害宣传小组已经正式成立。”
“动物救助协会成为真正救助小动物的协会,美露莘们很喜欢去那里帮忙。”
“而逐影猎人的后代们正带着用你提供的图纸造出来的大家伙前往荒野、开垦田地。”
“当然,灰河人被允许拥有随同的权力。”
“在田野中,一座座小房子正在被建起。”
“警备队中的‘钉子’被一根根拔出,乐斯售卖的源头即将被找到。”
“须酔,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有你的身影。”
须酔沉默半晌之后说:“可是……”
那维莱特摇了摇头,止住了须酔接下来的话:“至少,未被书写下的命运,是由你自己决定的。”
今晚的月色可真美啊。
“那维莱特,我…我有点不想走了。”
“不想走的话,就留在枫丹。”
我会护你周全。
须酔笑了。
他相信那维莱特的力量。
但是他想,他还是有些贪心的。
在天理切断联系、毁灭系统之后,他就不必像现在这样一点一点地将生之执政的力量运回来。
而是能够获得“蚯蚓”的全部力量。
而且,须酔还需要淬炼自己的身体。
至少,让“磨损”或者说魔阴身发作得更晚一些。
冥冥之中,须酔有种预感。
那代表着系统死亡的神罚,将会带来他的新生。
好吧,可能不是预感。
而是来自某位欢愉星神的“古神低语”,或者精神暗示,核心主旨就是让他去被天理劈一劈。
第76章 水龙
秉持着对“啊哈”找乐子心态的“信任”,须酔直面天理的惩罚之后,一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至少,自己大概率是不会死的。
毕竟,如果自己“咯嘣”就死了,那之后可是一点乐子都没有了。
无论怎么看,这都不符合啊哈的欢愉之道。
“我还是去吧,总不能总让水龙王大人保护啊。”
“我等你回来。”
“好。”
须酔也在心里默默说:等我回来,我就能有底气和你说那句话了……
不对,怎么感觉像是在立什么flag。
没说就不算。
在即将离开这片屋顶之前,须酔将那维莱特的命之座所在的位置死死记在心中。
第二天清晨,看着盘踞在手腕上,假装自己只是个手环的小水龙,须酔无语了片刻。
他还以为这条小水龙只是那维莱特在精神世界中的化身,没想到它竟然能在现实出现。
须酔看向那维莱特,纠结片刻之后,问道:“很久不能相见?”
须酔都做好一边数着星星,一边思念那维莱特的准备了。
却没想到,昨天晚上刚刚煽-情过的家伙,在今天早上醒来之后,就在自己手上套上了这么个小东西。
“就实际情况来看,你同名为‘那维莱特’的个体,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相见。”那维莱特嘴角含笑,但又很快压下,假装严肃地说道:“而且,即便是通过它,我也无法触碰到你。”
“这样的‘相见’是不具备真实感的。”
须酔闻言,轻轻揪了一下小水龙的尾巴。
小水龙感觉到须酔触碰,尾巴抖了抖,将自己的尾巴尖尖从须酔手指间挣脱开来。
然后不轻不重地用尾巴抽了一下须酔的手背,然后又将自己盘回了原状。
一点都不痛,反倒是有种冰冰凉凉的感觉。
只是这个叫他不要捣乱的样子,越看越想某个在工作时间,将调皮的黑猫从文件上面抱开,然后用权杖的顶端轻轻敲小猫脑袋的最高审判官大人。
“你能感觉到吗?”须酔好奇地问。
那维莱特无奈地说:“楚楚……”
看这个样子,是能感觉到了。
这就是那维莱特所说的没有真实感?
通过这条小水龙,那维莱特能陪着须酔,见其所见,听其所言。
偶尔还能令小水龙化作自己的样子,除了那维莱特变成水做的了之外,同在沫芒宫时的差距并不大。
看着须酔面上带着些戏谑的表情,那维莱特无奈地用小水龙的尾巴扫了一下须酔的手心。
须酔将自然展开的手掌微微合拢,笑着说道:“那我就走啦。”
“路上小心,不要逞强。”
“虽说是出师了,但是老师非要跟在旁边看自己的教学成果,有您的监督,我可不会做什么出格逞强的事。”
须酔朝那维莱特眨了眨眼睛。
须酔这样,感觉不像是去深渊那么危险的地方,反倒是像去郊游的。
不过,心态轻松一点,倒是要比战战兢兢好多了、
虽然那维莱特此时反倒是隐隐希望须酔知难而退就是了。
“牛奶,我走啦~”
须酔拍了拍小猫的头。
牛奶似乎也感觉到了分别即将来临,非常不舍地用自己柔软的脸蛋,使劲蹭了蹭须酔的手心。
然后又开始围着须酔的手绕圈,致力于让对方的手触碰到自己身上的每一个位置。
倒也不知道是想在须酔的身上留下足够多的属于自己的气息,还是希望须酔的气息足够地留在自己的身上了。
不过,在它的尾巴勾到须酔的手腕的时候,却被一个奇怪的东西抽了一下。
被吓到的牛奶愣在了原地,然后不可思议地回头望去。
只见小水龙略略昂起了头,很有宣示主权的意味在里面。
须酔用手指轻点他的脑袋,将小家伙安抚了下来。
虽说是那维莱特意识的投影,但是在不受那维莱特主观控制的大部分时间里,它更像是那维莱特的一个分身。
——还是那种暴露本性的霸道幼稚版。
不过,其实也很可爱就是了。
对于告别而言,无论怎样做,其实都不会完美。
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件带着遗憾的事情。
在最后一次回望沫芒宫、妄想透过那扇彩窗看到端坐其中的那个人之后,须酔终于加快脚步,离开了枫丹庭。
那维莱特站在窗边,默默地看着须酔的背影渐渐走远。
在对方身影消失的时候,那维莱特宛如平常地坐回了自己的桌前。
然而,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维莱特的视线一直在有意无意地瞥向左手边的空位。
那里是须酔在变成猫猫的时候,最喜欢待的几个地方之一。
就窝在那维莱特触-手可及的地方,每当处理完一个文件,那维莱特就会习惯性地摸一摸这个小家伙。
在桌面的不远处,摆放着一张小桌子。
