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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1章 垃圾场对决（11）


    “是假扣真吊！”


    “乌野的王牌演戏也是一把好手啊！”


    “谁能看出来刚刚那种气势的一球会是吊球呢？”


    黑尾铁朗朝穹顶望了眼, 随即将视线收回，眼中锋芒完全掩盖不住。


    这群黑漆漆的乌鸦，倒是越来越机灵了。


    “抱歉——”灰羽列夫咬了咬唇, “我刚刚要是反应更加快一点就球就不会落地了！”


    黑尾铁朗摇摇脑袋，“下一球努力, 记得调整情绪, 别被一球影响到了。”


    下场前, 他又补了一句, “你反应不慢, 这球的确突兀, 换我也不一定能碰到。”


    面对面交接时夜久卫辅对着他背拍了一掌, “啪”一声脆的很。


    粉棕发自由人对他道：“你今天对列夫很温柔嘛。”


    “我一直都很温柔。”


    “骗鬼吧你。”


    夜久卫辅低头笑了一下，等他再抬起头，眼中笑意尽数褪去。


    音驹的自由人沉沉道：“我不会让球落地的。”


    回应他的，是黑尾铁朗拍上他后背的重重一掌。


    一身白色队服的自由人君差点朝前一个趔趄。


    力道之大, 夜久卫辅敢打赌黑尾铁朗用了全力。


    “靠，黑尾你故意的吧！！”


    自由人流畅地转身一脚踢上他的腿窝。


    在音驹副攻自由人轮班交接之际，解说门也在聊着：


    “看来第一局的惜败并未影响到乌野的状态，竟然连续破掉了夏目选手与黑尾选手的发球, 当真是叫人意外呢！”


    “其实说是意外也不见得，昨天乌野在面对稻荷崎时也是越战越勇，甚至还直接拦下了宫双子怪人速攻，给足了观众们惊喜啊。”


    突然被cueの宫家双胞胎：“……”


    结个出场费，谢谢。


    “音驹虽然第二局开局有些不顺，可也是从咱们东京赛区杀出重围的强队, 防守进攻两手抓，乌野的进攻再强再密, 想要突破音驹的防守，也是有一定难度的。”


    “而且看上去也并未陷入低落状态呢。”


    解说顺着镜头的特写说。


    大屏幕上的特写里，正好是夜久卫辅踢黑尾铁朗的画面。


    千切豹马继续记笔记：“果然啊，这是大城市的人表达友好的方式吧。”


    一边的社畜们：“……”


    不要给他们city boys戴上奇奇怪怪的滤镜啊！


    两名解说把想说的话话说完，正好又轮到了乌野的发球局。


    在一部分观众对音驹的惋惜眼神下，田中龙之介重炮轰出。


    排球在空中摩擦出刺耳激鸣，夜久卫辅与福永招平先后扑救，最后灰羽列夫迎面扣杀，将球锁死在日向翔阳与田中龙之介中间，一雪前耻帮音驹拿下这局的第二分！


    “列夫！扣得好！！”黑尾铁朗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灰发少年双手握拳，朝下狠狠一挥。


    “噢噢噢——双方选手连续破发！”


    “比赛进入到第二局，局面愈发焦灼，双方选手对彼此毫不留情，出手狠辣！”


    山本猛虎拿到球，面色凝重地把球往地上拍了两下。


    在他之前发球的夏目和黑尾接连失利被破发，于音驹而言绝对是个坏消息。


    就和他们将两名发球得分率最高的选手摆在前面一样，想要借助二人的发球来趁机在第二局开场便率先拿下分数。乌野和他们相反，音驹要得分乌野就得让他们失分，让音驹无功而返。


    而现在，乌野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大半。


    要是这一轮次发球员心态差一点，可能会直接出现发球失误的情况。


    可以说不管是什么样的决策，都有两面性。


    可能是蜜糖，也有可能是砒霜。


    球再一次弹到手掌。


    山本猛虎感觉自己的掌心有点湿濡，往衣服上蹭了蹭汗水。


    他不能再被破发了。


    这一球必须得分。


    必须给队伍带来一个有效的、足以振奋人心的发球。


    心情稍微有些烦躁的他选择多拍了两下球。


    “咚咚。”


    黄蓝色大球一下下朝地上撞去。


    拍着拍着，他感觉自己的心也静下来了。


    排球：就你清高：）


    收起排球，山本猛虎将视线投向乌野。


    乌野这个站位有点靠前。


    裁判吹响哨子，发球开始。


    山本猛虎深吸一口气，又深深吐出。


    既然站位靠前，那就——朝后排进攻吧！


    音驹主攻手抬手将球朝空中一抛，助跑起跳，充满爆发力的肌肉在起跳时发挥出极大作用，右手掌心重重落在球面上，迸发出一道声响，球强势冲出。


    山本猛虎的力量很足，准头也不差，发出来的球很有目的性地往日向翔阳与田中龙之介中间跑。


    就是上一球灰羽列夫扣杀的位置。


    同样的亏乌野也不会再吃。


    田中龙之介朝前一迈，双手交叠，利落地将球朝上垫起。


    声音不怎么闷，有点歪。


    “抱歉——”


    他喊道。


    影山飞雄脚下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黑发少年急转弯托球——


    球斜着自后朝前传出，日向翔阳助跑起跳，信心满满地挥动右臂！


    因为双方行为都是即兴而为，托出的球体同手臂之间存在些许误差，导致了日向翔阳这一球直接——


    ——挥空！


    橘子头少年面色一惧，见球从自己右侧飞了过来，便闭上眼睛一莽，用脑袋一顶！


    他竟是直接用头将球顶过了球网！


    球场内外的惊呼声和吸气声不不绝于耳，几乎在这瞬间，球场的空气都被这群人吸光了。


    球来得突然，灰羽列夫未能拦下，倒是身后窜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乌野后排西谷夕抬起了眼，直直望了过来。


    夜久卫辅冲刺的速度从来不慢，体育课50米体测并不比同班田径队的同学差。


    只见音驹自由人从后向前一道滑铲，竟是直接用脚将球铲了起来！


    “咚！”球弹了起来。


    “Nice ball！”


    “夜久学长接得好！”


    孤爪研磨借着这一球顺势贴近球网，对着刚刚发出攻击的日向翔阳附近进行了个二次进攻。


    一分到手。


    “这一球相当精彩啊，虽然持续时间很短，但其中中惊险的地方也不少！从中间日向选手和影山选手的配合失误直接将球顶过球网再到夜久选手滑铲救球最后是孤爪选手找准时机二次进攻，时机都把握得相当漂亮！”


    “看上去夜久选手平时足球应该踢得不错。”


    听见解说词的黑尾铁朗忍了又忍。


    呵呵，还真是不好意思，你们猜错了。


    平时体育课踢足球夜久一般都是守门员。


    自由人当守门员，天经地义，不是吗？


    *


    总算是没有将“破发魔咒”持续下去，山本猛虎可算是松了口气。


    但他这口气也没敢松太多，生怕被下一球直接失误丢分，那他岂不是音驹的罪人了？


    在手里转了转球，山本猛虎卡在哨响当下，将球一抛，一击快准狠的跳发称直线状发出。


    ——落点是日向翔阳方向！


    音驹对于日向翔阳的针对还是在日程上的，既然研磨没有制止，那么就继续延续下去好了。


    橘子头少年没有半点惊慌。


    他也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接个一传都要被吐槽是个排球初学者的那个他了，两条手臂一并，朝左侧伸去。


    下一刻，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但熟悉的触感和手臂接触球面时传出的声音让他清楚地知道——这一球，他接稳了！


    被消解掉不少旋转力的排球高高弹起，二传影山飞雄快步上前调整进攻。


    接完一传后没有片刻停留，日向翔阳脚步一转，直接助跑起跳。


    同他一起起跳的还有田中龙之介、泽村大地和东峰旭。


    是乌野的多点进攻！


    “嘭！”在田中龙之介虚晃一招后，泽村大地就近一扣。


    灰羽列夫当即拦下，东峰旭补救救球。


    球直接飞过球网，是个中路方向的机会球。


    轮转前排的福永招平径直一跳，敏捷的身躯和不错的弹跳令他轻松跳到最佳扣球位，右臂一抬，对准东峰旭尚未成型的单人拦网方向，朝空隙处狠狠一扣！


    后者瞳孔一缩。


    根本赶不及！


    当是时，他余光中冲出一道橙黄色的亮影。


    随即听见一声熟悉的垫球声。


    西谷夕极限扑救！


    “谢了！”东峰旭道。


    西谷夕朝他露出一道灿烂开朗的笑。


    这球垫得不算稳，但位置尚可，影山飞雄右挪两步，上手朝前排托出一击快传，日向翔阳斜线扣杀！


    灰羽列夫拦防不及，好在夜久卫辅替他垫了个一传。


    球路不稳，并未托到孤爪研磨身边，而与此同时，就近的夏目也正好一跃而起。


    原先打算扣球的茶发少年就着助跑的势朝上一蹦。


    举起双手，跟腱发力朝上蹿了一大截。


    与此同时，灰羽列夫与山本猛虎还有福永招平三人也齐齐开始助跑。


    音驹的三点攻也同样启动了！


    “协防协防——”


    每次音驹一到多点进攻环节，乌野多少都有些狼狈。


    毕竟是教会他们多多点进攻的老师傅，在熟练度和配合默契上肯定是音驹更胜一筹，即便是月岛萤，在面对音驹多人同时助跑进攻时，也仅有一半的概率猜到谁是被选中的攻手，且若是传球的是孤爪研磨这个反套路达人，这个数据还得再降一截。


    不过如果二传换做是夏目的话……蒙对的概率会不会稍微大一些？


    泽村大地心里犯嘀咕。


    但事实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


    眼见原本要进行二传的夏目直接收回左臂，右臂一抬对着做出拦网姿势的泽村大地挥出！


    乌野主将眸光一闪，双臂顷刻间而至——


    不料夏目这球根本不是扣杀。


    而是。


    ——吊球。


    茶发少年改传为吊，手掌轻拍上球面，发出一身轻轻的“嘭”。


    黄蓝色大球呈现抛物线状越过泽村大地头顶，轻飘飘落地。


    是假传真吊！


    甚至不是扣球，是吊球！


    音驹再度得分！！


    “呼——”假动作忽悠成功，夏目轻轻吐了口气。


    刚刚差一点他就扣上去了，但瞥见了在后排虎视眈眈西谷夕，便临时转换思路，吊了一球。


    这倒是和两球之前的东峰旭不谋而合了。


    ……


    比赛继续，分数一点点爬到5：4，月岛萤换下了日向翔阳，黑尾铁朗也换下了灰羽列夫。


    场馆外飘着小雪，场馆内气氛正热烈。


    音驹二传大脑飞速运转，在球飞来之际上半身朝后一压，向着前排起跳的幼驯染托出一击第一节奏快攻的背飞。


    黑尾铁朗引臂一挥，重重轰上球面。


    排球呼啸着从左侧方的田中龙之介身侧飞过，直直朝后砸去。


    西谷夕再度跨步上前，将球垫了起来。


    “接得漂亮！”


    日向翔阳在球场外跳着说道。


    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个豆豆眼的橘子小人。


    宇内天满眼里的日向翔阳就是这样。


    在比赛的胶着于紧张氛围下，漫画家先生抽出为数不多的一点脑细胞仔细思索了一下在漫画中画个橘子头豆豆眼小人的可行性。


    日向翔阳一声喊出，西谷夕在脑子里回了一句：这球可完全算不上漂亮啊！


    只能说是接起来了。


    对于自由人的标准而言，可还远远没有达标呢！


    眼看就就要过网，影山飞雄又一次故技重施，前排起跳抬手拦球。


    灰羽列夫见状蹬地抬臂拦网，


    田中龙之介侧方斜着起跳，伴着影山飞雄一球近体快，


    双人配合了一出第一节奏快攻！


    是影山飞雄在比赛间隙给田中龙之介打来暗号手势，二人才能配合得如此默契。


    可即便如此，球还是被音驹接了起来。


    福永招平一言不合朝前一擦，双臂叠起，在排球落地到前一瞬垫在了球面与地面之间。


    强大的冲击使他眼睛都闭了起来。


    宇内天满不禁感慨说：“音驹的接球水准是在不端提升的啊……”


    这一届音驹的选手们，比他那一届碰上的还要擦得好。


    扣球声，垫球声，排球飞过高空的呼啸声还有脚底与地面的摩擦声交织在一起，每一球都牵动着观众们的心。


    很难说在场究竟谁的心脏跳得更快，是选手，还是现场第三视角的众人？抑或是在屏幕那头看着直播的观众们？


    玲子不知道哪里摸出了一包见坚果，撕开口子，抓起来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说：“这才是热血的春高嘛！”


    之前打得大多都是小孩子过家家，就是要这种毫不留情的扣球和令人血脉偾张的恰如其分的拦网。


    一边看，她一边眯起了眼睛。


    救球，传球，扣球，一环扣一环，每个人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才参与完一次进攻，下一刻就又到了跟前。


    接着又是重复且枯燥的接球、传球、扣球。


    直到听见球落地那声，他们悬着的心才敢放下来。


    “这一局乌野打得更加游刃有余了呢，音驹倒是一直稳稳的。”木兔光太郎换了一副稳重的表情，抱臂沉稳地说。


    他能清晰感知到，两支队伍的引擎都彻底运转起来了。


    “说起来，”他歪了歪脑袋，突然看向赤苇京治，“akaashi你说乌野算是快热型的吗？”


    枭谷二传手隔了两秒回道：“乌野算是我认知范围内引擎运转比较快的队伍，像是日向和影山的怪人速攻几乎不需要前摇和蓄力，这已经胜过不少组合了。”


    “说的也是，牛若那家伙虽然左手扣球角度刁钻的很，不过状态上来通常比较慢来着。”


    木兔光太郎回忆道。


    “……他们都很在意眼前的球啊。”过了几秒，赤苇京治说道。


    “嗯嗯，每次我扣球或者接球的时候也都非常在意眼前出现的球呢！如果是对手进攻就用胸膛接下来或者直接扣回去，不过如果是akaashi你托给我的球，我就一定会打起120%的动力去扣它的！”


    “……对于很多人而言，用胸接球是无奈之举吧。”


    赤苇京治面无表情吐槽。


    他的目光一直在球场和木兔光太郎中间来回移动，在球场上时，他敏锐的感知让他知道球场上正在不断奔行的选手们眼中都只有这只球的模样。


    他们为了这球不断奔跑、疲于奔命。


    不想着将来，而是着眼于现在。


    他从这群人的身上窥见了木兔光太郎的影子。


    他们在用眼睛见证。


    他们的朋友兼对手也在用眼睛见证，见证他们取得了多少进步。


    也见证了这一生只有一次经历的比赛。


    北信介将双臂搁在护栏上，遥遥望向球场，那双宛若稻荷在阳光照耀下掀起层层金色麦浪的眼瞳中仿佛闪烁着只属于神明的慈悲和怜悯。


    去探索，去习惯。


    去看穿一切。


    去珍惜眼下的每一刻。


    这是所有参与进春高的选手们做的事。


    ……


    可以用一个“剑拔弩张”来形容当前球场上的情况。


    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严肃的、紧绷的。


    哪怕是脸上精彩挂着玩世不恭笑意的黑尾铁朗，此刻也收敛起了所有表情，身上的气息变得危险起来。


    垃圾场上，猫咪和乌鸦对峙着，陷入了僵持状态。


    打破这针锋相对局面的时候东峰旭的一球ACE发球。


    强势挤入了孤爪研磨同山本猛虎中间，顺利得到一分。


    “好！！”观众席上乌野的老粉丝胡子大叔一拍腿，大吼出声。


    “乌野的气势上去了……”山本茜扒住栏杆，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眼中不甘心的神情是那么明显。


    原本势均力敌的两支队伍因为乌野一球得分，呈现出两极分化的氛围。


    乌野气焰瞬间冲上穹顶，是个人就能感受到这只队伍涌现出的蓬勃活力。


    山本茜牙齿上下碰了碰，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如果不是嫌弃栏杆脏，她说不定和直接上嘴啃。


    “别慌张，”灰羽爱丽莎按住了她的肩，“小茜你看，音驹也没有因为对方得分就陷入低迷的状态。”


    黑尾铁朗先前被东峰旭扣连扣了几球，手又麻又痛，扯着嘴角呛来对面一句：


    “强盗吗你们？”


    “彼此彼此，”乌野派出最强战力月岛萤，笑眯眯回敬说，“黑尾学长你们不也和土匪一样么？”


    黑尾铁朗：“比不得你们，打黑拳都没有这么打的。”


    这妥妥龙卷风来袭啊。


    已经不是多点进攻了，是机关枪突突突突突突。


    上一球就是因为他拦东峰旭的球拦太多手都快震得没知觉到麻木了这才给了月岛萤可乘之机，对着他的手扣了发打手出界，为此黑尾铁朗用幽幽的盯着他亲爱的徒弟盯了半天，后者脸皮也随师父，完全不当回事。


    你们进攻得这么猛，就不累吗？


    累肯定是累的，不过此时肾上腺素飙升的乌鸦们尚未到达“累的浑身酸痛动弹不得”都程度，即便是月岛萤，螚动的情况下还是会配合队友们意思意思跳几下假装进攻，甚至在他崩得搞的时候影山飞雄也给他过过几个球。


    “所以我们并没有否认‘强盗’的形容啊，”乌野一年级生的战斗力在进入第二局后愈发凸显了出现。


    黑尾铁朗只觉得这小子的笑容越发欠了。


    他打算好好教训一下徒弟。


    随后开启了全程拦网、空余时间参与进攻＋假动作大师の套路环节。


    论脑子，肯定是月岛萤更胜一筹。


    可论起小动作，三个月岛萤都及不上一个黑尾铁朗。


    东京赛区能人辈出，不说黑尾铁朗的损友大将优，就是这几年他们碰上的同样擅长各种假动作的队伍就有好几个，在实践中锻炼出来的传球扣球技术可比乌野自己摸索了大多时间的强的多。


    何况音驹不管是天空防守还是地面防守，都强的可怕。


    相较于乌野只有一个拦网核心和一个一传核心，音驹的人员配置就豪华的多，遍地都是一传高手，这边你救一个球我就参与进攻，另一边我把球踢起来的同时也不影响我继续参与到进攻中，这就给对手造成一种“明明我们扣球扣得很勤了可是对方扣球扣得居然更勤快这合理吗”的质疑自己的心理。


    以往音驹的一些对手就是在这种怀疑人生的情绪下被终结掉了比赛。


    “牛皮糖吧这是。”


    第3次见到夜久卫辅一脚将已经飞出界的球踢回来，大将优按了按太阳穴，给予音驹“肯定”的评价。


    得，每当他以为自己能对音驹的防守麻木时，音驹总会给他一个更大的惊喜。


    夜久已经连续接了几个球了？


    去掉中间福永夏目山本也帮忙接了几个一传，加起来已经短时间内接了林林总总有二十多个球落地吧？


    还个个接到位。


    机会球在其他队友的配合下也是一个没给乌野留。


    乍一看乌野对话攻势确实很猛，可音驹似乎在用的一只能怪四两拨千斤的方式进行缠斗。


    和扣球付出的体力相比，接球明显消耗得少很多。


    同一时间，远在宫城的金田一勇太郎也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音驹这几个接球接得好的，怕不是牛皮糖转世吧！！这么会接球！”


    都是人，怎么音驹擦地板就擦得这么好？


    莫非东京的风水养人？


    E区场馆，打完上午场比赛的星海光来一身牛劲，精气神十足地下了球场，穿上外套问经理：“音驹和乌野的比赛打得怎么样了？谁赢了？”


    经理欲言又止。


    直肠子小海鸥不乐意了：“说呗，和谁打我都无所谓。”


    音驹有贵志和夜久学长，乌野也有影山，总归都不差，要是他打赢了那支胜出来的队伍，四舍五入一下他也就打败了另一支队不是吗？


    扎着两个双马尾的经理在他压迫感十足的目光下开口：“主要是，他们比赛很胶着，缠斗了很久，这才刚开始第二局。”


    星海光来：“……”


    星海光来：“啊？？？”


    你再说一遍？刚开始第几局？！！


    第322章 垃圾场对决（12）


    猫是哺乳动物, 常活动于地面以及各种高高低低的围墙、灌木、树木上，而乌鸦是鸟类，除掉飞翔之外忠爱的便是电线杆。


    二者本应当是毫无交集的两种动物。


    偏偏双方都有在垃圾场翻找食物的共同点, 也即互为有着相同目的的竞争对手。


    在观众们嘈杂又和谐的加油声中，黄蓝色大球加速着冲向音驹球场, 于空中发出刺耳摩擦声。


    山本猛虎迈着粗重的身躯, 紧绷了好久的肌肉再度发力, 往右侧直直一扑——


    “嗵！”


    他单手将球捶了起来。


    这球救得艰难。


    排球不堪重负地飞向球网。


    黑尾铁朗前排顺势一跳, 抬手顺着球路将球扣过了网。


    面前的是月岛萤。


    乌野的理智双臂高高抬起, 反应灵敏地“咚”一下将球拦了下来。


    拦网之际, 二人一深一浅两双眸子在没有球网阻隔的空中擦出难以形容的火花。


    “咚——”


    眼见排球将落, 黑尾铁朗顷刻间挥起左臂，朝上狠狠一抡！


    排球越过乌野副攻两条手臂铸成的高墙，再月岛萤不甘的眼神种高高朝着后排落去。


    西谷夕横刀直入，一步踏在地上, 就像定下了一个桩，给了所有队友们一个稳稳的心理暗示。


    ——球能被接起来，大家放心去扣吧！


    一传被他一双手垫起，影山飞雄垫步朝前, 凌空越起，双手一翻——朝泽村大地托去了一击背飞！


    后者后排进攻起跳，右手后拉，对准了朝自己而来的大球重重一挥！


    “嘭”一声，球如箭矢离弦般飞出。


    黑尾铁朗抬手一挡，一触成就达成, 消解了球上的强势冲击，排球歪歪扭扭地朝后飞去。


    他给音驹起了一个好头。


    在他之后接下接力棒的人, 却并非一传。


    夏目在黑尾铁朗触球当下便眸光一闪，助跑而上！


    乌野刚刚完成了一次进攻，防守方面会有写降低防备，正是进攻的好时机。


    不能轻易放过！


    这一想法在夏目脑中一闪而过，顷刻间便蹬地而起。


    手臂后仰，双脚离地朝后勾起，右臂自后向前挥出的瞬间耳畔似乎能听见破空声。


    没有半分犹豫，茶发少年果断将手臂朝前一挥！


    掌心扣上球面，迸发出一击响亮的扣球声。


    圆形球体在与手掌接触的瞬间扭曲变形了一下，瞬息之间朝前飞出。


    这球夏目单纯用的力量，没有加上旋转。


    单纯的力量，用来“偷袭”没有防备的乌野，够了。


    排球呼啸着飞向前，带起一片叫人升起鸡皮疙瘩的激鸣，穿透拦网的防御，贯穿一传的防守，直直飞跃大半个球场，向着后排飞去。


    在空中划过一道黄蓝色的利落轨迹。


    惊骤之间，穿云之势，惊涛拍浪扑面席卷而来。


    厉风擦过月岛萤的脸，将本就杂乱的卷发吹得愈发凌乱。影山飞雄抬眼，撞进了一束光。


    待到星海光来和队友们赶到音驹和乌野的比赛球场，第一入眼的便是这宛若流星划破天际的灿烂一球。


    黄蓝色大球在海鸥少年那双澄净清澈的眼瞳中划过一道笔直的彗星降临地球一般漂亮的轨迹。


    白发少年嘴巴眼睛一起张大。


    这一球——也太酷了吧！！！


    “昼神，你看见这球了吗！！！”他当即扭头往向昼神幸郎。


    “嗯嗯，是光来你看见都会忍不住叫一声‘这也太帅气了吧我一定要学’的球。”昼神幸郎很懂他的心动点。


    “还是你了解我！”


    下一秒，昼神幸郎肩上一阵酥麻，温润淡定的表情微微扭曲。


    一球扣下，乌野先行叫了暂停。


    动作太大体力消耗多，先让他们缓一缓。


    音驹也正好借此机会回个血。


    没什么人说话，两边都只有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短暂的休息时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夏目抓了一把头发，原本柔顺的发丝在汗水和他的手底下变成了大背头造型，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丧失了平日里的温和，更添几分冷意。


    孤爪研磨表情更加麻木，叫人看一眼便望而生畏的冷峻目光中透着一股子“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呆滞。


    “哈呼，哈呼——”


    “这是第二局吗？我怎么感觉已经打到第四局了？”


    山本猛虎双手叉腰，从头顶到脚底，就没有一个毛孔不在出汗的，累得他眼窝都变深了。


    “还早着呢猛虎学长！”灰羽列夫探头出来，“我们还可以打好久呢！！”


    孤爪研磨面无表情：“你闭嘴！”


    “可我说得是事实……”


    “都说了住嘴！”布丁头炸毛。


    “乌野真是叫人动力十足啊，”猫又育史摸摸下巴，笑着感慨：“呵呵，就连研磨也变得血气方刚起来了。”


    一旁直井学瞄了自家教练一眼，又火速移回去。


    “血气方刚”什么的形容错了吧猫又教练！但他也不敢指出来。


    无独有偶，乌野的田中龙之介和东峰旭两名主力攻手也发出了一样的言论。


    “这才第二局哦两位学长！我们还有好多好多球可以打！！”一只橘子小狗冒出了头，汗涔涔的脸上洋溢着“能够扣到球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一定要好好珍惜”的乐观。


    其他队友们深表理解，但很难共鸣。


    他们真的没这个体力啊！！！


    “你们副攻在场时间只有我们的一半，体力消耗少，等你们消耗到我们这个程度的时候就知道有多累了。”


    同为副攻的月岛萤：“……”


    说好对人不对事呢？


    请不要把他和那群排球笨蛋归到一类里。


    众所周知，拉锯战是非常痛苦的。


    双方选手遭受折磨的不光是肉/体上无休止的疲劳，肌肉收紧僵硬、纤维组织厌氧发酵乳酸堆积对于常年运动的选手们可谓是家常便饭。更多的是精神上长时间的压迫，神经紧绷到极致后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溃不成军，只要有人抬手拨一下——“嘣”，这根紧绷的神经就轻易断裂了。


