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第四十一天
工作日和假期好像用的不是一个计时单位一样。
前者的秒表走得极慢,让人度日如年,后者就像是被人拿着遥控器疯狂按快进键一样,嗖嗖的就过去了。
江彩芙想说地球你能不能转慢一点,她还想多睡几天,地球没理她,但用行动表达了祂的拒绝。
年后去上班,她摸着键盘,适应了好久才找回之前的手感,于是这那一天里,少量的工作里掺了大量的摸鱼。
又过了些时日,A市渐渐暖和起来。
外头多了不少出来晒太阳的流浪猫,懒洋洋地摊着软绵绵的身子,尾巴尖一翘一翘的,有些完全不怕人似的,看人经过也不避。
江彩芙出来吃下午茶的时候,就看到有一只流浪猫躺在窗外,勾着爪子,虚虚地踩着空气。
“在看什么?”
对面的原澈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很快看到了那只猫,笑起来,“真可爱。”
“是啊。”江彩芙收回目光,低头喝了口咖啡。
去年在圣诞节收到原澈礼物的时候,她就说好要请他喝咖啡,可那段时间他忙于学业,她又忙于加班,两人都空不出时间,所以约好的那顿咖啡在拖了几个月后,终于在今天落实了。
约的咖啡厅就坐落在A大附近,江彩芙一早就和阿蓝说好了,等和原澈喝完了咖啡后就去找她。
大好的休息日,可不能浪费了。
原澈还在看那只猫认真,片,眯着眸子盯得很刻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脸上绽开愉快的笑意,“是只还没绝育的小公猫啊,等会儿我们把它抓去噶了吧!”
江彩芙被咖啡呛了一下,“你是魔鬼吗。”
人家在外面晒太阳晒得好好的,你硬要把它提溜走绝育。
原澈单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挖一大块布丁塞进嘴里,含糊笑道,“我也是为了它好嘛。”
今天的天气着实不错,两人坐在窗边的位置,没拉窗帘,午后的日光被玻璃窗滤进来,斑驳地洒在两人身上,暖烘烘的。
江彩芙点了一份树莓开心果巴斯克,没想象中的好吃,但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甜品的颜值欺骗了,因此对此接受良好。
“吃完点心后,你有别的安排吗?”原澈兴致勃勃地问。
江彩芙适时露出遗憾的神色,“我和我朋友约好要一起逛街的。”
原澈的眼神黯淡了一寸,“好吧,是我没有提前和你预约。”
江彩芙干笑两声,“哈哈,说什么提前预约……”
她用叉子拨弄起巴斯克上的树莓,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有个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原澈看出了她的踌躇不决,无所谓地笑笑,“你直说好了,就算是什么坏消息,也没关系,我心脏很强大的。”
江彩芙舔了舔唇,小声嘀咕那对你来说可能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挑起眉,好奇道,“所以到底是什么?”
说完后,他睁大了眼睛,满脸似有所感地写着‘该不会吧’,无比挫败地说道,“难道是我还没开始告白,你就要拒绝我了?”
江彩芙惊讶于他的敏锐,忙不迭地点点头,“不好意思啊,因为我的上一段感情还没有彻底断干净,所以我暂时不会进入到新的感情里,这对你来说也不公平。”
“上一段感情?”他眨了眨眼睛,诧然道,“你不是和你前男友大学毕业就分手了吗?”
江彩芙捂住脸,咬牙道,“是,但我和他最近又联系上了。”
原澈沉思片刻,欲言又止道,“该不会就是那位乔先生吧?”
江彩芙面色沉痛地点头,“对,就是他。”
原澈居然一点儿也不意外。
他甚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说他怎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搞得好像我是在挖他墙角一样。”
原来他真在挖他墙角啊!
他喝了口咖啡压惊,又问,“那……他是什么时候又联系你的呢?这个方便说吗?”
“去年十一月吧。”
“……我遇见你好像也是那时候?”
“是啊。”
原澈放下苦涩的咖啡,“真不巧啊,要是我能早点再见到你也好啊。”
江彩芙也觉得他出现的时机实在不妙,老神在在地叹道,“这可能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原澈却只觉得自己被命运戏耍了。
他想起江彩芙提起乔郁免时的表情,只有无奈和纵容,丝毫没有厌烦之色,明显就是有望复合啊。
那他还有机会吗?
江彩芙深感抱歉,认真地对他说,“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没办法对你的感情做出任何回应。”
他摇摇头,沉默地把咖啡一饮而尽。
然后冲江彩芙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是我喜欢你啊,又不是你喜欢我,你不用觉得抱歉的。”
他抿了抿唇,笑容里多了几分腼腆,“你和他……交往了多久啊?这个可以问吗?”
没什么不能问的,她如实答道,“三年。”
“三年啊。”他垂下头,用勺子挖起一块软滑的布丁,却不急着吃,而是若有所思地喃喃,“三年,也该腻了吧?总是看到他那张脸,你真的不觉得腻味吗?”
他抬起眼,亮晶晶的眼睛对上她,意有所指道,“明显是我这种没谈过的才更有新鲜感,对吧?”
江彩芙第一次面对这么明目张胆的拉踩,有些愣神。
原澈见她迟钝的没有给出反应,也没在意,低头将布丁吞了下去。
然后慢悠悠地扭过头,再看向那只猫的方向时,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猫了。
他顿时露出可惜的神色,“跑掉了啊,不能抓去绝育了。”
江彩芙被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同样望过去,也有点遗憾,“是啊。”
虽然是挺损的,但不对流浪猫的身得不说绝育体百益一害,她平时在小而无区里看到有适龄但没绝育的流浪猫,也会想办法带去绝育。
如果小区流浪猫的群体里有最不受待见的两脚兽名单,她江彩芙的大名一定会名列前茅的吧:)
吃完下午茶以后,江彩芙礼貌性地问了一下原澈待会儿有什么安排,他耸了耸肩,说想去找找那只流浪猫,能找到的话就带去宠物医院噶了。
江彩芙:……
那只猫能遇见这么个固执的人类也算它倒霉了。
“好吧。”她哭笑不得道,“正好我和朋友约好的时间还早,我陪你一起找找吧。”
原澈对此喜闻乐见,点头如捣蒜,“好啊,人多力量大,有你帮忙我们肯定很快就能找到的。”
至于去哪儿找,原澈想了想,带着江彩芙走向附近最大的一片花圃。
“我记得这里总有猫在前看到的晃悠,就算不是之那只,也没关系,只要看着到了绝育年龄就抓走好了。”他脸上洋溢着雀跃无比的甜蜜笑容,嘴里却吐出对小猫咪而言异常残忍的话语。
江彩芙汗颜,“希望等会儿你抓猫的时候,不会被打。”
他扬起眉,自信满满道,“怎么会?我很有经验的,绝对不会被打。”
他脚步轻快地走向花圃,同时在衣兜里掏了掏,很快掏出一个猫罐头。
江彩芙:“……这种东西你随身带的啊?”
“嗯哼。”他低头开罐头,“不然怎么说我经验丰富呢?”
他用力扯下拉环,只听“叮——”的一声,他瞳孔微缩,顿时方寸大乱。
好消息,拉环拉开了。
坏消息,罐头没被打开。
他看向套在指尖上的拉环,表情逐渐惊恐。
江彩芙抿紧唇角,努力不让自己泄出幸灾乐祸的笑,憋得脸都红了。
他飞快看了江彩芙一眼,耳根通红,强装镇定道,“一时失误。”
然后疯狂在兜里摸索起来,掏出一串钥匙,用钥匙尖用力怼进罐头的缝隙里,撬开。
江彩芙忍不住感叹起来,“真是来之不易的一餐饭……小猫咪要吃个罐罐可真不容易啊。”
原澈被她揶揄得更加羞窘了,低埋着头,连忙把打开的罐头放在花圃前,还用罐头自带的勺子搅和了两下。
很快就有两只猫闻着香味来了,丝毫不见外地冲两人喵喵叫,然后咕噜噜地吃罐头。
原澈绕到它们后头,弯腰打量小猫铃铛的动作看着总有几分鬼祟。
不多时,他就失望地皱起脸,“欸?都是摘了铃铛的啊。”
江彩芙蹲下.身子,给欢快进食的小猫拍了张照,“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他丧气地垂下肩膀,蹲在两只猫的屁股后面,手欠地戳了戳它们的尾巴,充满怨念地咕哝起来,“怎么能两只都是公公呢……”
戳着戳着,其中一只猫不耐烦地扭头朝他哈气,背都拱起来了,凶得很。
原澈见状,连忙收回手,讨饶道,“不弄你了好吧?”
那只猫这才骂骂咧咧地转了回去,继续和另一只猫抢罐头吃。
江彩芙看着两个挤挨在一起的毛脑袋,被萌得心都软了,捧着腮由衷感慨道,“真可爱啊,感觉身上尸斑都淡了。”
原澈这次却没捧场地应和她,而是侧过身,神色警觉,像是发现了什么动静。
她下意识放低了声音,“怎么了吗?”
“……我好像听到有幼猫在叫。”他匆促地起身,来不及留下什么话语,就快步绕到花圃的另一头,没一会儿,捧着一只还没有他巴掌大地幼猫跑了过来。
看起来才一个多月大?
是只小三花,怒睁着双眼,惶恐地大声嚎叫着,企图斥退敌人,但因为声音过于稚嫩,身子也一直在瑟瑟发抖,所以丝毫没有威慑力。
江彩芙注意到它好像有点站不起来,“是腿受伤了吗?”
“嗯,是后腿,但是不知道伤得重不重。”原澈小心翼翼地拨弄了一下小三花猫的前爪,在发现似乎没什么问题后,暂时松了口气,“得送它去医院,不然肯定活不下来了。”
江彩芙问他,“那你知道哪家宠物医院比较靠谱吗?远不远?”
原澈朝某个方向看了眼,“这附近就有一家,我有认识的学长在那里当兽医,还可以给我打折。”
江彩芙低头看了眼小猫,和它湿漉漉的眼睛对上,它扑棱着飞机耳,叫声小了很多。
她的心彻底软成一滩,“那我们走吧。”
原澈看起来有些惊讶,“你也要一起去吗?”
她用手指虚点了一下猫咪湿润的鼻头,“嗯,不然我不放心。”
总归要看到它的伤势被妥帖处理了,她才有闲心思去做别的。
*
到了宠物医院,小三花被打了麻醉洗了伤口,医生说它的后腿被玻璃割伤了近一厘米长,2mm深,需要缝针加消炎,再打两天点滴观察一下。
医生说完,对原澈露出有些头痛的表情,“所以,等它伤好以后又要放在我这儿找领养吗?”
原澈不好颊,神色诚恳,意思地挠着脸“你也知道的经,我家的猫已够多了……但是我一定会在朋友圈里努力给它找领养对象的!绝对会尽快给它找个好主人!”
江彩芙将目光从小三花的身上收回来,忙应和道,“我也会帮忙找领养对象的。”
如果实在找不到领养对象,她或许可以自己上……?
她认真思忖着,良久后还是叹了口气。
不,还是算了。
她果然还是没有做好要对一条小生命负责的准备。
“我拍点照片发朋友圈问问我的好友里有没有要领养的吧。”
她举起手机,认真给小三花拍了好多角度的照片,确保能足够还原它的美貌。
瞧瞧这小粉鼻子,圆溜溜湿乎乎的大眼睛,还有可爱的小圆脸和粉爪爪……
江彩芙每拍一张照片,都觉得自己的心更软了一分。
“我一定会找个心地善良的富婆给你当主人的!”
她掷地有声地如此保证。
小猫咪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看她神情激动,还是很捧场地喵喵叫了两声,把江彩芙萌得心肝直颤。
最后到付款环节的时候,两个人掰扯了好久。
一个觉得之前的下午茶已经是对方请的客了,猫又是自己捡来的,怎么说都该自己来付款才比较合适。
一个就觉得捡猫也有她的一份,而且她已经上班那么久了,财政情况无论如何都要比一个学生好得多,因此就不愿意让他付。
医生左看右看,觉得双方都有理,就说干脆AA吧!
两个各出一半,多公平啊!
江彩芙和原澈对视一眼,同意了医生的建议,各自支付了一半的医疗费。
小三花要住院两天,但江彩芙在工作日里实在抽不出空来接它,就和医生约好下周末再来接猫。
她打算这几天先看看能不能找到领养人,找不到的话,就把猫接回自己家暂且养着。
对此,原澈神色有些古怪地感慨道,“养着养着,说不定你就不舍得把它送人了。”
他家里的几只原住民都是这么来的。
搞得江彩芙都自己投入不敢再看小三花了,生怕过多感情,就真的不舍得把它送人了。
她要是有能力把猫养好还行,那要是养不好,不就难为猫跟着她吃苦了么。
她低头点开微信,选了刚才拍得最好的几张猫片,发朋友圈,带上了医院的地址,征集富婆(划掉)善良有耐心的领养人。
动态刚发出去后不久,最先找上她的居然是阿蓝。
[陆见蓝:你捡到只猫啊?]
[江彩芙:做什么?你不会想养吧?穷拒!]
[陆见蓝:???]
[陆见蓝:我住宿舍我哪有地方能养?我是想问你今天还有精力和我一起去闲逛吗?]
原来是问这个。
江彩芙活动了一下肩颈,觉得有点累了,果断回道:[今天的运动量已经超标了。]
对方秒懂:[行吧,那我帮你转发一下朋友圈好了,我认识的人比你多。]
江彩芙叮嘱她:[记得找条件好一点的啊,不是我势利眼,但如果自己都养不起的话……]
阿蓝发了个无语的表情包:[论势利眼,你能比得过我?!]
江彩芙:……
在她之后,还有几个躺列的不怎么熟的好友来找了江彩芙,但无一例外,都是聊了几句很快就没下文了。
江彩芙也不觉失望,因为她早做好了要打持久仗的准备。
回家以后,她第一时间进浴室洗去了一身疲惫。
擦着头发出来后,就发现屋外头又下雨了。
这个时节的雨水多到烦人,江彩芙无奈地把头发包好,跑阳台把干了的衣服都收了进来。
忙完以后,懒洋洋地缩进单人沙发,点开手机,新的消息争先恐后地跳出来。
[乔郁免:你捡到一只猫?]
[乔郁免:还是和原澈一起捡到的?]
[江彩芙:……你怎么知道我是和原澈一起捡到的?]
她回去检查了一下朋友圈,确认自己没有暴露原澈的名字。
乔郁免呵呵一声:[本来还不确定,原来真是他。]
江彩芙恍然道:[……所以你根本就是乱猜的啊。]
乔郁免很快否认:[不是,你有张照片拍到原澈的手了。]
有吗?
江彩芙再次折回去看朋友圈,发现还真有张照片不小心让原澈的手入镜了,但只是在照片的边角露出了几根手指而已啊!
[江彩芙:这你都能认出来?你的眼神好得有点过分了吧!]
[乔郁免:……这不重要。]
[乔郁免:那只猫,你不打算自己养吗?还要找领养人?]
江彩芙整个人都蜷缩进沙发里,抱住软绵绵的抱枕,诚实地说,[怕养不好,不敢养。]
他沉默了会:[那你找到领养人了吗?]
江彩芙说哪有这么快啊,然后就见他主动提道:[那我养。]
……?!!
谁要养?
你?!!
她心中大骇,差点从沙发上掉下去,怕打字说不清楚,就特意打了个语音过去。
“你真要领养啊?不是在开玩笑吧?”等接通,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对面嗯了声,一本正经地回道,“好歹是一条猫命呢,我怎么会拿这个来开玩笑?”
江彩芙霎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事情发展到这里有点超出她预料了。
他察觉到她的异样,声线紧绷,“干嘛?我要领养它就让你这么不可思议吗?”
“确实是很……”她舔了舔唇,“你能把自己养好就不错了,还养猫……”
“你什么意思啊?我己养得很差把自吗?”乔郁免冷哼一声,不服气地说,“你是觉得我不靠谱,所以就不敢让我养。”
江彩芙竟有些欣慰,“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挺清晰。”
乔郁免:“……”
他的语气变得严肃:“我是认真的,不是和你开玩笑。”
江彩芙也秉持着对猫负责的态度,真诚地问他,“你真的知道猫要怎么养吗?”
他重重叹了口气,说,“你等着。”
简单的,超级有歧义的三个字,江彩芙完全控制不住思绪的放飞,心想他的言下之意该不会其实是——‘你给我等着,我迟早要给你点颜色看看’吧?
直到收到他发来的一个pdf文件,她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她咽了咽口水,怀态点开着挑刺的心文件,发现这新手养猫是一份超详细的攻略,包括但不限于‘新手养条常识’‘养猫的前猫的一百期准备’''猫咪饮食避坑''‘猫咪用品避坑’等等等等,一往下翻竟长达十几页!
她嘶了声,忍不住发出疑问,“我朋友圈才发了多久啊?你就有了那么长的pdf文件?谁给你做的啊?效率太高了吧!”
乔郁免语气平静,“我自己做的。”
她不可置信道,“你做文件能做这么快?!”
他颇有些烦闷地说道,“谁和你说了是今天现做的?”
“那是什么时候?”江彩芙扯下头上的毛巾,擦着湿发,“你之前就有要养猫的想法了吗?”
“……”他忽然笑起柔得诡异,“某人大二的时候天天念叨着想养猫,还时刻憧憬着自己一觉醒来就能看见一只巨无敌来,语调温可爱的小猫咪睡在身旁,说想象不到那样的自己会有多么幸福……”
“这么快就忘了吗?”
第 42 章 第四十二章
大二有段时间,江彩芙很喜欢拉着乔郁免去猫咖约会。
虽然那些店的点心和饮品的味道都中规中矩算不上多好吃,性价比也低,但她为了能撸到毛绒绒,还是乐此不疲。
一边玩猫,一边美好畅想:“真的好可爱啊……等我工作了,我一定要养一只!”
“真不敢想象以后我要是有了一只猫,能每天醒来都能摸到它毛绒绒的肚皮,我将会是个多么幸福快乐的小女孩!”
“哦天呐,这只猫好胖啊,原始袋好好捏!”
“我以后一定要养一只!”
偶尔说一两次,乔郁免还能当她是口嗨,说得多了,他就以为江彩芙是真想要了,甚至怀疑她是故意提那么多次想要暗示他养一只猫能供她随时rua。
他反正是一个人在校外住,房子够宽敞,想来养只猫也不会多占地方……
心里有了记挂后,他就有意无意的开始在购物软件看起了猫猫用品,有时刷短视频看到新手养猫教程,也会停下来看看。
网上关于少,他某天晚养猫的知识不上睡不着,不知道怎么想的,莫名其妙地把那些养猫tips搜罗着汇集成了一个文件……现在想想他当时还真是无聊得可以。
一段时间过后,他觉得自己养猫的理论知识丰富得可怕,就差一只猫让他实践了。
于是他开始拐弯抹角地问江彩芙想要什么品种的猫。
以她那病入膏肓的颜狗特性,肯定是想要长得好看的猫,乔郁免心想,她或许会想要布偶猫、金吉拉或者曼基康,但按照他的审美,其实感觉缅因猫和德文卷毛猫也不错……
“什么?养猫?不要!”
江彩芙斩钉截铁的一句话戳破了乔郁免所有的幻想。
他没反应过来,“你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嚷嚷着想要么?”
“说是那么说啦,但以我俩这幼稚的心态,能把自己养好就不错了,哪能照顾好另一条生命啊?”
她停顿了一下,怕乔郁免不把她的话当回事,故意板起脸,用自己最严肃的语气警告他,“别真给我搞一只猫出来啊,那对我来说只有‘惊’没有‘喜’!”
乔郁免真搞不懂她为什么口风能变得那么快。
明明前阵子还天天念叨着多么想要,等他真打算养一只了,她却又表现得如此抗拒。
但江彩芙向来是对什么都只有三分钟热度的性子,所以乔郁免只当她是对养猫的热情消散了,内心隐隐失落,但还是很快调整好了心态,不再把养猫的事情挂在嘴边。
诞生于某个聊产物,也被他随失眠夜晚的无手扔在了某个文件夹里,本以为不会再有重见天日的机会,没成想她居然突然捡了一只猫,还在朋友圈找起了领养人。
瞧瞧这设置的领养条件——心地善良,对小动物有足够的耐心,最好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家里要封窗……
这说的不就是他么?
他甚至是顶配!
“所以选我当领养人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乔郁免不满道,“你自己不愿养猫也就算了,还能不让我养啊?”
江彩芙:“……”
所以,人总要对自己年轻时的口嗨付出代价是么?
真难为他连这么小的事都还能记住了。
她悻悻地摸着鼻子,“我没有不让你养,但是,我捡到了它就必须要为它负责是不是?所以筛选主人一定要认真严谨。”
这倒也是。
乔郁免的语气软了一点,“我的条件和你发在朋友圈里的要求有哪里对不上么?善良耐心,有一定经济实力,家里的阳台也都是封了的。”
“呃,善良……”
“你什么意思?我很恶毒吗?!”
见他又要炸毛,江彩芙连忙开口安抚,“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你平时工作很忙吧?真的有精力照顾一只猫么?”