那里是作为秘书的须酔平时办公的地方。
平日里听着从左侧传来的沙沙声,那维莱特竟然会感觉到一种难得的安宁。
那时他想,这也许就是为什么须酔会说喜欢“听”他工作的声音吧。
只是现在,这些稀松平常的温馨时刻,将要很久都无法见到了。
沫芒宫外,下起了细雨。
正在赶路的须酔望向天空,正准备伸手挡住淅淅沥沥的雨水,却发现雨滴其实根本无法触碰到自己分毫。
他抬起手腕,看向偷偷甩尾巴的小水龙,很是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自从离开沫芒宫后就将他缠得更紧的小家伙。
“水龙,水龙,别哭啦。”
须酔对着可能是耳朵的地方,轻声说道。
坐在沫芒宫的那维莱特一怔,手上的羽毛笔在纸张上晕染出一-大片墨迹。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维莱特无奈地笑了。
那维莱特略略抬起笔,看着被墨汁遮盖住的“须酔”两字,用指尖轻轻点了两下。
他好像是在用这种举动回应须酔的话。
将已经报废的信纸抽卡,在新的一页纸上,那维莱特将信件的内容重新誊抄过来。
这是一封寄往须弥的信。
在须酔正式抵达须弥之前,那维莱特要为他铺好顺利前往世界树的路。
须酔只见手腕上的小水龙突然变成了羽毛笔形状,然后腰腹用力把须酔的手腕往他的头顶上带。
并不知道小水龙要做什么的须酔却很顺从地随着它用力的方向移动手腕。
没办法,对于这个相比起本体来说,要跳脱得多的小家伙,须酔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去纵容它的举动。
须酔每每看着这个有些幼稚的小家伙的时候。
都感觉好像穿过了时间的长河,看到了刚刚诞生不久,还没来得及在长久的孤独和隔阂中,渐渐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的那维莱特。
让人忍不住想要再多宠溺一点这个小家伙。
让它不必经受那样多的痛苦和踟蹰,在跌跌撞撞中成长。
然后须酔就被笔尖敲了敲额头。
须酔看着认真用尾巴敲了敲他,然后非常人性化地摇了摇头的小水龙。
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出了点错误。
须酔现在的感觉,就像是看着本来还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叫“须酔哥哥”的小家伙。
一瞬间就变成了穿着最高审判官服装,会垂眸纠正他的错误,低声叫他“楚楚”的成熟大人。
须酔装模作样地在小水龙面前揉了揉并无痛感的额头,在得到尾巴摸-摸的安抚之后。
他穿过明显小了些的雨幕,继续朝深渊的入口奔去。
等等,好像…穿不过?
已经离开枫丹的须酔看着笼罩沙漠的雨水,慢慢停下了脚步。
他抬头朝头顶的这片天空望去,有抻着脑袋观察了一下远处的天空。
远处沫芒宫的位置,仍然有乌云笼罩。
而须酔的头顶上,则有一片本不该属于这里的云团。
在阳光灿烂、万里无云的沙漠上空,这片脸色阴沉的云团实在是有些太过突兀。
须酔想,感觉像是追着我跑过来的。
须酔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想,开始在原地左右横跳。
这片云也不负众望地开始左右摇摆,本来在无风的环境里应该直直落下的雨丝也因此开始摆动。
须酔停下脚步,缓缓抬起手腕,看向了把头埋到腹部的小水龙。
小水龙似乎是觉得有些理亏,在须酔的视线下一动都不动。
这种时候反倒是好好地当起装饰来了。
“伟大的水龙王大人,虽然我知道您现在很想下雨,但是沙漠降雨也实在是有些太过奇异,还请您高抬贵手。”
小水龙委委屈屈地抬起-头。
此时,那维莱特的声音在须酔的脑海中响起:“抱歉,可能是我的情绪影响到了它,但是它却没有像我一样的力量,所以就变成这样了……”
须酔知道这个所谓的“像我一样的力量”是指能够影响一个大区的天气的能力。
但是…能在这样炎热的沙漠中招来这么一-大片积雨云,使其能在最炎热的正午降下甘霖,不得不说,力量也可以说是不容小觑。
而这,仅仅是那维莱特一个小小的分身而已。
虽然对于比肩那维莱特不抱什么希望,但他还是想着能否通过自己的努力拥有能和对方站在同等地位的力量。
毕竟在那维莱特强大光辉的笼罩下,须酔总认为自己现在只是一个被保护者的角色。
现在看来,这真的很难啊。
须酔有些小小的失落。
这样的他,顶着这样一片哭唧唧的乌云,反倒像是因为他的心情不好影响了这里的天气一样。
须酔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而且,“局部降雨”实在是有些太过显然,不仅招来镀金旅团和在这里出外勤的愚人众部队,还吸引了沙漠中的动物。
远处黄沙滚滚,须酔难以看清究竟来了多少人或动物。
但是他本也没打算看清。
现在,可还不到和须弥的这些家伙打交道的时候呢。
须酔一个跃身,快速离开了这里。
虽然现在还远远比不上那维莱特,但是对于甩开这些甚至都不具备神之眼的家伙,须酔的力量还是绰绰有余的。
即便在沙地上行进,须酔的动作仍然可以说如履平地,行动极其迅速。
很快就把跟在后面的家伙甩开了。
但是须酔不知道的是,这场莫名其妙的降雨,还吸引了另一个不得了的家伙。
土地突然开始微微颤动,狂风大作,黄沙从须酔的脸颊擦过。
小水龙赶紧撑起一个罩子,将须酔护在其中。
远处的山峦上,一个黑影渐渐浮现。
那是…龙?
小水龙的脑袋微微抬起,神情格外严肃。
第77章 阿佩普
“没想到,新生的水之龙王竟然会以这种姿态来见我。”阿佩普的语气很是不客气地说道,“怎么,派了一个人类到我的地盘上下雨,是想要向我挑衅吗?”