    乌野派出更多的人参与进组织进攻，虽然身体已经叫嚣着需要休息，汗水也已经滴滴答答地从湿透的衣服上落下，但他们知道——


    不能暂停。


    不能停下脚步。


    不能生出哪怕有一瞬间的“稍微偷个懒吧”的想法。


    只要出现一点这种想法，就会被看穿的！


    乌野众人脑海中出现了一双寒光芒的竖瞳。


    ——一旦被那双闪烁着机械冷光的眼睛捕捉到，多点进攻就没了意义。


    两边人员都心知肚明。


    同样的场景出现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只要有参与进攻的选手跳得没有那么用力、没有那么用心，便会被灵敏度猫咪捕捉到。


    该封死封死，该接一传接一传。


    经过二传的调整。


    再然后——一击必杀！


    在精神状态稳定这方面，音驹要胜过乌野一些。


    虽然同样组织参与扣球，虽然他们扣出来的球并不是那种每一球分有威慑力、能够让人一眼看出来『这球强的吓人』的类型，但多数时候刁钻又难接，甚至会让人生出一种“苍天啊究竟是哪个奇葩扣出这种前后不着/专门恶心人/宛如只有一晚上时间却要复习一本崭新的专业书准备第二天考试的这种难度的球”的忍不住翻白眼的冲动。


    但好像只有这样的球，才会给人一种『这才是音驹啊』的感觉。


    就像一群隐藏在阴影中的野猫，兽性未消，牙锋爪利，躯体是常年抓捕猎物锻炼出来充满着爆发力的柔韧，目光锐利，一双双眼睛扫过来恍如最精尖的探照灯，叫人无所遁形。


    猫咪的进攻并不凶猛。


    和乌鸦们遮天蔽日的翅膀相较而言，反而是更加温和的那种。


    乌野的进攻犹如狂风骤雨，那么音驹便是漫天大雾笼罩而下，看不真切也摸不透彻，甚至显得有几分难言的温柔。


    但要知道，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越是看似温和的攻势，便更要担心这攻势底下隐藏着的汹涌波涛。


    直到脖子上感受到了冷刀子的锋利与刺骨，才恍然大悟“哦，原来音驹的进攻已经到了”，到了这时，却也已经迟了。


    星海光来看了一段时间算是看懂了：“乌野的攻击发动得猛，音驹接得稳，虽然进攻强度没有乌野高，但是压迫感怎么说呢……反倒是音驹更上一层？”


    “嗯，音驹的强势并不是体现在进攻上，虽然双方的进攻密度一样强，不过要我说，音驹会显得更加……游刃有余一些？”昼神幸郎道。


    有几个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一群大汗淋漓的人脸上怎么能看出“游刃有余”四个字，但不妨碍他们欣赏这场比赛。


    这可是一场观赏度超级高的对决呢！来了不看就亏了。


    “那个小二传什么来头？”星海光来指着孤爪研磨。


    动作幅度很小的音驹大脑在一众蹦蹦跳跳满地擦的选手中显得格格不入，黑黄渐变的布丁头又是这般显眼。


    星海光来话音刚落，身高两米+的白马芽生便好心提：“孤爪他和咱们是同一届的。”


    昼神幸郎也插刀：“还比光来你高一点。”


    星海光来：“……”


    说好的不提身高这一环的呢？！


    昼神你变了！你平时都会护着他不让别人说的！


    二传兼主将诹访爱吉眨眨眼：“光来你很看重那个二传？”


    星海光来撅起嘴，嘴巴上仿佛能挂个壶。


    “怎么说呢，他和飞雄还有宫侑那两个家伙很明显是不同的类型。”


    “这家伙啊，”星海光来将目光投向刚刚喊了暂停如今正在补充水分的音驹二传身上，“我看得出来，是个用脑子在比赛的选手。”


    出于对比赛选手的尊重，他们前一天比赛结束不光是研究了一下上午对手的作战策略，同样也是看了看乌野和音驹的比赛视频。


    乌野的比赛主要看得是宫城县决赛对战白鸟泽那场，而音驹的比赛也同样是东京都决赛的两场，一看还真给他们看出了点名堂来。


    虽然两支队伍都是时隔多年再度打进春高，队伍中没有一个人有春高经验，但队伍的风格与队伍模式相当成熟，乌野由于有将近一半的一年级正选还稍显生涩，音驹就是一支基本完备的队伍了。


    死缠烂打，严防死守。


    金钟罩一样密不透风。


    鸥台只能说音驹这支队伍在完成度上并不比他们这支几乎都是由二三年级组成的队伍差。


    星海光来定定地看着孤爪研磨，用笃定的语气道：“我有预感，如果碰上这个家伙，不是我们把他耗死，就是他把我们玩死。”


    “有这么夸张吗？”有人问。


    “有。”鸥台的二年级主攻手肯定地点点头。


    星海光来手往场边被一群人团团围起来的布丁头二传方向一指：“信不信，这家伙绝对在思考怎么把乌鸦的羽毛拔下来？”


    此刻の音驹大脑：“……怎么还没到一半？？？”


    “早着呢研磨学长，而且乌野咬我们比分咬得很紧，得拿出点干劲来啊！”


    犬冈走和灰羽列夫两个单细胞一左一右用手给他扇风，两个一米九帅小伙愣是扇出一种太监给皇帝扇扇子的味道。


    虽然这个皇帝跟像是被威胁着坐上龙椅的。


    “是啊研磨，你的斗志呢！”山本猛虎添油加醋。


    “我唯独最不想听到这个词！”


    “看呐这不是很有斗志嘛！！”


    “……这是被你气的！”


    暂停上来没多久音驹就从乌野手里凭借一击打手出界利落地封锁住了乌野的进攻路线，将发球权要到了自己手里。


    “发个好球哦贵志！”队友们纷纷喊道。


    夜久卫辅咧开嘴笑道：“要发一个让夕也接不下的球！”


    对于这般“挑衅”西谷夕回之以自信的笑容。


    “放马过来吧——”


    “哔——”


    哨声响起，夏目这一回为稳妥起见发了个旋转球。


    转速惊人的排球气势磅礴地轰向球网另一端，带起一道绚丽光尾，浩大的声响叫人不禁设想要是这球砸在自己身上得有多疼。


    “会废掉的吧……”


    西村悟摸了摸自己升起鸡皮疙瘩的双臂，再多的衣服都阻挡不了他生出的寒意。


    西谷夕望着飞向自己的大球，打起百分之三百的精神，冲过田中龙之介与影山飞雄，脚步在冲过三米线后骤然一顿。


    夏目这球是个刚刚过球网没多久就朝下坠去的旋转球。


    若非西谷夕存了个心眼，恐怕还反应不过来。


    可即便如此，在他接触到这自带强势尾劲的旋转时还是控制不住球的方向，黄蓝色大球“咚”一下弹出了边界。


    泽村大地眼疾手快大跨步向前，两条手臂叠起，对着下落的球狠狠一捶！


    球被传至前排，影山飞雄贴近球网一跳，右手按着球推了过去。


    “嗵！”


    一双大手骤然出现在排球前，同样贴着球网，拦住了球的去路！


    双方在球网两侧僵持了似乎很久，又仿佛只有短短一瞬。


    最后黑尾铁朗占据了身高与后起跳的优势，将球摁了回去。


    “音驹的拦网核心！黑尾铁朗拦防成功！！”


    擅长拦网の鸥台感受到了威胁感。


    “黑尾的体系拦网放在我们这个年龄段也是很高超的那一类。”


    “他的技术很好呢。”


    “再高的拦网再强的防守我也能给他扣过去！”星海光来双手叉腰，气势凛然。


    “对对对，我们光来最厉害了！”


    第二球，夏目瞄准了田中龙之介，发了个高而远的跳发，后者准备不充分，直接接歪，飞到观众席上。


    至此音驹暂时比乌野领先2分，比分10：8。


    到了第三球，西谷夕主动出击，面对迎面而来飞向影山飞雄的球暴起接球，垫了个不近不远的个B·PASS球。


    影山飞雄假传真扣，黑尾铁朗单臂接起一传，送了乌野一个机会球，蓄势待发从旁侧起跳的日向翔阳扣了个正着，“嘭”地压在三米线上，发出一声撞击声。


    乌野掰回一分，比分10：9了。


    一直盯着球场的谷地仁花抽空瞥了一眼比分板，差点没吓死过去。


    比了这么久她感觉都有半个世纪了，怎么才这几分？其他分数去哪儿了？！！


    球场上选手们＆裁判＆观众们：我们也想知道啊！


    球到手里，影山飞雄将球朝下拍了拍。


    观众席上骚乱了一阵。


    原来不知何时，又到了影山飞雄发球！


    他发了个大力跳发，但是前网球。


    价值为5的球商在又一次发功了！


    球来的突然，即便是黑尾铁朗也防备不及，夜久卫辅人在后排更没法瞬间赶来。


    危急存亡关键之际，一个黑色的脑袋窜了出来。


    是福永招平！！


    音驹的马戏团在逃人员·花活最多の主攻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没有站定便自下而上抬起了手臂，“咚”地接起球来。


    球朝他的前方飞去。


    惯性作用下福永招平朝后一倒，直接摔了个屁股墩。


    音驹应援团众人眼睛睁大，提起心紧张地盯着球场，不敢眨一下。


    “夜久学长——”灰羽列夫高声喊出名字。


    白色的闪电从右侧窜出。


    一双白皙的手恰到好处垫在了球体下方。


    “咚！”


    闷闷一声响亮垫球声。


    夜久卫辅鱼跃补救！


    但没有完全救起。


    双色大球呈抛物线状飞落，眼见就要落地，就在这时，又蹿出一道身影！


    “居然是这家伙！！”


    “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这是我这辈子看得见的场面吗？？？”


    蹿出来的人正是音驹那能站着不走，能走着不跑的二传手孤爪研磨。


    不爱动弹的音驹大脑迈着有些不稳的步子，毫不犹豫地抬臂将球一垫而起！


    “咚！”


    “紧跟在福永选手和夜久选手身后，孤爪选手勉强救起了球！”


    球从音驹前排而起，从仅高于球网一点的位置越过球网。


    “在情急之下孤爪还能吊一个短球，真想剖开他的大脑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啊。”木兔光太郎在身后一群人惊恐的目光中说道。


    赤苇京治习以为常地朝四周微微躬身，并回答道：“实际上，孤爪他这一球应该只是碰巧。”


    他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腿部肌肉了也没法这么精准地控制自己的双手吧，而且是下手垫球。


    “说得有道理。”


    田中龙之介眼皮子都有点耷拉下来，却依旧死命睁大了眼瞪着前方。


    明明想要上去救球双脚却沉得跟绑了几百斤的铁链一样动弹不得。


    动起来啊！


    动——


    一阵风从他身旁掠过，田中龙之介微微睁大了眼。


    扑上前的是日向翔阳。


    一个箭步便从后跨上前，利用优越的弹跳力朝前猛地扑起，两条手臂恰如其分地交叠而起，垫在了排球底端，发出一声闷闷的接球声。


    “日向选手回应了一个十分漂亮的鱼跃救球！！”


    在解说说这话时，乌野的橘子小狗“噌”地冲过了头，一头扎进音驹球场，险些和刚刚爬起来的福永招平撞上。


    好心的大猫猫还扶了他一把。


    一猫一狗互相点点头。


    对彼此的印象如下：


    ——是个很好的大猫猫！


    ——隔壁家有点控制不住四肢的乌鸦小狗。


    再说乌野球场上，影山飞雄在日向翔阳一传接起球后立马脚下行动起来，起跳调整球路。


    田中龙之介这回跑得动了。


    他奋力地迈开脚步，感受着肌肉的撕扯和跑步时带起的风的肆虐。


    扣球，扣球，把球扣过去！


    他想为队伍做出更多贡献！


    乌野再度采取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


    泽村大地东峰旭田中龙之介三人齐齐跃起，影山飞雄将球朝一侧一托——


    东峰旭挥空。


    田中龙之介咬紧牙关抡起右臂朝前重重一扣！


    “嘭！”一击漂亮的直线球正正飞出！


    “咚！”


    音驹后排，夜久卫辅果断出动。


    在田中龙之介惊骇的目光中，一击球将球垫起，甚至是个标准到极致的A·PASS球！


    孤爪研磨原地一跃，双手举起，二传预备！


    身侧身后，其他人纷纷起跳。


    “多点进攻！”


    “协防！”


    “嘭——”


    迎着一众黑衣选手们惊诧的眼神，音驹的布丁头二传竟收起了要传球的左手，右手后拉轰上了球面！


    排球毫无阻拦地一路穿梭在人群中，撞上地面。


    “惊人的一球！！”


    “音驹孤爪选手没有选择二传给其他队友，而是选择了自己主动进攻！！！！”


    双脚落地的力道让孤爪研磨稍微趔趄了一下。


    腿部肌肉力量不足，肌肉全都紧绷着，再打久一点就要开始抽搐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


    没有放在心上。


    微微耸着肩的二传手弯下了脊背，一双深黄色的竖瞳轻飘飘看向乌野球场，眨了眨。


    这副懒懒散散带着垫漫不经心的模样，反倒更让人升起几分警惕。


    在乌野众人眼中，无害的二传手早就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或是说，更像是收割人命的死神。


    一镰刀下去，蛊惑走好几个灵魂。


    等回过神才发现已经落入了死神的陷阱。


    和一片寂静的乌野不同，音驹热闹非凡。


    “研磨学长，刚刚居然是扣球！”


    “我们都被吓到了！”


    猫猫们齐刷刷围了上去，拥抱，拍背。


    猫猫贴贴捏.jpg


    “研磨你又一次突破了自己！！”夜久卫辅拭了拭眼泪。


    福永招平竖起大拇指，眼睛边上闪过一颗小星星。


    黑尾铁朗清了清嗓子，用相当正经的声音说道：“作为幼驯染，我很欣慰啊！今天我们大家相聚在这里，就是为了庆祝我们大脑研磨第108次突破了极限，让我们一起为他献出最诚挚的掌声……”


    “小黑你闭嘴。”


    再说哪来108次这么多，满打满算也才两只手。


    孤爪研磨半月眼看向自家着调不超过三秒的幼驯染。


    “哈哈哈哈哈黑尾学长你要遭殃了，研磨学长会不给你托球的！”灰羽列夫笑出声。


    “哦不，这种待遇只有列夫你一个人有。”黑尾铁朗义正言辞。


    夏目拍拍他的背，扎心道：“列夫，好好的你自己提伤心事干什么呢？”


    俄罗斯长条蓝猫：“QWQ”


    “福永你是只好猫猫！就算摔倒了也是最棒的！”


    “呜呜呜研磨你太棒了我今天开始就改信布丁头教！”


    “是血液神教啊喂！”


    “夜久学长也太帅了吧！力挽狂澜啊！！”


    伴着一球得分，音驹本校同学们总算喊了出来，伴着悠扬有节奏的管弦乐声，谱成了属于这一年春高特有的景色。


    被队友们团团包围起来的布丁头二传：“……都起开，我呼吸不过来了。”


    血液们：“不起！”


    大脑：“我不托球了。”


    血液们：“那就不托呗，反正每个人都有份，你有本事就谁都不托自己扣！”


    正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大脑遇到兵，那也有理说不清。


    第323章 垃圾场对决（13）


    画面一转, 两支队伍再次交锋上了。


    东峰旭后排起跳，一击短扣瞄准前排。


    山本猛虎前扑救球，一传垫给孤爪研磨, 后者仰头朝后传出——夏目扣杀！


    “左翼——”泽村大地只来得及说上这句，转瞬间攻击就到了他的跟前。


    绷着脸抬手一触, 并未减缓多少球速, 好在西谷夕后排补救一传, “咚”的一声将球垫起, 影山飞雄速度跑位二传, 托给一路从右翼跑过到左翼的日向翔阳一击负节奏速攻。


    飞一样蹿上天的橙发少年右臂有力地扣上球面, 球体顷刻间朝前飞去。


    “嗵！”黑尾铁朗中路窜出, 抬手一触。


    紧接着夜久卫辅补救一传。


    “比赛节奏又加快了！”宇内天满有些急躁地咬了咬大拇指。


    这两支队伍就不会累的吗？


    这种运动量，第二局就顶得上别人打满三局了吧！


    他朝前推了推自己高中时候和音驹打练习赛的场景，那时候就算两支队伍关系好也没有拼成这样过。


    难不成是春高场地和气势加持？


    可他当初在春高也没有打成这样啊。


    球从上空呼啸而来，灰羽列夫双手筑成一道坚实的铁壁, 协同孤爪研磨强势拦网。


    一球拦下，西谷夕前扑，将球铲起。


    一传到位直接给到攻手，东峰旭就地一跳, 提臂重扣上去。


    “嘭——”


    黄蓝色带去在牵引出一道声势浩大的轨迹。


    乌野ACE！


    势大力沉的扣杀！


    夏目朝前一扑，“扑通”一声巨响连着接球的“咚”的声响，脸近乎贴着地面压下。


    “研磨——”


    情急之下他下意识喊了名字。


    不用他说，音驹大脑自然动起了身。


    排球在夏目一垫之下朝后歪歪斜斜地飞去。


    这球只能算是救到了，却不能说是一个好一传。


    音驹二传手脚下动作并不慢，虽然肌肉酸痛仿佛灌了铅, 却依旧跑了起来。


    十指触球，传球——


    排球飞跃过空气, 来到福永招平身前。


    后者右手后拉，朝前猛扣而上。


    日向翔阳与泽村大地同时起跳，双人拦网！


    “嗵！”


    “一触——”


    手上一阵刺痛，橙发少年随即大喊。


    双脚着地，10号球衣的乌野副攻手一个拐弯朝后跑去。


    三步之后又一个大拐弯，朝前方奔去。


    影山飞雄也在这一刻触到了球。


    蓝色的眼瞳用余光瞄到了身侧橙发少年的举动，心下一动，毫不犹豫地托出一击负节奏快传！


    日向翔阳仰头望着传向自己的球.


    再充沛的体力也敌不过长时间的运动消耗，何况日向翔阳是个爱闹腾的。


    血条长是一回事，肌肉酸疼是另一回事。


    他只不过已经习惯了这种“酸痛”罢了。


    何况，他在跳跃时，用的可是另一套肌肉啊！！


    橙发少年眼睛里盛着一捧清澈的火焰。


    他的腿，帮助他跳起来吧！！！


    踩着防滑的地面，少年跟腱发力，冲天炮一样朝上一蹬，橙色的头发耀眼得像一团燃烧着的烈火，大大张开胸腔，右臂后拉。


    引臂，挥出，扣球！


    动作一气呵成。


    “砰！”排球飞出。


    橙发少年眼前闪过一道绿芒。


    他和一双竖瞳对了上去。


    是灰羽列夫！！！


    日向翔阳一球扣下之后，排球朝着音驹前排飞速掠去，却被一双又白又大的手拦住了去路。


    “嗵——”


    在乌野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拦网成功！


    泽村大地和影山飞雄二人一人伸手一人伸腿，都没能及时救起球来。


    灰羽列夫落地后表情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喜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哔——”


    裁判抬了抬手，观众们议论纷纷。


    “怎么了这是？分加给乌野了？？”


    “啊，灰羽触网！”


    “哎呀，这可太可惜了！”


    裁判解释了情况。


    在方才拦网时，灰羽列夫手压得太低，触到了球网。


    “抱歉大家——我下次一定不会触网了！！”灰羽列夫双手合十。


    山本猛虎吊起眼睛，凶巴巴威胁：“可没下次了！”


    原来在道歉得到队友们原谅后，灰羽列夫又将目光转向了身前的橙发少年。


    “翔阳你可真厉害！！”他大声道。


    “那是，我可是很能跳的呢！”橘子小狗爽朗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孤爪研磨冷着脸，扭头对自家二重身道：“贵志，把那个单细胞拽回来。”


    “没问题！”


    一只香草雪糕出动了。


    一只香草雪糕拖着一条灰毛长条形生物回来了。


    场外，音驹主将目光深深地望着球场上。


    “虽然节奏还行，不过列夫他拦网的精确度降低了。”黑尾铁朗沉声道。


    “那家伙太想把球拦下来了，有时候一味盯着球看反而会丧失一部分对外界的感知……”


    比如比如拦网出界，又比如触网。


    这种现象偶尔一两次是可以接受的，可是同样的“失误”增多了，带给音驹的就会是致命的打击。


    和孤爪研磨先前说得一样，无法在十分里面拦每一球，那么让其减少两三球的得分率就是音驹的目的。


    同样的效果，换到音驹身上，那便是让他们的防守成功率降低。


    一两球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一球一球垒上去，先前积累出来的优势很快就会荡然无存。


    球场上，乌野一口气捞了两分回来，目前双方比分只差一分了。


    “我来——”


    田中龙之介伸长双手，大声要球。


    影山飞雄却反手把球传给东峰旭，后者对着底线扣除凶猛一球，被夜久卫辅单手捶了起来，福永招平就近调整二传，夏目吊球！


    茶发少年依旧是一副气势凛然的模样，手上动作却在最后又一次调整了进攻方向和手段，对着三米线方向吊了一个短短的球。


    日向翔阳情急之下朝前一扑，下巴和胸膛先一步着地，无奈只好半抓瞎地举起双手朝上一举！


    一传成功！


    “我去，这也行？！！”


    “运气很好哦乌野的小橘子头！”


    如果在平时训练中，日向翔阳会就地给说出这些话的队友们比一个大拇指。


    但现在，他得赶快起来了！


    双手撑着地面“噌”一下跳起，日向翔阳原地一跃，就着影山飞雄又一次托来的球原地一跳，有目的性地朝对着他的张开双手气势汹汹拦在他面前的灰羽列夫指尖扣去。


    后者目光微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可身体第一反应叫他先继续拦网，将球挡在球网另一侧！


    不，不是这样的！


    他想把手缩回来的！！


    灰羽列夫的手稍稍抖了一下，却未能脱离大范围区间。


    “嗵。”


    打手出界！


    排球“噌”地飞过边线，朝着观众席撞去。


    夏目迈步追上前，卡在防护垫前一扑——


    救球失败。


    茶发少年侧滚翻了一圈，撑着地板起身。


    “哔——”


    裁判双手一抬，乌野得分。


    灰色的发丝垂了下来，少年原本中分的利落发型也杂乱了起来。


    灰发少年咬住了嘴唇。


    可恶！明明已经预料到这球可能会是打手了，还是主动撞了上去！


    完全控制不了身体！


    乌野连下三分，球场内外沉浸在快乐的氛围之中。


    “音驹那个副攻状态不太好啊。”星海光来从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摸出来一小包能量棒，拆开来吃。


    吃了一口才低头看了眼包装袋，“嗯？可乐鸡翅味的？”


    还有这种口味的能量棒？


    白马芽生点头应声：“他的经验不够，很多时候副攻面对这种对手进攻较为凶猛的局面时会生出一种‘一定要把这去拦下’的心态，眼睛里只有球，不会注意到其他事情，对身体的感知和掌控也降低一个层次，恐怕就算有意识到刚刚那个乌野的副攻想要打手反应过来后也不一定能第一时间将手收回来。”


    星海光来嚼嚼嚼：“白马你很有经验嘛。”


    “……所以，还有能量棒吗？”两米多的副攻期期艾艾地看向他。


    星海光来随机从口袋里摸出了四根递过去，“自己拆吧，就当拆盲盒。”


    白马芽生看着他手上几根分别为“菠萝炒面味”、“奶茶火锅味”、“咖喱泡芙味”、“香菇吐司味”的能量棒，陷入了长久的纠结。


    确定他吃了这些东西不会拉肚子吗？？


    “如果音驹还想拿下这局的话，接下来就会把灰羽换下吧。”二传手诹访爱吉道。


    自由人问道：“话说回来边上那个红头发的应该是副攻？”


    音驹的人才储备和乌野一样少得可怜，双方都属于拿着逆袭剧本一路打上来的，要是音驹没有副攻替补那就真的麻烦了。


    昼神幸郎点头：“嗯，搜集的资料当中音驹在夏天的比赛中他上场次数比较多，灰羽是今年秋天才崭露头角。”


    球场上，灰羽列夫还在头脑风暴。


    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刚刚明明意识到翔阳会扣他手还是没有及时把手收回来？


    明明他已经意识到了呀！


    “列夫——”黑尾铁朗喊了一声。


    灰发副攻闻言转向他。


    翠绿的眼瞳望见他身侧犬冈走手里的号码牌，动作迟疑了一下。


    “黑尾学长，我……”


    他下嘴唇上出现几颗牙齿咬合的痕迹。


    他也觉得自己这个状态似乎有点不对劲，可潜意识里还是想在球场上多待一会儿，想要再拦一下日向翔阳的球。


    这是不对的。


    他现在状态不好要换犬冈上场，不能再霸占着位子不走人了。


    可是，还是好想多拦几个球啊！


    “列夫。”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灰羽列夫望向坐在教练席上的自家教练，眼中透出一点点希冀。


    猫又育史眯起眼睛，锐利的眼神透过了几十年的风霜，看得灰羽列夫浑身一阵，寒毛都竖了起来。


    “列夫，你就暂时，稍微休息一下吧。”


    “给自己一点放松的时间～”


    神经紧绷了可不妙。


    在自家教练和队长的目光下，灰羽列夫一步步走了下场。


    “呜啊，音驹的小狮子心态不稳了。”天童觉转了转眼珠子。


    “为什么是灰羽他心态不稳了？其他人呢？”五色工问。


    “唔，得看配置吧，副攻在拦网的压力肯定比其他选手要大，别看我，拦网的时候我也有压力不过我的心态一向很好啦~”


    “和小狮子同一支队伍的黑尾，他的心态是最稳的，全场最不容易奔溃是就是他和乌野的队长了，所以说队长就是基石嘛，若利君更是哦！”


    在牛岛若利“谢谢”的背景音中，天童觉继续解释：“乌野的两个副攻手呢，眼镜仔的调节能力很好，而且处事很冷静，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不需要十秒钟就能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插句话，我感觉黑尾和泽村不到三秒就能调整好。”