“再忙我也要回家的啊,又不是直接睡在公司了,肯定每天都会抽出时间陪它的,说不定它还觉得每天都要见到我很烦呢。”
听到这里,江彩芙逐渐陷入沉思,连头发都顾不得要擦了。
这样一看,他好像确实挺适合领养那只小三花的。
乔郁摇,并不急着把这事免感受到她的动定下来,而她商是和量道,“我打算置个这几天布猫房出来,猫架和玩具什窝猫爬么的……我看中了哪款都提前给你看看?你觉得好我再买?”
“要是你愿意把猫交给我养,你也可以随时回访,随你怎么考察都行,总比交给一个不怎么熟的人养好,对吧?”
言之有理,江彩芙彻底被说服了。
她最终拍板道,“好,那你先买猫咪用品,下周末我们再去医院把猫接回来。”
对面的语气恢复成了她熟悉的得意,“放心好了,你绝对不会后悔你今天做下的这个决定的。”
江彩芙:“……”
但愿吧。
既然已经确定了领养人,那朋友圈里的动态就没有必要了。
她把今天的动态删了个干净,和原澈说已经找到领养人时,对方震惊于她效率居然如此之高,半开玩笑地说,“这么快就让你找到人美心善还喜爱小动物的富婆了?厉害呀!”
他还记得江彩芙在小三花面前立下的flag,保证要给它找个富婆主人。
江彩芙莫名心虚,没好意思主动说领养人就是他前男友,只模糊重点道,“呃,反正确实是有钱大方,家里空间也大……应该会是个不错的主人。”
原澈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是下周六去接猫吗?约的几点啊?我也去送送小三花。”
江彩芙慌了一下,“啊?你也要去吗?”
“嗯。”原澈理所当然地说,“猫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捡到的啊,我当然要见见它的领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才能安心送它走啊。”
江彩芙冷汗都要流下来了,小声嘀咕起来,“说不定等你看到了它的领养人,放不下的心就会彻底死掉……”
原澈并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他好像有事要忙,匆匆和江彩芙说了两句就挂断电话了。
到最后,江彩芙也没来得及告诉他领养人的真相。
她揉了揉脑袋,在‘现在直接告诉他领养人的身份’和‘等下周六再揭晓答案’两个选项中摇摆不定。
踌躇了小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早死早超生,把领养人就是乔郁免的事在微信告诉他了,可他那时应该是没看手机,没有及时回信息。
不过江彩芙对此并不在意,反正她想要传达的意思到了就行,并不期待对方给出的任何回应。
后来的几天,她陆陆续续的收到了乔郁免发来的各种猫粮和猫砂的评测,和她商量着要给小三花买哪个品牌的,还有一连串的猫窝猫爬架一类的商品链接,问她觉得哪款比较合适……
江彩芙第一次觉得自己有选择困难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像都还不错的样子。
她看着他发来的照片里,最初那个空落落的房间里一点一点的添置上了不少物品,逐渐变成了一个设施齐全且干净温馨的猫房,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原本很难捱的工作日,似乎也在给小猫挑选各种用品的期待中变得轻松了不少,让她产生了一种时间的流速变快的错觉-
周六,宠物医院。
江彩芙小心翼翼地摸着痊愈的小三花,不露痕迹地打量身侧的两人。
左边那个穿着一身黑色的高定西装,透过平驳领能看到里面杏色的深v绸缎衬衫,一片精致的锁骨白得晃眼;
西装衣襟除了似浴袍系带的了用纽扣系拢,还增加长飘带的特意掐出设计,一截劲瘦的腰,走起路着一晃一晃来细长的飘带跟的,让江彩芙盯着他不自觉地就想的飘带看。
在不说话的时候,他看着还真像是刚从T台下来的一样。
右边的那个就简单多了穿得,浅蓝的衬衫色的针织叠着蓝黑马甲,黑色的裤子配着款式简单的帆布鞋,慵懒松弛又极具蓬勃的少年气,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感叹:好一个青春男大!
她忍俊不禁地出声,“这你俩走在一起,看着都不像是同龄啊!”
“……”
乔郁免刻澈从头打量意且缓慢地将原到尾,嘴角逐渐勾出的弧一抹微妙度,目露不屑:一把年纪了还穿得这么幼稚,营造什么少年感装什么嫩啊?呵。
原澈感目光,皱起眉,同样回受到他投来的不善以鄙夷的眼神——你有本事把领口再往下拉啊!怎么不直接拉到胸口算了?腰上的系带这么紧,可显着你肩宽腰窄胯还宽了!
不知廉耻的狐狸精!
两人的脑电波在此刻突然同频,都觉得对方是故意打扮成这样来夺人眼球的。
江彩芙在这时又纳闷地出声,“但你俩真的不冷吗?才二月诶,都穿那么薄,当心别感冒了。”
说完,她紧了紧身上的毛绒外套,感觉暖暖的,很安心。
只顾着好看完全没在意室外多少度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旁围观的医生抢了先,“哈哈,他俩一看就火气很足的样子,肯定不冷的。”
乔郁免扯起唇角,伸出食指轻点了一下小三花的脑袋,似漫不经心的语气藏着亲昵,“嗯,我一年四季都火气很旺的,你不是知道么?”
原澈则是若无给小三花准备的玩其事地把自己具零食小礼包提起来,对江彩芙说,“零食还是过两三个月再喂给它吧,这段时间就喝羊奶吃猫粮就好……”
江彩芙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伸手要接过他手中的小礼包时,他却又摊开了另一只手掌,冲她大大咧咧地笑道,“如果你好奇我冷不冷,其实可以戳一下我的手心感受一下的。”
她一怔,伸出的手顿时滞在半空。
乔郁免见状不对,瞬间垮下脸,眼疾手快地夺过原澈手中的袋子,又狠狠拍走他摊开的那只手,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领养猫的人是我,这东西也该是要交给我的吧?”
原澈不紧不通红的手心,缓缓拧慢地收回手,看着自己起眉,看向江彩芙的眼神里满是怜意,“他好粗鲁啊,第一次见到这么蛮横不讲理的,你以前和他在一起,一定很辛苦吧?”
江彩芙:O.O
这就是传说中的贴脸开大么。
她都不敢想象乔郁免此时的表情会有多难看。
她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向身旁投去一瞥。
意外地发现乔郁免仅仅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就挤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声音平和,“让你失望了,我们以前甜蜜得很。”
原澈不以为然地笑笑,“是吗?恐怕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吧。”
他丝毫不带歇气的,转头就继续跟江彩芙上眼药,“把这小家伙交给乔先生养真的没问题吗?他看起来……耐心不是很好的样子啊。”
喂,你那可疑的停顿是怎么回事?
江彩芙吞下不合时宜的吐槽,对原澈解释说,“他对人类是没什么耐心,但对小动物都还挺包容的。”
乔郁免一听,瞬间转怒为喜。
看向原澈的眼神也由愤恨变成了洋洋得意的挑衅。
随你怎么诋毁好了,反正他在江彩芙心中的美好形象必不可能被这简单的三言两语就挑拨了。
原澈抿唇,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好吧,既然你这么相信他,那他肯定也是有可取之处的吧……虽然我是没看见。”
江彩芙讪讪地笑笑,“他比较……呃,内秀。”
乔郁免不悦地撇嘴,什么内秀啊,他这人这么多优点,有人没看到纯属眼瞎!
他沉默地弯下腰,把自己带来的航空箱打开,里面已经铺好了厚厚的尿垫。
“让它进来吧,我带它回家。”
江彩芙嗯了声,轻轻地把小三花放进航空箱里。
小家伙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颇感不安地小声喵呜了几声。
乔郁免蹲在它身前,用指腹轻蹭着它的脑袋,一路抚到脊背,来回几下,小三花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友好,尝试着用脑袋顶了顶他的手心。
“你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了吗?”江彩芙小声问道。
关于名字,他们其实已经讨论过好几轮了,但两人心属的风格实在大相径庭,所以一直没讨论出个结果。
乔郁免是洋气派的,想的名字都是些什么princess、fairy、lucky之类的,江彩芙就想问他以它带后要是把出门,在大街上叫它这些名字,真的不会觉得尴尬吗?
相较之下,江彩芙取的名字就朴素很多,大吃的,花卷爆米泡芙部分是蛋挞花什么的,乔郁免听完,沉出声默良久后才问她:你是不是饿了?
还说她取的这些名字更适合橘猫,因为颜色更贴近。
江彩芙:……
江彩芙无法反驳,无话可说。
于是关于名字的问题,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乔郁免微皱着眉,启唇,“其实……”
原澈冷不丁地凑上来,“其实我这里有个好名字。”
乔郁免隐晦地翻了个白眼,特意把航空箱调了个方向,不让他看猫,“谁问你了?是你的猫么就你取名?”
然后眼巴巴地看向江彩芙,认真地说道,“我们叫它福来怎么样?福气到来的意思,听着多喜庆啊。”
江彩芙对上他晶亮的眼睛,状似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虽然比不上我取的那些,但也算是不错的名字了。”
把乔郁免逗得眉开眼笑,忍不住笑嗔她自恋。
江彩芙木着脸,不为所动道,“我取的名字本来就很好听。”
说完,她直起身子,拍板道,“该走了吧?总感觉我们待在这儿有点影响人家做生意。”
八风不动作壁上观的医生终于乐呵呵地开口,“没事儿,本来今天就没什么预约,你们仨还可以再演几段的。”
江彩芙:……
她揉着脑袋,突然觉得有点累,想回家睡觉了。
乔郁免缓缓提起航空箱,透过航空箱顶的福来的的缝隙观察里面状态,见它只是最初慌乱地叫了两下就趴下紧贴着垫子,稍稍松了口气。
“那走吧,我送你回家。”
像是预判到江彩芙会开口拒绝一样,他气儿都不喘一下地添了句,“天气预报说等会儿会有雷阵雨,坐我的车回去也方便一点。”
江彩芙果然没话说了。
只是面上隐隐浮现纠结之色,好像还是没能真正下定决心。
直到原澈突然插来一句,“等会儿是要下雨,你坐私家车回去确实会省事很多。”
听到这话,反应最大的不是江彩芙,而是乔郁免。
他几乎是匪夷所思地看向原澈,不敢相信他居然会给自己说好话。
该不会接下来就是话锋一转给自己使绊子吧?
原澈别过头,实在懒得搭理他,所谓的看似为他说好话的行为,实际上也仅仅是基于‘利她’而做出的最优解。
见两个人都这么说,确实也想省点麻烦事的江彩芙胡乱点点头,催促道,“嗯嗯,那走吧,别还没走到停车场就下雨了。”
乔郁免透过窗口看向屋外低压的乌云,嗯了声,“某些人一看就没带伞,可别回到学校就被淋成落汤鸡了。”
原澈扭头就问医生借了把伞,拿在手里往上抛了两下,无声炫耀似的。
江彩芙低头看着手机,闷头朝外走,另外两人落后一步,依然是一左一右地夹在她两道,她快就跟着快,她慢也同样放慢脚步。
让妄想脱离这奇怪队形的江彩芙郁闷极了。
好一个左右为男!
还出不去了是吧!
第 43 章 第四十三章
从宠物医院出来,恰逢一阵凛冽的冷风朝几人面门吹过,带来早春料峭的寒意。
江彩芙眼尖地注意到乔郁免微不可察地打了个寒颤。
她低下头,想要当做没看到,但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
乔郁免瞥她一眼,警觉道,“你笑什么?”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发笑,但总感觉对他很不妙的样子。
江彩芙揉了揉鼻尖,佯装无事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高兴的事。”
另一旁的原澈低头看手机,很小声地嘀咕起来,“人家笑一下也要管,真的是……”
不巧的是乔郁免听力很好,刚好把对方吐槽的内容听了个全。
他脸色微僵,朝江彩芙那边靠了靠,用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低声解释,“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笑,不是要管你。”
江彩芙笑着摇头,示意自己没在意。
乔郁免面色稍缓,想要和她说点什么,又顾忌着原澈在旁边,感觉无论开启什么话题都会被对方下套子,还不如先不说了。
他低下头,查探了一下小三花的状态,见它乖巧地趴在垫子上好奇地打量外面的世界,没有露出任何不适的表情,松了口气。
然后侧过脑袋,在注意力转回江彩芙身上时,视线凝住,“那个兔子挂件被你拆了?”
江彩芙一听这话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东西啊?”
她低下头,在看到自己的包上空荡荡的什么挂件都没了以后,才骤然一惊,“我兔子呢?”
原澈探头过来,“那个毛绒挂件?刚刚在宠物医院还看到了。”
“那应该是掉在医院或者过来的路上了吧。”江彩芙开始往回跑,仅留下一句,“我回去找找!”
别看那个兔子挂件好似平平无奇,它的价值可是高达两百多块啊!
买回来还没半年呢,要真丢了,她得怄死!
乔郁免手上提着个航空箱,不方便跟着江彩芙一起跑,所以他被迫留在了原地,不仅如此,他还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作势要追上去的原澈,“你凑上去做什么?添乱吗?”
原澈冷着了回来,眉眼间难脸把自己的衣摆扯掩恼意,“某些人能不能摆正一下自己的身份地位啊?明明只是个过去式而已,还整天恬不知耻地往江彩芙身边凑。”
“恬不知耻?”
乔郁免像是听到了笑话,嫌恶道,什么“论不知恬耻,谁能比得过你啊?当着我的面就敢勾.引她让她戳你的手,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啊?”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原澈理直气壮道,“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安静好吗?管天管地还要管前女友有了新的追求者吗?”
乔郁免扫了他一眼,“追求者?你?”
原澈垂头拍了拍衣角,并不做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我听她说,你们之前谈了三年啊?”
“嗯哼。”他挑眉,不无得意道,“所以我们那么长时间打下来的深厚的感情基础,可不是你只言片语就能挑拨了的。”
原澈无可无不可地点着头,似是而非道,“难怪她说……害,也能理解吧,都谈了这么久了,哪还有什么新鲜感可言啊。”
“……你什么意思?”乔郁免沉下脸,拿出做的认真度阅读理解来揣摩的三言原澈两语,睨着他的眼神冷得像是淬了冰,“她亲口和你说她腻了?”
话音刚落,他就斩钉截铁地否认道,“不可能!”
原澈耸了耸肩,面上一派事不关己的轻松笑意,“谁管你信不信啊。”
乔郁免定凝望他片定地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勾起唇,轻描淡写地问,“听说你前阵子申博了?”
原澈皱眉,为这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感到不解,“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和我确实是没关系。”乔郁免笑得越来越愉快,几乎是眉飞色舞地说道,“但你每天那么多实验要做,还数据得整理看文献,兼顾要和导师执业医考试还搞科研……这一天天的,你能忙得过来吗?就算真谈恋爱了,你能有时间去约会?”
漫不经心的一字一句,都化作了尖锐的刀子往原澈心口上捅。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我……”
乔郁免冷笑着,继续输出,“硕士阶段就这你的么忙了,博士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整天在病房里穿梭忙课题,,还得做导师扔给各种杂活……一个不好还得延说不定毕!都这样了你居然还想要谈恋爱?你配吗?!”
原澈面色难看地深吸了口气,咬牙切齿地说出了句名人名言,“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能有的!”
“挤又怎样?江彩芙工出来时间作也忙啊,你俩的休息不到时间万一凑一块儿呢?总不能让她来迁就你吧?你多大的脸啊!”
他越说越起劲,到最后神色激动地再次重申,“你配吗?!”
原澈面色紧绷,“你别太……”
话说到一半,他的眸子微微一动,迅速敛容,恢复成往常乖巧平静的状态。
乔郁免见状,瞬间警笛大作,朝后一望,果然看到江彩芙捏着失而复得的兔子玩偶走回来了。
糟了,刚刚没控制住音量,该不会都让她给听到了吧?
他下意识感到心虚,但不到眨眼的功夫,又重新给自己鼓足了劲——
听到就听到了呗,反正他也只是实话实说!
这年头,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很快结束了心理建设,他挺直了腰杆,不闪不避地迎着江彩芙的目光看了过去,活像只斗胜的公鸡,昂首挺胸地展示自己鲜亮的翎羽。
江彩芙:?
她看着莫名亢奋的乔郁免,又望向面色无辜的原澈,一头雾水地挠了挠头,想了想,还是决定什么都别问了。
没必要往自己身上揽麻烦。
于是她扬了扬手中的玩偶,“在医院门口找到了,继续走吧。”
原澈嗯了声,神情无奈地开口,“我本来是想和你一起回去找的,但乔先生好像不喜欢我离你这么近,所以扯着我不让我去帮你。”
他顿了一下,而后露出为江彩芙感到高兴的笑容,“幸好你这么快就找到了。”
这人怎么回事!不拉踩就没法正常说话了是吧!
乔郁免面无表情地动了动嘴唇,“他胡扯的……我本来也想去帮你,但你跑得太快了,我又拎着航空箱,不方便追上去。”
江彩芙本来也没把这当回事,她摆了摆手,无所谓道,“不用在意这种小事。”
随即转头对原澈说道,“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后者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不用,我又没有真的帮到你……”
乔郁免冷眼看着他这副矫揉造作的作态,心里腻烦得不行,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装什么天真无辜的大男孩啊……
一股子茶味薰得要命,也就江彩芙眼瘸没看出来!
好在没多久,他们就个岔走到了一路口,原澈要回学校,和他们不再同路,所以在不舍地和江彩芙道别后,就拐向了另一条路。
江彩芙则是跟着乔郁免去他停车的地方。
走了没几步,她终于忍不住问,“不是,为什么你每次停车都要停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呢?”
乔郁免狠狠叹气,“你以为我想吗?绕着那宠物医院好几圈都没看到空出来的停车位,我只能停远一点了。”
江彩芙嘴角抽了抽,“行吧。”
在仅有两个人的场合里,乔郁免的状态明显松弛了很多,不再有刚才那种端着的感觉,板正的身形也肉眼可见的变得随意。
西装衣襟拖曳的长飘带随着他的步伐来回摆动,像连绵的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江彩芙野中唯一流的目光自动捕捉到视动的物体,视线牢牢的,黏在他的飘带上。
然后找准时机,在那飘带似有若无地拂过她的手背时,猝不及防地翻掌将它拽住。
走在前面的乔郁免忽然感受到一股不容忽视的阻力,他猛地回过头,正好将江彩芙的恶行抓了个正着。
随即他垂眸看向被她抓在手心的飘带,嘴角弯起一个略显玩味的笑容,“怎么还扯人衣服啊?大庭广众的……”
江彩芙立刻松手,“谁让它一直晃啊,手控制不住就抓上去了……”
她倒也知道自己的解释有多苍白,因而说起来没什么底气。
乔郁免笑意不减,“那你也不能当众对我这么耍流氓啊,被别人看到了多不好。”
江彩芙满头黑线,“什么耍流氓啊?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他哼了一声,大步朝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子走去,“反正被占便宜的是我,我怎么说都成。”
江彩芙:“……”
她跟了上去,看乔郁免把航空箱放到了后车座。
期间福来一直很乖巧,在感受到自己重新进入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后,也只是怯生生地叫了两声,很快就被乔郁免安抚好了。
希望等车子行驶以后,它不会太害怕吧。
后车座除了刚放上去的航空箱,另一头还堆着几个没拆的快递盒,一看就不能坐人。
江彩芙的脸一黑,面色不善地看向乔郁免,后者立刻回以无辜的眼神,“来的时候快递刚好到了,我就去在后拿了随手放头了……你就坐副驾驶嘛,还不容易晕车。”
她一脸笃定,“你就是故意的吧!”
乔郁免避开她的眼刀,为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别太在意那些细节,快上车吧,不然等会儿真要下雨了。”
“可是福来一只猫在后面,等车开了它害怕怎么办?”
江彩芙对副驾驶没有那么避之不及,她就是有点不放心福来。
乔郁免长长地叹了声气,语重心长道,“小猫咪总是要长大的,要学会独立。”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回到后车门前,把原澈给的那个小礼包拆开,翻了会儿掏出一个老鼠球玩具,塞进航空箱。
福来本能地往后退了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被送进来的老鼠球,伸出稚嫩的爪子拍了一下,又立马缩回去两三,如此试探了次,在察觉毫无威到这颗球对它胁以后,才饶有兴致地玩弄起来。
“好了。”乔郁免拍了拍手,自觉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它有东西玩了,应该不会太害怕。”
江彩芙看完他行云流水的一系列动作,神色复杂,“你还挺会哄猫。”
他关上车门,似不经意地问了句,“只是会哄猫吗?”
江彩芙像是没听到他这句话,自顾自地上了副驾驶,系安全带。
他自讨没趣地撇了撇嘴,上车后问她,“先送你回家?还是说你更想实地考察一下福来的房间?”
“送我回家啊,之前不是看过猫房的照片了么。”
“……你就不怕是照骗啊?明显是自己亲眼看过了才更放心吧?”