从对方的话语中,须酔已经知道这位就是传说中执掌草元素的龙王——阿佩普。
只是,真没想到堂堂七龙王,还是初代七龙王之一。
身为草龙王的阿佩普,竟然会生活在这个连风滚草都寥寥,一点都看不出有草元素存在的地方。
身为岩之国度的璃月,都要比这里水草丰美得多。
这么一看,那维莱特身为七龙王,该有的待遇还是有的。
在这个神明统治的时代,至少生活条件优渥,社会地位极高,手中还握有枫丹的实权。
虽然工作繁忙了一些,而且会时不时对自己的身份产生迷茫。
但是和阿佩普比起来,妥妥的龙生赢家啊。
“阿佩普阁下,我们只是碰巧路过,并不知晓这里是您的地盘,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碰巧,海涵?”阿佩普并不买账,“谁知道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话音刚落,这位草之龙王就尾巴一甩,将须酔打包丢进了深坑之中。
须酔本来以为自己会被黄沙掩埋,赶紧动用深渊的力量,想要进行空间的跳转。
却没想到,层层黄沙之下,竟然是一处巨大的洞窟。
须酔收回了深渊之力,起身看向远处那个硕大的洞口。
这个大小…好像还蛮适合草龙王进出的。
须酔单手撑着身体站起,正准备用手将身上的沙子抖下,却听到了草之龙愤怒的怒吼:“水龙王,你竟然与深渊勾结!”
刚刚的阿佩普是轻蔑的,而现在的阿佩普却是显而易见地愤怒的。
虽然这个世界有很多憎恨深渊的家伙,但是像阿佩普这样的却实在是有些少见。
须酔做出防御的姿势。
果然下一刻,数不清沙虫从沙地中。
他们卷起狂沙,不断地从地中钻出,又隐入流沙之中。
风刃从四面八方袭来,脚下也不知何时会顶出一个沙虫的脑袋。
须酔完全无处可逃。
能让他迅速逃离的深渊之力,须酔此时却不敢再使用。
毕竟,传送门的张开需要时间,而阿佩普有随时打断他施展深渊之力的能力。
而且,一旦没能成功逃离,须酔再一次使用深渊之力,还有让这位草之龙王更加愤怒的可能性。
现在留在这里应付这些沙虫,让那维莱特去谈判,至少还有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只是,面对这些明显是阿佩普眷属的沙虫,须酔也不敢下手太重。
如果她对这些沙虫有那维莱特对美露莘一样的轻易的话,那须酔无论是打死还是打伤它们,都可能让谈判成功的可能性进一步缩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须酔现在简直是四面楚歌,他的身上很快就因为沙虫们的疯狂袭击而出现了细细密密的伤口。
血流了出来,渐渐将澄澈透明的小水龙的身体染红。
本来正在试图同阿佩普“和平”沟通的那维莱特这下被刺痛了眼睛。
属于水龙王的威压从小水龙的身上传来。
这是须酔第一次在那维莱特身上感受到代表这个世界力量顶点的生物,在褪-去伪装之后,所能给人带来的震颤。
但这,只是那维莱特通过小水龙投影过来的力量而已。
“阿佩普阁下,我想您必须停止你毫无理由的攻击,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那维莱特尽量“心平气和”地讲着这段话,然而那个“好好”的咬字,在须酔听起来,倒是很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沙虫们在这样强大的威压震慑下,仍然在艰难地违背本能,试图让自己的头不要钻到沙土中,试图继续刚刚的攻击。
它们,疯了。
须酔想,自己应该猜错了。
阿佩普远没有自己想得那样珍惜这些眷属。
阿佩普的确是一眼都没有去看地上匍匐的这些沙虫。
“没有理由!深渊就是理由!”她的声音里带着憎恨。
“须酔并非来自深渊。”
“那不也是和深渊勾结的虫豸。”
“阿佩普,我想你将我们带到这里,应该不是为了在这里争辩这些的。”那维莱特的声音有些冷,“我不管你同深渊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敢保证须酔同深渊教团又或者是坎瑞亚,没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哼,因为是以人类形态诞生的,所以竟然站在这些人类的这边了吗?”阿佩普丝毫不退地讽刺道,“怎么,难不成你怕了他们头上的天光不成?”
须酔想,自己的头上确实有天光。
但那不是天理的保护,恰恰相反,那是天理对外来侵入者的审判。
“那个…其实,我不是人类。”须酔悄悄收回自己踩在一只晕过去的沙虫头上的脚,弱弱地举起手,对着那片漆黑的洞窟说道,“当然,也不是魔神……”
毕竟,自己可没获得什么“原初碎片”。
即便到时候拥有了能同魔神一战的资格,也不具备真正成为魔神的位格。
“什么?”阿佩普的声音有些不可思议,一直处在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中的她,终于第一次打量起了这个一直被她视作那维莱特挂件的人类。
然后她就发现,这个“人类”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元素生物。
如果要说还有什么别的特别的话,就是他居然拥有一部分不易察觉的、世界之外的力量。
“怎么,难道化作那个天外来客喜欢的种族的样子,就以为自己也能受到青睐吗?”
阿佩普还是有些咄咄逼人,不过须酔能明显感觉到沙虫们的攻击欲-望小了很多。
还清醒的沙虫们纷纷钻入地下,假装自己从未来过。
只是,这一部分沙虫的数量大概只有来进攻的沙虫的十分之一。
这是因为须酔在发现阿佩普并没有那维莱特那样“护犊子”之后,就不再收着力道了。
敢来就敢揍。
现在,晕倒的沙虫们散落一地。
而须酔站在他们中间,倒还有些意犹未尽。
毕竟,这些家伙被那维莱特吓得,战斗力本来就没剩多少了。
须酔一路平推过去,简直比砍瓜切菜还要简单。
须酔跃身回到了高处的土坡上。
说实话,虽然都是手下败将,但是待在一群虫子中间,也实在是会有些心理不适。
虽然从高处往下望,密密麻麻的、宛若经过强效杀虫剂摧残而留下的虫子“尸体”。
一眼望过去,观感相比起在虫子堆中往外望的时候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但是,至少离得远了些。
须酔站稳后,清了清嗓子,继续回答阿佩普提出的疑问。
——即使那听上去明显只是个反问句,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嘲讽,并没有想要须酔回答的意思。
“我想,我可能比起龙裔,还要不受那位‘天外来客’的青睐,变成人类的模样是另有原因。”
阿佩普不屑地“啧”了一声,不耐烦地说道:“你以为我会好奇吗?”
