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蓝色大球在手里自带风声地转了转, 完全没有一点犹豫地在哨响后被扣出。
还是瞬发。
还是速球。
黄蓝色大球裹挟着劲风一路呼啸着冲向球网，几乎要将人掀翻。
落点在森修之和山田直树二人中间。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贸然去接。
一道人影飞一般从后窜了出来, 冲进二人中间——排球落点位置。
自由人衫原斗真补位救球！
“咚！”
排球在自由人双手上一撞，高高弹起。
“我！”森修之有了用武之地, 他朝右挪了一步, 举起双手试图垫起这击B·PASS球。
“传我！”右侧攻手们高声要球。
中路方向山本猛虎就要朝己方左翼行动, 孤爪研磨浅挪了一小步, 并未轻举妄动。
山本猛虎见状, 也没有继续叫嚣着要拦网。
大脑这么做, 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jpg
↑这是他无数实践出来的真理。
事实证明, 大脑的判断确实是有他的道理在。
孤爪研磨没有轻举妄动，处在前排的黑尾铁朗同样也没有轻举妄动。
幼驯染的默契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黑发副攻手沉着地注视着自己前方担任临时二传手的接应。
他抬手的动作灵敏又迅捷，乍一看不管是谁都会觉得他会托出一个极其漂亮的二传来。
可黑尾铁朗是个看事实说话的人。
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而非直觉。
他清楚, 很多时候自己的直觉并不可信。
所以他学会了观察，学会了在观察后判断，学会了该出手时就出手。
果断，利落, 一击必杀。
森修之没有传球，而是在即将出球那一刹那撤回了紧贴着球网的右手，转身用左手将球推过了网。
“嗵！”
排球撞上适时压下的手掌。
黑尾铁朗直接迎面拦下！
高高竖起的手臂，铁壁一般坚不可摧，身高优势明显的拦网十指重重下压，骨节分明的手掌被勾勒触清晰的条线, 只一只手掌就能握住一直只偌大的排球。
黑猫就像伺机在墙垛上的潜行者，出手狠辣, 招招见血。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排球笔直下落，撞上森修之的胸膛，弹上球网。
自由人衫原斗真鱼跃扑上前，发丝在风中凌乱起飞，身体重重扑上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一球垫起，排球飞旋着飞出场外，二传津田大和大步跨出，猎豹般冲出，与半空中旋身托球！
黄蓝色光束在空中划过，被一只手大力扣上！
“砰！”
大球钉上地面，发出一声轰鸣。
还是闪攻！
闪电般的快攻！
影日组：“……”
双子组：“……”
啊啊啊啊啊这个闪攻和他们的有什么区别！！！
他们要申请专利！！
专利！听到没！！！
四个人表情极为精彩，周围的选手们不断偷瞄他们。
“惊人的配合！看来之前那球闪现并非空穴来风！津田选手和星野选手有着超乎常人的默契！！！”解说的声音激荡苍穹，停在音驹众人耳朵里却觉得刺耳。
“扣得漂亮，阳斗！”津田大和冲过来给自家王牌一个大力击掌。
音驹众人表情不太好，互相交换了下视线。
“看清了吗？”黑尾铁朗扭头问夜久卫辅。
后者抿着嘴，感觉用力地咬了一下后槽牙。
“和乌野那种怪人速攻很像。”
“灵活性很高。”
“能接吗？”
“能！”
自由人笃定道。
“说了两球就两球，”他一拍胸脯 “还有一球，我一定能接起来！”
“很有气势呢！”黑尾铁朗拍拍他的肩膀。
夜久卫辅皱了下眉，拍开他的手：“你拍背就算了，拍肩我被你拍矮了怎么办？”
“你还怕这个？”黑尾铁朗语气玩味。
大爹的死亡射线投过来，音驹主将自觉给嘴巴拉上拉链。
……
一直到比分上涨到13：11 ，一林才再度施展了一球一样的闪攻。
夜久卫辅动作奇快地侧身一扑，适应过两球的双眼加上从前面对怪人速攻锻炼出来的眼力和身体反应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侧身扑救。
自由人流畅有力的腿型上浮现出漂亮的肌肉线条，一双早已蓄势待发的双手于排球与地面中间横生生切出一条缝。
“咚！”
球应声弹起。
夜久卫辅控制不住身体重心，重重摔在地上。
脸直接撞上地面。
“救球——”
自由人不顾脸上尚未蔓延开的疼痛，撑着地板声嘶力竭地喊道。
福永招平脚下健步如飞，只一眨眼便冲出了球场，一脚踏上一旁排列不算整齐的排协人员的桌子，在一众工作人员惊恐的目光中“噌”地跃上天空。
动作矫健，爆发感十足。
矫健如善于捕猎的猫，爆发感胜似身姿卓越之猎豹。
伴着他自下而上抬起的一锤，一声并不清亮的“咚”响于球场上空。
黄蓝色大球几乎成直线状飞去了中场。
“救过去——”
黑尾铁朗面露狰狞大吼。
——他对着此刻占据前排有力位置的灰羽列夫吼。
灰羽列夫跟腱发力，一双翡翠般碧色的眼紧紧抓住一路飞跃的排位，蹬地跃起。
抬手！
凭借过人的身高和臂展单手捞着球推过了球网。
下一秒，同样位于前排的副攻手大久保拓磨蹬地起身，一双手臂牢牢抬高——朝下压去。
——径直压住了才被灰羽列夫推过网的球。
发力，下压。
灰羽列夫面色一变，就要再度发力。
可他人已然开始朝下落去。
单只手同两只手的对决。
先跳与后跳的对决。
不用说，自然是大久保拓磨的胜利。
灰发少年一个趔趄左腿绊右腿把自己绊住了，直接倒在地上。
“啊啊啊！可恶啊！！”灰羽列夫悲愤捶地。
要是自己稳妥一点双手把球推过网就好了！
但是后悔也没用，电子计分板上分数摇身一变成了13：12，双方还差一分。
所有人都清楚，要是这把再让一林追上，那音驹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夜久卫辅忍不住拿脚背踢了他一脚，“起来了列夫，再捶你也没法挽回丢失的那球了，还不如放眼眼前。”
灰羽列夫站起来：“夜久学长你真会鼓励人。”
这就是猫猫们互相之间维系的队友情吧。
夜久卫辅：“？”
夜久卫辅：“不是，我只是怕你把地板捶坏了回头主办方问我们要赔偿。”
灰羽列夫：“……”
队友情，啪一下，碎干净了。
行叭，他的感动，终究还是错付了。
山本猛虎哈哈笑了几声，大力拍了灰羽列夫肩膀几下：“好了，现在心情好些了吧？”
孤爪研磨瞥了他一眼，“状态没问题就继续拦网，把所有进攻来的球都拦下，有问题吗？”
灰发少年掷地铿锵：“没问题！！！”
突然间，他脑子里蹦出一个画面。
在上一局时，一林的二传津田大和曾经有一个假意露出破绽的动作，在他发现破绽朝着这处空门扣杀时又瞬间补上，无疑给他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拦网，他在行。
补救，他也在行。
结合到一起，似乎也不是难事。
若有所思.jpg
稍加思索.jpg
小狮子认真回忆了一下脑子里的动作细节，点了点头，觉得这办法可行，相当可行。
夏目盯着他的背影，默默：“列夫，你是在思考什么招式吗？”
每次列夫露出这种表情，都在憋大招。
就是大招的可行程度有待商榷。
音驹众人也都清楚他这点毛病。
只能说，唯熟练耳。
猫猫们“唰”一下扫过去尽数看向了灰羽列夫。
灰发少年在一双双探照灯般的眼睛下吞咽了口口水，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信我，我保证这回的招式很有用的！！！”
“有超过九成的成功率！！！”
他越这么说，音驹小伙伴们反而越不安。
就和黑尾铁朗每次吹嘘自己的手气有多好一样。
佛曰：不可信，不可信。
↑海信行真的说过这句话。
但这次灰羽列夫比以往都要坚定。
大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视线投向了大脑。
大脑认命地挪着脚步附耳过去，听着灰羽列夫在耳畔嘀咕了几声，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几秒钟后，点了点头，松了口：“那好，你看着办吧。”
“但是这局只能有一次容错率。”
虽然他觉得灰羽列夫这心血来潮的第一次尝试失败的可能性比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但也不是不能给他这么个机会。
毕竟，有时候也不能太过依赖从前的“数据”，人是无时无刻不在成长的。
不过毕竟比分吃紧，不可能无限制地给灰羽列夫创造试错机会，顶多一次，若是成功了自然皆大欢喜，若是失败了音驹的损失也不会太大。
灰发副攻手认真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研磨学长！！！”
下一球众，灰羽列夫果然实验上了他刚刚脑海里蹦出来的画面——三人拦网中，先预留出一定的拦网空隙，再补全空隙处！一举拦下！！！
排球被传到前排中场位置。
一林副攻手一脸冷漠地将球朝灰羽列夫空出的空隙处扣去。
“嗵”一声，球打在灰羽列夫手掌上，弹回一林球场，星野阳斗中场起跳，一瞬间身子朝前横跨了一米多距离，高举起右臂，没有丝毫征兆地重扣上球面。
排球子弹般出膛穿进音驹球场，钉死在地上。
比分来到13：13。
灰羽列夫双脚着地，颤颤巍巍地捂住脸，将头埋于手掌，没敢说话。
音驹众人回头看向一边装死的灰发猫猫——这就是你口中的“超过九成的成功率”？
灰发猫猫继续装死。
音驹叫了暂停。
灰羽列夫已经做好被痛批的准备了，不过猫猫们也只是看了看他的，没有多说话，夏目和山本猛虎二人还过来安慰了他几句。
灰羽列夫：“你们要不还是给我个痛快好了，骂骂我我反而舒坦。”
夜久卫辅：“有毛病啊你，上赶着找骂？”
“对，就是这种感觉！”
灰发少年眼睛亮闪闪：“夜久学长，你能再说几句吗？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
孤爪研磨敲了一下他的脑壳：“没骂你的因为你的想法和时机确实没有找错，被抓住漏洞的原因是手型问题。”
黑尾铁朗也给他分析了一通：“是这个道理，列夫你预留出空挡没问题，但空挡的选择也需要技巧，像你刚刚预留出来的空隙有点过于小了，容易被人看出来你的打算，对手不就是正好扣上了你的手打了个反弹球回去吗？可若是空隙留太大，不及防守补位，反而会让对方直接一球直捣黄龙，得不偿失。”
“我的看法是，这种手法可行，但对于现在的而言有限过于冒进了。”黑尾铁朗望着比自己还高出一截的一年级副攻手，认真道。
黑尾铁朗觉得，这种拦网方式，至少要等到在自家人手里练熟练了再拿出来，再不济练习赛上实验也没问题，可放在球场上尤其是决定众人命运的春高球场上，就有点过于考验人的心脏了。
“这种冒险的方式至少在这局不能再用了，你没法保证你预留出的‘空挡’真的能及时补上，也没人可以保证在你拦网时就百分百守在你身后。”夜久卫辅一针见血。
“嗷，我知道了，夜久学长。”
“列夫，你还是专注盯防，发现不对劲就出手拦，动作要快，姿势要规范。”孤爪研磨嘱咐了一句。
“好！”
*
一林是一支地基打得很好的队伍，选手们各司其职，每个人也有自己的侧重方面，比如二传和自由人就是又能接又能传的，接应就是擅长传球偶尔扣球，两名拦网是系统的体系拦网类型，王牌ACE是个六边形战士，什么位置都能打。
某种层面而言，很像音驹。
选手们之间不会有过多交流，却又配合得恰好到处，暗号什么的也都是背着音驹视野的面做，喊话出来的口号也没有特殊之处，无从下手。
“那就回归原本的音驹好了。”一直将战术分配交由队员们自己的猫又教练开口了。
“什么叫……回归原本的音驹？”犬冈走眨眨眼。
芝山优生看了眼他，又看了眼音驹其余选手，眼神忽然恍然了。
他连忙道：“是回归‘防守的音驹’本态吗？”
老猫咪笑着点了点头，脸颊上的沟壑明显又深邃。
“没错，既然对方的进攻态势足，那就拖进攻。”
“不让球落地，不是我们音驹最擅长的事情吗？”
猫又育史的话犹如一盆盛夏临头浇上来的冰水，冻得少年们浑身一激灵，人也跟着醒过神来。
“确实，他们的进攻猛烈强度没有稻荷崎还有乌野猛，就算延长起来也没什么。”
“不过我们上一局是为什么没有刻意延长比赛呢？”夏目问出了重点。
孤爪研磨眉头皱得很紧：“是从第一局就开始布局了吗……”
“最开始调换场地干扰我们状态包括心理防线在内，再在比赛刚开始时通过那几球意料之外的进攻让我们落入‘不能让对方先手得分’的自我压迫心态，想着要尽快将球从对方手里夺下，去得分，通过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扣杀以及线路广泛的进攻模式不断巩固大家的心理压力，使得这种心态根深蒂固，最后一击闪现速攻终结比赛，彻底在我们心中留下一个‘对付一林单纯靠防守是没用的，必须把速度给提上’的心理暗示。”
山本猛虎揉了揉脑袋：“不是吧，打个球而已，心理暗示也来了？？”
孤爪研磨悠悠的看了他一眼。
音驹王牌住嘴了。
他突然想起来，昨天就是这位弱不禁风的大脑，凭借明里暗里的干扰以及心理暗示压迫乌野的小乌鸦折断了他的翅膀。
当他没说过。
“也就是说，我们接下来的策略依旧专注于防守？”灰羽列夫这次听得很认真。
在试图拦网失败之后，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沉稳了些。
“是的，没错。”
“接下来多用点假动作，还有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吧。”
“好！”
“没问题！”
*
重新回归球场，观众们肉眼可见地发现音驹队伍的选手们沉稳了一些。
尤其是一路看着音驹打进东京预选赛又一路打进春高四强的观众们。
无论是在接发球还是配合、传球、互相当诱饵、扣球等方面，似乎都回归了最开始他们认知中音驹的熟悉模样。
“我来——”
夜久卫辅一声喊出，两脚叉开，双手摆出最稳定的接球姿势，重心下压，一双粉棕色的眼瞳，如盯紧猎物一般，凝视着呼啸而来厉风扑面的大球。
身着白衣的自由人稳稳当当一传垫起，排球传至头顶上空，二传孤爪研磨几乎没有变化，抬手一个背传飞至夏目身前。
茶发少年声势浩大的振臂一挥！
他轻拍上了球面！！
“吊球！”
“注意防御！”
自由人衫原斗真径直朝前一蹬，身体平行于地面地扑向前，“扑通”一声落地，排球勉强垫起。
“给我！”
主攻山田直树高声要求。
下一秒，津田大和将球传给前排并未要求的大久保拓磨，后者长臂一拉，一击斜线球对准了三人拦网的夏目的左臂侧方扣下！
茶发少年察觉到了这点，却并不惊慌。
反而刻意避开了这球。
大久保拓磨眼神微怔。
等一下，这边是——
越过茶发少年的头顶，这球斜线球扣向的方向，伫立着一名交所有攻手闻风丧胆的人——夜久卫辅！
来的正好！！！
粉棕发自由人舔了舔嘴唇，稳稳扎在原地，静候这球的到来。
“咚！”
排球正中自由人摆出的接球手势上，发出无比悦耳动听的一声。
听！
多么振奋人心的垫球声！
闷闷的，重重的。
相对于扣球声而言偏轻，对于拍球声而言又偏沉。
可对于接球声来说，却是恰当的正正好。
这是在无数个流淌着汗水的日子里，伴随音驹众人们度过枯燥训练的最美妙的声音。
不管是场上还是场下，只要是听见了这击球响的音驹众人，脸上通通浮现出了只有自己人才懂得笑容。
光是听声音，他们就知道追球接得有多好、多妙。
比赛的状态是越打越上来的，只要感觉对了，只会打的越发顺手。
稳重，练达，四平八稳，给人一种“只要这群人在球场上就无限安定”的感觉。
“这就对味了嘛，这才是我熟悉的音驹！”社畜1号美滋滋开口。
“稳！太稳了！”社畜2号激动地快要哭出来了，“今天这场比赛打到现在，是我最能感受到音驹魅力的时刻！”
一些老观众们也在聊着：“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要这种‘明明可以扣出犀利的球让对手想方设法接，却偏偏藏下那么一手，迫使对方接那些或许不难接却能明显影响到后续组织进攻的扣球来’的感觉！”
“这就是音驹排球的魅力啊！！”
“老教练带队就是稳啊！”
另一边从玲子口中得知了相关消息的成宫鸣叫了一声：
“呀，我就说了怎么感觉贵志这两局状态有点起伏不定，原来是因为这点啊！”
他还以为是他太久没有看夏目的比赛，音驹的风格已经变化了。
感情是对方从一开始就在谋划布局了。
你们排球怎么比他们棒球还要更加勾心斗角啊？
“音驹的风格可是几十年如一日的稳如泰山呢。”玲子笑着挑眉。
任他不管来了多少批学生，也不管他春去秋来，该巩固的防守和基础训练绝对不能少，这是猫又老头自始至终的信条。
“稳”之一字，与“防守的音驹”相得益彰。
稳健的音驹回来了，比分也一点一点涨了回去。
由于每一球都故意拖了时间拉了延长，所以是真正意义上的“一点一点”。
用音驹选手们的话，这叫“回归最真实的自己，享受极致训练人生”。
用猫又教练的话，这叫“慢工出细活”。
用观众们的话，这叫“钝刀子割肉”。
用对手们的话，这叫“在憋屈和煎熬之中蹲大牢”。
可喜，可乐，可叹，可悲。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
当音驹达到19分，还差1分，就能够上到20的高度，而此刻一林都没有比分还只有16。
一林忍不住叫了个暂停，王牌ACE星野阳斗一脸挫败和悲恸，挤着娃娃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老大QWQ，对面全是自由人啊！”
他往哪里扣都能被救下来！
这怎么打？！
星野阳很委屈。
以前至少还有几个前排拦网拦截他而不是去当一传助力，现在除了那两个单人拦往也都很漂亮的副攻，剩下的人全跑去接球了。
这叫人怎么扣？！
每一条扣球线路上，都埋伏着防守，完全无处可扣！
就拿他最常起跳扣球的4号位来说。
直线球方向有黑尾铁朗这个铁拦网在，我想往他那边扣球下一秒就被拦的死死的；二直线有夏目在，同样稳稳的一传；中线有福永招平这个神出鬼没的刺客，一样完美的一传；大斜线和腰线有夜久卫辅，甚至他一个人都能同时兼顾三条线路；小斜线有山本猛虎在，偶尔孤爪研磨也会接。
山本猛虎这厮有时候这人不接球，他反而会挑球看力道轻一点的给你直接把小斜线扣回来。
星野阳斗一起跳，看见音驹地上长了一堆猫，脸都僵了。
连哭都哭不出来。
把所有进攻的线路全部封死，这让人怎么扣？！！
老大，这真的没教过啊！！！
第362章 战一林（6）
只见一林一群人嘀嘀咕咕了几句, 暂停结束重新站上球场时，几人面色略显凝重。
“砰！”
黑尾铁朗前排截杀拦网。
不管他们讨论出什么个什么所以然来，音驹只是一如既往地防守、防守、再防守。
风吹不动, 雨刮不倒，球打不破。
若是打破了, 就由后排拦网接力补上。
一环接一环, 一人接一人。
不怕你扣过来, 就怕你不扣！
“咚！”衫原斗真滑铲接球, 一球接过球网。
“Chance ball！！”
排球越过球网的一瞬间, 山本猛虎迎球而上。
音驹王牌选手姿态矫健气势骁悍, 一脸反派模样自后向前挥臂扣出, 正中这球球心。
“嘭——”
一击穿云裂石，刺破寂静的长空，从尚未形成完备拦防体系的前排拦网处透过，直直撞向后排球场。
“救球！”津田大和嘶声大喊。
星野阳斗和衫原斗真一前一后冲向后排, “扑通”“扑通”两声扑倒在地。
排球正正重击在地，发出一声欲聋轰鸣。
一发入魂，扣球得分。
音驹比分一举被冲上20。
“好啊！！！”山本猛虎挥臂大吼一声，声震苍穹。
“漂亮！！”
黑尾铁朗大力和他重重击掌。
因为忘记自己和对方的力量差距而吃痛地倒吸了一口空气。
脸上却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照这个趋势下去, 音驹这局差不多稳了。
“就是这样，再接再厉，一口气打通关这局！”夜久卫辅双手叉腰，霸气道。
音驹选手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受到了自家大脑到影响，喜欢用“通关”来指代每一次比赛。
比赛就像是打游戏，通了一关还有下一关, 人家创界山都有七层，他们多闯几关有问题吗？
“不知道为什么, 每次这种‘大势所趋’后没多久，很快就会出现密布的阴云……”东峰旭絮絮叨叨道。
菅原孝支朝他头上扇了一下：“不要说丧气话，音驹打到现在，好不容易顺风了一把，怎么能行说这种不吉利的呢。”
作为音驹的亲友团，看音驹得分他们当然是高兴的。
而且既然音驹把他们乌野打败了，就要彰显出打败了他们的实力啊，要闯就一路闯到底！
一旁星海光来认可地点点头。
既然打赢了鸥台，就要带着他们的荣耀和期待一路走下去啊！（震声）
昼神幸郎瞥了一眼陷入内心小剧场的好友，默默偏开了脑袋。
宫侑宫治两个嘀咕道：“既然乌野把我们打败了，音驹又打赢了乌野，这么看音驹得打到越后面越好，不然咱们输的好窝囊啊。”
“最好打到决赛把枭谷灭掉！”
“喂喂，侑侑和治治，我还在呢！”木兔光太郎不满地大声道。
双胞胎同时恶寒地抖了一下。
“知道啦木木！”宫侑回头，试图同样恶心他一下。
木兔光太郎没有听懂他的阴阳，咧着一张大嘴朝他笑，牙齿白晃晃的，有一瞬间宫侑觉得自己接下来一辈子的路都不会昏暗了。
……那还是算了。
年仅17的宫侑尚且不知自己未来好多年都会遭遇被阳光暴晒。
“研磨，来——”
黑尾铁朗动作迅捷地朝二传方向托出一发长传，上手一传是个B·PASS。
布丁头二传手迈动着脚步，脚步不算轻快，却也不沉重，移动速度并不慢。
洗脑自己踩着加速器移动到指定地点的孤爪研磨一步两步到位，双手一举，猝不及防后塌下腰——朝后传出一击快攻来！
福永招平一跃而起，右手后拉至后脑勺蓄力，随即引臂一拉，动作利落干净，“砰”地拍上了球面。
黄蓝色大球一路电光带火花地急速穿行过空气，掀起阵阵气流。
是后排进攻的背快！！
“防左翼——”津田大和喊道。
“嗵！”森修之及时抬起双臂，一触出声。
星野阳斗大跨步向前，鱼跃扑救！
一传垫起！
“Nice receiving！”
迎着高弹起的排球，津田大和快步迈出，掀起一片风浪。
抬臂，触球，传高！
“是高球！”
“小心后排！！”
却见前脚接下了一传的星野阳斗一步后撤，直接朝前一步蹬地起跳！
少年高挑的身高和修长的身形促使他轻松腾空而起，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直勾勾盯向高空，绝佳的滞空力方便了他在空中停留更多时间。
待到这球坠至自己的最佳扣球点处，猛地挥臂扣出，正中球心，发出一声激烈嘭响。
排球如子弹般穿过层层空气，激荡出刺耳激鸣。
黑尾铁朗有所防备，但这球球速过快，又是挑了一个难以临时分辨调整拦网的位置，轰地飞向后排。
夏目见状脚下大力蹬出，身体斜向前冲出，一跃救球而起。
茶发少年呼吸一窒，垫太靠前了！！
琥珀色眼瞳里，飞旋着的排球高飞过球网，眼看就要落入界外。
山本猛虎朝下一蹲，整个人钻进一林球场，脚下动作飞快，没有一丝停歇地冲着球跑出界外。
走直线比走弧线更省时省力！
接住这球，把球打回去！
山本猛虎在心里念叨。