    “至于小橘子呢，他和小狮子可以说是相似的类型，不过他现在一股劲全在进攻上，拦网拦得少，而且大部分时间除了准备助跑扣球就是在预备接一传，拦网的压力可以说少了很多。”


    白鸟泽主力副攻连续说了好长一串话，鼓着脸戳了戳桌子，嘴里哼着不知名去掉的原创歌曲：“心态‘砰’炸掉喽~小狮子灰溜溜回家喽~换成了大狗狗上场喽~”


    望着灰羽列夫的背影，队友们为他打气。


    “列夫，我们等你满血回归哦~”夏目握了握拳。


    孤爪研磨沉默了一下，“如果这场比赛能找回状态，之前说的那几个月不给你托球的事情就既往不咎。”


    灰羽列夫扭头：“真的假的？”


    孤爪研磨：“……”


    听见这话你最来劲。


    和犬冈走交接的时候，灰羽列夫死死抿着嘴，深沉道：“一定要替我把翔阳拦住啊，犬冈！”


    后者郑重地点点头，用同样深沉的语气：“我会的！！！”


    他一定会在球场上，用自己这双手，拦下翔阳的！！


    狗狗少年眼里迸发出pikapika的光芒射线，踏着坚定的步伐，走向球场。


    日向翔阳，副攻最想拦下的对手，没有之一。


    黑尾铁朗、天童觉、月岛萤点了个赞。


    （咦？混进去了什么？）


    “是犬冈！你上场了呀！！”日向翔阳激动地原地蹦了两下。


    “是啊翔阳！！我好期待能和你一起打比赛呢！！”


    犬冈走也一蹦一蹦，两个人此起彼伏跳了有半分钟。


    《单细胞交流中心》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蹦完我们要继续打球了》


    《多跳跳吧正好留点时间给我们休息》


    《跳什么跳！体力不够了要！！》


    星海光来沉默：“音驹那个新换上来的副攻有体力能蹦哒我理解，乌野那个小个子怎么也这么能跳？！！”


    你的体力槽是无限的吗？？还有力气跳？！！


    “光来，你得承认人力体力的差距，有些人就是这么精力充沛。”


    另一边的高台上，宫侑撇了撇嘴：“这两个人是跳蚤吗？”


    “那不是你喜欢的话攻手吗？吐槽他为‘跳蚤’被人家知道了确定不会追着打你？”宫治斜眼看他。


    “就算是跳蚤也是跳得最好的跳蚤，总比你这只……”


    北信介眼神撇过来，淡淡的，像极了教导主任。


    宫侑豪无阻塞地改口：“总比你这只……只知道吃饭吃胖了还影响我这张帅脸的面部折叠度的家伙好。”


    宫治：“……”


    他猜你的国语造句应该不怎么好。


    ……


    镜头再次移动到球场上，田中龙之介的发球局。


    和尚头主攻手将球朝上一抛，助跑起跳，挥臂扣球！


    夏目侧身接下一传，勉强上了个手，孤爪研磨调整起来方便了许多，唰一下，球被拖到了前排，山本猛虎一击重扣，擦过泽村大地指尖，朝后掠去。


    “我来——”西谷夕扎下马步，朝影山飞雄垫起一球。


    影山飞雄再一次的，朝前排起跳的日向翔阳托出一球快传！


    橙色眼眸中闪过一道璨光，橙发少年屏息将手腕一扭，避开犬冈走的瞬间到位的双手，对准空隙处引臂一扣！


    黄蓝色大球穿过拦网，呼啸着下坠。


    夜久卫辅瞪着眼，直直望着天空——排球飞来的方向。


    忽然，自由人目光一凛，判断出了什么。


    日向翔阳这一球扣得是斜线球，因为刻意避开了拦网，角度更加刁钻了一些。


    “出界！”夜久卫辅侧身一避。


    同时他身后的夏目也立马朝后一蹦，一下跳了好远。


    下一刻，球当着他的面砸上地面。


    “砰！”


    侧面的边裁手上的旗子往上一抬，判定出界。


    “夜久学长，好眼神！！”


    “判断得漂亮啊！”


    “翔阳！”犬冈走睁着双眼，大声喊出来。


    “你已经进化好多了呢！！！”


    这是好朋友对好朋友的毫无保留的祝贺。


    二人上回练习赛还是在合宿期间，三个月没见，犬冈走能清晰感知到日向翔阳身上发生的蜕变，远远比自己要大得多。


    从最开始有时候扣球和队友都配合不好的那个小副攻，到如今已经能随机应变临时调整球路甚至连他这个反应灵敏的人都无法反应过来，仅仅能稍稍调整一点点手臂的方向，赌一个他会出界的可能。


    当真是，惊喜不断呢！！


    一球没有扣成橙发副攻原本有一丢丢失落，真的只有一丢丢，但是一听见好朋友到夸奖，瞬间又充满活力了起来。


    “等着吧，下一球我一定会扣成功的！！”橙发副攻手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下一球，山本猛虎直接一球跳发发球成功。


    刚刚还志得意满的橘子小狗：“……”


    QAQ他不说大话了还不行嘛！


    发了个ACE的发球员本人：？？？


    山本猛虎：“真的假的？”


    他发球得分了？？


    他发球得分了！！


    他自己比谁都震惊。


    解说：“山本选手发球得分了呢！看样子他自己也很惊讶，哦还有音驹的队友们，惊讶的的同时还不忘为他献上拥抱。”


    队友们同样惊讶了一下，随后围了上去拍的拍捶的捶抱的抱。


    “沾沾喜气。”


    “我让我沾一把。”


    灰羽列夫在边上喊着：“犬冈——记得帮我也薅一把啊——”


    山本猛虎：“不是，你们过分了！”


    犬冈走挼了一把他脑袋上的黄毛，转身对灰羽列夫喊：“O——K——”


    转头又连续薅了几把。


    山本猛虎：“……”


    他没脾气了。


    真的。


    “哥哥，超级帅气——”山本茜舞着手里的应援棒喊得脸都憋红了。


    第二球，被乌野接起来，十几个回合后被影山飞雄一击二次进攻偷袭成功，球权再次转到乌野手中。


    “哔——”


    日向翔阳换到后排，乌野再度换上了山口忠。


    绿发发球员抱着排球，面色坚毅地站在球场交界处。


    “发个好球哦，山口！！”


    橘子小狗和草莓小狗击掌。


    山口忠点点头： “我会的！！”


    《狗狗们の友情坚不可摧》


    哨声吹响，音驹众人严阵以待。


    山口忠发了个轻飘飘的看似没什么力道的球出来。


    却没人敢轻视。


    大家都知道，这球的威力可不比旋转球弱。


    眼见球下落，山本猛虎躬下身，弓步一跨，双手交叠起来，对着下落的球一垫！


    “咚！”


    “接起来了！”


    “好——”


    一传垫起，接下来便是孤爪研磨的任务范畴了。


    布丁头二传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下落的球，迎着风，迈动脚步。


    黑黄色交织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扬起。


    第二步跨出的同时，布丁头少年蹬地而起。


    起跳，托球。


    他曾无数次做过这一动作。


    后排的夏目、福永招平，还有刚刚接过一传的山本猛虎，都齐齐助跑了起来。


    又是音驹的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


    双手在球面上一触即分，排球旋转着给到一人身前。


    夏目大力一挥——直接挥空，诱骗了乌野一人的双人拦网。


    福永招平从他身后窜出，动作利落地将手臂一拉一放，对准了双色大球扣下一道漂亮的斜线球——


    “砰——”


    乌野众人一阵慌乱，前排无暇顾及，后排窜出来一个影山飞雄和一个西谷夕，二人双双朝前扑起！


    连续两声“扑通”声响起，影山飞雄右手触到了球，球却直接飞过了球网，在音驹选手们平静的眼神中落入了界外。


    “音驹的三名二年级正选配合默契，成功组织了一出漂亮的攻防！”解说拍案道。


    “好！！”


    “配合得太棒了！”


    “不愧是和大脑和他的两滴血液！”


    孤爪研磨：“……”


    他已经接受自己是血液神教吉祥物这件事了。


    “喂，我们存在感这么低吗？只配用‘滴’来形容？！”山本猛虎凶巴巴转头朝观众席吼。


    福永招平眼神放空地望着前方，不出意外就是在想冷笑话。


    音驹二年级们显神威（×）


    血液和大脑各想各的（√）


    看呐，我们三个的友谊坚不可摧.jpg


    第324章 垃圾场对决（14）


    第一局结束休息时, 音驹布丁头二传曾低声问道：“你们觉得，在翔阳的进攻之中，什么是最不可或缺的一环？”


    灰羽列夫第一个举手：“斗志！”


    犬冈走慢一拍道：“体力！”


    山本猛虎紧随其后：“毅力！”


    孤爪研磨瞪他：“别说那个词！”


    山本猛虎撇嘴反驳：“我只是想让研磨你更精神一点。”


    看呐, 一听到“毅力”，这不就精神多了嘛。


    夜久卫辅“噗嗤”一声笑出来, “看你们把研磨逼得都说出感叹句了。”


    夏目一边嗦着芒果味果冻一边猜测：“跳跃？”


    大脑看了他一眼, 似乎被他鼓鼓的腮帮子逗乐了, 轻笑了一下：“接近了。”


    夏目：O.O


    黑尾铁朗打了个响指：“是助跑吧。”


    音驹大脑向他投去一个欣赏的目光。


    “嗯, 没错。”


    孤爪研磨一头顺滑的头发在重力作用下垂落, 汗水将头发浸了个半湿, 单从侧面看上去像个可怜的落汤猫。


    可在场没人会真觉得他像个小可怜。


    三花猫咪面色冷淡, 疲劳后的眉眼透着几许漠然与冷傲，那是猫咪最真实的模样。


    不说话时更像个冷冰冰坐在电脑屏幕后的操盘手。


    音驹的大家清楚，一旦孤爪研磨露出这种表情，就代表有人要遭殃了。


    而今天, 这个人是日向翔阳。


    在众人的注视下，音驹大脑眼眸下垂，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自己的膝盖，神情冷峻, 和平日一般无二的少年音都带了几分难以描绘的肃杀。


    “只要翔阳失去了充分的助跑，跳跃高度就会显著下降，所以我让大家在后期发球时尽可能对准翔阳扣，全力干扰他，让他进行一传也是重要的一环。”


    干扰了一传，间接地影响了翔阳的助跑, 抑制乌野的怪人速攻达成，这才是他的目的。


    除了中场休息, 第二局连续两次暂停环节，音驹大脑也没有闲着，第一次利用乌野的暂停回复了一下体力，第二次在自己的暂停中在队友们围得密不透风的人墙道：“只要乌野再次发动组织进攻，一旦翔阳他进入助跑阶段且助跑充分，就立刻发动三人拦网，截断他的扣球。”


    他笃定的语气叫所有人对他深信不疑。


    布丁头大魔王舔了舔嘴唇，朝队友们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


    很少见到他这副表情的一年级们“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


    “研磨学长，好吓人……”芝山优生拍拍自己的胸脯，小声道。


    孤爪研磨幽幽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芝山，我听得见。”


    音驹一年级自由人他扫过来的眼神吓得一动不敢动。


    二三年级们习以为常拍拍小萝卜头们的背，用过来人的语气安慰道：“你们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


    嗐，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


    球场上比赛仍在继续。


    孤爪研磨动作迅速地做了个假传的假动作，弯腰朝后排托出一球，夏目一跃而起，从中路后排进攻。


    茶发少年身体呈现极具爆发力的张弓状，右臂自后而前挥出——


    “砰！”


    排球带起阵阵激荡的气流，一路掀起阵阵声浪，避开拦网，势如破竹般前进。


    “左翼——”


    泽村大地大吼一声，同时做出接球姿势。


    不料球在他刚刚摆出一传手势时急急转了个弯，朝着右侧拐去！


    西谷夕一个急转，两步撤过来，见球即将坠下，当即一扑！


    乌野自由人丝毫不管自己的脸朝下倒去，双手毫不犹豫地朝上一挥——救球！


    球几乎快到模糊。


    影山飞雄极限背飞托球。


    日向翔阳动作快到几乎出现残影，就像是知道影山飞雄回向他托球一般，第一时间跳了起来。


    橙发少年橙色的眼眸中映着不断飞旋着的大球，就像映着一轮冉冉初升的太阳。


    这个时间，这个角度，这个位置。


    都分毫不差——


    抱着十足的信心，日向翔阳抡起右臂，砸上了球面。


    在日向翔阳行动时，音驹前排三人同时出动。


    好几双眼睛锁定在橙发少年身上。


    助跑了。


    距离合适。


    他起跳了！！


    就是这一刻！


    这一秒钟！


    “跳——”


    在孤爪研磨的口号下，以犬冈走为首的三人齐刷刷跃起，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筑成一道高高的铁壁，密不透风。


    狩猎——正式开始！


    三人拦网！！


    排球才从日向翔阳手中脱手而出，顷刻间越过球网便被孤爪研磨犬冈走山本猛虎的三人拦网拦了个彻底，结结实实地朝地上砸去。


    “音驹——直接劫杀了乌野的怪人速攻！！！”解说拍案而起，口吻激动。


    “西谷选手救球——”


    一道橙色队服身影飞扑向前，“咚”一下，球从球网底下弹开。


    “可惜了！救球失败！！”


    “好样的，音驹凭借拦网，提前预判了乌野的行动！拦网得分！！”


    “音驹直接拦下了怪人速攻诶！这回居然破解得这么迅速！”


    “天——拦网动作好利落！”


    “这是运气还是算出来的？！”


    “要是一个人拦下来还可以说是与运气，但这可是一排三人拦网啊，肯定是有预谋的吧。”


    “你的意思是音驹料到了这一球乌野会组织怪人速攻？”


    “我的妈妈，乌野这还怎么打？”


    西谷夕从地上爬起来若有所思地放空着眼神，在思考着什么。


    日向翔阳抿了抿嘴唇，有些怔愣地眨了眨自己的眼。


    怎么回事？


    这球，居然被截断得这么利落吗？


    而且他能明显察觉到，音驹不是碰巧，是谋定而后动。


    ——在研磨的引导下。


    他“唰”得抬起头，看向球网另一端。


    顷刻间怔忪了一下。


    球网另一端，穿着红色队服的猫猫们睁着一双双在黑夜种散发着寒芒的眼，直勾勾望过来。


    日向翔阳不清楚这是错觉还是真实的。


    他感觉这群人盯他的眼神像是盯着猎物。


    用一种能将人戕害后肢解拆分吞噬下去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


    不着一言。


    不是日向翔阳一个，毛骨悚然之感瞬间攀附上乌野众人的背脊。


    一道道黑色的身影被这些目光定在原地。


    僵住了。


    不止如此。


    被这些目光注视着的日向翔阳浑身一颤，心底陡然生出一种宛如二维生物被三维生物自上而下俯视观测的既视感。


    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实际上，在孤爪研磨提出理论可信性之时，换做是别的队伍的选手多多少少可能会质疑一下时实践的可行性。


    毕竟无论面对什么样的进攻，都不可能做到100%的滴水不漏。


    但这是音驹。


    是以全队之力维系二传手而存在的队伍。


    没有人会对大脑的提议说“不”，大家都是孤爪研磨想法坚定是贯彻着和执行者。


    在他的说法下，原先在不少人看来或许难以完成的计划变得易如反掌起来，就连队内几个脑子转得慢的在听了第一遍解释之后也明白了如何行动。


    音驹大脑就是有这种能将一段实行起来有点困难的事情掰碎了一点点喂给你吃，且还能立马理解。


    音驹只要尽可能减少对乌野而言放在平时一定能够得分的球就可以给对方施加上无形的压力，一点点堆叠起来的压力就像雪崩前下落的雪花，只需积攒到一定程度，就会全面崩盘，“轰”一声，白色的烟花骤然炸开，埋葬了一具具黑色的鸟儿。


    音驹的设想其实并不难执行。


    利用不断上涨到压力迫使乌野出现失误，只要能逼得他们出现哪怕仅有两三次的失误，就是他们的胜利。


    需要的只是服从、反应力和同步率。


    这些在平时训练时已经反复捶打过无数遍。


    早在暑假那时，灰羽列夫和犬冈走两个副攻在听见“跳”一字时身体就能瞬间动起来，“噌”得跳起来。


    恐怕只有音驹，队员们对二传的信任与副攻才能空前绝后地达到这种程度。


    正因如此，才能精准截杀住怪人速攻。


    如今，这一双双猫猫眼闪烁着暗夜的寒光。


    黑尾铁朗嘴巴张了张，无声地念出几个词。


    ——被抓到了呢。


    ——小乌鸦。


    *


    日向翔阳只感觉就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寒气从脚底弥漫上来，眼前白茫茫一片，只能摸到质感坚硬冰凉的长条形物体。


    ——是栏杆。


    他开始试图逃离。


    往左，是坚硬的难以挣脱的囚牢。


    往右，是触感冰凉的牢笼。


    往前，头撞在坚实的栏杆上。


    往后，背上又是一阵冰凉。


    偌大的牢笼不知何时闭合了起来，“咔嚓”一声，将迷失了方向的小乌鸦锁进其中。


    逃不掉！


    这里被锁住了！


    那里也有栏杆的封锁！


    橙发少年无头苍蝇一般在牢笼中晕头转向四处碰壁。


    少年的身躯深深映在一双深黄色的竖瞳之中。


    属于猫咪的眼睛些许餍足地眯了眯，像是一扇门，一合拢，乌鸦少年便被吞噬殆尽。


    张大的双手自两侧朝笼子方向拢起，骨节分明的手掌轻易便可折断小乌鸦的翅膀。


    但他没有。


    他选择了自上而下俯视。


    想看看这只小乌鸦打算如何逃脱。


    ——在最后时间里，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吧，翔阳。


    ——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眼睛和手的主人想着。


    被他惦记着的小乌鸦正被紧紧锁在明明望得见天空却无法展开翅膀挣脱的囚牢。


    金色的牢笼将他死死封锁在人造的鸟笼之中，舒展不开翅膀，飞不出这五指见方的一隅之地。


    乌鸦成了金丝雀。


    也成了被猫咪玩弄于股掌的鸟儿。


    *


    西谷夕眼睛从方才排球的落点移动到日向翔阳身上，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扫向孤爪研磨的脸，脸上露出类似恍然的神色。


    见势不对，乌野紧急叫了暂停。


    “这是音驹的计谋！他们借助发球和扣球刻意阻碍了日向进行助跑，将对于他的压制压缩到一个可行的区间内！”乌养系心沉声道。


    武田一铁同样面色凝重。


    “不止是如此，”西谷夕双手叉腰，直面队友们，笃定道：“音驹除了用发球限制翔阳之外，也很好的利用了我。”


    “？”


    乌鸦们纷纷望向他，有几个人脑袋上冒出代表困惑的问号来。


    也有几个，比如月岛萤和影山飞雄，则一副思索——恍然——皱眉的表情。


    而已经被证实了被音驹针对的日向翔阳本人，则一副有些状况之外的神情，但这时几乎所有人都在看西谷夕，除了下意识扫了一眼全员的谷地仁花之外无人注意到他的不同寻常。


    球商全队第三高的乌野自由人顶着众人的目光解释道：“在这局刚开始的时候，向阳曾经在接到球之后有过大范围跑动助跑接力扣球的行为对吧？”


    “没错，有过好几次，成功率也比较高！”田中龙之介回他。


    “音驹也不止意识到了这点。”西谷夕接着说。


    “所以在这之后，音驹有意识地通过利用发球来调整我们的接发球站位，巧妙地阻止了翔阳的长距离助跑路线。”


    作为音驹这一计划的受害者之一，又是被动成为加害者的人，西谷夕的感触可以说是在场除了日向翔阳外最深的。


    乌鸦们在西谷夕的解释中回过神来，田中龙之介一副震惊的模样吼道：“音驹那群家伙……居然把线埋得这么深吗？？”


    影山飞雄则道：“凭借孤爪学长的头脑，想到这一环并不在意料之外。


    他的表情很凝重，仔细看，其中又似乎带着一两分的雀跃与兴奋。


    孤爪学长，当真是厉害啊。


    音驹队伍中。


    由于拦网过于顺利，原本还有些低迷的灰羽列夫状态直接up up，顶着一双硕大的豆豆眼和脑袋上仿佛出现了一对狗狗耳的犬冈走一起“哦哦哦”地叫唤。


    “你们两个是在上演动物世界吗？”黑尾铁朗给孤爪研磨递上毛巾，不忘调侃两句。


    “那是因为我们两个突然想起来有几次拦网拦的很轻松，主要是翔阳进攻时没怎么助跑就直接起跳了来着！”


    猫猫狗狗齐声说。


    “确实，乌野是一支善于使用副攻手的队伍，在他们队伍中副攻手的使用率远比我们所遇到的其他队伍来的高，即便他们有时候一传有并不稳定或者纰漏，影山也能迅速调整后游刃有余地组织快攻，不过，若是将矛头对准日向本人，乌野的怪人速攻能发挥出来的威力就减弱了许多。”黑尾铁朗摸摸下巴，给予肯定答复。


    “直接牵制日向从而达到牵制乌野整支队伍的法子，也只有研磨你能想出来并且实施了。”海信行笑着说。


    音驹的大脑队友们的吹捧，不置可否。


    只是一点点小口抿着水。


    翔阳的跳跃力一向是首屈一指的，但是长时间的高压比赛难免会让人心情变得没有那么明媚，虽然因为拦网少翔阳没有列夫那么明显的拦网失误现象，却也有过几次或多或少的失误，像上一球扣斜线用力过猛的出界就是最明显的行为。


    因为换掉了和乌野打了一局早就已经熟悉拦网规律的列夫，替换上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接触的犬冈，相当于得重新熟悉对手的作战模式，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产生的心理压力绝对会比已经熟悉的对手更强。


    再加上扣球出界……


    翔阳的心理压力肯定不会小。


    音驹的大脑垂着眼眸低头分析。


    正因如此，影山就绝对会传球给他，避免因其不断产生失误而影响到队内整体运作，就像音驹之前不得不被替换下的列夫一样。


    和能够与犬冈互换位置还没有多大影响的列夫不同，乌野没有一个能够替代翔阳的角色，没有办法给音驹造成致命一击的必杀技，如果真的将翔阳换下场，那么这样的乌野对于音驹而言就没有威胁了。


    孤爪研磨私心其实是不想面对这种局面的。


    没有翔阳的乌野，就没有那么有趣了。


    所幸的是，乌野更不愿意以这样“残缺”的队伍来迎战完整的音驹。


    因此，影山只有选择“给翔阳传球”这一个选项。


    “……当影山中为时机到来时，就会把球场给翔阳，这是完全可以预测到的。”


    听完了大脑的分析，猫猫们只会感慨世界上竟有人恐怖如斯，且由衷庆幸这样的人是他们的队友。


    和大脑一队，稳稳的，超安心√


    “面对这样的情况，翔阳恐怕会陷入急躁或者慌张之中吧。”大脑说道。


    在他的脑海中，橘色头发的小乌鸦已经被困在了一只做工精致的金色笼子中，正着急忙慌地扑扇着翅膀，试图寻找破茧而出的可能性。


    殊不知钥匙已经被笼子的所有者彻底销毁了。


    他想看这只小乌鸦究竟会如何破局。


    抑或是。


    被在笼中耗干最后一丝精力。


    “不，不一定。”清朗的少年音响起。


    孤爪研磨抬眸，对上了夏目那双同他颜色相近形状几乎相同的竖瞳。


    他心下一震。


    心里一阵酥麻的触感涌现而出。


    茶发在他的注视下舔了舔唇角，用平稳的声音说道：“我觉得，翔阳并不会像研磨学长所猜测的一样。”


    他笃定地望过去，从孤爪研磨深黄色的眼瞳中看见了自己笔直的身影。


    茶发少年一字一句说道：


    “就算是被针对的状态，翔阳也一定不会丧失向阳的希望！”


    他就是会自然发光的小太阳啊。


    只要站在那里，就是一颗永远充满活力、会给予别人热量和阳光的太阳。


    或许会有一点失落，但这绝对不会影响他的乐观。


    日向翔阳，就是一个永远抬起头的家伙，永远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


    就算被短暂困住了，也会挣脱出来的。


    大脑定定地看着他了几秒，轻笑一声。


    “你说得对。”


    “不过，迷茫肯定会有的吧。”他轻轻地说道。


    在音驹队友们内心被“啊啊啊啊我们大脑也太恐怖了”“不愧是研磨”“果然不能和研磨学长为敌”刷屏的同时，在音驹队伍里“并不起眼”的布丁头二传二传嘴巴一开一合，又说了几句话。


    听完之后的队友们：——果然不能招惹研磨大魔王！！！


    乌鸦有着一双漆黑的翅膀。


    而助跑是人工双翼。


    想要乌鸦飞不起来，具体实行起来并不难。


    ——折断翅膀就好了：）


    踌躇满志的乌野橙发副攻手背后一阵莫名的战栗。


    在猫咪视角中，日向翔阳已然站上了一片悬崖，前路虚无，后路崎岖。


    接下来，就是将你的助跑线路——彻底斩断！


    ***


    在球场边一群人埋头分析到了音驹的部分计划但并未知晓孤爪研磨是什么时候开始埋下暗线的鸥台选手们：“……”


    “要我说，乌野晋级都比音驹晋级来的好。”星海光来吐出一句。


    昼神幸郎附议：“这话我赞同。”


    一想到如果对手给他们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下套让他们往里钻，在好久之后突然一揭，告诉他们“嘿你们已经在我们陷阱里啦，陷阱底部距离地面可是有三十米哦”，虽然以鸥台的心态不至于崩溃，可绝对会暗戳戳诅咒音驹的二传上厕所没纸吃方便面没调料包抽盲盒永远重复。


    这么一想，果然还是同为鸟类的乌野更加亲切一点。


    “听你们一分析，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另一名主攻手野泽出搓了搓手臂。


    同为鸟类的海鸥们完全不想体验被拔掉翅膀的感觉。


    这跟让鱼离了水让人离了空气有什么区别？！


    “其实也不用想得这么悲观，”二传诹访爱吉揉了揉眉心，“音驹对于我们的了解和认知肯定没有对乌野来的足，不用太担心我们会被完全锁定，而且……”