“水龙王,我有事同你说,只同你说。”阿佩普强调说,“我对一个奇怪的人形生物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奇怪的人形生物”觉得此时在昏暗洞窟中的阿佩普一定送了他一个白眼。
此时见事态已经出现缓和的那维莱特早就收回了自己的威压,他转身朝须酔说道:“抱歉,可能要暂时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会快去快回的。”
“没关系。”须酔眼珠转了转,在脑海中用精神体同那维莱特说道,“真难为你还要应付这么一位脾气暴躁的‘长辈’。”
其实,在那维莱特的“记忆”中,阿佩普并不是这么一个暴躁易怒的性格,虽然有些别扭和偏执,但远不是现在的样子。
究竟发生了什么?
会…同深渊有关吗?
那维莱特并没有同须酔过多地解释有关阿佩普性格的问题,而是在用迷你小权杖敲了敲须酔的头之后,转身朝阿佩普的方向飞去了。
须酔努力绷着嘴角,但想到刚刚那维莱特的样子,就实在是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实在是…有些太过可爱了。
“水灵灵”地站在那里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完全让人想象不到这竟然会是七龙王之一。
不像阿佩普,那么大一只就灰扑扑地出现在那里,可以说是压迫感十足。
须酔一边用沙虫的尾巴在地上画画,一边等着两龙谈话结束。
没想到,自己现在反倒是成了局外“人”了。
“须酔?”那维莱特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这是我?”
须酔扶着的沙虫尾巴尖旁边,是一个表情极其严肃的Q版那维莱特小人。
“嗯,因为实在是有些无聊,所以就想着画点什么。”
“很…可爱。”那维莱特纠结了片刻之后说道,“我能把它留下来吗?”
“当然可以,只是要怎么留下来?”
画在沙子上的东西,风一吹就散了,如此脆弱,又该怎样留下来呢?
“我可以将它倒映水中。”
须酔看着出现在半空的水面,和水中的那幅属于自己的画。
他想道,这样就能永恒地在“水”中留存了吗?
须酔的手指轻轻点向水幕,水面泛起涟漪,但很快又重新恢复。
他看着没有一丝一毫损坏的画:“真好啊。”
“对了,小水龙怎么还没回来?”回过神来的须酔抬起手腕,朝脑海中的那维莱特问道。
“抱歉,因为刚刚我让它承受了限度之外的力量,导致那具身体…崩溃了。”
“这样吗……”须酔有些失落。
“不过,它很快就会恢复,只是,暂时只能戒指的样子陪着你了。”
戒指?
须酔这才注意到自己左手的大拇指上,多了一枚波光粼粼的盘龙形的戒指。
第78章 崩坏
竟然是大拇指吗?
那维莱特见须酔一直盯着手指上的戒指,开口解释说道:“在枫丹,不同手指上佩戴的戒指有不同的含义,而在左手大拇指上则意味着神明赋予的权势和地位。”【1】
须酔笑眯了眼睛:“权势和地位啊~”
须酔在听到“戒指”的时候,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那维莱特会把他的化身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这也是须酔为什么会这么惊讶。
不过转念一想,那维莱特可不是会做出如此举动的人。
他守礼又克制,在没有踏出那一步之前,是不会做出如此孟浪的举动的。
其实,该把自己套到须酔的哪根手指上,对于那维莱特而言确实是个值得纠结的难题。
他当初的确是想选择无名指那个位置的。
须酔的手指修长白皙,这样美丽的双手却缺少一些让其更添光华的装饰。
如果想要增加一些装饰的话,无名指的位置是个很好的选择,戒指戴在那里,能使手部仍保持一种平衡的美。
除此之外,那维莱特更看重的则是无名指所代表的另外一层含义。
只是,最终那维莱特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如此仓促,未经同意,只是因为一己之私就想许下这样重要的承诺,那维莱特做不到,也不想这样做。
这样会辜负了须酔的。
须酔的手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戒指,心中却想道:
那维莱特将小水龙盘到这里,是想说他有拥有那维莱特这个龙的权利,还是说那维莱特所代表的就是他的权利呢?
须酔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听那维莱特向他诉说有关阿佩普的事情。
没想到这位草之龙王现在脾气这么暴躁易怒,既然是因为消化不-良吗?
不过,既然禁-忌知识是来自世界之外,并同深渊有关的话,也许自己可以有办法帮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现在却被侵蚀折磨的龙王缓解一些痛苦。
毕竟,虽然提瓦特本地龙、本地神或者本地人对于这种形式的能量深恶痛绝,避之不及。
但是对于恢复了记忆的须酔来说,这个所谓的禁-忌知识中所蕴含的能量形式,听起来可要比深渊力量还要亲切得多。
如果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这个所谓的禁-忌知识,其实应该是其他崩坏世界逸散,或者逃窜出来的虚数能量的聚合。
须酔通过系统的遗留下来的信息,和自己涉险取得的信息,对提瓦特的存在大概有了一个猜测。【2】
提瓦特应该是世界树上一个即将崩坏的世界泡。
第一降临者来到了这里,祂不忍这个世界的凋敝。
于是重新规划这个世界,制定法则,扶住了大厦将倾的提瓦特,将其重新牢牢地固定在存在之树上。
固定需要锚点,而那些连接奇怪脉络的“传送锚点”,看上去同将世界泡固定在量子之海的以太锚点存在着不少相似之处。
同时,那代表着“天罚”的寒天之钉,可是确确实实的“钉子”。
就算在亿万兆的世界泡中,这个名为“提瓦特”的世界也足够特殊。
或许是一次偶然,让传说中登上存在之树的欢愉之神,注意到了这个世界。