令人意外的是加诸在球上的旋转力极为强悍，即便经过了一传的调整，也并未减轻多少，甚至飞旋的速度愈发令人捉摸不透起来。
一眨眼功夫，排球便飞向了一旁工作人员们的办公席位。
山本猛虎眼睛一瞪，脚下速度更快了起来。
把这球接起来！
卡在球落地前，卡在这球触及到场外任何一个人或者物件之前！接起它来！！！
莫西干头少年大步跨出，尽力舒展前肢，紧握成拳的拳头奋力朝前伸去，几乎在裹挟着劲风和气流的排球撞上桌面的前一刻，一榔头将球捶回了自家球场！
山本猛虎却也因为惯性“砰”地一下半个身子直接撞上球场侧边的桌子。
声音巨响。
而倒在地上的主攻手也似乎抽了一下，此后并没有更多动作。
音驹众人面色一变，窒了一下。
孤爪研磨一向平静的脸上波澜四起，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咬牙一脚踏地而起，蹬得贼高。
布丁头二传单臂将球扣过了球网。
前排进攻！
排球在一林众人猝不及防的目光中飞速落地，还是个定在三米线处的扣杀，就在距离自由衫原斗真不到一米半的距离处。
一林众怔愣了一下。
得了分的音驹却没有人关注这来之不易的一分，电子计分板上的分数跳到了21：16，无人在意。
福永招平第一个冲到了山本猛虎边上，扶着他起身。
“猛虎学长！”夏目也冲了上去，一起搭了把手。
“没事没事，稍微磕了下。”山本猛虎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连连摆着。
夏目一针见血，语气凉飕飕的：“那你把捂着脸的手放下。”
福永招平重复关键词：“放下。”
山本猛虎：“……”
你们这么盯着，他更加不敢放手了。
“放下。”福永猫猫再次复读机。
黑黝黝的双眼直直盯着被他捂住的位置，被他盯得有些发毛的山本猛虎后退了一小步。
“叫你放你就放，墨迹什么？”
夜久卫辅直接上手，扒拉开他捂住脸的手，露出已经泛出了印子的侧脸。
黑尾铁朗凑近看了眼，微微蹙起眉，说道：“红了，就算没有伤着关键要害至少也得稍微处理一下。”
看样子，后续很有可能会肿起来。
孤爪研磨也端详了一下自家好友的脸，在山本猛虎越发难看的表情中附和了黑尾铁朗的话。
“脸倒是没破，就是红印子已经出来了，先冰敷一下再找医护人员看看吧。”
大脑冷静道。
“我还能打！！”
山本猛虎声音急促了起来。
众人盯着他，脸上的神情已经出卖了内心的想法。
“没让你不打比赛，猛虎学长。”夏目也出声道，“只是先让你下去稍微处理一下。”
皮没有破，至少不用担心伤口感染问题，下场冰敷一下也好。
“贵志说得对！”夜久卫辅道，“我上回受伤不也被强制性退了场吗？后面的比赛还是芝山打完的，那次不也胜利了吗？”
有切实的例子摆在眼前，山本猛虎也没法反驳什么。
他承认，他确实是有一点私心。
他无比享受着在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时刻，也贪恋那种能够一击扣杀得分的全场掌声雷动的瞬间，那个展现出英勇一面的自己在得到众人肯定时无限升腾翻涌起来的虚荣心将他推上了高高的海面。
而如今，撑着他站立于浪花上的浮板不再，他也从海面之上直直坠入了深渊。
心中纵有千万分的不甘，他还是垂下了头颅，向现实低头。
“抱歉！！！”
山本猛虎弯腰鞠躬。
他咬紧了嘴唇，嘴巴和眼睛都在微微颤抖。
现在明明是音驹得分的大好势头，他这个进攻主力居然因为这种事情下场！
虽说进攻并非每一球都要大力扣杀，可时不时给对面来几个扣球看着他们惊慌失措接球后阵型打乱的模样才是音驹的常态啊！
山本茜捶了一下手里的应援棒，“笨蛋哥哥快下场看看伤势啊！”
站在场上只会影响大家的发挥！
快点去处理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也好早点回来继续参与比赛。
“这时候还鞠什么躬啊，快点下去看一看情况！”黑尾铁朗和夜久卫辅二人推着他走向已经急着跑上来的直井学与多轨透方向。
“你别急，咱们会带着你的精神一起打下去的，至少这第二局没有问题，”黑尾铁朗拍了一下他的背，“我们等你回来。”
孤爪研磨沉默着点点头，在山本猛虎看过去到时候竖了个大拇指。
山本猛虎瘪着嘴，似哭非哭地也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出来。
一林的一年级王牌也快碎了。
他顶着一张比山本猛虎面色还差的脸不断鞠躬。
队友们也随他去了——这孩子已经被对手时不时受伤一下给整怕了。
毕竟几乎都是从他手里扣出来的球最后几经转折促使了对手的受伤，他要道歉，那就让他道，至少心里有好受些。
猫猫们：“……”
本来挺悲伤的情绪，看到那张挂着鼻涕泡的娃娃脸，突然就有些悲伤不起来了。
“……旭，你今天都别再说话了。”菅原孝支脑袋一转身，盯着东峰旭威胁道。
“是啊旭学长，以后像这种不吉利的话还是别说。”
小胡子少女心王牌抿着嘴巴连连点头，他自己也被自己的乌鸦嘴吓到了，恨不得回到几分钟前扇自己嘴巴子。
其他和音驹关系不错的选手们不是拿眼刀子刀少女王牌就是替音驹捏把汗。
“山本下场的话，音驹岂不是缺少了一个主力进攻选手？”木兔光太郎道。
“替换上来的应该是海吧。”猿杙大和道。
“他的进攻性不强，但是防守反而是音驹这些人当中第一梯队的，说不定能让一林更难受些。”木叶秋纪分析。
木兔光太郎思索了一下，发现比起直来直往的扣杀，还是不管怎么样扣下去球都会被接起来的没完没了的接球更恶心。
虽然已经适应了好多年，但他感觉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学会不了这种“专注于一传”的队伍特质。
——扣球才是最有魅力的啊！
山本猛虎下场叫停开启治疗时间，观众们同样议论纷纷。
“哇，这一林是什么运气啊？这几天的比赛里对手受伤的都在他们这边集齐了吧。”
“这么说，虽然夸张了点，但好像确实有一两次能够消耗不大地顺利晋级都是因为对手受伤。”
“也不能怪人家，他们对手都是自己救球救的，他们也没法未卜先知啊……”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以前还有过队伍一碰到强敌对手就各种受伤发烧拉肚子的。”
“这运气，但凡分一点给音驹……”
“真是可怜啊小猫咪们。”大将优摇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惋惜。
不过单看他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可惜的。
提到受伤，那就不得不cue一下之前东京都第三名角逐赛时户美对上的残血音驹，明明已经失去了两名主力选手，却依旧牢牢的掌控着整场比赛的局势，不见半分惊慌。
大将优不会再轻易给自己立下flag。
说不定音驹就像某些越残血越能打到网球选手一样，一个主力受伤换下场替补上来的人加入队伍后整支队伍反而更有进取心，比分刷刷刷地拿下。
山本猛虎被直井学带到了临时医疗室，给医护人员看看情况，而伤停补时的时间上来，音驹不出意料地换上了海信行。
一脸活佛相的三年级前辈活动了一下手腕，笑容比平时稍浅了几分。
“虽然我进攻能力不如虎，不过论起技术和配合我也是不差的，肯定能支持到他第三局回来继续上场。”
海信行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会留三分余地，可今天这话却说的异常笃定。
周围的人没有任何一人质疑他这番话的真实性，黑尾铁朗和夜久卫辅从两边同时拍上了他的肩膀。
夏目在手里转了转球，哨响瞬间便脱手而出，排球在空中激荡处刺耳锐鸣，铺天盖地犹如乌云压顶一般冲入了一林球场。
星野阳斗一个飞扑垫起一传，三下五除二一林再度将球扣了回来，这次是一个贴近边线的斜线球，夜久卫辅侧身横向鱼跃扑救，“咚”一声平缓救起。
“我来！”夏目高声要球。
“给我！！”黑尾铁朗同时举起手。
“这边！”海信行自中路发声。
福永招平没说话，一个人默默从后排侧翼钻出。
熟悉的多点进攻模式。
会传给谁？？
有一些观众觉得可能会传给持续得分扣球的强力进攻选手夏目，又或者是刚刚上场对手还不熟悉的海信行。
总之在心里天平偏向二者的人是最多的。
可孤爪研磨偏偏不走寻常路。
——他一个快传，将球托向了右翼起跳的黑尾铁朗。
鸡冠头主将起跳的时间偏早，这也是包括一林选手在内的不少人觉得孤爪研磨不会将球传给他的原因。
但这一球却正正好的停滞在他最佳扣球点上——在黑尾铁朗起跳前顿住脚步的当下。
很多人都忘了，音驹的幼驯染组，有个磨了好多年的招式——一个人的时间差！
黑尾铁朗双腿后弯，鼓起的肌肉显现出帮满且富有爆发力的线条，腾空而起后整个人为了蓄力紧绷成了一个饱满的C字形。
时间、角度、扣球点。
分毫不差！
蓄力已足的右臂朝正前方大力扣下，排球直直从双手已经跟着身体下坠的拦网上方穿过，一路飞至中场方向。
“是时间差！！”
“一个人的时间差！！”
看过音驹比赛的老熟人都回忆起了被一个人的时间差所硬控的对手。
虽然同样的招式不可能一直出现，可时不时的在他们面前晃一下，也能让对手在警惕这招的同时心有余悸地看待二人其他的招式——万一他们在没有一个人的时间差的时候起跳慢了一步，岂不是白白给音驹送分？
别说对手了，就连他们这些观众都不知道二人是在什么时候做出的暗号。
暗号暗号，之所以被叫做暗号自然不可能轻易被人发现了。
“啪！”
幼驯染击掌庆祝。
音驹比分一举跃上21。
“看样子好像失去了一名得分选手之后音驹的得分率也没有变低嘛。”一个脑袋上这红色音驹应援带的人嘀咕说。
“那是这招出的险来的意外，要是下一球还用同样的招式，我就不信一林接不住！”
有个观众信誓旦旦道。
“真的？”
“那当然！！！”
下一球，观众们再度见证了幼驯染的“一个人的时间差”组合。
黑尾铁朗一球扣出后星野阳斗一个扑救，人朝地上一摔，球接出了界外，高高弹到了观众席，衫原斗真一脚踏出球场了死活也追不上。
“哦？‘要是下一球还用同样的招式，我就不信一林接不住’？”头绑绑带的人挑眉。
他边上那人：“……别骂了别骂了，我住嘴还不行吗？”
正常情况下在二传给一个选手托了一击偷袭的快球之后，不是一般都会将球传给另外一个人吗？结果音驹这个大脑反而反其道而行之，不光没有将球传给其他人掩饰，反而用了一样的招式，灯下黑啊这是！
这谁能料到啊？！！
然后，他又深深的望着球场：“都说事不过三……”
“怎么？还想赌音驹不打时间差？”
这人刚想说“赌就赌”，下一秒看见面色冷峻的音驹大脑，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脑子被放在外头冰天雪地里冻了半天，整个人清醒过来。
“不赌不赌，我就口嗨一下。”
孤爪研磨确实倒也没有同一个招数连续使三遍的想法，在第二次配合黑尾铁朗使用时带了点运气在，黑尾铁朗这一球扣的和上一球发力角度不同，稍微带了一点旋转球的扣球方式，这也是在星野阳斗一传接起后球直接弹飞的原因。
否则按照他第一球的扣球法，这球铁定能被接起来。
但是从下一球开始，一林便开始了反击。
津田大和将进攻的主力点都放在了星野阳斗身上，仗着他灵活的扣球角度和高超的技术，几乎托一个扣一个，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没人的地方扣。
还无师自通地在扣球时转动手腕，给排球施加更多的旋转力让一传稳定度降低，从而干扰音驹的进攻。
不光是夜久卫辅脚不沾地，就连福永招平和海信行都在地上滚了好几次，夏目还在往观众席跑了一次。
一林应援团：
“这音驹……一直上蹿下跳的也太讨厌了！”
“要死了，这球怎么还不落地？！刚刚那个6号都扒拉上裁判椅了吧！”
音驹应援团：
“啊啊啊啊又是那个小卷毛扣球！”
“他就不累的吗？有完没完了？？”
总之就是主打一个互相看不顺眼。
你看我接球接得心慌。
我看你扣球扣得忐忑。
一林一口气连下三分，在前排副攻松野尚人一球打手出界后星野阳斗连续发了两球，有被海信行一球吊球将发球权夺回。
如今再一次轮到了黑尾铁朗的发球局。
“列夫，好好防守住空中阵地啊！”夜久卫辅高声道。
“昂！我会的！放心吧夜久学长！！”
音驹的小狮子活力四射地和队爹击掌轮换位置。
灰羽列夫站上球场，他的右侧是孤爪研磨，后方是福永招平，二人都是话少的性格，夏目话也不多，安慰人时候除外，黑尾铁朗话倒是密，不过一般球场上对敌人说话最多，灰羽列夫自己不想领教，平时只有山本猛虎和话多，如今也换成了同样话少的海信行，灰羽列夫想找个人聊两句都费劲。
贵志是肯定会回他的，就是离得有些远。
研磨学长福永学长海学长不是微笑就是冷漠脸和“嗯”，对话起来没意思。
至于黑尾学长……
灰羽列夫回头看了眼，黑尾铁朗正在认真转球，他还是不去打扰了，不然不等他下场就会被冲上来的夜久学长踹翻在地。
他看着黑尾铁朗，脑海中不由得响起了前一天观赛乌野和稻荷崎一战时夜久卫辅说过的话：——既然要发球，那就发最好的，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黑发副攻低头将球朝地上砸了两下，表情是一如既往有些漫不经心的不羁，眉眼间却透着几分冷淡。
闪烁着星芒的碧色的眼瞳望见的便是这一幕。
灰羽列夫想，黑尾学长应该就是夜久学长口中的那种人吧。
对自己的球有着自信，哪怕是他口中的“碰碰运气”也绝对不只是的“碰运气”这么简单。
看似轻松的一个人时间差和旋转球却已经是他在无数次失败后摸索总结出来的，他们这些看着他的训练过的人的知道他有多辛苦，可这人却从来不说，脸上永远挂着那副淡淡的嘲讽模样的嘴脸，换做对手看了指不定就想着揍他一顿。
黑尾铁朗，就是灰羽列夫一直向往的，既不抱有侥幸心理同时自己又能做到的典型。
黑发副攻手站上发球区，单手一转，食指顶着排球转了十几个圈。
单这一个动作配上他气定神闲的气质于轻微不屑的表情，就有种自带“叱诧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bgm的味道。
黑///道感拉满。
“你们猜猜这回黑尾会不会发旋转球？”宫侑兴致勃勃地问队友。
宫治：“你猜我猜不猜？”
北信介：“你们猜吧。”
尾白阿兰：“我看你们猜。”
角名伦太郎：“我看他们看你们猜。”
其他人：“够了啊你们稻荷崎的！！”
第363章 战一林（7）
黑尾铁朗这球没发旋转球。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老倒霉蛋都知道, 一旦产生这种“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的预感，就一定不能尝试自己没有把握的东西，比如旋转球。
他求稳地发了个大力跳发, 球“噌”一下擦过球网上方，直接缓解了不少力量, 不过也影响了这球原本的球路, 自由人杉原斗真骂了一声, 拔腿朝前冲。
比他更快接到球的是津田大和。
兄弟俩接传球位置直接调转, 杉原斗真就着津田大和传起的球一球托到了星野阳斗跟前, 娃娃脸自然卷少年一臂轰上球面。
空气被挤压着哀鸣出声。
灰羽列夫不可能放过这个拦网的好机会。
身着11号球服长手长脚的少年反应迅速, 径直抬臂朝上一跃。
自由人传球的动作有完全没有掩饰, 是个人都能看出攻手是谁，谁不跳谁傻。
可无奈这球力道生猛又凶残，直接将他的手砸得朝后无力地荡去。
灰羽列夫高喊出声：“——一触！！”
他下意识回头想找夜久卫辅的影子，头一扭才反应过来这把他不在。
但是夏目和福永两个人都在。
球是本着后排5、6号位中间方向去的, 正好处于他们二人的防守区间。
福永招平先一步到位，屈膝一扑，身体趴倒在地，双手“咚”一声接起这球。
福永招平这球虽然角度略刁钻, 但却垫得偏高，给夏目留出了足够的进攻时间，一接起来就顺势朝着场边一滚一缩，清出一条道来。
茶发少年眸光一凛，盯着不断旋转着的排球，眼神暗了一下。
角度虽然有些偏, 却并非是死球。
——能扣！！
茶发少年顺势蹬地跃起。
浅茶色的发丝于空中根根分明地飞舞而起，被红色队服包裹着的手臂不断后拉。
这球救起的角度其实并不是很适合扣杀, 也不在夏目往常的扣球甜区，但他的身体还算灵活。
他的身体柔韧程度不低，在开始练习旋转球之后更是有意识地锻炼过韧带，只是扣球的角度更加刁钻了两分，不是大问题。
望着夏目跃起的身影，一林众人思绪纷纷。
直接二次进攻？
还是假扣真传？
正对着他的星野阳斗与松野尚人心中刹时间涌现出好几种可能。
夏目不管他们心里想什么，只是自顾自地抬起头，迎着那炙热的灯光一臂挥出！
掌心正扣上球面，发出一声轰响。
瞬间被外力压缩起来的排球仿佛在空中停滞了一瞬，又仿佛这只是旁人的错觉。
“拦防！！！”
星野阳斗松野尚人齐齐起跳，四条手臂直直朝上伸出，共同构筑出双人拦网。
二人的身高平均下来有一米九，臂展也远超常人，光是站着便足以将人逼退，遑论双双起跳拦网。
可迎面而来的却是夏目的全力一击扣杀。
刺耳的破空声迎面传来，不断在瞳孔中放大放大再放大的双色排球就要冲过球网。
二人的拦网是不差的，但架不住夏目这球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道。
一路劲风夹带着熊咆龙吟的尖啸，精准地砸在二人贴着的手臂中间——最薄弱的地方！！！
声势浩大的排球削铁如泥地冲破两条手臂的阻挡，挤过了拦网后直直冲入后排，锐不可挡。
杉原斗真于津田大和双双扑向前去，津田大和率先触到球。
却只感受到这球仿佛加注了千钧之力，压顶般撞上他的手臂，这惊人的力道几乎要将他压垮。
“咚！！”
“嗷——”
排球正正飞了出去，撞上前排正回头看向这边的森修之脑袋上，排球，不是，人发出了一声哀嚎。
森修之被砸地连续后退了两步，后背撞上球网，悲伤地捂住了刚刚被砸到的地方。
“哔——”音驹再度进账一分。
星野阳斗与松野尚人落地后同时趔趄了一步，望向彼此的眼中惊惧之色骤显。
两名一米九的大高个竟是直接被一球扣了个人仰马翻。
再看看另一名站在他们边上明显更惨了几分的森修之。
前排三人拦网，就没一个站稳了的。
“好样的！！”
“扣得漂亮，贵志！”
“福永学长也接得好——”
灰羽列夫一个转身，给二人一人一个手掌，“啪”“啪”两声回荡于球场。
……
在音驹比分还差两分就要拿下第二局的时候，一林再度叫了个暂停，上来后立马追风逐电地拿下两分，而后孤爪研磨又凭借一次后排进攻连同后福永招平一击后排进攻拿下一分。
音驹比分来到了24分，而一林还是可怜巴巴的21。
轮到了海信行的发球局，一林手里关于他的数据比较少，基本也都是好几个月前的数据了，因此格外警惕他。
三年级沉稳的老学长的发球威力倒是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生猛，发球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跳发而已。
黄蓝色大球才飞到中场便擦着球网直直下坠，把为了接球后退了了几步的森修之吓得一个鱼跃扑上前，险些就让球落地了。
是个前排跳发。
威力不强，但是准头很不错。
“补救补救！！”
津田大和大步上前，两条腿朝边上岔开，半仰着身子朝侧方托出一击快传，主攻山田直树一跃而起，正中球心。
他扣了个刁钻的大斜线。
直愣愣朝着音驹左翼后方飞去。
夏目侧跨一步，压下重心，望着头顶上空飞来的大球的神情极度认真。
探出并拢着的双手，交叠而起，朝着上方一抬一垫，排球应声而起。
“咚！”
福永招平在这一回同他的角色仿佛调了个个，直直一跃而上，抬臂就要朝前扣去。
“右翼——”星野阳斗下意识跳了起来。
不料福永招平虚晃一枪，转头两手一传，将球托向了海信行方向，海信行一击直线球笔直扣出，球网前方空虚一片，排球如过无人之境地横生生冲出。
危急关头，杉原斗真扑了过来。
“咚”地接住了球。
额，准确一点，是他的头把球顶了起来。
观众席上那一圈排球选手们中不少人都看向了日向翔阳。
——毕竟是用脑袋接球的鼻祖嘛。
影山飞雄这时候来了句：“脸接球和脑袋接球还是有区别的。”
月岛萤“噗嗤”笑了一声，“可不是嘛，人家好歹是心里清楚自己能接到球才用脑袋接，或者应该说是‘顶’，不像某些人，用脸接10个球里有8个是误打误撞的。”
橘子小狗脸上火辣辣的，气得重重“哼”了声，扭过头去。
都说了他现在已经不会随随便便用脸接球了啊！
一球给他接过了球网，灰羽列夫下意识一臂扣下！
探头球！
星野阳斗一个飞身上手传向后排，津田大和调整二传，二人配合默契，力道十足的一击在二传传出后完全失去了先前的力量，听话又乖顺。
轮到前排的大久保拓磨纵身一跃，迎着飞向自己最佳扣球点的大球重重甩出手臂，鞭子般重扣上球面，发出一声嘭响。
排球呈斜线状避开了灰羽列夫的拦防区域，又占据了高度优势，一个超手径自越过跳起拦网的孤爪研磨头顶，直直朝着后排飞去。
尽数落入一双浅色的眼眸眼底。
夜久卫辅面色冷峻，细密的汗水从毛孔析出，神情肃穆地静静候着。
瞥见排球飞来的瞬间，身形顷刻一动，只眨眼功夫便消失了身影，一转头，竟是隐入了人群之中！
粉棕发自由人脚下生风地穿梭在球场上，一双手迅速摆出接球姿态，轻轻耸肩。
一股力量自手上传来。
这球正中他的双手！
夜久卫辅抿紧嘴唇，调动着浑身力量发力。
——给我起！！
黄蓝色大球听话地“咚”一声高高弹起，飞向布丁头二传头顶。
孤爪研磨仰头，举起双手。
余光瞄到左侧方向正在助跑准备起跳的夏目与灰羽列夫二传，心下一动。
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面上一副寡情冷淡的模样。
排球下落，指腹触球！
——传！
布丁头二传的表情突然僵了一瞬，传球的触感，有些不对！！！
那双深黄色泛着金光的眸子顺着传出的这球直直望向左翼方向，缩了一下。
近了。
球上的汗水让他的手滑了一下，没有控制好力道。
原先还想着能否让列夫和贵志两个人随便一个扣球，不管是列夫直接扣下还是配合一个后排进攻都可以，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只能泡汤了。
甚至连这球能够顺利飞过球网都成问题。
一林的三人拦网早已预备在灰羽列夫身前，就等着他扣杀后一举拦下。
前脚他才蹙起眉，后脚在他与灰羽列夫中间，却插进了一道身影。
孤爪研磨又瞬间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
海信行从后排横插一脚，在一林众人惊骇的眼神和“中路”“我靠是加塞”这一类叫喊声中一步蹬起，手臂扣上球面，排球唰地飞过球网上空，直接被钉在三米线前。
——这球太过迅速，竟然直接给他偷袭得分了！
一林选手们甚至到球落地都没能擦到一点球面。
尖锐的哨声响起，宣告了这局音驹的胜利。
“啊啊啊最后一球配合得也太好了吧！！”灰羽列夫一头朝前扎去，眼睛一会儿看孤爪研磨一会儿看海信行，转都转不过来。
“运气比较好。”大脑实话实说。
其他人却当他是谦虚，就连夏目也表示：“可是这球真的挺险的，我还以为要被拦下了呢。”
灰羽列夫疯狂点头。
他刚刚真的以为孤爪研磨是专程传球给自己的，可是一跳起来看见正对面齐刷刷的三人拦网他又慌了一下，大脑飞速运转着甚至在考虑吊球和打反弹球的可能性。