    他弯了弯眼睛，变成了眯眯眼：“你们说他们两支队伍比赛结束完，所剩的体力还有多少呢？”


    虽然用较为充沛的体力对战体力消耗了大半的对手的行为有点不道德，但这就是春高的赛制。


    在体育竞技中，运气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君不见有位大少爷部长每次抽签都会抽到第一第二强的队伍，明明自家队伍实力并不差，可命运就是这么造化弄人。


    但几人聊了半天，最后还是得出来一条——“果然，还是宁可对上乌野也不愿意对上音驹。”


    毕竟和乌野对上顶多就是对轰加拦网，但是和音驹对上，还得小心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他们的棋子。


    以及。


    拦网大队和防守大队打比赛确定不会打到晚上嘛！！！


    隔壁打网球都从白天打到傍晚了喂！


    第325章 垃圾场对决（15）


    “木兔前辈, 你又过度代入了。”赤苇京治习以为常地抬手推住因为代入角色而灵魂从嘴巴里飘出身体朝后倒下的木兔光太郎。


    木兔光太郎哭丧着脸：“Akaashi——音驹好吓人QAQ”


    “是是是，音驹吓人归吓人，但是同样的计策在我们身上没有用。”


    赤苇京治说的是实话。


    乌野的进攻主要组成就是东峰旭和田中龙之介两名主攻手的扣杀以及一年级的怪人速攻, 其中日向翔阳的诱饵作用起到了不少作用。


    在日向翔阳进行进攻或者视线诱导时，尤其是与影山飞雄配合队友们负节奏快攻中, 助跑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而木兔光太郎的进攻助跑并非绝对必要, 他就算原地干拔一个跳跃, 跳起的高度和扣出的球的威力也足以让对手喝一壶的。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 一切防守都是纸老虎。


    猫头鹰就饲养员到思路思索了几秒, 发现是这个道理。


    他又复活了。


    “太惨了, 真的太惨了。”五色工双手挡在面前, 眼睛从手指缝露出的空隙悄咪咪看着屏幕，发出同为攻手的痛呼。


    被对手完全抓住痛点，折断翅膀真的太痛了。


    天童觉眯起眼睛：“啊嘞啊嘞，音驹的小猫咪真的下了好大一盘棋啊, 把日向这只小乌鸦完完全全框死了呢。”


    “换了是我肯定开始肚子痛了。”


    “你现在就捂着肚子呢，工。”


    “那是因为他已经代入了啊！！”


    而此刻，被完完全全针对行封锁在了笼中的日向翔阳，在队友们担忧的目光中, 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出声：“既然现在我并未被完全无法应付的杀人发球所针对，也没有被要求着必须拦下球的要求，那么无论是被针对的接发球还是在充分助跑后的起跳，这些都是只要通过努力就能够做到的事情。”


    “对吧？”


    他一那双仿佛有一团炬火在燃烧的眼眸让所有队友们为之一振。


    虽然他现在被针对了，可是，谁规定被针对的人就一定会陷入泥潭？他为什么不能凭借自己的努力重新振翅飞上高空呢？


    ……


    比赛继续。


    山本猛虎一击大力跳发, 排球呼啸着穿梭过空气，落入日向翔阳与田中龙之介中间。


    “我来！！”


    和尚头少年抬脚一步跨出, 双臂一并，朝上抬起。


    “咚！”


    “田中选手一传给影山选手！日向选手助跑了！！”


    日向翔阳从右翼斜着后撤两步助跑，动作干净利落，看不出来被针对过后的落寞。


    小小的身躯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脚底和地卖弄摩擦出声响，瘦小的橙发副攻手“嗖”的窜上高空，摆出击球姿态。


    影山飞雄却并未看他一眼，双手一翻将球传给了反方向同时起跳的泽村大地。


    身着1号队服的主将胸腔打开，张臂朝身后拉去，挥出。


    泽村大地瞄准犬冈走抬起的指尖，对着球精准扣下！


    黄蓝色大球听话的在他的指令下旋转着向目的地飞跃。


    犬冈走红棕色的圆眼中眸光闪过，身体反应极为迅猛地将手朝后一摆，避开了这球。


    夜久卫辅后排箭步而上，一传救起。


    排球滴溜溜飞至二传头顶，是个极为漂亮的A·PASS球。


    孤爪研磨仰起头，对着刺眼的灯光微微阖上了眼，手中动作却没有减缓半份，精准且迅速地将球朝中路冒出来的黑发少年前头一托——


    福永招平干练地压着三米线扣了一击斜线球！


    就在日向翔阳边上。


    橙发少年朝左迈出一步的同时张嘴：“我……”


    “我来！！”泽村大地马步一扎，双手正正地摆在排球落点方向。


    乌野的基石“咚”一下将球接了起来。


    日向翔阳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


    他清楚泽村大地是为了确保一传的准确率，并且减少一传对于他后续助跑的影响，可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就好像，他被全世界遗弃了。


    不，不是的。


    是他犹豫了。


    是他迟疑了。


    他本应该更加迅速地接下这一球。


    按照他现如今的是一传水平，如果想要接球，是能在泽村大地之前接下的。


    可是，刚刚那是什么情况？


    天幕一点点暗淡下来，无人知晓此刻他内心的疑问。


    ————


    在乌野这一次的暂停结束前，孤爪研磨曾在最后对着队友们说道：“只要我们能够成功干扰到翔阳这个乌野的最强诱饵，那么在组织拦网时就能更加游刃有余。”


    他用极为平静的念课文一般毫无波澜的口吻继续道：“即便无法迫使翔阳亲自接一传或者即便在封锁他助跑路线时出现误差，可只要能让他内心产生出一丝『是我接下这球，还是交给后排队友，抑或是侧翼去接？』的些许迷茫犹豫，不需要很长时间，哪怕仅有一瞬，那么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翔阳如今的防守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防守意识也远非前几个月的他能相提并论的。”


    音驹众人脑海中浮现出第一回四校在森然合宿时日向翔阳闹出的接球笑话，还有时不时传来的“萝卜——”声。


    这才几个月功夫，就像过去了好几年。


    每个人都较夏天成长了许多。


    “但同样，高涨的防守意识会让他产生迷茫，而这片刻的迷茫就足以让他在启动时慢上片刻。”孤爪研磨继续道，“翔阳是一个对自身要求很高的人，接球就要接到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最好，助跑也要留够充足的距离，但是翔阳不是机器，是人啊。”


    他抬眸，和目之所及的队友们对视，轻描淡写地说：“只要是人，就绝对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万无一失，不管是拦网还是扣球，只要反应慢上那么一拍，翔阳引以为傲的速度就无法派上作用。”


    “速度无法充分发挥，也就意味着翔阳的‘诱饵’身份无法得到实现？”夏目问道。


    孤爪研磨颔首。


    灰羽列夫眨眨眼，这场比赛他动脑子动得比平时多了很多。


    “也就是说，这犹豫的短短一瞬，决定的是翔阳能否成为一个优秀的诱饵？”


    “不，不是『优秀』，”孤爪研磨到了他一眼，“是『合格』。”


    “更残酷一点来说。”


    “是『身为诱饵本身』。”


    他一字一句道。


    只要出现了一星半点的迟疑，不管是1%也好，0.01%也罢，翔阳就不再是那个『以奇速进行怪人速攻』的选手了。


    在球场上存在感骤降的翔阳，即便能够发挥出99.9%的实力，那也毫无意义。


    “……毕竟，没有办法以100%状态起跳的翔阳，是勾不起影山兴趣的。”


    二传手最了解二传手，日向翔阳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属于攻手的奇妙特质，吸引着无数与他同场竞技过的二传手们。


    那种触动人心的活力与新鲜感，以及喷涌而出的生命力，无不吸引着他们的目光。


    每个二传手所心动的点不一样，譬如赤苇京治就会为木兔光太郎的闪光而触动。


    为了接近这颗太阳，他去到了枭谷，成为了木兔光太郎身边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二传。


    像宫侑，他的心动来的快去的也快，对他而言只要攻手没了新鲜感，就像渣男一样弃之不顾。


    又比如孤爪研磨自己，他感兴趣的点在于，能让他感觉到“新鲜”。


    像每一天都有进步的夏目贵志，以及每次见面都能带给他不少惊喜的日向翔阳。


    黑尾铁朗勉勉强强也在此列，属于是幼驯染の福利。


    音驹的其他队友，也还OK，反正他不讨厌，但朝夕相处之下也算不上多“新鲜”。


    至于灰羽列夫，虽然他自己目前没有特别明显的抗拒，但……不提也罢。


    ——————


    球场上，泽村大地接下一传后二传直接于后排起跳扣球，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


    “居然是二传的后排进攻！”山架美华惊讶地捂住嘴巴。


    “乌野的二传脑子转得也很快啊，”大将优点点脑袋，“在自己队伍的明显被针对后还能在这一球中做出这么迅速的反应。”


    可惜再迅速也迅速不过音驹的拦网。


    犬冈走的嗅觉可是首屈一指的，由黑尾铁朗亲自认证过的“灵”。


    红棕发少年原地一蹦，双手举过头顶，迅速且有力地拦在了影山飞雄这一球之前，但角度有些偏差，并未彻底拦下。


    “一触——”


    山本猛虎一传垫球，夏目原地起跳，右臂后拉，做出扣球姿态，却在球飞来后立马拧转身体，双手同时托着球朝左侧传出！


    在YOUTH的几天训练还有二传们的言传身教中，他的传球功底也有一点提升。


    “是假扣真传！”


    “注意左翼——”


    位于左侧方向的犬冈走原地以跳，抡起手臂朝迎着自己飞来的排球重重挥出！


    西谷夕垫起一传，影山飞雄飞速调整，将球给到田中龙之介手里。


    和尚头少年眉毛朝上拧起，心中思索着该扣什么样的球。


    直线球会被拦，斜线球凭借犬冈的反应被一触的概率也相当大。吊球呢？他身后还有好几个一传高手，行不通。


    不如干脆打手好了！


    说干就干，田中龙之介手臂朝后一张，核心收紧腰腹力量带动躯体一道动了起来。


    “砰！”


    掌心贴上球面，发出重重一声扣球声。


    双色大球在空中激起层层爆震。


    不料犬冈走反应又一次超乎了他的意料，手朝边上一撤，躲开了他的打手。


    田中龙之介一球打手未成功，在夜久卫辅精准判断下直接出界，山本猛虎继续发球。


    莫西干头少年把旋转着的球往地上一砸，回弹到他手里。


    乌野王牌主攻手表情凶凶的。


    研磨和他们说过，日向在处于右翼时会和泽村频繁换位以大角度切入中场进行进攻。但今天日向清楚自己被针对了，因此会下意识选择能够参与接球的站位，当他在右翼参与进攻时，会选择朝场外大幅度行动迂回，以保证自己的助跑路线。


    “虎，你可以试着利用田中把泽村和翔阳之间的路封死。”


    布丁头二传手低声道。


    山本猛虎等到排球第四次弹到手中，又在手里转了转球。


    那么就……


    利用一下你们的防守意识吧。


    抱歉了，我的挚友！


    心里委哀悼完，山本猛虎毫不留情发出一击重炮发球，直指日向翔阳田中龙之介与泽村大地三人三角站位中间。


    算不上特别大力的大力跳发，否则精确度就会降低，但是为了达成研磨给他布置的任务，力道低一点就低一点吧。


    “砰——”


    黄蓝色大球裹挟着劲风，以惊涛骇浪的气势咆哮汹涌而去。


    田中龙之介也入孤爪研磨预测中的一般，插进了日向翔阳与泽村大地之中，垫起了这个一传。


    一球，一球，再一球。


    球从球网的这端飞跃至另一端。


    带起的风将少年们原本就凌乱的发吹得愈发杂乱。


    日向翔阳神情凝重。


    给他托球吧。


    就算没有托球，一传也行啊。


    他第8次这么想。


    可是。


    日向翔阳茫然地环顾四周，一时间竟不知哪里有他的位置。


    一双双探射灯一般的眼从对面直射而来。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看穿了。


    排球从他侧边飞过，又以同样的方式被击回去。


    日向翔阳双脚沉重，仿佛被钉子定住了。


    “乌野这个小副攻手，还是头一回在球场上存在感这么低啊。”大将优撑着下巴道。


    “完全被抑制住行动了啊。”


    他轻轻说道。


    一向依靠着强大存在感在球场上发挥作用的乌野一年级生，现在看来可没有半点身为『诱饵』的模样了。


    这种程度的『诱饵』，换做是他，肯定会换掉的吧。


    大将优代入了自己。


    球场上，又是几个来回过去，夏目这次被给到了球。


    跃起的茶发少年动作看上去十分轻盈，灵敏的犹如轻轻松松攀附上巨树的猫咪。他眸光一闪，盯准东峰旭抬起的指尖，微微压低了手腕。


    “嘭！”


    黄蓝色大球大力撞上乌野王牌因拦网伸出的指尖，后者指尖一痛，被改变了方向的排球拐了一个角度，飞至界外。


    打手出界。


    不知道就场比赛中从何时掀起了什么风气，这几轮中双方选手们格外爱用打手出界，你方打完我方打，偏偏每次打手不是被躲过去就是打中之后又被其他选手们一传救起。


    乌野一球没有接好，直接送了音驹个机会球。


    犬冈走前排就地起跳，气势汹汹地挥动手臂，打算对着泽村大地来一发探头球来打手。


    泽村大地咬着牙，颤抖着臂膀，将手朝后侧一甩！


    在犬冈走瞪圆了的目光中，避开了这击打手出界。


    黄蓝色大球一路飞驰电掣朝后排飞去。


    西谷夕与影山飞雄同时大喊一声“——出界！！”且速朝着两侧退开。


    “嘭！！”


    大球砸到地面，发出一声响亮的撞击声。在大力挤压中，变成了一个半圆球体，又速度弹起。


    扣球出界。


    “啊！抱歉！！”犬冈走抱住脑袋。


    当前比分19：15。


    在乌野好不容易追上后，音驹再度将比分拉大。


    刺眼分差的就像一道横亘在两支队伍中间的鸿沟，似乎永远都追不上，分数也永远没法拉平。


    轮次一转，日向翔阳站到了发球位。


    站在1号位上，抱着球的橙发少年抬眼，撞进了一双双闪烁着荧光的眼瞳中。


    日向翔阳有一种明显被盯上了的感觉。


    夜久卫辅舔了舔嘴唇，一双粉棕色的眼瞳探照灯一样直勾勾盯过来——盯着他手中的排球。


    夏目因为连续助跑扣球消耗了不少体力，一条腿直着另一条腿稍稍曲起，微微喘息着。


    福永招平撑着膝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边。


    孤爪研磨还是一副丧气吧啦的模样，眼神在接触到他的时候，稍微眯了眯。


    犬冈走则大大咧咧朝他笑了笑，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还友好地冲他挥挥手。


    山本猛虎目光锐利，锋芒毕露地直直看过来，挑衅般向日向翔阳扬了扬自己的倒八字眉。


    乌野的一年级发球员伸出舌头，紧张地舔了舔嘴角。


    汗水汇成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间流淌而下。


    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发现：音驹每个人都是接发球的高手！


    是啊，本就如此。


    他的发球一向不好，不管是在面对什么对手，感觉而对方都能轻松接起的他发球，因此在他眼中，他发球时的音驹和其他队伍差距也没有特别明显。


    可是现在，还是同样的他，还是同样的音驹的选手们，在他实力有力提升之后，再望过去，会发现——双方的差距依旧如此巨大。


    越提升实力，就越深知音驹的厉害。


    球脱手而出，夏目微微侧过身，垫了个稳稳的一传出来。


    几个来回后，球被传到了影山飞雄手里。


    M字刘海二传手心中思索片刻，最后还是传球了。


    这一次，影山飞雄给日向翔阳托了个绝对高速的负节奏快攻。


    是给我的！！！


    许久没有摸到排球的少年眼睛一亮。


    橙发少年腾跃而起，瞳子泛着亮灿灿的光，右臂随之挥出！


    呼一下，惊诧的表情浮现在他脸上。


    没有扣中！！！


    影山飞雄眉头皱得死死的。


    孤爪研磨同样蹙起了眉。


    “砰！”


    田中龙之介从日向翔阳右侧一跃，挥臂扣下。


    由于时间紧，他脸上泛着几分铁青的狰狞。


    这一球好歹是扣出去了，但乌野众人并没有分毫轻松。


    “嗵——”


    两双手，早已准备在了球网前，球一来便主动出击。


    “哔——”


    哨声吹响，日向翔阳的发球局无疾而终。


    轻轻咬了下嘴唇，乌野的一年级副攻手想抬头看看好友的表情，抬起瞬间却僵直在原地。


    橙发少年呼吸一窒。


    竟动弹不得。


    不知什么时候，在他望向孤爪研磨的之后，后者竟然连看他一眼的行动都没有。


    布丁头少年没事人一样转过头和队友交流着什么，看左看右就是不看他。


    研磨……绝对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了吧！


    橙发少年捏紧了拳头，浑身上下包括五官都在使劲。


    可是，可是他怎么，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看过来？


    是因为，我变得没“那么有趣”了吗？还是，让他失望了？


    橙发少年攥紧了拳头。


    这种感觉——是不甘心啊。


    想要让研磨再一次感受到排球的有趣，想要再度让研磨以最初的姿态平视自己。


    “嗯？研磨你看起来怎么不太开心啊？现在一切应该都还在你的预料之中吧？”山本猛虎不解。


    “嗯……”


    布丁头二传移开眼睛，在队友们“我们家大脑好像变态了但没办法谁叫这是我们家大脑他想干什么我们支持就对了”的目光中轻轻说道：


    “有趣的翔阳已经变得没那么有趣了，这一场互相博弈的游戏到现在已经通关，果然还是有些失落啊。”


    他语气有些怅然和忧伤。


    是啊。


    因为通关了游戏，所以难免变得无趣起来了。


    黑尾铁朗小声和一旁被吓到的灰羽列夫还有芝山优生解释：“研磨就是这样子，喜欢挑战高难度的BOSS，但是一旦通关了游戏就会陷入一种‘游戏是好玩，但是通关之后就变得无趣了’的情绪当中，然后就开始冷落这一款游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听上去有点渣男呢……”一年级们窃窃私语。


    几人的吐槽得到了来自幼驯染的认可，黑尾铁朗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是啊，一边狠狠地拔掉别人的羽毛一边为了他飞不起来而失落伤感，真的很像那种‘既要’‘又要’的渣男呢。”


    他挑挑眉，双手环胸抱臂说道：“不过，谁让咱们大脑就是这么自相矛盾的家伙啊。”


    睁着眼睛，橙发少年抬头望向了天花板。


    第一次的，日向翔阳感觉这片球场的灯光亮得刺眼。


    刺激得眼泪几乎都要出来，日向翔阳在沉默中转过身，朝替补席方向跑去，期间对着换他上来的西谷夕点了点脑袋。


    孤爪研磨阖起眼眸，深呼吸了两下。


    他果然，还是更加期待翔阳充满活力的模样，能够给他带来不同惊喜的模样，而不是现在这种……被关在铁笼里，丝毫不知该如何自救以再度翱翔于空的模样。


    虽然失望，可他还是稍微抱了点期待的。


    尽情挣扎吧。


    就看是他所制造的牢笼更加牢固，还是笼中的乌鸦更加坚韧。


    带着不知名的情绪轻轻扫过日向翔阳迈向场外队伍的不甘的背影，音驹二传抿了抿嘴。


    他是刻意不回应日向翔阳的。


    通关游戏后失去了兴趣是真的，想要他因为自己“失去了兴趣”从而生出不甘心的念头重新变得有趣起来也是真的。


    就带着这份铭心刻骨的不甘，继续变得更强大，强大到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破开他专门制造的牢笼吧。


    他怀抱着期待。


    第326章 垃圾场对决（16）


    比分依旧在不停朝前叠进。


    猫咪们始终践行着『斩断翅膀』『拔掉羽毛』的宗旨。


    宫侑半蹲着, 手抓着栏杆，朝下微微晃了晃，带动身体, 呈半放空状。


    金色的刘海下，金棕色的眼瞳目光深深沉沉。


    “喂, 侑, 现在你看上的攻手陷入僵局喽。”宫治拿脚背踢了他屁股一下。


    蹲在地上的金发少年只是斜了他一眼, 表情臭臭的, 并没有和平时一样骂他或者直接暴起。


    “这时必须要经历的吧, ”他这么说道, “毕竟翔阳的价值除了『怪人速攻』就体现在『诱饵』上, 他的一传也并没有多好，在乌野当中随便揪出个人来五个里有三个都比他强，在音驹的彻底针对下，失去了自身价值的翔阳需要找到出路, 否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金发少年双手抓着栏杆，微微发力，手臂上肌肉线条凸显。


    “翔阳他呀，要自救。”


    这个时候能够拯救你的, 只有你自己了。


    被二传惦记着橙发少年一边盯着球场上不断从球网两侧来回穿越的球，一边思索着该如何破解音驹布下的层层罗网。


    ……


    夏目避开泽村大地和东峰旭的拦防，往斜对角扣了个球路刁钻且霸道的斜线球。


    被无视个彻底的月岛萤：“。”


    西谷夕跳起，惊险救球，一声闷响传出，影山飞雄调整, 田中龙之介泽村大地东峰旭三人齐齐跃起，三点进攻出动！


    乌野二传手两手一翻, 托了给快球至田中龙之介方向。


    后者长臂一挥，大力扣上球面，双色大球顷刻间杀气腾腾袭向音驹球场。


    球强势越过球网，落入一处无人防守的空虚之地。


    夜久卫辅及时赶到，补救一传，稳稳将球垫了起来。


    “好一传——”


    “接得漂亮！！”


    排球滴溜溜飞上高空，山本猛虎就着他垫起的球自左后方助跑，一击短打扣出。


    乌野前排方向，东峰旭仗着力量大原地一跳，直接贴网扣出一球！


    劲风猎猎，排球冲过球网，再度驶向了音驹后排。


    来势汹汹，犹如遮天盖地巨大陨块朝下压来。


    好猛的球！


    犬冈走没能触到球，却感受到了球身上带起的劲风，嘶鸣过空气。


    眼见球将要落地，只听见 “咚”的一声，福永招平从侧方跳出，一脸脱线的严肃状将球垫了起来。


    巨大的推进力让他再度翻了个跟头。


    这球垫得略显艰难，夏目找准机会连迈三步，最后一步脚掌着地，大力朝上一蹬，看似极为轻巧地跃上了天空，胸腔打开，左手指前右手后拉，后者朝前挥出——


    “中路——”


    泽村大地吼道。


    月岛萤却并未如他所想的那般，而是停在原地，一双眼透过厚厚的镜片注视着音驹的一年级接应。


    他没有轻举妄动。


    在他的观察中，夏目虽然看上去做出了扣球姿态，但“进攻欲望”并没有多少。


    他不会扣球。


    月岛萤笃定地想。


    果不其然，下一刻，茶发少年便将手里的球朝右侧一托，音驹假扣真传再度出现！


    犬冈走径直一跳，将球扣出。


    “嗵——”


    刚劲勇猛的球被一双细手的手拦下，发出一道砰响。


    月岛萤担任拦网，成功！


    乌野总算截断了音驹的连续得分，令观众席上一众乌野粉们长舒一口气。


    这比赛看得他们又累又担惊受怕的。


    要是再不结束他们就真的要心态崩掉了！！


    木兔光太郎挥了挥手臂，尝试了一下如果换做他站在犬冈走的位置，会不会被月岛萤拦下，最后得出结论——不会！！


    枭谷的猫头鹰选手从鼻子里吐出气来，重重点了两下头。


    很好，木兔光太郎，你很优秀！！


    ……


    在乌野得分后，依旧是你来我往，每一分都打得无比艰难。


    “夜久选手又一次惊险救球！！”


    “西谷选手不甘示弱！”


    “双方自由人们角逐得极为激烈啊！！！”


    属于自由人们的博弈同样不间断地进行着。


    前脚西谷夕一个后踢用脚跟救起球，后脚夜久卫辅就冒着贴着球网的风险从前排救了球后直接一头从球网底下擦到了乌野球场，又一个调头，从外头绕过去，又一个飞扑把从地上铲起。


    就着他铲起球的力道，山本猛虎不由分说强势出击，一球小斜线压着球网扣出，下一秒，一双大手悍然拦下。


    “咚！”


    球落地，发出一声砰响。


    “又来？？！”主攻手灵魂发问。


    黄发少年淡淡地瞥过来一样，目光冰块一样冷峻。


    是月岛萤。


    连续拦网得分！


    “月岛选手换上场后已经连续两次拦网得分了！乌野想追上球的意图相当明显！”


    “看来落后的乌鸦穷追不舍啊！”


    解说激情澎湃，如今音驹比分明显领先，路人观众们自然会站在更为弱势的一方，为乌野献上应援。


    对上月岛萤拽拽的表情，山本猛虎瞬间臭了脸。


    “Don''t mind，don''t mind，猛虎学长，”夏目在他边上说，“下一球再得分吧。”


    “呼——”


    一上场就参与进穷追猛打的比赛中的乌野の理智有点气喘。


    他瞄了一眼孤爪研磨。


    他没记错，这个人体力也不好。


    怎么能坚持这么久？


    若是孤爪研磨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说：不是体力好，只是想和乌野打更久的比赛。


    哨响，泽村大地发球。


    是个后排压线球，角度有些刁钻，换了一般人估计很难判断出是否出界。


    夜久卫辅一个侧身，朝右扑去，侧滚翻停住。


    布丁头二传手稍稍转身，双手举过头顶。


    不知何时起，曾经那个偶尔会偷偷懒用下手接球代替上手传球的二传手已经变了。


    在他动作的时刻，音驹剩余私四人齐齐助跑起跳。


    夏目自左侧奔袭而来，福永招平稍微慢一拍，他直接前排起跳，犬冈走同理，而山本猛虎则高声喊着“球来——”。


    音驹大脑轻轻扫了一眼几人方位，机器一般无机质的冷光从眸中绽放出来，手一推，直接推球过网，把乌野前排众人吓得够呛。


    还是东峰旭及时朝上抡了一拳，才避免了乌野因这一击偷袭而痛失一分。


    几个来回后，泽村大地对着影山飞雄托来的球扣下一球直线，犬冈走一双大手顷刻间覆上，拦住了球的去路。


    “嗵。”前后脚功夫，还不够人眨个眼，刚刚被拦回乌野球场的球便被月岛萤一臂扣了回去。


    第三次拦网得分，有气无力的乌野一年级副攻稍微直起一点身子，对着对面就同为一年级副攻的犬冈走微微一笑。


    “好歹我也是乌野的副攻手。”