“……”
江彩芙沉默地侧过脸,与他对视几秒,挤出一个营业性十足的微笑,“我相信你的人品。”
乔郁免顿时丧气地垂下头,“好吧……那你在导航输一下你家地址吧。”
她嗯了声,在输完了小区地址的后,就感觉空闲的左手被他塞了什么东西,有着熟悉的柔软微凉的手感。
垂下头,发现那是他西装的飘带。
她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倏而撞进他弯起的眼眸,眼底浮溢的笑意微妙而促狭,他故作轻佻地笑道,“拿去玩吧,别再偷摸的了。”
“什么偷摸的啊?我之前那也是光明正大的好不好?!”她握紧飘带,故意用力扯了两下。
“是是是,那你现在就更光明正大了啊,衣服的主人都随你玩了。”
他愉快的笑音很快被引擎启动的声响覆盖。
江彩芙切了一声,很想硬气地说谁稀罕,但他的西装面料摸起来确实手感很好,那两根长长的飘带也是,团起来捏一下莫名解压。
残存的恼意很快就被得到新玩具的兴奋冲击掉了。
她看着窗外快速后退的景致,偶尔捏两下飘带,神经逐渐放松下来,闲适地往后靠了靠。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瓢泼大雨如约而至。
外面的天色早就黯下来,呼号的风越吹越猛,豆大的雨点子噼里啪啦地砸在车顶,一场早春的暴风雨,痛快淋漓地倾盆而至。
江彩芙抵着窗户看向外头被雨雾模糊的建筑物,由衷道,“多适合睡觉的天气啊!”
乔雨免看了眼导航,“你现在就可以睡啊,反正到你家至少还要半小时,够你睡一觉的了。”
她想也不想地摇头,“不要。”
“行吧。”反正乔郁免也只是随口一提,他打着方向盘,又提醒道,“扶手箱里有矿泉水,你渴了就拿着喝吧。”
江彩芙嗯了身,说不渴,然后就没话说了。
她把脑袋靠着车窗,听着外面滂沱如注的雨声,过了一会儿,就觉得车里安静得过分,只有三个活物的呼吸声和心跳,福来很乖,也不怎么叫。
“要不你放点歌吧。”她有点受不了这样的静谧。
乔郁免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把音响打开,缓缓流泻出的钢琴音舒缓绵长,极为催眠。
江彩芙听了没两分钟就开始打哈欠。
“可以换成提神点的歌么?”
乔郁免朝后打了个手势,“吓到小福来了怎么办?”
“……也是。”她揉着眼睛,艰难地抵抗困意。
乔郁免看她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的,乐不可支,“你睡呗,又没谁不让你睡。”
江彩芙还是摇头,甚至在手机打开了个小游戏,一副势必和睡意斗争到底的架势。
乔郁免:“……”
行,不睡就不睡吧。
本来就容易晕车,还敢在车上打游戏,等会儿晕不死你!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前面的路。
雨刮器不断摇晃,刮掉挡风玻璃上蜿蜒的水痕。
过了会儿,他状似无意地开口,“扶手箱里还有酸梅糖和酸辣仔姜,你觉得头晕可以吃一点。”
“嗯?”听到还有酸辣仔姜,江彩芙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她连忙把手伸进扶手箱摸索起来,不忘虚伪地推辞一番,“可是那气味很大诶,我在车上吃真的可以吗?”
乔郁免毫不客气地揭穿她,“说得好像你以前没在车上吃过一样。”
江彩芙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能一样么?”
乔郁免最烦听她不是强调他们有些烦闷地现在什么都的关系,颇皱都拿在手起眉,但转眼见她都拿起一袋仔姜在手上摆弄了,又瞬间破功,故作刻薄地笑道,“你上就差撕开直接吃了,还问我做什么?不是多此一举么?”
江彩芙耳根一热,一板一眼地说道,“毕竟是你的车你的零食啊,肯定要问问你。”
乔郁免笑了一会儿,轻飘飘道,“吃你的吧。”
江彩芙看他确实不介意,这才撕开了包装袋,欢快地吃了起来,脸上逐渐浮现出幸福的神色。
她其实小的时菜里的佐吃姜,每次不小心吃到料姜片,都会嫌出来,直到某次,她被妈妈哄着吃了一小块外婆候并不弃地吐爱腌制的仔姜,酸爽,吃着很辣脆上头,她顿觉惊为天人,连平时不爱吃的白粥在就着仔姜一起吃以后,她都能吃上两碗!
甚至爱屋及乌,连家常菜里的佐料姜片都没那么嫌弃了。
偶尔吃到,都能面不改色地嚼两下咽进肚里。
后来,在妈妈发现的毛病以些袋装后,酸辣仔姜对她而言,作用又多了一重,那就是能缓解晕车,所以家里的车子里平时都会备着一的仔姜让她吃。
可惜之后去外地上大学,她常别人的车上她还有轻度晕车吃的那种袋装仔姜就没那么好买了,只能网购,再加上她也不好意思在吃味道重的食物,所以之后再晕车,她都是含一块气味比较轻的酸梅糖或者干脆吃晕车药了。
还好后来谈的男朋友是个狗大户,每次开出来的车都不怎么重样的,也不介意她在车里吃味道辛辣的食物,还主动网购了一堆她常吃的那个品牌的仔姜放车里,这样一来,她哪天晕车了也能好受点。
“我还以为你的车里不会再有这种东西了。”江彩芙很克制地只吃了一包解馋,擦完嘴,她用纸巾把吃完的包装袋裹起来,再从包包深处掏出了一个塑料袋,把垃圾扔进去,“毕竟你又不吃。”
乔郁免抿起唇角,“我不吃,总有人会吃。”
她并不搭腔,而是侧过身又往扶手箱里摸索起来,问他,“你喝水吗?”
他拒绝得干脆,“不要。”
她点了点头,拿起一瓶矿泉水慢慢喝了起来。
堵车了。
稀里哗啦的雨声、此喇叭声还有起彼伏的十字丨交警的哨声和车路口里柔美的钢琴音合奏出风格迥异又诡异和谐的交响乐,彻底侵占江彩芙的耳膜,让她很难再听到其余的杂音。
她很快喝够了水,感觉口腔里的辣味也被冲刷得差不多了,才看着前面的车辆一脸痛心,“又要堵多久啊……”
乔郁免反正不急着赶路,懒散地半趴在方向盘上,好整以暇道,“谁知道呢。”
江彩芙叹气,又无能为力。
干等了一会儿,她无聊地从包里掏出一管口红,顺手掰下遮阳板自带的化妆镜开始补口红。
乔郁免也不盯前面的车了,脑袋微微转过来,眼睛不住地往她嘴巴上瞄。
很快就被江彩芙抓包。
她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将唇边的痕迹晕得更加模糊。
“看什么?”声音听着有些僵硬。
“在看……”
乔郁免笑着缓缓撑起身子,因愉悦而半弯起的眼睛很明显地往上抬了抬,灼灼的视线堪堪从她唇角离开,转而凝在了遮阳板上。
他意味深长道,“在看我车上的遮阳板啊。”
第 44 章 第四十四章
遮阳板上的化妆镜忠实地倒映出江彩芙的表情,由最初的羞恼快速转变为惊讶和无语。
她白了乔郁免一眼,很利落地抬手把遮阳板摁了回去,然后背过身去,对着手机屏幕用指尖轻轻晕开唇瓣边缘的口红。
乔郁免始终笑得很安静,视线不知何时又落在了她的身上,定定地注视着她的侧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雨势渐渐小了。
江彩芙感到如芒在背,擦着指尖沾染的口红,扭过头,目露不悦,“别盯着我看。”
乔郁免克制住想要聚焦在她殷红的嘴唇上的视线,很努力地直视前方,没什么情绪地哦了一声。
正好前方停泊已久的车子终于开始缓缓行驶,他的注意力也随之放在了开车上。
江彩芙隐晦地松了口气,转头给车窗开出一条小缝。湿漉漉的丝丝冷风顺势溜进来,带来沁人的凉意,很快给她微烫的脸颊降了温。
她看了眼导航,预计十五分钟后抵达目的地。
又看了眼窗外,雨势越来越小了,也不知道到小区的时候这雨能不能停,她不是很想撑伞回去,怪麻烦的。
胡思乱想了一通,她毫无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乔郁免拐了一个弯,“还困?”
江彩芙眨着沉重的眼皮,也有点受不了自己了,一天天的正事不想干,净想着睡觉,不怪陆见蓝总调侃她是一级特困户。
“没事,开你的车吧,不用管我。”
车子驶过一个水坑,在溅起的哗啦水声里,他极轻的一声叹息稍纵即逝,“……随你。”
江彩芙懒懒地嗯了身,靠着车门,迷瞪瞪地看大刀阔斧地刮走迷离的雨雾,总感觉下一秒就,却又在真正要堕入会昏睡过去梦乡的着雨刮器前一秒,突然惊醒,理智短暂回笼,继而重复刚才的循环。
乔郁免分神看向江彩芙时,就见她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睛阖了起来,本以为她终于抵不住睡意,正想笑,忽见她又像是被惊醒了一般,蓦地睁开了双眼,吓人一跳。
她深呼吸了两下,露出微妙的像是劫后余生的表情,好像在庆幸自己并没有真正睡过去。
……有必要吗?
睡就睡啊,这么多戏。
乔郁免勾起唇角,觉得她这样看着真是又可怜又好笑的,但转念一想,她估计是顾忌着这是在他车上所以才不敢睡吧?
因愉悦而上扬的嘴角立刻往下撇。
切,搞得好像他是什么会乘虚而入借机占她便宜的小人一样。
他赌气地收回目光,决心接下来的路程里,自己一定要专心开车,再也不要分出一缕心神。
几分钟后,前面又有点堵起来了,他放缓车速,眼神游移着,毫无目的地飘忽片刻,又慢悠悠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啊,眼睛又闭起来了,但眼珠子还在眼皮下一动一动的,嘴巴有点撅起来了……真好笑。
他轻笑出声,适逢有道尖锐的鸣笛声响起,顺着没彻底闭合的车窗钻进来,立刻把江彩芙吵醒了。
她眨着惺忪的眼睛,像台开机后迟迟没有反应的显示器,呆呆望着正前方,实际上什么都没看进去。
乔郁免顺手把她之前没喝完的矿泉水递了过去,“喝吗?”
她机械地扭过头来,涣散的眸子重新聚起水润的光点,迟缓地点了一下头,接过矿泉水咕噜噜喝了起来。
喝完水以后,脑子也清醒点了。
周边的街道变成了她所熟悉的店铺,车子又拐过一个弯道,江彩芙看到了自己每周五都会去大采购的超市。
又过了一会儿,车子停在了小区附近的停车场。
但雨还没停,绵绵细雨随风飘摇,江彩芙把整个车窗摇下来,立刻有风卷着雨丝扑在她的脸上。
乔郁免解开安全带,见她只顾着探着脑袋望向飘雨的天际,笑着提议,“等雨停了再下车?”
江彩芙慢半拍地摇了摇头。
雨丝洇湿了她的睫毛,她眨动着眼睛,感觉到那种细而润的清凉感逐渐融入瞳孔。
她说,“这种小雨要下很久的吧。”
乔郁免沉吟片刻,模棱两可地嗯了声,“可能吧。”
“那还是不等了。”她低头解开安全带,又看向他,欲言又止道,“等福来到家,你可以给我拍一个十几秒钟的小视频吗?”
他答应得很干脆,“以后每天给你拍都行,只要你不嫌烦。”
“怎么可能会嫌烦?”江彩芙转过身,透过航空箱的小缝隙看到福来小小的身体,会心一笑,“这么可爱的猫,我巴不得天天能看到。”
乔郁免抿唇,“是么?”
他缓缓倾身过来,随之投下的阴翳很快将她包裹住,似有若无的清润气息弥漫在周身,她往后躲了躲,有些恼,“有话就好好说,突然靠这么近做什么?”
他立刻委屈地嘴角下撇,眉眼也耷拉下去,随即抬手,朝她伸过去。
江彩芙有些惊讶和怔忡地睁圆了眼睛,但很快就调整过来,双臂环胸,倒也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探究的目光直勾勾地射向他。
他悬在半空的手似乎凝滞片刻,不消数秒,又若无其事地径直向前,按住升降器,把车窗彻底关上了。
重新密闭起来的车厢里,空气流速滞缓,残留着丝丝潮润的雨汽。
他明显认怂地垂着脑袋,凑过去,用额头抵着她座椅的边角,佯装无事地说回原来的话题,“每天给你拍猫,你会不会看腻?”
江彩芙矢口否认道,“怎么可能?它这么可爱!”
他哼了声,意有所指道,“……长得再可爱,看久了,也就那么回事吧。”
江彩芙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瞥他一眼,而他也正好抬起脸,露出一双雾蒙蒙的显得异常落寞的双眼。
“就和我一样,无论长得多好看,被你夸了多少次,看得久了,你也会觉得也就那样,然后腻了,对不对?”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歪了一下脑袋,眉宇间笼罩着迷惑不解,直言不讳道,“都分手这么久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车撞树上你就知道拐了,股票该涨的都涨完了你终于知道买了?
乔郁免被这简单的一句话刺得心口生疼,面容扭曲了一瞬,梗着脖子强撑道,“所以……真的是腻了吗?”
江彩芙却不急着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纳闷地问,“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谁和你说什么了吗?”
乔郁免吸了吸鼻子,结束所有的铺垫,终于开始告状了,“原澈和我说的,说你和我谈了三年什么新鲜感都没有了,腻味了……”
“他说,是你亲口对他这样说的,真的吗?”
他毛绒绒的脑袋砸在她重重地的肩头,委屈而两下,期期艾艾亲昵地蹭了地说,“你真的是这?也真的是……腻么对他说的吗了吗?我对你来说感和吸引力都真的一点新鲜没有了吗?”
江彩芙捋清了前因后果,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他和你说了这种话?不会吧?”
乔郁免神色一僵,没想到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澄清,而是质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他面如沉水地撑起身子,别过头不再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谑的冷笑。
“呵,是,他们都是好人,绝对不会做那种挑拨离间的事,只有我,最喜欢背后说人坏话用见不得光的手段,行了吧?”
江彩芙并不着急解释和哄人,语气还是不紧不慢的,“我只是在实事求是,秉持着认真严谨的态度确认一遍而已。”
她觑着乔郁免愈加愠恼的面色,再次问道,“所以他真和你说了,是我亲口对他说,我玩腻你了?”
‘亲口’二字明显咬重了音节。
“……”乔郁免神色微变,僵硬地扭头望向她,下颔紧绷,片刻后不情不愿地吐出两字,“没有。”
江彩芙点了点头,没露出什么异样的情绪。
平静到极致的面容却深深刺痛了乔郁免的眼睛。
这种半点儿都不意外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是不意外原澈坦荡得不会背后嚼人舌根?还是不意外他就是那种喜欢添油加醋的小人?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让人反胃极了。
他胸中妒火中烧,却还是强喷涌而出的遏着心底嫉妒和怨念,紧抓着她的手,摆出自己最为诚恳的姿态,盈盈地望着她,“可是!他真的说了差不多的话啊!”
“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口,但他那似是而非的话,模糊暧.昧的态度,还有看向我的,那种不屑又鄙视的眼神……”
他紧抿起唇,停歇着浅浅吸了两口气以后,才重新鼓足了勇气一样接着说下去,“他真的很表里不一的,在你面前开朗热情好像很单纯的样子,你一不在,就对我冷嘲热讽的,说我不配待在你身边。”
他捧起她的手,用自己的脸颊依恋地蹭了蹭她的手背,一副被坑惨了的模样,隐忍又好心地劝诫道,“他可坏了,人前人后完全是两个样子,你可别被他骗了。”
他的脸温度有点低,但肤质细腻平滑,蹭着手感还不错。江彩芙默默想道。
但是,她是不是该说点什么了?
对上乔郁免充满忧郁却不掩期待的眼神,江彩芙暗地里摇了摇头,不由得感叹他真是越来越会演了,瞧瞧这小眼神,多惹人怜爱啊。
她内心如此赞叹着,表面却无动于衷,还冷酷决绝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虽然途中感受到的力竭,但看着极力想抓阻力让她有些紧她最后却什么都没留住的乔郁免在那一瞬间破功,眼里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怨怼以后,心情诡异地痛快起来。
她微笑着,很平和的语气,在乔郁免听来却格外冷漠,“可是,他在我面前就是爽朗热情人很好啊,对你不友好什么的,又不会影响到我。”
像是没看到他难看的脸色,江彩芙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只要对我好就行啊。”
“可是……”
乔郁免这两年到底还是经历过一些大风大浪的,很快就收敛起不体面的幽怨,一脸正色。
“这种人交往起来会很可怕吧?可能现在喜欢你,所以才对你好,等哪天不喜欢你了,就会像对我一样对你呢?”
“大家不是都在说么,要和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在一起,而不是只在某段特定的时间内对你好的人交往……”
他注视江彩下来芙的眉眼逐渐缓和,颇为苦口婆心道,“他对你态度相差和对别人的这么大,一看就不是什么容易拿捏的简单角色啊!”
江彩芙听完以后只想笑。
她也确实笑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哈哈哈,你怎么好意思说别人啊?你对我,和对别人的态度也不是差很多么?”
“要和一个本身就好的人交往……原澈对你的态度差点,就不是一个好人了吗?”
这声欢快又认真的问话一入耳,乔郁免差点维持不住脸上虚伪的冷静自持。
怎么只知道为别的男人说话?
那他呢?
真的就找不出一点可取之处能让她提及吗?
他紧咬牙关,心里念了千百遍的冷静,仍是平复不了心里的嫉恨和怨念,这种交织成错的情绪如蛛丝一般将他所有的理智捕获网罗,从而让愈加冲动莽撞和不合时宜的求知欲冒出头来,迫使他生硬地问出,“所以呢?你觉得他很好?已经决定要和他在一起了?”
江彩芙笑着摇了摇头。
但不等他松口气,她就平静而残忍地道出,“我和他未来会是怎样的关系,又关你什么事呢?说到底,你也只是个分手两年多的前男友而已,管不到我的。”
乔郁免原本还亮着几分润泽的眸子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
江彩芙恍若未闻,力度势必要攻甚至加大攻击城略地一般,步步紧逼道,“我空窗了两年多,就算哪天真找了个男朋友,也是天经地义的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她看了乔郁免一眼,“又不是在有正牌男友的情况下找见不得光的情人,完全无可指摘啊。”
犹觉不够似的,她笑嘻嘻地凑近他,直视他的眼睛,反问道,“你说,对吧?”
故意的,挑衅。
乔郁免怒极反笑,“对,对极了。”
咬字极重,江彩芙都怕他把那一口整齐的牙给咬碎了。
她唇角扬起大,用以往哄他那般温柔的弧度还在扩安抚的语气轻轻说道,“不过还是谢谢你关心我啦,我会擦亮眼睛,努力找一个本身就好,对我还好的新男友的。”
话落,车厢内的两人都陷入沉默,萦绕在两人周身的,除了交错的呼吸,一时只剩下车载音响传出的轻巧明快的钢琴曲。
在江彩芙一瞬不瞬的注视下,乔郁免的眼圈肉眼可见的变红了,干涩的眼眶也迅速蓄起星星点点的水汽。
但他还强撑着,不让自己陷入更为窘迫的境地。
除了气息轻不可闻地变重了几分,他仍是闭口不言,沉默着什么都没说。
没劲。
江彩芙顿感无趣地别开眼,作势要去开车门。
然而手刚放在扶手上,就听一道焦急的嗓音在身侧响起,“别——”
同一时间,她的手也被明显大一圈的有着更加灼热体温的手彻底覆盖住。
“别走。”
乔郁免本能地制止了她想要离开的动作,心里似乎有道声音在告诉他——如果现在留不住她,那么留给他的局面必定是万劫不复的。
他动作轻巧却极其快速地把她的手从扶手上掰下来,紧握在自己的手心,双眸熠熠,低声恳求她,“别急着走好么?”
他掌心的温度好高,江彩芙很不适应,试图把手抽回来,反被他捂得更紧了。
乔郁免想起之前她抽回了自己那样强硬地的手,害怕会辙,因此是用重蹈覆两只手一起含住她的,其中一只手的手指还灵活地溜进了她的指隙,一厢情愿地要和她十指相扣,紧紧扣着她,让她再也逃脱不能。
江彩芙:……
掌心都要被焐出汗了。
她彻底摆烂,手也不再往回缩。
不再抗拒的态度似乎让乔郁免生出了难以估量的期待和莫大的勇气。
他捧起她的手,撒娇似的用下巴在她的手背轻蹭两下,湿热的吐息柔柔洒在她的皮肤上,“一定要是新男友么?”
江彩芙来了点兴致,笑着让他继续说下去,“什么意思呢?”
他微妙的被鼓励到了,情难自禁地低头亲了亲她的手背,柔软的唇瓣用力印上去,急促而炽热的鼻息简直要把她的手给烫穿了。
江彩芙被亲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一连亲了好几下,啵啵啵的声响在舒缓的钢琴音里显得突兀,转瞬即逝。
似乎稍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他复而抬眼,气息不稳,声音也沙沙的,“旧男友可以么?”
她眼睫轻颤,似诱哄道,“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太能听懂那些隐晦的表达,所以,可以说得再简单直白一点么?”
资深的钓鱼人抛下了精心处理的鱼钩,很快有一条傻鱼咬住钩子,一点一点被钓离水面。
他毫不设防地被蛊惑着凑近,不好意思直视看就很好她含笑的眼眸,于是垂下的视线自然而精准润的,一亲的嘴唇上,有些难为情,但还是认真地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一定要谈恋爱,你可不可以先不要地落在她红找别人?找我可以么?”
江彩芙用空闲的那只手撩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的眼睛,问他,“你还喜欢我么?”
