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吵吵嚷嚷的,但江织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央的林洁,她赶紧快步走过去,走了两步又想起薄时郁的教训,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小腹,慢下脚步。
好吧,反正也不差这几秒钟。
等江织挤过去的时候,正看到林洁对着那几个人据理力争。
“这酒都不是我喝的,凭什么让我付钱啊!!”
“你没钱还这么理直气壮。”
“就没钱,怎么了?”
江织走过去,一把将林洁拽到自己身边,语气冷淡,“该我们的,我们付,可你们要是坑蒙拐骗,我们也不做冤大头。”
“诶!你什么意思?”为首那人不乐意了。
江织冷笑,“什么意思你们心里清楚。”
她扬了扬手机,“我已经报警了,一会儿警察就到,那就让警察判断一下,这个钱到底该谁付!”
“你……”
那人气急,冲着江织扬起手,“你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是不是?”
江织脸色白了一瞬,下意识的要后退,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人的手腕被人猛的抓住,而后用力一扭。
“啊——”
一声痛呼溢出来。
男人冰冷冷的声音传来,“你要打她?”
“你谁啊你?你放开我!”
薄时郁冷笑一声,手上力气加大,而后猛的一甩,那人竟直接被他甩在地上。
下一秒,擦的锃亮的皮鞋踩在他的腕骨上,微微碾动。
“再问一遍,你是要打她吗?”
男人眼神恣睢,声音冷的像是淬了冰。
这些人平时就靠着欺负小姑娘骗骗酒赚点钱,哪见过这场面,吓的一时没人敢说话,只有倒在地上那个人,痛哭的大喊,“我没有,我不敢,我不敢——”
薄时郁这才松开脚。
旁边的江织都看愣了,她好像从没见过薄时郁这幅样子,不是温柔的,甚至也不是冷漠的,而是像是从骨子里透出的暴戾,抬脚踩着人的时候,眸子里的神色很淡,薄凉到极致。
男人转头去看江织,漆黑眸底的冰冷还没来得及收回。
一瞬间,江织呼吸都滞住了。
“走吧。”薄时郁语气很平静,“这里的事会有人处理。”
江织当然不想留在这里,更何况这样的薄时郁,让她心里发怵,压根生不出拒绝的念头。
她赶紧攥着林洁的手,跟在薄时郁身后快步离开这里。
走出酒吧,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江织清醒许多,开始忍不住有些后怕,再抬头小心窥着薄时郁的脸色,不敢吭一声。
直到走到车边,旁边的林洁终于忍不住开口。
“江织,他是……”
“我朋友。”江织飞快的开口。
这话一说,薄时郁顿住脚步,回头不轻不重的看了江织一眼。
漆黑的眸色沉沉的落下来,看的江织有些心虚,她抿了一下唇,干巴巴的补充,“男朋友。”
薄时郁快被她气笑了。
他一手攥住江织的手腕,将人拽到自己身边,语气淡淡,“高成会送你朋友回去。”
江织微微睁大了眼睛,“那我——”
“你跟我走。”
男人语气平淡,手抬起来,虚虚搭在少女纤细的脖颈处,看似随意的动作却透着浓浓的占有欲。
林洁吭哧半天吐出一句,“你们……同居了啊。”
薄时郁垂眸看了少女一眼,问她,“江织,领证了可以同居吗?”
江织,“……”
她像是被捏住脖颈的小猫,提不起一丝反抗。
看着对面一脸震惊的林洁,江织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我明天再跟你说。”
恰在此时,高成也带着人到了,几个人都穿着黑衣服,一身腱子肉,看起来像是保镖。
“薄总。”
薄时郁朝酒吧的方向看了一眼,高成会意,立刻扬了扬手,身后的那几个人便大步走了进去。
“送这位小姐回家。”
高成点点头,“好的薄总。”
江织还想再说什么,可却被薄时郁不容置疑的塞进车里。
“很晚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江织只能眼巴巴的隔着车窗对林洁摆摆手。
车子启动出发后,空气变得安静下来。
江织心里有些忐忑,觉得男人要教训她,可薄时郁一直不开口,搞的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微微抬头,小心朝薄时郁的方向看了一眼。
男人薄唇微抿,下颚线崩的紧紧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浑身都透着一股冷意。
江织感觉自己简直像要被秋后处斩的死刑犯,难熬的厉害。
终于到了别墅,江织看男人率先下了车,以为薄时郁要故意冷着她不理她,心里莫名有些发堵。
却没想到男人却朝副驾驶走过来,亲自替她开了车门。
江织微微一愣。
就在这愣神的功夫,薄时郁却已经伸出手来,把她从副驾驶抱出来。
少女惊呼一声。
她骤然腾空,几乎是下意识的搂紧男人的脖颈。
毛茸茸的发顶就凑在男人下巴处,有些痒,惹的薄时郁身子僵硬一瞬,箍着少女腰间的大手愈发用力。
江织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薄时郁身上。
“薄时郁你干嘛!”