“是挺吓人的。”海信行也跟着说。
猫猫们：“？？？”
老大哥你怎么回事？
就这还谦虚上了？
对上队友们诧异的眼神，海信行摸摸自己的脑袋，短短的头发有点扎手。
“我是看研磨刚刚那球传出来掉得快，才冲过去从中间‘横插一刀’的。”
看着血液们半是狐疑半是信任的目光，孤爪研磨的声音也在这时候响起：“是这样，我刚刚那球其实没有传好，球体表面有些滑，传出去没多久就朝下掉了，海学长补救得很及时。”
真情实感觉得二人早有预谋没想到只是单纯碰巧的血液们：“哇~~~~”
“这岂不是更厉害了吗？”夏目真诚发言。
福永猫猫点头如捣蒜，“嗯嗯嗯。”
灰羽列夫：“是啊，这么一说，反而比‘早就约定好’更加扎心。”
扎心是扎心。
只不过扎的对手的心。
一林众：“……”
别骂了别骂了。
……
等这局休息时间快要结束时，山本猛虎这才顶着小半张脸的绷带趾高气昂地冲了进来。
“我，王牌，满血归来——”
山本猛虎说完，闭上眼睛等着队友们的迎接。
猫猫们一个个平静地呱唧呱唧股掌。
“看上去虎你这伤不重啊，等下可以直接上场吗？”
黑尾铁朗凑过去看了几眼他脸上的小方块模样的绷带，像只探头探脑的黑猫。
“昂，医生给喷了点喷雾又在抹了点镇定之类的药膏，就直接放我回来了，说直接回来打比赛也没问题。”莫西干头少年有问必答。
“没事就好。”队友们围着他说了几句。
凑近了灰羽列夫突然后退了两步，一脸难受：“猛虎学长，你这个药是不是有点味道啊？”
最开始没有发现，灰羽列夫一说，其他人也跟着反应过来，嗅觉作用放到了好多倍，表情诡异了起来。
“这就是那个药膏的味道啊！”山本猛虎气愤道，“我已经被熏了一路了，一出临时医疗室路上的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我后面都是直接跑回来的！”
黑尾铁朗忍着笑意：“那他们是视角里估计就是一团奔跑的散发着怪味的红色马赛克。”
山本猛虎：“……”
灰羽列夫惊为天人地感慨：“画面感出来了啊黑尾学长。”
福永招平嘴巴一张：“要是贴着这个绷带大半天，估计得被熏入味。”
山本猛虎：“……”
夏目缓缓：“那晚上洗澡的时候，热气一蒸，岂不是整个浴室里都是这个味道？”
本来就够扎心了，你们还扎！！
大脑补刀：“等下比完了估计也松得差不多，还得再去固定一下，药膏也得重新涂吧。”
山本猛虎：“QWQ”
王牌无人心疼。
王牌的心事无人在意。
看着表情憋屈的王牌，猫猫们交换了下眼神，挨个伸手rua了rua他脑袋。
别说，这有高低层次的头发，rua起来手感就是与众不同啊。
*
第三局，山本猛虎重新上了球场，双方你来我往地交战了好多轮，待比分到14：10时，一林喊了暂停。
“这局音驹状态还行，两边分数差还挺稳定的。”大将优说道。
差不多从开局5分钟开始，两边的分数就一直再3-5分之间徘徊，差距拉不开太远，却也没有被追上过。
山架美华眨眨眼睛，“就像优你之前说的，从第二局开始，音驹就已经破解了一林的计划了，后面一林就没有新的对策吗？”
“一林那些人厉害的也就这么几个，熟悉起来就很容易掌握规律了。”
户美前主将平淡道。
第一局开始没多久他就看出来了，一林的核心是二传，自由人的接球挺好，但是到位率在一众自由人中偏低一些，主要进攻得分选手星野阳斗是个一到后排就哑火的角色，只要他到后排，就几乎没有参与过进攻，这也是音驹这两局里专门挑他在后排时发动进攻，对手攻手少了一个还不抓紧得分？等着留到明年过年呢？
一林在场上的这些选手中，有一半是从其他项目转项来的，计划也是直接最开始定好的，这是一个比较大的问题，不过队长津田大和一向心思缜密，给他们制定的计划考虑了很多方面，只要其他人严格执行，几乎不会出什么大岔子。
一林也是一路这么打进来的。
再说前面给不少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闪攻，后续比赛中不是没有出现过，可杀伤力在见惯了怪人速攻的音驹众人眼里远远不如初见这招的对手来的惊讶。
效果直接打了对折不说，面对的还是前一天刚刚把乌鸦们打败了的猫猫。
适应期过后，猫猫们找到了最舒服的状态，精神抖擞开挠。
你抓我一下，我挠你两爪，保证“你对我攻击可以，但你自己也吃不了好果子”。
在打架这方面，猫咪称第二可没人敢称第一。
“老大，咱们现在怎么办？”
一林选手们围了一圈，齐刷刷看向津田大和。
“发球试试吧。”津田大和沉吟了一下。
他之前也想过其他的计策，可是刚刚一实施出来，没过多久就被孤爪研磨看出来，带领着手下一帮猫咪将他的计划撕了个稀巴烂。
这是真正的有苦说不出。
之前遇到对手，就算看出来了他们的计划，光是想出破解方法就费时费力地花了好多功夫，结果到了音驹这边，直接咔咔咔开启时间折叠大法，三秒解题不说还列出了十几种解题方法，直接把参考答案拍在脸上。
打脸打得彻彻底底。
若不是他们选手底子不差，光是音驹那些晃得人眼睛花的假动作就够叫他们晕头转向的了。
“不管是跳发还是跳飘，只要平时练习里成功过，就都发出来试试，不要怕失误。”
他们也没有怕的必要。
津田大和很清楚他们和音驹的差距。
原本靠着数据设计的计划在第二局就被一整个掀翻，对手还一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模样，硬攻攻不下，假动作更是在关公面前舞大刀，根本不够看的。
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不然他们这把真的拿不下。
差距还只会越来越大。
“我这把状态很好啊！”灰羽列夫给自己猛灌了一口水，一甩脑袋，汗水花洒一样飞了出来。
“就你那个全垒打式发球？”
夜久卫辅失笑了一下。
刚刚轮到灰羽列夫发球，结果这人本来想瞄准中场方向一处空隙发，结果球一脱手直接撞上了一林众人身后的广告版。
事后听到他解释的众人：……你说你想往中间发结果发了个全垒打？
小狮子心虚地别过脑袋。
音驹众人也没再围绕着灰羽列夫说，大家都清楚他这个是不是抽风的毛病，抽一回，管用好几回。
抽着抽着大家也就习惯了。
反正只要不在关键时刻抽风就没事。
暂停上来，发球位的大久保拓磨抱着球，有些迟疑地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大球。
前排二传手的声音冲入耳朵：“别犹豫，冲发球！！！”
“……好！”
高个少年应声道。
便在哨响之后发了个轻飘飘的跳飘出来。
这球飘的位置很刁，贴近5号位后方的边线位置，而此刻站在此处的是山本猛虎。
比起跳飘球，他更擅长应对跳发，见这没有旋转的球飘飘忽忽地坠过来，一时间在上手接球和下手接球之间纠结了一下。
稳妥起见，他没有选择上手，而是下手垫了一发。
“咚！”
“抱歉，调整！！”
还是不熟练！
山本猛虎心里唾了一下自己的接球本事，一边仰头神情焦急地望向场外。
排球被他一下垫飞出了球场，孤爪研磨倒是想冲上前二传调整，但这球飞得快，更关键是的一道身影已然追了出去。
场外的观众们定睛一看，那人衣服上一个明晃晃的1号加下划线，不是黑尾铁朗还是谁？
黑尾铁朗腿长手长速度快，孤爪研磨才踏出一步，他背影都模糊了起来。
小麦色的长腿最后一步踏出，黑尾铁朗一举跨过半高不低的防护垫，垂在右眼前的标志性刘海也飞了起来。
黑发少年仰着脑袋，双手目标明确地自下而上捶上大球，“咚”地朝后挥去。
排球“噌”地滑过天空，被伺机在前排福永招平扣过球网。
“嗵！”
正对着的，一双大手迎面而来。
福永招平一惊，面前竟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个星野阳斗！
他之前明明都勘察过了，这个位置没人！
居然这么快就从另一侧赶了过来！
星野阳斗自然不会回答他心里的疑问，一双长长的手臂带着滔天压力贴上了球面。
呼吸间带着沉重的水汽，星野阳斗眼睛微微眯起，双手用力朝下压去。
没有丝毫悬疑的交锋，星野阳斗轻松将球推过球网。
福永招平下落的瞬间，瞥见一道身影冲过来。
是夏目。
第364章 战一林（8）
望见排球被直直拦下的一瞬, 夏目表情一窒，身体一矮朝前扑去。
“扑通！”
身体重重摔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撞击。
排球在他手上一砸, 接触面倾斜，歪了出去。
夜久卫辅补位鱼跃救球！
粉棕发自由人双腿蹬地, 小型炮弹一般往前一冲, “嗵”一身接起了球, 在同样在地上重重一砸。
常年接球的自由人君卸力方面做得相当好, 一个骨碌就从地上支起身, 一眨眼功夫便又站了起来, 比夏目速度还快。
黄蓝色大球在他的一垫之下直接高飞过球网, 越过了前排拦网的高度，抛物线状落向三米线方位。
津田大和双腿一屈，跪了下来，双膝重重砸上地面, 震得观众们一抖。
就算是戴了护膝，直接不管不顾地这么跪下来也未免太考验他们观众的小心脏了！
津田大和救球心切，没有考虑到其他方面，见球飞来满脑子都是“把球接起来”, 干脆一传直接上手传球，一举托向左翼方向。
星野阳斗不知何时从后排一路奔袭至前排，他本就在左翼方位，这球来得恰到好处。
卷发少年眼睛里迸发出一道热烈的火光，胸膛一张，手臂一样, 跟腱发力朝上跃起。
见他起跳，音驹选手们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经历过前面两局的选手们都清楚一道前排就是星野阳斗这人的领域, 尤其是他现在在最适宜进攻的4号位，几乎什么球路都能给他扣出来，偏偏音驹现在的阵容在上一球后被尽数打乱，只能就近插空站位补救。
夜久卫辅连续后退了好几步，将前排让给了夏目与黑尾铁朗等人，自己继续将重心转移到后排。
无数双眼睛注视下，一网之隔的球场另一侧，身着4号球衣的雀斑少年手臂后拉，蓄满力后对着正正托到了自己跟前的排球振臂一扣！
“嘭——”
手掌接触球面时发出一声巨响。
那黄蓝色大球几乎转瞬间隐没在空中。
好快！！
这是所以人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念头。
成宫鸣坐在观众席上，怏怏地挤了下眉。
这球快得惊人，让他想到去年暑假在甲子园决赛上撞见的那个速球手。
一样的讨厌。
什么？你问夏目同样是速球手为什么不讨厌他？
自己人和对手能相提并论吗？！！
排球夹带着猎猎风声呼啸而过球场上空，场边光是听见声音的芝山优生都不由得摸了摸无端生出的鸡皮疙瘩。
这球确实刁钻！
刁钻得过分！
通常在高中阶段的比赛很少有选手能将球路控制得过分优秀的。
比如像木兔光太郎和牛岛若利这种扣球更多都是靠力量，一股牛劲扣下去，控制力也有，但无法做到很高，这是为了力量必要的牺牲。
佐久早圣臣属于能控制旋转，但单纯的直线球和斜线球却无法做到极致。
夏目同理，他的控制力不差，但若是专注在控球上，扣杀的威力会降低几个层次，因此现在为了力量很多时候都会舍弃一些精确度。
星野阳斗不同，只要是津田大和给他托出的球，不管好扣不好扣，通通能扣出威力既大请准度又强的攻击。
黑尾铁朗防住了他的斜线，想要逼他扣直线出来，夜久卫辅正好也到了后排，两步就能扑救起来，谁料这人不按常理出牌，直直对着黑尾铁朗抬起并下扣的手扣了个几位生猛的扣杀。
力量过分强悍的球砸上副攻手的右手小指与无名指，砸得黑尾铁朗嘴巴一歪，痛得几乎表情都麻了。
“打手——”
他高喊道。
排球借着砸了他手指的力量回弹出界，夜久卫辅心里骂了声，拔腿就从后排冲了出去。
“咚！”
单臂捞起了球！
排球却不听使唤地直直撞向了绑定在球网上端的标志杆。
看得黑尾铁朗一阵牙疼。
“**，运气也太差了！”
“啊啊啊啊好可惜，就差一点点！”
“这一把幸运之神站在一林这边啊！”
“真遗憾，明明差一点就能把球救过去了！”
观众们抱怨道。
黑尾铁朗揉着手，和从场外活动着肩膀愤愤不满的夜久卫辅对上眼神，无奈地耸耸肩。
没办法，他们也尽力了。
下一球努力吧。
“下一球扣死他们！”山本猛虎浑身散发着诡异的药膏气味，猛地举起拳头一挥。
“吼——”
夏目和福永两个进攻主力附和地同样举起了手。
“扣死他们！”一旁的灰羽列夫也顺势举起了手，跟着一道挥了起来。
孤爪研磨瞥了眼气势上来的了的攻手组，淡淡道：“别被激到，一旦急躁起来，处于不利地位的只会是我们。”
攻手们又放下了手。
一林球场。
“再发！”
“既然他们防守厉害，那我们就拼进攻。”
黑发二传手缓缓吐出一口气，漆黑的眼瞳直勾勾注视着另一边的布丁头二传。
“看看究竟是我们的进攻更强，还是他们的防守更加持久。”
而后的几球里，一林的攻击势头确实越发猛烈了起来。
“我来！”
“这球我的——”
“这边！！”
在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方面，他们掌握的并没有音驹好，但有一个心思缜密能隔空和孤爪研磨下棋的二传，就算是一把散棋也能给他下得有模有样。
“吊球——”
“盯防右翼！！！”
“小心打手——”
一林进攻势头猛没错，可音驹也不是吃素的，当前排有黑尾铁朗在的时候，在拦网方面几乎就是他的一言堂，而后排防守又是归夜久卫辅这个自由人大爹管的，二人互不干扰，相得益彰，结合大脑孤爪研磨时不时神来之笔的调动，完全没有让一林捞到什么好处。
就算黑尾铁朗下了场，换上在拦网方面还有所欠缺的灰羽列夫，也没有半点怕的。
黑尾铁朗还时不时给他一点场外提示，灰毛猫猫有如神助，一拦一个准，实在拦不到，那就漏过去后专注后续的进攻环节。
音驹想的很简单。
既然你们像发动狂风骤雨般的进攻，那——他们就把任何球都变成机会球！
音驹，是最不怕你进攻的！
就怕你畏手畏脚不敢进攻！！
津田大和借着二传的动作，摆出完完全全的传球姿态，却在即将传球的瞬间拧转过上半身，双手抵着球将其推过球网！
一举由传球变为进攻！
被一双深黄色竖瞳览尽眼底。
孤爪研磨毫不犹豫开口：“二次！”
黑尾铁朗如同他手底下最听话的天兵天将，一点迟疑没有地蹬地而起，长长的手臂犹如参天大树一般直直朝上伸出，“嗵”地防住这突如其来的一球进攻。
下一秒，杉原斗真一球踢了起来，又被星野阳斗一臂扣出。
排球呼啸而出，黑尾铁朗仅仅一触了一下。
“夜久——”他仰头大喊。
“来了！”
自由人的声音是音驹最强大的稳定剂，只要听见这道声音，所有支持音驹的观众们都知道——这球稳了！
夜久卫辅一双眼睛锁定住迎面而来的这球。
因着不是津田大和的传球，这球威力并没有星野阳斗平时的扣球来得大，球的轨迹也完完全全在他视网膜上呈现出来，清晰可见。
沉下心，同时屈起膝盖，下低了重心，以轻微仰视的视角观察摆正姿势。
这是比较充裕的一次一传。
和自己想象中一般无二，夜久卫辅听见一声闷闷的“咚”声自自己交叠的双手上而起，又飞向了孤爪研磨方向。
布丁头二传抬着头，望向这迎向自己飞来甚至不需要挪动脚步的A·PASS球。
孤爪研磨以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抬起双臂。
在这一刻是二传手，也是狙击手。
眼中仿佛藏着那无比精确的瞄准器，直直对准了正在下坠的大球。
微微侧过身，塌下腰腹，朝一侧传去——
精确无误！！
第一节奏快攻！！
位于右侧的茶发少年一跃而起！
少年轻盈的身姿在空中勾勒出好看的线条，扬起的浅茶色发丝于头顶刺眼的白光照耀下几乎变为透明，却没人会小看这名身材看似纤细的攻手。
和孤爪研磨一般的竖瞳同样正正地望向恰到好处托向自己的这球，迸射出一道精光。
右臂后拉至身后，声势十足地扣出。
分！毫！不！差！
排球如离弦的箭矢般跑得极快，刺破凝滞的空气，直直撞入一林球场。
“砰——”
一球砸上地面，掀起一层层无形气浪。
音驹比分上到了22。
“哔——”
观众席上的排球选手们望向音驹教练席方向。
猫又教练换了发球员手白球彦出场，替换掉了福永招平。
“手白上场了！”山口忠攥起了手，盯着举着6号号码牌一脸平静的少年。
他和手白球彦两个人是合宿期间混熟的，二人话都不多，但聊发球倒是也有一些聊头，不知不觉就成了好朋友。
如今看着好友再一次站上球场，山口忠发自内心地为他感到高兴。
真好啊，自己以后也想和手白一样，站上四强赛的赛场。
这种感觉，一定和16进8的球场的感觉完全不同。
“会的。”
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山口忠错愕地望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月岛萤，眼中的惊异之色完完全全不加掩饰地显露了出来。
“还有两年，总有机会的。”眼镜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自然的平复人心的情绪，
“我也一定会更加精进我的发球技术的，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草莓小狗坚定道。
“嚯，又是那个会天花板发球的选手！”
“这可是这届春高当中唯二会天花板发球的人，上一回有这种发球员的队伍进入决赛还是10多年前了，还真是期待音驹能够进入决赛啊。”
“一林适应起来也得有些时间吧，还是音驹狠，藏着人到最后一局才派出来，直接把人的退路给堵住，一点熟悉的机会都不留。”
也有一些替补发球员们自发地对着手白球彦高声喊道：
“争取一球拿下最后三分哦~”
“只要手白你给咱们替补发球员争口气，你以后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带我一个！”
手白球彦自动过滤掉这些声音。
他并没有多大的本事，只是一个发球还算可以的替补。
福永招平和他点了点头，从他手里接过号码牌。
寸头少年站定到发球区，对上了一林众人略显警惕的目光，面无表情地握紧了手中的大球。
“发个好球，手白！争取直接把一林送回家！！”山本猛虎扭头和他说了一句。
手白球彦：“……”
猛虎学长，多少有点高看他了。
夏目的加油声就显得格外体贴了起来：“别紧张，正常发吧。”
黑尾铁朗和夜久卫辅的应援比较简练：“——发个好球哦手白！”
“哔——”
哨声响起，手白球彦果断将球朝天空一捶！
“嗵！”
仿佛缀着尾巴的排球直直飞上天，在达到最高点后又直直下坠，落入一林球场。
一林众人个个仰着头，眯起眼睛，相当不适应这种过高的发球。
杉原斗真警惕地屈起双腿，注意力全都在这球身上。
虽然他以前踢足球的时候也接过那种半空中飞来的高球，但没有一个像这个一样这么高，而且还这么晃眼睛的！
警惕心拉满的自由人君最后还是接到了这球——用他的背。
观众们：“……”
虽然知道你们打排球的可以用身体各个部位接球，但接个天花板发球，他们还是头一回看见拿背接的。
一传明显歪了，星野阳斗一个鱼跃扑救而起，松野尚人追着球了一段，前排蹬地而起，长长的手臂一拉，正中靶心！
——他吊了个球过去！
孤爪研磨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后退两步，双手举过头顶，就要传球。
黑尾铁朗右翼助跑而起，高喊着要球。
山本猛虎同样如此。
——孤爪研磨反手把球扣过了球网。
一林众：“！！！”
一时间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好不容易歇停下来，一抬眼，黑尾铁朗那张自带邪恶buff的阴影脸以及脸上那跟某万年小学生中的反派小黑别无二样的笑容把正对着他的森修之吓得够呛。
两条手臂直接从一旁横向扫来，“咚”的挡住了目标明确的一球。
23：19，音驹大比分领先。
“啪！”鸡冠头主将转身和二传手击了下掌。
“黑尾，拦得好哦——”木兔光太郎乐得挥了挥手臂。
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人已经在脑补明天和音驹的决赛了。
枭谷众人不想说话。
这分拿下后，一林又喊了一次暂停，暂停时间上来，连续凭借刁钻的斜线球扣杀打手出界下了两分，将比分扳到了23：21，缩短了差距。
津田大和发了个厉害的跳飘球。
不知道暂停上来的一林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每个人都发猛地进攻过来，几乎全部的防守都交给了自由人，也就是他们自由人接球能力强，在不考虑一传到位率的情况下能保证几乎所有的球都给接起来，完全没有顾及到后续传球选手的感受。
这时候就给感慨一声自由人和二传手不愧的亲兄弟，让人怀疑两个人一个闭着眼接一个闭着眼传都能完成一二传。
同为兄弟的宫双子：“……”
不许骂了听到没！！
福永招平压下身体，垫了个一传起来，角度有些偏，孤爪研磨横移了两步。
布丁头二传抬起双手，没有一点征兆地朝后一弯腰——托向右翼方向！
山本猛虎蹬地一跃，身体腾空而起。
“中路——”
“跳！！”
以拦网松野尚人为首的一林前排选手们同时起跳，三人拦网犹如一道坚实的铁壁横亘与球网另一端，直直挡住了所有试图窥探球网另一侧风景的选手。
山本猛虎不闪不避。
比其他人深一度的麦色皮肤充斥着爆发力，鼓鼓囊囊的肌肉在队服勾勒下愈发明显。
摆出最佳的进攻姿态，莫西干头少年扬臂对着托向自己的排球扣下重重一击！！
——一臂挥空！！
津田大和睁大了眼，意识到问题：“——是后排进攻！！”
山本猛虎已经向面前一众面色骤变的拦网们露出一个欠兮兮的笑容，每个人都能从他脸上看出“被忽悠了吧老六”的字样。
拦网们：“……”
你等着！！！
自然下坠的身体控制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同样下坠的音驹小混混身后冒出一个浅茶色的脑袋。
夏目毫不犹豫一臂扣出——完美避开了三人拦网的防守范围。
甚至在高空时他还特地留心观察了下，扣球时找了个偏一点的位置扣。
还是旋转球。
可以说这一球buff叠满了。
一林也有个接球buff拉满的杉原斗真。
却见他泥鳅一样滑溜地擦过地面，连扑带滚地朝地上一砸，一手护着脑袋一手垫起这明显的旋转球，排球“嗖”一下飞去了场外。
星野阳斗前脚拦网失利落地，脚尖才触地，人就弹了出去。
一米八七的大个子仗着腿长又灵活，轻轻松松跨过了防护墙，一臂捞起这球，直接击过网。
“嗵！”黑尾铁朗直接起跳拦网。
他的体系拦网从来没有拉跨过。
几乎与他同一时间，松野尚人也抬臂蹬起。
两名副攻手隔着一面球网对峙了一瞬。
——最终是黑尾铁朗先告竭败退。
球从他手边滑落，被夏目一个鱼跃扑腾一下铲起，孤爪研磨小心翼翼地避开还没有站起来的夏目，后背几乎贴到了黑尾铁朗的手。
布丁头二传手被刺眼的灯光亮得微微眯起眼睛，指腹在球面上一触即分，直直传向了在刚刚和夏目配合了个后排进攻之后就冲到了左翼4号位的山本猛虎方向。
这回是真扣。
音驹的王牌主攻手扬起手臂，气势凛然地挥臂扣出！！
双人拦网他的是星野阳斗和松野尚人。
两人的拦网并非密不透风，甚至因为临时组建起中间还有道无法忽视掉的缝隙。
足够一个球穿过了！！！
山本猛虎便目标明确地朝着这出空隙扣下！
不料却在球穿过球网即将从这缝隙中穿过的当下，松野尚人心有所觉地将双手朝中间挤了点——不足以填补这中间的漏洞，却勉强能够防下一个试图从中间穿过的排球。