他的五官彻底暴露在她的眼前,因此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无所遁形。
他的眼睫慌乱地颤着,眼神似乎有些闪躲,但江彩芙知道那不是心虚,而是类似于羞耻和赧然的无措。
“喜欢……”他干燥的唇瓣一开一合,吐出异常清晰短促的两个字,停顿了一个眨眼的时间,语气变得坚定,“喜欢,一直都很喜欢。”
眼眶红得更明显了,下睫毛也被溢出来的透明液体彻底浸湿,他张了张嘴,似乎是苦恼于自己的词不达意,因而说得有些断断续续,表述得也模糊不清,混着哽咽的泣音。
“但是我一直……一直都不愿意承认,本来就是你甩的我,要是还死皮赖脸地缠上来求你复合…真的很丢脸啊,你肯定会看不起我吧?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廉价?明明都是以前不要了的东西……”
江彩芙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完全没有那回事,什么廉价不廉价的,你想太多了,我在意的从来都不是那些。”
他上扬的尾音携着无限的期待,“……真的吗?那你还喜欢我吗?”
江彩芙望向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包容,稍显促狭地把问题抛了回去,“你觉得呢?”
他的眸子瞬间被她点亮了,水滟滟的,语气愈发的小心翼翼起来。
“那……我们复合好吗?”
江彩芙看着他,眼睛逐渐弯成了月牙,蕴着深不见底的笑意。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等待着自己能听到那个梦寐以求的答案,然而,下一秒,气氛却急转直下——
她笑着,一字一顿道,“不行哦。”
第 45 章 第四十五章
江彩芙看着老实无辜,其实骨子里是个还蛮顽劣的人。
乔郁免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很多时候,他会佯装无意的在她面前展示出自己格外可怜又弱势的一面,她好像每次都会上钩,紧接着热情地对他嘘寒问暖,从而让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特殊关照。
但在极其少数的情况下,他的理智又偶尔会从她编织的蜜网里脱离,以一个全新的旁观者的视角重新看待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
然后他就发现,江彩芙似乎也并不是真的被他伪装出的单纯模样给骗到,她或许只是觉得好玩,所以配合着他演一演。
只是每当类似的念头冒出苗头,她就会用那种懵懂的眼神看着他,大大咧咧地说自己弄不清那些弯弯绕绕的,让他有话就直说,别老用那种她看不懂的眼神盯着她。
于是他就一厢情愿地想,她应该真的只是单纯的一根筋吧,他背地里对她所有不那么正面的揣测,也仅仅是源于他本身是个阴暗比而已。
有了这样先入,哪怕她后来总种恶作剧逗他喜为主的观念以后欢耍各玩,给他买各种羞耻的衣服让他穿,他也总自欺欺人地把那归结为情侣间的小情趣。
虽然时常会被捉弄得很难为情,但看她乐在其中,他也只能强忍着羞耻配合她,不断给自己洗脑,将她所有恶劣的行径都开脱为好奇心过剩。
但要说他心里没有一点埋怨,那也是不可能的。
净瞎玩,总胸口夹得又红拽着夹子把他的又肿,咬起节制的,跟个狼崽子一样,听他呼痛反而还更兴奋了,总把他的心口咬得全人来也是没个是齿痕……半点都不会心疼人的。
乔郁免有时候真烦她,玩起来没轻没重的,还只顾着自己开心,要她体贴一点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真正少有消停下做起来,也很来的时候,总是又咬他耳朵又啃他肩膀的,做的美甲成天把他的后背抓得全是印子。
害得他大热天的都不敢穿领口低点的衣服出门。
更过分的是她还总不让他在她身上留下显眼的痕迹,真是双标得可以。
因此很长一段时间,他对都是又爱又恨的,那种痛爽并存的感觉让他感觉陌生又矛盾,说不喜欢是不可能的,但要说喜欢床上的事,又显得他好像个受虐狂,听着蛮变.态的。
这样复杂的观感在他后来发现江彩芙似乎对他的身体腻味了,不再热衷于和他水乳交融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他受不了江彩芙用那种毫无欲念的眼神看向自己,那会让他怀疑自己的魅力,还不如让他变成个透明的隐形人。
但各种暗戳戳的勾.引齐齐上阵,她硬是像瞎了一样,看不到,也理解不了他的暗示。
乔郁免为此心烦意闷,实在无计可施后,不得不放下矜持,主动穿上以前自己嗤之以鼻的情.趣制服,用各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虽然大部分时候都能得逞,但他总觉得不太对劲。
尤其是哪天她要是乖巧得不得了,窝在他怀里一点儿也不闹腾了,他就会忍不住陷入自我怀疑,反思自己到底是哪一步没有做好,是不是真的让她腻了?
因为她就是越觉得爽就咬人更痛的,所以他一直把那种痛感当成她的鼓励,渴望她能咬得更重一点,再多夸奖他一点……
还记得第一次听到他这个烦恼的时候,江彩芙无语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只是单纯的咬不动了不行吗?我也是会累的好不好?不闹你你还不乐意了是吧?”
数落了一大通,才勉强把乔郁免的心态调整过来。
于他而言,江彩芙给予他的无论是情感还是肉.体上的交流,都是温情与浓烈刺激并存的,很像一种叫‘明天见’的鸡尾酒,看起来清新甜蜜,其实喝起来很烈,后劲极大,刚有点要上头的感觉,人就已经晕乎了。
乔郁免很享受那种感觉。
因此在分手后,他很无法适应那长一段时间都种平静到无聊的生活,他想念她的恶作剧,想念她随心所欲的玩弄和不知轻重的鼓励,也想念她偶尔温柔的抚慰和稍显敷衍的甜言蜜语。
他甚至觉得,只要能复合,就算她玩得再过分一点也没什么要紧的,只要她喜欢就行……
可惜这些旖旎的念头,都被她此刻再简单不过的一声‘不行’给击破了,就像是刚成型的一个肥皂泡泡,还没来得及飘至高空展现自己在阳光下折射的斑斓,就被刚把它吹出来的吸管给随意戳破了。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江彩芙,哑声道,“为什么?”
尚且残留着一丝侥幸,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是因为我没有准备好花和礼物,显得一点仪式感都没有吗?我现在去给你买好不好?你想要什么花……”
江彩芙果断地摇了摇头,“不是的,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不怎么在意那些形式上的东西。”
他眼里最后一束象征希望的光彻底熄灭了。
他垂下灰蒙蒙的眼睛,又气又急地自嘲道,“那你刚刚为什么……其实都是骗我的是吗?我居然还傻乎乎地上钩了。”
“嗯,是我不好。”江彩芙轻轻捧起他的脸,但他还没消气,执拗地垂着眼睛不肯与她对视。
她不在意地笑了笑,耐心地解释起来,“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都在等你说复合这件事,等了好久……等得我都有点不耐烦了。”
他掀起眼,“……是吗?”
虽然极其痛恨自己的不争气,但在听到她这样的话以后,他内心又实在抑制不住地升起些不切实际的妄想来。
他强装镇静地绷紧脸,努力不让自己泄露出一星半点的期待,“那你为什么还要拒绝我?”
他忽然想起什么,话音沾上了点雀跃的上扬,“是因为我之前明明就是在看你,但还嘴硬说是在看遮阳板,你不高兴了,所以这样来报复我对不对?”
对上他水洗后格外清亮的眸子,江彩芙忽的有些卡壳,不知道该如何妥善地回应他眼中近乎满溢而出的期待。
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原来在你眼里,我已经恶劣到,能为了看你哭就随意玩弄你感情的地步了吗?”
她的语气足够委婉,但说出的话杀伤力依然没有削减半分。
起码乔郁免的心脏就被杀得七零八落的。
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残酷的现实,沮丧地垂下头,“我还宁愿你是在玩我,而不是真的不喜欢我了。”
他擦了擦眼睛,“所以你等我说复合,就是为了拒绝我,彻底斩断我们之间的联系吗?”
江彩芙说,“我很烦那种藕断丝连,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
他沉默着,眼泪多到一时擦不完,眼周那一圈被粗暴擦拭的动作弄红了一圈,江彩芙看不过去,递给他一包纸,但他没接。
“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了吗?”低低的抽泣声里,他依然在不死心地为自己争取,“我哪里做得不好,我都可以改的,你能不能别不要我?”
江彩芙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给他递了一瓶水,“哭太狠了容易脱水,你待会儿喝点。”
乔郁免泣音一顿,震惊地抬起头,不敢想象他都哭得这么惨了,她居然只是让他喝点水。
他被气得心口疼,哭得就更凶了。
“——你!”
江彩芙自顾自地抽出一张纸巾,抬起他的下巴,用纸巾轻按在他的眼睑下方,吸走他的眼泪,尚有闲心调侃道,“乔郁兔,你是水做的吧?”
又故意叫错他的名字。
乔郁免委屈得不行,感觉像是误食了柠檬,喉管里游溯着酸楚而涩苦的汁水,被淋过的五脏肺腑都泛起密集难耐的痒,偏偏他还无法抓挠,只能任由那种复杂难受的苦楚折磨他。
他张了张嘴,心间的万语千言到嘴边只剩下一句短促的抱怨,“烦死了……”
江彩芙笑了笑,为他擦拭眼泪的动作轻柔又小心,让乔郁免胸中百感交集,愈加难以割舍。
“真的不能复合吗?我会很听话的,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她但笑不语,只是在为他擦完眼泪以后,双手贴着他濡湿的两颊,揉了两下。
他呆呆的,没做反应。
“冷静下来一点了吗?”她温声问道。
他吸了吸鼻子,“我不知道……可能吧。”
“那好。”江彩芙继颊,力度很轻,时不时的把嘴,玩得不亦乐乎,嘴上却问着正经无比续揉搓着他的脸的事,“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到底有没有他挤出金鱼在百分百认真的和我恋爱呢?”
他忙不迭地点头,生怕她不信似的,“当然!我虽然是第一次谈恋爱,很多地方都没做好,但我真的有很努力的在学,也很认真的想再对你好一点……”
江彩芙用指尖封住了他的嘴唇,阻止他的喋喋不休,“嗯,我知道,你对这段感情很认真。”
肯定了他对这段恋爱的珍重以后,她又说起自己,“但我对你也很认真的啊,感觉已经做到了我能做到的极限……”她移开手指,不再堵住他的嘴巴,问他,“在你眼里,我是一个合格的女友吗?”
他嗯了一声,带着点鼻音,“你是特别好的,一百分的女朋友。”
她歪了歪头,对他的赞扬表达了感谢,而后话锋一转,回归正题,“既然我们都那么认真地对待这段感情,都那么热忱……那为什么我们后来还会分手呢?是不是说明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不如彻底分道扬镳更好呢?”
乔郁免慌乱地摇摇头,急不可耐地说道,“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他啮咬着下唇,睫毛一点一点耷拉下去,掩住了眼眶内莹莹的泪沫,艰涩道,“是我脾气太烂了,所以你才受不了的……都是我不好。”
江彩芙眉梢微挑,有些意外他会那么爽快地承认自己的坏脾气,同时把分手的所有错误都归结于他自己。
“嗯,确实都怪你。”她丝毫不带推辞地说道。
乔郁免的脑袋埋得更低了。
江彩芙便顺势松开了贴在他两颊的手,并不执着于一定要看着他的脸。
他反而不适应,在失去桎梏后疑惑地抬眼看了她一眼。
江彩芙没理会他,自己拧开矿泉水喝了几口,然后清了清嗓子,说,“如果你付出的情感是百分之百的话,你想要收获的情感,也会是百分之百,对吧?”
他嗯了声,“不应该么?很公平不是么?”
“是很公平。”她看向他,“但可惜,我做不到。”
“就算是竭尽所能地用自己的爱意来浇灌这段感情的幼苗,我所能倾注的,也最多只有百分之六七十的数值而已,再多的,就真的没有了。”
“你不留余力地倾注给我全部的爱意,也理所当然的想要从我这里榨取同等分的爱,是很公平,可惜我的最高阈值就只有百分之七十而已,那剩下的三十呢?我给不了你啊。”
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咬字都有着不容轻视的力度,掷地有声。
在此之前,乔郁免从未在这个角度看待过他们之间的感情,他愣愣地看向她,喃喃道,“我不在意那些的……”
“不,你在意。”
江彩芙深深地望着他,愤然作色道——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啊?我每次和黏人得很过分朋友出门,都要提前和你汇报同行的人里有谁谁谁,你恨不得把她们的身份证号码都盘问出来!
逛街途中稍微晚几分钟回你的信息你就要打电话过来查岗!哪天和不熟的男生说话,那就更不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劈腿了!”
他感受到她熊熊燃起的怒火,弱弱地出声,“我就是担心你在外面出事……”
“不,你就是想要侵占我所有的休闲时间,想要我的交流对象有且只有你一个,最好时时刻刻只贴着你,也只看着你。”
江彩芙抱怨了一通,觉得嗓子干,立刻又喝了几口水,接着又瞪着他说:
“在S市也就算了,我朋友还没那么多,所以不经常出门,但现在可是在A市!我家人朋友多得很,就算和你复合,我陪你的时间只会比上大学的时候更少。”
“每个月就那几个周末,我不仅要抽空陪家人,还要和狐朋狗友出去瞎逛,最后留给你的时间,就那么一点儿。”
说到这里,她锐利的视线定格在他的脸上,“你真的能受得了吗?”
乔郁免莫名口干舌燥,紧张地说道,“我,我陪你一起不可以么?陪你一起去看望家里人,和朋友逛街我也可以给你们买单,开车,帮你拎包……”
江彩芙:“……”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乔郁免还是微妙的从中读到了类似于‘你想得美’的内容。
“不行。”她否决,“我玩得好的朋友都单身,我要是带男朋友过去,会被她们笑话成恋爱脑的好不好?我还要不要点面子了?”
“面子……”他垂头丧气地认了命,“我还没你的面子重要。”
江彩芙安静了须臾,估摸着他应该平复好了心绪,才继续说道,“你有听说过一句话么?过高的期待也是一种霸凌。”
“你渴望能从真挚纯粹的‘爱’,‘爱’具体是什么都说不上来,又如何能准确地回应我这里得到最你呢?”
但我实际上连
她摊开手,做出最后总结,“所以,我们能不能复合,关键在于你,而不是我啊。”
车载音响里,最初的那首轻快明丽曲子奏完了尾声,静默了几秒后缓缓衔接上的曲子忧郁而绵长,倒是挺应景的,江彩芙看着前方的绵绵细雨,如是想道。
身旁静谧得诡异。
自她说完那番话以后,乔郁免就一直没吭声,她有些好奇他现在是什么反应,于是扭过头。
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他淌满泪痕的脸。
他在哭,但哭得格外安静,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或许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在哭。
江彩芙的胸膛忽而幅度很大地起伏了一下,她迅速直起身,急隧却异常笨拙地抽出几张纸巾,贴在他的脸上,声音放软,“又哭什么呀?”
隔着莹润的泪珠,他看着面容模糊的江彩芙,感受着胸口弥漫着钝钝的痛意,强压着声音里的哭腔。
“我的感情,对你来说很沉重吗?压得你透不过气吗?我给予的你的所谓的‘爱’,对你来说也太自私太狭隘,让你觉得窒息,很烦,对吗?”
江彩芙为他擦拭泪水的动作停滞片刻,似是在思考,却迟迟找不到答案,所以最后呈现出来的,是一个略有些苦恼的笑容。
“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方式都不一样,我承接不了你的爱意,不代表别人承接不了,或许会有人乐在其中呢?”
他丝毫没有觉得被安慰道,反而愈加慌张和惶恐,急声道,“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江彩芙温和地注视他,目不转睛,“可你真的能接受我对你输出的爱意只有那六七十……甚至更少,陪伴你的时间也远远比不上从前吗?
对待你的方式可能…竟我工作以后…也会变?毕为人处许你时常会世也变了不少,或觉得我对你不上心也说不定……”
他启唇,“我——”
江彩芙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别急着回答,这可是关乎你未来的大事,这么草率地给出回答,我可是不会认的。”
他呼出的气息滚烫的,但轻巧地触过来的唇肉稍凉,冷热对比鲜明,江彩芙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手心被他亲了一下。
她连忙缩回手,不自然地虚握成拳。
乔郁免若无其事地眨巴着眼睛,“那什么时候,我的回答你才能当真呢?”
江彩芙想了想,说了句废话一样,“等你的答案让我满意了,我自然就当真了。”
他喉结微动,克上来的泪制着翻涌意,垂眸应了声,“嗯。”
她把最后一张纸巾塞给他,心里百般无奈,“别哭了,再哭我都没纸巾了。”
乔郁免紧攥着纸巾,匆促囫囵地擦着脸,喉咙里溢出含混不清的呜咽,“知道了。”
他逐渐止住泪意,车外也适逢云歇雨收。
她往外看了眼,说,“我该回去了。”
然后打开车门,闷头往外走去。
乔郁免匆忙追上来,表情恢复了平日的平静,除了眼眶还红着一圈,基本看不出刚刚痛哭过一场。
他瓮声道,“我送送你。”
江彩芙想说只是进个小区而已,没必要送,但看他坚持,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一送,就直接把她送到了电梯口。
江彩芙看着电梯显示器上不断下降的楼层,在数字接近‘1’的时候,忽然低头在包里翻找出什么,递给身旁的乔郁免。
“给你。”
乔郁免下意识接过来,低头一看,是三个制作精美的红包,金灿灿的‘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几个大字亮得晃人眼睛。
他眼眶一热,视野又恍惚起来。
“算是补齐了你前两年没收到的红包吧。”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刻,她笑吟吟地说,“用不着再羡慕别的小朋友都有红包拿了。”
听完这话的起头,却只看到电梯乔郁免迅速抬闭合,象征楼层的数字不断往上跳转。
啪嗒。
一滴浑圆的泪珠落在红包上,洇开一片暗色的痕迹。
他一惊,立刻低头用指腹抹去红包上的泪渍,而后才抬手蹭了两下眼睛。
今天穿的西装华而不实,连个能放东西的兜都没有。
他想了想,扯在怀里,确保不受开外套,把红包塞风后,转身朝外走去。
得早点把福来带回家。
还要给她拍视频呢。
第 46 章 第四十六章
“——叮咚——”
沈江黎按了几下门铃,等了会儿,门被打开。
“哎,听说你——”
沈江黎的话刚起了个头,抬眼,就见面色苍白的乔郁免瞪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瞪着他。
他眼皮一跳,连忙往后退了步,震声道,“卧槽看到真男鬼了!”
乔郁免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转身就回客厅了。
沈江黎带上门,快步跟了上去,“你这是熬了几个晚上啊眼睛红成那样……该不会得红眼病了吧!”
乔郁免依然没搭腔。
沈江黎倒也不介意,自顾自地说得很开心,“哎不是说你领养了只猫么?那猫呢?”
他在客厅东张西望,只看到地上摊着一堆木板麻绳柱、垫子和零零碎碎的工具。
乔郁免在那堆麻绳柱前坐下,终于开口说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在猫房睡觉,别去打扰它。”
声音沙哑得过分,像是被砂纸磨砺过。
沈江黎登时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我说你怎么不乐意说话了呢,声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听?!”
难听……
乔郁免脸色微变,略带警告地剜了他一眼,丝丝猩红的眼底逐渐浮出几分愠色,“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沈江黎一秒肃容,乖巧道,“嗯,好的。”
他在乔郁免对面坐下来,捡起一根麻绳柱把玩着,消停了不过两秒,就佯作关切地问,“所以你声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感冒了吗?”
乔郁免:“……差不多。”
沈江黎:“真的吗?我不信。”
乔郁免:“……谁管你信不信啊。”
他能怎么说?
总不能说其实是自己求复合被拒,因为伤心哭得太狠所以才把嗓子哭哑的吧?
想起自己把福来带回家以后,吭哧吭哧拍了好几条它巡视领地的视频,发过去,她却只单独夸了猫猫可爱,都没有提到他这个主人……
他就悲从中来。
洗澡的时候满脑子也都是她拒绝他的那些话……但想起她塞过来的红包,又有些感动,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溢出来了。
反正是在自家浴室,怎么哭都没人能看到,所以最后干脆放声痛哭了起来,当时是觉得痛快了,哭完后看着镜子里红肿的双眼就开始后悔。
敷了好久的冰袋,眼睛差不多消肿,红血丝也褪了点。
但嘶哑的嗓子就很难处理,含了片润喉糖也不见有任何好转,然后沈江黎就上门来了。
倒霉。
乔郁免垂装猫爬头丧气地继续组架,闷闷道,“真那么闲就帮我一起拼,麻烦死了。”
“谁让你买这个啊么大一,不是说你那猫才一两个月大吗?用不着买这种大型爬架吧?”
沈江黎从麻绳柱堆里找出了拼装图纸,上手拼了会儿后,嘴上也没闲着,和他唠家常似的,“对了,你最近和江彩芙怎么样了?有新进度了吗?”
乔郁免刚拿起的螺丝叮铃一声就掉在了地板上。
他若无其事地捡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是吗?”沈江黎低头拧着螺丝,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乐呵呵地说,“刚才看你那样,还以为你又被江彩芙甩了一次呢。”
得亏他俩现在都还没复合呢,乔郁免就算想被甩都没机会。
沈江黎自乔郁免再次被甩娱自乐地脑补了一下的画面,在心嘎乐,强忍着里嘎笑意,有点心虚地暗戳戳看了对面一眼。
这一看,不得了——
哪有人面无表情流眼泪的啊!
脸都要哭花了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还以为乔郁免是悄摸地专注拼猫爬架不屑于和他聊天侃地呢,结果居然是在潸然落泪?!