    “总不能都让某·个·小·矮·子抢了风头。”


    他也是有自己的坚持的。


    知道在多数时候自己并没有日向翔阳那般耀眼，他也早就学会了隐蔽锋芒。


    日向翔阳总是这么有存在感。


    太阳的光永远那么耀眼。


    月亮不过是反射日光才看上去明亮罢了。


    不过。


    月岛萤脚尖点地，轻轻转了转脚踝。


    太阳落下了，月亮自然会升起。


    太阳无法呈现出的光辉就让月亮来实现好了。


    他盯着地面，目光有点聚焦不上。


    才不是什么队友情。


    只是出于“不忍乌野就走到这里”的恻隐之心罢了。


    *


    在月岛萤连下三球之后，音驹自然也毫不示弱，一顿操作猛如虎，连续几个来回，扣杀变吊球，斜线变打手，单纯的扣球又变成了时间差，节奏又加快了一截，搞得乌野众人晕头转向，最后凭借前排三人拦网拦掉乌野ACE东峰旭的一球扣杀，大大重振了士气。


    黑尾铁朗被换上场了。


    副攻手们看看彼此，互相在脸上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


    哈哈，好巧，你又在了。


    呵呵，你也是。


    一道冷风吹过，谷地仁花打了个喷嚏，抱住了自己。


    为什么每次只要这两个面对面站着，她就觉得自己仿佛看了一场没有硝烟的决斗？


    黑尾铁朗笑眯眯看着自家爱徒。


    “爱徒”本人：yue——


    仿佛一副只要一声令下下一秒就会出现百八十个小弟替他打人的黑老大模样。


    ↑月岛萤脑内幻想。


    很快，换上场的黑尾铁朗便展示出自己作为一名全能型副攻的优秀。


    网，他可以拦。


    球，他可以垫。


    传，他可以传。


    扣，他也可以扣。


    眼下不过换上来的第六个来回，黑尾铁朗就四度拦网成功，最后一次直接拦网得分！


    22：20 。


    月岛萤暗自骂了一声。


    明明占了身高优势，偏偏在拦网上还差了黑尾铁朗老长一截。


    根本赢不了。


    全场几个高个子副攻中黑尾铁朗顶多排到第三，可他给人的感觉却是最为高大的。


    经验的鸿沟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弥补。


    这也是月岛萤所痛恨的一点。


    痛恨的不止自己与黑尾铁朗之间经验的差距，更是曾经那个明明知道心里对着排球抱有难言的情绪却始终用『排球不过是个社团运动』来麻痹神经的自己。


    如果没有那些荒废掉的时间，如果仅仅是达到平日同队队友们的训练平均时长，自己恐怕会变得更强吧。


    但现实没有如果。


    月岛萤清楚，自己在拦网方面是比不过黑尾铁朗的。


    比不过就是比不过，他不会找借口来为自己辩解。


    可是啊，就像他曾经对白鸟泽的态度。


    『不过是，想拦下一两球而已。』


    不需要每一球都拦到。


    仅仅一两球，他还是能办到的。


    所以他才连续拦了音驹这么多球。


    嗯，也就比一两球稍微多了一丢丢。


    既然刚刚可以，那么面对黑尾铁朗，如今已经成长进化了的他，自然也可以！


    而另一侧，黑尾铁朗对月岛萤的态度，其实是有点暧昧的。


    作为音驹的主将兼副攻手，他既是真心期待着月岛萤能够变得更加强大，又无比期待着能在正式赛场上将其狠狠击败。


    嘴上说着孤爪研磨有多矛盾，实际上自己也一样。


    大概是幼驯染一脉相承的别扭吧。


    《你们city boys真的很难懂呢》


    早在五月份同乌野初遇时，他便对月岛萤上了心。


    可能是很久没有见到和自己在很多方面都这么相像的家伙了吧。


    在第三体育馆训练时，黑尾铁朗曾明确地主动提出让月岛萤去拦木兔光太郎的球，这是为了提高他的拦网技巧。


    但是木兔光太郎这般直言不讳：“——月岛，你的力量很弱呀，我担心你的手会被我扣断！”


    月岛萤笑笑过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木兔光太郎继续道：“你必须气势更加凶猛地进行拦网才行啊！”


    虽然他本人当时没有说教的想法，不过那种响亮有掷地有声的语气在初听来确实有点冲。


    乌野一年级副攻手轻瞥了他一眼，当即回答说，自己还年轻，各项方面还在发育中，肌肉和身高也会不断成长的，叫他不用操心。


    音驹的鸡冠头三年级生虽说面上不显，心中依旧为他急了一把。


    “月岛，你要是再漫不经心，不认真点的话，风头就全都会被那个小矮子给抢走咯。你们两个站的位置是一样的吧？”黑尾铁朗想用这句话来激一下月岛萤。


    反倒是起了反效果。


    但没过多久，月岛萤又重新返回了三馆，主动提出要和他们一道练习。


    两名三年级主角自然乐的和他一起训练。


    黑尾铁朗身为音驹主将，不论是让月岛萤当木兔光太郎的练习对象，还是用高标准来要求他，都是为了希望让月岛萤提升实力，在日后宫城县的比赛中能够帮助乌野取得优胜，设法达成垃圾场决战的目的。


    猫又教练和乌养老教练年纪都不小了，二人也说不准还能再带多少届学生、说不定什么时候老眼就昏花了，只有音驹和乌野都晋级到全国大赛才有可能在比赛中相遇，达成老教练们曾经的誓言。


    他们这一届，是双方彼此都具备“打进春高”实力的一届。


    这也是黑尾铁朗劳心费力的指导月岛萤拦网技巧的原因之一。


    之二就是……惜才吧。


    黑尾铁朗深知自己在排球一项上无法再有更大建树，而月岛萤则有着绝对的身高优势以及敏锐的头脑，却并未对排球充斥着热情，他看在眼里多少会觉得有些惋惜。


    是以，他开始和教导灰羽列夫一样教导着月岛萤。


    嗯，乌野的这个一年级却是比他们队伍的单细胞学得快。


    “机会球！！”


    夏目一击旋转着的斜线球扣出，排球带起的旋转力惊人的强，西谷夕甫已入手便觉不对劲，直接弹回了音驹球场。


    前排福永招平凌空一抽，给了乌野一击强势探头球。


    “嗵！”


    月岛萤敏捷地探出手，一触给到后排。


    “漂亮，阿月！！”山口忠长大了嘴，大声喊。


    在影山飞雄调整下，东峰旭一击扣杀直直扣下！


    一双大手强势横截在排球轨迹上。


    “嗵！”


    “One touch——”黑尾铁朗喊声高且急，汗水随着它起跳的快速姿态而滴落下来，落至地面。


    孤爪研磨眼睛一瞥，稍稍朝右侧过一点身体，举起双手传球。


    球很快给到山本猛虎，莫西干头少年贴着球网直直一跃，与此同时月岛萤也打蛇随棍上，修长的身躯直挺挺竖在山本猛虎跟前。


    后者表情一拧，一双锐利的眼眸立刻找到了切入点，右手瞬间朝右一翻手腕，扣了个刁钻的小斜线。


    “好球！”千切豹马身边的人两个社畜同时大声喊道。


    球来的急也来的猛，西谷夕人还在斜方向的后排无法敢来，田中龙之介勇猛朝前一扑，鱼跃而下！


    排球撞上手臂的声音就像是战争打响的第一声炮火。


    手上痛痛的，火辣辣的。


    虽然田中龙之介目前已经已经没有什么痛觉了。


    隔着远远的距离，两名定位相似、性格相似、身高体型同样相似的主攻手们望见了彼此。


    二人遥遥地丛彼此眼中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虎这家伙的球又刁钻了呀！］


    ［哈，龙的一传又精进了不少！］


    二人脸上满是对于宿命的敌手的欣赏与认可，且充斥着的战意。


    再说排球，一球救起后排球径直朝着球网方向飞去，前排月岛萤直接起跳，抬手试图将球推过球网。


    突然间，眼睛后浅黄色的瞳孔骤然一缩。


    黑尾铁朗的手也覆了上来。


    在这极短的时间的角逐下，双方其实是看不清彼此的脸的，唯一能够接触到彼此途径只有这一只圆溜溜的大球。


    短暂的力量与自控力角逐下，黑尾铁朗以微弱的优势将球推到了乌野球场。


    音驹再下一分。


    “说真的，阿月，你没必要这么卖力吧？！”


    “明明更加拼命的是黑尾学长你，我只不过是复刻你的努力罢了！”


    “我可没有想跟你打成拉锯战的想法！”


    “不过黑尾学长你的脸上可不是这么写的。”


    “你不也是。”


    夜久卫辅双手叉腰，仰头深呼吸了一口。


    “他们两个又开始在说垃圾话了。”


    “习惯就好了，月岛也很少能碰到一个跟他有来有往交锋的对手。”乌野阵营中，菅原孝支嘴上这么说，表情却相当凝重。


    音驹已经快赢了，乌野……还差了好几分。


    夜久卫辅又和孤爪研磨吐槽：“说真的，依我看月岛之所以能进步的这么快，黑尾和木兔两个人得占一半以上的责任。”


    恰好，前排的月岛萤也对着黑尾铁朗淡淡地说道：“是黑尾学长您教导有方啊。”


    把黑尾铁朗噎了一下。


    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但黑尾铁朗何许人也？花了不到半秒钟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脸上挂起了营业式的笑容，和徒弟俩一人一张假面对边笑。


    “看他俩的表情我总感觉瘆得慌。”五色工搓了搓手臂。


    “你听他们说的话会更加瘆得慌哦～”天童觉补刀。


    ————


    “往高处跳！！”


    “不要横着起跳！”


    “脚下站稳，然后全力跳起！”


    合宿期间黑尾铁朗的声音时常在他耳边升起。


    最理想的拦网状态当然是将对手彻底拦死封杀，还能鼓舞队伍的士气。有不少拦网选手不喜欢用脑子思考，或者哪怕在前期用脑子思考过，但随着体力的下降，这种凭借本能去拦网的想法会更加占上，这是人之常情。


    不过，目前站在场上的两名副攻手，都是会动用脑子去思考，去琢磨，去探索，去拦网的人。


    原始的本能会带给人们强烈的“往前冲”的冲劲，对于不少单细胞选手而言，这是适合他们的拦网方式。


    而对于黑尾铁朗与月岛萤这对师徒而言，用眼睛捕捉赛场上的细节、充分地动用大脑、在判断后再拦网，这是他们更为擅长的。


    从进攻球员的视角看，这些高个子的副攻们的行动绝对叫人十分难受。


    大将优一边看比赛一边和山架美华解释说：“只要这些副攻出现在攻手的视角里，就会在攻手们脑海中形成一种『往这边扣一定会被拦死』的想法。”


    当初和音驹比赛的时候，为了克服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想法，他还废了不少功夫呢。


    ——可惜最后还是被夜久卫辅接起来了。


    “在脚下站稳后，全力往高处跳，张开手尽可能的扩大拦网面积，不求绝对的速度，只求绝对的精准……”


    当初在第三体育馆，黑尾铁朗教导他的声音又一次回响起来。


    烦死了。


    月岛萤想要扇走这道在自己耳边时不时出现的絮絮叨叨的声音。


    黑尾铁朗一球扣出，月岛萤近身上网，有所觉察地抬起双臂，正正一触。


    西谷夕急忙往地板一擦，球给到二传。


    影山飞雄原地一跃，指尖触及到球面，朝月岛萤托出一球近体快。


    后者前排起跳，不给对手任何思考的余地，右臂就这么朝前一挥，直接从球场正中央中路位置，以最短的距离——扣下！


    既然你需要思考时间来继续判断，那么，我便让你没有充足的时间来思考！


    第一次，月岛萤扣球的力道大得惊人。


    黄蓝色大球呼啸着从球网正中穿了过去，发出略带尖锐的嘶鸣。


    黑尾铁朗似是被这一幕给惊到了，只来得及抬起一条胳膊，定定朝上一抬。


    音驹主将面色狰狞着拆球落地方向飞扑而去。


    期间还趔趄了一步。


    “嘭——”


    黑尾铁朗整个人撞上地面，即便奋力伸出了手臂，却依旧无法在最后关头救到球。


    头顶上覆下一片阴翳。


    黑尾铁朗抬眼。


    一米九的少年就这么定定站在他跟前，一双黄色眼瞳自上而下扫过来，似乎在观察，是否能从他脸上看出类似“不甘心”的表情。


    乌野的理智，头一次用居高临下的态度俯视着音驹的主将。


    厚厚的镜片倒映出如今地上黑发男子的表情。


    说真的，即便是他，也很难在黑尾铁朗那张表情管理一流的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表情。


    “黑尾学长，你是在表现『不爽』吗？”月岛萤轻声问道。


    “是啊。”后者坦然道。


    “嘛，面对阿月你这种死缠烂打的拦网，是个人都会很不爽吧？”黑尾铁朗隔着球网嘴角朝上扬起。


    月岛萤没说话，隔着镜片观察着他的表情。


    泽村大地从他身后幽幽飘过：“如果不方便骂人的话，我替你过去揍他吧。”


    他也是被音驹防守防得火气出来了。


    月岛萤摇了摇头。


    黑尾铁朗的声音继续传来：“虽然你的拦网看上去很叫人不爽，不过从我的角度而言，却是恰到好处的。”


    这小子，我果然没有教错他啊。


    第327章 垃圾场对决（17）


    “虽说乌野那个高个子副攻手力挽狂澜了几分, ”大将优挠了挠下巴，“不过……现在就不一定了。”


    “嗯，”山架美华点点脑袋, 看向球场，“乌野的轮次又变了呢。”


    刚刚凭借拦网拿下好几分月岛萤转到了发球位, 在为自家队伍取得分数的同时, 也丧失了站在前排以拦网方式继续得分的机会。


    在乌野转换位置的同时, 日向翔阳也再度有机会登上球场。


    “乌野那个小个子副攻上场了！”


    “他能够给乌野赢下分数吗？”


    “难啊, 虽然他确实表现的不错, 不过也只是‘不错’而已, 和上一场打稻荷崎时的作用差距还是挺明显的。”


    “嗯, 像刚刚那几下，完全就被音驹预判到了。”


    “虽然现在比分差距拉近了，不过眼睛副攻轮转走了前排拦网得分可能性也降低了啊！”


    “啪！啪！”靠近乌野的前排观众们被乌野候场区的动静给吓了一下，一些乌野的老观众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都坐下, 乌野基操罢了。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日向翔阳刚刚往自己脸上“啪啪”两巴掌，脸上红扑扑的，瞬间从一个小橘子变成了一个小西红柿，井闼山选手们就到了。


    “音驹给乌野下了什么蛊？让那个小橘子打自己？？”他们单知道音驹在玩弄人心上厉害, 但是没想到居然已经能够做到隔空操纵对手了，当真是恐怖如斯！


    鼬鼬们找了熟人猫头鹰打听情况。


    “就是，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木兔光太郎叽叽咕咕和他们说了一下。


    井闼山众人：


    “……乌野真不容易啊。”


    “孤爪以前有这么吓人吗？”


    “那不就是个小焦糖布丁吗？”


    “可能是对乌野情有独钟吧。”


    “那个10号被玩得好惨。”


    “啊，不是我说，这场比赛也太煎熬了点吧。”几乎和井闼山前后脚到, 穿着整整齐齐的队服的一林选手们也来到了这边。


    原本结束比赛后他们想休息休息，顺便瞧瞧下一场比赛的对手视频巩固一下, 结果还没拉伸结束就在后台听见有不少选手在讨论这边有场比赛打了半天还没打完两局，就过来瞅了两眼，碰巧又见到了前一天刚刚淘汰的对手校，便上去打听了点消息。


    被淘汰了还要给对手送情报的对手校：淦啊！


    “如果我们今天下午的比赛赢了的话，明天的对手就是乌野或者音驹或者是鸥台三支队伍之一啦？”一年级主攻手星野阳斗眨巴眨巴眼问。


    自由人衫原斗真回他：“目测看来音驹下午去和鸥台打的可能性比较大吧，领先一局的情况下目前乌野主要进攻点的那个小橘子也已经被彻底钉死在地上了。”


    “那个大家嘴里说的怪人速攻究竟有多厉害啊？我想亲眼见识一下！”另一名主攻手山田直树大声道。


    “那得看人家音驹让不让你看到，或者等那只小乌鸦在猫咪们的围追堵截之下冲破牢笼吧。”


    在日向翔阳换上场的同时，菅原孝支也作为发球选手换下了月岛萤。


    “乌野这是想打双二传路线吗？”


    夏目顺着解说的话朝乌野方向望了一眼。


    衣服上大大咧咧标着2号字样的菅原孝支精神饱满地踏上了球场。


    “菅原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啊。”黑尾铁朗有些忌惮地朝他瞥去一道目光。


    乌野的三年级二传手，登场了。


    在音驹警惕的注视下，灰发少年笑着拍了拍橙发少年的肩。


    笑得爽朗，但菅原孝支内心却不平静。


    在音驹如狼似虎的纠缠之下，乌野步步为营，如今这个比分下稍有差池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都打到这里了，当然没人愿意就这般下场。


    即便没有办法直接拿下分数，也要想方设法制造出更多机会球。


    菅原孝至深吸一口气，烟灰色的眼瞳沉下来，叫人看不清其中神色。


    日向，你已经为我们大家做得够多了。


    他心道。


    在不少人眼中，日向翔阳就像是一个正在成长的奇迹。


    即便不具备先天优势，也能勇往直前的开发属于自己的武器。


    以跳跃，以他惊人的存在感。


    也以他多次力挽狂澜的本事。


    这样的日向翔阳，谁能不看在眼里呢？


    这样一个人形奇迹，又如何能叫人不留意、不放在心上呢？


    身为乌野的队友，菅原孝支无数次地为他欣喜过、庆幸过、揪心过。


    深吸一口气，菅原孝支眼角的泪痣有些晃人。


    ——这一次，也该轮到我们为你开路了！


    哨声响起，灰发少年把球朝空中一抛，一球发出，是个近网球。


    黑尾铁朗抬手一垫，孤爪研磨没怎么动弹，仰起头抬手轻易便向后托了个二传，身后山本猛虎一跃而起，右臂轰然扣上球面，发出一声巨响。


    “嗵”一声，泽村大地一触，球歪到了中路方向，菅原孝支轻快地朝左前方迈出两步，轻轻松松举起双臂，以其充足的体力辅佐队友们进行进攻。


    此刻，球场上除了他本人之外的所有选手尽数跑动了起来。


    从主攻到副攻到接应到二传，只要站在这片球场上的人，都是参与进攻击的一员。


    “菅原选手二传托球，乌野打算五点攻！！”解说道。


    “哦哦哦哦连影山也参与到进攻当中了！！”木兔光太郎激动握拳，仿佛自己也是参与其中的一员。


    音驹并不意外乌野的五点攻战术。


    在乌野换上菅原孝支的时候，很容易就能猜到乌野想打双二传，乌野从前的比赛视频他们也看过，影山飞雄也不愧为天赋型的全能选手，哪怕不当二传，当个主攻手，也能发光发热，进行进攻时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平时很少参与扣球的二传。


    五点攻比四点攻更加难办，进攻点一多拦网们判断起来就显得麻烦了许多，一传们的工作量也变大了。


    菅原孝支大步迈至排球落点处，十分贴近球网。


    乌野全员进攻，他该托给谁呢？


    田中距离太远了些，角度和时间可能没法控制好，大地和旭倒是可以，不过音驹大概率会专门盯梢他们二人，至于影山和日向……


    他私心是有那么一点偏向日向的。


    他现在确实可以传给日向，但……


    一网之隔的近处，一到幽幽的目光将菅原孝支整个人锁定住。


    黑尾铁朗站在球网这一头，一双眼比盯着他的背，一阵无形的刺痛叫他完全动弹不得。


    不行！一定会被看穿的！


    日向不能再受到音驹的围堵了！


    指腹同球面轻轻一触，菅原孝支托了个第二节奏给动作敏捷飞身灵活切入进视野的影山飞雄。


    别说，黑尾铁朗却是以为菅原孝支会传球给他那两个同级生或是日向翔阳，影山飞雄的助跑位置也太刁钻了点，折哦都成另一个日向翔阳了，他当然没有特别关注他。


    M字刘海少年蹬地一跃，柔顺的黑色短发在他的动作下四散扬起，结实的腹部一拧，核心收紧，右臂朝前挥出——


    影山飞雄斜线球扣杀！


    黑尾铁朗差点咬到舌头，及时抬臂，依旧没能触到球。


    他身后，夏目双脚像是扎进了地里，也几乎动弹不得。


    黄蓝色球体在他眼中急剧放大，耳朵里已经传来了被刺开的破空声。


    夏目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感觉。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把球接住！！


    他知道自己动起来很艰难，却依旧咬着牙艰难地迈出关键一步——


    “咚！！”


    巨大的冲力下，茶发少年后仰滚了一圈。


    电视机那头的围观群众天童觉看热闹不嫌事大：“哦呀，猫猫们接球的时候都容易打滚呢～”


    “这时候不应该吐槽乌野的进攻猛吗？”白布贤二郎小声吐槽。


    一传不甚稳定，夜久卫辅从后侧鱼跃补救，将要过球网的前一刻，黑尾铁朗临时补了一击！


    “咚！”日向翔阳勉强到位救球，左臂被狠狠砸到，却也及时调整方向，影山飞雄连忙跑位调整距离。


    蓝色眼瞳的一年级二传手眼中仿佛带起了丝丝电弧，当然，再看一眼便能知晓是错觉。


    带着寒意的眼睛无意地瞥了一眼球场之外。


    便足以叫人心生惧意。


    可怕的眼神。


    时时刻刻关注着乌野情况的孤爪研磨蹙起眉。


    在影山飞雄行动时，日向翔阳也没有闲着，上一球未能扣起，这一球他没有丝毫怨怼，再接再厉预备助跑起跳。


    首先，确认助跑距离！！


    距离适中，很好。


    然后，开始奔跑！


    鞋底踏在地面上，每次不同的力道不同的步距都能发出不同的碰撞声，于日向翔阳而言是叫他兴奋的事情。


    每次助跑皆是如此。


    乌野黑发二传余光瞄到他的动作，手上动作稍顿。


    下一秒，一枚排球传至日向翔阳方向。


    给你机会。


    飞吧。


    橙发少年目光灼灼地盯着与灯光重合的圆形球体。


    它来了！！


    脸上有些泛红的少年扬起了大大的笑。


    最后一步，蹬地而起——


    日向翔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在这最后一步迈出时，他踩到了地上不知是谁滴落下来的汗水。


    跃虽跃了起来，却极其艰难。


    脚底打滑，橙发少年跳跃的高度远没有意料之中的高，自然也扣不到影山飞雄托来的这球。


    日向翔阳的起跳并不完整。


    这一出意外也同样超乎了音驹想象。


    汗水从发根冒出，从脸上、脖上一点点淌下，又在他的奔跑动作中飞溅而下！


    排球呈现下落趋势。


    橙发少年咬着牙，强行扭转重心，指尖推着球底端，将排球往上一推——


    排球竟是被他推过了球网！


    “嗵！”福永招平与夜久卫辅同时扑救失败。


    23：22，乌野扳回一分。


    “真是有够机智的！日向！！”


    “临场反应很强啊！！”


    “日向日向吊得好！”


    观众席上乌野后援团们纷纷发出贺电。


    不够，这还不够。


    日向翔阳面色凝重，凝视着无人之处。


    在他没有发现的地方，孤爪研磨看了他一眼，眼中流露出少许赞赏的神情。


    菅原孝支继续发球，是个擦网球，黑尾铁朗就近一传起来，夏目助跑而上，腾空跃起一击长球扣杀。


    完美避开了拦网和一传，排球呼啸着穿过球场，稳稳压在了底线处。


    “干净又果断的一球！夏目选手没有等二传便直接扣球，打了乌野一个措手不及啊！！”


    音驹24分了！


    还差一分。


    还差最后一分就能拿下这一局！


    清晰认知到这点的观众纷纷为场上选手们捏了一把汗。


    一定要赢啊。


    谷地仁花闭上眼，为乌野祈祷着。


    日向翔阳朝着这球落点凝视了好几秒时间，被一道声音换回神。


    “翔阳”，刚刚才对着乌野扣下一击压线球的茶发少年隔着一面球网喊住他，“今天，乌野的小巨人也来了哦。”


    “就在观众席上看着呢。”


    说罢，他没有等日向翔阳回复，边转身向后走去。


    只留下一个目光略微怔愣的橙发少年。


    “小巨人来了吗？”山本猛虎扭头看向福永招平，后者摊摊手。


    “小巨人是谁？”犬冈走问。


    灰羽列夫茫然地摇摇头。


    两个一年级副攻眼中透着如出一辙的清澈和迷茫。


    “聊天的时候你们果然都在放空吧，小巨人是乌野前面几届的选手，上一回乌野就是依靠小巨人打进春高的，正好多轨的哥哥也认识小巨人，你们忘了上回IH预选赛他还来看过我们的比赛？”黑尾铁朗晃了晃脑袋，把对于的汗水甩走。


    “这么久远的事情我们哪里记得？”


    “昨晚吃饭的时候多轨桑还说今天她哥哥和小巨人回来看垃圾场对决呢，你们当时脑子里都被食物占满了吧！”夜久卫辅骂了一声。


    “不过，如果能够激起小乌鸦的斗志，也很不错呢。”