山本猛虎：“……”
他好想骂人啊！
为了瞄准这块空缺，他还特地增强了精准度，减少了自己扣球的力道。
这要是被挡住，肯定就拦下了！
果不其然，在松野尚人一动之后，排球瞬息间坠了下来。
山本猛虎心里一慌，就要救球，却忽略了自己距离前排球网处尚有一段距离，就算是朝前平直着伸出手臂，也不见得够得着。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胳膊横了出来。
白皙的，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蕴含着无尽力量的手臂。
划重点，左手臂。
精准地垫在了这球下坠的路线上！
是夏目见到拦网的操作后身体自动做出的反应。
抬臂、垫球。
“咚！”
一声偏清脆的垫球声自音驹前排响起。
夏目一臂接起这球。
他的左臂灵活性虽不如惯用手右臂，但偶尔接一下球或者调整着扣一两发却是没有问题的。
“Nice ball！！”山本猛虎下意识喊道。
但他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朝前倒去。
夏目为了救球整个人都横了过来，几乎要摔到同样伸出手臂的朝前扑救的山本猛虎身下。
好在他在倒地后一个翻滚，朝着一林球场方向翻了两个身，一骨碌从球网下方滚了过去，避免了山本猛虎的泰山压顶。
一低头和夏目对上眼的星野阳斗：“！！！”
妈妈好吓人！！
怎么会有人突然从地上出现！！
他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撞到正专注这盯着球的自家二传手。
双方选手们：“……”
见证了一切的观众们“……”
好混乱啊.jpg
好不容易在几个球之后都调整回了正常状态，接应森修之一球扣上孤爪研磨拦网的手，扣飞到后排。
“一传一传！”
“救一下！”
“我——来——”
自由人的声音犹如一道稳定剂，方才略显骚乱的音驹球场，顷刻间平息下来。
两条腿朝两侧分别一叉，粉棕色眼瞳直直凝视着这不断旋转着的球。
双手并拢交叠。
冷峻的脸上满是专注。
“咚——”
自夜久卫辅手上弹起的，是一个极其漂亮的高传球！
漂亮到攻手直接扣球都没有任何问题。
观众席上的古森元也和西谷夕同时捂住胸口。
——卫辅桑，帅爆了！！
第365章 战一林（完）
明明是一声响彻全场的闷响, 此刻在音驹选手们耳中却堪比在幽静山谷中乍然响起的古刹钟声。
震慑心神。
——这是他们最爱的声音。
甚至还胜于每一次扣杀排球重重砸上地面的扣击音。
夏目眼中迸射出一抹耀色的弧光，迎着这球一跃而起。
姿态轻盈，灵巧又具有爆发力。
“二次——”
“当心假动作！！”
一林选手们一时间将心中警戒全部拉满。
但凡夏目一起跳, 担忧的永远都只会是身为对手的他们。
夏目气势汹汹地挥出一臂，又在即将触到球面的前一刻拧过上身, 双手一传——山本猛虎振臂一扣！
“嘭！”
王牌主攻手的全力一击, 仿佛火炮一般冲出, 气焰逼人。
黄蓝色大球在空中旋转得几乎要变成残影。
前排副攻手松野尚人是个反应快的体系拦网选手, 瞥见夏目扣球姿态时并未轻举妄动, 事实证明他的谋定后动是由一定效果的。
但不大。
山本猛虎的扣杀威力极强, 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伤的原因孤爪研磨这局给他托的球数量比之前少了些, 心里憋着一股火气，每次球到自己面前都拿出十成十的力道朝下扣去。
排球在巨力推进下于空中激荡出刺耳的轰鸣。
以至于——火力充足到直接把对手构筑起来的墙壁给一整个轰塌了。
松野尚人两条手臂连带着他整个人都被撞得后倾，重心尽数歪斜，而排球也在他的阻挠下稍微减缓了冲力, 可气势依旧逼人。
当前距离这球最近的是津田大和这个二传手，他身边没有适合救球的角色，自由人杉原斗真和球中间隔了名山田直树，只能在越过山田直树后争取调整一下二传。
津田大和咬着牙压下重心, 两手一垫，“咚”的一下，伴着一阵熟悉的剧痛，球被他垫歪到边线附近。
“调整——”二传手高声叫道。
“我！来！”
杉原斗真同样高声喊。
兄弟二人的声音这么听起来确实有几分相像。
观众们立刻就见到了一个飞毛腿一般的人冲过了站在中场方向的山田直树，两条腿几乎在地上蹬出了火星。
杉原斗真冲太快，几乎要站不稳, 可他的手还是很稳。
千切豹马嘀咕了声：“这个速度还成吧。”
不过短距离冲刺远远没有他厉害就是了。
骄傲挺胸.jpg
两条胳膊很稳的自由人最后一步蹬地向后排边界线处，硬是把上半身拧转了将近180度, 远比刚刚夏目假扣真传拧得多的多。
杉原斗真朝着前排星野阳斗方向托出一击快传，线路几乎笔直地冲向王牌方向。
蓝黑发自然卷的一年级王牌没有回头看，却像脑袋后长了眼睛一样，长手朝后一捞，拍上球面。
扣了个标准的直线球！
在他的面前拦网的孤爪研磨的手和标志杆中间还间隔了一些距离，高度也远没有到能够拦住球的程度。
可以说，每次星野阳斗朝他这边扣球，基本都是超手，一部分是靠着后排一传们的补救，另一部分则是偶尔孤爪研磨还是会通过拦网给他下几个心理暗示，不过这球扣得急，他也来不及下。
排球带起的劲风擦过二传指尖，孤爪研磨蹙了下眉。
微微侧过头，瞥向这球落处。
下一秒，夜久卫辅叉开双腿，以几乎在地上劈了个叉的姿势用最标准的接球手势将球接了起来。
“漂亮！”
“Nice receiving！”
球场内外的欢呼声接连响起，孤爪研磨落地后连续撤两步。
这球依旧托得高，给他了足够的时间调整。
这也是两年来配合出来的默契。
音驹所有队员的共识：
——尽最大的力，辅佐二传的传球！
时间不够就凑出足够的时间，攻手不足就补足足够的攻手，绝对不让二传生出“手下无兵可用”的想法。
在二传动作的时候，攻手们也动了起来。
福永招平从后排插到左翼方向，山本猛虎直接从中路助跑起跳。
黑尾铁朗与夏目二人打定主意从右侧进攻。
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
孤爪研磨眼神一凛，双手一翻，朝右侧托出一击长传。
山本猛虎一臂挥空！
黑尾铁朗同样一臂挥空！
夏目的脑袋从黑尾铁朗身后冒出，扬起手臂就要朝前扣去。
“又是后排进攻！！”
“左翼左翼！给我拦死他！！”
比赛到后期，眼看比分差距尚且不足以让他们的心稳定下来，一林选手们也很急。
紧赶慢赶，终于卡在夏目进攻的瞬间跳了起来。
是，你的力量是大，可他们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人拦不住，三个人一起起跳难道还挡不住吗？
拦网不行，一触总行。
至少能减缓一点这球带来的冲击力。
一林拦网选手们算盘打得很好。
他们眼中的算计被一双琥珀色的眼瞳尽收眼底。
飞扬的茶色发丝彻底露出了饱满的额头，视野一片清晰。
——拦得正好！！
夏目腾飞于空，双腿后勾，胸膛大开，蓄力充足的右臂朝后拉开，摆出了最佳的扣球姿态。
下一秒，却在一林惊惧的目光中，轻轻拍上了球面！
“音驹采取了后排进攻，哦不，是假扣真吊！”
琥珀色的竖瞳中透出一抹狡黠，望着排球在空中勾勒出一道圆滑的抛物线，正正飞落至三米线后。
杉原斗真和山田直树双双鱼跃前扑，却不小心撞上了彼此。
好消息是球救起来了。
津田大和大步跨出，清俊的脸上布满了焦急之色。
蹬地而起，摆出托球动作！
星野阳斗后撤两步，助跑而上！
山本猛虎眼睛一亮，蹬地而起，手一抬就要拦。
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同时眯起眼睛：
“等等！”
“是二次！！”
一左一右两道声响仿佛双声道般在山本猛虎耳边炸响。
人已经跳到半空的山本猛虎：啊？？？
就在二人发话的当下，津田大和一臂扣向山本猛虎和孤爪研磨中间的空隙处，速度之快远超众人想象。
“一林被逼急了啊！”
“我记得这个二传除了偶尔二次之外很少主动进攻的，这回居然还是扣杀！”
“没办法，谁让对手是那个算无遗策的音驹呢？”
观众们激动得感慨比赛剧情，恨不得自己长了双能够慢倍速播放比赛的眼睛。
局势变化太快球速也太快。
完全没有顾及到脆弱的观众□□凡驱追不上球的双眼和跟不上比赛进展的大脑。
往往他们还沉浸在前一球的刺激中，下一球又惊险地出现了。
除了突如其来的肉眼很难追上的扣杀之外，看音驹的比赛还得再加上一点——变化多端的假动作。
——简直是在大家的心电图上乱蹦。
但看排球比赛，看得就是一个刺激。
有一部分音驹的观众就是为了这点而来的。
而一林在沉寂了一局之后，同样也给了他们一个大刺激。
福永招平反应比较快，横跨一步一个翻身在空中接起这球。
“哦哦！我们灵活的音驹杂技团选手又上线了！”
“福永！接得好极了！！”
黄蓝色大球“噌”地飞过空中，本着前排飞去。
孤爪研磨瞥见这球，深黄色的竖瞳中闪烁过一抹金色的星芒，迈动双腿朝着这球方向奔去。
这球是朝着右翼方向奔去的，孤爪研磨的身体也是朝着右翼而去的。
很明显的一个前倾动作。
一林选手们将这一幕清清楚楚地映入眼底。
这球传得并不到位，就算是素有“大脑”之称的二传手，面对这种难以调整到位的球也只能束手无策。
一林选手们信心满满地得出结论：由此可以推断，这球会传给处在音驹右翼方向的黑尾铁朗或者夏目贵志二人手里。
音驹的右翼，也是就一林左翼。
前排副攻松野尚人高举起手招呼着同为拦网的森修之与星野阳斗：“左翼——”
三人脚程并不慢，几乎在孤爪研磨触球的瞬间便赶到了4号位前方的位置。
而面前的布丁头二传却并未如他们猜测的一般。
——孤爪研磨以一个很考验人的后仰动作，在身体朝前迈步的同时压下后腰，将球朝后托出！！！
排球划过天际，在空中擦出刺耳的声响。
人是朝前跃的，球是朝后传的。
以一种身体与动作不同步的姿态，成功干扰了一林前排拦网的视线。
距离二传手托球约一米远的位置，山本猛虎双眼璨然一亮，蹬地跃起。
右臂无限朝后拉起，正正对着近在咫尺飞至自己最佳扣球点的大球挥臂而出！！！
最慢一步赶来的星野阳斗脚尖在地上一点，瞬间施加了一个反方向的冲力，顷刻便朝着来路方向奔去。
他赶着去拦网！
可他的动作快，山本猛虎扣杀的速度更快！
激荡着轰鸣声的排球裹挟着猎猎厉风，以上一球几乎和津田大和一样扣杀的方式擦过星野阳斗的指尖，直捣黄龙地撞上地板，发出震响。
来迟一步的杉原斗真“扑通”一下摔在地上，愤愤地捶了好几下地面。
“哔——”
哨响。
电子计分板上音驹的分数已然跳到了24，还差一分就能成功晋级决赛。
“研磨——”
音驹王牌激动地喊了一声自家大脑的名字，孤爪研磨一抬头，对上一双热泪盈眶的蛋花眼。
“你真为我着想，没想到这球你真的是托给我的——”
“我太感动了！果然——我们两年的情谊没有错付啊——”
大脑君嫌弃地推开了冲上来想要和他贴贴的山本猛虎。
都说了脑补是病，不要轻易就迪化啊。
他只不过是在合适的时候判断出了一个最佳的托球方位。
正巧，山本猛虎在，不管是助跑还是跳跃抑或是扣球的姿态都十分漂亮。
时机合适，方位正好，他又能凭借假动作忽悠一下一林的拦网——何乐而不为呢？
音驹大脑双手按住胯以上的部位，小幅度活动了一下腰。
以前为了磨蹭拖着不想做练习，他干得最多的就是拉韧带。
结果在现在派上用处了。
“还有最后一分了！大家加把劲啊！！！”灰羽列夫一个人在场外喊得起劲，场内只有距离他最近的夏目和他互动了一下。
“好的，我们一定——”
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本说话。
因为轮到他发球了：D
“哦哦哦，居然轮到了夏目的发球局！”木兔光太郎在音驹轮了站位后才恍然惊觉。
“这不是刚腰瞌睡就来了枕头？！这不得给他发个ACE得分！”
“话也不能这么说，不过确实能给对手增加一定的压迫感啊。”
“别有压力，夏目，就算没有发好也没问题，你们已经领先很多了！”
观众席上为音驹加油的声音一浪接着一浪，山本茜也带领着啦啦队们喊了几嗓子。
“贵志，发个好球——”山本猛虎发出和自家妹妹一样的加油声，区别是这厮因为喊太多的嗓子都快喊到劈叉了。
黑尾铁朗抬手围在嘴边喊着：“直接一球终结吧！”
显然，大家都没有将来自负隅顽抗的一林那边一双双冒着火的眼睛放在心上。
夏目向队友们竖了个大拇指。
——相信他吧！
*
哨声响起，许久未见的延时战术重出江湖。
是的没错，夏目就是故意在搞一林的心态。
本就处于赛末点，偏偏他这个发起选手还一直不发球，别说场上的一林众人了，观众们都恨不得直接冲上球场替夏目发了球。
——干看着不能动真的很煎熬啊！！
终于，在倒计时即将超过时，1号位的茶发少年径直将球朝天空一抛！
鞋底踩在地面上，咚咚咚发出熟悉的声响。
音驹球场上一片寂静，只有夏目助跑蹬地的声音。
黄蓝色大球自最高点开始下坠，而这时夏目也已经跃至了空中，两条手臂一前一后展出，后拉的右臂对准了坠入他扣球甜区的排球振臂一挥，手臂在空气中摩擦而过，正中球心！
裹挟着劲风的发球咆哮着刺破空气，直直飞向球网另一端。
没有带旋转，是单纯的速球。
杉原斗真朝左一扑，手掌垫在排球与地面中间，隔出了一条薄薄的分界线。
津田大和连跨三步，朝着星野阳斗方向托出一击快传。
已经是接近负节奏的进攻了。
星野阳斗一跃而起，一球扣在了早有预料的夜久卫辅手上。
“咚！”
相当响亮的一击垫球声，福永招平快步走位，临时担任了个二传，朝着夏目方向再度托出一球。
后者手臂一拉，对着一处直直挥下！
排球呼的掠过上空。
擦网！！
不知道夏目是故意还是单纯凑巧，原先用来防备他扣杀的拦网没有了用武之地，副攻松野尚人接了个不稳的一传起来，津田大和位置距离过远，由接应森修之临时调整二传。
临时二传手脚下跑得飞快，对准了正落下的大球，两手一托——传向了星野阳斗方向。
又是王牌进攻！！
黑尾铁朗朝着左侧掠去。
余光瞥见星野阳斗蹬地跃起，就要扣球，黑尾铁朗也顺势跃了起来。
突然间，本就狭长的眼眯了眯。
眸中浮现过一抹异色。
只见星野阳斗目光盯着的掌上方向，视线清晰明朗，黑尾铁朗的心狠狠一跳。
这个方向！
这个手势！
——是反弹球！！！
黑尾铁朗瞬间想起了第一局时被反弹球压制的那一球！
他当时明明是意识到了这球的问题，却没有反映过来。
在接下来的休息环节中，这一幕一次次反复重播在他脑海。
很多时候，只有在遇到比自己更高更强的对手之后，人们才会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渺小。
对于自己很弱这一点，黑尾铁朗早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他的所有技巧，都是在经历过无数挫折之后才磨砺造就的。
他不是天才，只能一点点磨，一点点磨。
所有看似炉火纯青的招式，都是他一点点磨出来的。
没有天赋异禀，只有一次次失败后的尝试。
拦网失败一次，就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如果是能够凭借自己能力调整改变的，那就朝那个方向努力，如果改变不了，那就听天由命，将这球交给身后的队友。
而在第一局被星野阳斗扣了个反弹球后，他在休息时间也数次反省过——如何能够避免被扣反弹球。
最简单直接的一个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
改变手型，凭借身高优势直直朝下压过去。
不过对面攻手的身高不比他矮，实践起来有点难度。
可黑尾铁朗最不怕的就是挑战了。
或者说，他更愿意称他们音驹为挑战者。
黑尾铁朗舔着嘴角，表情狂肆又带着几分浪荡。
既然你要扣，那我便让你扣！
看看这一次，是你的反弹球厉害，还是我的拦网更胜一筹！！！
长长的跟腱陡然发力，促使他一跃而上，两条手臂直直竖起，几乎要与天齐高。
宽大的手掌十指大张，骨节分明的手指清晰地凸显起青筋的模样。
压下去！压下去！！
让他反弹球无法奏效！
用拦网，让他彻底败退！！
心中仿佛有一团暴虐的火焰，于激荡已久的火山口汹涌勃发而出。
排球如他所愿地扣上了手掌。
这回黑尾铁朗更胜一筹。
时间、角度、手型都卡得恰到好处。
黄蓝色大球“嗵”地砸上他的手，又在伞状的手势下迅速坠地，轻描淡写地落在地上，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黑尾铁朗双脚着地。
在他有意识的卸力之下，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呼——”他吐出一口气。
一时间竟感觉自己胸口的郁结之气全部消散了个精光。
鸡冠头主将伸出了两条手臂，握紧拳头，朝上一指。
“好——啊——”
“黑尾学长！拦得漂亮！！！”夏目原地蹦了一下，冲上前去一起庆祝。
“哇去，这就结束了？！！”山本猛虎愣了一下，又扭头看了眼跳到25分的比分板，“我们赢了诶！！”
他两条手臂同时抓着福永招平和孤爪研磨，一带二扯着向黑尾铁朗方向跑过去。
决定胜负的最后一球，竟结束得如此迅速。
迅速得观众们还没反应过来。
等到灰羽列夫和犬冈走这两人激动地冲上球场和音驹众人抱作一团，才有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随即扩散蔓延成一片，再然后蔓延到了整片球场。
音驹高校，正式晋级决赛。
同样为他们高兴的还有坐在一起的一众排球选手们。
“也就是说——明天咱们看到师父父你们和音驹的对决了！！”
日向翔阳一拍脑门，激动地叫出声。
“如果你的耳朵和眼睛不是摆设，你都不会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月岛萤嗤笑了一声。
“是啊是啊！”木兔光太郎猫头鹰点脑袋，“真是太好了，明天就能在决赛球场上和音驹打比赛了！！这可是和之前都完全不一样呢的体验！！”
看台上的亲友团们正在放飞自我地蹦跶叫唤，而球场上的猫猫们等到庆祝完毕，便又到了赛后握手道谢的阶段。
山本猛虎对面就是那名有些怕生的一林王牌。
星野阳斗仿佛一个被老虎劫持的弱小北极熊，动都不敢动。
“小兄弟技巧性很高啊，扣球力道也足，回头加个联系方式呗，下回有空到东京还可以一起打球啊！”
莫西干头自来熟地拍着他的肩膀。
完全没有意识到星野阳斗已经快要窒息了。
孤爪研磨瞥了一眼，又迅速移开了视线。
这叫死道友不死贫道。
“你们的大脑也太厉害了。”
夏目伸手的时候，对面的副攻松野尚人特别真诚地说。
他就是刚刚那个被孤爪研磨的假动作忽悠瘸了的副攻手，正握着夏目的手控诉说这场比赛是他有生以来被骗次数最多的一场。
夏目安慰了他几句，松野尚人一睁眼，眼神愈发哀怨。
“夏目兄弟，我原以为你也是个老实人，结果你假动作居然也这么多！”
他还以为夏目是个纯力量型偶尔打打假动作的选手，没想到一场比赛打下来，这个人居然假动作和扣杀五五开。
夏目也真心实意地说：“我都是音驹的人了，自然假动作要多一些的。”
对面的大高个哇一下哭了出来。
“学长你的接球技术也太好了！”杉原斗真握着夜久卫辅的手，十分诚恳。
“你也不错啊！而且对身体的掌控力这么强，很多球接起来都在我的意料之外呢！”
“这没什么，果然还是夜久学长你更厉害啊，而且接完球还能瞬间调整姿态不干扰到攻手的助跑，这也太帅了！”
“你顶球的动作也很帅啊，而且你不是还用脚接了很多球吗？这也超级酷的！”
“是嘛，那咱们等下能加个联系方式不？回头一起讨论呀！！”
“没问题！”
“听说你们和枭谷关系很好，明天应该算是好友相残了？”
和黑尾铁朗握上手后，津田大和直接问道。
“是啊，”黑尾铁朗挑挑眉，“怎么？想让我们带着你们的希望打败枭谷吗？”
“那倒没有。”
“我倒是希望枭谷能把你们狠狠教训一顿。”津田大和真诚道。
头一回听见这么直白的“败者宣言”的黑尾铁朗：“哦呀，那你期待错了。”
他握手的力道加强了一些，“赢得春高冠军的，只会是我们音驹。”
黑发少年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津田大和温和地笑笑，收回手的同时转头对着观众席上枭谷方向大喊了声：“——那边的枭谷，明天给我狠狠打一顿音驹！！”
第366章 表情包们
没料到一林一向沉稳的队长突然发话, 观众席上的王牌猫头鹰一时间陷入了迷茫的豆豆眼状态。
“诶？？？”
刚刚那个一林队长说什么？让他们狠狠打一顿音驹？？？
怎么就突然说到这个了？
他们明天本来就是要打一场比赛的呀！
相对的，边上其他被淘汰的队伍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在旁边起哄：
“嘿木兔，人家都这么说了, 你要是不放句狠话多少说不过去吧！”
“拿出你王牌的气势来！挺胸，抬头, 表情凶一点！”
“对呀, 带上咱们失败者联盟的心愿, 把这可恶的猫咪打个落花流水！”泽村大地混在人群当中, 恶狠狠出声。
菅原孝支&东峰旭：“……”
你OOC了啊大地！
饭纲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凑到木兔光太郎边上, 火烧浇油地说：“木兔, 上吧，现在枭谷是唯一能够打败音驹的希望了！！”
“可你们也不是被音驹打败的啊？”猫头鹰眨巴眨巴眼。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要现在向黑尾放狠话！”
宫侑推了他一下，木兔光太郎身体朝前一倾, 星海光来和日向翔阳一左一右拽着他的手把他从椅子上薅起来。
像极了□□大佬手下两个气势汹汹的小弟。
虽然身高待商榷。
“那、那既然这样，我就说喽？”
猫头鹰左看看右看看，对上了一双双充满希冀的眼睛，顿时心里那股满足感和胜负欲到达顶峰。
他清了清嗓子：“黑尾——你们都听好了！”
“明天的冠军, 一定是我们枭谷的！！！”猫头鹰同学伸出右手，朝黑尾铁朗的方向一指。
他天生是个大嗓门，明明没有用扩音设备，却能让整个场馆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就像直接在耳边炸响了一样。
成宫鸣怪异地看了木兔光太郎一眼，小声嘀咕了几句。
上回看音驹比赛的时候就想说了——这人嗓门真的好大！居然比他都大！
而且——他的声音和市大三那个天久一模一样啊！！
你们棒球笨蛋和排球笨蛋的声音都不变一下的吗？？
“这话送给你吧！”黑尾铁朗刚刚一直没有说话憋着的力气都在这一瞬间涌现了出来, 同样指了回去：“祝你明天勇夺亚军——”
“我才不要亚军！我要的是冠军！”
“嘴上说可是没有用的，明天碰到了用实力说话才是真道理～”
“那也是我们枭谷更有实力！”
“光说不练假把式, 有本事明天你扣球的时候也这么说！”
放了没两句狠话就变成了小学生斗嘴现场，场边越发混乱，聊着聊着一林队长津田大和也过来掺了一脚，主打把水搅浑。
猿杙大和问雀田薰要了跟棒棒糖叼着，又被木叶秋纪戳了戳肩膀，对上那双跃跃欲试的眼睛时也给他递了一根。
看着愈显混乱的场面，木叶秋纪舌头抵着话梅味棒棒糖，说话有点口齿不清：“说实在的，咱们为什么放任木兔和黑尾一对一放狠话？”
这不明摆着送菜吗？
小见春树也捞了根青苹果味的含着：“你看看咱们这里，有谁口才比得上黑尾的？”
木叶秋纪：“……”