天呐——
沈江黎感觉自己触摸到了惊天大八卦的边缘,他竭力压着上扬的嘴角,做出一副于心不忍的关切模样,麻利起身,凑上去。
“怎么了这是?心里有苦别净憋着啊,说出来会好一点。”
他豪迈着乔郁免的地拍背,大义凛然道,“你尽你最好管说出来,我作为的朋友,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乔郁免甩开他,气势了把汹汹地抹脸,冷声道,“神经,知道你单纯别以为我不是想要看我热闹!”
擦完眼泪后,他调整好了呼吸,就立刻像个没事人一样,臭着一张脸,对沈江黎也不带正眼瞧的。
沈江黎见状,无声叹气,心想今天这口瓜怕是吃不成了,正为此哀悼着,就听他沉沉地说,“我问她要不要复合,她拒绝了。”
沈江黎震惊地脱口而出道,“这么快?”
“我还以为你会再……”
对上乔郁神,沈江免阴恻恻的眼黎咽下了‘磨磨唧唧’,熟练地改了口风,“铺垫得久一点,等稳操胜券了再和她说复合的事呢,没想到居然这么干脆果断啊,不愧是你!”
乔郁免面色稍缓,艰涩道,“可她拒绝了。”
他抬起手,往茶几那边伸了伸,把之前没喝完的乌龙茶拿了过来,一脸失意地喝着,一下就喝没了大半瓶。
沈江黎受不了地捂脸,肩膀剧烈颤动起来。
他也不想笑的,但眼前的画面实在过于滑稽,他没彻底笑抽过去已经算是他笑点够高的了。
“噗,人家失恋都是借酒消愁的,你搁这喝乌龙茶……”
还是无糖的,那得多难喝啊?
乔郁免面不改空的乌色地放下喝龙茶,继续组装猫爬架。
过了会儿,沈江黎笑够了,好奇地询问起更多的细节,“那她说了为什么不想和你重归于好么?和我也说说呗,我帮你分析分析。”
乔郁免扯起嘴角,嗤笑道,“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你能瞎分析出个什么啊?”
沈江黎垮下脸,笑不出来了。
“那是因为我不想谈!绝对不是因为找不到女朋友好吗?!”
他义正辞严地发表了这番重要的讲话,然后清了清嗓子,“有句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有时候就是我这种没谈过恋爱的才能看得更透彻好不好?”
他快速瞟了乔郁免一眼,见对方不为所动甚至冷笑了一下,咬牙下了剂猛药,“你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嘛!的感情发展到反正你俩这里,已经没对吧?万一法更糟了我真能给出什么刁钻的意呢?受益的好主可是你啊!反正你怎么都不亏的啊!”
不知道具体是哪句话牵动了乔郁免的心神,他欲言又止地看了沈江黎一眼,终于松了口风,“我……也不知道具体该什么说。”
他紧皱眉头,应该是在斟酌着措辞。
沈江黎看他还不急着说,火急火燎地跑去了厨房,把冰箱翻了个底朝天,最后不情不愿地拎着两罐无糖可乐回来了。
他扔了一罐可乐给乔郁免,抱怨了一声,“没酒也就算了,你冰箱里怎么全是这种无糖饮料啊?真没劲。”
乔郁免把可乐放在一旁,“在控糖。”
他俯身,认真把实木架子对齐麻绳柱,“她说,我们能不能复合的关键并不在她,而在于我。”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我的感情对她来说好像很沉重,让她很有压力,感觉个人空间都被我挤压,所以很窒息,受不了我。”
沈江黎一下就发现了华点,“弯弯,不就说明她对绕绕的说这么多你还有喜欢么?不然拒绝你,直接一点感觉用‘不喜欢’‘都没有了’这种简单直接的原因不就好了?”
听到这话,乔郁免一改之前的郁郁之色,眉梢扬起来,言语之间难掩得意,“她当然还喜欢我!”
不然怎么会在除夕夜给他放烟花?还特意为他准备了红包。
反正那个姓原的肯定没这待遇!
但旋即,沈江黎的话又立马让他翘起的嘴角往下撇了撇。
“不过江彩芙说得挺对啊,你对她确实看得太紧了,天天黏着她,她受不了也很正常。”
沈江黎喝了口可乐,大喇喇地说道,“而且儿真的很大,有时候我和她多说几句话都要被你打断,还用那么凶的眼你这人醋劲神瞪我……真的没必要啊!我什么人品你还不知道吗?”
乔郁免扯开可乐罐的拉环,“反正不是什么值得我相信的人品。”
沈江黎:“……”
乔郁免便接着往下回忆,“她还说了很多,说就算重新交往,陪我的时间也只会比大学时期更短,因为她还有家人朋们都比我更重要,友要陪,他不可能把在我一注意力全放个人身上,不会只看着我一个人……”
沈江黎挠了挠头,“这不是应该的吗?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是,我说我能陪她一起去,不管是陪家人还是朋友,我都可以,但她又不愿意。”他紧锁眉头,百思不得其解道,“明明是两全的办法啊,她为什么不愿意?”
沈江黎翻了个白眼,“给人家一点自由空间吧!又不是连体婴儿,有必要天天黏在一起?”
“可我就是想每时每刻都看到她啊,想知道她当天都见了些什么人,和那些人说了什么话,去吃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就算她一回来就和我分享,那也不可能把所有细节都掰开了揉碎了的和我讲是不是?果然还是我一起跟着去,才知道得更加全面吧?”
他郑重其事地说着,眼神是完全不带任何玩笑意味的认真。
沈江黎听到后面完全是懵了的状态,望向乔郁免的目光也逐渐惊恐,“你这、你……”
他连忙喝了几口后委婉地说可乐压压惊,然,“人都是有隐私的啊,你不能硬要强求人家对你毫无保留吧?再说了,你难道不管做什么都带着江彩芙一起?人不能太双标的啊!”
乔郁免回忆片刻,然后笃定地点头,“除了上课,别的活动我都邀请她和我一起了啊,只不过她不是很乐意陪同……而且我平时都在家里待着,又不出门。”
沈江黎:……
差点忘记这家伙是能一个暑假都不出门的死宅了。
乔郁免忽然瞥他一眼,扬起唇角,不知道哪来的优越感,“我和你这种天天泡酒吧的可不一样,每天待在家里老实极了,可让她放心了。”
沈江黎:……?
好好好,当着他的面就敢这么拉踩他是吧?
老虎不发威你真把我当hellokitty了是吧!
沈江黎恶狠狠地,却又在他警瞪他一眼觉地回望过来之前,急隧地收回目光,一手捧着可乐喝,另一只手还捡起一根麻绳柱往逐渐成型的猫爬架上放,忙得不得了的样子。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沈江黎想,什么年头了,就算是想报复人,也不一定要硬碰硬啊。
他轻转着眼珠,忽然心念一动,扭头若有所思地打量起乔郁免来,“其实——”
成功将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才神神秘秘地开口,“我这里倒有一个偏方,说不定能让你们破冰,甚至更加契合一点。”
乔郁免看不得他这故弄玄虚的样子,不耐烦道,“什么偏方?你有话直说不行么?”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沈江黎敢怒不敢言,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了,眼中狡黠的流光一闪而逝。
“我觉得你长期以来沉浸在这段恋爱里的心态很不对啊,一点正宫的从容和大度都没有,反而极为善妒,看到一个和江彩芙走的近一点的就把他当成不要脸的小三……这种心态很不对啊!”
乔郁免听完,眉头纠结地拧起来。
沈江黎见状,猛拍了一下大腿,语气激动起来,“所以!我认为你的心态很有必要扭转一下!但是呢,善妒已经成为你的本能了,让你大度肯定也大度不起来,你也绝对容忍不了有男人离江彩芙太近对不对?”
乔郁免用力点头,斩钉截铁道,“对!”
见他如此配合,沈江黎笑着拍了两自己当成正宫的身份自下手掌,终于引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所以啊,你以后干脆就不要再以居了……这样,你直接把小三!当成见不得光的情人不就好了吗?!这样你以后就再也不会担心有小三——”
“去死吧你!!!”
乔郁免猛地把手边的麻绳柱扔了过去,不可置信地道,“我一个正宫,你要我去当小三?!”
沈江黎灵活地,不怕死地往躲过暗器他心口捅刀,“什么正宫啊?那都是过去式了好不好?你现在和江彩芙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还比不上小三呢!”
乔郁免脸上的忿忿之色一下就凝固住了。
是啊,他现在的名头就只是江彩芙的前男友而已,论亲密度,确实比不上小三情人之流……
本以为自己会被狠狠修理一顿的沈江黎见他忽然消沉下来,甚至面露思索,不禁虎躯一震——他该不会真被自己给绕进去了吧?!
他大脑飞速运转,语速很快地胡诌道,“这样吧,如果你实在嫌小三难听呢,你也可以把自己的身份设后随便把哪置成情人嘛!然个情敌宫,这样以后你再设置成正和江彩芙单独见面,不就变成她背着正宫和你偷情了么,听着多刺激啊!她为了见你,还要历尽险阻呢,多爱你啊!”
余光里,乔郁免脸上的表情变换几番,最后定格在了不可思议。
沈江黎心里乐翻了天,表面还一本正经地继续满嘴跑火车,“因为她有正牌男友,所以当然不能每天都黏而你一个情人,又有在你身边,什么资格立场去指责她呢?毕竟是你离不开她,又不是她离不开你。”
乔郁免垂下肩膀,似乎轻轻叹了声气。
沈江黎摇头晃脑地持续输出,“但是她在家人朋友和正牌男友的陪伴中,居然还能分出心神来和你聊天,乃至见面!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在她心里绝对是有一席之地的!
哪怕是一小时,十分一分钟!她所有能抽钟,甚至只有出来陪你的时足珍间都是弥贵的,都是你的,你到底还有什从别人那里偷来么不满足?你赚疯了好不好!”
见乔郁免的情绪似乎已经平息,估摸着自己应该不会被打了,沈江黎踱步到乔郁免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脸的意味深长。
“恋爱啊,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好的心态,要知足常乐知道吗?过于贪婪只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乔郁免张了张嘴,理智地想要反驳,却说不出什么更有分量的话来,只苍白道,“不,什么歪理啊……真的不会让她觉得我是神经病吗?”
他动了动肩膀,大力把沈江黎搭在他肩上的手挥开,“脑子有坑的才会信你的这种偏方吧?还把情敌当成正牌男友…晦气死了,要是他最后真上位了怎么办?”
沈江黎早打好了腹稿,两手一摊,风轻云淡地回道,“那就让他上位呗,让他们谈啊。”
在乔郁免的怒视下,他泰然自若的,不紧不慢地陈述些东西等真的吃到着自己的观点,“人啊,总是对还未得到的东西念念不忘,有嘴里了,咂摸出具体是个什么滋味儿了,或许她就会觉得,哦,也就那样,还不如之前吃过的呢。”
他斜睨了乔郁免一眼,老神在在道,“这好与不好都是对比出来的啊,她要是不和别人谈,没有对照物,又怎么能显出你的好来呢?”
面对他的循循善诱,乔郁免残存的理智尚在负隅顽抗,“……鬼话连篇,猫爬架都还没组装好,尽听你在这胡说八道了。”
他复而垂头拿起工具,脸色晦暗不明,“真的会有蠢货信你这种鬼话么?”
沈江黎瞥了乔郁免一眼,嘴角勾起一线耐人寻味的笑容,“哈哈,谁知道呢。”
但愿某些人是真的没被他的想法带进沟里吧。
要是最后造成了什么不可挽救的后果,他可真就罪孽深重喽。
不过想起江彩芙那难以捉摸的性子,沈江黎轻蹙了下眉心,心里又多了几分不确定。
唔,或许会误打误撞的出奇制胜也不一定。
第 47 章 第四十七章
清早,江彩芙准时被闹钟吵醒。
点开手机,一连串新消息争先恐后地跳出来。
[乔郁免:福来长得好快啊,我一只手都快抓不住它了。]
[乔郁免:给它戴了你挑的那个红色蝴蝶结,可爱吗?]
[乔郁免:照片.jpg]
江彩芙打着哈欠进了浴室,一边刷牙一边翻着消息。
戳开照片,端坐在桌面的小三花猫毛发整齐,眯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拍摄的时候用了点滤镜,显得鼻子格外粉嫩,戴着一个钩织的红色蝴蝶结,看着很喜庆。
但这张看似以猫咪为主角的照片却不仅仅是表面这么简单而已。
江彩芙吐掉嘴里的泡沫,将视线的重心落在了猫的身后。
背景里的男性穿背心,纯黑色,与瓷白的肤色对比鲜明,俯着身子,一只手撑在桌面,另一只手似乎是在固定手机拍照,着一件宽松的无肩饱满的胸出了一条明肌因此被挤显的沟壑,粉色的凸点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江彩芙放下手机,认真刷完牙又洗完了脸,才擦了擦手,回信息。
[江彩芙:福来很可爱,但背景板过于喧宾夺主。]
乔郁免很快发来一个可达鸭抱头的表情包,表示自己什么都听不懂。
呵,一看就是从她这里偷的。
*
近来工作不忙,江彩芙白日里摸鱼摸得很自在,下班也是准点就走人,空闲时间多出不少。
一开心,就想吃点好的。
所以江彩芙最近几天的中午都不乐意点外卖了,而是选择一到点就骑着自己的小电驴跑去公司三公里外的一家小饭馆吃饭。
那是她新发现的一家宝藏店铺,环境干净,吃过的每道菜都很下饭,性价比还高,就是可惜还没有开放外卖业务,不然江彩芙也不用亲自跑过来了。
她特意加了老板娘的联系方式,决定要去饭馆吃饭了就提前把菜单发过去,到了就能直接吃,快捷又省事。
不过她今天的运气似乎不是很好,才刚吃上饭,屋外就雷鸣大作,紧接着就是狂风骤雨。
她有点食不知味,在发愁待会儿要怎么回去,想着要是出门带了雨衣就好了,她还能莽起劲儿去骑着小电驴在风雨中穿行。
但幸好,这只是个很短暂的雷阵雨而已,饭还没吃完,雨就停了。
所以她预想中的那些糟糕画面都不会发生。
吃完饭,她推着小电驴走到宽阔的大道。
滂沱的阵雨让路面多了些小小的水洼,被疾驰的车流震出细小涟漪,倒映着雨后灰蓝的天空和尚未散去的卷积乌云。
风挺大,吹得路边树木飒飒作响,还湿乎乎的,卷着清新的草木香。
江彩芙怕风大路滑会摔倒,所以车速放慢了很多,所幸公司的午休足足有两个小时,所以回去的时间还算充裕。
身后有小电驴嫌她骑得慢,开始长按喇叭了,滴滴滴的声音在耳畔环绕,江彩芙听着着急,连忙骑着车往边上靠了靠,但今天的路上水坑实在多,轮胎不小心碾过去,忽然就不受控的猛地往前滑,然后——
“砰”的一声。
江彩芙重重摔在了地上。
纵是骑车摔倒的经验足够丰富,在倒地的那一刹那,她的大脑还是闪过一道白光,呆滞几秒,才渐渐缓过神来。
——淦!!!
她暗骂倒霉,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无视膝盖和手掌火辣辣的痛感,咬牙地把电动车拖到了一边,不让它挡道。
衣服被路面的水渍洇湿,沾了不少的碎石子和草沫子,她没怎么在意,随手拍了拍,就去扶车。
但不知道是路面太滑,还是这电动车的防滑功能太过垃圾,把车扶起来的过程中,车的轮胎总往前呲溜,她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把车扶起来。
黄历显示今天忌出行,果然是对的。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有一双干净锃亮的牛津鞋闯入她的视野,停在了湿漉漉的沥青路面。
旋即,江彩芙就感觉手上的重量倏的一空,再一眨眼,电动车就被稳当地放在了地面。
“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温和醇厚的声音落下来的同时,对方递来一方干净的手帕。
江彩芙仰起头,在看清这位好心路人的脸以后逐渐睁大了眼睛,急忙摘下了影响视线的头盔。
这人……好眼熟啊!
身着卡其色风衣的青年低下头,对上了她茫然又陌生的眼神。
他笑起来,唇瓣翕合间不经意地露出一对尖尖的虎牙,“总感觉你已经彻底忘记我叫什么了。”
“不至于……”
江彩芙盯着他的脸,苦苦思索着,在对方欲言又止地想要主动说之前,灵光一现,终于叫出了他的名字,“林宥宇嘛!”
说完又有点不确定,“……对吧?”
他笑着点点头,语调夸张,“快三年没见了居然还能被叫出全名,简直太荣幸了我。”
江彩芙被逗得直乐,“你变了挺多的,所以乍一看没怎么认出来。”
“是吗?”他把手帕往前递了递,让她擦擦手,然后又问,“变化很大吗?”
江彩芙瞥了眼他那一看就很贵的手帕,摇头拒绝,转而从自己包里找出一包纸巾。
“感觉白了挺多?印象里你以前有点黑。”
“哈哈,大家都这么说。”林宥宇把手帕塞回兜里,“可能是这两年比较少晒到太阳吧,所以看着是白了一点。”
他垂下的的手视线落在江彩芙上,“手伤倒到了吗?刚才看到你摔的时候,手肘好像是蹭在地上往前滑了。”
江彩芙摊开手掌给他看了看,就蹭破点皮,“没事,不用管。”
林宥宇皱起眉,“痛吗?”
废话。
摔这么惨能不痛吗,波棱盖都痛得要打颤了。
这样想着,江彩芙面无表情地摇摇头,“这点痛算什么。”
但想起他的上一句话,她眼皮一跳,心想该不会吧,“……我摔倒的过程你正好都看到了吗?”
林宥宇嗯了一声,“其实你刚从那家饭店出来我就看到你了,但是不太敢确认那就是你,所以就跟了你一段,正好看到你摔了,然后我就赶紧下车了。”
他一五一十地说完,就见江彩芙脸色难看地缓缓捂住脸。
“怎么了?”他愕然。
她咬牙切齿,“好丢脸。”
在认识的人面前出糗,太丢脸了。
江彩芙只希望自己摔倒以后,路边的人最好都冷漠得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然后她自己爬起来,骑车走人,就像是任何意外都没发生过一样,再完美不过了。
林宥宇理解地笑笑,“没事啦,我又不会和别人说。”
随即看向她的小电动,主动提议,“我送你回去吧,别到时候又在路上摔了。”
江彩芙下意识摇头,“不用麻烦,公司没多远了。”
林宥宇的侧重点却不在她的拒绝,而是,“你还要回公司?!”
他上下扫了眼浑身狼狈的江彩芙,一脸震惊道,“都这样了你还要回去上班吗?不请假回家休息吗?”
“真没事,衣服我到时候去卫生间稍微处理一下就行。”
对上他不可思议的眼神,江彩芙无奈解释道,是我确实没什么事,得还挺惨,其实最多也就擦破皮就看着摔了而已,用不,“真不是我多敬业着回去休息。”
要是这么轻易就请假了,那下午的工作不就堆到明天了吗,多麻烦啊。
林宥宇看她坚持,只能点头,“好吧,那我送你回公司吧,我正好也要去找阿免呢,顺路。”
“是吗?那谢谢!”
听他说顺路,江彩芙就没再拒绝他的好意。
她张望着,正要问他车停哪了,她好把小电驴推过去,就见林宥宇二话不说就撩起袖子,一把拎起小电驴就阔步往后走。
她愣了一下,连忙搂着头盔跟了上去。
林宥宇利落地把电动车往后备箱一塞,拍了拍手,给她开了车后门,“好了,走吧。”
江彩芙钻进车里,连声道,“谢谢谢谢!”
虽然被认识的狈的一面人看到了那么狼尴尬得很,但人家也是好心一片不是?
但在上车以后,她又后窘迫,坐在那知后觉地有些一块就不好意思再动了,“糟糕……不知道我背,可能会把后有没有沾上泥水你的车弄脏。”
林宥宇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那有什么。”
他自顾自地笑了笑,揶揄道,“还是说,我在你的印象里就是那么小气吧啦的人吗?”
江彩芙顿时松了口气,整个人舒驰下来,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是因为我自己就小气吧啦的,所以看别人也小气嘛。”
他又笑起来,“你还真是一点没变诶。”
“你也是啊。”江彩芙看了眼时间,随口道,“还是那么爱笑。”
林宥宇唔了声,若有所思道,“总感觉我在你那里的标签就只有阳光开朗爱笑这种形容词。”
江彩芙点头表示肯定,还添了句,“话也挺多的。”
说起来,她和林宥宇以前其实算不上多熟。
虽然他们一个之前是乔郁免的女朋友,一个是乔郁免从小就认识的发小,按理说应该交集不少。
但乔郁免那人实在小气,又爱乱的机会,回去飞醋,每次看到江彩芙和林宥宇交谈都会脸色难看地插进去,不让他们有任了还要吃何接触朝江彩芙撒泼卖痴,让她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
所以为了能安男友的心,也给点麻烦,江彩芙之后自己减少在什么宥宇都会主动离得远远的,后者似乎也被乔郁免特意敲打过,同样主场合看到了林动避嫌。
久而久之,江彩芙都忘记自己认识林宥宇的时间其实是比乔郁免早的了。
依靠那点为数不多的回忆,她对林宥宇残存的印象,也都是极其浅显的,浮于表面那些-
“是吗?我的话很多吗?”