    听见这话的猫猫们，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还有一分。


    还有最后一分。


    音驹就能拿下这场比赛，取得胜利。


    虽然很期待胜利的到来，但是一想到没有完完全全和乌野打满三局，还是有一点点遗憾呢。


    不不不，完全打满三局是什么魔鬼才能说出来的话呀！才打到现在他们就已经快精疲力尽了好吗？


    可是，虽然很累，如果比赛就在这里终结，还是有一种『没有打尽兴』的感觉呢。


    还是不了，他们又不是什么受虐狂。


    啊啊啊啊可他们还是想更长久地打完这场比赛啊！和乌野一起，尽兴地打完这场垃圾场对决！！


    两只不同的猫咪在心里打架，众人面上依旧还是老样子，任凭天王老子来了都看不出他们心里想着什么。


    ……


    日向翔阳望着不断从自己身侧飞过的排球，自己却一位内音驹明面上的围剿参与不进去，心中酥酥麻麻的，有些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影山飞雄曾经和他说过：“用你最快的速度、最擅长的弹力去跳到最高，我会把球送到你手上！”


    日向翔阳不解地回问他：“‘把球送到你手上’，是什么意思？”


    彼时已经成为乌野炙手可热的新星的影山飞雄望向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只要在无人拦网的地方，用最快的速度跳到最高，然后全力扣球！不用看我的托球，也不需要想如何配合球。”


    他一定会把球送到这家伙手里！！


    无论发生什么，无论面对什么，只要日向翔阳跳起来，球就一定会送过去！


    日向翔阳想，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相信队友，跳起来扣球！


    他的最大优势是什么？


    日向翔阳的最大优势是什么？


    是速度？


    是那百分百吸引对手目光的存在感？


    既然音驹封锁住了他的快攻，为什么不能冲破这道桎梏呢？


    平时的速度已经不奏效了。


    那就快点吧。


    快点吧。


    快点，再快点！


    利用速度，挣脱束缚！摆脱音驹对自己的限制！


    他必须依靠自己的优势，冲破囚禁自己的牢笼！


    ……


    心中还有一道幽幽的声音，突突响起。


    可是，速度有用吗？


    音驹既然能够针对他，为何就不能追上他的进攻？分析也好直觉也罢，单纯的提升速度针对有用吗？


    除了速度之外，他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是跳跃！！


    是跳跃，是高度，是和影山飞雄无与伦比的默契！


    乌养教练曾经同他说过：“——因为没有翅膀，人类才会寻找飞行的方法！”


    “所以，日向，去跳吧。”


    去跳跃，去飞翔，去成为乌野的『小巨人』吧。


    福至心灵间，日向翔阳唰得抬起双眼，望向天空。


    是啊，他有腿，他还可以跳！


    排球是需要不断跳跃的运动，也是选手跟重力之间永不停歇的角逐，速度重要但并非必要，也是很容易被对手预判到的，可跳跃并非如此。


    进攻的时候要跳，拦网的时候也要跳。


    除了专职接球的自由人之外，球体几乎每个位置都要不断起跳。


    ——那就跳吧！！！！


    去跳跃！


    去腾跃于空！


    去挣脱束缚！


    鞋底与地面摩擦生出的刺耳“滋滋”声在他听来却是那么动听。


    橙发少年一双橙色的眼瞳璨亮着灼人的光，朝前迈出的步子是如此坚定。


    “咚咚。”


    “咚咚咚。”


    心跳一声声擂鼓一般在胸膛不断震响。


    哪怕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可影山飞雄的心情难以平复如初。


    在日向翔阳被音驹针对的这段时间里，影山飞雄是除了他本人之外最憋屈的一个。


    攻手的一举一动都逃离不开二传手的注意，而且，日向翔阳是与影山飞雄联系最紧密的一名攻手。


    从国中时期在球场上的初遇，到于乌野排球馆中第一回见面、第一次配合出怪人速攻、第一次在正式比赛种打响“乌野的怪人组合”的名气、第一次在春高中亮相……这么多第一次，都有都有彼此的身影。


    他们是对手，是队友，是不知怎么就绑定起来至少在高中阶段都无法解绑的『搭档』。


    从最初的不甘心、两看相厌，到后面“虽然讨厌但好像还行的家伙”再到“有时候会碍事的队友”最后到如今“所以托付一切信任的队友”，短短的一年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没有影山飞雄，就没有成为了乌野正选队员得以在春高赛场上发光发热的日向翔阳。


    没有日向翔阳，也没有同以往的自己和解，解开“王者”心结成就更好的自己的影山飞雄。


    二人是相辅相成的。


    缺了一个，另一个自然也就无法取得如今这般瞩目的成绩。


    虽然不能强硬地概括为“离开了谁另一个就单干不下去”的话语。


    但可以这么说。


    他们成就了彼此。


    作为前二传手，乌养系心曾经和影山飞雄探讨过关二传的问题，说要去掌握场上的状况队友的状态。


    二传是球场上的司令塔，是一支队伍的中枢与核心。


    所有的进攻，都离不开二传手的指挥。


    早在日向翔阳扑过来接球的一瞬，那双烈日一般暖橙色的眼瞳撞入了那双天蓝色的眼眸中。


    扑通，扑通。


    难言的战栗和酥麻感从心脏处涌现，瞬间腾升席卷过整副身躯。


    只消一眼，他就确认了此人身上从未融消过的热情。


    这一刻，影山飞雄确定了——他一定要托球给日向翔阳！


    『有我在，你就是最强的！』


    这句话他们两个人都对着彼此喊过。


    作为一句激励彼此的话，作为一个只有他们二人才懂的承诺，在乌野的每一场比赛中都在严格践行着。


    影山飞雄，曾经球场上的王者，期间也摘下王冠，短暂当了一段时间的“平民”，在不久前又重新加冕，成为球场的“静静の王”。


    这一次，他又要行使他的王者职责。


    用经由自己的手托出来的球——逼迫他的攻手——扣球！


    影山飞雄托了一个高球。


    “Open！！！”他高声喊道。


    天空一样蓝色的眼眸望向了橙发少年所在的方向，清澈的天空中绽放出了属于太阳的光辉。


    日向，借着我给你扬起的这股东风——飞吧！！！


    我在这里，就会让你成为最强的存在！！


    心有灵犀一般，影山飞雄将球唾弃的同时，日向翔阳也彻底大步迈出。


    助跑距离越缩越短。


    脚底踩在踏实有力的地面上，稳稳而上。


    “腾——”


    在跺地发力的余响之中，橙发少年一飞冲天。


    谷地仁花颤抖着捂住了嘴。


    这一幕……这一幕和她制作的海报别无二样！！！


    橙发少年左手臂前滑，右臂蓄势待发向后张开。瘦小的身躯像被压紧的弹簧一般，蓄满了震撼人心的力量。


    一个背影，叫人为之震动。


    日向翔阳就这么逆光而上，亮的光暗的影中，在那薄薄的背脊上，生出了一双漆黑羽翼，“哗啦”一下，载着他朝天上飞去，轻盈又有力。


    不是『跳』，是『飞』。


    是乌野的标语『飛べ』。


    是乌鸦振翅。


    是翱翔于空。


    是那一只，通体漆黑的，经历过风吹雨淋后始终顽强的、不羁的、强韧的、坚毅的、蜕变后的乌鸦终于挣脱脚下的束缚，自在畅快地起跳腾飞。


    影山飞雄遥遥望着日向翔阳跃起的身影。


    他不是距离日向翔阳最近的的那个，却是最直面他起跳、直面他面容的那个。


    日向翔阳从未有一次跳得这般决绝且有力。


    这么高。


    这么引人注目。


    影山飞雄脸上扬起一抹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浅笑。


    他们是最强的队友，也是默契的搭档。


    是彼此信赖，托付信任的搭档。


    “撕拉——”金属被硬生生撕裂的声响回荡于空。


    囚禁乌鸦的囚牢破开一道口子。


    起初漆黑的天，此刻也照进来一缕微小却充满着滚烫热意的天光。


    “撕拉，撕拉——”


    一道，两道，无数道。


    不消一个呼吸，花费诸多心思专门定做的乌鸦专属鸟笼便被毁了个彻底。


    亲自打磨的鸟笼被挣脱开，音驹的二传手有意识地仰头，放大的瞳孔轻轻震颤着，耷拉了几轮的眼睛再度绽放出第一次见到烈日东升的壮美的火光。


    太漂亮了。


    太壮丽了。


    乌鸦冲破牢笼，灿烂明媚的日光侵散了周遭黑暗，刺破迷雾与乌云。


    黑色的鸟儿长啸一声，双翼再度“哗啦”一拍，从无尽黑夜中挣脱了金色的坚固牢笼，扑扇着大大的漆黑翅翼，在早已无法对其产生桎梏的“撕拉”与“哐啷”声中，翅膀一扇，破笼而出。


    他乘风而起。


    他扶摇直上。


    他一飞冲天。


    张着翅膀的乌鸦，又一次展翅翱于广阔灿烂的天空。


    第328章 垃圾场对决（18）


    这是一个很高很高的球。


    高到——几乎可以和日向翔阳在稻荷崎一战中几乎逼停了所有人一瞬间的一传相提并论。


    不同于以往更多凭借速度取胜的球, 这一球，影山托得很高，高到, 就算日向翔阳不起跳，其他的选手从全场不同方位分别进行助跑起跳也能轻易扣上。


    可大家都清楚——这一球——就是影山飞雄托给日向翔阳的！！


    专属于怪人组合的托球, 专属于怪人组合的进攻。


    所有人——不论球场上下, 此刻都抬起头, 遥遥望向球场上空的那个球。


    以及。


    那乘风而起展翅而飞的橙发少年。


    那是站在了陡峭的悬崖顶, 无法往前更不能退后, 被困于囹圄无法脱身的乌鸦最后的破解之法。


    伴随着清脆又畅快的囚笼坼裂声, 这用来困住乌鸦的牢笼失去了起初的作用, 长成的乌鸦脱笼而出。


    黄蓝色大球顺着重力下坠。


    橙发少年手臂“唰”地挥出。


    乌鸦振翅而上。


    乌野一年级怪人组合，再度合体！！！


    迎着侧方飞来的排球，日向翔阳自信挥臂！


    洋溢着坚定笑容的表情顷刻间僵在原地。


    心里用爪子扒拉着纸板的小狗“撕拉”一下将纸板划了一道口子。


    糟糕——


    没扣准！


    小狗捂着脸做出尖叫状，魂从嘴巴里飘出来一半。


    在众目睽睽下, 橙发少年自信挥臂，拿指尖触到了球面。


    这一球便从“乌野怪人速攻组合再度合体后彰显气势的一球”变为了“憋了个大的但没放成功”的感觉。


    乌野众人齐刷刷倒吸一口气，心几乎从嗓子眼跳出来。


    影山飞雄持续了许久的古井无波的平静表情已然变成(*￣皿￣)


    心里“咯噔”一声的同时他也知道，这之中也有自己传球过高的问题。


    不不不不, 果然还是日向这个boke跳得太快手太短没扣准！


    一定是的！


    乌野二传心里两个小人在打架。


    比赛意外横出，就连慷慨激昂热血沸腾的解说也卡壳了一瞬间，更别说前脚被震惊后脚吓到的音驹众人了。


    夜久卫辅一边满脑袋“这是可以的嘛这是可行的嘛这是真的是人扣出来的球嘛”，一边虽然仓促却也动作利落地朝前一扑。


    同款动作的还有黑尾铁朗。


    这名音驹主将脑子里满是“你蓄力了这么久我当你开大招最后居然就放了感觉这个？？？”脸上的惊诧完全挡不住。


    其他选手们虽也都有参与接球，却稍慢了两名三年级一拍。


    黑尾铁朗勉勉强强左臂勾了一下球，双色大球径直飞过了球网, 迎面而来的卖你是东峰旭迎头一击扣杀。


    “嘭！”


    排球轰然落地。


    乌野得分。


    史诗般的开篇，戏剧性的过程, 连续剧式的结尾。


    “日向你个混蛋！要是没有扣过球网我们的春高之行就到此结束了！！”田中龙之介憋不住喊了一声。


    橘子小狗被喊得头发一炸，浑身抖了抖。


    田中龙之介口锋一转，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背：“不过你小子也是真的憋了个大的！大家都被你惊呆了呢！”


    菅原孝支在最初的怔愣过后，同样拍了好几下他的背，“哈哈哈日向你可真棒！是我们乌野的救世主呢！！”


    日向翔阳：“学长们……咳，我要被你们拍死了。”


    学长们继续用力拍了拍小乌鸦，以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研、研磨学长，你还好吗？”夏目凑近几乎宕机了的布丁猫，试探着想要拍拍他。


    布丁头少年一双眼睛闪烁着冰冷的机械一般的星芒，盯着地面上一处，双眼几乎没有焦距。


    在常人看不到的地方，音驹大脑正在飞快头脑风暴。


    ——为什么影山和翔阳这会选择这么高的一球？明明翔阳的优势是速度，为什么不利用好他的最强武器呢？如果仅仅是为了赌一把未免也太过冒进了。明明知道我们的拦网可以及时就位还托得这样高跳得这样高……不过翔阳这一次跳得高度确实超乎往常……


    “研磨学长这个样子，有事情吗？”拿不定主意，夏目又悄咪咪问了一下黑尾铁朗。


    后者摆摆手，虽然表情没怎么放松，但语气并没有多紧绷。


    “别担心，研磨认真思考事情的时候和他说话他听不见的，也不用担心他CPU烧了，我们全场加一块儿全烧了他也不会烧。”


    他这话一说，夏目悬着的心就落下了。


    *


    24：23！


    还有一分，乌野就能将比分扳平。


    也还有一分，音驹就能夺得这场比赛的胜利。


    场下稍微出了一点小插曲。


    枭谷的比赛快要开始了，饲养员们齐齐出动跑过来把木兔光太郎抬走。


    是的，“抬”。


    “好了木兔，你给我们快点去热身吧！！”


    “啊啊啊啊啊要是没能看到最后的结局我绝对会吃不下睡不着打不好的！！！”枭谷王牌在队友们无数双手的的围追堵截下扭成了麻花。


    “你要是不去热身，我们几个现在就能把你打到吃不下睡不着。”


    三年级们冷漠脸。


    看谁打得过谁。


    力气大又怎么样？他们一群还怕你一个不成？


    “木兔前辈还是我们自己的比赛重要，再不去热身我们连下午的比赛都不一定能参加。”赤苇京治一本正经板着脸说道。


    对待孩子，需要软硬兼施。


    给个巴掌来个甜枣，这样小朋友才会听话：D


    虽然嘴上闹得厉害，但木兔光太郎也清楚大局为重，一边眼巴巴地盯着球场看，一边忍不住和被安排留驻在此处的白福雪绘说道：“小雪——第二局比赛结果出来就一定要快点告诉我！”


    下一秒，又斩钉截铁地摇头：“不不不，还是不要在比赛前告诉我了！”


    他怕知道结果后状态下滑打不好比赛。


    枭谷众人：“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白福雪绘鼓了鼓脸颊：“所以我是要告诉木兔你还是不要告诉你？”


    雀田薰用手指绕了绕头发，“看你呗，反正小雪你瞎编一个以木兔的智商也听不出来。”


    木兔光太郎弱弱：“我还在呢……”


    木叶秋纪凉凉地说道：“建议你今天比赛打完之前都不要知道结局。”


    “这怎么可能？”猫头鹰瞪大了句号眼，“到中午赛程出来我肯定知道乌野和音驹哪个赢了呀！”


    “你知道比赛结果之后下午比赛也会保持状态吗？”


    “会啊！”


    “那你早知道和晚知道有什么区别？”


    木兔光太郎恍然：“对哦。”


    *


    在枭谷众人架着自家王牌离开时，球场上球权也转到了影山飞雄手里。


    M字刘海二传手双手握着排球，将其抵在自己眉心，一双蓝冰晶一样透彻的眼眸轻轻合上。


    “呼——”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影山飞雄是在场除了孤爪研磨之外最关注日向翔阳状态的人。


    在他排球生涯所遇到的所有队友当中，日向翔阳是与他羁绊最深的一位。


    即便在北川第一的三年他有过不少队友，很多人的相处时间比他与日向翔阳相处的时间多得多，可从未有人像日向翔阳一般如此不讲道理地闯入他的世界。


    换作一年前还是『球场上的王者』的他也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与曾经看不上眼的橘子头少年成为一对默契搭档。


    无条件地100%信任彼此。


    这是一件对于曾经的他而言多么奢侈的事情啊。


    北川第一的三年时间里他都无法让队友们对他坦诚相待，也无法彻底对队友们坦诚相待，如今却能毫无保留地对着相处不到一年的乌野队友们托付自己全部的信任。


    尤其是那个看上去吵吵闹闹的橘子头。


    心底里的黑头发小乌鸦笑了一下，虽然无法从一团乌漆嘛黑的的脸上看出表情，却能感受到子内心散发而出的一丝丝雀跃。


    “为攻手扫清得分路上的所有障碍，这是二传手的职责所在。”影山飞雄无数次告诫自己。


    二传是为了攻手开路的。


    赤苇京治说过类似的话，孤爪研磨也说过类似的话。


    宫侑嘴上虽然不说，可也用行动无数次地验证了这件事实。


    及川彻同样如此。


    为攻手开路，是二传手们的天职，是二传手们的义务。


    所以，他也会用尽一切方法，为他的队友们开路。


    哨响，影山飞雄大力跳发扣出。


    排球带起阵阵风声，强势掠过空气，撞向中路方向。


    山本猛虎马步一扎，两条腿稳稳支起整个身子，双手叠起，“咚”重重和球体一接触，还是被震得抖了一下。


    “山本选手接下了一传！”


    莫西干头少年嘴角一扯，影山这人发得什么球，这么刁钻？？


    刚刚要不是他反应及时，恐怕都发现不了这球在下坠时速度还加快了不少。


    球路不稳，朝着球场边缘飞去。


    夏目坐跨一步，茶色的发丝飘荡起来，少年举起双手，利落又干脆地朝后一托！


    福永招平后排起跳，排球顷刻间锁定住乌野后排落点！


    张弓，拉箭——射出！


    “音驹这个一年级打二传也传得不错呢。”鸥台的二传诹访爱吉道。


    星海光来骄傲地仰起脑袋：“那是！贵志他可是和我一起在同一个国青营合宿过的！”


    你嘚瑟个什么劲？二传你教的？


    队友们默默看了他一眼，又幽幽转过脑袋。


    排球随着福永招平引臂挥出，西谷夕一个转身，蹬地几乎平行地鱼跃而起，朝前行进了一段距离，双臂结结实实地接到了排球落点。


    田中龙之介就着他垫起的球，前排起跳扣杀！


    黑尾铁朗组织拦网一触，球撞上他的指尖，“腾”一声朝后弹去。


    可恶！球路偏了！


    音驹主将牙痒痒。


    余光朝后一瞥，瞄到了一抹白色的影子。


    夜久卫辅眼神锐利，动作敏捷，自然是捕捉到了这球，在旁人尚未反映过来之际便抬脚朝前一扑——“咚”的一声，两条手臂并拢的相接处便和球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也行？？！”


    “音驹这自由人可真是厉害！”


    一林的几个选手们凑在一块儿聊着。


    “优，你说如果当时和音驹比赛的时候若是夜久没有受伤，而是继续留在球场上，你会怎么办？”山架美华扭头问。


    大将优面色凝重，实话实说：“如果是我，绝对会想个法子让他接不到球。”


    不管是可以打手出界也好，还是把球扣到其他人身前也罢，绝对、绝对不能让这个家伙碰到球！


    夜久卫辅这个家伙，是他们东京这一片公认的，除了古森元也之外最难缠的自由人。


    只要站在球场上，就能让台上台下的所有攻手提心吊胆。


    如果说全国前五的攻手们是所有防守选手的噩梦，那么他们东京这片地区，所有进攻选手们的噩梦之一就是夜久卫辅了。


    在春高的球场上，除了出身豪门富有盛名的古森元也，也就只有夜久卫辅有这个本事。


    即便是在对决中不落下风的西谷夕，也不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能够和夜久卫辅相提并论，即便他的接球技术确实很好，但是在自由人的敏感度和心性上，夜久卫辅绝对要胜过他一筹。


    夜久卫辅一传给孤爪研磨，后者并未轻易举起双手采取上手传球方式。


    音驹大脑面无表情地思索了短短一瞬，在所有乌野支持者倒吸一口气的声音里，轻轻用下手垫了个短球。


    排球轻飘飘飞过球网，朝前排三米线前落去。


    “！！！”


    “又来这招？！！”


    “还有完没完！！”


    不光是乌野球员们，就连观众都快窒息了。


    一片惊呼声中，却见日向翔阳向前腾跃扑出来，“嗵”地将球朝后一捶。


    “救得好！翔阳！！”日向翔阳国中时期的好友们为他呐喊。


    这球传得挺高，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想要调整乌野整体的节奏。


    不过在影山飞雄眼里都没差。


    蓝色的眼瞳直视着高高弹起的排球，某一个瞬间和穹顶处闪烁着耀眼光芒的灯光重叠了片刻。


    橙发少年一个鲤鱼打挺，顷刻从地上弹起，双目朝旁侧一望，迈出了脚步。


    “拉开打——”影山飞雄高声呼道。


    话音未落，橙发少年便拉远了距离。


    速度快，却并非他在参与怪人速攻时那种惊人的快。


    在乌野说完“又来？”之后，音驹众人脑海中也浮现出相同的句式——“又是这样？”


    还要故技重施吗？


    孤爪研磨仰起头，顷刻间又开始了新一轮头脑风暴。


    为什么影山还是选择这招？


    ——现在我们已经对高球有了防备，翔阳扣下之后面临的就会是完备的三人拦网，如果仅仅是需要高度的话，翔阳并不是必要参与的，他们两个更擅长配合的是怪人速攻那种快球而非高球，为什么影山一定要选择翔阳呢？为了提高士气？为了让我们心有顾忌？


    在音驹众人，包括乌野众人都未曾知晓的过去，日向翔阳在国中阶段，一向是擅长打高球的。


    没错，在没有影山飞雄这个二传之前，日向翔阳最擅长的，一直都是高球。


    国中时期日复一日的训练，数不清多少次被好友们传来的球高高飞上天空，自己再蹬地而起，不在意球是否传得好，只要传到自己手中，就是好的。


    只有和他同场竞技过的影山飞雄曾见过这道身影最青涩最稚嫩的模样。


    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都是那颗被扣过不知道多少次，却依旧圆润饱满的排球。


    不管是谁传来的球，不管是怎么样的球，只要送到他跟前，他就一定会竭尽全力，用自己最饱满的热情、最雀跃高亢的神经——奋力跃起！


    橙发少年像是饥荒年间偶然见到了一桌食物的饿了不知道多久的人，不论食物是好是坏，味道如何，他都会认认真真地把这些食物吃进肚子，露出满足的神情。


    他无比珍惜送到他面前的每一个球。


    这是一个特别容易满足的孩子。


    只要有球，只要有人给他传球，他就能够高高兴兴地扣上一整天。


    这一回，节奏对了，也配合上了。


    日向翔阳眸中再度扬起名为希望的火焰。


    “跳！”黑尾铁朗喝道。


    以他为主的前排三人拦网同时起跳，六条手臂在球网前筑成了一道坚实又强硬的防护网。


    橙发少年不躲不避，高高跃起的瘦小身躯张弓一般长久蓄力，久到负责拦网的黑尾铁朗等人察觉到不对灵光一现间喊了夜久卫辅名字，这时，身着乌野10号队服的橙发少年才猛然挥臂，掌心触及到球面，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嘭响。


    在拦网之一的孤爪研磨惊诧又讶异的目光下，橙发少年一球扣出！！


    日向翔阳一掌扣上球面，发出一道响亮的嘭击，排球脱手而出，激鸣响起。


    拦网们早已没了再度维持高度的能力，即便是手臂最长跳得最高的黑尾铁朗，也只能尽力最后再伸长手去够一下球。


    “砰——”


    排球从他手臂上空坠落，直直砸上地面。


    “正面扣杀！！！乌野的日向选手凭借正面扣杀拿下一分！！！！”解说激动地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


    “哈！”星海光来激动地挥了下手臂。


    “我说什么来着，你们这些一米八一米九的菜鸟，想要打败我们，还差的远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家主攻手说话不过脑子……”面对周边一众身高普遍上180一部分上了190的边上的其他选手们，鸥台队友们纷纷行动起来。


    捂嘴的捂嘴，道歉的道歉。


    动作娴熟得宛如天天给自家ACE擦屁股的枭谷全员。


    海鸥发出求救的声音：“唔唔唔唔唔……”


    春高第三日上午，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纪念未来日本国家队的主攻手之一差点被队友捂死。


    距离他们比较近的佐久早圣臣嫌弃地挪远了点位置。


    他可不想被这群看不见的笨蛋病菌感染。


    “现在比分24：24！！乌野一转颓势，强势追上！将比分拉平！不知道能否一鼓作气超越音驹！”一名解说道。


    另一名解说也说道：“长久以来，乌野给人的印象都是数量多，速度快。说起来，这和乌鸦给人的感觉很像呢！不过这场比赛打到现在，在影山选手的刻意控制下，乌野突然转变了节奏，确实让人措手不及！就是不知道音驹会如何应对。”


    音驹大脑低垂着脑袋，陷入贤者の头脑风暴。


    黑尾铁朗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倒是也领悟到了什么，面色介于“真有趣啊”和凝重的诡异和谐中间。


    “我刚刚好像有点懂，又有点没懂，翔阳这球是怎么就扣到我们球场的？”灰羽列夫揉了揉眼睛，满脑袋问号。


    “是滞空力。”猫又教练眨眨眼睛，冲他笑了笑。


    “日向他弹跳能力强跳的高，滞空的时间也就越长，黑尾他们在同样的时间起跳，除了起跳高度之外动作姿态也起到了一定作用，拦网的一方一定会在日向开始下坠之前先朝下落去，”猫又育史看灰羽列夫脸上还带着茫然，又解释了一句道，“你也可以理解为是另类的『一个人的时间差』。”