样样通选手后仰了一下，诚恳道：“你说得有理。”
所以脸还是木兔你自己丢好了，别带着他们。
只有赤苇京治一个人默默地找了根pocky堵住木兔光太郎的嘴。
毫无防备的枭谷队长咬了一口。
猫头鹰：“？？？”
猫头鹰：“！！！”
木兔光太郎眼含热泪：“啊呸呸呸，是芥末味的啊——”
雀田薰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别的口味都被小雪吃完了，除了芥末就是香菜，你选一个吧。”
“我哪个都不要啊！！！哦对了有巧克力的不？没有巧克力抹茶也勉强可以啊——”
“没得商量。”
另一边，山架美华安慰着因为音驹成功晋级到决赛一时间表情丰富不知道是悲还是喜的男友：“优，你也不要难过了，至少咱们的联票买对了不是吗？”
“……我也没有难过啦。”大将优紧紧闭了一下眼。
嘴硬的蛇终于坦诚地面对了自己的内心：“说实在，看到音驹晋级的一刻，我心里第一时间浮现上来的居然是『还好音驹晋级了』和『果然他们能够晋级』。”
他又力气很大地揉了一下自己的脸。
“其实我刚刚想了蛮多的，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虽然我嘴上说着想看音驹落败后的模样，可实际上，潜意识里还是希望他们能够打进决赛的。”
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说白了，他就是心存嫉妒，他嫉妒音驹能够打进春高，能够一路站上最高的舞台——他梦寐已久了这么多年的比赛场地。
他清楚黑尾铁朗这么多年来在排球上花费的时间、做出的努力并不比他少。
音驹在他的带领下打进春高闯入全国十六强八强四强，甚至有机会争夺冠军，那都是他们自己努力得来的。
他们两个都是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类型，因为热爱，所以坚持打到了现在，他们相似又不相似，理念并不一样导致他们经常有些摩擦，却共同将排球这项爱好坚持到了现在。
从过去到现在，还会到将来。
他们的人生轨迹上，遍布排球的影子。
虽然每次见面都互掐，可他和黑尾铁朗说到底也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关系，好歹是竞争了这么多年的损友，看见对方能够如愿以偿打进春高决赛，他心里也有种说不上来的高兴。
不过这种情绪刚冒出头的一秒就被嫉妒狠狠压了下去。
恭喜音驹打进决赛和嫉妒他们打入决赛并不冲突。
大将优想。
山架美华抱住他的手臂，把脑袋靠了过去：“就是啊，我也早就看出来了，明明心里是希望音驹能够晋级的，可偏偏嘴上一直犟着说想看他们失败的样子，口不对心也是优你的特色呢。”
大将优脸红了一下，正要说什么，却听见山架美华下一秒问道：
“所以……决赛的时候优你打算支持谁呢？”
大将优：“……”
他沉默地看看还站在球场上的音驹，又瞥了瞥正在和他们隔空喊话的枭谷，眼睛一闭往椅子上一瘫。
“爱谁谁吧，反正我哪个都不支持。”
山架美华捂着嘴笑出声。
*
今天的比赛结束的比较早，出了体育馆的大门猫猫们有充足的时间吃了个午饭，吃到肚皮溜圆才心满意足地摸摸肚子打着嗝瘫倒，活脱脱猫咪老师人形状态。
顺便一提，这顿饭是和乌野的大家一起吃的。
乌鸦们都猫猫送上了自己的祝福，不过夏目在正对着自己的日向翔阳桌面上看见了他和木兔光太郎的对话。
【师父父，你们明天比赛一定要加油呀！】
【嘿嘿，好徒徒，你就看着师父我怎么大放光彩把猫猫打败吧！！】
【师父威武！！［小狗点头憨笑］】
夏目：“……”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自己的好友。
橘子小狗：心虚.jpg
泽村大地一把把日向翔阳的手机翻过来藏到身后：“哈哈，那个，毕竟是一起合宿过的小伙伴嘛。”
谁懂啊，人家森然和生川没有打进春高在群里挨个祝福一下端端水就够了，他们这打进了春高的，前有狼后有虎，那不得一碗水端的平平的才行吗？
虽然五支队伍里三支打进了春高甚至有两只打进决赛是真的很厉害。
黑尾铁朗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都懂的，就算你祝福他们我们也不会说什么，排球比赛看的是实力又不是应援的多少。”
泽村大地用看透世俗的声音：“你说真的？那我们这就去枭谷那边了。”
“正好猫头鹰也是飞禽嘛，乌鸦给猫头鹰加油，完全说得过去。”
黑尾铁朗温和微笑：）
“呵呵。”
泽村大地：看吧，我说啥。[沧桑の眼神]
日向翔阳小动物的直觉动了，噌一下从椅子上弹射起来：“那个啥，我去上个厕所！”
菅原孝支：“诶日向，外套穿上！”
灰羽列夫一口肉咽下，哗一下也站了起来：“我也去！翔阳等等我！”
说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就结伴朝门口走。
影山飞雄突然抬头：“日向，你知道路吗？”
这家店面不算大，厕所是在外头商场里的，出门得拐好几个弯，其他人有理由相信，就算他俩找到去厕所的路，也不知道怎么往回走。
日向翔阳：“……”
emmmm，好问题。
他看向灰羽列夫，灰羽列夫用同样清澈的眼神回望向他。
好了，确定是两个路痴了。
夏目放下筷子：“正好我也去了厕所，我和你们一起吧。”
“好耶！”
“我们有导航啦！”
一猫一狗欢快地蹦起来。
“咚！”
“咚！”
“哎呦——”
“好痛！！！”
果不其然，一个跳跃能力强一个长得高，一跳直接撞到脑袋。
队友们习以为常地该吃吃该喝喝，对这件司空见惯的事情视若无睹。
“辛苦你了夏目，记得把人全须全尾地带回来啊。”泽村大地挥挥手。
菅原孝支吐槽：“‘全须全尾’是什么形容啊，总不能还能让他们两缺胳膊断腿的回来吧？”
东峰旭脑部了一下画面吗，把自己吓到褪色了。
“回不来也没事～”
黑尾铁朗更加心大地摆摆手。
夜久卫辅对着他吐槽：“信不信你以后就是那种一到家里就瘫在沙发上，一边看球赛一边喝啤酒，还抽烟吐槽比赛的无良上班族。”
噌一下。
他边上的鸡冠头少年扭头看向他。
黑尾铁朗：“你夸人的方式好新颖哦。”
夜久卫辅：“……”
他在骂你。
黑尾铁朗：“你居然夸我有班上！”
夜久卫辅捂脸：“够了，我认输还不行吗？”
黑尾铁朗：“我居然还有时间一边看球赛一边喝啤酒一边抽烟，时间好充裕哦～”
“小黑，别说了。”
孤爪研磨扯了一下他的袖子，黑尾铁朗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不远处几个面色铁青怒目圆睁的被上班吸光了精气神的中年男子。
感觉那几个人下一秒就能变成被班味支配的丧尸，伸手一个黑虎掏心抓过来。
福永招平鼓掌，真诚地感慨道：“黑尾学长，杀伤力果然强！”
……
再说另一边的上厕所三人组。
这片商圈city boys夏目和灰羽列夫都不太熟，三人组全靠唯一的“导航”夏目走。
夏目也不是人型导航，他只是会看手机上的导航而已。
而灰羽列夫和日向翔阳，一个是属于半蒙半猜有一半概率能猜对型，一个是属于盯着地图都分不清东南西北前后左右型。
如果单独让他们两个出来，那有一定几率到了第二天决赛的时候都没找到人，然后春高组委会还会特地贴出告示——【赛前切勿让不认路的参赛选手单独/组队外出，如有必要，请一定带上认路或者能看懂导航的同伴】。
也是载入史册的一集呢！（雾）
三人组在夏目的导航指路下顺利地找到了厕所，三人组顺利地上完了厕所，三人组顺利地洗手，三人组顺利地碰到了狐狸和海鸥。
“诶诶！是贵志和翔阳！！这么巧啊～～”
宫侑一个九转十八弯的关西腔，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宫治当场就骂了一句关西腔的脏话，反正关东区的几个人都没听懂。
星海光来抽了抽嘴角，也远离了宫侑两步：“你正常点，我怕。”
巧？
你说得巧是什么巧？
是不是还得感谢厕所这个出生地让我们相遇？
“侑学长！”夏目也很意外地喊了一声。
“噢噢噢是侑学长！！”日向翔阳眼睛一亮，看不见的尾巴在屁股后面晃了又晃。
“真的好巧啊，你们也来这边上厕所！”
灰羽列夫眼睛瞪得溜圆。
“吃饭的地方正好在附近。”星海光来说。
“嗯，吃饭的地方正好选到一起了。”宫侑道。
二人互相嫌弃地看了一眼彼此。
角名伦太郎从门口冒出头：“虽然突然打扰你们不太好，但是有一种可能，在公共厕所里社交同样不太好。”
宫治一脚踏出厕所大门：“我觉得他说得对。”
宫侑踢腿上来：“你个马后炮！”
“你敢踢我？你刚从厕所出来你居然踢我？！！你好大的胆子！！！”
一眨眼功夫，双胞胎又打了起来。
角名伦太郎习以为常地往肩膀上架起相机，还抽空和夏目三人打了个招呼：“别在意，习惯就好。”
“我们挺习惯的。”——by剩下四人
“哦对了，还没有恭喜贵志你们打进了决赛。”星海光来直率道。
其实在一林获胜的当下是有祝贺过的，但当时场面他混乱星海光来打赌音驹没人听见。
“明天的比赛我是铁定站在你们音驹这边的！！！”
海鸥同学把自己穿着薄薄两件衣服的胸膛拍得邦邦响。
小小一个人，看着比一米九几的灰羽列夫可靠多了。
“谢谢光来学长——”夏目激动地道谢。
星海光来高傲地扬起了下巴。
夏目恍惚间看见了一只拍着翅膀求夸夸的小海鸥。
明明星海光来今天依旧用了超大量的发胶固定住头发，像个人形羽毛球一样，偏偏夏目却幻视成了国青合宿期间每次洗完头白色的头发软塌塌地趴在脑袋上的乖巧版星海光来。
罪过罪过。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佛号。
下次……下次他还敢。
“还有我，我谨代表我自己，也是站在贵志你们音驹这边的！！”宫侑打架的途中抽空说了句。
“还有北学长，他也是顶你们音驹的。”角名伦太郎补充。
“我们其他人都是中立派。”
……
等到上厕所三人组和另外几人挥手道别，宫兄弟俩也没有打出个结果，但这就不是他们外人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趁下午有时间，音驹众人聚在一起看完了枭谷这几天的在春高的所有比赛，着重刷了一下对战狢坂那一场，其中除了排名不亚于木兔光太郎的桐生八之外，狢坂二传臼利满也给音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简直就是列夫发型爽朗白切黑的研磨。”
黑尾铁朗评价。
“小黑，我听得见。”瘫在沙发上成了一滩猫饼的孤爪研磨出声。
“同样的对话咱们是不是听过？”山本猛虎拿手怼了一下福永招平。
福永猫猫张嘴：“你是说哪一次？”
“当我没问。”
“研磨学长有想到什么计划吗？”
最后一场比赛看完，夏目望向沉着眼不说话的孤爪研磨。
“其实本来是有一个的，但不过被用掉了。”大脑轻轻道。
“同样的招数没有用两次的必要，枭谷刚打过的比赛记忆点一定比我们更深，就不强行用了。”布丁头二传手低头呢喃。
“枭谷的重心在木兔，还是得围绕着他进行作战。”猫又教练道。
“嗯，没错，”孤爪研磨道，“我目前想到了一个，……”
猫猫们把脑袋凑近，听二传说着计划。
……
晚上还是一成不变，丰盛的晚餐过后就是队员们的自由活动时间。
在伙食这方面，音驹一向是给得相当足的。
猫又教练在中午吃饭前还接到了教导主任的电话，问需不需要学校给多提供几个扩音器给啦啦队用，被猫又教练拒绝了。
可以，但没必要。
他们音驹的啦啦队已经很多了，至少在应援这方面不可能必枭谷弱。
并且几个学生都在各自的班级群里看见了老师转发的有关排球部打进春高决赛的消息，呼吁同学们明天准时收看，有条件的去现场看给自家兄弟加个油。
夏目的好兄弟，同时也是和木兔光太郎共享一个声优的西村悟特别积极地响应着：【[照片]放心吧大家伙，我已经买了，还是视野特别好的位置！到时候可以帮大家拍照片和视频啊——】
班长笹田纯也拍了张票出来：【[照片]我也买了，比赛当天是可以带手幅的对吗？】
【没错，我还带了小旗子！】
【我什么都没有诶……】
【这个也没关系啦，应援团那边据说还有没有派发完的，你要是去的早可以找一个扎两个辫子头发很多的国中生妹妹或者是一个个子高高的混血漂亮姐姐问问有没有多的应援用品~】
【哦哦，我今天还看见一个头发偏粉的男生也在派发自己做的应援用品，你明天也可以去找找看！】
班级同学们纷纷拍照炫票，手头没有票的也表示自己明天一定会准时收看比赛的。
夏目：“……”
他班级里的同学真的好积极啊。
他还看见了连续好几条@他给他加油的消息。
他只好顶着那鲜红的【1年2组之光】的title从潜水状态中现身：【大家的祝福都收到了，谢谢大家的支持，明天排球部不会辜负大家期待的！】
他出声之后，班群里又是一阵烟花与礼花齐鸣，表情包共语音条一色的百花齐放状态，看得夏目那本就为数不少的i人因子差点把他自己给淹了。
更惨的是在班级里存在感忽高忽低的孤爪研磨。
在排球部出名之前，他几乎在班级里处于一个中不溜秋的状态，算不上查无此人，但也很少参与进班级同学们的社交中，同学对他的印象最深的就是在课间睡觉/聊天时的游戏背景音，要是哪天没听见他按键的声音还有点不太习惯。
而当音驹打进IH并且学园祭上狠狠出了一波名后，孤爪研磨在班里的存在感骤然升高，在他不懈努力下，好不容易降到了平均线以下，被一个@，班里又热闹了起来。
群聊中的@，铁血i人的一生之敌。
他选择了装死。
与之相反的是社交恐怖分子黑尾铁朗以及被他带飞的夜久卫辅。
夏目有幸瞥了一眼二人的群聊，很快移开了视线。
——花花绿绿一大片，他一眼还没看清楚就刷了上去。
和他们的群聊相比，夏目自己班级的聊天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晚上的时候，直井学还给他们转了一个教职工们的祝福寄语。
猫猫们：“……”
真的要做到这种程度吗？？（抖毛）
校方：要的！！！
时隔几十年，好不容易出了一个能够打进全国决赛的队伍，别说是发个寄语视频了，就算是把他们在东京这一块的所有职工拉过去当啦啦队他们也二话不说就上好吗！！
睡前还多承受了一份厚爱的猫猫们摸了摸自己的良心，觉得有点愧疚。
他们可是浪费了一个晚上啊。
——虽然也是看比赛视频的看比赛视频，临时抱佛脚看专业技术讲解的看专业技术讲解。
但说实在的，枭谷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研究的地方了！！！
所以更多的人在下午具体方案给到之后不是在思索怎么打比较顺就是思考完了之后往床上一躺，听天由命地焦虑刷手机。
别说，还真给他们刷出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比如今天赛后一林队长津田大和对着观众席的那声喊话，以及木兔光太郎后面又对着音驹喊回来的那句，以及再后面来自东京赛区的两大队长小学生一般的吵架。
评论区列了一排哈哈哈。
【今年春高这就要结束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视频里是明天决赛的队伍吗？感觉吵架的两个人不太聪明。（没有冒犯的意思，就是肉眼看上去不太聪明……）】
【那是枭谷和音驹的队长……虽然视频里看着确实不怎么聪明，不过音驹的队长是个学霸。】
【这就显得咱们猫头鹰脑袋更傻了[哭]我们猫头鹰也是有粉丝的好吗！[大哭]】
【木兔是典型的排球脑袋啦，和黑切黑的猫咪吵架完全吵不赢[老邓摇头]】
【东京人说一句，这两支队伍都是咱们东京出来的，而且是‘老对手’了。】
【加一，相爱相杀设定，音驹在春高预选赛半决赛的时候被枭谷给狙了，还是抢了最后一个主办方晋级名额才进的春高。】
【顺便，他们的身材超好的说，185＋体育生，而且两支队伍全员就没有拉跨的角色，又是老对手，对彼此熟悉的要命，打起来完全不用担心发挥不出状态，可以参考十六进八那场音驹vs乌野的，他们也是老朋友，打起来那叫一个天昏地暗，从第三视角看鸡皮疙瘩都能掉一地！】
【猫猫，我的猫猫……黑心肠猫猫也好好……】
【链接如下[链接：XX年春高第三天上午＆下午]，音驹vs乌野那一条，全程紧张刺激节奏快无尿点，点击就看猫咪毫不留情扯乌鸦羽毛，还有枭谷vs狢坂那场，木兔巨帅，看了不吃亏！】
【木兔……他真的身材好大，不是，胸肌好好，也不是，%#@╳▲)】
【答应我，只要明天一起看比赛，咱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姐妹好吗？】
音驹众人翻着翻着还看见了熟悉的账号。
角名伦太郎，你是真的一天上网25个小时啊。
他们就说这视频视角怪熟悉的，原来是你！
大概是因为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大家也有了一些放松的念头，刷着刷着还给刷到了一些有意思的动图和表情包。
除掉一些音驹不太熟悉的选手冲过球网直接抱上对方球员或是拦网时直接把队友撞倒等似曾相识的画面，还有音驹猫猫们更加熟悉的人——
比如在垃圾场中场休息期间夜久卫辅坐在灰羽列夫身上压着灰羽列夫做俯卧撑的gif。
比如星海光来跳起来被昼神幸郎单手抓住衣服提起的gif。
比如枭谷众人同时转身看向自家王牌的灵魂豆豆眼.jpg
比如东峰旭和桐生八同款[少女の沉思]动作.jpg
比如记者拍角名伦太郎拍宫双子打架现场.gif
又比如后台一团奔跑的红色马赛克.jpg
“噗——”
黑尾铁朗一口盐汽水喷了出来。
“被小黑说中了啊。”大脑查看图片存表情包一气呵成。
山本猛虎摆出同款[少女の沉思]，“笑吧笑吧，你们就笑吧，我是无所谓的，不过就是一团红色的马赛克吗？”
那团红色马赛克是谁？
他怎么知道？
很快，夏季合宿的五校大群里就出现了好多表情包。
【日向翔阳：[引用]这个马赛克一样一团的不明物体是什么？】
【木叶秋纪：这木兔，他把自己蜷起来塞球筐底下了。】
【影山飞雄：[图片]那这个红色的是什么？】
【小见春树：没见过，但眼熟。】
【小鹿野大树：没见过，但眼熟。】
【强罗昌己：没见过，但眼熟。】
【泽村大地：@黑尾铁朗，黑尾，你怎么看？】
【木兔光太郎：@黑尾铁朗，黑尾，你怎么看？】
黑尾铁朗看着持续震动的手机上连续不断弹出来的@，似笑非笑地看向山本猛虎：“虎啊，你怎么看？”
山本猛虎把洗干净烘干了的衣服往脑袋上一盖。
——他选择不看。
但黑尾铁朗也没有辜负队友们那为数不多的信任。
【黑尾铁朗：嗯……我也不知道呢[害羞]】
队友们欲言又止。
你这跟直接认了有什么区别？
队长大人理直气壮地望回来。
当然有区别了！
区别在于没人知道这团红色马赛克究竟是谁！他们只能认出来衣服，又不能通过衣服认人！
不一会儿，细节怪赤苇京治贴上了这团马赛克出现的时间。
【赤苇京治：图片中出现的电子钟显示时间是上午10：48，而那时我没有记错的音驹正在比赛。】
【日向翔阳：所以不是音驹的人吗？】
【月岛萤：也不一定，我记得有人离场过。】
离场的人是谁不言而喻了。
群里静默了几秒。
随后井喷式爆发出消息。
【田中龙之介：哦~】
【西谷夕：哦~】
【猿杙大和：哦~】
【泽村大地：哦~】
【木叶秋纪：哦~】
【小鹿野大树：哦~】
【强罗昌己：哦~】
【日向翔阳：啥啥啥？谁离场过？音驹？】
【木兔光太郎：啊！这个点离场的人——是山本啊！！！】
“猛虎学长，悲报，他们破案了。”芝山优生捧着手机说。
山本猛虎彻底手机一丢，把衣服拉链拉上，像个人形艺术品。
“——就让我这么安详地走吧。”
这时才晚上八点出头，福永招平拆了一包虾片和灰羽列夫两个人玩一个抛一个拿嘴接的游戏，玩着玩着山本猛虎和犬冈走也加入拉了进来，孤爪研磨洗完澡吹完头回来，看见的就是四个憨憨两人投两人接的画面。
音驹大脑：不懂，但大受震撼.jpg
三年级们人手一对耳机，整了一个一起听的模式一边听歌一边肝作业，光是看着就觉得心酸。
夏目和猫咪老师在平板上玩扫雷。
一人一猫水平旗鼓相当（）
芝山优生低着头打消消乐，各种“amazing”“excellent”“unbelievable”音效持续响起，不一会儿夏目也探头过来，外加一只圆头圆脑的猫咪老师。
大脑探头探脑地看了几眼，很快也加入了进来，三人甚至找了个联机模式开始pk。
夏目还就地取材把手机搁在猫咪老师身上，这样手感更好~
再度成为工具猫的白胖团子：
铲屎官，你坏！你拿猫咪当垫手的！
快挪开位置，让猫看看进度！
等到九点，黑尾铁朗开始赶人：
“好啦——闹也闹够了，时间差不多该睡觉了！”
“养足精神才能应对明天的决赛啊！！”
“好——等我存完这个表情包就走！”夜久卫辅低头在手机屏幕上点着。
夏目揣上猫，手里还挂着自己的外套，“列夫，起来啦，要走了！”
在床上趴着和剩下几个热血笨蛋一起比赛拉伸的长条猫猫应了一声：“嚎——”
山本猛虎“哎呦喂”了一声，“谁搭我一把？我拉伸久了有点没知觉！”
“真的？”孤爪研磨故意把腿往他脚上搁。
山本猛虎：“真的啊！！”
黑尾医生推推不存在的眼镜：“那没救了，截肢吧。”
音驹王牌撑着墙壁爬起来：“我突然又有知觉了。”
“医学奇迹啊——”
等到大家都到了门口，夜久卫辅将把手一旋，推门踏出：
“那就晚安啦大家！”
“晚安——”
“晚安玛卡巴卡——”
“晚安世界！”
“晚安！大脑和血液们！！”
“晚安——明天见啦——”咩
第367章 最终战·陆vs空（1）
决赛当天阳光正好, 万里无云，暖融融的浅浅金光照到一脚踏出门的猫猫们身上。
夏目微微仰着头，感受着夹带着暖意的光洒在脸上, 不像夏日那般灼人，也不似冬日平时的阳光就算照在身上也没有几分热量, 是偏向春日的那种暖暖的感觉。
打完这场比赛, 春天也很快就要来了呀。
一阵风从众人身后吹来, 高高地扬起众人发丝, 灰羽列夫和犬冈走两个人有些神经质地高高举起手, 将自己翻过来正对着风, 被吹了个满怀, 嘴里不断发出“哇吼”“噢噢噢”的声音。
其他人也只是庆幸两个人不是从昨晚就开始发癫。
虽然他们也差不多。
山本猛虎一路上两手插兜，嘴巴里碎碎念着扣球的招式名，夏目听了一耳朵，猜测他可能是要和木兔光太郎两个人PK谁口中的招式更多。
福永招平从早起就开始揪人讲冷笑话。
别说是一年级的选手了, 就连二三年级的老人们也头一回从他嘴巴里听见这么多话。
黑尾铁朗时不时地嘴巴里蹦出来一句“我们是血液”，夜久卫辅和海信行两个人就会在一边接他话茬。
三年级三人组在大脑凉飕飕的目光中一共念了6遍血液神教宣传词。
夏目一路上没什么可做的，就在数自己包包和口袋里的糖，数了一遍又一遍, 5次数出来4个答案，要不是到了目的地他还能继续数。
真的不像是比赛。
更像是春游。
温度也很适宜。
就算是稍微大一点的风也只是带着凉意的，并不冻人。
和前几天那冻死人不偿命的温度形成极大反差。
一群人在路人复杂的眼神中来到了已经熟门熟路的东京体育馆，刚进门没多久，黑尾铁朗就一摸脑袋，说了声尿急就去厕所了。
就连迟钝的灰羽列夫都感觉有点不太对劲：“黑尾学长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犬冈走：“没有吧, 大家早饭吃得都差不多啊，甚至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拿的都是前几天吃过的菜, 不可能闹肚子啊。”