听到江彩芙额外补充的那句话多,林宥宇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对,我还是个话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戳中他笑点,但江彩芙还挺佩服他的,能笑这么久,腮帮子都不酸吗?
但有一点她很好奇,“我记得你毕业就去北欧了?怎么会突然来这里啊,就算是要回国过年,也该回S市啊。”
“来玩啊,我很多朋友都在这里的,S市……”他重重叹了口气,哀嚎起来,“在S市,我只会有相不完的亲!”
“太恐怖了!我实在待不住,所以来找阿臻,去他那住几天。”说到这里,他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哦,我说的那个阿臻叫叶臻,也是S大的,但你应该不认识。”
江彩芙挠了挠头,“确实不认识,我还以为你会去找沈江黎或者乔郁免借住呢。”
没想到会是一个全然没听过名字的人。
“阿黎日夜颠我会被影响倒的作息太烂了,的,至于阿免……”在江彩芙看不到的地方,林宥宇皱起脸,神色有些别扭地说,“他应该不会想看到我吧?估计会嫌我烦。”
江彩芙只以为他的意思是乔郁免喜静,不喜欢家里有别人,因此理解地点头,“说得也是。”
如此寒暄了那么几句,车子就抵达了目的地。
江彩芙下了车,再次心怀感激地朝着绕去后备箱给她提电动车的林宥宇道谢。
“谢谢,真是辛苦你——”
冷不防地瞟见不远处某道熟悉的身影,她未尽的感谢霎时消失在了嘴边。
斜前方的停车位上,乔郁免倚在车头笑看向两人,语调温柔异常,带着分恰到好处的好奇,“辛苦什么呀?继续说嘛,我也想听听。”
江彩芙听着这话,只感觉有一股冲天的怨气直冲脑门,本能地感到心虚,但很快,就理直气壮起来——
他们都分手这么久了,她从谁车上下来和他有关系吗?没有!
有必要和他解释前因后果吗?不需要!
本来在路上莫名其妙摔一跤就足够丢脸了,再和前男友一说,她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因此面对乔郁免阴阳怪气的质问,她很敷衍地摆了摆手,“别问,和你没关系。”
然后从林宥宇手下把自己的电动车接过来,马不停蹄地往停车棚赶。
此地不宜久留。
乔郁免却快步追了上来。
他其实在问完话以后身上深浅不一就看清了她的水渍,立刻后态度恶劣的悔起自己诘问,小心翼翼地放软了嗓音,“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在路上摔了啊?摔得痛吗?”
江彩芙脸一黑,糟糕的回忆再次浮现于脑海。
“没什么。”她故作不耐地避开他担忧的注视,恶声恶气道,“我上班要迟到了,别缠着我……不然我真生气了!”
听到‘生气’二字,乔郁免这才生生地停住脚步,望向她的眼睛湿润而落寞,垂头丧气的,像只被抛弃的大型犬。
江彩芙绷着脸,忍着一瞬间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的奇怪情绪走远了。
看到她的背影在眼前彻底消失。
乔郁免熟练地敛起委屈的面容,侧过身,一双清凌凌毫无情绪的双眼直直射向林宥宇。
后者望天望地车子,终于抵不住又环视着周围的那股压力,对乔郁免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动作——
“Surprise!!!”
“惊、喜?”
乔郁免面色阴沉地上下扫了林宥宇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嗤了声。
“是挺惊的,至于‘喜’?那可真是一点儿都没有。”
“……”
他们的交流如何友好暂且不提。
离开是非之地的江彩芙却是在停好了电动车以后,就飞快去了趟卫生间。
穿的阔腿裤一撩就上去了,在看到膝盖一片青紫后,她不忍心地闭了闭眼,开始心疼自己。
今天可真是糟老罪了,回去得吃点好的补偿一下自己。
再撸起袖子看了看,也是这里青一块那里青一块的,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还好没出血,不然就难搞了。
她放下袖子,去水池边洗了洗手,又把衣服上能看到的污渍都搓了搓,等觉得镜子里的自己看着没那么狼狈了,才回了公司。
虽然这个中午看着是经历了不少事,但现实里的时间也才过去不到两小时而已,只要她想,她甚至可以趴在桌上眯一会儿再开启工作。
但她没那么做,因为手肘枕在桌面着实是有点痛。
痛意好像是会延迟。
本来就只儿痛了一阵,坐车觉得刚摔倒那会回来都没什么,结果在办公感觉了的室坐久了,就感觉手肘和膝盖又泛起了酸酸的痛。
……也可能是办公室不吉利吧,所以对伤势影响不好。
并没有痛到不能忍受的地步,因此江彩芙决定先不管它,等下班去药店买点药擦擦就好了。
时间在忙碌的工作中匆匆而逝。
准时打完下班卡,江彩芙忍着膝盖的酸痛走出公司,在拐角往电梯走时,却猝不及防地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层楼的乔郁免。
她脚下一个急刹,尾音因诧异而上扬,“你怎么在这儿?”
他认命般叹了口气,抬手晃了晃手中的药箱,“来给你上药。”
第 48 章 第四十八章
上药。
说这话的时候,乔郁免温情脉脉地注视着她,那神色说不上是心疼还是同情,江彩芙被看得别扭极了。
她忍不住摸了摸手臂,“能不能别用这么肉麻的眼神看我。”
……又来了,那熟悉的被江彩芙的不解风情气到心梗的感觉。
乔郁免浅吸了口气,稳住心神,“虽然不知道你摔得重不重,但任何程度的伤势都不能忽视,早点上药处理了比较好。”
江彩芙胡乱点点头,搪塞道,“我知道,我等会儿就去药店买药擦擦。”
乔郁免看着她不以为意的神色,明显就是没把这些伤当回事,有些严肃地眯起眼睛,“你真的会认真擦药吗?”
江彩芙正要点头,就听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吗?肯定是买完药回去随手抹两下,然后就不管了,任那些伤自愈是不是?”
江彩芙:“……”
她垂眼看向他手里的药箱,撇撇嘴,“这话说的,怎么,你要天天上我家来给我擦药啊?”
乔郁免眼睛一亮,“可以吗?”
她无语凝噎,“你想得美。”
“我就知道。”乔郁,一开口就含着免气馁地垂下头股酸气,“伤不自己对这种在意不心疼也就算了,还不让我心疼啊?你自己擦药还不方便呢……我又不是要害你。”
他的声音一点一点低了下去,像是做错了什么事等着挨批一样,攥着医药箱的手指用力到微微发白。
搞得好像是江彩芙欺负他了一样。
察觉到路人看过来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江彩芙揉了揉眉心,“行吧,你不觉得麻烦就行。”
乔郁免的脸上重新焕发起光彩,“你想去哪儿上药?是去我办公室,还是去我车上?”
“去车上吧,一进办公室就心烦,在车上上完药你顺便送我回家好了。”江彩芙也懒得掰扯了,他不嫌麻烦就让他忙活去吧,反正她又不吃亏。
“这才对嘛。”
乔郁免自然地伸手过来圈住她的手腕,她下意识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就算了。
电梯下到半路,江彩芙忽然宇车上下来的想起中午她从林宥时候正好被他看了个正着,有点好奇,“是林宥宇提前和你说过要来找你,所以你中午特意去停车场等他的?”
她侧目看向乔郁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在说完这话后,他原本容光焕发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去。
他木着脸,“他也配让我特意下楼去接?好大的脸。”
所以说那只是个单纯的巧合?
那未免也太巧了吧。
电梯一直下到底,乔郁免也没等到江彩芙的第二个问题,于是他扭过头,欲言又止地开口,“作为交换,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江彩芙心想谁要在这种事上和你礼尚往来啊,但转眼对上他灼灼的目光,又莫名觉得刺眼,无奈只能败下阵来,“问吧问吧。”
乔郁免便幽幽地问,“你和林宥宇怎么碰到一块儿的啊?还突然从他车里出来。”
他一下午都在想这个事情,报表都看不进去。
江彩芙诧异地乜他一眼,“林宥宇没和你说吗?”
乔郁免不满地皱眉,“没说。”
想起自己问他的时候,他还摆起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说什么答应过江彩芙不和别人讲,所以一定不会违约,乔郁免就心里躁闷得很。
说得好像是什么共同的小秘密所以才不能为外人所道一样。
他还不稀罕听呢。
他皱了皱鼻子,不高兴地追问另一个当事人,“所以你们到底怎么遇上的啊?”
江彩芙挠了挠脸颊,没居然这么讲道义想到林宥宇,说了不和别人不讲讲就真啊,嘴是真严,要换了那个大嘴巴的沈江黎,肯定是不等乔郁免问就迫不及待地和他叭叭起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她不是很愿意回忆那段丢脸的经历,所以长话短说,“就是……唉!你也看出来我之前在路啊,就是路上上摔了一跤太滑所以从电动车上摔下来了,正好被他看到,他就说正好要来看你嘛,顺便送我过来了。”
听到只是这么简单的一段故事,乔郁免神情复杂,走到车前为江彩芙开了门,看着她进去,才不甘心地喃喃道,“那也太巧了……”
江彩芙仰头看着车门外的他,见他一脸不快,丝毫没有意外,“别又想多了……算了随你吧,反正想再多烦的也是你自己。”
乔郁免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说,“我没想多……”
江彩芙投来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他瞬间改口,“好吧是有点……但确实是太巧了嘛,怎么就刚好让他遇见你摔了,还整一出英雄救美,可显着他多善良体贴了……”
萦绕在他周身幽怨的森森的酸气,几乎要凝出水来了。
江彩芙也烦躁得很,不耐地冲他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乐意这样么倒霉的一幕,我才是恨不得钻进人看到这地里好不好?脸都丢完了!我啊?被认识的还恨不得没人来帮我,任我自生自灭呢。”
乔郁免钻进车里,骤然听到这话,却是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一脸不忍道,“别,那你得多无助啊,倒在地上孤零零地爬起来,都没人帮你……还是给林宥宇一个做好人的机会吧,也算给他积点德了。”
江彩芙失笑道,“是吗?不吃醋了?”
“怎么可能不醋啊?”乔郁免垂下头,揭开医药箱,“确实是很嫉妒他有和你单独相处的机会,但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能有人伸出援手就很好啊。”
江彩芙感觉自己被小看了,“说得我多没用一样,就算没人帮忙,我也能自己起来好不好?多简单的一件小事。”
“我知道,你很坚韧也很强大。”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药,拧开盖子,看向她的脸。
“但是我就是会忍不住想,子就走如果当时真的没有一个人去帮你,你那会儿可能是不觉得如何,拍拍屁股扶起车了,但事后,等哪不好,又想起了天你心情那天的事情,想起自己在雨后上从电动车上狠狠的灰蒙蒙的大街摔下来,摔得很痛,但周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你,你会不会忽然就觉得委屈呢?哪怕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一点点。”
他的文采并不多好,讲述得么生动也不算多,但江彩芙听着还是代入进去了,然后就发现,自己可能……好像真的会觉得有一点点委屈?
江彩芙摸了摸鼻子,“你……还真是够感性诶,我本来都不把这当回事的。”
乔郁免笑容苦涩,“又觉得我矫情了?”
江彩芙一脸真挚地摇摇头,“没有。”
他点了点头,说遇里,哪怕那就好,纤长的睫羽缓缓垂下去,“你那么好的人,就算接受到再多的好意都是应该的啊,我也希望你在是到困难的时候,能得到更多人的帮助,不管是从认识的人那里,还是陌生人那你你也会觉不需要的,等事后回忆起来,得心里暖暖的对吧?”
江彩芙想象了一下助的画面,嘶了自“可是我有时候真的很自恋啊,要是我一出事就那么多人帮我,我只会觉己有难,八方相一声,觉得不太行,得是我人格魅力超群啊!”
乔郁免噗嗤一声,没憋住笑,毫无原则地说道,“自信一点又不是什么坏事,而且……”
他抬起眼,笑容玩味,“你本人格魅力超群啊,我当初喜欢你,可不就是被你美丽动人的脸、独一无二的人格魅力还有善解人意的性情所吸来就引么。”
四目相对,江彩芙脸一热,后知后这些浮夸的形容,正是当初的自己亲口说出来的。觉地忆起
大意了,还好没嘴快地说他肉麻。
她若无其事地别开眼,选择跳过这个话题,“说好的给我上药呢?再晚一点,我都要痊愈了。”
他扬起手里的喷雾,“先处理手还是膝盖?你觉得哪里更痛?”
江彩芙说感觉都差不多,但想了想,还是说先处理手。
但她今天穿的外套不是宽松的款式,袖子也窄,所以往上捋的过程总会压到淤青,痛得她脸都皱起来了。
乔郁免看得直皱眉,“把外套脱了不是更方便吗?”
江彩芙的动作倏而一顿,抬眼,望向他的目光有些古怪的警惕。
乔郁免恨自己懂得那么快,脸一下就涨红了,语无伦次道,“怕我占你便宜?可这是在车里啊,我能对你做什么……”
江彩芙耿直地说,“又不是没在车上做过。”
……是哦。
一些旖旎靡.艳的回忆涌上来,乔郁免立刻闭上了嘴,脸愈加的赧红起来,“你都受伤了,我哪有心思想那种事啊?而且我现在……没名没分的,就算我想,你能愿意?”
江彩芙说,“可我怕我打不过你。”
乔郁免:“……”
她笑了笑,不再逗他,终于拉开外套的拉链,露出里面那件亮黄色的毛衣,面色讪讪,“好吧,其实是里面的毛衣看着很幼稚,我怕你会笑话我啦。”
乔郁免一看那毛衣上还印了个皮卡丘,果然没憋住笑,“噗,江彩芙你都多大的人了还……”
瞥见她眼里的凶光,他一秒正色,“咳,很有童趣。”
然后俯下身子,一本正经地抬起她的左手,把袖子撩上去,在视线触及到那片深浅不一的淤青时,只觉得触目惊心。
“这么严重啊?肯定摔得很痛吧?”他紧皱着眉,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总感觉他又把自己脑补得很惨的样子,江彩芙认真地说,“刚摔的那会儿确实痛了一阵,后来就没什么感觉了。”
“怎么可能没感觉啊,我还不知道你么,肯定是觉得在我面前说痛会让我小看你,所以就装作什么感觉都没有对不对?”
乔郁免认真地把气雾剂均匀地喷洒在她的伤患处,完了还凑上去吹了吹。
喷洒的气雾剂往皮肤里渗着丝丝凉意,他吹的气却带着些热乎劲儿,冷热交替的触感,让江彩芙的手不自觉地颤了颤。
乔郁免呼吸一顿,抬起手掌垫在她的手腕下面,掌心的热度于顷刻间毫无保留地传递上来。
他掀起眼帘,略微仰视的动作让他的眼型看起来格外圆,眼尾往下垂了垂,显得十分无辜,“肩膀有没有摔到啊?”
江彩芙垂眼看着他,回过神来,“中午在卫生间检查过一遍,只有手肘和膝盖还有小腿有淤青。”
“好吧。”乔郁免拉过她继续刚才同样的操作,絮叨到,要不等会儿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万一内脏受伤了起来,“回去了也要记得喷药知道吗?而且,只有这些部位有淤青也不代表的另一只手,别的地方没有伤怎么办?那就麻烦了。”
听得江彩芙眼冒金星,直呼不要,“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知道啊,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我那么怕死,真觉得有什么事,不用你说,我自己早打车去医院了好不好。”
乔郁免一想也是,稍微放下点心来。
等手肘上的伤都被处理了一遍,江彩芙看向自己的腿,“呃,要不腿上的我自己喷一下药吧。”
“为什么?”乔郁免问她,看她的眼神莫名受伤,“是我刚才哪里没做好吗?弄痛你了?”
“不是啊,”江彩芙弯下腰,开始捋裤腿了,“就是觉得腿上的伤我自己来比较方便,总不能让你弯着腰去够我小腿吧?”
乔郁免说,“你直接把腿放上来不就好了?”
“啊?”江彩芙愣了一下,正想说自己不想脱鞋,就见他无比自然地弯腰捞起她的腿弯,架在了自己腿上。
“这样不就好了?”他一脸‘我怎么会这么聪明’的样子。
江彩芙:“……”
你是正经出主意的吗?我都懒得揭穿你。
乔郁免显然也知道自己这理由多么扯淡,抿嘴笑笑,不再得寸进尺地逞口舌之争。
他低头看向她青紫惜如绵绵细的膝盖,眼底的怜雨坠入湖面,迭迭难激起的涟漪止,想要说点什么,又怕她,只好把觉得他罗里吧嗦那些叮嘱咽下,专注地给她喷药。
喷完药后,又依照原来的程序,轻轻吹了吹。
江彩芙腿上的皮肤更加敏.感,乍然感知到他呼出的湿热气息,小腿就条件反射地弹了一下。
对上他投来的询问的眼神,她有些脸热,佯装无事道,“没什么,你继续。”
他弯起眼睛,揶揄道,“还以为你突然抽筋了呢。”
江彩芙:“……”
她有心回怼,一时又实在想不到什么由头,无奈只能先按下不表,把这笔账记在了心里。
乔郁免看她没说话,自觉赢了一回,心情愉快地继续给她吹伤口。
过了会儿,江彩芙发热的大脑渐渐冷却,忽然觉得腿下的触感有些微妙的异样,没之前的有肉感了。
她若有所思地故意把腿往下压了压,果然感受到他的大腿肌肉在一瞬间绷得更紧,低头一看,西装裤的褶皱都被撑起来了。
她顿时像抓到了他的什么把柄,装腔拿调道,“别那么紧张啊。”
他不知道听没听懂她的意思,嘟嘟囔囔的,“给你喷个药而已,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说完,他拍了拍她的小腿,“换条腿。”
这次江彩芙没再把腿搭在他的腿上,而是自己跷起了二郎腿,意外的也很方便他喷药。
“辛苦了。”她好整以暇道。
乔郁免的脸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瞥了她一眼,又立刻收回目光,面容严肃地继续自己的工作。
几分钟后,江彩芙放下腿,感觉浑身都松快了,抬手抬脚时,那种酸痛的感觉也消减了不少。
乔郁免把气雾剂塞进医药箱,找出碘伏,“手掌不是擦破皮了?伸过来吧。”
江彩芙哦了声手掌,视线从,乖乖摊开他毛绒绒的下落,顺着他发顶不断俊眼滑至高挺的鼻梁,最后定格她呼呼时在了他给,微微噘起的嘴巴上,控制不住秀的眉的就是很想笑。
说不上是觉得他这样看着幼稚滑稽,还是自己也说不清楚原因的其他。
乔郁免给她贴好了无菌敷贴,奇怪地瞟她一眼,“……莫名其妙的突然笑什么?”
江彩芙说不知道,就是想笑。
然后看了自己手被妥帖处理好的掌,虚虚握了两下,“感觉拿餐具会有点不太方便呢。”
乔郁免闻弦歌而知雅意,“饿了?想去吃点什么?”
江彩芙思索片刻,说,“想吃小蛋糕。”
“……不吃正餐吗?”
“今天倒了大霉,心情不好,就想吃点甜的。”
“好吧好吧。”
于是之后,他们开车想吃的小蛋去吃了江彩芙糕,临走还打包工面包,江彩了一袋手芙说要明早当早餐吃,但乔郁免怀疑那留不到第二天了。
吃饱喝足后,江彩开始芙坐在车上就打哈欠,眼皮也犯困地耷拉下去。
刚才在甜品店滞留了那么久,衣物上好像也沾染上了独属于奶油的暖馥馥的香甜气息,随着车内的暖风缓慢流淌着。
江彩芙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地阖上眼睛。
但她坚持认为自己并没有睡着,只是单纯地闭眼,让沉重的眼皮能歇一会儿而已。
思维也始终活泛着,感官依旧能清晰地感知到车外的繁弦急管,飞驰过闹市的鼎沸喧嚣,还有车轮碾过水洼溅起的哗啦水声……
以及从驾驶位上传来的絮絮低语。
他的声音听着有些空,像是没能得到回从很遥远的,江彩芙没怎么听清,嘴巴也怎么都张不开,他久久应,或许是以为她真地方飘过来的睡了吧,就没再说话了。
江彩芙也乐得清静,懒得提醒他自己根本就没有睡着,继续闭眼假寐。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猛然发现自己的耳朵竟然已经捕捉不到任何的动静了。
奇怪,怎么附近都没声儿了?
她艰难地撑起眼皮,映入眼帘的昏暗画面恍惚而模糊,跳跃不止。
“不多睡会儿么?”
一道关切的,被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入耳的一瞬间,江彩芙的心脏突然狂跳不止,耳朵里响起一阵短促的白噪音,那之后,所有消失在耳边的声音也都在同时如潮水般涌来。
车流中尖锐的鸣笛,促销广告叫卖声,大排档里的放声大笑……还有近在咫尺的,属于他的呼吸,轻盈街道店铺的又绵长。
随着声音一起飘来的还有他身上的气味。
很复杂的,来源的闻着有些于气雾剂的药味儿像是乌木,混杂着的醇厚的甜奶油蛋糕蜜香味,江彩芙细细嗅着,有些迟钝地扭过头。
眼前虚化的世界终于褪去了原有的隔膜,逐渐显现出清晰的细节。
街边炽亮排的座椅遮的橘黄灯光与商铺招牌的霓虹灯光杂糅着融成半透明的流动物质,在淌进昏暗的车厢时,大半的光亮被前挡,只溅起些荧里逸散,洒在了彩的光点往他深邃的眉眼,稠密的睫毛,微张的唇瓣……
江彩芙如梦初醒般,声音带着些慵懒的沙哑,“你怎么坐后面来了?”