然而,即便层层加护,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脆弱,稍有异变,就可能导致整个世界的崩坏。
所以成为天理的祂,同时也锚定了命运。
然后,祂就此高居于天空岛上,俯瞰人世、
同时也在守护着这个世界的裂隙。
毕竟,当一片枯黄的树叶出现的时候,它的周围往往环绕着同样即将失去生机,或者已经失去生机的树叶。
存在之树上,周围这些已经崩坏的世界泡中的生灵失去了保护,发生了异变。
他们自己的存在已经扭曲崩解,但是“生”的渴-望仍然绵延不绝。
这群已经分不出你我的不可名状之物甚至即将堕入虚无的能量团,疯了一般地想要将其他的、仍然鲜活的生命取而代之。
由此,他们抛出了名为禁-忌知识的诱饵。
提瓦特的裂隙渐渐扩大,给他们的机会也越来越多。
终于有一天,阿赫玛尔他咬钩了。
他们欣喜若狂,他们趋之若鹜。
他们…被这个世界顶点的生命,以肉身封印。
然后,名为龙王的生物,沉溺在了末日的景象。
她看到一切化为齑粉,徒留明月化作白焰之雨落于荒土。【3】
这种会折磨提瓦特土著的、来自世界之外的“禁-忌”,于须酔而言,是再熟悉不过的虚数能量,顶多就是发生了一点不可控的异变。
但是,对于这种异变,仙舟人实在是太熟悉了。
须酔提出,他能帮助痛苦中的阿佩普。
须酔是好心,然而有人…或者说有龙并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阿佩普觉得自己还没有沦落到被一个来路不明、目的有待商榷、同样是从世界之外降临的生物可怜的地步。
“我倒也不是完全出于好心,你体内的禁-忌知识于我而言,反倒有所裨益。”
被草之龙王“梳理”过的虚数能量,虽然仍然在暴动的边缘徘徊,但他们已经听话了不少。
可以作为须酔体内深渊之力的“补剂”。
其实,但凡阿佩普身体内的草元素力再充沛一些、再纯粹一些,就能靠自己的力量化解禁-忌知识的侵蚀,也不至于沦落如今的地步。
可惜,现在的阿佩普不仅失去了古龙大权,还被迫生活在黄沙之中。
“哼,我就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心’,到头来,不都是为了利益?”阿佩普喷吐-出鼻息,表达着自己的不屑。
但是,阿佩普忘了,或者说是故意的。
即便是她的鼻息,对于须酔来说,也是一阵不小的狂风,而且这里可是铺满了黄沙。
须酔“呸呸呸”地吐-出嘴里的黄沙,只觉得自己的好心都做了驴肝肺。
如果患者对于医生就是这个态度的话,那不治也罢。
最终,须酔还是没有因为赌气而甩袖而走。
治还是要治的,毕竟这算是帮那维莱特搞好龙际关系的一环。
要知道,让一位七龙王欠一个人情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须酔在得到阿佩普的允许之后,进入了她的绿洲。
这片存在于她体内的家园已经凋敝得不成样子,守望这片绿洲的生灵被痛苦裹挟,形态也在渐渐崩坏。
须酔看着这位长得格外抽象的绿洲守望者,只能感叹一句“这小别致,长得可真东西”。
“不要对我的造物妄加评价。”
行行行,好好好。
勤劳的须酔大夫在将绿洲守望者打翻在地之后,开始了他的治疗。
的确和他猜想的一样,禁-忌知识其实就是某种暴-乱扭曲的虚数能量集合。
“好了。”须酔晃了晃因为需要梳理虚数能量而长时间抬起的手腕,朝阿佩普说道,“只是,由我来终究治标不治本,这些能量会不断引诱你身体内的其他能量产生崩坏,要想彻底根除,还需要强大的且纯粹的元素力量。”
可是,这正是现今的阿佩普缺少的。
“算了,之后我还会回到须弥,到时候,我再来一次这里吧。”
“不必,你竟然已经将他们压制到了如今的程度,之后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
痛苦得到缓解的阿佩普态度明显好了不少,她不仅说话客气了起来,在须酔临走时还赐予了他沙漠的“通行证”
——不会被风沙裹挟,不会被突然钻出的沙虫撞到,无论身在何处,都会给他指明绿洲的方向。
须酔握着这枚小小的琥珀,向阿佩普道了谢。
环绕在他手指上的小水龙,似乎对这枚琥珀,或者说琥珀中禁锢的小小生命很感兴趣的样子,悄悄将头伸了过去。
然后,小水龙的头上就冒出了一朵…花?
小小的绿色花苞,随着水波摇晃。
似乎是因为属于它的、能扎根的领域实在是小得可怜的缘故,这朵小花格外娇小,甚至必须凑近去看,才能看出些许花朵的形状。
小水龙费力地用尾巴拨弄着它,企图把它驱逐出去。
须酔看着这幅景象,忍不住说道:“其实,还…挺好看的,哈哈。”
“楚楚……”那维莱特无奈道。
“哼,这就是堂堂水龙王吗?”阿佩普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好了,须酔,就此别过吧。”
走出洞窟的须酔悄声对那维莱特说:“阿佩普阿姨是不是对你有点意见?”
“阿佩普阿姨?”
“按照年龄来说,应该是叫阿姨没错,而且她的性格总让我想起我的小姨。”
两人说着悄悄话离开了。
而他们身后,阿佩普看着把小花甩掉之后,又紧紧缠上须酔指尖的水龙,忍不住又发出一声“哼”。
世风日下,龙心不古啊!
阿佩普将被抛弃的小花悄悄带回了身旁,栽种到了自己的绿洲之中。
须酔之后的路没有再遇到什么意外。
他顺利地抵达了深渊,开始了自己的修行。
在这个过程中,小水龙重新恢复成了手镯。
须酔也在一次次的战斗中,进步飞快。
在养伤的时候,他会去隔壁愚人众那里借一杯酒,然后同他们唠一唠只同深渊有关的事。
在深渊这种格外压抑的地方,只要不涉及机密,这些人很愿意同这个知道很多新奇事的外乡人唠一唠,以排解寂寞。
须酔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不少有关愚人众执行官们的事情。
当然,大部分还是关于一个名为“散兵”的执行官的吐槽。【4】
听他们说,如果那位还在这里的话。
像须酔这样不请自来的,不仅讨不到酒,还会被架到火上烤,当做佐酒的配菜。
“怎么,他很喜欢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不,他从不喝酒,甚至我几乎没见到过他吃东西。”
“那佐谁的酒?”须酔挑眉,晃了晃酒杯,“你的?”