在二人聊到“早上给你水喝多了”的时候，夜久卫辅还是忍不住在他俩背后各推了一下：“你们就别管了，他肾虚。”
海信行笑了一下，“总之先去更衣室换衣服吧。”
几个单细胞不疑有他，缀在高年级们身后朝更衣室走。
另一边，被造谣的音驹主将把手揣在外套兜里，捏着屏幕闪烁着的手机，拐进了距离厕所不远处的一条鲜有人迹的小道里。
前后脚的功夫，一个穿着一身潮牌的男子也走了过来。
黑尾铁朗把手一抬：“哟，败者组来了。”
“得意什么啊你这是坏蔫的黑猫？”大将优假模假式地抬腿踹他。
黑尾铁朗灵活一躲，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大将优这脚看着凶，实际上比平时夜久卫辅踹人的力道轻多了，也更好躲，一看就是平时踹人踹少了。
二人约在这边聊天，是高一时期意外在看春高比赛时发现的地方，那时都没有打进春高的两名年仅十五六的少年干脆放开拳脚打了一架，当天直接负伤回家，但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高二时，二人虽然没有打架，却在这里吵了一下午，连喝了三瓶水才缓过来。
只要一说到“老地方”，二人都知道是这边。
经过了最开始的“寒暄”，两名老友也聊到了正题。
大将优双手插兜，一副男团选手出街的模样，开门见山：“可别想着让我祝福音驹取得胜利。”
“除了一支队伍之外，剩下的所有队伍都得打道回府，只是早晚的时间问题而已，胜败乃兵家常事嘛。”
黑尾铁朗挑挑眉，有点想笑：“你这话是对我说的？你是想安慰我吗？”
“我可没让你对号入座，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们觉得自己有信心拿下冠军吗？”大将优反问他
因着和黑尾铁朗多年损友关系看，每回音驹和枭谷打练习赛大将优基本上都知道，自然也对两支队伍的胜负有些了解。说实在的，他并不觉得音驹能够打赢枭谷。
决赛的氛围对枭谷的加成绝对远胜于音驹。
黑尾铁朗身体朝后一靠，倚在墙上：“来都来了，不拿一个冠军回家，也对不起乡亲父老呀。”
大将优：“……”
乡亲父老？谁？别是他吧？？？
大将优被哽了一下，“说真的，我是认真的。”
黑尾铁朗：“那我也认真的跟你说，那种纯粹的坚信自己能够100%夺冠的人，在现实中聊胜于无。”
他耸了耸肩，“所以啊，最后能不能得到冠军，根本不是最重要的重点，重要的是过程啊过程！”
“那种和队友在一起拼搏挥洒热血的每一场、每一局、每一球都是重要的啊！！”
他语气略显亢奋地说。
大将优被他这幅表情骗到了。
他真的觉得黑尾铁朗这话是他的肺腑之言。
一秒过后：“哈，骗你的！！”
鸡冠头少年冲他挤眉弄眼，单看他的表现，完全猜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你不会真觉得我不想夺冠吧？”
谁信啊？
打到决赛了，要是不争一下冠军，他后半辈子都会唾弃自己的，到时候就算是工作了成家了退休了老花眼看不清路了也会大半夜睡不着起来骂一声“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都打到决赛了还不去拼一把！！”
不过……之前那段也确实是他的肺腑之言。
至少，和队友们在一起打排球的过程，是他高中阶段最高兴的时刻。
他享受着，他努力着，他践行着。
而现在，就到了最终收获的时刻。
谁规定他不能“既要又要”了？
享受过程和收获结果又不冲突！
大将优歪了歪嘴，显然也没有全信黑尾铁朗后面的话：“切，嘴里永远真话掺着假话的黑猫。排球这种东西又不是能赢才去打，输掉了就能甩手不管的东西。”
“我真的闲得无聊才来找你，八嘎，你这个白痴混蛋——”
黑尾铁朗也反呛回去：“你的骂人词汇量和你的大脑里的知识一样贫瘠。脑子只有一丁点大的蛇——”
“咦？黑尾和大将？你们在打情骂俏吗？？”一道阳光爽朗的声音从二人身后出现。
枭谷明星王牌选手——木兔光太郎堂堂登场！！
黑尾铁朗和大将优同时一抽嘴角，难得达成了统一战线。
“你的国文什么时候去找你队友补习一下啊木兔！”
“看不懂空气就不要瞎说话啊你只大翅膀猫头鹰！”
猫头鹰露出豆豆眼：“哦，好的。”
“这么巧？你们也在上厕所？”又是一道声音响起，三人转身，看向从厕所出来的饭纲掌。
巧了吗这不是，东京F4的队长齐聚在这个小角落。
“厕所还真是什么排球选手的出生地啊……”黑尾铁朗小声嘀咕。
“之前人太多都没有来得及和你们说，”穿着井闼山标志性黄绿色队服的队长浅浅地笑了下，“祝你们两支队伍都能取得好成绩——这句话听上去有点矛盾，不过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在东京四校中，饭纲掌是唯一一个“进攻性没有那么强”的主将，他的声音也是四人中最柔和的，此刻送出的祝福更是显得异常珍重。
“享受高中最后一场比赛吧，希望这是一场没有遗憾的‘千秋乐’！”
“多谢祝福啦，饭纲——”木兔光太郎乐天地抬起双手，直接对着饭纲掌伸了出来，后者也意识到他的行为，抬起手就朝他手上一拍。
一声清脆响亮的击掌声回荡在这片小小的走道中。
黑尾铁朗见状，也腆着脸上去找饭纲掌击了个掌。
看得大将优眼睛直抽抽。
三馆组老大们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前，表情肃穆：“大将，我们知道你是想给我们祝福的，只是苦于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没事的，说吧，把你的祝福都说出来——”
大将优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脸皮这么厚。
一边饭纲掌已经笑得人抖了起来。
大将优气急败坏地往黑尾铁朗和木兔光太郎手上分别重重拍了下，“可恶啊你们两个，既然打进了决赛就不要给我们东京丢了面子！不打一场漂亮的比赛我一定会削了你们！！！”
“现在，带着我的祝福，滚啊——”
东京F4的短暂会晤到此为止，音驹和枭谷的两名主将各自大步流星地朝自己队伍方向走去。
……
……
“这里就是东京体育场啊——”
“好多人！”
“咱们学校居然真的打进全国决赛了？好梦幻！”
“来了来了，我从后援团小茜部长那边要到了应援棒，还有头绳！”
“给咱们学校加油的人居然这么多？！”
“枭谷的应援团人也很多呀。”
“都是东京的学校嘛，东道主×2，那不得多来点人镇场子？”
“看那边——咱们排球部出场了！！”
观众席上正在聊天的音驹学子们立刻朝下一看，一群穿着鲜红色队服少年们从入口出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哦哦黑尾学长在最前面！好帅！”
“灰羽也很帅啊！腿还长~”
“夜久学长，单看他的长相真的看不出来他居然是全队最刚的。”
“哦哦，夏目朝这边挥手诶！”
一时间红浪翻涌，在观众们激烈的讨论声中，悠扬整齐的管弦乐演奏声响彻场馆。
这是音驹校歌的变奏曲，被演奏得格外热血激昂。
再看管弦乐队中，老中青三代都有。
既有年过半百吹得脸红脖子粗的爷爷奶奶，也有正值年少青春正好的少年少女，也有介于中间年龄段的中年人们。
何尝不是一种传承呢？
鲜红的横幅上硕大的『繋げ』也不单单是排球的维系，同样也作用在过往的、现在的、以至于未来的音驹学子们身上。
连结在每一个人身上，共同维系着那同样的一份情愫。
年轻的音驹学子们对视一眼。
“好有气势啊——”
这还是他们头一回觉得自家校歌这么好听。
玲子今天的位置依旧很靠前，她还看见了几个在打排球时结识的老伙计，还有一些排协的工作人员，她心情很好地挥了挥手。
灰羽列夫兴高采烈地朝观众席挥动着手臂，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好多人，决赛的场馆好大，好多人在看我们！”
“是啊！我都不知道该往那边看了！”山本猛虎激动地挥动双臂。
虽然看上去像个动作不规范的体操选手。
夏目眼睛有点看不过来，虽然他从前接触过不少运动项目，可这还是头一回打进全国级别的比赛，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的观众。
他在观众席上看见了拖家带口来的清濑灰二、扯着嗓子喊他名字的成宫鸣、厨力爆棚举着横幅的千切豹马、眼熟的商业街的熟人们、更多的曾经和他们打过比赛的对手们……
很多面孔只是瞥到了一眼，他却能清晰地回忆起在何时何地和这个人接触过。
心中像是直接炸开了一朵烟花。
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身处暴风眼中的感觉，头顶的聚光灯，来自观众席的加油声，不知从何处刮来的强劲的风，将他的心吹得扑通直跳。
鼻端是被人群稀释掉的不算浓郁的萨隆巴斯气味。
肾上腺素在不断升高，心跳跳动逐渐加快。
在起伏不定的心跳跃动中，枭谷也登场了。
至此，整片球场彻底成了鼎沸的海洋。
人来疯木兔光太郎今天格外兴奋，张着双臂奔跑欢呼了好一段时间还没有消停下来。
猿杙大和戳戳木叶秋纪：“你今天怎么不骂木兔太张扬了？”
平时要是木兔这个状态超过一分钟，木叶秋纪铁定已经开骂了。
虽然大多数时候并没有用。
木叶秋纪叉着腰，脸上带着几分无奈：“无所谓了，最后一场比赛他想疯就疯吧，咱们也束缚不了他。”
猿杙大和张了张嘴：“你的语气好像妈妈哦，木叶。”
木叶秋纪：“……”
热身的时候，双方更是互相较起劲来，你扣一个完美直线扣杀我就来个漂亮的小斜线，你传个第一节奏我就来个后排进攻。
应援也是一浪更比一浪高。
日向翔阳第一次来到春高决赛，嘴巴就没有合拢过，不是在“哇啊啊啊”就是在“呀”“噢喔”，气氛组选手实锤了。
其余的乌野选手们也不逞多让，一个个脸上新鲜劲十足。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幻想着：“明年咱们也能站在这片球场上就好了——”
影山飞雄则是兴奋地开始屏蔽了外界一切杂音。
星海光来盯着球场，天空一般湛蓝的眼眸中浮现出深深的渴望。
他坚定道：“明年、明年站上这片球场的，一定是我！”
“可恶，我也好想打进决赛啊——”
宫侑听着周遭鼎沸嘈杂的人声和欢欣翻腾的乐曲声，抓着头发嚎道。
“喂，治。”发完疯，他沉下了脸，一本正经地喊着兄弟的名字。
灰发少年朝他方向微微抬眼，施舍过去一个眼神。
“明年，咱们一起站上这个舞台吧。”
宫侑说。
“那是自然。”宫治勾了勾唇角。
作为日常不戴护膝人士，今天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反常地戴上了护膝，剩下唯一一个不戴护膝到灰羽列夫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己要融入音驹大家庭便也给自己戴上了一对护膝。
开赛之前，孤爪研磨就一口气把自己能说的全说了个遍：“我丑话说在前面，没有什么战术是不存在任何死角的，也没有什么队伍能永远没有死角的赢下去，只要是人就有出现纰漏的时候，无论是对手还是我们。”
“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我能做的就是在最短时间内分析出最佳的球路托给给最适合的攻手，尽可能抢到分。”
“我不能保证100%的正确率，也无法预判的每一个细节，但我能做的就是托好我能力范围内的每一个球，如果到最后真的要我拼命。”
他停顿一秒，抬起眼眸，深黄色的竖瞳扫过一圈定定看着他的队友，继续道：“——那就拼吧。”
这句话由一名曾经就连多迈几步路都不愿意的人说出口，给人的震撼当然是极大的。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给自己留退路。
“研磨你——”黑尾铁朗都要蛋花眼了。
“QWQ研磨你真的，我太感动了！！”山本猛虎猛吸了一下鼻子，一脸感动。
“记得回去每人轮流请我吃苹果派。我会努力不让球在我们场地落下的。”
大脑别过脸，避开队友们的视线。
如果眼神好一些，勉强能够从他那几乎将耳朵挡了一大半的头发丝中找到那对泛红的耳朵。
热身得差不多，便到了双方队长握手寒暄的环节。
木兔光太郎抬起手臂，肌肉虬结的手臂伸出：“看到我们的对手是你们的时候，我就想好了——不光不能轻易输给你们，还要打出让整个赛场都为之欢呼的比赛来！”
黑尾铁朗同样抬手握上去：“你这个观点，我很同意。”
“说实在的，我们两支队伍站在这里，就已经能让不少人欢呼雀跃了。”
“但是，还不够。”×2
两名队长一深一浅两双眼眸于空中交错相撞，碰撞出灼人的星火。
这不单单是春高的决赛，还是音驹和枭谷两支队伍争斗这么久以来头一回在春高上的碰撞，更是黑尾铁朗和木兔光太郎二人在高中时期的最后一场比赛，其蕴含的含金量自是难以言喻。
“来一场让我们一整个高中三年都不会遗憾的比赛吧！”黑尾铁朗抢在木兔光太郎之前说出这句话。
他灿若星辰的眼瞳总浮现出一抹浓郁的狡黠。
后者愣了一愣，“好——”
“让我们，都不留遗憾！！！”
他把手重重拍了上去。
在这之后，是激情洋溢的双方选手登场介绍环节。
“枭谷方面，率先登场的是2号，占据了身高优势的寡言的铁壁鹫尾辰生！”
“3号，队伍的气氛担当之一，全能型主攻手猿杙大和！”
板着脸的鹫尾辰生和自带微笑唇的猿杙大和慢跑上了球场。
“接下来登场的是枭谷的王牌、最亮眼的ACE、本届春高的力量担当——木兔光太郎！！！”
“Hey hey hey——”猫头鹰张着双手，一路在欢呼声的簇拥中奔跑向队友们，隐藏在运动短裤下的大腿在大幅度跑动与长长黑色护膝摩擦中露出一截异常显眼的白色肌肤。
跑到位置后他挨个撞了过去，就连暗路建行也没能例外。
“枭谷的5号，洞察力十足能在短时间内处理大量信息的二传——赤苇京治！”
面色冷淡的二传手小跑着上去，和队友们挨个击掌。
“7号，木叶秋纪，枭谷专属的接传扣样样通小达人！”
“啊，这个称呼怎么听怎么奇怪。”木叶秋纪一边跑上场，一边小声吐槽。
场边又有人喊了一声“样样松”，木叶秋纪立马回过去一击眼刀。
“12号，枭谷最小的正选，身高却极其优越的尾长涉！”
“以及11号选手，动作灵活守护着枭谷后方场地的小见春树！”
枭谷众人全员集合完毕，观众席上再度爆发出一阵热烈呼声。
音驹选手们也陆续登场进入。
“首先是1号，音驹主将，擅用体系拦网与前排进攻的拦网核心——黑尾铁朗！”
鸡冠头主将慢跑着登上赛场。
站定后望向木兔光太郎，冲他挑衅似地挑了挑眉。
“4号选手，拥有超绝扣杀和判断力的ACE山本猛虎！”
“呀吼——”莫西干头少年动作和刚刚的木兔光太郎有些相似，一路奔跑进了球场，和黑尾铁朗重重撞了一下胸。
“5号，音驹的大脑，司令塔级别的二传——孤爪研磨！！”
布丁头二传手步频比之前两位慢一些，在众人注视下却也没了从前那般小心翼翼。
他挨个和队友们击掌，落落大方地站在了二人身侧。
“音驹的6号，全队最灵活的刺客主攻福永招平！！”
福永猫猫小跑进场。
“接下来是整支队伍的身高担当，同样也是拦网的核心人物之一——灰羽列夫！”
灰发猫猫蹦跳着蹿进了球场，“嗖”地飞到众人面前，一溜烟地“啪啪啪”几下击完了掌。
“13号，音驹的主力进攻手，兼具极强的防守能力——夏目贵志！！”
夏目步伐轻快地登场，同样拍了过去。
路过山本猛虎的时候，他大喊着“再拍一次吧”，被孤爪研磨踢了一脚才消停。
“最后是最强防守——在音驹担任自由人的3号夜久卫辅！”
穿着白色球衣的自由人最后登场，灵活得宛如真的一只猫一般。
跳起来和黑尾铁朗击了下掌，又一路拍了过去。
立定站稳，早已无比熟悉的双方选手们站在球网两端，不发一言，只是静静注视着彼此。
吸气，吐气。
站在下凹的球场上，四周尽是嘈杂喧嚣。
心跳砰砰砰跳得越发激烈，也越发响亮。
几乎能从胸膛中跳出。
年轻的少年们一双双灿亮的眼眸倒映着彼此闪闪发光的目光，昂扬挺胸的身姿与坚定的神情。
直到那一声清亮的“三、二、一——”响起。
“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响亮而有力的喊声同时响起，拉开了这场最终决赛的帷幕。
……
“哟西——”黑尾铁朗拍拍手，“大家都过来吧！！”
说着，他第一个伸出右手，垫在最底下。
赛前动员，再度启动。（×）
血液神教，再次传教！（√）
“哦哦哦又到了这振奋人心的时刻了！”灰羽列夫搓手手。
夜久卫辅把手盖了上去：“啊，高中三年最后一次喊口号了，还有点怪怀念的。”
“是啊。”海信行也把手按了上去。
一大早的，听见黑尾铁朗在吟诵他们血液神教的口号，还真的有点酸酸的。
“研磨学长，来，这边特地给你空了好大一个位子。”夏目和犬冈走二人一手一边，把孤爪研磨拽了过来。
大脑认命地迈着步子朝前。
脸上带了点无奈又难言的笑。
他已经，完完全全接受自己这个“大脑”的身份了，也不会再抗拒一起围阵喊口号这件事。
当最后的芝山优生也将手盖了上来，黑尾铁朗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倏地，他睁开了眼，双目璨亮如星，掷地有声地念道——
“——我们是血液！”
我们大家都是血液，流淌于人体中。
我们摩擦，我们融合。
我们不分彼此。
“——我们是血液！”
整齐划一的喊声自音驹球场上升起，无数人翘首望着这一幕，也有部分早已将这段话熟记于心的观众跟着念了起来。
音驹主将扯高了嘴角，扬起一道肆意又张扬的笑。
“——流淌不息，奔流不止！”
所有人选手们，此刻围成了一个圆阵，肩膀挨着肩膀，耳边尽是彼此的呼吸喊话的声响。
血液，不断奔流运输氧气传输至大脑。
大脑，则是反哺回去，让血液得以有更好的赖以生存的空间。
“——流淌不息，奔流不止！”
奔流，不断奔流。
维系，不断维系。
连结，融合，团结在一起。
黑尾铁朗环视一周，心中蓦然升起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运、输、氧、气。”
他一字一句念道。
“为了——让我们的『大脑』——正常工作！！”
他高声喊出最后一句来。
带着几乎要将天捅个窟窿的气势。
夏目感觉自己的心头被人用棒槌狠狠敲了一下，仿佛有一顶钟，在棒槌的敲打下响彻整个胸腔。
直叫人打了个激灵。
山本猛虎激动地一嗓子“嗷”地喊了出来。
孤爪研磨头发有点炸。
他都不用看，就知道自己肯定炸毛了。
但是，这段念白，他很喜欢。
从讨厌——麻木——无感——喜欢，他适应了将近两年。
而现在，他可以发自内心地说——他真的蛮喜欢小黑想出来的这些中二台词的。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这般高声地同队友们一道喊出来——
“运输氧气！为了让我们的『大脑』——正常工作！！！”
就像是把过去从未发泄出来的情绪一起宣泄出来，在呐喊声中汲取动力。
原来，放声大喊出来的感觉——有这么痛快！！
视野从俯视变为仰视。
手臂从下垂着叠加变为朝上指。
黑尾铁朗扫过一张张激动亢奋的脸，高声问道：“大家，准备好战斗了吗？！”
“吼——”
“那就——不要留遗憾地上吧！！！”
黑发少年再度把手朝着空中一指，放声喊道。
“上啊——”
“打败枭谷咱们就是全国第一啦！”
“把猫头鹰的羽毛也一起拔掉！！”
“一口气拿下胜利吧！”
每个人都念出了自己的想法。
杂乱无序，却又意外和谐。
十几岁少年们张扬的青春合该如此。
另一边，枭谷同样不可能放过这种应援提升士气的好机会。
木兔光太郎先是双手叉腰，盯着音驹看了半响，在他们喊完最后一句后才憋着一口气把手搭在队友们肩膀上围成一个偌大的圆。
他嘴里喊着：“我们是最棒的啦！准备好开始比赛了吗！！”
枭谷众特别配合他：“准备好了——”
“这场比赛就是高中到最后一场了！”
“——是的！”
“大家喜欢打排球吗？！”
“喜欢！”
“真的喜欢吗！”
“——喜欢！”
“真的真的喜欢吗！”
“——真的真的喜欢！！”
木兔光太郎亢奋地问了一遍又一遍，永远不厌倦一样。
而今天，枭谷的饲养员们也没有扫来了他的兴，同样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爱排球的，何止木兔光太郎一个？
若是不爱排球，他们又怎么会陪着木兔光太郎这个热血的排球笨蛋练习这么久？
他们啊，其实骨子里都是爱着排球的啊。
“我也最喜欢大家了！！”少年含不掩饰的响亮声音几乎能将耳朵震聋。
同时被木兔光太郎搭着肩膀的赤苇京治和木叶秋纪同时一怔，抬起头看见了队友们眼睛里同样“我靠木兔他在表白大家？”“他居然不是表白排球？”“等等，我没理解错的话他确实是在和我们说的”等等诸如此类惊讶情绪。
但这种情绪浮现不到一秒，就被“啊，毕竟是木兔啊”的坦然所替代。
众人无比寻常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在声援的同时向全队表白，听上去很奇怪。
可这种事情放到木兔光太郎身上，无比正常啊！！
黑白发相交的猫头鹰神采奕奕，金灿灿的眼睛散发出夺目的耀光。
就像那永远不会下落的金色太阳。
“那就打起精神一起上吧！！！”
他喊得开心。
“——吼！！”
队友们也应得开心。
“要燃起来哦！！”
队长大人再度喊道。
其他人学着猫头鹰的叫声应道：
“——oi！”
枭谷王牌兴冲冲伸出手，大声喊道：
“我们上——one two three——VIVA！！！”
“——VIVA！ ！”
围成一圈的猫头鹰们齐刷刷将手朝上一指。
响亮的加油声冲天而起。
日向翔阳在边上豆豆眼双手举高：“VIVAVIVAVIVA！”
不光是枭谷阵营的人，其他观众们见状也跟着一起喊起了“VIVA”。
木兔病毒，传染之深，范围之远，可见一斑。
“哔——”
一道清脆刺耳的哨声划破天际，彻底拉开比赛序幕。
【春季高中排球全国大赛 总决赛】
【东京都代表其一——枭谷高中】
VS
【东京都代表其二——音驹高中】
比赛——正式开始了。
第368章 最终战·陆vs空（2）
昭示着决赛开始的哨声响彻球场, 无数双眼睛投向下方那小小的9×18的两块球场。
这一战，是空中霸主vs陆地霸王的终战！
是音驹向枭谷报仇的最佳时机。
也是枭谷展现自己实力的最佳舞台。
在这里。
没有人会空手而归。
也没人打算空手而归。
一呼一吸间都是炽热滚烫的烈火，胸腔间皆是沸腾的岩浆。
战吧！！
把猫头鹰的翅膀彻底撕碎！
战呐！！
让猫咪再也没法亮出那双锋利的爪子！
让他们尽情享受着这场最终战——从现在开始！！！
*
赛前猜拳环节意外取得了先发资格的黑尾铁朗有些茫然。
等一下？他这场, 居然赢了木兔？？？
“开先河了啊黑尾。”夜久卫辅拍拍他的肩膀，语调尾音上扬了起来。
“这还是这几天头一回先发吧小黑。”孤爪研磨微微扬了扬眉毛。
“确实有够好运的。”
黑尾铁朗握了一下自己的手, 盯着手心扯了个张扬的笑。
双方的站位依旧延续了平日里习以为常的站位。
音驹由夏目率先发球, 顺次下来分别是2号位的黑尾铁朗、3号位的山本猛虎、4号位的孤爪研磨、5号位的灰羽列夫、6号位的福永招平, 夜久卫辅在后排替换副攻。