    “哦哦！这样说我就懂了！！”灰羽列夫恍然捶了一下拳头。


    球场上，音驹众人也想通了症结所在，干脆利落地撤下前排，专注一传防御。


    如果单凭高度拦不住的话，那就不拦了，接球好了。


    音驹所闻名的，可并非是高空防守啊。


    *


    影山飞雄第三次发球。


    强大的力量加持下，黄蓝色大球穿透空气，裹挟着道道劲风朝音驹飞驰而来。


    夜久卫辅朝右鱼跃，单臂将球接起。


    “咚”的一声，又响又闷。


    助跑，而后是起跳。


    鞋底踏在地上的声音无序又别具律动。


    音驹球场上好几处冒出了人影。


    是四点攻！


    孤爪研磨双眸中倒映着排球的形状，在他眼中，球场上每个人头顶仿佛都顶着一连串的个人数据分析报告，两条相较于其他选手细了一圈手臂一举，指节发力，朝一处托去！


    排球旋转着快速穿过空气，“噌”地飞到一人跟前。


    茶发少年眼中露出一闪而逝的狡黠。


    夏目没有犹豫，起跳后便抬臂对准了跃起拦网的东峰旭的手掌上扣去。


    “啪”的一声，球轻轻被弹了回来。


    是反弹球！！！


    夏目也根本没有多用力，刚刚不过是在演戏而已！


    “快拦住他！！”


    乌野瞬间便又要集结起一众前排防守拦网，而夏目甫一落地，脚尖轻点一下，整个人似是无视了重力的存在，轻飘飘跃了起来，右臂一拉一扣，排球冲向了西谷夕完全相反的底线另一侧。


    一路势如破竹，最终重重坠地，发出一声爆裂激荡音。


    人在隔壁球场开始热身了的木兔光太郎突然开始碎碎念：“我感觉，好像有什么在发生。”


    难不成是他的徒弟弟用了他教得招式？


    那感情好啊！要是乌野赢了，乌野和音驹又能比上一局了，说不定他们枭谷打完比赛还能赶上最后一点结尾呢！


    好好好，太好了，嘿嘿。


    背后，小见春树拿胳肢窝捅了捅鹫尾辰生：“那家伙在神神叨叨些什么？”


    “不知道，没有消极就是好的吧。”后者回道。


    “何止没有消极，我简直怀疑他磕兴奋剂了。”猿杙大和小声吐槽。


    三年级们避着木兔光太郎看向赤苇京治，小声道：“赤苇，辛苦你等会儿再多注意一下木兔的状态，要是他状态不佳适当给他一点鼓励好了，不用太给那家伙脸。”


    枭谷二传手点点头，比了一个OK。


    *


    球权终于转到了音驹手中。


    黑尾铁朗发球，猫又育史在灰羽列夫和犬冈走中间，依旧选择了犬冈走上场。


    排球过网，西谷夕一传稳定，影山飞雄快步调整角度，一击快传给田中龙之介，后者一跃而起，气势汹汹朝音驹扣下一球，被犬冈走直接给挡了回去，泽村大地又一脚给踢了起来，歪了，日向翔阳补救将球垫回球场，最后由东峰旭一击重炮完成闭环。


    排球以雷霆万钧之势越过拦网，避开一传，势不可挡地压上代表着底线的白线，发出一声爆鸣。


    25：25！


    齿轮一般完美贴合的配合，一举又将乌野从摇摇欲坠的悬崖边缘拽了回来。


    黑尾铁朗撇撇嘴，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


    下一球，泽村大地打手出界，打得孤爪研磨一头焦糖布丁头都炸了开来，一双猫眼惊魂未定地瞪着他看了好久。


    再下一球，山本猛虎替他报了仇，一击短打以吊球的形式演了对方一把。


    黄蓝色大球呈圆润的抛物线状直接飞跃过泽村大地双手上端。


    脆生落地。


    再度轮转了一次，两边各得一分，这场比赛又似乎陷入了之前的僵局。


    不知道鉴于什么样的心态，这一球乌养系心和武田一铁交由了日向翔阳发球。


    或许是他自己决定如何主宰自己的命运。


    西谷夕下场，前排拦网换上了月岛萤。


    日向翔阳一球发出，面对如此普通的一球，这回围观的星海光来已经不会像昨天一般大喊大叫了。


    福永招平轻松垫起一传，A·PASS传给孤爪研磨，后者手一推，球直接过网，下一秒，泽村大地“咚”一声将球接起，东峰旭扣杀。


    几个来回过后，排球呼啸着再度费劲音驹球场，山本猛虎一传略微颠簸，音驹大脑脚下动作并不慢，黑尾铁朗从右翼起跳，二人配合了一出第一节奏进攻。


    在黑尾铁朗挥臂当下，一双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月岛萤冷冷地看向他，对视中气势显得愈发凛然。


    黑尾铁朗笑得肆意。


    手腕一压，避开他的拦网扣了个斜线球下去。


    在他扣球的瞬间，恍惚间听见月岛萤轻笑了一声。


    黑尾铁朗顺着之际扣出的轨迹朝后望去，瞳孔微微一缩。


    在月岛萤身后，侧方一步踏出的，正对着他扣出的球路的人，是日向翔阳。


    橘子小狗脸上，洋溢着自信。


    这一刻，日月再度同辉，一个相信后者能接住他漏过去的球，另一个准确无误地接下了这球。


    他脚下一撤，拉远了助跑距离。


    “影山——”


    乌野的橘子小狗高声要球。


    没有丝毫停顿，影山飞雄双手一翻，无声的呐喊冲破天际。


    ——去吧日向！


    这是他为你开的道！


    球眨眼间传至日向翔阳跟前，后者引臂，一击负节奏快攻扣出，轻易拿下一分！


    在音驹纠结二人是要继续速度路线还是高度路线时，哪怕只需一瞬，就足够二人发动怪人速攻了。


    乌野再度领先。


    孤爪研磨轻轻扯了扯嘴角，“这是昨天稻荷崎比赛更新的招式。”


    他指的是日向翔阳和月岛萤的配合。


    稻荷崎战上二人有了新体验，这回即便没有预警，配合得也更加默契了起来。


    黑尾铁朗吐槽说：“稻荷崎那些人，真是给我们磨出了一个难缠的对手啊。”


    他口中的“稻荷崎那些人”：“……”


    你们以为他们想吗？？？


    双胞胎们同时撇了撇嘴。


    感情他们是来给乌野送经验包的。


    乌野27，音驹26。


    橙发少年眼睛灿亮亮的，橙色的眼瞳恍如微小却始终摇曳在眼眶中的炬火。


    双方再度纠缠了几个来回，你来我往，你扣我拦，你接我传，好不热闹。


    影山飞雄一击二次进攻把球扣向前排，夜久卫辅一个滑铲将球高高铲起，飞向了场外。


    夏目及时跑位，大步朝前跨去。


    虽然不是速度见长，但爆发力也不小的音驹一年级接应脚下生风，步履稳健地跑位向前，一个急转，脚底下刺耳摩擦声响起，拧过身体，双手朝上一抬，触球，托球——


    近乎笔直的一条长传传出！


    山本猛虎蹬地而起，气势凌厉，挥臂就是一球扣杀！


    排球急促穿掠过空气，挤压空间，发出叫人心惊胆寒的声响


    乌野后排，日向翔阳瞳孔微缩。


    右跨一步，屏气凝神，双手交叠起来——来不及了！


    当机立断，橙发少年挺起胸脯。


    以胸膛，承受住了这一铺天盖地气势的一球！


    “嗵！”


    枭谷球场上。


    一球扣出，刚刚落地的木兔光太郎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以胸膛接起的球，竟是直接弹过了球网，擦着白色的网兜下落而去。


    球速意外快的惊人。


    “咚，咚咚。”


    慢动作一般，所有人怔怔盯着落在地上的这球。


    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投向了这在地上缓缓滚动的大球。


    大家都在消化这件事实——这足以将人轰个底朝天的暴力扣杀，被日向翔阳接下，直接弹回了音驹球场！！！


    旋即，乌野应援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第329章 垃圾场对决（19）


    拿下最后一分的日向翔阳在排球的冲力下一屁股摔到地上, 身后西谷夕下意识朝前鱼跃摆出救球姿势，要不是反应过来及时刹住车，手臂都得遭殃。


    田中龙之介拍着手笑着说：“没想到日向你还有这一手！”


    “纠正一下, 不是‘手’，是‘胸’。”西谷夕严谨道。


    “好歹不是用脑袋接的, 已经很好啦日向！”


    小太阳本人：“……”


    为什么你们夸人的话都这么奇怪呀？[小狗疑问]


    在队友们的簇拥中, 橘子小狗灵活地一骨碌从地上爬起。


    他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影山飞雄, 后者刻意偏过脑袋, 没有夸他。


    橘子小狗垮起脸。


    “别得意忘形, 只是拿下第二局, 勉强跟音驹持平而已。”有些嫌弃自己一身汗水的月岛萤想快点拿了毛巾擦汗, 转身就要往回走，被一道声音喊住。


    “阿月——”


    他扭头，音驹的鸡冠头主将兼他半个“师父”在朝他招手。


    月岛萤：？


    他小心翼翼朝后退了两步。


    不是他过于警惕，主要是黑尾铁朗这厮每次喊他名字, 总会发生一些不太妙的事情。


    不过这回这位经常搞事的音驹主将倒没怎么作妖。


    在乌野理智的沉默注视下，黑尾铁朗眨眨眼，看着挺温和。


    从月岛萤的视角看来，音驹主将脸上满是晶莹的汗水, 淌下来的汗竟不比他这个体力废物少多少。


    看得出打得有多拼了。


    黑尾铁朗问道：“最近感觉排球怎么样啊？”


    稍微有点意外他会问出这个问题，但月岛萤也没有拒绝回答。


    后者沉吟一下，老老实实回复：“我现在有时候也会觉得，打排球挺有意思的。”


    “是嘛。”


    黑尾铁朗勾唇一笑，乐道：“有意思就好。”


    看他表情，还挺骄傲的。


    一扭头, 夜久卫辅巴掌拍在了他的耸立起来的头发上，轻轻带到了他的脑袋。


    “叫你平时好为人师！明里暗里给月岛和日向那两人支了多少招？”


    语气凶巴巴的, 力气倒是不大，就是单纯拿它当个发泄桶而已。


    黑尾铁朗摸了摸被打的头发，哂笑一下。


    他这睡出来的头发发型相当牢固，不比发胶造型出来的差，不管是沾了汗水还是被打了几下，很快就又恢复到原位，看得夜久卫辅更加心烦了，又伸手拍了几下他的头发。


    其他人也笑笑，一边嘴里嘀咕着“居然还要再打一局”一边又说着“和乌野再打一局也没什么不好的”，要么就是“研磨你体力还够吗？”看着并未受多少打击。


    场馆内因为乌野拿下第二局而掀起的巨浪翻涌到了球场之外。


    “嗯？音驹和乌野决出胜负了吗？谁赢了？”场馆外路过的路人拽住一个刚刚走出来的认识的人问。


    “哦，没呢，乌野刚刚赢了第二局，现在比分1：1打平。”


    “……”


    “那喊那么响干什么？我还以为谁赢了呢。”


    被拽住那人用一种十分沧桑的语气道：“主要是，他们两支队伍是第一批开始打的呀，人家同时间开始比赛的几支队伍都打完了，我一个在隔壁看枭谷比赛的朋友说人家枭谷第一局都开始了。”


    他都担心枭谷打完比赛这两支队伍还没决出胜负。


    沧桑点烟.jpg


    “……真假？！！！打这么久才打了两局！！！”


    “骗你干嘛？这比赛绝对看了不吃亏，紧张刺激的很，打得我一个路人甲都要憋死了，这不是中场休息出来喘口气买瓶水喝嘛。”


    “哦，那你位置还要不？不要借我坐会儿，不久，就一局比赛的时间。”


    “……去你的！”


    *


    这场垃圾场对决说是累，却也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有心灵上反复的枯燥的乏味的一球一球来回传递的疲惫感。


    但是。


    双方队员都打得很快乐。


    因为是和期待了许久的朋友们的比赛。


    两名并没怎么参与其中的老教练看得也很开心，不管是自己队伍得分还是对方的高光，每进一个好球都忍不住和观众们一道欢呼起来，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是观众。


    两支队伍下场后，有负责拖地的球童上来，几个穿着制服的球童人人手里握着个大拖把，整齐划一地在地上拖着。


    一个球童小声嘀咕说：“地上好多汗啊，这场比赛两支队伍打得可真辛苦。”


    刚刚还有一球乌野的10号踩着地板起跳险些打滑了呢。


    一定得打扫得仔细点才好！！


    这两支队伍打的辛苦，他们拖地也拖得辛苦，不过能够免费看到一场如此高质量的比赛，也是值回来了。


    球场边边上，举着帕子一下下擦着排球的球童也埋头擦得认真。


    “哎哟老爷子，你小心点，情绪可别太过激动了，不然就得打针吊水了！”路过病房门口的医生叮嘱了句。


    “知道了知道了！”乌养一系随意地摆摆手，一边激动地和病房里的人第八遍招呼说：“看到没，这个小橘子头，我教过他！！”


    在乌野拿下最后一分时，远在病床上的乌养老教练和一病房的病友还有他的学生们同时呐喊出声，差点把房顶都给震塌，一屋子的人愣是没有一个意识到不能在病房里大吼大叫。


    *


    音驹队伍里。


    布丁头二传脑袋盖上一条毛巾，脖子也覆了一条毛巾吸汗，坐在椅子上，在这支队伍队伍中本来就显得瘦小的身躯此刻看上去竟有些摇摇晃晃起来。


    累是确实蛮累的，不过乌野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也让他生出了更多的动力继续接下来的比赛。


    这场游戏可才刚刚中场休息呢。


    没什么气力地往往嘴里挤了点福永招平特地为他撕开了口子的乳酸菌味果冻，微凉滑弹的果冻入喉，他有些波动的情绪平缓了起来，却还是小声抱怨了句：


    “早知道……第二局就不打的这么用力了。”


    “明明研磨学长你自己打得也很开心。”


    有人小声嘟囔出声。


    孤爪研磨动动耳朵，后知后觉发现哪里不对劲，抬眼一瞥，发现竟不是灰羽列夫，而是他眼中的“乖孩子”夏目。


    大脑：盯——


    夏目坦坦荡荡和他对视。


    他也没说错。


    研磨学长就是打得很开心嘛。


    “是啊，研磨你刚刚看见日向那家伙重新跳起来扣球的时候别提有多开心了！”


    “眼睛都亮了呢！”


    在队友们你一言我一语之下，音驹大脑默默别过了脑袋，噤声。


    音驹的氛围一如既往的好。


    “不过到现在为止，满血复活的乌鸦正是最难对付的时候吧。”芝山优生叹口气。


    “哈哈，正是如此，你们才要从沉浸式游戏体验中出来啊。”老教练呵呵笑着，弥勒佛一样的脸上笑纹一条一条地展开。


    “难对付又怎么样？一口气拿下20分就好了！”灰羽列夫得到了猫又教练的许可，同意他下一局直接上场比赛，在休憩一段时间后满血复活，状态也拉回到最开始。


    “就你会说大话是吧？”夜久卫辅的拳头开始痒了。


    “列夫，”黑尾铁朗叫住他，“你知道吗，在锻炼肌肉的时候，与其做100次效果不大的仰卧起坐，不如在加了负重之后拼尽全力耗尽能量做完10次，那样效果反而更好。”


    夜久卫辅歪头：“哈？”


    不是，有话不直接说，打哑迷干嘛？


    谜语人滚出竞技体育，懂？


    孤爪研磨：“。”


    他虽然能猜到自家幼驯染的意思，但并不想费时间解释。


    “其实我有时候觉得黑尾你去当个幼师也不是不可以。”海信行说。


    “那他会教出来一群排球脑袋的。”音驹自由人吐槽。


    “诶！”


    在黑尾铁朗一番提醒下，灰羽列夫顺着自己平时的思维模式还有脑回路去思索，忽然醍醐灌顶，一锤手掌：“黑尾学长，你的意思是和二十分无关痛痒的比分比起来，关键的一分才是最重要的？！”


    “是这个理。”


    鸡冠头主将欣慰点头。


    “黑尾你点什么头？一分有什么用，我要那二十分！”夜久卫辅的一个不乐意。


    一分哪有二十分来的重要？


    二人重点不同，不过夜久卫辅觉得自己更有理。


    “不愧是夜久学长呢！说出这番话丝毫没有违和感。”一年级们脑袋挤在一起，对着队爹开始夸。


    而被刺了一下的黑尾铁朗也没恼，在海信信一副“你不去当幼师真可惜了”的目光中转而夸起了其他队友们。


    “贵志，反弹球打得很好哦！”鸡冠头主将嘴巴一咧，笑了起来。


    “真的吗？”茶发少年眼睛一亮。


    “当然！！”


    他语气相当诚恳。


    黑尾铁朗继续：“福永，有好几次救球都救得很及时！”


    福永招平：“=w=”


    他眼睛边上闪过一颗小星星。


    “研磨这次的表现一直很突出，今天在球场上坚持了这么久，还有这么大范围的跑动都没有喊累，等比赛结束了我就去给你拿定好的苹果派！”面对自家幼驯染，黑尾铁朗也祭出了夸夸＋美食的大杀器。


    布丁头二传猫猫眼一抬，眸中闪过一道弧光。


    本来疲惫的身体似乎也变得没那么累了。


    “犬冈。”


    “昂？”犬冈走望过去。


    1号队服的队长君朝他竖起大拇指：“反应很快哦，几次拦网都做的特别好！”


    “嘿嘿，这是我应该做的！”狗狗少年摇尾巴。


    黑尾铁朗转头又对着山本猛虎道：“哦，还有虎，你不用跟列夫一样，你情绪越高越好。”


    “啊？”莫西干头少年懵逼脸，他要怎么情绪高起来啊？


    “我的意思是你最后的直线球扣得很好，什么时候偷练出来的吗？”


    “多谢夸奖！黑尾学长！！！”


    看，这不就把情绪调动起来了吗？


    猫又育史别过头，深深觉得自家这队长以后去哪行哪业都吃不了亏。


    “别看黑尾这家伙平时大大咧咧的，细心起来也就仅次于研磨这个二传吧。”夜久卫辅单手叉腰，对着一年级们说道。


    把人情绪调动得易如反掌。


    要不是副攻自带的嘲讽属性，这人肯定更受欢迎。


    不对，嘲讽属性是黑尾铁朗本人自带的，和“副攻”这一身份无关。


    不过和他打过比赛的人都觉得，如果黑尾铁朗不当副攻而是去当二传，说不定也能打出一片天。


    “还有夜久！”黑尾铁朗夸人的话转了一圈到了夜久卫辅这边，后者挑挑眉。


    夜久卫辅倒是想瞧瞧黑尾铁朗这嘴里能吐出什么东西来。


    “你今天比平时还要帅气。”


    “嗯哼，就这？”


    “那我给你细数一下，刚刚有回救球直接冲到了乌野队伍里又立马折回来连续两次救球都很到位，还有一回是泽村吊球，你一脚就给踢了起来……”


    音驹自由人在他吹捧的语气中表情越来越柔化，最后挠着头脸上飘起了两抹小红晕。


    “倒也没有你说得这么夸张。”


    队友们：“……你自己不也一样。”


    还不是被哄得服服帖帖。


    黑尾铁朗：计划通√


    插科打诨了一会儿，音驹众人心态恢复了相对稳定的状态。


    孤爪研磨仰起脑袋，干燥柔软又蓬松的毛巾挡在眼睛上，遮住了来自穹顶的耀眼灯光。


    刚刚滴完眼药水的眼睛里还盈着水汪汪的无色透明液体，伴着眨眼的动作不自觉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孤爪研磨觉得，他现在对排球这种需要拼尽全力才能做到的事情还蛮感兴趣的。


    当然，仅限于现在这段时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好啦好啦！”休息得差不多，黑尾铁朗拍拍手，成熟有魅力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邪肆的笑。


    队友们自发凝聚到一块儿，挨个拍拍后背，传递力量。


    音驹主将压低了嗓音，眼眸中流淌过星光：“最难熬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可就是奖励关卡了！”


    “这最后的关卡，也要全员一起上哦！！！”


    “不要忘记给大脑传输氧气——”


    “噢噢噢——”


    他口中的“奖励关卡”也将成为音驹和乌野之中某支队伍的最后一关。


    伴着吼声，身着红色队服的血液们几乎同时全员朝上跳起，脸上充满着独属于猫猫闯关者们的笑意。


    夜久卫辅跳得甚至仅次于灰羽列夫。


    山本猛虎举起手，胳膊还不小心碰到了夏目的头。


    夏目朝边上倒去，又撞上了福永招平。


    只有海信行和孤爪研磨站在地上，前者是因为稳重，后者是因为重力。


    音驹大脑：我就意思意思抬个腿加入你们算了。


    “音驹在干什么？”泽村大地灌了一口水，不解地抬头望向隔壁。


    “跳起来了？”田中龙之介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


    “看上去好有意思！！”西谷夕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再见了队友们我这就要去看个究竟如果顺利的话加入其中也蹦两下”的自由气息。


    “那我们也一起跳起来好了！！”日向翔阳当机立断，微微屈下身，跟腱发力，一跃而起。


    其他人有样学样，菅原孝支一个人拉着泽村大地和东峰旭两个人起跳。


    虽然不知道音驹发生了什么，但也也一起跳吧，看着挺有意思的。


    only月岛萤：我说够了：）


    和这群单细胞在一起呆久了他迟早会疯。


    “他们这群人，打比赛打的很快乐啊。”宫侑酸溜溜地说。


    宫治扇了扇飘到了自己鼻子前的醋味，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昨天打比赛打的也挺开心的。”


    “你不也是！”宫侑反驳。


    “你明明就是吃醋了！”


    “我就是吃醋了怎么样？！”


    看好的攻手在其他队伍里，他只能看不能参与，他可是失去了一片攻手林啊！！


    宫治：“……”


    他真挚建议：“你吃点药吧。”


    ……


    第三局开始。


    这一局乌野站位不变，音驹的阵型又有了些许改动。


    相较于前一局，黑尾铁朗开局是在后排位置，而副攻和主攻们的位置也稍微颠倒了一下。


    乌野的手法球员依旧是影山飞雄。


    擅长大力跳发的一年级二传手直截了当将球朝上空一抛，双腿朝前迈出，顷刻间跑出好远距离，右手一抬一扣，“嘭”地扣上球面，发出一声爆鸣。


    双色大球擦过空气，激起一阵叫人起鸡皮疙瘩的无形刺耳气流，冲着孤爪研磨于灰羽列夫中间撞去。


    二人斜后方就是夜久卫辅。


    后排前脚才被黑尾铁朗夸了一通的音驹自由人如今正处于自信心和自我认知爆棚的阶段，才不管影山飞雄这球是跳发跳飘还是旋转球，就算是没见过的发球招式，他也能接一个来尝尝鲜。


    朝前两步迈出，稳稳站定下来，对着就在自己左侧的孤爪研磨垫了个漂亮的A·PASS球，后者双手一托，一击第二节奏快传给朝身后托去，福永招平一跃而起，手臂一拉对准了东峰旭反向砸去。


    西谷夕脚下生风，一动速度几乎不亚于夜久卫辅这个音驹地板强者。


    一个弓步上前，上身前弯，两条手臂交叠而起，西谷夕将球“咚”的一垫。


    被他卸除了前进力道的排球旋转着飞向上空。


    一球接起，西谷夕手脚并用朝前撑起蹬起，脚底与地面接触生出刺耳的摩擦，急速从东峰旭跟前擦过。


    一眨眼功夫不到，他便调整身位，给东峰旭空出了方便他助跑的路线。


    解说看得真切：“西谷选手在迅速扑救一传之后立刻移动身体，为王牌让出助跑路线！”


    不光是将球接起来完成一传，更要时刻考虑如何配合队友，这是自由人的职责所在，也是排球这项运动富有魅力的地方之一。


    “反应很快呀！！”古森元也露出认可的目光。


    一些自由人隔空的欣赏又出现了。


    东峰旭就着一传接起的球引臂一挥，排球落地带起的震响声响彻球场。


    乌野率先得分。


    “夕！”夜久卫辅喊道，“漂亮的一传！！”


    =V=


    西谷夕回他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第二球，球网两侧的队伍又陷入了胶着的循环中。


    接完了传，传完了扣，扣了再拦，再接，偶尔会省略其中一两个环节，这时队伍的阵型就会打乱散开，给另一队可乘之机，但几个来回后，两支队伍的阵型基本都散得差不多了，就变成了主打一个“谁近谁接球”、“看谁不爽往哪儿扣”、“拦得就是你”等升级版配合模式。


    “照理来说在进入到第三局之后，两支队伍都已经相当疲劳了才对，可这局比赛刚开始，他们的动作看起来并未变得迟钝，而是越发精准且富有力量感！”


    球场上，夏目和田中龙之介刚刚分别扣过了球，都被各自的自由人扑救起来。


    “夜久选手和西谷选手两名自由人也为我们带来了相当精彩的防御战！”


    球来到影山飞雄跟前看，这名黑发蓝眸的二传手望着尚未完全组织起来拦网，当机立断，朝前迈出两步，脚掌蹬地跃起，风将他的头发吹响耳后，他找准了位置便振臂一挥！


    排球飞向了介于1号位2号位中间的位置，夏目朝右前方跨出一大步，半弓着身抬起手臂。


    “嘭——”排球重重搞砸上他的右臂。


    茶发少年身形一矮，排球顷刻间斜了出去！


    这一幕被距离球最近的山本猛虎看在眼里，当即心下一震。


    接球！


    接球！！


    他要接下这球！！！


    比赛进入到第三局，任何一分都显得至关重要，音驹已然落后，绝不能在一开头便被乌野超了过去！


    脚步没有丝毫停滞，莫西干头少年爆发出几乎快于50米冲刺的速度抬脚迈出了球场。


    球场边，音驹候场区众人习以为常地撤离出排球朝前行径飞出的路段。


    距离最近的黑尾铁朗目光一凝。


    心里的鼓点多打了一拍。


    山本猛虎正张牙舞爪地冲来。


    心有灵犀般，黑尾铁朗抬起了手臂，在山本猛虎奔袭而来蹬地跃起的瞬间，借给了他一股力，助力他一飞冲天！！


    莫西干头少年眼睛一亮，双臂合拢，对着弹飞的球重重向后一抡！


    黄蓝色大球飞速弹起，直直落入乌野球场中。


    田中龙之介横眉朝上一挑，同样面目狰狞地叉开双腿，压下身体，“咚”一声，垫起球来。


    影山飞雄跑位，带起一阵风。


    双手一抬一托，排球飞速驶向前排橙发少年方向。


    “咚，咚，咚。”