“好吧,我承认我刚刚说得有些太夸张了,不过那位的脾气可真是……”
第79章 公主
“你说博士?”男人警惕地看了须酔一眼,意义不明地说道:“他老人家,又不是前线作战人员,而是实验室里养尊处优的‘研究人员’,像我这种小喽啰,可是连他的一面都没见过。”
“不了解,不了解。”男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也不知道是真不了解,还是不想说了。
看对方听到“博士”的名号之后,微微颤-抖的手,和刚刚说完自己“不了解”之后,瞥向同伴的视线,须酔想,大概是后者吧。
须酔的眼睛不经意扫过对方腰上的邪眼。
同他交谈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经过改造的至冬战士。
毕竟,普通人是很难在甚远生活的,更遑论将战线推进到这么远的地方了。
而在至冬,谈到改造,那无可避免地就会想到博士。
没见过面可能是真的,但要说一点都不了解对方,那就实在是在考验须酔的智商了。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须酔倒是乐意装傻。
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虽然是修行而来,须酔也不想平白无故多出一些不必要的敌人。
之后的日子,单调而乏味。
由于须酔实力的进一步提升和单人行动的超强机动性,须酔目前所在的位置已经要比大多数的愚人众都要深-入地多了。
失去了话友的他,又不好在那维莱特的工作时间打扰对方,就只能化无聊为力量,继续一律平推了。
就在须酔杀了个爽的时候,后方的愚人众营帐中,出现了一个对于须酔来说非常熟悉的身影——博士。
只是,这个“博士”的年龄明显要比当初在璃月遇到的那位大上不少。
他的脸颊已经褪-去了婴儿肥,然而肩膀却远没有成年男性那么伟岸,身材瘦削高挑,气质阴郁。
站在人前的时候,带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博士是来收取自己的研究材料的,无论是深渊中提取的特殊物质,魔兽的残骸,还是死去的士兵。
对于他来说都是不错的研究素材。
拥有着至冬最大的实验的他,从来不会烦恼自己的实验材料会不会浪费。
他需要,然后他来取,就这么简单。
博士此次前来,也是顺便给这些超级士兵补充一些“营养”。
就在他等待士兵们将需要的实验材料打包好,并将他带来的新研究出来的药剂从车上卸下的过程中。
“博士”从驻守在这里的上校口中,听到了有关须酔的事情。
或者说是“瑞维拉”的事情。
——自知愚人众中还有一个丧心病狂地想要将自己切片的科学狂人在,须酔自然不可能傻傻地自报家门。
其实这位上校,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名为“瑞维拉”的年轻人很奇怪。
能单枪匹马来深渊的,怎么能是普通人。
但是他一方面能帮他们清理来袭的深渊魔物,另一方面也没有做出任何可能会威胁愚人众或者至冬的事情。
如果只是因为那一点几乎没有证据支持的怀疑,就将同“瑞维拉”有关的事情上报。
很容易因为疑神疑鬼而被上司批评。
思虑再三之后,这位上校决定将有关“瑞维拉”的事情,当做等待时的消遣讲给博士听。
他打的主意是,反正我都说了,之后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责任可不在我身上啊。
博士起初对于“瑞维拉”兴致缺缺。
他可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时间去关注一个出现在深渊的年轻人。
只是,随着上校的叙说,他却逐渐提起了兴趣。
“你是说,他在使用元素力的时候,身上的‘神之眼’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元素波动,并且无意间撞见他能使用深渊之力。”
“我还偷偷调查过他猎杀的魔兽残骸,上面竟然出现了抓痕。”男人像是心有余悸一般说道,“那个大小,绝对不是人类能做到的,反倒像是什么大型魔兽。”
博士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抬起:“有点意思。”
并不知道自己又一次被博士盯上的须酔,还在深渊中“无忧无虑”地探索着。
这一天,须酔发现自己似乎无意闯入了深渊教团的领地。
须酔潜入其中,想要找到一些记载着深渊之力使用方法的书籍。
毕竟,虽然自己也能根据深渊之力的特性,开发一些攻击招式。
但总的来说,有所参照,还是要比闭门造车来得方便快捷。
可惜,这里只是深渊教团在边缘处的一处驻扎点,能用的东西可谓寥寥。
而且,须酔觉得他们的生活条件,可能都比不上伊黎耶岛上自由自在的丘丘人同胞。
须酔怀着失望,转身离开了这片营地。
而就在他刚刚踏出深渊教团的领域时,身后因为是休息时间而一直保持静谧的营地突然喧闹了起来。
难道是我被发现了?
须酔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加快脚步离开。
只是逃了几步之后,须酔发现身后并无追兵。
丘丘人萨满的声音,也不是朝着他这个方向发出的。
须酔找了一块巨石暂时藏身,然后朝丘丘人萨满们眺望的方向看去。
深渊中终年不见天光,昏暗的环境让生活在这里的生灵时常觉得压抑。
然而,此时远方的那道金色的身影,却仿佛照亮了丘丘人们眼中早已黯淡的光——就像救世主一样。
那是?
金发的少女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她只是出现了那么一瞬,甚至连个回眸都没有给这些既虔诚又狂热的信徒。
她走后,营地久久没有恢复平静。
须酔见他们现在已经无暇他顾,于是又凑近了一些,想要从这些丘丘人口中了解到那位少女的身份。
只是,虽然突击了一些丘丘语,但须酔的口译水平实在不可恭维。
同时,丘丘人也不是“称职”的播音员。
须酔此时无比怀念联觉信标。
在艰难地听了一耳朵叽里呱啦的话之后,须酔也只是了解到那位少女似乎是深渊教团的“公主”,带着“复国”的使命。
难道对方是坎瑞亚王朝的遗民?
带着疑惑,须酔离开了这处营地。
他在那维莱特休息的时候,将自己的疑问抛给了对方。
“抱歉,我并不知道这位‘公主’的身份,过去,也从未听闻坎瑞亚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你呀,别总是动不动就抱歉啊。”须酔对于对方的这个习惯很是无奈。
“抱歉,我会努力改正的。”
须酔现在简直想要扶额了。
那维莱特悄悄清了清嗓子,说道:“不过…与其相似的金发的旅人,我倒确实遇见过。”
那维莱特在对小水龙的水幕中保存的影响进行仔细研究之后发现,这位少女,他应该是听说过的。
虽然水幕中的身影非常模糊,但那标志性的金发和头上的花,还是让那维莱特很快锁定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我和她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只是听说过一些她在须弥的事迹。”
旅人?