“嗯?不是吓到了吗,哄哄你。”
薄时郁低沉的声音就响在耳侧,他一面说着,一面还往上颠了颠少女,像哄小孩那样。
“别怕,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他以为江织今晚的不自然是因为被吓到了,殊不知少女是因为怕他教训而担惊受怕。
“放心,那些人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薄时郁一想到今天那人差点一巴掌打到江织脸上,心底的狠厉就抑制不住的往上冒,又怕吓到怀里的少女,只能克制着用温和的语气和她说话。
江织耳尖有点发红,她刚想解释什么,却见管家朝着他们走过来,江织飞快的把头埋下去,掩耳盗铃一样。
丢死脸啦!
薄时郁一直抱着人到沙发上放下,也许是薄时郁示意过,管家和佣人都没有跟过来。
江织的脸还是红的发烫。她刚想开口让男人以后不要再随便抱她,却见男人语气认真一些。
“江织,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今天晚上的事吗?”
江织身子一僵。
“你自己也知道,今天晚上的事很危险对不对。如果不是我凑巧晚走了一会儿发现了,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我们谁也没法预料。”
男人语气严肃,但神色并不凌厉,甚至仍旧是温柔的。
江织垂了一下眼,微微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要教训她。
可薄时郁的下一句话却是,“但是你还年轻,为朋友两肋插刀冲动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织一懵,猛然抬头,对上薄时郁温和的眸子。
“我们江织当然可以犯错,因为有我在,就不会有什么事。”
薄时郁这句话并不夸张,他在s市是只手遮天的王,他想庇护一个人,简直轻而易举。
“但是,下一次,无论什么事,都一定要告诉我。”薄时郁抬手,拨了拨江织额前的碎发,轻描淡写,“我都可以处理。”
江织睫毛颤了颤。
她是一路被放养长大的,在福利院,是不被允许犯错的,不然会被用尺子打手心,再大一点,懂事了,更加害怕做错事,因为没人会站在她身后。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
江织,你是可以犯错的。
“薄时郁。”
她抽了抽鼻子,声音有些绵软的叫男人的名字。
薄时郁太好了,简直像烈酒要让她昏了头。
“我特别害怕。”江织仰着头看着男人,“但我是怕你骂我,怕你不理我要和我冷战。”
薄时郁扯了一下嘴角,显得有些无奈。
“那要不要再抱一下?”
“诶?”
男人说完后,直接就又把人抱起来了,大手按在少女的腰间,抱的稳稳的。
他还继续问,“要不要再颠一颠?”
江织声音显得有些崩溃,“薄时郁,你别把育儿知识用在我身上。”
薄时郁声音含笑,“别冤枉我,育儿书我还没看呢。”
他没说,之前在年会看见下属就是这样哄孩子的。
江织没料到,男人竟一路把她抱到主卧去了。
上次在别墅,还只是住在客卧,这是她第一次进薄时郁的房间,装修是极简的黑白灰,只是空间很大,目测可以进行一场短途跑步。
薄时郁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要住在一起吗?
江织突然有些紧张,干巴巴的开口,“我上次不是住在楼下吗?”
薄时郁“嗯?”了一声,垂眸看着江织,“上次不是没领证吗?”
江织一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男人语气动作都十分自然,把江织放下后问她要不要先去洗澡。
江织当然说好,随即逃似的钻进浴室。
水声哗啦啦的,江织注意到一旁的台子上放着崭新的睡衣,她拿起来一看,底下还有甚至连内衣都有。
江织脸腾地红了,浑身跟着火似的冒着热气。
她拼命在心底安慰自己,这些一定都是佣人备好的。
可即便是这样,走出浴室的时候,仍旧是面上滚烫。
卧室内。
薄时郁换了一套家居服,却坐在椅子上,目光似乎一直落在浴室的方向。
江织一出门,正对上男人的目光。
“怎么了?”