    大跨步朝前，脚踏在地面发出一道道急促的声响。


    最后一步！


    ——跳！


    日向翔阳极速飞跃而起，橙色的眼瞳转瞬间盯住了在同他一道起跳的灰羽列夫和山本猛虎两双手臂中间双人拦网的空隙。


    就是这边——


    当机立断，他笃定地抬臂挥出！


    在他扣下着球的刹那，瞳孔却瞬间一震。


    夜久卫辅，出现在他这球的轨迹上！！


    虎视眈眈的。


    像是早已伺机等候多时。


    睁着一双几乎看透一切的眼，如此认真、确定地摆出接球姿势。


    排球从拦网之中穿过，撞上夜久卫辅摆好了接球姿势的手臂上。


    粉棕发少年双臂轻轻一抬，球向上弹起，精准被送到了二传跟前。


    ——好帅！！！


    西谷夕浑身一震，一阵酥麻感直接从脚底板上升蔓延到天灵盖。


    夜久学长，不管什么时候，就是这么帅气啊！！！


    “嘶——音驹的防守顽固的叫人牙疼！”一林二年级主攻手山田直树觉得自己牙齿有点酸。


    “不过能从三人拦网中找到缝隙扣下去，乌野的一年级也挺厉害的呢！！”自由人衫原斗真道。


    “看你的表情，明明也是跃跃欲试地想接一下这球吧！”


    球场上，孤爪研磨一击第一节奏快攻传出，夏目自右侧传出，凌空一跃，身体呈现出饱满的张弓状，动作利落又干净地摆臂扣出！


    黄蓝色带去带着排山倒海的威势强势从泽村大地和日向翔阳中间穿过，又重重撞上了西谷夕抬起的手臂，最后旋转着飞出球场。


    ——这是一球不明显的旋转球。


    “贵志！扣得漂亮！！！”千切豹马激动地舞起手里的应援棒，连续喊了两局他带来的水都喝完了，方才中场休息的时候出门接了个水。


    影山飞雄扫了一眼球网对侧，一双双探照灯般的猫猫眼对上了他。


    这一球恐怕是夜久学长早就等在了拦网的缺口处，又猜测到凭借日向现有的能力是有可能扣出这一道穿越拦网选手防御的球。


    夜久学长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自由人，就算乌野用进攻音驹将音驹逼到了悬崖上，他依旧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抓住日向的破绽，应对及时。


    ——未免也太帅了吧！


    “夜久，太厉害了！”


    “我都不敢想像要是我们队伍里有这么一个自由人该有多强？！”


    慕强的排球选手们捂住突突突小鹿乱撞的心脏。


    防守是一个体系。


    空中防守与地面防守相结合才是完整的『一支队伍的防守』。


    心跳跳动的频率缓缓降下来。


    乌野二传捂着心脏的手也放了下来，抬眼看向音驹自由人处。


    夜久卫辅感受到他的目光，回望过来。


    透彻的粉棕色眼瞳里倒映着影山飞雄的身影。


    简直太强大了。


    夜久卫辅就是那种单单站在球场上就能逼得对手在扣球时临时将球转向，却依旧能毫不费力把球接起的自由人。


    没有几个攻手对上他还能保持百分百的自信坦然。


    影山飞雄心里大概有70%的把握。


    即便是日向翔阳先下手为强，可这一球更像是音驹刻意给日向留下的唯一一条『生路』。


    只要日向翔阳敢扣，夜久卫辅就有把握接起。


    这就是顶级自由人的自信。


    也是他独有的魅力。


    第330章 垃圾场对决（20）


    “咚, 咚。”


    夏目轻轻将球往地上砸了两下。


    黄蓝色大球回弹到他手掌，手指轻轻朝下内扣，轻松握住了球。


    乌野现在已经熟悉了他的旋转球, 尤其是西谷夕，虽然才短短两局时间, 可几乎已经能够提前预判出来他的球什么时候会旋转, 又会朝哪个方向旋转了。


    而乌野这名自由人的水准, 在这一届春高当中, 保守估计能进前五。


    他的旋转球练得还不够熟练, 在扣下旋转球时手腕会有明显的扭曲, 和他扣直线球斜线球的弧度不一样, 观察仔细点就能分辨出来，若是换成了圣臣学长，在小动作的把握上会更加精细。


    如果他要依靠发球顺利得分，就得保证西谷夕没法看破他的发球。


    这相当于赌博。


    茶发少年抿了抿嘴,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球面，指腹滑过球体表面上稍显粗粝的触感，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还是——依靠速度直截了当发球吧！


    从骨子里说，夏目其实很多时候和玲子一样, 懒得动脑子，能一条直线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走弯路绕一个圈子。


    《所以说猫猫队要有个大脑》


    《这届一年级的外置大脑手白球彦属实辛苦了》


    裁判吹响哨子，乌野众人夕惕若厉起来。


    音驹几个发球好的人里，他们最警惕的就是夏目了。


    他掌握的发球并不算特别多，虽说大力跳发和旋转球的前摇相同，但依据他手腕的扭转程度区分起来仔细看还是能够分辨的, 可这是区分他发哪种类型的球的问题嘛？


    这是他们能不能接到的问题！！


    乌野众人的接球能力本身就不如音驹，全队能打的也就应该西谷夕和一个泽村大地, 二人是属于接球基础特别好的，剩余选手们虽说不能算是基础差，却也没有到能够满地滚来擦着地板救球的程度。


    而即便是西谷夕，也无法打包票说自己能准确无误接到夏目发的球。


    别说是他了，就连夜久卫辅和古森元也两个国青队成员也不能保证自己百分百接住夏目的发球，就和他们没法担保自己能接到宫侑或者佐久早圣臣的球一样。


    不能不叫人心生警惕。


    夏目等到了第八秒，压着最长发球的截至时间点，骤然将球一抛，动作利落地一步踏出直接跳起，挥臂扣球——


    长时间的等待本就是折磨人心志的，这回夏目还省略了长距离助跑这一前缀，利落的动作放在众人眼中就像按了加速键一样。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发球也是一样。


    黄蓝色大球在空中飞行的速度快到几乎让人捕捉不到，西谷夕下意识朝落地方向扑去——还是慢了！


    转眼，球“嘭”一声落到了地上，声势没有平时夏目扣杀来得大，但威力依旧十足。


    观众席上短暂静默了一秒，又爆发出浩大的欢呼声。


    音驹后援团们呐喊的呐喊，演奏的演奏，举旗子的举旗子。


    发球得分。


    没有多余的花哨的动作，仅仅凭借速度，音驹就顺利拿下了这一分。


    终于又一次复现了的无触ACE得分。


    “好好好！就是这样一口气把乌野的防线打败吧！”


    “再来一球——”


    “一举拿下20分！”灰羽列夫舞着拳头大声喊，直接将他那副混血小帅哥的相貌映衬成了个憨憨。


    队友们：


    “别惦记着你那20分了……”


    下一球发出，依旧是一样的速球，排球呼地飞向后场方向，凛冽非常。


    这回西谷夕跟上了。


    他稳得如同一棵生长在这片地上的老树桩，再狂的风再烈的雨都无法将他吹动分毫。


    “咚！”


    两只交叠的双手准确无误地摆在排球落点之下。


    接球声像是遥远天际传出的钟磬音，给人精神为之一振的感觉。


    他给影山飞雄托了个不好不坏的B·PASS球。


    稍微有一点偏，M字刘海二传手动作利落地大步朝前迈出，三下五除二行至排球之下，举起双手朝前排一托——


    前排方向——日向翔阳等候多时！


    迎着影山飞雄托起的球，橙发少年径直一跃，腾飞而起。


    少年细瘦却饱含爆发力的身体绷紧，呈现出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感，核心收紧腹部发力，右手臂自后朝前拍上球面——


    ——他以雷霆之势轻飘飘的吊了个球过网。


    拦网的灰羽列夫猝不及防被摆了一道，第一时间将手臂朝一旁摆去，依旧慢了一拍。


    夜久卫辅一个急行，连冲带扑地朝中路方向鱼跃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手掌垫在了地面与球面中间。


    “咚”的一声，黄蓝色交接的排球高高弹了起来，径直朝着布丁头二传头顶上空飞去。


    孤爪研磨目光一凛，瞬间做出了判断。


    在节奏愈发加剧的比赛中，他调整了一下角度，蹬地而起，将两条手臂高高抬起。


    他的身侧身后，一众队友纷纷助跑，预备开启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


    最先起跳的是就站在他右侧的灰羽列夫。


    如果孤爪研磨选择他，直接推个近体快过去便是了，从托球到扣球全过程连半秒都不需要。


    可他身边还有几个进攻强劲的人在虎视眈眈：力气大技术又好的山本猛虎、力气比前者还大又精于速度的夏目、同样技巧优越角度还刁钻至极的福永招平……乌野不可能只盯防一个灰羽列夫。


    影山飞雄是个天生的二传手，在传球时的表面功夫做得很好，至少单看他的表情和部分肢体动作，是无法看出他会将球托给谁的。


    而孤爪研磨研磨甚至比他更胜一筹。


    得益于他平时懒得做表情的习惯，越到让人加倍紧张的时刻表情越少，即便稍微做一两个小动作，还有很大的概率是用来诱骗对手的假动作。


    单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他要将球托给谁。


    日向翔阳等人警惕得很。


    对于每个参与进攻的选手都没有轻易排除掉。


    然而，在戒备攻手进攻的同时，心里那道防线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原本存在感就稀薄的孤爪研磨本身。


    只见音驹的布丁头二传轻轻朝上一跃，侧过身体，举过头顶的双臂在排球飞至头顶时直接撤下贴近球网的右臂，左手触球瞬间手腕一压——排球过网！


    看台上宫侑捏紧了拳头，神情肃穆。


    他发现这个小布丁头二传手的表面功夫做得比他还要到家。


    在此之前他竟看不出这小焦糖布丁有一丝一毫的想要进攻的意图！


    就在他心中浪涛翻涌之际，金棕色的眼瞳又是一缩！


    宫侑嘴角一扬，喜悦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


    他心心念念的橙发副攻竟赶上了这击二次进攻！


    日向翔阳的反应速度不慢，他先天最突出的除了速度就是弹跳能力，而能够准确无误扣到影山飞雄来的负节奏进攻，他的反应力自然也是一等一的高，在看见孤爪研磨临时调整手上动作将球推来的一瞬间，那双暖橙色的眼眸中便掠过一道金芒，双膝曲起，双臂后摆，跟腱发力带动身体——径直朝上跃起！


    顷刻间，通体漆黑的乌鸦便飞到了高空。


    “嗵——”


    但他起跳之时已并非最佳拦网时间，孤爪研磨作为资深二传自然也是刻意朝着无人防守的地方二次进攻，而日向翔阳还需要调整角度起跳抬臂，这其中就已经花费了一定时间。


    要知道，在攻防战时，哪怕只有0.001秒，都有可能是成就重要一球的关键。


    指尖勉勉强强触及到了球面。


    橙发少年心里暗道一声不妙。


    虽然触到了球，可这球却直接在他干涉下歪向了后方。


    反而是帮了倒忙。


    而乌野的自由人西谷夕——此刻正同他一样——正在朝前排鱼跃，试图救下孤爪研磨二次进攻按下的球！


    在这一球当中，二人超快的反应力反倒起了反作用。


    来不及，根本来不及再进行补救！


    西谷夕身体正朝前扑着。


    他无法在如此短时间内调控自己的四肢，更加无法转身救球。


    还有什么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快速思索着。


    电视机那头的乌养老教练也提起了一颗心，拳头捏得紧紧的。


    布丁头二传落地，双脚实实地踏在地上，隔着球网望过去。


    西谷夕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基本上不管做任何事情都是徒劳。


    可是啊，自由人不就是调动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每一块组织、每一个部位去为队友接起那一球，让球不断延续下去的人吗！


    球还没有落地，叫他怎么能够轻易放弃？


    在球落地之前，一切可都还未落定！！！


    他可是自由人啊！！！


    此时此刻，上至天灵盖，下至脚趾尖，他身上的每一根筋脉、每一块肌肉，一定会做出回应的！！


    西谷夕坚信着这点。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他的意念调动起了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在球下坠之际，他的左腿竟真的朝上抬起了一点距离，并正正好地接住了在日向翔阳干扰下改变了轨迹的排球。


    骤然间，整个场馆不光是人声，就连空气都凝滞了一瞬。


    布丁头少年深黄色竖瞳中了如指掌的神色消逝了片刻。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诧异、不解与震撼。


    即便是在以防守为核心的音驹，也从来没有出现过用这种方式接下球的人。


    “咚，咚咚。”排球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入了音驹球场。


    可能是因为太过震撼，也或许确实是身体慢了一拍，灰羽列夫甚至都能反应过来自己还要接球。


    西谷夕一个鱼跃扑到了地上，紧接着田中龙之介就扑了过来，下一秒，日向翔阳也扑了上去。


    “夕，你简直是这个！！”田中龙之介竖起大拇指，重重挥了好几下。


    “西谷学长——你太厉害吧！！！”橘子小狗眼中满是星星。


    “夕——”就连夜久卫辅的声音也混入了其中。


    音驹自由人嘴巴张得老大，眼睛里面坠满了星星点点的闪光。


    如果不是还记得在比赛，他现在就能立马冲过去抱住自己的好友跳起来。


    “这球！这球！！！？”


    大将优原本是懒洋洋躺在椅背上的姿态，在西谷夕接住球的一瞬间，他浑身一激灵朝前一仰，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但他不算显眼，比他动作幅度大的也大有人在。


    古森元也一把抱住了佐久早圣臣，瞬间爆发出来的力气让井闼山王牌挣脱不能。


    酷哥瞬间变女鬼。


    你死了，古森元也。（阴飕飕）


    队友们眼睁睁看着古森元也轻而易举把自家表弟举了起来，还举了足足有半分钟都没让佐久早圣臣脚落地。


    并陷入深思：他们家自由人以后毕业了要不再试试当主攻或者接应？这力气不用属实有些浪费。［鼬鼬点头］


    “好了，都给我把状态调回来！”黑尾铁朗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喊道。


    乌野是一支特别容易调动全场氛围的队伍。


    和之前音驹碰上的户美是两种类型的，虽然户美也有一部分调动气氛的行为，但他们的关注重点大多在裁判身上，哪怕观众们贴脸骂他们行事作风差劲也没有半点心虚。


    乌野就是另一种能够凭借不断的进攻来带动观众们情绪，让其不自觉为乌野加油的队伍。


    用黑尾铁朗的话吐槽：“简直就是少年漫的主角设定。”


    谁说不是呢：D


    “绝对不能被乌野调动起来的氛围带着走，”继黑尾铁朗发话后，孤爪研磨也出声了，“如果我们被带了进去，节奏就乱了。”


    音驹是一支需要稳定节奏的队伍，他们可以和乌野同时加快节奏，但绝对不是在这个节点上。


    大脑的话很好地起到一个警示作用，刚刚被乌鸦们的极限救球带动了情绪的猫咪们，又在他的话之下冷静了下来。


    一林队长兼二传津田大和瞧着这一幕感慨了一声：“那个二传手的地位还真是高呢。”


    “要不然怎么会是大脑呢？”


    “喏，音驹的横幅还挂在边上，都明摆着告诉我们二传是吉祥物了。”


    “再说队长你地位也不低啊。”


    队友们三三两两发言。


    “呵呵，”津田大和冷笑两声，“‘地位不低’？天天到处捞人给你们擦屁股的那种地位吗？”


    说来别不信，谁家队长兼二传天天给队友收拾烂摊子啊！！


    一林队友们看天看地看球场看横幅，就是不看他。


    *


    球权到了田中龙之介手里。


    这人发了个靠近二传的球，被灰羽列夫一个侧身接起来。


    虽说他的接球能力在音驹这支接球大队中显得平庸了些，可单独拎出去也算是比较能打的。


    孤爪研磨一击背传托出，山本猛虎骤然一跳，右臂一引一扣，避开了泽村大地的拦网，从他和日向翔阳拦网缝隙中扣了发斜线球！


    又是西谷夕关键救球。


    下一秒，乌野的怪人速攻组合再度出动，影山飞雄抬起双眸，刺眼的灯光无法干扰到他的行动。


    双手触及到球面，指节稍稍发力——


    又是一击高球！


    灰羽列夫拦网起跳的脚步一顿，碧色的猫瞳浮现出警惕之色。


    “不要贪急，不要求快。”


    “找准角度，找到切入点，你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堵住球的去路。”


    黑尾铁朗同他说过的话还在耳畔回旋。


    灰发少年借着影山飞雄这高球的时间，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一下自己过于迫切的想要拦网的心。


    日向翔阳扣下一击位于音驹左翼的直线球。


    灰羽列夫不负众望地触到了球面。


    “One touch！”他高声喊道。


    福永招平灵活一挪位置，猫猫眼注意到孤爪研磨在日向翔阳扣球时摆在身后的手的动作，保持着一如既往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表情一个马步将球一传垫起。


    球又一次飞到了前排——孤爪研磨所在的位置边上。


    场外，饭纲掌稍微眯了眯眼睛。


    这一球，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他以他二传的思维和经验，猜到了一种可能性。


    有了上一球的突袭，这回乌野拦网们对待音驹大脑的警惕心愈发深重起来。


    孤爪研磨自然不会故技重施。


    如果他的想法能轻易被乌野众人猜到，那他还当什么大脑、脊柱、司令塔？


    影山飞雄盯着这一球，心里小乌鸦歪了歪脑袋：这一球一传是不是给的有点偏右了？


    正想着，孤爪研磨便偏过身体，后退着朝球场右侧挪去。


    看上去就像是单纯在为了追赶球而移动。


    之前说过，孤爪研磨在传球时小动作很少。


    而每一次小动作，又几乎都是为了引诱对手进入挖好的陷阱。


    但，偶尔的大动作，也有着同样的效果。


    日向翔阳的目光被他牵引着动了起来。


    这是不自觉的。


    就像对手们总是会在日向翔阳起跳时被他吸引。


    『诱饵』的效果，就是这么显著。


    音驹大脑朝后跨出一步，又一步。


    余光中那个橙发少年随着他动作移动了起来。


    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过来吧。


    ——到我这里来吧。


    神明的呢喃一般，充斥着吸引力。


    日向翔阳下意识地看向他，脚也不自禁地随着孤爪研磨的动作随之挪动过去。


    一步，两步。


    就像是被猫咪用长长的尾巴勾引下来的乌鸦。


    孤爪研磨眼中的闪过一道精光，双手顷刻间朝前方托出一击快传——夏目不知何时从右后方一路侵掠而上，跑到了4号进攻位。


    起跳，扣杀！


    茶发少年这球扣得猛烈，也足够猝不及防。


    一球短打扣向了日向翔阳原本防守的位置，轻松得分。


    “果然啊，音驹是想利用一传来调动乌野拦网的站位。”饭纲掌笃定道。


    他的二传直觉没有骗他。


    不愧是不管身处何时何地，头脑清终保持着冷静的猫咪啊。


    ……


    3分钟后，乌野一球打手出界，比分来到4：3，发球权转到日向翔阳手中。


    一声哨响，乌野再度换上了山口忠。


    橘子小狗和草莓小狗再度交接。


    “发个好球哦山口！！”


    日向翔阳顶着句号眼朝山口忠握拳加油。


    “嗯，我会的！！”


    后者点头应声。


    山口忠站上发球区。


    一双深绿色眼眸坦荡地看向前方。


    曾经就连站上球场都会唯唯诺诺的少年，如今却已经能在自己的发球局自信地挺胸抬头了。


    “哔——”


    掌心扣上球面，排球瞬间脱手而出。


    夜久卫辅侧身扑救，勉强垫起。


    福永招平就近同样一个鱼跃，接力救球。


    “我！”山本猛虎从右侧袭来，脚下生风跑动了小半个球场距离，蹬地一跃，手臂向后一拉，重重扣上球面！


    前面两个环节接下的球并不稳当，山本猛虎也跳得急，这球本不在他的扣球甜区，一臂挥出威力自然也没有平时蓄力充足之后来得大。


    正好给了月岛萤可乘之机。


    镜片闪过一道寒光，一双白皙的手直直挡在了这球的行进轨迹上！


    伴着一声“嗵”，双色大球轻飘飘落地。


    他一落地，冷冷看向山本猛虎，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山本猛虎觉得自己被嘲讽到了。


    “阿月，拦得好！！”


    “咱们果然是最默契的！”


    山口狗狗摇尾巴，激动地抬起手臂就要击掌，月岛萤一脸嫌弃地拍了上去。


    “啪！”


    乌野的矛与盾，再度绽放光芒！！


    哨声一响，又一次的，跳飘来袭！


    这回落点到了山本猛虎附近，莫西干头少年摆出接球动作，不料球在飘了一小段距离停下的基础上竟又飘了一段，惊得他又朝前伸了一点手臂。


    “咚！”


    与此同时，他的膝盖也撞上了地面，声音不轻。


    发球最好是逼得对方膝盖跪地。


    道理谁都懂，可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却少之又少。


    山本猛虎吃痛，龇牙咧嘴了一下，却没有揉搓的动作，起来后立马参与进了进攻的队伍中。


    “哥哥……”山本茜瘪着嘴，眉毛成了八字眉。


    她看着都疼。


    却也知道，音驹的进攻点虽然多，但有力量的没几个。


    自家哥哥就是其中一大炮台。


    要是多点进攻中没了山本猛虎这个炮台的威慑，乌野的压力就能瞬间减少将近一半。


    ……


    双方纠缠了十来个来回，你扣过来我扣过去，最后是灰羽列夫凭借拦网拿下了这分。


    “哈哈哈，我就说我的拦网技术不错吧——”


    他双手叉腰仰天大笑。


    一开始队友们觉得还是不挫败他的自信心了，但他笑得时间过于长，夜久卫辅直接朝他踹了一脚。


    “你再这样毛利小五郎同款笑容下去，信不信我也手动让你入眠？”


    灰羽列夫听话了。


    他乖巧地闭上嘴。


    因为音驹得分，灰羽列夫自然而然轮转到了1号位。


    “哔——”


    音驹派上了手白球彦登场。


    与此同时，黑尾铁朗也和夜久卫辅击掌，交替上场。


    白发板寸少年抱着球平静地进场。


    乌野观众席上传来聊天声：


    “这个选手之前都没有出场过吧。”


    “我记得好像是练了一种什么发球？”


    “不过他的位置是二传诶，难不成音驹用双二传战术？”


    听见了这话的孤爪研磨撇了撇嘴。


    双二传可以，但他就不参与进攻了。


    累。


    乌野众人知道手白球彦的招数是天花板发球，但没人接过，唯一一个因为一起练习接过几回的山口忠也被换了下去，但西谷夕前两天正好有过接天花板发球的经验，一副信心百倍的模样在自己位置上原地蹦跶了好几下。


    哨响，白发少年在不少观众的惊呼声中重重将球朝天花板一捶——


    这是在沙排中威力比较大的发球方式，在室内发球受到天花板限制，反而有些拘束了发球高度。


    但是好在春高赛场的顶灯很亮，当选手们抬眼望向天空时起到的干扰效果并不比户外比赛时的太阳差多少。


    排球高高飞上天，又急剧下坠。


    西谷夕被亮光刺得有些真不开眼，努力将双手对着下坠的球，托了一发上手球。


    ——偏了！


    东峰旭朝后一退，同样双手举国头顶，托球。


    ——也偏了！


    排球撞上球网，“咚”的一声坠地。


    “抱歉，我没接好！”东峰旭低下头。


    西谷夕摇摇脑袋，“是我一传没有传好。”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前方白发少年的方向，舔了舔嘴唇。


    这人发的天花板发球和第一天他们对上的椿原的一年级生的发球还有点不同，他在上手接球时没有反应过来。


    “好样的手白！”


    “救场发球员立大功——”


    猫猫们开启夸夸模式。


    手白球彦点点头，情绪稳定的让第一回见到他上场的观众们以为他是个机器人。


    “可不呢，”社畜们咂咂嘴，“看看孤爪就知道音驹的二传都是话少面部动作也少的类型了。”


    第二球，依旧是让乌野吃了大亏的天花板发球。


    西谷夕上手接下了，影山飞雄接力继续上手传球，乌野开启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


    他在一众队友中选择了自中路起跳的田中龙之介，后者一击打手出界扣上孤爪研磨的指尖，弹出界外。


    乌野得分！！！


    大脑：冷漠.jpg


    血液们：你完了.jpg


    下一球，音驹冷漠地防守防守再防守，凶猛地进攻进攻再进攻，其势头之强直接把乌鸦们打懵圈了。


    知道你们打的是谁吗？！


    音驹大脑！心脏！脊柱！


    居然又打我们大脑的手！知不知道我们大脑有多脆弱多需要呵护吗？！！！


    我们平时动都不敢动一下，你们居然又打他手！！！


    乌鸦是吧，给我下来吧——


    拽住翅膀往下一扯。


    “啊打——”


    莫西干头少年一球扣在东峰旭的手指上，弹飞出界。


    “哈！怎么样啊小乌鸦们！！！”山本猛虎竖起手指——这回他有意识地伸出了食指而非中指。


    虽然但看他吐舌头的表情和比中指没差。


    裁判朝他手上看了好几眼才确定他竖的是食指。


    孤爪研磨有点心累。


    虽然很感激队友们对他的关心，但需要反驳一下，他，孤爪研磨，兼音驹大脑，真的没有这么脆弱。


    就算被扣了手也不会轻易就骨折好吗？！


    顶多手痛一点，稍微影响到了托球触感。


    好吧还是挺严重的：）


    他就不拦着你们收拾小乌鸦了。


    还有就是。


    孤爪研磨不理解为什么这人怎么有激情。


    他已经省电到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眼睛一睁一闭，他看见夏目在和山本猛虎撞胸。


    布丁头猫猫：？？？


    闭上眼。


    再睁开。


    不确定，再看看。


    ——还是这两个人。


    孤爪研磨：……


    孤爪研磨：！！！！！


    音驹大脑倒吸一口气。


    孤爪·消极人设·无气力足选手·研磨缓缓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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