枭谷则是1号位猿杙大和、2号位尾长涉、3号位赤苇京治、4号位王牌木兔光太郎、5号位鹫尾辰生、6号位木叶秋纪, 自由人小见春树在后排替换副攻。
“贵志——拿出你的超绝的发球技术来！”
“一鼓作气, 发个ACE吧——”
成宫鸣以一敌百地扯着嗓子放声喊。
“发个好球, 贵志！”黑尾铁朗对着夏目道。
“没错, 就像边上那个声音和研磨很像的人说的，发个ACE吧！”山本猛虎以几乎能把人打吐血的力道一巴掌重重拍上了夏目的背。
孤爪研磨也转过身，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声音清亮。
“发个好球。”
茶发少年笑容一扬, 眼睛弯了起来，同样竖起大拇指。
“交给我吧！”
“哔——”
哨声响起，金色的鹰隼般的瞳子隔空投向身着13号队服的少年。
夏目神色淡淡的，不以物喜, 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动作。
一秒，两秒，时间滴答滴答过去。
所有人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
什么时候发球？
是和以往一样拖到最后一秒再出击还是没等秒数归零就出手？
除了夏目之外，无人知晓。
也没人能透过他无悲无喜的表情窥探到他半分内心想法。
在倒计时即将结束的前两秒, 夏目动了。
他将球轻轻朝上一抛，步履稳健地踏出。
一步, 两步，三步蹬地而起！！
展臂，收腹，扣球！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不断旋转着下坠的球应声飞出，在空中擦除刺耳的声响，穿云箭般直直射入枭谷球场。
一双双注视着排球的眸子微微张大。
——球来了！
枭谷众人心中闪现过这个念头。
自由人小见春树脚下一动，就要出击。
可他移动的速度却不及这球前行的速度。
这球确实明明白白地朝着枭谷的左前方飞去。
左前方？？
4号位方向？！！
木兔！！
众人惊异地将目光投向木兔光太郎。
那个被万众瞩目着的王牌主攻手，此刻正挺直了胸膛，眸光清透，眼神锐利，猎鹰般捕捉住了飞向自己的这球。
虽然他的接传球技术不如音驹那般，可也不容小觑。
曾经又有一些对手将矛头对准了他，以为他只知道扣球而疏于一传，结果呢？自然是被枭谷狠狠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通。
作为一名从小到大无数次“耗走”了同练小伙伴的排球痴，他的接球技术绝对不差！！！
瞳孔的那一圈金色圆环仿佛闪耀着金色光芒的日轮，直勾勾盯着飞速移动的这球。
——来吧，就让我感受一下。
这一个多月以来夏目你的发球进化到了什么程度！！
“夏目的目标是木兔？！”
“他想让木兔来接一传干扰进攻？？！”
观众席上传出几声惊呼。
角度没有问题。
轻轻落地的夏目心里道。
现在，还差一点……
枭谷王牌信心十足地摆出接球姿态，又高又壮的身躯站在地上，犹如一座小山。
却见急速前行的排球就在即将撞上木兔光太郎双手的时刻，没有半点征兆地转了个弯。
——旋转球？！！
木兔光太郎心下一跳，下意识附身扑了过去。
“咚！”
“扑通！”
结实强壮的身体撞上地面，发出一声响亮碰撞。
“抱歉——”
由于接球姿势趴在地上没能立马起来的木兔光太郎喊了声。
几乎在瞬间，他就想清楚了夏目的计划。
回顾枭谷以往的对决中，不乏有木兔光太郎接完一传再参与进攻的时刻，而且占比并不算少。
可由于这毫无征兆的旋转球，他一传没有到位不说，短时间也无法从地上起来，不可能参与到进攻中！
这就是夏目的打算！！
木兔光太郎并不笨，只是很多时候表现出来的模样并不似普世观念上的“聪明”。
可实际上，排球打得好的人，又有多少是笨的呢？
电光火石间，木兔光太郎就想明白了。
夏目就是要截断他的翅膀！制止他进攻！！
而他，也确实做到了。
和木兔光太郎一样，赤苇京治在瞬间思考了很多，无数想法像是闪回片段一样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却半点不影响他脚下的动作。
枭谷二传步履如飞，瞬间就接起了由王牌垫起的球，朝后排轻轻一传，一名浅色头发的少年蹬地而起。
木叶秋纪后排进攻！
黑尾铁朗联同山本猛虎二人同时起跳，坚实的双人铁壁瞬间将球挡得死死的。
“嗵！”排球直直下坠。
赤苇京治扑上前，慌乱间一臂挥出将球捶起。
“Chance ball！”犬冈走在场外大喊。
山本猛虎纵身一跃，抬臂朝下扣去。
排球呼啸着擦过空气，重重坠地。
还是一个漂亮的斜线球，完美避开了枭谷的拦防。
“好——”
莫西干头少年一击得分，落地瞬间转身握拳大吼一声。
“扣得漂亮！”
黑尾铁朗在边上和他击掌。
击完掌，黑尾铁朗转过头对着夏目挤挤眼睛，夸道：“球也发得很好！”
茶发少年也眨了眨眼睛。
日向翔阳眼睛亮晶晶，指着球场激动道：“这局比赛节奏很快啊！”
“和之前音驹和咱们打的那场比赛差不多吧？”影山飞雄说道。
橘子小狗回忆了一下，“确实诶，我们那一场节奏也很快。”
音驹和枭谷的默契，绝对不比音驹和乌野的少。
甚至由于常年打练习赛，很多想法都摸透了。
互相熟悉什么，有什么套路，该吃的亏都吃过。
想要用同样的招式骗过彼此，要花的功夫绝对比对陌生人要多得多。
有时候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组织什么样的进攻。
这也是熟人打比赛的一大困扰。
但这困扰是双向的。
你读得了我，我也读得了你。
再精湛的演技也会有漏洞，何况两支队伍又不可能全员演员。
倒是纯粹真刀真枪地干一把更加省力。
“音驹一球迫使木兔接下一传阻挠了后续的进攻，拦网成功后又接连探头球扣下，果断拿下首分！！”解说的声音伴着扩音装置在场馆内震响。
“那球原来是个旋转球！我都没发现！”木兔光太郎喊了一声，“夏目你也太阴了吧！”
茶发少年回以微笑。
“下一球要是同样的套路我一定能及时反应过来！”
木叶秋纪看了眼木兔光太郎，说道：“那你反应挺快的啊。”
猫头鹰眨眨眼，挺起了胸：“那是~”
至少他接住了。
饲养员们：挺好，确定了，猫头鹰状态很好。
第二球，哨响瞬发。
夏目这球直接轰向了枭谷右翼方向，猿杙大和尾长涉的中间位置。
这球是速球。
尾长涉接球技术不佳，见状还朝边上撤了一步方面后排选手补救，猿杙大和与木叶秋纪同时迈步而出，最终由身形更加灵活的主攻手接起了一传，赤苇京治立马调整跑位。
一传垫得并没有很好，处于B·PASS与C·PASS中间的球路，需要二传跑位的程度较高。
4号位方向，被球衣包裹着鼓鼓囊囊肌肉的王牌主攻手高高张开双手，气沉丹田大喊出声：
“传——给——我——”
少年响亮高昂的声音瞬间回荡在球场上空，所有人齐齐将目光投向他。
黑白发少年那张介于青年成年之间的脸庞浮现出十足的张扬热烈，像那带着奔流到海不复回的势头不断奔涌的江水，赤忱又热烈，朝着心目中的目标滚滚前行。
他不怕被人针对。
也无惧任何拦网截杀。
既然你要拦，那便拦！！
木兔光太郎，他的扣球就是他的底气！
只要手里有球，他就自信能够扣出犀利又漂亮的球来！！
所以——传球给他吧！Akaashi！！！
被自家王牌所希望的二传手清冷的苍翠眼瞳轻轻瞥向前侧，手上动作一转，指尖与排球一触即分。
黄蓝色大球在空中滑过一道平缓的弧线，被一只大手揽下。
木兔光太郎，正等着它！
伴着一声巨大轰鸣，杀气腾腾的大球冲破空气墙的阻挡，子弹般气势凛然地冲着音驹球场发射而出。
黑尾铁朗并非没有拦。
正相反，在木兔光太郎要球的那一刻，他便朝着右侧飞速掠去，赤苇京治传球有多快，他的动作只会更快！
他清楚，单纯的拦网或许对木兔光太郎无法造成什么作用。
所以在他身后，三名接球人员严阵以待。
夏目、福永、夜久，哪一个不是接发球小达人？
可即便是这样的配置，在对上木兔光太郎时，依旧会让人心生提起百分百的警惕来。
在瞥见排球飞过球网的瞬间，黑发少年瞳孔微缩，下意识喊了声：“左——”
前排，是三人拦网。
后排，是三人防守。
可这一球，却带着凛冽的球风擦过了他的手指，呼啸着从他们三人拦网与球网的缝隙中夹缝出击。
几乎叫人鹤唳的排球以残影的形式从前排三人的拦网中穿插而过，又分毫不差地撞上白色的边线。
即便是反应最快的夜久卫辅也仅仅迈出了一步。
抬起手臂蹬地扑向前的下一瞬，球坠地弹起。
极致的小斜线！！
还是无触得分！
全场空气在一瞬间的凝滞过后陷入震耳的哗然。
粉棕发自由人正正注视着球落地方向，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天——”山本猛虎倒吸一口气，“这***也太帅了吧！！！”
“Hey hey hey！！！”木兔光太郎两腿一叉，再度露出那一截位于运动短裤与长护膝中间的绝对领域。
少年张扬豪迈的声音回荡在球场上空。
“Hey hey hey——”
观众们被他的热情所感染，一起呐喊起来。
只用一球，便瞬间引爆全场。
这就是来自枭谷王牌——木兔光太郎的力量啊！！
“呐喊吧大家！”
“为我欢呼吧！！！”
大声招呼观众们为他欢呼的人形猫头鹰情绪高涨，状态良好，绕着自家球场绕了足足两圈还没停歇。
鹫尾辰生看向木叶秋纪：“木兔会因为状态过于亢奋而带快节奏吗？”
他看见木兔光太郎这个模样，突然没由来地有些慌。
身着7号队服的少年淡定地摇了摇头：“放在以往概率估计得对半开，但是今天不会。”
他抬眼望向木兔光太郎，用笃定的语气道：“木兔这个家伙，今天站上了决赛的赛场，声援呐喊和助威只会是助长他翱翔于空的顺风罢了。”
何况这个家伙已经在有意识的控制自己消极的状态了。
赤苇京治点头肯定：“木兔前辈今天，就算状态过分的好，也不会把节奏带偏。”
他心中有一杆秤，时刻称着自家队伍。
木叶秋纪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所以啊，今天，只会有‘状态好的木兔’和‘状态更好的木兔’这两种而已。”
如果说日向是冉冉升起的朝阳，那么木兔就是光芒万丈，正午时间当空散发着无尽热量的大太阳。
没有人能拒绝这么热烈的太阳。
可是一旦当这太阳进攻起来，就是最最毒辣的火力照射。
木兔光太郎，一举为枭谷夺下三分，除了第一球小斜线无触得分外，后续两球分别是直线扣杀和打手出界。
被木兔光太郎打了手表情扭曲的大脑正在疯狂搓手。
啊啊啊啊木兔这个人力气是不是又大了！！
大脑很崩溃。
身体上的。
而后音驹又连续凭借二次进攻与后排进攻拿下两分。
夏目和山本猛虎二人假扣真传，灰羽列夫拦网得分。
当天平朝着音驹倾斜而去之际，枭谷又立马采取多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连同着所有攻手，时不时借助木兔光太郎这个“大诱饵”虚晃一枪，连下两分。
木兔光太郎仿佛不知疲倦，势如破竹地又连续扣了好几球，打手的，直线的，斜线的，极尽展现出他这位ACE的风采。
此时比分来到9：12时，音驹率先叫了暂停。
比赛打到现在，都是很爽快的。
可以这么说——只要是和枭谷打比赛，就没有不爽快的时候。
因为对方不会让你有犹豫的时间。
“这种全身都活动开的感觉，真痛快啊——”犬冈走嗷嗷地喊了几声。
在刚刚的比赛中，猫又教练将他换上去和灰羽列夫一同拦网。
两名占据了身高优势的副攻齐刷刷往球网前一站，气势瞬间到位，并且还针对拦下了一两个木兔光太郎的扣球，也是给音驹涨了不少声望。
“木兔这家伙，一段时间没有打了，是去专门开发身体了吗？”黑尾铁朗拿着毛巾擦头上的汗。
好几个刁钻又漂亮的扣球，看得他也不禁心脏一紧，差点就要直呼“太帅了”。
“木兔学长的扣球感觉灵活了很多呢。”夏目甩了甩被砸得通红的手。
他也不知道的运气好还是不好，在木兔光太郎扣球的时候拦到了好几次，但苦于身高不够，没法对他封杀，顶多一触。
“毕竟，在春高中进化的也不止有我们啊。”
这几天的比赛，对手都是突破了重重关卡冲出重围的顶尖选手，在这种紧绷的状态下打比赛，进步是飞快的。
越到后面，这种“身体和脑细胞同时被榨干”的感觉就会越明显。
光看灰羽列夫，在参加春高前，他还是个时不时出现几个低级错误叫人哭笑不得的选手。
可如今，往那边一站，便能感受到气息沉稳了许多，也已经是一名合格的足以被托付的拦网了。
哪怕没有黑尾铁朗这个拦网核心，他也足以独当一面。
音驹如此，枭谷自然也不会差。
前一天讨论到枭谷的孤爪研磨曾经道：“其实要针对木兔，将矛头转向赤苇是个很好的策略，可惜之前狢坂已经试验过了。”
他们都清楚，虽然枭谷王牌君容易消极，可木兔光太郎的消极并不会持续很久，往往天时地利时机到了枭谷那些人几句话就能哄好，而其中发挥最大功效的是赤苇京治，只要能把赤苇京治这条路给断了，不说枭谷会怎么样，至少后续针对木兔光太郎起来就会轻松很多。
但可惜，同样的招式狢坂的二传在第三天到比赛中就采取过了，对方肯定会提高警惕。
真是可惜啊。
不少猫猫遗憾地说。
不过……也不是全然不能用。
“像是赤苇这种发挥稳定少有失误的二传，思维和学霸都一样，只要连续几次考试失利，状态就会变差，可惜之前狢坂一战时已经提起警惕了。”孤爪研磨道。
他微微眯起了眼，深黄色的竖瞳中浮现过一抹异样的冷光。
也只能说是那些明显针对对方的招式不见得有效，但那些暗搓搓的小动作呢？不经意间让对方漏掉球的行为呢？
一次两次或许不会让对方产生压力，可若是接连不断地打压呢？
只要将这些“针对”伪装成“失误”“意外”就可以施行。
而且，若是王牌倒了，他们的矛头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指向二传了？
可行的角度并不少，全看怎么调度。
布丁头猫猫垂下眼眸，将一切神色敛下。
“算了，到时候还是按照计划进行，赤苇那边我负责盯着，有二次就喊你们拦，其余随机应变。”
不说打击，但至少给人施加压力，他们音驹还是很在行的。
镜头转回球场，孤爪研磨小口抿了一口水，低声说：“那就还是按着计划，木兔现在正在兴头上，等他过去这个高峰，再行动不迟。”
决赛场有五局呢，开头用不着特别着急。
别看他们刚刚打得“痛快”，但都在可承受范围内。
没有发疯似的疯狂进攻，也没有为了得分连续使用多点进攻。
先养精蓄锐，按照他们的计划，至少能打到第四局呢。
灰羽列夫突然问：“那如果木兔他一直都在‘高峰期’呢？那怎么办？”
“人不可能一整场比赛都维持着极度高亢兴奋的状态，就算是木兔，他在同一局中的情绪也会有起伏，连续得分会激动，连续失分会低落，我们要做的，就是先将他从这个名为亢奋的浪头上拽下来，一点点给他们展现出我们想要他们看见的东西。”
说这话时，孤爪研磨波澜不惊的语调带上了一点反派模样的调调，沉下来的脸上那对神色的竖瞳仿佛在兀自发着寒光，叫人不寒而栗。
血液们对于自家大脑一贯是相信就完了。
就算大脑让他们全员接球不拦网，或是全员进攻不防守，他们也能干出来。
大脑：“……”
也不至于。
“那我们接下来？”山本猛虎探头。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截断枭谷连续得分的攻势，将比赛的掌控权从他们手中夺回来。”
布丁头二传语气平淡道。
夺回比赛的掌控权，不代表直接取得胜利，而是将局势把握在手中。
“——是！！”
血液神教信徒们齐刷刷喊道。
……
既然大脑开口了，那么接下来音驹的首要目标就是截断枭谷势如破竹的进攻趋势。
这不代表直接从他们手底下抢到分数，单消耗对方的精力也是一项选择。
比如控制不让球落地让对方疲于奔命，又比如刻意将球朝着难接但拼一把就能接到的位置打。
音驹凭借着这种牛皮劲，又一口气抢回来两分。
两球都打到了20个来回朝上，不少观众们直呼——“那种看音驹比赛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们之前和音驹打比赛，有这么难受过吗？”星海光来拿手肘戳了戳昼神幸郎。
他比赛的时候全身心沉浸式，现在脱离出选手的视角，从观众视角看，反倒是叫他出了一身汗。
昼神幸郎微笑着：“你知道我当时在场边看你们比赛有多着急了吧？”
：D
星海光来默默鼻子，移开了视线。
木兔光太郎又是一球直直扣下，这次是大斜线扣杀，力道充足气势惊人，球体在空中发出叫人头皮发麻的爆鸣，却被后排蓄势以待的夜久卫辅清晰地捕捉到了轨迹。
再靠左一点！！
自由人将重心朝左脚压了些。
移动身体的同时核心依旧稳固，高度几乎没有变过。
破风声越来越近。
瞳孔中那只逐渐变大的球体也越发逼近。
他伸出了双手。
他再度做了细微的调整。
球在他的眼里无限放大，距离不到半米！
来了！！！
粉棕发自由人将手朝前送去，交叠而起的双手与排球形成语一道平面。
强烈的冲击从手上传到大脑皮层。
他知道。
这球很重、很重。
但他也知道。
——他可以接下这球！！
夜久卫辅坚定地想。
——他可以接下这球！！
西谷夕和古森元也也这么想着。
除了队友之外，只有自由人是最信任同为自由人的选手的。
他们无比相信着夜久卫辅。
他就是有这个能力接下！
一声悦耳的闷响自音驹后排响起，布丁头二传迈着步子，一步步稳健又坚定地朝排球落点处迈去。
“研磨——”夜久卫辅拿嗓子大喊。
到了。
二传站定，举起双臂。
和以往无数次一样的“站桩传球”方式，却是在他跑动之后。
机械般的眼眸早在夜久卫辅接球前便轻扫过整片球场，己方的，对方的，所有人的动作一览无余。
黑黄色相接的头发自然吹落，少年扬起的面庞在灯光下越发白皙。
决赛球场的灯光依旧刺目。
可孤爪研磨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春高赛场的灯光。
也习惯了在球场上奔跑。
习惯了给队友们托球，习惯了挥斥方遒的指挥，习惯了将自己的后背托付给他们，习惯了血液们的一切。
长长的睫翼随着眯起的眼拼凑到了一起，视线随着传出的排球向着后排移动。
“背飞！孤爪选手朝着4号位夏目选手托出了一击背飞！！！”
排球在风中不断旋转。
一路飞向左翼方向。
不知何时从后排一路穿梭到4号位的茶发少年有了扣球机会。
他迈步，他跳跃，他挥臂。
琥珀色的竖瞳中显映着逐渐逼近的大球。
茶发少年最后一步迈出，腾跃而起。
轻盈矫健的身体尽情舒展成想舒展的任何模样。
极具力量的手臂后拉蓄力充分。
球——来——
心底发出一声呐喊。
在枭谷前排拦网们高声的“右翼！”“封锁起来！”下，他悍不畏防一臂扣出，直直奔着球面而去。
这一刻，他坚定地直觉自己能扣出去。
不是去希望这个球得分，而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个球它就是能够得分！
他无与伦比地坚信自己可以扣球得分！
坚信自己这一球一定会扣过去！
诚然枭谷的状态好，可难道音驹就差到哪里去吗？
不是的。
今天不光是枭谷的『最佳状态』，同样也是音驹的『最佳状态』。
你有引燃全场的扣球，我们也有。
木兔光太郎这个人，这一轮耀眼的金日，不光带动了队友，还鼓舞了对手，调动起全场选手的情绪。
仿佛只要和他身处同一片赛场，就不会存在“状态变差”的时候。
热起来吧，球场上的选手们。
和他一起战斗起来，一起亢奋起来，一起跳跃起来吧！！
掌心重重扣上球面，球体发出一声近乎哀鸣的爆破音。
黄蓝色大球子弹出膛般冲出。
直指枭谷球场！！
第369章 最终战·陆vs空（3）
——球来了！
裹挟着厉风的发球狂啸着呼出, 当时是轮转到前排的赤苇京治碧色的眼瞳骤然缩紧，一团黄蓝色交织的光束在他眼中炸开。
球很快，威力也很大！
赤苇京治清楚地知道这点。
可他依旧下意识伸出了手, 在刺耳激鸣声中，挡在了排球之前。
拦住它！
即便他清楚凭借自己的拦网技术根本拦不住。
可依旧要拦！
阻拦它！截住它！
用尽自己一切所能！停住它！
二传手精妙的操控力即便是在拦网上也无比精确。
大脑反应过来, 身体跟上了。
“嗵！”
剧烈的痛意从指尖经由中枢神经传递至大脑。
伴随剧痛而来的更有无与伦比的惊愕。
聚结了巨大推力的黄蓝色大球全然没有因为他的阻拦而停滞分毫, 继续削铁如泥地正冲着后排而进。
——救球！！！
黑发二传手张了张嘴, 却说不出一个字。
——快！
他急促扭头, 想要提醒队友们, 却在身后木叶秋纪的脸上看见了同样的惊骇。
浅发少年扬起头, 朝右迈步。
太快了！也太有力了！！
木叶秋纪感受到来着排球上传来的叫人神经为之震颤的威力, 浑身上下就连毛孔都在诉说着恐惧。
快躲过去！
不能接这球！
另一道心声则在极尽全力制止他——不，不行！快接住它！垫起它！！
时间来不及他多纠结。
木叶秋纪甚至来不及再度抬起双臂垫起。
排球擦过他脸侧的碎发。
眼瞳瞬间收缩成针孔状。
“嘭——”
摧枯拉朽的轰鸣声自他身后响起。
一球入魂，这一刻，这句话既是枭谷的宣言, 亦是夏目这一球的写照。
球场上瞬间化为死一般的寂静。
一秒之后，观众席上发出轰然巨响，以山本茜为首的应援团口号喊得响亮，管弦乐队的奏鸣也响得突出。
双脚落地, 结结实实踏在地上，夏目感受到四周潮水般的嘈杂向他涌来，队友们蜂拥而来，扑向他、搂着他、一手捞住他。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得分的喜悦。
那是单纯依靠语言所无法描绘的。
在这一刻，他无比的、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那种所有人聚焦在他身上的感觉。
——他站在中心球场上。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向他。
他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这就是木兔学长平时感受到的, 那种被仿佛站在世界的中心的感觉啊！
茶发少年扬起了唇角，和队友们一道欢呼庆祝。
虽然同枭谷还差了一点分数, 可那有什么关系呢？
得分了，就是要庆祝啊！
“赤苇，你手怎么样？”木叶秋纪第一反应看向自己后辈。
“没有大碍。”赤苇京治面色如常地揉了下手。
“Akaashi——刚刚夏目那球好重！你痛不痛呀！”一只猫头鹰凑了上来。
赤苇京治避开他的视线，轻声道：“没事的，木兔前辈。”
“放心吧akaashi，我等下一定会从音驹手里再拿下双倍的分数的 ！！”木兔光太郎高声道。
*
一分，一分，再一分。
音驹前脚得了一分，枭谷立马回追。
而枭谷扣下一球，音驹也马上追了上来。
在长时间的对峙中，音驹凭借山本猛虎一球打手出界先行攀上20分，枭谷叫了暂停。
“这局的手感意外的好啊！我们居然领先枭谷，说不定很快就能拿下第一局结束比赛了！”
山本猛虎一口气灌下小半壶水，神清气爽道。
“你小子可被掉以轻心，得了几分就喜上眉梢，到时候失分了可别哭出来。”
黑尾铁朗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教育他。
“放心吧黑尾学长，对上枭谷咱们是绝对不会掉以轻心的！”
灰羽列夫嗓门嘹亮。
“你们看见木兔的眼神了吗？”孤爪研磨突然道。
“嗯？”
众人顺着他的话看向枭谷一侧。