乔郁免缓溅溢的星彩缓笑起来,那些光点融进,渲开滟滟的他的眼瞳她看不真切的笑意。
“看你睡得熟,在想要不要把你叫醒,结果你自己就醒了啊。”
江彩芙打了个哈欠,明显没缓过神来,“我刚才睡着了吗?没有吧。”
“睡着了。”他歪袋,眼里溢出了一下脑促狭的笑,“我都听到你打呼了。”
江彩芙一惊,有些羞窘,“啊?声音大吗?”
他诚实地摇摇头,“不仔细听就听不到。”
江彩芙顿时放下心来,身子也松弛地往后靠了靠,她揉着眼睛,懒洋洋道,“嗯,今天辛苦你了。”
“辛苦我……”
不知道这句话免敏感的神又怎么戳到乔郁经了,他咬字清晰地重复了一遍,自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吟,“你道谢都是同一套说辞啊,和林宥宇说谢谢也是一样的词。”
江彩芙的脑子还有点昏沉,听见这话就下意识反问一句,“不然呢?你还想搞特殊是吧?”
“……行吧。”乔郁免悻悻地垂下头,大半交错的张脸笼着晦暗阴翳,片刻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你们在车上有聊天么?”
江彩芙的蓦的清明大脑起来,略带不满地瞪他一眼,“又想知道什么啊?你好奇心就这么旺盛吗?”
想知道什么?
当然是想知道你们当时具体聊了些什么话题,聊了多久,聊得是不是开心愉快,以及你在这个过程中究竟投入了多少情绪。
和他聊天,会比和我聊天更开心吗?
和他聊天,你有没有一刻想起过我呢?
他啮咬着唇瓣内侧的软肉,脑海中鬼使神差地浮现起沈江黎的胡言乱语,纷繁的心绪诡异地平复起来。
“对不起。”他软蓬蓬的发顶搭在低垂着脑袋肩膀上,触着,江自己在彩芙的撞着,亲昵又带着些显而易见的讨好,江彩芙想起宠物医院抚摸痊愈的福来的脑袋时,它也是用自己毛绒绒的脑袋顶了这样顶她的掌心。
她的心不受控地塌陷下去一块。
他说,“我知道资格问这些问题……不,就算我还是你的男没有资格质问你这些,你是自由的,有和所有我现在没有人交流的权利,我不该用朋友,我同样任何借口对你有所管束。”
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满怀愧疚地说道,“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的心态大概是想知道你们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到底,对不起,我也说了些什么知道我这种不健康的,你别生气啊,本来就心情不好,被我这么一搅合,就更烦了对不对?”
他抬起脸,用下巴搭肩膀上蹭了两下在她的,随后执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语气乖巧,“要是实在生气,就打我吧,把气都撒出来就好了,别不理我啊。”
江彩芙哭笑不得地抽回手,“神经吧,就为了这种事打你。”
她回忆了一下,“其实没说什就问了一下他为么啊,我什么会来说A市,然后他来找朋友玩,就这么两公里的路,我们能说几句话啊?”
乔郁免的眼珠轻轻转过来,聚焦在她的脸上,“那……你们有聊起过我么?”
她眨了眨眼,“没、哦,好像有。”
他瞬间竖起警戒的天线,支起耳朵,“说我什么了?”
江彩芙如实说,“臻的朋友那去借他说他这几天要去一个欢迎他,叫叶住,我就问他为什么不去你家或者沈江黎家里,他说你不会嫌他烦,所以就不打算去。”
乔郁免立刻睁大了眼睛,为自己辩驳起来,“什么叫我不欢得他迎他会觉烦啊!搞得好像我这人多小气多尖酸刻薄一样!”
江彩芙沉默着看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问:难道不是么?
“我、你也知道我喜欢家里,而且我家现比较安静嘛在又个人,不是多不止我一了福来么?它胆子小,怕得不敢出猫房生人,万一被吓的门了怎么办?”乔郁免理直气壮地说道。
江彩芙想起那只怯生,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不把它养得过也不能太胆小了,还是要慢慢尝试让它多接触点外人,不生的小猫然太容易被吓到了。”
乔郁免嗯了声,“我知道的,以后会循序渐进的让它多见见外人,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等有时间了可以去我家看看它。”
江彩芙刚开始听着还认同地点头,直到听到最后一句,嘴角抽了抽。
乔郁免像是没看到她的嫌弃,继续循循善诱着,意有所指地说道,“光看照片看视频有什么用啊,还是得近距离的用眼睛看,用手摸,这样才能切实地感受到它最真实的状态,对吧?”
对上她转过来的惊疑不定的目光,他抿了抿唇,欲盖弥彰道,“唔,我说的是猫。”
江彩芙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说,“你要是不加上这句话,我还能当你说的只有猫。”
他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装傻,“那不然还能是什么啊?”
见她抿着嘴没说话,他眯起眼睛,慢悠悠地拖长了声音,“晚上还给你拍小猫?这次换铃铛项圈好吗?”
“什么铃铛项圈?你还买了那个?”
江彩芙不明所以地说完,就看人寻味的见他露出了耐笑容,她脑子隆一声,倏的轰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说的这项圈确实是给猫戴的么?”
他笑着反问,“那你想看谁戴?我么?”
江彩芙绷起脸,故作不悦地皱起眉,“我……我要看的是猫,又不是你,你以后能不能拍照认真点别让无关人员入境啊?”
乔郁免垂眸撩起她的一束长发,捻着发尾,“你要是真的只想看猫,心无杂念,又怎么会看到背景里所谓的无关人员呢?对吧?”
江彩芙无言以对,别过头没再说话了。
身侧安静了须臾,猝不及防地响起了扣子被解开,以及布料摩挲的动静。
声音细微,在江彩芙耳中却像是冷水溅入烧红的热锅里,刺啦一声的爆鸣。
她猛地扭过头,正好看见他脱下了西装外套,双手正揪着里面的衬衫往两边扯着,霎时露出大片莹白的胸膛。
见她看过来,他若无其过去,起伏不定的事地笑笑,凑胸口鼓囊着,腹部的线条流畅又漂亮,越来越近,近到江彩芙甚至能感受到那些紧实的肌肉散发出的蓬勃热意。
江彩芙一时都不知道眼睛该往哪儿看,张口结舌道,“突、突然脱衣服做什么?!”
他言简意赅地邀请,“要摸吗?”
第 49 章 第 四十九章
——“要摸吗?”
摸什么?
江彩芙迟疑地低下头,视线从他圆润饱满的胸膛快速移动到劲瘦的腰腹处,最后非礼勿视地闭了闭眼。
“你在搞什么……”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扒拉着把他的衬衫拢起来的动作也很迅速,等那大片晃眼的漂亮肌肉堪堪被遮住,她的目光才转了回来。
乔郁免期间倒是很安静,又异常温顺的,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
只是那望过来的眼神,薄薄的笑意氤氲着湿湿的雾气,眼波流转间,往外溢出的绵绵情意就像是一团凝固住的蜂蜜被不断拉长,缓缓流淌着甜蜜馥郁的香气,是最刺激味觉的天然诱食剂。
江彩芙近乎惶恐地别开眼,这下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了。
像是觉得她这样见,乔郁免笑着的态度很少贴过去,压着嗓子,故兮的声线意用可怜兮在她耳边低语,“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怎么连看都不想多看我一眼呢?”
徐徐呵出的湿热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耳廓,她下意识躲了一下,抬高音量企图打破这暧.昧难言的氛围,“正常一点好吗?把衣服穿上。”
一言不合就脱衣服,什么毛病。
乔郁免像是没听见这话,自顾自的又脱下去的,而是半挂把脑袋搭在她的肩头,挑衅似的,把她才给他拢好的衣襟扯开,但也不是完全在肩头,欲掩不掩的,瞥过去一眼,便让人能沿着衣缝窥见那若隐若现的肌肉。
“真的不摸一下么?”他的声音低,但并不哑,而是依然清亮却带着些闷感的,有些像被一把捏得更紧实的雪球,噗噗的一被压得很声,让人听得一激灵,有股子凉意从脊椎升上来。
但那股凉意并没有让江彩芙发热的大脑重新变得冷静,反而愈加混沌恍惚,鬼迷心窍地往他胸口瞄了一眼。
她发誓,自己的视线在他胸口停留的时间甚至不超过一秒钟,饶是如此,还是被时刻关注着她的乔郁免捕捉到了。
他翘起唇角,本就得意的笑容愈发嚣张起来。
“想看看就大大方方的啊,又不是不让你看。”他抬起手,纤长她脸颊轻的手指在点两下,随后轻轻摩挲起来,“我不仅能让你看,还能让你摸呢。”
他的手掌贴着她的脸颊,朝自己这边转着,言笑晏晏,“以前不总说我小气吧啦的?现在够大方了吧?”
他哼笑着,眯着眼地意味深长地暗示,“随你怎样都行。”
江彩芙全程坐怀不乱,却也忍不住羞窘地控诉起来,“也没让你在这方面大方啊!”
她扭过头,视线匆促地掠过他锁骨以下的部分,支吾道,“你看你这像话吗?自重好吗?”
“自重……”乔郁免把这两个念了好几遍,投递而来的分怨念,“以前让我穿那种衣服戴那种链子字含在嘴里的时候,你怎么不和视线里多了几我说自重?”
他直起身子,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低埋着头颅,露出的一截后颈白得晃眼。
“以前还没玩够,有足够的新鲜感,所以你喜欢看喜欢摸,现在我的身体对你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你就能道貌岸然地劝我自重了对不对?”
他的手颤抖着,从衬衫的最下面一颗扣子开始往上扣着,将那些旖.旎的风光逐渐封存。
江彩芙顿时觉得自己像是犯了弥天大错,无尽的愧疚感倾巢而来,偏偏她还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她捂住涨堵不住能听到他嗓音的耳朵,也没法彻底屏息让自己不再吸入他身上散红的脸颊,却发的气息,只能徒劳的,任由自己被他围剿浸染。
“我们现在又没什么关系,我摸你的话,感觉像是在占你便宜一样。”她说,“我感觉那样很奇怪。”
乔郁免不再解扣子了,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那我们复合不好么?那样我就能名正言顺的被你摸了。”
江彩芙犹豫地摇了摇头,错开他一瞬间黯淡下去的双眼,“我现在还不想重新和你在一起,也不觉得感情要被肉.欲支配。”
她沉默片刻,眼神复乔郁免,带着几分自义的情绪喃喃道,“真奇怪,我一直觉得我的性格很干脆杂地望向利落的,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单不过了……但在对上你以后,我的处事风格好像就变得拖泥带水起己也无法了就分开,再简定来了。”
“没有足够强烈的想要和你重新在一起的欲望,却也舍不得彻底斩断和你之间的种种联系,对这样藕断丝连的感情,我以前是很嗤之以鼻的。”
她有些怅然地说,“我好像变成了我以前很烦的那种在感情里摇摆不定的人。”
乔郁免也不忙着扣衣服了,急忙抓住她的手解释起来,“我没有逼迫你一定要给我名分的意思,你觉得还不合适,就不用给我回答,反正我时间多得是,可以等你的。”
他虚握住她的手,掌心向她传递源源不断的热意,“我也不觉得你摸我一下就是占我便宜啊,我很喜欢被你摸的,你今天心情不好,我也希望能让你开心一点嘛……”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语调陡然低落了下去,“还是得我现在年纪大了,所以皮肤状态富有光泽,肌肉的质感看起来也比以前说,你是觉低劣,摸起来肯定也没二十岁出头的不够年轻时候舒服,对不对?”
江彩芙张口结舌,“不是的……”
他却眼疾手快地抬起手,用柔软的指腹封堵住她的嘴唇。
他继续说,“我的时候,有一次你被一个二十五族搭讪,当时我还和你一起骂他是个想要老牛记得大三吃嫩草的老男人呢……结果一岁的上班转眼,我也变成二十五岁的老男人了。”
“就算再怎么控制饮食,坚持锻炼,我的身体状态果然还是比不上那些真正年轻的……”
江彩芙终于忍不住拿开他的手,郑重其事地反驳道,“没有那回事。”
“别忘了,我和你么可能会觉得你老?当时骂那个上班族,我可是全方面的,从猥琐的言行还有长相身可是同年啊,我怎高穿着年龄等等能骂的都骂了一遍好不好?你别光记着个年龄啊。”
“而且二十五岁,正是奋斗的好年纪啊,身体机能正是最强盛的时期吧?怎么也算比不上老吧?而且——”
她看了他胸口一眼,再看一眼,总感觉比记忆里的要更加厚实了,一看就很好埋的样子。
“这不是练得很好么……”
十八、九岁二十岁的身带着些抽条发枝的青涩感,稍显单含着蓬勃的生命力,二十五岁的身体更像是已经长成的乔木,是一眼望去就能领略得到薄却蕴的可靠和结实,衣衫半褪时,又散发着致命的性感体尚且还和危险。
“年轻有年轻的好,成熟也有成熟的好,要学会接受每个年龄段的独一无二的自己。”
她不善于讲什么安慰人的话,见他始终垂头不语,便有些忧心地抬起他的下巴,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什么呀,该不会又哭了吧?”
他的脸被抬起来,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湿润的痕迹。
“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就哭。”说是这么说,但他的表情还是沮丧的,说明他的心结并没有被解开。
他敛眸,在眼睑覆下一小片阴翳,“我只是在想,我的性格已经很不讨喜了,也不受你的喜欢,要是连外貌身材都吸引不了你的注意了,那我岂不是一星半点的可能都没有了?”
“如果以后有比我年你,他骂我老男人的时候,你是会维护我,还是赞同他的观点,在心里一起吐槽我是老轻的男人追求男人呢……就是控制不住的会想这种东西,对不起。”
江彩芙忙不迭地摇头,“不会的,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的,你别想太多。”
“我也不愿想这么多的,但是……”
他忽而噤声,垂头打量着自己散乱的衣物,微微哽咽的声音带着说不上来的茫然和无措。
“我怎么会沦落到把衣服脱完都多看我一眼的地步啊……你真的就这么厌烦我了吗?我当然知道我这样有多不知不能让你廉耻,我也不想被你看不起的,可是我……”
“行了,别说了。”
江彩芙用力捂住他的嘴,强行让他咽下那些透着浓浓自我厌弃的话。
直视着他湿润落寞的眼睛,江彩芙认真地一字一句道,“没有嫌弃,也没有不喜欢,不摸你只是因为……稍微有一点点的害羞。”
她重重叹了口气,深深头,“我果然还是不够了解你啊,明明只是那么小的一件事,为什么会这么发散思维的挫败感涌上心,联想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她深深地看向他,由衷感慨道,“看来我们对彼此的了解,都还不够啊。”
乔郁免安静地眨着眼睛,里面掺杂着太多她读不懂的情绪,失望,无措还是惆怅?
她唯一能辨清的唯有豆大烛火般,始终亮着的期待。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盖在他唇上的手松了劲儿,用指腹轻触着他的唇肉往下碾,然后擦着下巴一路往下,指尖在修长的脖颈似有若无地划拉着,最后停留在凸起的喉结,摁了摁。
没能很好地控制住力度,摁下去的瞬间,他闷哼的声音也传到耳边。
她心虚地抬眼,见他垂着眼放心地继续睛面无异色,才往下,摩他锁骨下方的挲起皮肤,像是在触碰一块质地上好的羊脂玉,光滑细腻,泛着温润的光泽……
用力往下摁时,指尖瞬韧的间陷进柔肌肉里,卸了劲儿,又随的回弹而重着肌肉新浮上来,奇妙而美好的触感,让江彩芙玩得不亦乐乎。
但没多久,他可能是觉得紧张,也可能是故意,胸膛的肌肉渐渐绷紧,让她往下摁时感觉到了不少的阻力,也因此,肌肉愈发鼓胀起来,带来的视觉冲击就更刺.激了。
江彩芙意犹未尽地收回手,看见他原本无暇的皮肤上多了数道深浅不一的指甲印。
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她掀起眸子,对上了他望眼欲穿的目光。
她有些脸热地说,“手感很好。”
他眨了眨眼睛,面上终于透出些喜色,“那你喜欢么?”
她近乎自暴自弃地点头,别扭地说,“说不喜欢会显得我很虚伪吧。”
“……喜欢?”他倾身过来,脸颊贴在她的颈窝依恋地蹭了蹭,牵起她的手往自己腰腹处探,“那你怎么不多摸摸?”
腹部着就感觉有的肌肉摸点硌人,江彩芙稍显了两把,就顺从心敷衍地揉意地往上摸,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住。
偏偏他还在耳边说,“感觉心情好一点了吗?”
江彩芙第一次被这样明目张胆地勾.引,感觉脑袋热得不行,但还是竭力保持镇定,木着脸佯作平常,“嗯,好点了。”
她觉得自己真能装啊,都这样了还面不改色的。
乔郁免的目光从她烧红的脸颊缓缓飘向红到滴血的耳朵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两下,说,“那就好。”
他得寸进尺的把整个身子都贴过来,揽着她的肩膀往自己怀里搂,手还按在了她的手上,说她还可以再揉得用力一点。
他用微凉的唇瓣碰了碰她的耳尖,轻声呢喃,“只要你能高兴,怎么样都行。”
说完,他的唇又在她的耳廓留下了一串蜻蜓点水般的吻,最后,滞留在她肉肉的耳垂上,亲吻的力度变大了些,还贪心地用唇瓣抿了抿。
被触碰的激起了皮肤像是被微弱的电流,从神经至四肢百末梢传骸,江彩芙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肩膀,却也没有躲得更远。
这像是给乔郁免注入了一记强心剂,他闷声笑着,甚至是有些嚣张地张开嘴,叼着她的耳垂用齿尖不轻不重地碾了两下。
江彩芙打了个小小的激灵,偏过脑袋,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别突然咬人好不好?”她小声抱怨起来,在乔郁免听来却像极了实在撒娇。
他笑着与她两额相抵,垂下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微张的唇瓣,声音沙沙的,“可以亲吗?”
江彩芙的大脑骤然空白,整个人都被这句话彻底定住了似的,连搭在他心口的手都忘了动弹。
她的视线也不自觉地飘向了他的嘴唇,忽觉有些口干舌燥,不由自主地伸出一截舌尖舔了一下。
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吻已经落下来了。
心脏骤停。
乔郁免的唇瓣贴过来的一瞬间,她没能及时做出任何闪躲的反应,也因此失了先机,只能被他含着唇肉,激烈地嘬吻起来。
上次接吻时,自己滴酒未两人都喝了不少酒,大脑多少都有些不清醒,接吻的过程里,江彩芙也是晕晕乎乎的…这次,江彩芙确认沾,但在丝合缝地纠两人的唇瓣严缠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大脑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过的晕眩,只能被动地承受他澎湃的热情。
原本干燥的他的舌尖唇瓣被他吮得湿淋淋的,紧咬的牙关也被他湿滑的舌尖闯着撞着,江彩芙找回了几分理智,有些恼怒地在咬了一下,直到听见他含糊可怜的闷哼声,才张开嘴,彻底接纳他所有狎昵的调情。
黏糊糊的啧啧了些玩水声在光线灰蓝的车厢里回响起来,唇舌纠缠间,江彩芙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吻技褪去了上次的生涩,多弄人的技法,总狡猾地撩拨着她的舌尖又嘬又咬,又有意无意地擦过她敏.感的上颚,柔软灵活的舌头搅得她目眩神迷。
不甘心承认自己的败意化作手势,她只能将这份恼上愈加放,揉捏的动作完全失了怜意,她听着他吃痛地闷哼出声,急促肆的力道的喘息越来越乱,心里升腾起一种隐秘的报复性的快.感。
流淌在两人周气不断升温身的空,沸腾,逐渐稀薄。
江彩芙在濒临窒息的前一刻将人推开,别过头,大口呼吸起来。
他伏在她的肩侧,意犹未尽的在她的颈侧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吻,压着轻喘,“还要再来吗?”
她连连摇头,很难说清自己心里是后悔多一点,还是享受那种亲密交缠的欢愉更占了上风。
他失落地小声嘀咕,“好吧。”
然后将她的脸转向自己这边,俯身,把她唇声线甜得发腻,黏黏糊糊的撒娇一样,“快到情人节了,那天有什么安角的水痕舔舐干净,排吗?如果没有,和我过好不好嘛?”
她有些失神,“……情人节?”
他嗯了一声,抬眼与她对视,眼尾飞红,舒展的眉梢眼角无不带着餍足的春意。
“嗯,就在下周,我们一起过好不好?”
江彩芙抿唇摇了摇头,“那天我早就和朋友约好要一起过了,真的,不是找借口搪塞你。”
乔郁免便有些紧张地问,“是女生朋友吧?”
“嗯。”
看她毫不犹豫地点头,乔郁免才放下心来,留恋地亲了亲她的嘴角,说,“那好吧,那你和朋友在外面好好玩,我就在家好好照顾福来,哪儿也不去。”
江彩芙总觉得他这话说得怪里怪气的,又怕直接吐槽出来会惹来他更喋喋不休的抱怨,因此只能胡乱点着头,讷讷地嗯了声。
“那——”他拉长了声音,将她的注意力彻底吸引过来,才期待地问,“刚才的亲吻,你觉得舒服吗?”