这倒是让须酔想起了当时在璃月的礁石上,看到的那位金发的旅人,同时也是被他称为‘勇者’的那位拯救了三个国家的英雄。
“这位‘公主’身边,当时不会也跟着一个白色漂浮…小精灵吧?”
“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的。”那维莱特仔细回忆道,“不过倒是跟着一个戴着面具的高挑青年。”
可是现在这位公主身边,却不见了这位青年的身影。
“勇者”和“公主”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这五百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一位“旅人”成为想要复国的“公主”?
信息实在太少。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公主殿下”可不是他来深渊的目的。
须酔很快就将有关“公主”的信息放到了脑海中的角落。
不过,不是须酔不想去思考,就能把“公主殿下”隔绝到他的思维之外的。
这天,就在须酔休息的时候,半梦半醒间,他突然听到有人在不远处呢-喃:“公主殿下……”
须酔立刻睁开双眼,探头朝栖身的巨石外望去。
在巨石的不远处,有一个看打扮应该是深渊咏者·渊火的家伙正飘在不远处。
须酔下意识地看向手腕上的小水龙。
按理来说,如果有实力强悍的深渊咏者接近的话,小水龙应该是会立刻将他叫醒的。
小水龙在须酔看过来的时候正好打了个哈欠。
它似乎领悟到了须酔的意思,用水流比出了两个字符“很弱”。
在确认须酔看清之后,又很快改变了字体的形状,比出了新的四个字符“没攻击性”。
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好像确实不需要提起警惕。
想到这位深渊咏者刚刚提到了公主殿下,须酔决定先继续躲在这里,听听对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没想到,这位深渊咏者说着说着,话题越来越偏。
竟然还提到了什么薄荷、包菜和禽肉。
这个深渊咏者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啧…还有那群深海龙蜥。”
本来正准备打个哈欠地起身离开的须酔,闻言,立刻收回了将要踏出的脚。
还在喃喃自语的渊上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寒意袭来。
他身上的小火苗似乎因为感觉到了杀气,而微微颤动。
渊上还没来得及根据自己的第六感做出反应,就被掀翻在了地上。
渊上半撑起身体,手在胸-前用力摇摆:“别打,先别打,我只是深渊教团的边缘人物,什么都不知道。”
“深海龙蜥也不知道吗?”
“不…深海龙蜥?”
渊上抬头望去,就见到了一个身边跟着能“漂浮”的小水龙的青年。
这个搭配,怎么这么似曾相识……
第80章 渊上
虽然那维莱特相对于深海龙蜥,还是更喜欢美露莘这一种群,并且已经承认了他们眷属的身份。
但是,在听到有人对深海龙蜥们意图不轨的时候。
那维莱特还是秉持着对远海同源的深海龙蜥们的责任感,对渊上提起了警惕,并准备和须酔一起弄清对方究竟干了些什么。
那维莱特对这件事,本身并没有多激动,他只是对同族的命运抱有基本的好奇。
但是,当这种好奇反映到小水龙身上的时候,却让这个小家伙激动了起来。
它似乎成了先锋兵,在听到“深海龙蜥”的时候,就离开飞离了须酔的手腕。
——不过在彻底离开之前,还不忘在须酔的指尖留下一枚戒指。
小水龙只获得了那维莱特留给它的部分能自主思考的能力,还会时不时受那维莱特情绪和思维的影响。
行为表现简单又直白。
它小小的脑袋不是用来纠结究竟该将戒指戴到须酔的哪个手指上的,同时它能感觉到他的本体最近格外渴-望在须酔的无名指上戴上一枚晶莹剔透的戒指。
两相结合,须酔的无名指上就出现了一枚造型精美的戒指——一看就是仔细设计过的。
然而,还不待须酔自己琢磨一番它的模样,由水凝成的戒指就变换了一番模样——成为一个普通的圆环。
那维莱特此时难得感觉到一丝羞窘,这简直是他龙生的重大失误。
难得尴尬的那维莱特赶忙对须酔说道:“这个深渊咏者也不知目的为何,但从他的语气判断,应该会对深海龙蜥不利。”
“哦,所以~”须酔将刚刚为了看得更仔细一些而抬起的手放下,嘴角含笑问道。
“我想,我们应该问个清楚。”
“嗯,我也觉得。”
须酔在那维莱特说话的时候一直在不住地点头,看似在认真听那维莱特讲话,并且很赞同他的意思,
但是那越来越弯的眼睛和已经要压不住的嘴角,却好像在诉说着他的心不在焉。
毕竟,如果是真的在听的话,面对这种严肃的话题,无论如何都是笑不出来的。
那维莱特假装没注意到须酔,自顾自地尽力转移着话题。
该怎么说呢,这种鸵鸟心态在面对政务的时候是不可取的,如果国家的统治者一味地逃避国家发展中-出现的问题的话。
那么再辉煌的国度,也会最终慢慢没落下去,最终消弭在时间长河中。
但是,这种心态,在面对须酔的时候,却是好用的。
须酔虽然时常充满好奇心,但是,在这种时候,他却明白“适度”的道理。
他喜欢略略逗弄那维莱特一下,欣赏他难得因为尴尬而表现出的慌张。
然后,在对方真正感到难堪之前,迅速地收回自己的攻势。
假装事情已经过去,给某位水龙一点将自己因为尴尬而蜷曲在一起的尾巴藏好的时间,同时也是将这段记忆打包装箱到记忆最深处的时间。
虽然须酔觉得,那维莱特之后一定会在某一刻突然想起这件事情,然后忍不住继续为其感到尴尬就是了。
就像所有经历过相似的事情的人一样。
须酔在回应完那维莱特的最后一句话之后,抬头看向在半空中甩着尾巴,催促他赶紧动手“审问”面前这个深渊咏者的小水龙。
那维莱特的情绪被如实传达给了小水龙。
让它现在看上去可不只是激动,反而还有点焦躁了。
似乎是急于发泄一下乱成一团的情绪一样。
须酔顺从地跟上了小水龙,然后给了面前的深渊咏者一个过肩摔。
将深渊咏者撂翻在地上之后,须酔就几乎没怎么动手了。
也就是说,渊上之后受的伤,其实都出自小水龙之手。
没办法,毕竟要给那维莱特一个发泄情绪的渠道啊。
虽然,须酔觉得那维莱特现在应该没有在主观控制小水龙的行动就是了。
那维莱特现在确实无暇他顾。
他打开了桌子上的一个木匣,只见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宝石。
有深邃如汪洋的,也有璀璨如烈日的,还有澄澈如月光的。
宝石旁则摆着几张图纸。
只见摆在最前面的那张图纸上,赫然就是刚刚小水龙留下的戒指的模样。
那维莱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能重新设计了。”
虽然不知道须酔有没有看到那枚戒指的模样,也不确定在经过深渊和须弥的旅程之后,对方还会不会记得这枚戒指的模样。
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那维莱特在这边苦思冥想,自然不知道自己分身因为自己的苦恼彻底撒了欢。
渊上只能庆幸,虽然小水龙的攻击很迅猛,但是它毕竟是水做的,又没有使用元素力。
所以打在身上,并不会造成什么真正需要救治的重伤。
最严重的,也只是淤青而已。
在渊上出生叫停之后,须酔轻轻唤了一声小水龙。
勉强算是终于把郁气发泄出去的小家伙乖乖回到了须酔身边。
渊上看着假装乖巧的、水灵灵飘在那里的小水龙,只觉得这个小家伙实在是太会装模作样了。
他抖了抖身上的土,站了起来:“你们是为了深海龙蜥,所以才突然攻击我的?”