“浴室水滑,怕你摔倒。”
薄时郁站起来走过去,看着少女湿漉漉的头发,心底有些无奈。
“又不吹头发。”
男人按着江织坐下,亲自拿了吹风机过来给她吹头发。
江织一直是魂游的状态。
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薄时郁垂着眸认真的样子,只觉得一颗心像是涨满的气球。
薄时郁原本不需要对她这么好的。
他们结婚,只是为了这个孩子,不是么。
江织出着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吹风机已经停下,男人屈指敲了一下在她的额头,“想什么呢。”
江织猛的回过神,几乎是脱口而出。
“薄时郁,你真是个好人。”
男人鲜少的一怔。
他随即像是撑不住的笑了。
“多谢你,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
江织后知后觉的自己说了什么蠢话,她埋着头不再吭声,红着耳朵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男人去冲了个澡出来,看着旁边裹得像个毛毛虫的人,无奈的把她“挖出来”,“别闷到了。”
江织眼睛闭的死死的,可睫毛还在乱动。
薄时郁一顿,像是笑了一下,“别紧张。”
江织睁开眼,不服气的飞速回了一句。
“我才不紧张,又不是没睡过!”
这话一说,两个人都是一怔。
江织绝望的又闭上了眼。
天啊,她在说什么屁话。
薄时郁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可见少女已经快熟透了的样子,他好心的没再戏谑,关了床头的灯,缓缓躺下。
江织本以为她会紧张的睡不着,哪成想不过几分钟就呼呼大睡去了。
肩膀处蓦地一沉,江织像个不规矩的小动物,先是把头靠在薄时郁的肩膀上,紧接着又整个人蹭了过去。
外面的月色透进来,并不亮,却足以让薄时郁看清江织的每一处。
少女是纤细瘦弱的,但脸颊处却有些肉,这样侧躺着,挤出一圈奶白的软肉,她微微鼓着嘴,却并不明显,像是梦到了什么。
薄时郁就这样盯着她看了许久,而后才一同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江织惊恐的发现自己整个人是“挂”在男人身上的。
她吓的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躲到一边。
江织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却没想到这么夸张!
这点动静惊醒了旁边的薄时郁,男人微微睁开眼,目光落在江织身上,“早。”
刚刚醒来,男人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哑意,像是在砂纸上磨过的碎片,一点点的割断江织的理智。
她呼吸一紧,只觉得心跳的声如雷鼓。
看出江织的不自然,薄时郁因为她还困着没醒,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哄着,“困了就再睡一会儿。”
随即男人动作很轻的坐起来,起身去了浴室。
江织在心底尖叫两声,没忍住在床上翻来覆去打两个滚。
好想把薄时郁说的话都录下来。
太好听了吧!
今天是周末,不必去上班,倒是林洁的信息一个个的发过来,“逼迫”她快点解释。
江织心虚的一个都没敢回复。
她略微洗漱了一番就下了楼,男人已经在餐厅用早餐了。
见江织下来,薄时郁有些意外,“怎么没再睡一会儿。”
江织哼唧了一声,“还有个报告要写。”
男人点了一下头,却没有多问,“书房里有电脑,没有密码,你可以随便用。”
“好。”江织点点头,又问他,“你今天去公司吗?”
薄时郁笑了一声,“我看起来像是要压榨员工周末加班的老板?”
江织跟着弯了一下眉眼,随即突然想到,那今天,岂不是他们,要共同在别墅里度过一整天?
不过很快,江织就没心情再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主管给她发来信息,说策划案周一一定要交到何总手里。
江织气的咬牙,却只能回复【收到】。
书房里。
江织对着电脑敲敲打打,一句话写了又删,翻来覆去,一上午的时间,进度几乎为零。
外面有人敲门。
江织头也没抬,“进来。”
薄时郁端了一杯橙汁走进来,看着江织,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头。
“已经坐了快三个小时了,要不要起来出去走走?”
江织苦着脸,“没时间了,东西还没弄完。”
薄时郁走过去放下杯子,顿了顿,“我可以看看吗?”
江织一愣,抬起头看着薄时郁,声音低了一些,“你要帮我弄吗?”
以薄时郁的水平,这样的一份策划报告,在他眼里怕是像幼稚园的作业吧。
江织突然有些挫败。
可薄时郁却摇了一下头。
“我是说,如果你有不懂的,兴许我可以教你。”
是教她,而不是代替她完成。
江织眼睛亮了一下,她赶紧点点头。
“需要的,薄时郁,你教我。”
江织赶紧起身让开位置,指着电脑上给他看,“我没有做过策划案,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薄时郁坐下后,又极为自然的揽着江织的腰,把她抱在怀里。
江织一怔,瞬间僵住了。
她被男人抱在怀里,坐在男人的大腿上,身下的肌肉鼓的硬邦邦的,她不自在的扭了一下。
薄时郁一顿,声音哑了一些。
“江织,认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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