过于直白的问题把,她捂住脸,不愿承认自江彩芙砸得眼冒金星己在刚才的缠斗里输得一塌糊涂,“你……为什么吻技比上次进步了这么多?”
他抿起水亮的唇瓣,“进步了很多吗?”
然后就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得意得不行,“也不能说是进步了很多吧,毕竟这次才是我最真实的水准,上次吻技烂纯粹是因为我喝多了所以没发挥好。”
不枉他前些天练习了这么久,天天用舌头给樱桃梗打结,樱桃都要吃吐了。
江彩芙大脑过载,“是这样吗?”
“当然。”他捉住她的一只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快速用舌头舔了一下,隐晦道,“我的舌头一直都很灵活的啊,你不是知道么?”
她指尖一颤,下意识的想往回缩,他却不让,反而求索无言地含着她的指尖,模拟着,舔.弄吸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似有所指道,“要试试吗?”
“不要。”
江彩芙用力把手抽回来,羞恼地警告道,“别太过分了。”
“过、分?”
他一字一顿,慢悠悠地拢起衣襟,视线触及到自己胸口突兀的一片充血后的红,拿腔作势地感叹一句,“手劲儿可真大,玩.爽.了吗?”
江彩芙彻底背过身,装作对外面的街景十分感兴趣,完全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一样。
他又笑着咕哝了什么,咬字模糊,她没怎么听清。
几分钟后,她估摸着他应该收拾好了,才缓缓扭过头重新打量他。
此时的他正低头整理袖口,恢复了往日的衣冠楚楚,西装内的衬衫也被严谨地扣到了最上面,就好像刚才的那场意乱情迷只是她一场短暂的幻觉。
她打量的目光随着他的扣子一直往下落,在触及衣摆下明显被撑起的弧度时,凝滞须臾,最后近乎慌乱地收回了视线。
再次转向车外的景象,看了好久。
然后就后知后觉地想起,哦,已经到她家小区外面了,她可以直接下车走人了啊。
这样的念头生出来,她顿觉浑身一轻,转头对乔郁免笑着告别,“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说完就迫不及待地下车,只留下一句,“拜拜!路上小心!”
乔郁免明显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望着她远去,等那道没有丝毫留恋的背影彻底消失后,才感觉自己的理智在此刻被不甘和幽怨燃烧殆尽。
就这么走了?
他神情悲愤,又带着些无可奈何的认命,恨恨咬牙道,“吃完就不认账了是吧?”
算你狠!
第 50 章 第五十章
情人节那天正好是周六,江彩芙睡到日上三竿,才被定好的闹钟吵醒。
她揉着眼睛拿起手机,看到陆见蓝刚给她发消息问她起没起,她立马回了个醒了的表情包,起床洗漱。
完了以后在化妆镜前倒腾了一小时,期间还收到了有包裹进楼下快递柜的短信。
江彩芙挠了挠头,回忆着自己又在哪个头脑发昏的深夜买了东西,但点开所有的购物软件一看,最近这一阵买的东西都已经到了啊。
那这个快递是怎么回事?
和陆见蓝约见的时间还早,江彩芙想了想,换了身衣服就下楼把快递拿上来了。
很大的一个快递箱,足足有她半个人那么高,但不算重。
拆开箱子后,露出来的是几个大小不一的快递盒,成功让江彩芙眉间的褶皱更深了。
她左看右看,随手挑了个顺眼的包裹拆开。
希望是一些正常的东西吧,她想。
能这么毫无防备的把来路不明的东西带回家还拆开,也算她胆子大。
快递盒很快被拆开,在看到里面竟然卧了只三花猫以后,江彩芙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全化作了不可置信的骇然——怎么还是个活物啊?!
手一抖,差点没让快递盒给摔了。
然后就发现那猫一动不动的——原来只是个栩栩如生的玩偶,吓她一跳。
她松了口气,拿起玩偶摆弄起来。
这只猫乍一看和福来很像——不,不能说是‘像’。
她点开手机翻出福来的在一起仔细对照片,和玩偶放比,无论是琥珀色眼睛,还是小巧的粉鼻子,亦或是花纹的分布……除了体型大了好几圆溜溜的剔亮的倍以外,其他的简直一模一样啊!
所以这包裹到底是谁寄来的,还用再思考吗?
除了乔郁免还能是谁?
终于弄清了包裹的来源,江彩芙心头萦绕的紧张感倏然散去,她好奇地捏了捏玩偶的爪垫,是硅胶的,触感很Q弹,再摸摸肚皮,毛绒绒软乎乎的。
原本有些严肃的脸色,也逐渐转化为了不自知的痴笑。
真可爱嘿嘿~
rua够以后,才给玩偶拍了张照发给了乔郁免:[这是你给我送的吗?]
他过了一会儿才回:[嗯哼,情人节礼物,既有猫猫可爱的外表,又不用你操心怎么养,很贴心对吧?]
江彩芙哪壶不开提哪壶:[……呃,你应该没在里面装什么针孔摄像头吧?]
乔郁免:[……?]
他感觉自己的人品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江彩芙看着缀在后面的一长串感叹号,毫不心虚,甚至有点想笑:[合理怀疑一下而已,像我这样的独居女性,就是要足够慎重才行。]
他很快提出质疑:[那你还把不明来路的包裹往家里带?我都没和你提前说那是我寄的!]
好吧,直接把寄件人未知的包裹带回家的举动确实是有些鲁莽了。
象征性地检讨了自己两秒钟,江彩芙熟练地把黑锅扣了回去:[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难不成是为了制造所谓的惊喜?]
乔郁免沉默片刻,随即发来一个猫猫自闭的表情包,小小的三花猫蹲在墙角,脑袋还在往墙上顶,憨态可掬。
江彩芙眼睛一亮,好萌!偷了!
乔郁免问她:[那你喜欢这个礼物吗?]
江彩芙诚实地回:[很可爱,喜欢,谢谢。]
对面的人明显是对她这样简单的回复不够满意,继续问道:[那其他几个礼物呢?你最喜欢哪个?]
江彩芙扫了眼那堆还没动过的包裹:[还没拆。]
他便催促:[那你快拆开看看。]
后面还跟了个福来正对着镜头卖萌的表情包,被P上了星星眼的小图标。
太犯规了吧,居然这么利用福来的肖像权……江彩芙真想问问他能不能直接把一整套的表情包都发过来,又怕他笑话,只能暂且按下不表,先去拆别的快递了。
头一个拆出来的是个吹风机。
意外的……很实用。
江彩芙现在用的吹风机还是刚搬到这个房子时买的,用了快三年,出风越来越小了,她每次洗完头拿起吹风机,都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它赶紧换掉。
但很可惜,要买新吹风机的相关念头,在吹完头以后,就神奇的随着头发上的水分一起消失了。
哪怕打开购物软件,也总会莫名其妙的购入别的东西——至于吹风机?又不是刚需,下次一定!
下次复下次,一年都过去了,她终于有了新的吹风机……虽然是别人送的。
话说她以前有和乔郁免吐槽过她的旧吹风机吗?
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她需要这个?
她神色复杂地放下吹风机,继续拆剩下的包裹,于是接下来,她又得到了一套浅香槟色的床上四件套,摸着像是桑蚕丝的,她妈妈也经常给她买这种面料的床上用品和睡衣,但江彩芙一向很烦这种娇气的面料,都不能机洗。
再往下拆,又得到了一个扫地机器人……扫地机器人?!
江彩芙一愣,再仔细一看机身上的logo,居然还是他们对手公司的竞品!
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人怎么回事啊,以前不都喜欢送些衣服首饰吗,怎么现在改送生活用品了?
居然还有对手公司的产品……
这样腹诽着,她扒拉起最后一个没拆的包裹,看着不大,能是什么呢?
江彩芙按照他这次送礼的基础调性猜了起来,心想难道是音箱?或者加湿器?但投影仪也不是不可能啊……
快速用快递刀划开纸箱,最先漏出来的却是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原先的所有猜想因此都被推翻。
果然……
江彩芙就知道他不会彻底放弃送她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首饰盒依次打开,里面的耳钉和颈链都是经典连结交叉造型,细碎钻石与深邃的蓝宝石交相辉映,在灯光下散发着璀璨的光华,看着挺精致的,但并不会让人觉得有多惊艳。
是乔郁免常买的品牌,但江彩芙记得他似乎是更喜欢同品牌另一个系列的饰品。
她于是好奇地问:[怎么突然买这个了?我记得你喜欢的是另一个系列的啊。]
他的语气有些沉重:[你去搜一下Bee My Love的当季新品就知道了。]
江彩芙满头雾水地去官网搜索起来,在看到新品图片后,陡然陷入沉默。
图片里的饰品依然是沿用了标志性的蜂巢元素,镜割漂亮的钻石巧妙构建看着华放花朵的图案丽无比,但……可能是江彩芙的审面抛光的玫瑰金与切美还太过浅薄,实在欣赏不了如此具有冲击力的视觉美感,乍一眼看过去,她只觉得密集恐惧症成了绽,都要犯了。
江彩芙回他:[理解你为什么无法溺爱了。]
乔郁免:[摊手.jpg]
江彩芙:[但我不是让你别送这么贵的东西给我了么?怎么又给我送那么多东西?]
乔郁免理直气壮:[今天是情人节啊!我想和你复合,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江彩芙:[……别的暂且不提惑你送个扫,我就很疑地机器人,为什么家公司的,反而送我竞品?总不能是让我评测一番,挑出一堆毛病来好让不送自你针给对手公对这些来司买黑稿吧?]
乔郁免无语凝噎,不得不佩服她的想象力:[自家公司的产品不用花钱啊,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抠门不想为你多花钱,所以才买了那个。]
江彩芙也不太懂他的脑回路,沉默了会,说了句听起来很虚伪的话:[不要总把钱和感情扯在一起好吗?我不是那种看中钱财的人。]
乔郁免:[……看中钱财也不是什么坏事。]
乔郁免:[而且我这次送的礼物完全和贵重完全沾不上边,你就收下吧。]
为了转移江彩芙的注意力,他立刻换了个话题:[你今天不是说要和朋友出去玩吗?还不出门?]
江彩芙看了眼时间:[还早,再拖二十分钟出门也不碍事。]
乔郁免:[巧了,我差不多也是半小时左右出门。]
不等江彩芙问起,他就主动交代道:[今天要带福来去打疫苗……对了,你现在要看看福来吗?它长大了很多,但是照片里看着可能没那么明显。]
简单铺垫了两句,他就迫不及待地说:[要不我给你打视频,你看看它?]
江彩芙:……
这么直接?你现在完全不装矜持了是不是!
看她没回,他还很贴心地补充道:[你要是不想露脸,就把前置摄像头遮住,只看福来就行。]
江彩芙犹豫着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不知道要怎么回。
下一秒,他忽然很犯规地来了句:[福来肯定也想你了,如果能听到救助它的漂亮姐姐的声音,它去打疫苗一定就不会害怕了。]
“咻咻”的一下,江彩芙的心脏被无形的箭射中了。
和
她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福来那湿漉漉的眼睛扑棱的耳朵,还有粉扑扑的鼻头,鬼使神差地在对话框打下了一个“好”字。
然后在手通话的申机跳出视频请后,眼疾手后置摄快地调成了像头。
清晰的屏幕里,一只毛发有些凌乱的小三花猫探头探脑的,闯入了镜头。
它像是对屏到惊奇和幕里映出的自己感不解,试探性地用爪子拍向手机镜头,很快被拦了下来。
“别打我手机啊。”
无奈的笑音落在耳畔的同时,小猫的主人也似在不经意间入了镜。
他站在桌子后面,把手机固定好,俯身把小猫一把捞起。
江彩芙往他那儿随意一瞥,瞬间受不了地闭上眼,咬牙道,“你好好穿件衣服行不行?”
大中午的只穿了件睡袍也就算了,还穿得松松垮垮的,往下一弯腰,衣襟大敞,大片的皮肤和结实的肌肉一览无余,什么都遮不住。
那头很快传来青年无辜的声音,“我又还没出门,在家穿个睡袍怎么了?”
江彩芙:……
她认命地睁开眼聚焦在猫睛,竭力把视线身上,装模作样地打量着猫,“好像是长大了不少,小猫还真是一天一个样啊……”
“对吧对吧?明明一开始还没我一个巴掌大的,现在一只手已经快捉不住它了。”
他一边说,一边捧着猫往镜头前凑,胸肌就差直接怼到她脸上了。
她捂住脸,觉得他真的好努力,努力到她很想笑,“穿件衣服吧你。”
“还有,不要把这么可爱的小猫咪当成可怜的工具猫好吗?”
他轻哼一声,不满地咕哝着,“我哪里没穿衣服了?”
说是这样说,接下来的行为倒真老实了不少,不再致力于开屏,而是抱着猫给她展示它干净的耳朵和爪垫,和她分享它最近的饮食情况和在家如何捣乱。
“它现在都不怕我了,上次还趁我不注意溜进了画室对着我的画框又咬又挠的。”
“窗帘也们说那是我找大师定制的纯手工被它抓勾丝了……等再长大点,爪子更强劲有力了,有人来我家做客看到了被它抓烂的窗帘,我就可以和他波西米亚流苏款……”
他越说越委屈,还把手伸过来,要她看上面的抓痕,“不仅挠窗帘,还挠我呢,可痛了。”
江彩芙凑到屏幕前,好半天才找到一条极为浅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抓痕,“呃,真是辛苦你了。”
虽然有点敷衍,但勉强也算是得到了她的一句安慰吧。
乔郁免满新放在了意地收回手,把福来重桌上,它在原地转了两圈,就往桌子边上跑。
他便拿起手机,对着它蹿远的身影拍,“不知道又要往哪儿钻……”
话音刚落,福来就跳上了沙发,在上面喵喵叫了两下,就低头一顿猛刨。
“……”
江彩芙欲言又止,“你不去阻止它么?”
乔郁免的声音听着有些疲惫,“沙发套防抓的,随它好了。”
江彩芙点了点头,又觉得他这束手无策的状态还蛮好笑的,忍俊不禁道,“会后悔养它吗?”
乔郁免摇了摇猫的,此时的她根本看不见自己,才出声回道,“在决定接它回来的时候就预想到这一切了,况且,家里头,想起镜头是对着能多个活物陪我也挺好的。”
说到这里,他调转镜头,对着屏幕后面的江彩芙绽出一个甜蜜无比的笑容,“也谢谢你能允许我收养它。”
江彩芙别过眼,故作嫌弃的语气,“别突然跟我搞什么煽情啊,给你养,仅仅是因为你是我认识的人里条件最好的一个而已。”
他扬起眉,看着很好脾气地应和道,“对对对,你只是单纯的想让小猫过上好日子,和我这个人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江彩芙:……
总觉得这话听着有点怪怪的。
她瞟了眼右上角的时间,倏的坐直了身子,“到点了,我得走了,再晚点就要迟到了。”
乔郁免露出有些失落的神色,说那好吧,然后大步走向沙发,把福来提溜起来,捏着它的爪子对镜头挥了挥,“和姐姐说再见。”
福来仰头望他,困惑地咪呜一声,轻轻挣扎起来。
江彩芙笑了笑,“再见……快把它放下去了,它都不乐意。”
乔郁免妥协般叹了口气,小声嘀咕起来,“好吧好吧,反正就我地位最低,谁都能站我头上……”
江彩芙就当做是没听见,主动把视频掐断了-
和陆见蓝碰面后,两人先去吃了顿饭,然后按照原先的计划去了家居城。
本科毕业那会了个房子,等了好儿陆见蓝家里给她买久的交房和装修,到现在差不多能住进去了,但陆见蓝觉得里面还有点空,就想再买点软装家居填一下。
“你觉得这个书柜怎么样?感觉很适合摆我的那些盲盒啊。”
陆见蓝在书柜徘徊许久,明显意动。
江彩芙想也不想地说,“看中就买!”
“那这个藤艺的可移动台桌?”
“买!”
“这个歪七扭八的斗柜看着有点可爱啊……”
“买!”
“……”
陆见蓝面无表情地扭头看控诉的江彩芙立刻一脸冤枉地说,“没办法啊,谁让我俩审美这么相近,你看中的来,成功接收到其中正好也很戳我啊!我自己都想买!”
陆见蓝抽了抽嘴角,在看完这些‘大件’以后,又揽着她去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家居城有好几层,两人走走停停,一直磨蹭到天色黯下去,才从里面出来,打车开始赶下一场。
上了车,江彩芙就开始犯困,靠着陆见蓝的肩膀眯了会儿,等到了目的地,才被叫了起来。
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
陆见蓝倒是神采飞扬的,在手机里和谁发着消息,笑得见眉不见眼的,“等喝完酒你就不困了。”
两人手挽着手,径直进入酒吧,在昏暗阑珊的光线里坐下,各自点了杯酒。
夜色渐深,舞台上的聚光灯骤然亮起,一支乐队脚步轻快地上了台,台下的观众很捧场地看了过去,期待已久的陆见蓝更是兴奋地高举起了手机,点击录制。
这支最先出场表演的乐队……名字有点长,江彩芙已经忘记他们叫什么了。
问了陆见蓝,她也说不记得。
“老长一串英文名,这谁会记得啊?”她理所当然地说。
江彩芙:“……但你不是特意为了这支乐队来的吗?我以为你是他们的粉丝。”
陆见蓝发出爆笑:“怎么可能!”
她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指着乐队里的贝斯手,“看到那个贝斯手了吗?那是我表弟。”
江彩芙眯着眼睛看过去,刚把人看清,就听她说她们是亲戚,顿时恍然大悟道,“哦,所以你是给你表弟捧场来了?”
“怎么可能!”陆见蓝录制了一小段视频,直接甩在了家族群里,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我只是单纯的想让他在家族群里出道而已。”
……真损呐你。
江彩芙捧起酒杯,啜了一小口。
余光里,身旁的空桌被几个高大的男性占满,和她靠的比较近的这个穿着简单的卫衣和牛仔裤。
大学生么?
这样想着,她漫不经心地扭过头去,那人也正好转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在看清了对方的脸以后,同时震惊出声。
“卧槽!”
江彩芙手一抖,酒液在杯里晃荡着差点撒出来,“林宥宇?!”
他也惊讶地叫出她的名字,“江彩芙?!”
晦暗朦胧的光线下,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两人的动静很快吸引来林宥宇同伴的注意力,另一个同样穿着宽松卫衣的青年探头过来,朝江彩芙打了个招呼。
“这么巧的吗?乔郁免肯定会后悔死的哈哈哈哈!让他不肯来!”
像是脑补出了乔郁免后悔捶地的画面,沈江黎乐不可支地捂着肚子笑起来,直直往身旁戴眼镜的青年那儿栽了栽。
那人面露嫌弃,把沈江黎推了回去。
林宥宇主动开口给江彩芙介绍起来,“这就是我上次和你说过的叶臻。”
江彩芙望过去,和叶臻对上了视线,微微颔首就当是打过招呼了。
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认识的人,她有些尴尬,侧过身把旁边的阿蓝露了出来,简单介绍了两句。
陆见蓝全程只专心顾着录视频,往这边瞟了两眼,很随意地对他们点头致意说了句你们好,就继续盯着屏幕了。
林宥宇礼貌冲她笑笑,随即将目光落到江彩芙的身上,“你朋友看起来很喜欢台上那支乐队的样子,你也喜欢吗?”
台上歌声高昂,周遭杂音喧闹,江彩芙下意识把耳朵凑过去一点,“啊?你说什么?”
林宥宇一顿,有些僵硬地倾身过来,抬高音量把刚才的话复述一遍。
江彩芙这次听清了,她摇头说,“她拍视频是因为乐队里有她亲戚。”
林宥宇状似恍然地点头,“原来是这样,所以你纯粹是陪着朋友来的是吗?”
江彩芙扬起酒杯,笑着回道,“顺便来喝酒。”
说到喝酒,她叫住沈江黎,疑惑地问道,“你最近怎么都不在朋友圈发酒吧探店的心得了?是因为没什么好写的了吗?”
沈江黎闻言,立刻瘫在了座椅上,疲惫无比地说道,“忙着带孩子呢,没空出来喝酒啊。”
江彩芙:“……带孩子?”
林宥宇笑着解释,“他去年冬天在小区门口捡到了一只受伤的蛇,带去医院治好伤以后,在小区的业主群里找主人一直没找到,干脆就自己养着了,最近一直在陪那条蛇。”
江彩芙想起来了,“是圣诞节捡到的那条黑王蛇?”
林宥宇嗯了声,“我昨天还去他家看了,还挺漂亮的……对了,你应该不怕蛇吧?”
“那种宠物蛇不怕。”
听她说不怕,他便低头点开手机相册,然后把手机伸过去让她看照片。
江彩芙见状立马放下杯子,条件反射的把脑袋凑了过去,两秒后,两人的脑袋在半路撞上,随着一道闷闷的碰撞声在耳边响起,江彩芙顿觉额角一痛。
她霎时倒抽了一口凉气,捂着额头,觉得这画面无比滑稽,哑然失笑起来,“倒霉……”
林宥宇同样摸着额角哭笑不得,玩笑道,“好听吗?好听就是好脑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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