“嗯哼。”
“嗯哼是什么意思啊,你这个样子看起来根本没办法好好沟通。”
“如果用嘴不能沟通的话,就只能继续用尾巴了。”
须酔话音刚落,小水龙就非常捧场地甩了甩自己的尾巴。
渊上:……
渊上:我觉得他们在仗势欺人,并且我有证据。
渊上悄悄退后了两步。
“我只是对你口中危害到深海龙蜥的‘邪恶计划’非常感兴趣。”须酔抱臂站在一旁,开口说道。
“哪有什么邪恶计划,我只是……”
须酔举起了自己的拳头。
“好吧,好吧,但是那真的称不上什么邪恶的计划,只能算是合作到最后因为一点小小的‘利益问题’,分道扬镳了而已。”
渊上在须酔的眼神攻势下,慢慢讲述了自己在渊下宫的所作所为——当然,是经过一定艺术加工的版本。
“你看,我真的没做什么,而且最后还被一个旅行者搅了局,要是我的计划成功了,我也不至于在这里唉声叹气了。”渊上苦着脸总结道。
“你说是不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另一位旅者?”
“那要是你说的都是假的怎么办?”
“那你就再打我一顿好了。”
“你是什么受虐狂吗?”
须酔最终并没有纠结渊上话语的真假与否。
他以“渊下宫的空间锚点”为交换,放走了渊上。
“我走之前,能问你…们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们的身份是?”
怎么会有人类莫名其妙地去关注深海龙蜥。
不对,一个人类,带着只竟然敢化作龙的“纯水精灵”,单枪匹马地,出现在深渊本来就很可疑了!
“我?”须酔眼睛转了转,“没准是什么龙蜥人呢。”
须酔摆了摆手,转眼就消失在了渊上面前。
“龙蜥人?”
哪有龙蜥人敢使用深渊之力啊,这让那些在深渊的黑雾下奄奄一息的深海龙蜥情何以堪。
的确算是龙蜥人的须酔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遭到了质疑。
有的时候明明是在说实话,结果却被认为是在骗人什么的,也实在是很让人无奈啊。
获得了渊下宫的坐标,再想回到这个未曾谋面的“故乡”便会容易很多。
至少,不必再跋山涉水,穿过浩瀚的汪洋,并避开海祇岛的层层防卫。
只是,现在并不是荣归故里,和乡里乡亲唠唠家常的时候。
须酔现在还远没有那样悠闲。
但是渊上的话也确实让人在意,他口中所谓的深海龙蜥们全都“安然无恙”并不能让人相信。
须酔最终还是抽了个时间,借助渊上给他的坐标来到了渊下宫。
“这里真是荒凉又美丽啊。”须酔感叹道。
“怎么样,那维莱特,龙蜥们的情况还好吗?”
没有了距离的阻隔,通过血脉的连接,在渊下宫,那维莱特能够通过小水龙,大致感觉到他眷属们的情况。
“不太好,但是,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中,他们不久之后应该就会恢复健康。”
那维莱特话音刚落,就有一道刺眼的光芒冲破了黑暗,整个渊下宫如同迎来了在地底几乎不可能存在的白昼。
须酔:……
须酔抬起手,挡在眼前,朝大日御舆的方向望去。
须酔喃喃道:“按理来说,现在的渊下宫,不会有人闲来无事转换日月的,会这么做的,应该也只有渊上口中的那位旅行者了吧?”
“如果是在这种环境中,深海龙蜥们的恢复速度会慢上许多,忍受痛苦的时间也要长一些,我想……”
这次,还没等那维莱特说完话,大日御舆的光又重新熄灭了,渊下宫归于常夜之中。
“那位旅行者…究竟在干什么?”
正在解密找宝箱的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旅行者,你还好吗,是不是着凉了!”派蒙在一旁担心地问道,“白大夫都说过不要一直露着腰腹啦,会很容易受寒的,更何况这里还是渊下宫。”
“可是他自己不是也露着吗……”空忍不住吐槽道。
“那,那是因为白大夫一直待在不卜卢里!”
“可是他上山采药的时候,也是这么穿的啊。”
就在两人叽叽喳喳地争论个没完的时候,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瘦削青年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呀,你这个家伙,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派蒙拍了拍胸口,看来是被吓了一-大跳的样子。
须酔晃了晃手中的粉蓝色渐变的宝石,又拍了拍身侧的摩拉袋子,笑盈盈地说道:
“我这有个委托,请问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冒险家协会王牌冒险家、拯救无数国家于水火中的大英雄,和他身侧的备悉世界的伟大向导有没有兴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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