球场另一边，黑白发的猫头鹰正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们。
金色的眼瞳隐藏在下沉的脸庞上，一圈金轮，刺眼异常，没人能够忽视他的这道视线。
就像是暗夜中睁着双眼清醒着伺机猎捕猎物的暗夜猎手。
“就说怎么有种如芒刺背的感觉，原来是木兔啊。”夜久卫辅摸了摸后背，分毫不怵地望了回去。
可以说，整个音驹队伍里，最不怕木兔光太郎甚至天然克他的，就是夜久卫辅这个自由人了。
他可不怕木兔光太郎。
甚至，他带给枭谷的那群猫头鹰的威胁，某种程度上比之其他攻手更大！
你进攻，至少对面还能拦防接球，有一定概率不让球落地，转而将扣球的机会化为己用。
而音驹的防守，那真是把攻手当成骡子在溜。
就算是木兔光太郎，也没有自信说自己能在音驹手上轻易得分。
就算是他的扣杀，放在音驹这边，得分的概率甚至也就是以往遇到那些对手的一半甚至更少。
——音驹的防守，简直可怕。
而作为防守核心的夜久卫辅，就是他们最为忌惮的——光是站在球场上就能把攻手杀死的自由人！
而木兔光太郎则是用眼神直直地回望过去。
——他不怕他！！
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穿透空气，同那双猫咪一样圆圆的粉棕色眼瞳对接而上。
迸射出激烈火花。
——你要战，那便战！！！
没有人退缩。
没有人回避。
只有正面较量。
木兔光太郎瞪过去，张扬夺目的眉眼清晰又热烈地昭示着：
——我要从你手上得分！
夜久卫辅回望回去，紧抿的嘴唇和上扬的眉毛清晰表述着：
——你尽管来吧！我不会让你轻易得分的！！
目光交织，风雷阵阵，云海翻涌。
*
暂停上来，猿杙大和和小见春树嘀咕道：“木兔这算是什么？和音驹的自由人大眼瞪小眼？”
“这叫‘动物在气息上的交锋’，两个人都在释放属于自己的威胁感，试图让对方知难而退。”枭谷自由人分析得头头是道。
“懂了，信息素。”猿杙大和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小见春树：？？？
小见春树：“你懂个屁懂？！”
音驹发球，犬冈走被再度上场的福永招平换下，福永猫猫站在发球位连续拍了几下球。
哨响，发球。
黄蓝色大球擦过球网，改变了朝向。
“小心！”
“是擦网球！！”
惊呼声从枭谷球场响起。
小见春树一步蹬出，贴着球网来了个灵活的鱼跃。
若非侧身及时，恐怕还得撞上球网。
自由人灵活滚入球网底下。
“赤苇——”
枭谷二传移步而上。
黑发二传手踏着有力又讯捷的步伐，在球场上快速穿梭，双手触球，朝着王牌方向托出一击短促有力的快传！
木兔光太郎眼睛粲然一亮。
双臂后扬，目光如炬，踏着坚实的地面强势而上。
张开翅膀，朝前腾跃而起！
“中路——”
黑尾铁朗站于球场前侧，幽黑如深潭的双目一扫，锁定了木兔光太郎的方位。
他飞快掠向中央位置，抬臂！
高高的铁壁顷刻间自音驹城墙上拔高一截！
木兔光太郎眼睛越发亮了，那双金色的猛禽的瞳子中闪烁过名为兴奋的光芒。
一条手臂悍然扣上球面，发出轰隆一声巨响轰鸣。
“嘭！”
球脱手而出。
直直撞向黑尾铁朗的手。
黑发副攻手眸光一凛，抬起的手臂自然朝下压了一截。
“喀拉喀拉——”无形的铁链一圈圈缠绕上了黄蓝色大球，试图将起完完全全封锁住。
拦住木兔！
不能让他突破防守！
他自然是这么想的。
可事实却与他事与愿违。
在力量上差距悬殊的两人即便黑尾铁朗及时找准了时机，也将手摆在了几乎完美的位置，可二人之间的差距却是无法通过这单单的“精准的体系拦网”所能弥补的。
木兔光太郎这球，用上了他十成十的力量。
几乎能将山劈开的球正以犁庭扫闾的力道呼啸而出，千钧之力压顶扑来。
好重的球！
简直要命！
黑尾铁朗心里叫苦，可面上却并未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为难。
展露出来的，只有无尽的“对胜利的渴望”与“老子今天必须拦下木兔这球”的坚定。
拦下他！
封锁他！
巨大的力量裹挟着排球驶向他，撞击到掌心的瞬间领先于疼痛的，是巨大力量的侵袭，叫他的手臂几近发出失败的哀鸣。
要撑不住了！！
“当啷——”
黑色的铁链有一处绷断。
“当啷”“当啷”……
两处绷断，三处绷断……，直至第无数处。
有着无尽动力的排球持续爆发着叫人痛苦的威力。
黑色的铁链几乎无法负担这只排球的力量。
黑尾铁朗咬着牙，额头、脖颈连带着手臂，青筋暴起，牙床都在挤压着最后一丝力量。
突然间，他感觉压力仿佛小了一点，深色的眼朝左一瞥，余光瞥见山本猛虎在他即将坚持不住之际加入一只手。
另一条铁链缠绕上来，协同这条黑色的铁链一起——困住排球！
困住它！截住它！缠绕它！
用拦网的方式，将这球拦截在球网另一侧吧！！
二人手臂用力，脖子连着半张脸都涨得通红。
而面前对方枭谷王牌，依旧是以择人而噬的恐怖眼神望向他们。
你们拦不住的。
他用眼神说道。
因为，这是我木兔光太郎——倾尽全力的一球啊！！！
应证了他的眼神，排球再度冲出！
“当啷——”
封锁住球体的两根铁链同时发出被绞紧的痛呼，一点一点收紧的锁链不断有关节处被绷断，一声接着一声。
终于，在某一刻，排球挣脱出了二人的拦网结界，以减缓了不少的速度冲着后排再度飞去。
“夜——久——”
黑尾铁朗想也不想大吼道。
不用你喊！
我知道怎么做！
自由人在心中回应。
粉棕色眼瞳直勾勾望着排球飞来方向。
美津浓鞋底擦着涂了防滑层的地面在上发出“兹拉”一声刺响，一双手摆出垫球姿态，在蓄势待发中静待攻击的到来。
“咚！”
一球托起！
闷闷的接球声在众人耳畔炸响。
孤爪研磨的眼睛骤然亮了一瞬，抬步迈出。
一轮刺眼的光轮映射进那双粉棕色圆瞳中，绽放出热烈的光芒。
——好稳。
这是所有人见到这一球的第一反应。
——不愧是音驹的自由人啊。
这是大家继第一反应之后的肺腑之声。
音驹的布丁头二传手踏着稳健的步伐，朝右侧平移两步，站在了绝佳的落点处。
“进——攻——”
黑尾铁朗再度扯着嗓子大吼一声。
除了夜久卫辅之外，所有选手，齐齐助跑而上。
黑尾铁朗和山本猛虎分别后退一至两步，摆动臂膀，朝前蹬跃而出。
是谁？！
孤爪研磨要将球传给谁？！
这一疑问盘踞在枭谷众人心中。
首先排除二次进攻，因为孤爪研磨不在往前。
其次……
没有其次了，他们看谁都像是可以被托福进攻的模样！
从站再往前试图进攻的山本猛虎、黑尾铁朗喝夏目贵志，再到后排方向的福永招平。
甚至于前排是最具有攻击力的三点攻！
不管孤爪研磨将球托给谁，都能扣出犀利且富有攻击的一球。
枭谷此时站在前排的分别为木叶秋纪、猿杙大和和尾长涉。
三人都不是判断力极强的类型，脑子更加不如孤爪研磨。
根据传球来判断，还是单纯靠蒙？
三人做出了选择。
“枭谷前排选手们……齐刷刷往中间靠拢，形成三人拦网之势！！”
没错，既然无法根据对面二传和攻手的反应做出判断，那就不要看他们了，按照直觉来！
事实证明，三人统一的直觉，在此时竟惊人的有用。
孤爪研磨自左翼托球，山本猛虎挥臂扣空，转而由黑尾铁朗进攻。
黑尾铁朗正要抬臂扣出，目光正正望见面前齐刷刷起跳的三人拦网，嘴角一扬，抬臂便朝前扣出！
木叶秋纪等人双眸一眯，抬手再度朝下压去！
蓦然间，三人动作齐齐一顿。
欣喜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黑尾铁朗——一臂挥空！！
三人拦网目光朝左移去。
难不成是夏目？！！
茶发少年面色冷峻，没有丝毫变化，周身气势依旧凛然骇人，手臂朝前挥出——
嗯？球呢？？？
三人恍然惊觉地回过头来，只能望见一个人黑色的脑袋从黑尾铁朗下坠到身后升高，而这人到手臂正大力扣上球面！
“是福永选手！音驹采取了进攻！”解说声音高了一个调。
排球在没有拦网阻挡的上空一路如若无人之境，冲向三米线往后。
落地了吗要？！
不，还没有！！
“我来——”
小见春树高声喊道。
自由人笃定声音就如深夏临头一盆清水浇下，叫人顷刻清醒起来。
只见小见春树两腿一支，宛如深根土壤的树木，稳稳扎在地上，两条手自下而上伸出，垫起，摆出最最基本的垫球姿势。
这是几乎所以学习排球的人的第一节——垫球的最佳姿态。
刚刚在音驹球场发生的一幕仿佛原封不动地照搬到了枭谷，自由人稳健的一传给足了调整进攻的时间。
赤苇京治迈步而出。
小见春树这球给的稳，且高，足以让他有充足的时间给木兔前辈托球。
身着4号球衣的王牌攻手高声要球，自后向前迈步腾空而起。
又是右翼！
黑尾铁朗双腿生风，飞速掠过地面，吵着右侧迈进。
拦网！！
同意时刻，却见那张扬之际的黑白发少年眉毛一样，气势滂沱的扣出一击……吊球？！！！
***！黑尾铁朗在心里骂道。
“木兔选手转扣为吊！”
一首吊球在音驹主将错愕的眼神中飞至后方，福永招平垫步朝前，接球飞出，撞上墙壁。
“哈——”
黑尾铁朗喘着粗气，单手叉腰斜眼睨向一网之隔的木兔光太郎方向，笑骂了一句：“木兔这家伙，变通了很多呢。”
以往虽然也用吊球这种招式，但是在这届春高之中，用得格外多。
木兔这人，也是进化了不少啊。
黑猫眯了眯眼睛。
他为木兔光太郎高兴，也为自己遇到这么一个对手而高兴。
对面的王牌主攻手洋洋得意的扬起嘴角，绽出一道灿烂的笑。
20：20，比分追平。
“木兔这家伙真的是学坏了啊。”宫侑勾了勾唇。
饭纲掌回忆道：“高一的时候甚至不和他提他连吊球都想不到，高二那会儿已经能够主动打出吊球了。”
至于现在，更是将动与静刚与柔巧妙地结合起来，用力量十足的扣杀动作打出灵活属性点满的吊球，以至将黑尾铁朗这个专业演员都骗了过去。
当真是不容小觑。
球场上瞬息万变，眨眼间音驹这边山本猛虎扣出的斜线球在猿杙大和的一传后已然落到了木叶秋纪手里。
7号队服的少年韧微微眯起眼。
头顶灯光依旧刺眼。
他伸出双手。
朝头顶托去。
木叶秋纪，以万花之名，行万事。
他并非实力超群，也绝不是聪明绝顶。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认认真真踏踏实实打着排球的普通人。
他灵泛活络、随机应变，样样通是他的代名词，接球、传球、扣球、拦网，几乎没有他做得差的。
没有一项拔尖，也没有一项是短板。
只要给他球，他就能在短时间内做出最快的选择，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却是枭谷的所有人所信赖的、稳妥且值得托付的选择！
双手触球到瞬间，他塌下腰，行动自如的腰肢在她控制下没有骨头一样地压下。
两手一翻，飞速将球送了出去。
尾长涉前排起跳，手臂一拉一扣，第一节奏进攻已然而出！
“是背飞！！”
孤爪研磨瞳孔骤缩，倥偬掠至球网前端。
“补——救——！”
山本猛虎高声喊道，同时朝前一扑。
动作迅猛如他，也仅仅是擦到了这球的边。
“嗵——”
飞旋着双色大球从他手臂高弹而起，夜久卫辅一步迈出，极限冲出球场，表情极尽狰狞。
短短的粉棕色头发被烈风吹得越发凌乱，手臂上经脉毕现，咬着牙右手成拳朝前探出。
“咚！”
成了！
接起来了！！
孤爪研磨一球二次进攻过网，再度骗过一干拦网众人。
赤苇京治反应最快，身体朝着排球方向扑救鱼跃，黑色的发丝顺着他的动作高高扬起。
“咚！”
一球垫至前排方向，木叶秋纪前跨两步，蹬地跳起，两手上举摆出接球姿态。
“传球给我！”木兔光太郎高声要球。
木叶秋纪浅笑了一下：“不要。”
他反手将球推过球网。
“木叶你不讲武德！！”黑尾铁朗骂了一声。
一声“咚”，排球落在地上。
浅色头发的7号球衣少年朝他吐了吐舌头。
随便吧，反正他得分了。
木叶秋纪嘲讽般的微笑映入眼瞳，看得音驹主将火气不由得大了几分，却也只是捏紧了拳头，没有多说话。
至此，枭谷一举比分扳回20：21。
下一球，黑尾铁朗打手出界。
再下一球，夏目直接后排进攻扣杀，一球砸到木兔光太郎的指尖，弹至标志杆上，直接得分。
比分再度变为音驹领先。
而在下一球的攻防战中，木兔光太郎直接一球扣上黑尾铁朗刻意挡在他面前的一对手掌，“嗵”一声回弹回去。
“是反弹球！”
木兔光太郎下撤两步。
“再来一次！”
他转身高声喊道。
赤苇京治同他心有灵犀。
在球反弹回来的瞬间，脚下动作飞快，如飞般冲向球落点下方，仰头，抬起双臂——
敏感的指腹触到球面，将其轻轻托出。
带着百分之两百的信任和仰慕——托向木兔光太郎！
赤苇京治清楚地知道，对于他心目中的明星选手木兔光太郎，他能做到的只有像平常的那样传球，保证自己传出的每一球，都不会让王牌失望。
这样就够了。
“木兔前辈——”
上吧！！
无言的呐喊在二人耳畔同时响起。
金色的眼瞳倒映出了那对翡翠色的苍茫深绿。
呼喊与回应，碧色与金色。
一轮金日照耀在无比苍翠的林间，反射出璀璨光辉。
张扬肆意的猫头鹰两腿发力，几乎将队服撑爆的肌肉促使他“咚”的跃至高空，挺起的坚实胸膛燃烧着无尽火焰。
这一刻的他，无比纯粹。
宛如张弓射箭的蓄力姿态，双腿后弯的弓型模样，促使了木兔光太郎的进攻。
“——哗啦！”
巨枭张开了翅膀，蔽日的翅膀几乎将天空整个遮蔽。
木兔光太郎，想要成为一个『纯粹的王牌』啊。
在他挥臂的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在为他助威。
上吧，木兔光太郎！！
用你的球，回应吧！
第370章 最终战·陆vs空（4）
“——轰！”
震耳轰鸣如滔天浪潮般灌入双耳, 裹挟着厉风的排球在空中谱成一曲荡气回肠的乐章。
属于王牌攻手的全力一击是如此激荡人心。
张着巨翼的巨枭俯身冲下。
尖锐的喙嘴直指音驹球场。
黑尾铁朗心脏突突一跳，下意识掠身而上。
抬臂，拦网！
排球裹挟着气流径直擦过他的手腕, 直直冲向地面。
夏目身体骤然一动，迈开腿朝左侧跨去, 侧着扑救, 半个身体重重扑倒在地。
身体倒地声和排球落地声同步响起。
哨声吹响, 枭谷一发入魂得分。
木兔光太郎转过身, 对着汗水淋漓的二传竖起一个大拇指, 充满活力和激情的声音乍然响起：“——Akaashi！你的托球最棒了！！”
“——谢谢, 木兔前辈。”
黑尾铁朗两条手臂半撑着膝盖, 嘀嗒着汗水的脸庞微微垂落着，一滴汗水低落，在浅色的地面上洇出半透明的光泽。
呼——哈——
呼——哈——
他感觉自己后背湿的更多了。
黑尾铁朗双手撑着膝盖，背脊微微弯曲, 一头凌乱的黑发早已被汗湿，正以一种半仰视的姿态凝视着正在和赤苇京治互动的木兔光太郎。
木兔这家伙，就是能在比赛中突然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啊。
刚刚拦网那一下，他真的有感觉自己被一双金色的眼瞳彻底捕捉到了。
那双金色的眼, 放射出咄咄逼人的金光。
无时无刻不在吞没他，溺死他。
黑尾铁朗抿紧嘴唇，双眸深深望向木兔光太郎。
……
双方比分来到危险的22：24，木兔光太郎以一己之力为枭谷连下三分，最后一球则是在调整进攻中被山本猛虎窥到时机，一球冒着过网的风险探头悍然扣下, 总算是将球权再度捞到了音驹手中。
“黑尾！发个好球！！”夜久卫辅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随即跑下球场。
黑尾铁朗回了他一个大拇指。
“啪！”
“还有列夫你小子！争点气, 能拦住的球一个都别让它们漏过去！听到没？！”
夜久卫辅一巴掌拍上了灰羽列夫后背，力道大的让一年级副攻手朝前冲了两步。
灰羽列夫站定后还龇牙咧嘴了一下，摆了个敬礼的姿势：“放心夜久学长！保证不辱使命！！”
夜久卫辅已经站在了海信行身旁，闻言憋了一下表情，还是没有说出其他的话。
“砰，砰，砰。”
排球不轻不重地砸在地面上发出几声震响。
鸡冠头主将收起排球，眉压眼的目光凌厉目光瞬间探照灯般扫向前方。
波澜无惊的表象下，是无限翻滚永动的黑色潮水。
那道形似挑衅的视线下隐藏着的是深深的凝重。
赤苇京治稍微弯了弯手指头，蜷缩起来的指尖触及到掌心，少年眼瞳莫名暗了一下。
会是旋转球吗？
赤苇京治心想。
和他拥有一样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
在黑尾铁朗展现出掌握了旋转球的力量之后，每次一到他的发球局，就有不少观众打赌猜测他是否会发旋转球。
可是事与愿违，除了鲜有的一两次之外，其余时间他不是发大力跳发就是用擦网球替代将一手虚虚实实玩得异常巧妙。
“这一球总会是旋转球了吧？”猿杙大和小声嘀咕。
枭谷前二传手木叶秋纪则表示：“不见得，黑尾这个人心眼子多的跟马蜂窝似的，不能按照常人的理解能力去看他。”
好歹也是打过多年二传的人，木叶秋纪的心眼子虽说比不上孤爪研磨宫侑影山飞雄这种聪明脑子转得又快的二传，可终究还是会时不时用二传思维思考一下问题：——如果他是黑尾铁朗，站在他这个发球选手的角度，会发出怎样的球？
旋转球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当所有人都认为他要发旋转球时，这种“优势”便成为了“劣势”，尤其是在对于一个并没有完全成为旋转球输率还相当高的新手身上，更加容易发生纰漏，稍有不慎便将这局葬送在手中。
——黑尾铁朗不会轻易发旋转球。
这是木叶秋纪得出的答案，同样也是赤苇京治在两秒思考后在心里应下的结论。
他把握不住时机，也难以确保旋转球一定能够发成功，站在音驹一向求稳的角度看，他应当不会冒这个不险。
一失足就成千古恨。
作为音驹队长，黑尾铁朗不会做出过于冒险的行为，一切“冒险”都是在自家队友们的可承受范围之内，尤其是大脑的可承受范围之内，
如果要问“那为何不能拼一把赌一下一把发球得分”这种问题，那是因为音驹尚未到山穷水尽的程度，黑尾铁朗也不是救场发球员，他有自己的计划，也不是非发球一击就得分不可，所以最终得出结论——黑尾铁朗不会轻易发旋转球。
枭谷现任二传与前任二传相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出了一样的态度。
黑尾铁朗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手中的排球再度握紧。
“哔——”清脆又尖锐的哨声响起，黑尾铁朗乍地将球朝天空一抛，动作利落流畅，迈着长腿朝前蹬出，双臂摆动而上。
助跑、跳跃、扣球！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嘭——”
响亮的扣球声响彻球场，黄蓝色大球交织与空气，发出叫人心惊胆战的锐鸣。
木叶秋纪眼眸一亮，跨步而出。
——果然不是旋转球！
黑尾铁朗扣下的，仅仅是一击平平无奇的大力跳发。
这个“平平无奇”也只是相对于枭谷而言。
黑尾铁朗的思路也很简单：大家都在猜测自己会在关键局发旋转球，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旋转球发球成功率属实不高，只有在手感好并且自己笃定超过一半概率得分的情况下才敢发。
而当他站上球场，摸到球的时刻，心里的天平瞬间倾向了“不发旋转球”那一端。
他有直觉，自己如果偏要发旋转球，吃亏的只会是音驹。
相较于雷达的“幸运播报”功能，黑尾铁朗更加倾向于自己心里雷达的“乌鸦嘴”功能。
↑一有什么不妙的预感立马灵验。
而既然大家都在猜他会在关键局末点发旋转球，那他就反其道而行之，做出一副发旋转球的模样好了。
7号队服的枭谷少年健步如飞朝迈进，“咚”的一声，双臂结结实实地垫起了这球来。
直接近距离垫给了身在前排的赤苇京治。
二传手少年抬臂便朝着王牌处托出一击快球，木兔光太郎抬臂扣出，爆裂声在空气中激荡。
灰羽列夫自打换上场之后便一直关注着排球的动向，一双锐目锁定住排球飞跃到方向，两脚离地一蹬，举起来的双手正正落到了排球轨迹之上！
这几天的比赛使他进化了很多，也进步了很多，原先可能需要一定时间才反应过来的球如今只要一个瞬间。
“咚！”
惊愕的神情浮现在灰发少年脸上。
排球瞬间擦过他的指尖，打向后方。
好高的扣球点！！
比起被力量压制，灰羽列夫更加震惊在木兔光太郎的扣球点上。
明明在一个多月前的比赛里他的扣球点还没有这么高的，如今居然又进化了吗？？！
同灰羽列夫震惊之色同时展现的，还有福永招平惊人的救球能力。
木兔光太郎力量固然强大，但他的准头也不弱，身为王牌主攻手，精确度也是一项固定的恒定标准。
强悍的力量，高超的球技，打在灰羽列夫竖起的指尖，弹起朝着后排方向射出。
福永招平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睛愈发灿亮了一些，动作灵活地在地上灵巧一跃，平行飞向了一侧方向，手臂横出，形成一道光滑平面。
排球瞬息之间高弹起来，向着前排飞跃而去，孤爪研磨原地一跃，单手将球推过球网。
变向变得迅速，赤苇京治再度朝前探臂而出。
“嗵！”
一传垫起，球路略有不稳。
“——我！”
木叶秋纪主动担任起二传义务，两步朝前迈出，手臂举过头顶，朝着蹬地而起的前排副攻鹫尾辰生托出一击短促有力的快球！
鹫尾辰生一臂甩上球面，球体发出一声嘹亮撞击。
跳起来！
拦住它！
灰羽列夫心中只有这一股想法在无限翻滚。
脚尖点地而起，长长的跟腱瞬间发力，促使他朝上一跃而起。
犹如那拔地而起却在顷刻间高耸入云的参天巨树。
长长的双臂刹那横亘于球体轨迹上！
鹫尾辰生扣球点高不高？
高！
可灰羽列夫就是要比他更高！
任你扣球高度有多高，我都会比你更高！
翻腾旋转的大球丛高空掠过，掀起一阵无形气浪。
灰羽列夫却在起跳的瞬间，再次拔高高度！
长长的手臂朝上抬起，再下压！
鹫尾辰生眼瞳一缩，下意识紧跟着再度拔高自己的身高，却忘记自己本身就在起跳的过程中，纵使伸长了双手，也无法探到和灰羽列夫一样的高度。
他无法和灰羽列夫隔网相争推球！
他意识到这点，眼睛再度看向灰羽列夫时边已覆盖上深深的忌惮。
又长又有力量的手指触碰到球面的瞬间，顷刻朝下压去！
黑尾铁朗暗自点头，很好，手型时机角度都十分准确！
尤其是拿出类拔萃的高度！
高度够了，熟练了，拦网自然而然也就到位了。
在这几天的比赛中，灰羽列夫学会的不仅仅是单纯的“如何又快又准地拦网”更多的是拦网技巧和判断能力的提升。
这一次，他不再是被藤蔓缠绕着的无助者，他是藤蔓本身，他的手便是那密密的藤蔓，将球裹起，缠绕，制止这球再前进哪怕分毫。
“——给我停下来！！！”
伴着灰发少年的怒音，排球从他手上下坠，“咚”一声掉落地面。
你高，他便更高！
灰发少年双脚着地，微微屈膝，一双长臂自然下垂荡在身侧，佝偻起的脊背令他看上去平白矮了几分。
直面他拦网的鹫尾辰生却无法轻易无视他。
在他正对面，那双充满着异域风情的碧色瞳子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仿佛身处魔女的迷宫，无限斑斓而诡谲的剪纸风画面入万花筒般盘旋在眼前，耳畔充斥着诡异曲调，每个转音都在意料之外。
——来吧，来扣球吧。
魔女的亲昵喃语仿佛在耳畔流淌，一时间整片空间尽是那诡异荒诞的语调。
——如果你能扣过来，那便来吧。
——看看究竟是你的扣球厉害，还是我们的拦网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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